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答应她,在她最喜欢的地方找到她。明明设想的是自己先完成任务,再接她回家。可是现在这样的重逢,不仅与他的设想差之千里,文菲时刻会有生命危险。唐哲双手紧握成拳垂在两边,目光在老爷子和沈文菲之间不断穿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赌上一把。
“陈岩…对不住老爷子的深恩厚爱,特来向老爷子请罪…其实…”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痛苦,甚至有了视死如归的神色。
“其实是他不满老爷子为我安排的婚事,他刚才来和我表白了。”安怡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落在陈岩的后背隐隐用力地一掐,目光直视老爷子。
“噢?倒有这么一回事儿?”老爷子的表情明显舒缓,饶有兴致地望着陈岩,问:“你喜欢安怡丫头?”
“是…不是…是…”他突然有些慌乱,当众承认他对安怡的爱意比让他承认杀了三少还要困难。可是在老爷子锐利的目光下,他并没有说谎的勇气,只能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胡闹。”老爷子的一声呵斥,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却见他摆了摆手,又换上一副闲适的面容,说道:“这事儿待会再谈,先处理岛上的事。”
唐哲见老爷子的目光投向沈文菲,转动手指上的扳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不用再问了,通通丢进海里,祭我的三儿。”
沈文菲闻言一惊,猛地抬起头,突然看到老爷子身旁的唐哲,惊得花容失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见唐哲也与她四目相接,眼神示意之后信步走下台阶,跪在老爷子面前,高声说道:“唐哲斗胆,也想向老爷子领个罚。”
老爷子被这一番的变故弄的不知所以然,低声问道:“你也喜欢安怡?”
唐哲感觉到沈文菲的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后,听到老爷子这句话后,更是恨不得穿透自己,他赶忙摇头说道:“老爷子误会了,我喜欢的另有其人,她也在这大堂之上。”
他站起身走到沈文菲身边,一手搀扶起她,另一只手理了理她凌乱的衣服,先附耳低声说道:“别怕,没事儿了,有我在。”
唐哲转过身朗声说道:“其实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因为我们之间有了争执,我负气出走,没想到她会寻我到了红岛。”
“既然是你的人,我也不会再为难她。都起来吧,我有些乏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情啊爱啊,自己掂量着就好。”老爷子下过唐哲身边,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沈文菲,别有所指地说道:“那盘棋以后再下,棋如人生,下棋可以停,人的命运也可以停。”
唐哲牵着沈文菲的手,带她出去大堂,安怡和陈岩并肩走着,不时可以听到安怡愤怒的骂声。沈文菲像是被吓坏了,乖乖地仍由唐哲握着她的手,穿过一条条的长廊。
等推门进了屋,沈文菲坐到桌边,唐哲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中,她终于嘤嘤地哭了出来。不管唐哲怎么哄,眼泪就像断了线,怎么也停不住,哭到累了就伏在他的肩膀上睡了过去。唐哲一手揽着她的身体,另一手轻轻拍打她的背部,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一个小时,终于感觉怀中的人儿轻轻地动了一下。
“真的是你,唐哲,我是不是在做梦?”沈文菲脸上一红,湿润的眼睛直视着唐哲,忽然又板起脸冷声说道:“神棍骗子!我到这个世界一睁眼就被人追着喊着,你倒好,吃香的喝辣的,还认识了什么安怡小姐!”
