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想到的,李狂至少也想到一半了,此时他却颇为激动,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硬是没理鹤唳的拉袖子,问:“郑大人,在下有个疑问。”
“哦,你说。”
“海航艰险,多有不便。然而人体实在娇贵,一些平时看似不起眼的吃食,若是缺少了,其实久而久之,也会伤身致病,甚至有性命之忧。然而海上有些东西,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在下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解决这事的?”
鹤唳悄悄翻了个白眼,李狂这货就是在问他们怎么解决败血症之类的海上疾病的。但其实她当时也被迫看过他们的资料,明明已经有史料记载和后世论证的说法,现在这货却偏偏要过来问一遍,这是几个意思,找自家圈子的茬吗?
李狂问完,很是紧张的关注郑和的表情,却见郑和愣了一下,随后皱起了眉。
“啊,若是不方便说……”李狂诚惶诚恐。
“无妨,只是……”郑和看了惊蛰一眼,有些哭笑不得,“缺什么,带什么,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可是,像蔬菜这一类,并不好保存……’
“哈哈哈!那便种啊,我这宝船中可有好几艘专门负责农事和畜牧,上面可有不少好手呢,若小兄弟真的感兴趣,我也可以请几个来给你讲解讲解。”
“真的是缺啥带啥啊?!”李狂惊喜了,这和资料中考证的基本一样,如果能再细问,说不定无土栽培豆芽菜都是真的,“那传闻还有豆……”
“砰!”
震天一响。
桌椅碗筷都震了一下!
全场只有鹤唳和惊蛰反应极快,瞬间扶着桌子蹲了下去!在接下来的尖叫声想起来时,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虽然有火药但是却却还没到民间能这么用的地步!
而随后“走水啦”的大叫声中,一股热意已经周围扑了过来。
言四还会爆破?!他这是要上天吗?
几乎下一瞬间鹤唳就确定这是言四干的,可是想到这个时代火药的应用度却让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总觉得惊蛰这么做更有可能,至少惊蛰是真的会玩炸药的。
她望向惊蛰,惊蛰竟然也探究的看着她,两人目光一对后倏然转开,心里大概不约而同的暗骂:妈的,不是ta,那真是言四了!
“怎么会有爆炸!?”下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李狂,他比鹤唳更不相信火药会被私人运用,于是开得脑洞比其他人更合理却更惊悚,他也爬到桌子下面压低声音质问惊蛰:“你们是不是把技术给什么恐怖分子了?!”
惊蛰哭笑不得:“冤枉,真的没有。”
“怎么回事!”郑和充满怒气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三人探出头,却见他昂然站在桌子边,身边,青山不知什么时候护到了他的身前,正一挥手替郑和挥开一片掉下的木块,“大人小心。”他不忘叮嘱,“你的安危为重,不如我们快些离开。”
在场其他人顿时心情复杂。
都叫嚣着要保护郑和,还有一个要靠郑和出去混,结果关键时候,一个都没想到他,反而是青山第一时间作出了最正确的姿态。
果然郑和对他大加赞赏:“多谢青山兄弟保护!”他担忧的问惊蛰:“谢老弟,你们还好吧?!”
惊蛰难得露出一丝窘迫来,他起来也护在郑和身前,解释了一下:“大哥,往日行走江湖,对那黑火药总有些犯憷。”
郑和一边往外走,脸上露出点惊讶的样子:“哦,这个威力的火器,竟然真的流传到民间了?“
……当然没有啊。
鹤唳笑着看惊蛰圆谎,却见惊蛰一脸镇定:“楼下不就有一个,我去看看是谁。”
“诶!?我也去!”鹤唳蹭的站起来,没等青山往前迈一步,她就制止,“你保护郑大人和李狂,火药这事儿我懂!”
楼下一片惊呼推搡声,已经有浓烟钻入房内,外头冲进两个郑和的侍卫,大叫:“大人!楼下走水了!快随属下离开吧!”
