“所以当初你给伍董事长测字,给林淮恩他们合八字,其实都是靠这些来唬人的?”沈文菲一脸鄙夷大义凛然地看着唐哲,突然觉得之前对他的崇拜都化作泡影。
唐哲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她的表情,嗤地笑出了声,在沙滩上又写上一个“编”字。“我们的工作可以让我们‘未卜先知’,这比一般算命的人要去猜去探容易的多。只要将我们所知道的东西,合情合理地编进算命中,任务对象就会跟着我们的指引走。”
“所以这一次,你也想利用小鸟灵签这个来取得老爷子的信任。”沈文菲听懂了几分,但也不知为何要把自己牵扯进这桩任务之中。
“这一个月来,老爷子对我已经打消了疑虑。可是,他同我们之前接触的任务对象不同。他在黑道之中载浮载沉多年,多疑已经成了他的本性。”他用树枝在沙滩上写写画画着,神情出奇地凝重。沈文菲也认真地看着他画的图,似乎是一张人物关系表。“这岛上现在的主子本来有五个,老爷子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就是刚才的安怡。”
“在你上岛之前,最得力的排行老三的孙子暴毙而亡,现在剩下的继承人就是这三人。”他在三个名字下画了一道横线,分别是“章安怡”“章子威”“章子武”。“安怡你已经见过,剩下两人是一对孪生兄弟,两人关系更为亲厚,反而对这个三弟没太多感情。”
“如果是为了夺位,那么章安怡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了?”沈文菲心中一惊,转念一想,说道:“我们的任务是偷到老爷子的遗嘱,这些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们内斗的越厉害,形式对我们越有利,何必趟这一摊浑水?”


『任务第④天』

唐哲将手中的树枝奋力一扔,本来还漂浮在海上面的树枝被随后掀起的大浪吞没。“红岛现在的形式就像这一片大海,如果只有我们两人,就是孤立无援的树枝。掀起的海浪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我们吞没,又何谈完成任务。既然命运让我们到这里来走一遭,不如让我们携手将这摊水搅地更浑浊。”
“你是想浑水摸鱼!”沈文菲兴奋地跳到岩石上,手里提着鞋子,摇摇晃晃地在岩石堆中跳跃。“我竟然会这么相信一个大骗子,我一定是晕船症还没有缓过来。”
“小骗子骗女人一会儿,大骗子骗女人一生,我倒宁愿做你的大骗子。”他如愿地看到沈文菲红了脸,晨曦的阳谷洒在她的发梢,像是笼了一层淡淡的光环。
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惊慌失措。我会守着你,再也不让你孤身涉险。我穿越时空只为了遇见你,参与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苏何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们来到海边,他隐去身形看着两人在海滩上嬉戏逐闹,竟然觉得有些刺眼。许是今天的阳光太过灼热,他的汗沁湿了背脊,也一滴一滴地从脸颊上滑落。终于,他转过身大步地朝岛中心走去,斑驳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是跳跃移动的光斑。苏何时紧握住拳头,暗自咬牙说道:“还有两天,一切就会结束。”
陈岩闯进中庭时,又见到安怡在呵斥韩乔,韩乔手臂上缠着一层层的绷带,却也乐呵呵地用另一只手挠着碎发,笑着望着安怡。安怡被他闹地没了脾气,郁结之时看到陈岩快步走了进来,转身对他说道:“这个时候,你不在码头接待人,跑这来干嘛?”
陈岩看了看韩乔,却不吭声,安怡却不耐烦地说道:“你就当他是一团空气,有事就说。”
“和先生回来了,还带了…”他的面色有些犹疑,刻意一顿说道:“惠子夫人。”
安怡倒吸了一口气,眼眸中的颜色渐浓,语气却是笑说:“我这位大伯父倒是极有胆色,不知道这惠子夫人到底是怎样的美人。你说她这次来,是给老爷子祝寿,还是来给我三哥奔丧的?”