唐哲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头发,亲昵地说道:“这种时候还记得吃醋,你可真是个小女人。”
沈文菲嘟着嘴,把脸扭向一边,突然想起来什么,跳开唐哲的怀抱,起身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如果苏何时回去看不到我,肯定会着急。虽然那家伙是个混蛋,但是毕竟收留了我好几天,我应该和他说说。”
唐哲一把拉过沈文菲,将她禁锢在怀中,低下头温柔地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乱跑了。这红岛不比别的地方,你这样跑出去会把命都丢了。那个什么苏何时,要不是他给的任务,你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田地,你还管他干什么。”
他将唇凑在沈文菲耳边,故意轻呵了一口气,见她害羞地红了耳朵,语气暧昧地说道:“我们久别重逢,难道不应该聊点风花雪月的事情。”
沈文菲伸手一拍,重重地打在唐哲的胸口,听到他一声闷哼时,又有些紧张地说道:“你骗我的账还没算清呢,神棍,大骗子!我才不想和你久别重逢,我根本就不想来这个鬼地方,做这个鬼任务。”
这些天的委屈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眼泪又簌簌地流了下来,被唐哲拥在怀中,竟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唐哲怜惜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要是你想早点完成这个任务,就来帮我吧,我们一起努力逃出这个鬼地方。”
沈文菲仰起头,澄亮的眸子像是嵌在白瓷上的琥珀,唐哲看得醉了,唇边咧起一丝浅笑,沈文菲躲闪着他的目光,偏过头轻声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我同你讲过,这些算命的东西我都会教给你。过几日就是老爷子的寿辰,我会用小鸟灵签来给他算命,也投其所好的取个乐子。”他看着那双被泪水洗过湿漉漉的眸子中印出自己的影子,四目相望让他情难自已地低头将唇瓣印在她粉嫩的唇上。
沈文菲原本本着求知的眼神望向唐哲,却不想双唇胶着,她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张开唇瓣,却被唐哲趁虚而入。他一手固在沈文菲的脑后,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长发,看她因为一个浅吻而紧张得不能呼吸的样子,终于松开了他的桎梏。
这样的吻,比上一次更加温柔,重逢的喜悦让沈文菲不再抗拒唐哲。身上似乎都沾染了这个男人的味道,沈文菲本想嗔怒地骂一句,滑出口的却是一声□□。唐哲笑弯了眼眉,眼中像缀满了漫天的星彩,他用手环住沈文菲,轻咬她的耳垂,说:“我会一直守着你,就算被你推开,也寸步不离。”


『任务第②天』 2

第三十四章
温情之后,唐哲同沈文菲分析了现在红岛的局势,面对这样一趟棘手的任务,沈文菲不得不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待。
唐哲从外堂提进来一只鸟笼,掀开上面的布套放到桌上,沈文菲凑上前看里面那只活蹦乱跳的小鸟,笑说:“这麻雀同你在四合院里养的那只一模一样。”
“它虽然和麻雀是同一类群,但这种鸟儿叫白雀文鸟。它性格很笨拙,又不怕人,很容易驯养。”他转过身取出一个布袋,从里面倒出几颗谷粒放到手心中,轻轻打开笼子,那只小鸟跳跃着蹦出笼子,跳到他的手中啄食。“你见过我用它算命,你一直叫我神棍大骗子,其实也没错。算命这本来就是一门艺术,一门唬人的艺术。”
他从抽屉中拿出一叠折好的纸牌,依次拍好之后,将白雀文鸟放到纸牌之上,说:“这些牌叫做衔牌。驯养的时候,用牌将米粒压住一半,露出一半让它啄食。”
他一边说,手中一边做着示范,白雀文鸟在衔牌上跳了几次,准确地啄到米粒。唐哲又放了几颗米粒,逐次减少米粒露出来的部分,直到米粒被全部压盖在牌下面,白雀文鸟只能衔起纸牌才能找到米粒。
“这样米粒不是会被发现吗?”沈文菲大概了解一些原理,但是对于细节却想不出来。
唐哲并没有答话,这之前的步骤可以养成白雀文鸟按照他的指示衔牌,只要哪张牌微微一动,它就会准确地衔起纸牌。等白雀文鸟发现牌下没有米粒,失望地回笼时,唐哲又奖励了它一颗米粒。
如此两三回之后,沈文菲终于看出了端倪,惊声叫道:“所以它叼出哪张牌完全是由你在控制的,这并不是小鸟会算命,从头到尾都是你搞的把戏!”