“走!”郑和一声令下,带头往外冲去,楼下已经浓烟滚滚,原本吃饭喝茶的人跑得飞快,反而是土豪的二楼的人挤在楼梯上怨声载道,隐约可见最前头已经有人滚下了楼梯。
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很是混乱,但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有人趁乱做什么,仿佛真的只是一次简单的爆炸……
混合爆炸声,大概是煤气爆炸。
此时李狂还跟在鹤唳身边,小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言四到底要做什么?”
“谁知道哦。”鹤唳翻了个白眼,顿了顿,道,“你们不该把小少爷留在那。”
“……严锦春能有这本事?他不是一个人吗?他上船前应该被整得很惨吧!”
“嘘!”鹤唳忽然道,“你快走。”
“啊?”
没等回音,鹤唳却已经消失在浓烟中。
“鹤唳?人呢!青山!鹤唳她……”
“无妨。”青山还跟在郑和后面,“跟紧。”他的表情紧绷,“烟中有异。”
“废话鹤唳都不见了啊!”
“不是她。”
“废话!”李狂一阵心累,他咳嗽了两声,跟着跑了出去。


第162章 生死有命
此时因为有护卫开路, 郑和很轻易的就下了楼,浓烟的源头是后厨,此时显然已经烧到了前厅, 高温和浓烟最先袭来,转眼就把还没逃出去的人给吞没了, 等再冲出来时,俱都一脸灰黑。
鹤唳一直注意着惊蛰,发现一个眼熟的小伙在路过他时顿了一顿,惊蛰立刻就换了方向,转身往后厨的方向跑去, 她立即跟了过去,浓烟中谁都做不到看东西,她几乎要靠着在人群中辩听惊蛰的脚步和呼吸声才能跟到。
后厨已经一片狼藉,她转过门,浓烈的硝烟味扑面而来, 里面本应是逃光了人的,然而鹤唳却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
属于言四的,愉悦的笑声。
“啊……”她想明白了。
刚才路过惊蛰的,就是来时言四收服的船工小哥,肯定是他说了什么, 才会把惊蛰引到这。
这就很有趣了,有什么事情是非得炸一炸再烧一烧才能谈的?
鹤唳往前摸了一小段路,陡然见浓烟中划出了一条白痕,一只秀白的手握着一把精巧的刀, 像艺术品一样消失在浓烟中。
她纠结了一会儿,决定不追过去,而是守在前面。
这酒馆后院已经被肇事者炸毁,满是石块和木桩,唯有后厨还能给人个打斗的地方,她只消守在最前面,那胜利者是谁,她只要用眼睛看就行了。
只是……
惊蛰你要是就这么被一个娘炮宰了,小心我鞭尸啊!
她双手抱膝,垂头坐着,任浓烟从头顶飘过。
黑暗中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但是更多的却是拳脚相撞时的沉闷声响,还有瓦罐落在地上的碎裂声,以及虎虎刀风。
黑烟天然隔绝了她的视线,而人声鼎沸也让她什么都听不清,唯独在脑中模拟比划两人的对招,却又觉得怎么都不该是那么久。
毕竟不管言四还是惊蛰,他们都不是喜欢你来我往耍花腔的路数,恨不得对谁都一击毙命。
她简直抓耳挠腮,却到底还是咬牙等着了。这是关键时刻,她决不能轻举妄动。
即使在海边,木质建筑该烧还是要烧,烧得旺旺的。
就在鹤唳以为里面不管几个人都已经该十成熟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虽然全身黑灰,还有浓郁的血腥味,但是高大,健硕,是惊蛰无疑。
似乎没想到有个人竟然等在一个这么危险的地方,他愣了一下,很勉强的笑了一声:“咳咳,是你啊,快走!”
鹤唳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干掉了?”
他耸肩,声音嘶哑:“要不然呢,咳咳,这么纠缠不休的。”
“是有人跟你说那小子在后厨被人劫了?”
惊蛰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他的腰间有刀伤,甚至喉咙上都有血丝:“是啊。”
“切,你还真信!”鹤唳跟在后面跑,躲过一根掉下的房梁,浓烟已经涌出大门,就是她这样的也有点扛不住,模糊间音隐约可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她很想叫声什么,但最终没有叫出声。
“我当然不信,但谁知道言四要做什么,现在多好,清闲。”惊蛰继续咳嗽,两人这才跑到门口,迎面是李狂一声惊呼:“你们终于出来了!我都想教青山火海救人了!”