“三少爷刚刚离世,老爷子应该不会太难为和先生。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三少的生父。只是他们离岛十几年,这次突然回来,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他的声音刻意压低,眼神不时的暼向韩乔,韩乔却一脸茫然地立在原地,也不知将他们的话听进去几分。
“走,陪我去会会这个惠子夫人,我倒要看看,她凭得什么让大伯父不要江山要美人。”安怡走得几步,突然回转过身,对着韩乔吼道:“白痴,跟上!别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又给我惹麻烦。刚才那笔帐,我会累着一起算!”
和先生回来的消息,也同时传到了两位少爷的耳中。对于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情感,只是派了手下的人送了些起居用品过来,甚至不如安怡积极。
老爷子派人送了一些滋养的补品过来,只说最近身子不适,暂时不想接见任何人。众人都觉得这是给和先生的一个下马威,对他们两人的态度也就不由得散漫了几分。
安怡进别居的时候,门口甚至连个守卫都没有,她对陈岩眼神示意后,陈岩不一会就揪了一个男子丢到安怡面前。
“这别居是你的管辖范围,你就这样应付了事?”安怡的眼神都落在自己的手上,偶尔轻易的一瞥,却带着慑人的戾气。“还是你不清楚,这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小的…小的不敢!只是和先生刚住进去…人手上还未安排出来…”那男子一米八几的个子,被吓得哆哆嗦嗦,说话声音也颤个不停。“小的…马上就去安排。”
“滚。”陈岩大手一挥,那人如同大赦一般,飞也似地跑走。陈岩本想上前同安怡说几句,却见韩乔瞠目结舌地啧啧念道。
“这和港剧里面的反派人物,有七分像了!啧啧啧,这就是属于黑道的气势吗?”他看着安怡的眼神竟然透着几分崇拜,痴痴傻傻的表情让陈岩想挥拳而上。
“你这个白痴。”安怡抬手在韩乔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子,柳眉倒竖对他的表情嗤之以鼻。
“安怡丫头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男孩子凶巴巴的。”一个儒雅的男声从走廊那头传来,韩乔见着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子向他们走来。他脚上穿的是木屐,走起来铿铿作响,偏偏方才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离得近了,才看清楚他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容貌并不显老,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
“和先生。”陈岩毕恭毕敬地喊道,拉着韩乔退到了一边。
“大伯父,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能一见面就帮着外人欺负我呢?”安怡娇嗔地说道,甜腻的笑容像是一朵灿烂的花儿。行为言语中丝毫没有多年未见的生疏,直直地平视他的眼睛。
和先生清淡的笑道,声音很轻,要极认真才能听清。“是啊,有十几年没见了,十年前,小安怡还是一个粉嫩嫩的小丫头,我家子恒也不过是一个刚满十二岁的毛头小子。”
听到他提起三哥的名字,安怡刚才的笑脸瞬间消失,低垂着头说:“大伯父节哀,三哥若是知道你特意赶回来送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若不能查到凶手是谁,怎能祭我儿在天之灵!”这本来是一句很激昂的话,却被他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陈岩一直在留意和先生的每一个表情,看到这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老爷子这几日身子不太爽利,所以没有招伯父过去。在这别居有什么缺的都可以告诉我,这毕竟是自己家,千万别拘束。”安怡朝门口走了几步,特意朝里望了望,说:“听说惠子夫人也来了,不知道她习不习惯红岛的饮食?是不是需要去外面请个日本厨子回来?”
“惠子从小在中国长大,不用刻意为她张罗。”和先生摆了摆手,忽然望向韩乔,问道:“听说老爷子给你指了一门婚事?”