唐哲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露出狡黠的笑容,说:“这只小鸟被驯养之后,就类似于人类的条件反射。驯养小鸟的方法不只这一种,还有用甜醋浸染之类的,只是在这小岛之上,我不好明目张胆地备置那些东西,只能用这个老方法。”
沈文菲看唐哲的眼神有些复杂,一方面觉得他果然是个大骗子,狡猾奸诈;另一方面又觉得他连如此偏门的知识也懂得,十分厉害。
“如果只是用它来博老爷子一笑,不过只是雕虫小技。所以,文菲,我需要你的配合。”唐哲凝视着她的眼眸,眼神中的坚定感染着沈文菲,让她升起莫名的勇气。她点了点头,唐哲唇角咧起一丝浅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说:“要博取他们的信任,就必须让他们对我的算命之术深信不疑。”
他附在她耳边耳语,低声地说着自己的计划。沈文菲瞪圆了双眼,听到最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韩乔已经在红岛上住了一个星期,除了要完成自己的课题以外,他也必须待到老爷子大寿之后才能离岛。他一直生活在内陆城市,如果不是父母安排他来红岛给老爷子祝寿,或许一生都不会看到真正的大海。如果排除掉那个对他充满敌意的“未婚妻”,和她虎视眈眈的属下陈岩,这里不异于一个度假天堂。
韩乔正在和一个巡逻的男子搭讪,想套出一些关于黑社会成员自我认知与憧憬的实例。那人本来立在海岸边穷极无聊,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岩石上和韩乔聊着,突然神色大变站起身笔直地站立。韩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个处处针对他的章安怡朝着他的方向身姿曼妙地走来。
“喂,老爷子的大寿还有三天,三天完了禁岛令解除以后,你就给我离开红岛,有多远走多远。”安怡被陈岩气得不轻,余怒之下想起还有另一个让她觉得棘手的存在,于是索性一口气统统解决。
“虽然我也不赞成包办婚姻,但如果要解除婚约,这种事情也该由我去找老爷子说才是。”韩乔心想,怎好让一个女孩子去担这个骂名,于是提议道。
“红岛的女人,怎么会被男人甩掉。你要搞清楚,是我不要你!”安怡柳眉倒竖,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揉了揉右侧的太阳穴,厉声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总得等我离岛以后和父母商量过后才能决定。更何况,你不想嫁我,我也不想娶你。我们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应该站在同一阵线上。”韩乔嘟囔地说道,声音不禁降低了几分。
“你凭什么不想娶我!”安怡有些抓狂,眼前这个愣头青说的都是什么胡话,这红岛有多少人和老爷子提亲,这家伙连个男人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韩乔吃惊地看着安怡,不了解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微微张开嘴却支吾了半天都说不出话。安怡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转过身想走,却被韩乔猛然从后面扑来,身子被他死死地压在沙滩之上。
她奋力地想要撑起身子,反手就在他温热的胸膛上狠狠一掐,听到他吃痛的惊呼一声,伏在她耳边低喝一声:“别动,有人想杀你。”
她的目光顺着韩乔的手指看向不远处的沙滩,海沙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凹洞,还冒着热气。安怡眼睛微眯,低声说道:“MSP?”
“MSP是什么?”韩乔见刚才和自己攀谈的男子已经警惕地朝他们的方向跑来,便放心地站起身,伸手拉起被自己扑倒的安怡,为她拍去衣服上的沙尘。
“白痴。”她鄙夷地看了韩乔一眼,蹲在地上拨开沙尘,捡起那颗险些射在她身上的弹头。因为韩乔的一扑,让她躲过一劫,可这丝毫不影响她对这个愣头青的鄙夷。“MSP是小型特种手枪,用的就是这种7.62X35毫米SP-3无声弹。”
“你经常被人暗杀吗?”现在是在红岛,连她自己家的地盘也能出现这样的问题,韩乔突然对眼前这个女孩肃然起敬。
“白痴。”安怡越发觉得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超乎她之前所想,凶手在杀掉三哥之后,这么快就开始采取行动。到底是谁在他的背后撑腰,才让他这样有恃无恐。
“要不要和老爷子说一声,让他多派一些人来保护你。”韩乔紧张地望着安怡,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关切。
“你这个白痴!你这种温室里的小花还敢来红岛,禁岛令解除以后马上给我出岛。”安怡丝毫没有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觉悟,态度恶劣地冷哼一声后,转过身快步离开。
韩乔莫名其妙的望着她的背影,还站在原地发呆,那个巡逻的男子被安怡叫住,谈了几句后又快步跑到韩乔身边,说:“韩少爷,小姐吩咐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韩乔这才注意到,因为扑的太猛,他手上被沙滩上的砾石割到,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并不深,但还是渗出隐隐血珠,他这才捂着伤口,傻笑了一声。
苏何时在岛上逛了半天,都寻不到沈文菲的身影,他低咒了一声“蠢女人”,脚步却不由得加快,朝着岛边寻去。走到沙滩外围,突然看到一个鬼祟的身影从眼前飞掠而过,苏何时心中一惊,放轻脚步声紧紧跟在那人身后。