一遇到新鲜空气,一直憋着一口气的鹤唳也忍不住大咳起来。青山扶住她,不停拍着背,而惊蛰则被郑和的侍从扶住,他一瘸一拐的走向郑和,抹了把脸,突然单膝跪下,低头哑声道:“属下有罪!”
“谢老弟你这是做什么?”
“属下没有经受住严锦春的挑衅,贸然与他动手,谁料言掌事似乎身上有伤,属下一时失手,害言掌事丧生在火海中!若厂公追究起来,定会连累大人,属下愿承担所有罪责,回京领罚!”
说完,他又不停咳嗽起来,手不得不捂住嘴,血从颈间潺潺流下。偏他眼神坚定,面容坚毅,显得极为悲壮。
郑和沉默着,这会儿,他竟然真的没马上叫谢惊蛰起来,显然是意识到严锦春的死并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时处理不慎,他就算再怎么超脱朝廷权争,和厂公结仇也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惊蛰在咳嗽,那边鹤唳也不停咳嗽,而周围的人哄哄闹闹的在不停的泼水救火,偏这场火并没什么伤者,显得他俩此起彼伏特别凄惨,鹤唳还有青山倒水喝,惊蛰去仿佛要咳厥过去了。
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郑和要转身走时,他却长叹一声,弯腰把惊蛰拉了起来:“罢了。“他无奈道,”你既随我至此,我总要为你保驾护航的。惊蛰,你是能人,望以后有所建树之时,不要忘了为国尽忠。“
惊蛰被扶起来,低头咳嗽之时还抹了下眼睛,眼中满是水光:“谢大人!”
“哎,你是被迫的,又怎么能怪你呢,若因为这件事情和我生分了,那我多冤枉啊。”
惊蛰笑了一下:“大哥!”
“诶,这就对了。”
郑和见这边没什么事,便探头问鹤唳:“鹤唳姑娘,你还好吗?”
鹤唳一直在咳嗽,都无暇关注这儿的情况,听到问候才有空回一句:“谢谢,还好!幸好我师兄没事,害我一顿好找!咳咳咳!”
“后厨的浓烟确实大,这么久都寻不着也情有可原,既然没事,就先回去休息吧。”
郑和说罢,便着人带着惊蛰离开了。惊蛰倒也走得利落,连李狂被落下了都不在意,不过显然,本身他就打算把李狂留给鹤唳了。
完全熄灭大火还需要一会儿,可鹤唳光在那咳嗽,却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肯挪动,没她动作,其他两个男人自然也不会走。三人在那儿扎堆站着,直到火被彻底熄灭,只是在冒滚滚黑烟时,鹤唳突然抢过一个木桶,兜了点水往前冲,冲进浓烟后,就没出来。
“诶?”李狂有些发愣,周围扑火的人不少,谁都没注意这个把自己扑进去的人,正回头,发现青山竟然也依样画葫芦进去了,他在外面磨蹭了许久,自觉一介凡人,到底没胆子冲进去,心里抓耳挠腮的。
他们这时候冲进去做什么,难道还要给言四收尸?且不说青山有没有干这的闲心,鹤唳不去补一刀已经很好了!
诶,难道她真是去补刀的?
那么问题来了!鹤唳和言四并没那么大的仇啊!
以前李狂有什么问题想不通的时候会觉得很烦躁,可此时他竟然有一丝小小的庆幸。仿佛不理解鹤唳的行为,就代表自己约莫还算个正常人。
这边,鹤唳抱着木桶,直奔后厨。
正要踏进去,忽然被青山拦住,她倏然抬头,表情凶狠:“干嘛!”
“让我来吧。”他伸出手,“东西给我。”
“什么!?”
“你知道的。”青山又伸了伸手,“粉。”
“我还没确定里面是谁!”
“但不管是谁,你都会融的,对吧。”青山微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反正言四本身就不可能有后,既然死了,纵使溶了,也不影响未来。”
鹤唳心情很不好,眯眼盯着他:“别一副很懂的样子!”