“是哪个人跑到大伯父面前乱嚼舌头根的,倒也传得远,传到日本去了。”安怡转过身怒瞪了陈岩一眼,再面向和先生时却又是一副和风细雨的模样,说:“这婚事早晚都要作罢的,大伯父你可别当真,我还想多陪老爷子几年。”
韩乔站在一旁,听着未婚妻谈起他们那桩不靠谱的婚事,却是一点也不急,只浅笑着看着安怡。和先生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却对这些试探好无反应,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一转眼,你们这帮小孩子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看来我真的离开红岛太多年了。”他目光微敛,竟暼向刚才被安怡呵斥领着一帮人过来的守卫,语气悠然地说道:“也不知道,这次回来,会不会有人欢迎我。”
“大伯父真是在说笑,这是你自己的家,从哪儿谈什么欢迎不欢迎的。”她四两拨千斤的把话题转开,忽然惊呼一声,用手捂住嘴巴,说:“呀!光顾着和大伯父聊天了,忘了老爷子那边还找我有事情。恕安怡告辞,下次再和大伯父好好叙旧。”
安怡领着陈岩韩乔离去的时候,别居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望着她们的背影,轻声问道:“这就是你妹妹唯一的女儿,倒好生伶俐,和你妹妹当年半点都不像。”
唐哲带着沈文菲在岛上转了一圈,看着原本因三少意外亡故而显得草木皆兵的小岛,在络绎不绝的宾客到访后,岛上的气氛表面上热络了许多。唐哲牵着她的手,柔软的触感甚至让他不敢收紧,沈文菲也知道这次的任务万般艰难,也就由着唐哲明里暗里地吃尽自己的豆腐。
从认识唐哲的第一天,这个大骗子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在那一次任务中,沈文菲已经习惯了不知不觉中依靠这个男人的判断。回想起来,唯有那一夜见过他失态的模样,他在路上一下借着酒劲强吻自己,想一想都觉得脸颊绯红。
“咦,怎么绕到这边来了?”唐哲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松开沈文菲的手,快走了几步到分岔路路口,站定后说道:“这边是红岛给贵宾留的别居,里面住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
沈文菲点了点头,看着戒备森严的别居,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来回巡逻的守卫腰间凸起的形状,极像是枪支。她上前拉着唐哲的衣袖,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说道:“既然这里这么不安全,我们还是别乱逛了。”
唐哲瞧见她紧张的模样,心生逗弄之意,声音故意拔高一度,说道:“这有什么,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沈文菲点了点头,余光看到别居里走出一个女人,手指戳了戳唐哲的手臂,说:“有人出来了。”
末了,又补充一句:“唐哲,是日本人!”

『任务第④天』

唐哲顺着沈文菲的目光望去,视线仿佛被冻结在空气,面色一凛紧抿唇瓣。沈文菲感受到他的身体突然收紧,手臂硬邦邦的像是一块铅块,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他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向外走去,却听到那个女人连声的呼唤。沈文菲不知所措,只能小碎步跑过去,拽着他的衣摆说道:“可是,她在叫你的名字。”
“你听错了,我不认识这个人。”唐哲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地朝外面走,却因为沈文菲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腕,而拖缓了步子。
“她叫的是‘小哲’!我不可能听错!”沈文菲拽着唐哲的手腕,等那个女人由远逐近的时候,突然侧着头“咦”了一声,道:“她长得好面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
“小…小哲?”那个日本女人颤抖的声音传来,沈文菲分明感觉到唐哲的身子一震,偏偏铁青着脸似乎没有一点反应。
待那个女人走得近了,沈文菲才从她的轮廓中回想起在何处见过她,惊得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惠子夫人却似乎没有看到她的存在,盈满泪光的眼睛凝视着唐哲。
“没有想到…竟然可以,在这里见到小哲。”她拂起宽大的衣袖,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痕,整个动作轻柔细致,有成熟女性说不出的韵味。竟可以让人忘记她的年龄,只记得她身上散发出的高雅气质。
“太太,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沈文菲从不知道,唐哲的声音竟然可以透出这样冷漠的气息。想起上次任务中,年轻版的惠子夫人还被伍老先生成为黄太太,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位日本夫人。
“小哲,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她的神情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让沈文菲看了都觉得太过残忍,而她微微一低头,说出的话语却让沈文菲无比震惊。
“妈妈当年那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太太,我想你理解错了,我是孤儿院长大的。我姓唐,名哲,是院长亲自替我取的名字。”唐哲的声音毫无起伏,沈文菲却莫名地觉得揪心。她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过去,却不想原来她错过了那么多。
惠子夫人刚想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木屐踏过地板的声音,她侧过头,看到和先生倚在门边,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惠子。”
和先生的表情淡然,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也不知对两个人的对话听进去多少。见惠子夫人没有反应,他又压低声音用日语说了一句。
惠子夫人低垂下头,转过身朝和先生走去,经过沈文菲身边时,用别扭的语调说了句:“这几日,请务必小心!”