那人跑到林子茂密处,左右环顾无人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型的黑色手枪,塞到一棵枯树的树洞中。苏何时等那人走远后,才从灌木丛中站起身,走到那棵树下伸手取出那轮手枪。
这是一只双管上下配置的德林杰手枪,全枪长度约为115毫米,苏何时掂了一下重量,大约只有0.5公斤。这种手枪没有外置消音器,所以携带方便,常被用于暗杀行动。它不能自动装弹,一次只能装两发子弹,苏何时倒出子弹,发现里面只剩一颗。他仔细研究之后,又原封不动地放进树洞之中。
看来情况比他了解到的还要糟糕,二少爷的那批军火不知道从什么途径上了红岛。所有人都在伺机而动,而老太爷的生日那天,似乎就是点燃这枚定时炸弹的导火索。


『任务第③天』

第三十五章
离老爷子的寿辰还有两日,红岛上开始陆陆续续地接待一些客人。三少爷的死讯尚未对外发布,所有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做起事来都战战兢兢瞻前顾后。
沈文菲在唐哲房间里待了一夜,两人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却相敬如宾地度过了这一晚。她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忐忑不安,清早天色微蒙,她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朝外走。
沈文菲刚刚走到门边,手还扶在把手上,就听到身后响起唐哲慵懒的声音:“一夜夫妻百夜恩,也挡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沈文菲转过身,见唐哲从床上下来,信步走到她身侧,眼神中略带严厉。她心虚地低下头,诺诺地说道:“怎么说,苏何时也照顾了我这么些天。”
“果然是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了,小菲菲,你太伤为夫的心了。”他做出痛彻心扉的表情,眼中的笑意却掩藏不住。沈文菲捏起拳头在他的胸口一锤,另一只手拧开门把手,转身打开房门后走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孤岛上,除了你。我就只认识他一个人,我不可以这样不告而别。”沈文菲轻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来回巡逻的安保人员,低下声音说道:“这个地方这么危险,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唐哲揉了揉她的额发,牵起她的手,抿唇凝视她的双眼,说:“傻瓜,我陪你去。”
沈文菲挣脱他的手,手心里似乎还有余热,她双颊飞起两片红晕,快步地走在前面。唐哲知道对她不能太过心急,也不再勉强,脸上虽然不露声色,但眼睛却笑成一弯月牙。
一路上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唐哲紧紧牵着沈文菲的手,暗自留意这些客人的衣饰穿着。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唐哲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瞳孔放大朝着长廊望去。沈文菲偏过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唐哲细细一看,长廊上空无一人,于是浅笑地说道:“没什么,刚才眼花了。”
突然有人叫了唐哲的名字,他转过身,看见安怡和陈岩朝着她们走来。沈文菲有些紧张,紧紧地拽着唐哲的胳膊,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唐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和煦一笑,抬头对安怡说道:“小姐找我有事?”
“我知道老太爷之前找你批过我和那个白痴的八字,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回老太爷的?”安怡的目光落在沈文菲的身上,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从上到下的细细打量。
“你们的月柱纳音为吉配,是一段好姻缘。”唐哲看到陈岩默不吭声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叹息。
“我要你告诉老爷子,这家伙属相克我。如果不取消婚约,两人皆不得善终。”安怡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说道。
“小姐这是在教我说谎,这种事情我做不出。”唐哲一本正经地说道,沈文菲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却又不能拆穿这个大骗子。
“红岛这形势,唐哲你也看见了。你是一个聪明人,一定会跟对人站对边。”安怡稍稍压低了声音,略带蛊惑地说道:“是我将你请来的红岛,我可以承诺将你和你的夫人平平安安的送出去。”
待他们两人走远以后,沈文菲望着安怡的背影,吐了下舌头怯怯地说道:“这个女人好凶。”
“算起来,她比你还小两岁。”
“哈?那她的未婚夫一定很惨,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沈文菲露出同情的神色,突然眼睛一亮,松开唐哲的手快步走了出去,大喊了一声:“苏何时!”