“那我不懂,就让我替你做吧。”青山抬手,将她揽进怀里,手却往下,自她腰间的小袋子中掏出了一管粉末,握住,“最后一个了,对吧,鹤唳。”
鹤唳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死死盯着粉末,咬牙,点了点头。
青山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放手转身:“既如此,一切就该在这结束了。”
鹤唳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青山进了后厨,没一会儿,一脸轻松的走了出来,面色无异:“好了,走吧。”
“处理了?”
“是的。”
“东西呢?”鹤唳刚问出口,又甩甩手,“算了没什么意义,别说了。”
但青山还是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转盘,这是一个现代人常用来解压用的指尖转盘,旋转起来仿佛停不下来,有些还带杀马特跑马灯,酷炫无比。
而这个指尖转盘看起来小,但是却重得多,铁灰色,磨砂外表,完全不反光,上面有简单的纹路,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摩挲了多的温润感,鹤唳将它拿在手上,手指一动,三排锯齿无声的冒了出来,细密、锋利,和外壳一样的无光,但却显得凶悍阴险无比。
惊蛰的师门武器。
鹤唳手中摩挲着它,面无表情,许久手拉着青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两人再次被浓烟熏得焦黑,可等在外面的李狂却分明感觉到一股极为轻松惬意的氛围,他很是纠结,小声问鹤唳:“你们进去干什么?”
鹤唳已经不打算逗留了,贴着青山往远处走,闻言回头在他脸上画了个圈,笑嘻嘻的:“画句号!”
李狂颠颠儿的跟上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言四找人骗惊蛰说绑了小少爷要在后厨弄死,惊蛰过去看,发现没这回事,反而是言四要干死他。于是两人打了一架。”
“惊蛰反而把言四杀了?”
“嗯……”鹤唳食指点着嘴唇,“恩……”
“你嗯什么,便秘啊?”
“嗯……晚上吃什么?”
“喂!”
“突然想吃开封菜了!”
“喂你早不说开封可远啊!”
“是呢,隔了六百年呢。”
“哦哦哦你说肯德基啊!”
虽然被搪塞,但是聊着聊着,李狂竟然也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他当然明白了,一切结束了。
这也意味着,他要离开了。
“你不去送送惊蛰吗?”他还是屁颠屁颠的。
“其实你是想上潜蛟上看看吧心机女表!”
“嘿嘿嘿嘿嘿嘿!”
“去吧,哎,反正也不用动手了。”鹤唳笑嘻嘻的,“他去归他去,苍天饶过谁!”


第163章 为你打call(完)
潜蛟号上已经满载了货物, 出发之日在即,风平浪静,
鹤唳坐在岸边,抬头看着船。
那儿,一席白衣的惊蛰正在船头眺望大海, 他意气风发, 神采飞扬, 如果双手叉腰一脚踏上船头再加个腿毛飘扬的特效,那画面简直不能更美。
鹤唳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我……站在!烈烈风中……”旁边,李狂已经唱起来了, 看来他也有同感, 此时一脸惆怅, “哎, 惊蛰就这么死了?”
“你要问几遍?”鹤唳很不耐烦,“死个人你那么大惊小怪,以后谁敢带你去太平间!”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太平间?”
“那儿尸体最多啊。”
“可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尸体最多的地方。”
“因为你怕死啊。”
“……哎呀今天一朵云都没呢古代测气象果然有一套呢!“李狂也点亮了挽尊技能,忽然回头望, “诶?”
鹤唳也感觉到身后有人正在快速跑来,回头一看,竟然是柳平澜,少年一身和他“姐夫”同款的白衣,跑得气喘吁吁,看到鹤唳时,眼睛都亮了:“你!鹤, 鹤姨!”
“嘶!”鹤唳酸倒了一排牙,“你叫什么!好恶心!哎呀!”
柳平澜跑过来,脚一绊差点跪下,扑到鹤唳面前抓住她的双臂,双眼通红:“鹤姨!救救我!救救姐夫!”
鹤唳眉梢抽动了一下:“干嘛,你姐夫要跳船?”她回头指指远处海面上的“杰克”,“我觉得你俩好像没什么需要我救的……”
柳平澜似乎这才意识到在这儿也是可以被惊蛰看到的,连忙缩了缩身子,哭丧着脸,一脸焦急:“我怀疑船上那个不是我姐夫!”