明天就是老爷子的大寿,红岛的局势越祥和平静,暗涌之下蓄势待发的黑暗就越发浓郁。
沈文菲跟在唐哲的身后,见他一直沉默不语,知道他因为看到那个女人而心情不好。她心里满是疑惑,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询问,只会给唐哲增添烦恼。两个人都各有心事,这样短短的一截路却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沈文菲低着头,手指搅动着上下转圈,突然听到唐哲背着身,硬生生地说了句:“你先回屋里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可是…”沈文菲见唐哲转过身,深邃的眼眸中笼罩着一层浓雾,她识趣地收了声,点了点头。
出门的时候一直跟着唐哲的步子,沈文菲作为一个资深路痴,不负众望地在红岛上迷路了。她心中忽然涌上几分委屈,边走边咒骂不负责任抛下她的唐哲,凭着直觉在丛林间横冲直撞地乱走。
之前走的路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偏偏现在急着找到人问路时,却一个人影也见不到。沈文菲有些着急,头上渗出密密的细汗,因为走的太快没有注意脚下,一个踉跄后直接扑倒在地上。
脚踝的疼痛一直窜到头顶,她捏着脚拖着身子狼狈地爬过去靠在树边,眼泪不争气地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本来只是在心里隐隐抱怨唐哲,到最后泣不成声地骂道:“臭神棍,臭唐哲!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树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树叶晃动的声音,沈文菲细着声音喊了一句:“唐哲?”响声越来越近,却没有人回答她,她想起那个日本女人附在她耳边提醒的话,不由地紧张的捏紧衣领。
她还没看清人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身子已经被打横抱起,她发出一声尖叫后,听到头顶上传来闷闷的一声,道:“是我。”
是苏何时,难怪会有这样鬼魅般的身手。苏何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路过这片林子。听到里面传来嘤嘤哭泣的女声,竟然能够第一时间分辨出是她,身子已经先于大脑做出行动。
“那个人呢?”苏何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中竟然带有一丝愠怒的责备。他从什么立场去责问别人,又从什么立场去紧张这个女人的安危。
沈文菲想了想,却故意岔开话题说道:“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吓死我了。抱起一个异性之前,不应该征得别人的同意吗?”
苏何时斜瞥了沈文菲一眼,蓦然松开了手又抱紧她的腰。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失重感吓得沈文菲紧紧地搂住苏何时的脖颈。苏何时唇边微微咧起,在沈文菲发现之前,又恢复了正常的弧度。
沈文菲被抱着走了几步后,才惊觉两人的姿势极度暧昧。因为疼痛无力,所以她的头耷拉在苏何时的胸膛,里面扑通扑通的跳动声清楚地传入她的耳中。她的手还环在苏何时的脖颈上,微微一仰头还能看到他的下颚。苏何时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一呼一吸都能被她清楚地察觉。
沈文菲松开手,别扭地扭了下身子,苏何时喝声说道:“再动就自己爬回去。”
“臭黑社会。”她低垂下头嘟囔了一声,却不敢再轻举妄动,由得苏何时抱着她走出林子。
对苏何时而言,沈文菲的重量犹如一张纸片人,可是这不算长的距离他却走得步履维艰。这个白目的女人在怀中不安分地动着,他忽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这或许是天气的原因,苏何时如是想。
“或许,我不该带你上这个岛。”苏何时把沈文菲抱入屋中,从柜子上的医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油,半蹲在地上撩起她的裤脚。他左手手心摊平,倒入几滴药油,右手紧紧箍住她的脚腕,防止她因为疼痛而往后缩。
“不会啊,或许是我命中注定要来这个地方的。”沈文菲当然意有所指,任务的目标在这个岛上,无论怎样她和红岛都有解不开的渊源。
苏何时低下头,仔细打量她扭伤的脚腕,自顾地说道:“会有点疼,如果忍不住,哭出来也没关系。”
沈文菲不屑一顾地微微仰着头,紧抿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等苏何时左手握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拧时,她唇瓣都咬破渗出血珠,却还是控制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等苏何时起身收起药油的时候,沈文菲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到底是没喊过一声疼。
“你和他,一起住?”他看了一眼周围的陈设,状若无意地问道。
“呃…”沈文菲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他们虚假的“夫妻”关系,索性默认。
“等红岛主人的寿宴过完以后,你们就和宾客一起离岛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他的话停顿了一下,背过身去摆弄药油,又沉声说道:“这几日,要小心。”
沈文菲错愕地看着苏何时忙碌的背影,忽然想到那个奇怪的日本女人,于是出声问道:“岛上有个日本女人,你认识吗?”