苏何时回到房里就发现沈文菲不见了,他寻了整整一夜,连自己也搞不清楚干嘛对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如此紧张。岛上的人说,老爷子下令在宾客登岛之前,将所有陌生人都丢进了珊瑚礁那一片海域。苏何时打探过,这一批人中没有一个叫沈文菲的女人。
突然又听到那个女人咋咋呼呼的声音,苏何时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下去。转过身率先看到的却是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的唐哲,苏何时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诡异,还不及细想,沈文菲就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喂,我找到我的朋友了,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虽然你照顾的很烂!”沈文菲调笑的语气,照样得到他冷冰冰的回应。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现在太过正经的一面,三年后的神仙苏何时,只是她的幻觉。
他不想承认自己听到这话时,心里涌起的一丝落寞。终于甩掉这个麻烦的女人,本来该觉得庆幸才是。她身边那个的男人走到他的面前,对苏何时伸出手,声音清朗地说道:“你好,我是唐哲。”
两人右手交握,电光火石之间,唐哲想起初识那一夜的苏何时,终于明白他披着儒雅外表之下藏着的就是这样狠戾的心。苏何时似乎并不打算与他寒暄,迅速地收回手就想离开,却被沈文菲脆生生地叫出了名字。
“苏何时。”她的声音不大,却认真地念出每一个音节,唇边掬起一抹笑容,说:“谢谢你。”
苏何时却并不领情,甚至没有转过身去看她一眼,冷冰冰地说道:“我说过,我不叫苏何时。我叫苏政。”
他抛下这句话就径直走了,沈文菲本想追过去,却被唐哲拦住。她看着苏何时的背影,气地咬牙切齿,大骂几声混蛋后,听到唐哲幽幽地说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名,说明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样的人,我们还是少接触为妙。”
沈文菲本想争辩几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唐哲说的很对。她和苏何时其实加上过去现在,不过相处几日的时间,这个人的情绪又诡秘多变。既然已经和唐哲相遇,在这个凶险的环境之中,还是听从他的意见为好。
唐哲领着沈文菲到了外滩的一处岩石堆边,她这几日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坐船上岛的时候又吐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有心情去体验大海的清新。沈文菲脱下鞋子,将裤脚挽起,赤脚踩在沙滩上。唐哲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树枝,在沙滩下写下一个“套”字,用树枝点了点这个字,示意沈文菲看清楚。
“我说过,会将这些算命的伎俩都教给你。”海浪袭上海滩,将那个“套”字吞没,唐哲不急不缓地说道:“算命第一招,套。在问清别人生辰八字时,你可以从他的交谈中套出很多讯息。比如说话时的口吻,说话时的情绪,这些都可以帮助你揣摩他们的心理活动。”
他在沙滩上写了一个“探”字,很快就消失在沙滩上。“你要观察对方的衣着服饰,可以猜到对方是贫是富。但这些单一的东西不能马上得出结论,要继续往下探,看对方的谈吐气质,试探他对你所提的带有圈套话题的回答中透露的讯息。”
“所以,算命的个个都是识人的高手?”
“光靠这两招,遇到刻意为难你的人,就失效了。所以算命第三招,哄。”他用手刮了一下沈文菲的鼻翼,亲昵地说道:“不仅是女人喜欢被人哄,男人也一样。看到小孩就夸天赐灵儿,将来必有大富大贵。看到老人就说福寿延年,长命百岁。看到年轻人,只要围着婚约和前途打转,就必定没错。”
“套、探、哄,下一招就是骗?”
唐哲竖起手指在沈文菲面前晃了晃,故作神秘地说道:“不不不,算命第四招,滑。算命人说话,永远不要斩钉截铁,不给自己留后路。那句‘父在母先亡’就是最好的实例,只看听者自己怎么理解。‘父在,母先亡’就是说父亲尚在,母亲已经亡故。‘父在母先,亡’就是说父亲在母亲之前已经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