李狂一惊,下意识的看了鹤唳一眼。却见鹤唳很是镇定,一个眼风都不带给的,甚至还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呀我好像听不懂。”
柳平澜努力平息自己:“就是!我不知道!我觉得!姐夫好像不大对劲!“
“哪里不对劲?”
柳平澜纠结了一会儿,龇牙道:“他对我太好了!就这两日!那回吃了饭就不对了!他是吃错了?”
“你不知道他吃饭的时候着火了吗?”论忽悠鹤唳简直是祖师级别,“说不定他觉得生命苦短离别在即不如对身边的人好点呢?”
“可船上的时候他分明说过要让我有做家主的担当!他说要我独立起来强大起来的,我觉得他说得对,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所以说,大人的话,谁先信谁就输了,好好回去享受姐夫最后的温柔吧,万一以后都看不到了呢?“”
“不!这不对,姐夫不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们江湖人会一种易容术,厉害的人可以装成别人的样子,而且东厂和卫所里的番子也多的是这样的能人,会不会有人要害我姐夫?”
“就算真这样,该害的也已经害齐活了,你姐夫说不定早就凉透了,你就当你姐夫出海永远回不来,好好继承家业吧。”
“不行!鹤姨!帮帮我!如果真有人要害我姐夫,我一定得给他报仇!”
“……啧!”鹤唳相当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她看了看柳平澜,想拒绝,又被他blingbling的眼神闪到,感觉自己仿佛在少年漫画中,她抬头看了一眼李狂,李狂耸耸肩,大概意思她随意。
“也行……“她真答应了,”如果你不叫我鹤姨,我就帮你。”
“好!那我叫什么?”
“讨厌!当然是叫人家……”鹤唳手起刀落,轻巧接住昏倒的柳平澜,嘴里继续未完的话,“小甜甜啦!”
“喂!”李狂炸毛了,“你干嘛!”
鹤唳一边把柳平澜交给青山公主抱,一边拍拍手:“帮忙啊。”
“把人打昏算什么帮忙!人醒来怎么解释?!”
鹤唳摊开双手,一脸理所当然:“解释什么,跟谁解释,你难道还要等他醒过来吗?那时候他说不定已经在回家的马车上,不管真假这个姐夫已经踏上星辰大海……按你们计算的速度不出一个月就要沉船……我们已经在六百年后……尘归尘土归土,解释什么?费那劲做什么?”
“……”
“哇!”鹤唳还演上了,“难道你那一点头,是要我带着他像新媳妇受了欺负回娘家搬的七大姑八大姨三舅四大爷那样,坐着小木船过去然后气势汹汹的爬上大船指着惊蛰的鼻子说,说你是不是惊蛰!不承认?速速现形!啊发现真的不是!哎呀这哪里了得?交出惊蛰来!什么?不交?反了你!阿瓦达索命!”
“……”
“你是想看这样的啊?”鹤唳再次摊手,“品味很独特嘛,我该怀疑你的智商还是怀疑你的立场啊?”
“我错了。”李狂虔诚忏悔,“做得好,我们走吧。”
“等会,你知道接应这小子的是谁啊?”
“不知道。”
“所以等呗,不管是惊蛰还是言四,如果不是多事,肯定会派人来找他的。”
于是鹤唳又坐下了,顺便掏出麻醉针给了柳平澜一下,柳平澜头一沉,这一觉估计会睡得很爽。
果然,傍晚,终于有小船自宝船过来,下来一个仆役挨个儿打听:“请问谁见着一个白衣少爷了?”
打听到鹤唳那儿,他们正兴致勃勃的等待“六百年前”的海上日落,等仆役打听过来,兴致更加高昂。
连李狂都被鹤唳感染了,很积极的坐上小船,看着越来越近的宝船激动不已:“在明朝坐在郑和的宝船上看海上的日落!我这辈子值了!”
“实话说,你这辈子没有不值过,”鹤唳很直白,“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个研究员,你说说你有什么用?从踏上着一片土地开始,你就已经值了。”
“……我不说话了,你别怼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