苏何时手中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秒,又有条不紊地继续收拾,语气听不出声调的起伏。“不认识,你有这些八卦的时间,不如好好照顾自己。”
沈文菲因为疼痛倒吸了一口气,也习惯了苏何时的冷言冷语,反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其实她慈眉善目的,倒也不像是个坏女人。唐哲那家伙也真是…”
“好人坏人,不是光看脸就能分得清的。”苏何时突然转身,收敛神色认真地望着她,说道:“这世界上往往坏人在扮演好人,好人也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成了坏人。你能看得出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沈文菲被他这一连串的逻辑绕昏了头,加上脚上的疼痛让她不耐烦地开始轰人。等苏何时真的快要跨出门槛,她声若蚊蝇地说了句“谢谢”,声音小到连自己都觉得是幻觉。
偏偏苏何时听到了,还一本正经硬邦邦地回了句:“不客气。”
唐哲本来只是打算沿着海岸线转一圈就回去,他刚才脑子里犹如塞了一团乱麻,吹过海风之后终于清醒了几分。踩在软绵绵的沙子上,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深浅不一的脚印,但浪潮一涌而上,总是轻易地将这些印记抹灭地一干二净。
等他重拾起自信绢狂的大神棍唐哲身份时,才恍然惊觉自己竟让那个迷糊的路痴女独自回屋。唐哲连忙原路返回,却不想遇到老爷子身边的保镖,被带领着又走到了斜坡上的那栋屋前。

『任务第④天』

老爷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躺着,旁边半跪着一个十七八的少女在煨着清酒,面前的方桌上除了酒以外还有一把刀,妖刀村正。
等他一进来,本来在假寐的老人睁开了眼,锐利的眼神像鹰爪落在他的身上。右手接过少女递来的酒杯,浅抿了一口,咧起嘴角笑说:“明天就是我的大寿,听安怡丫头说,你也准备了节目为我这把老骨头贺寿。”
“老爷子说笑了,您老当益壮,那三个字怎么能拿到您身上。”唐哲摸不准老爷子见他的意图,只能见招拆招地迎合着笑说。
“倒有一张算命人的巧嘴,说的话总是那么中听。“老爷子原本笑呵呵地捧着酒杯,忽然把杯子重重地扔到桌上,杯子咕噜噜地从桌上滚落下去,摔出清脆的响声。“可惜,这院子外面不知多少人在说,这把老骨头活了八十岁,怎么还没散掉。”
“老爷子何必说这些话,据我所知,安怡小姐颇为孝顺。”唐哲心里浮起一丝不安,仔细地观察着老爷子面部的细微变化。见自己提到安怡时,他的神情有一刹那的放松,便知道说对了方向,便继续道:“听说,安怡小姐知道老爷子喜欢贵州的烟叶,特地命人去收集了几卡车连夜运上红岛。”
“这丫头虽好,但终究是个女娃。”老爷子反手扣在桌上敲了几下,抬起头直视唐哲,轻声说:“我招你前来,就是想在立遗嘱之前,听听你的见解。”
“晚辈惶恐,如此重大的决定,晚辈不敢妄加评论。”听到“遗嘱”两字,唐哲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卑不亢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