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青山摇头,“一百种人一百个想法,此事很难说,再看看……至少在船上,他是不会做什么的。”
“啊,那多没意思啊!很无聊诶!”
“那不如做你和他没做的事?”青山微笑。
鹤唳眨眨眼,嘿嘿嘿笑了,小拳拳锤他胸口:“讨厌啦!居然偷听人家!你混蛋!哼!一天都不理你!”
青山点点头:“那明天再说。”他放开鹤唳,继续负手看江山的样子,倒显得拒绝人的鹤唳还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
船上的几个年轻船夫被言四指使得团团转,综合观察下来似乎并没有鹤唳一开始想的那么不堪,言四动用了他那张女鬼脸不假,但权力的诱惑却也是真真儿的。
虽然之前也有东厂番子搜查他,可是却并不是搜捕犯人那般严厉,现在既无通缉令也没有罪名,言四随便两句就能蒙混过去,再多发功一下那立刻就能收服一群走狗,转眼间鹤唳觉得可能连东家本人都指使不动自己人了。
接下来一路风平浪静,很快,太仓港到了。
这儿已经是深水港,相对的渔民反而少了,人烟也寥落不少,提前到达的人和本地港口的官员已经把郑和的宝船准备完毕,因为吨位太大,远远的停在远处,像海市蜃楼一般遮住了整个海平面。
船夫正在卸货,东家在边上擦着汗指挥着,看到他们下船,很是谄媚的上来:“二位是否需要回程啊?我们要在这停留五日,若是同路,可千万不要客气,同在下说就成。”
“原路返回你给免费呀?”鹤唳张嘴就问。
东家擦汗:“这,这,便宜少许,自然是应该的。”鹤唳和青山在船上出手阔绰,他显然是很舍不得他们的。
“嗯……到时候再说吧。”鹤唳挥挥手,要往前走。
“这,后头那位,二位不一道的?”对言四,东家就没那么好脸色了,白吃白喝还跟自己抢手下,偏长着一张比自家小妾还美的脸,怎么都狠不下心,每天又是心痒又是心塞,一到地方真是松了一大口气,恨不得能立刻就把这祖宗请下去。
“不一起的呀,谁说我们一起的了。”鹤唳断然否认。
“这!”东家急了,“你们不是……经常相谈甚欢吗!”
“船上就我们几个客人,不跟他相谈甚欢难道和你相谈甚欢吗?您多忙呀是吧老板。”鹤唳摆摆手,“走啦,我们还要办事,就不耽搁你拉。”
“诶!这!”
鹤唳刚要转身,就听一个人在叫:“鹤唳姑娘!青山公子!言公子有请!”
鹤唳一看,这不就是那个缠言四缠得很紧的小黑船夫嘛,她喷笑了:“什么鬼,这就有请了,我们要不要去请安啊?”
那船夫很着急的跑下船,不顾自家东家的死鱼眼,擦汗道:“言公子说,他约了一位姓谢的大人,那位大人在官家的船上,约莫明后天到,到时候请二位一道赴宴。”
他说完,立刻向自家东家道歉:“东家!那言公子认得官船上的人,小的就觉着……”
东家眼睛都亮了:“哎哟!认得官船的?可是郑和郑大人的宝船队?哎哟哟!”他急得团团转,甚至殷切的朝言四所在的房间看了几眼,一副想进去膜拜一下的样子,忽然眼睛一亮,问鹤唳:“二位可是会去赴,那个宴?这,这附近住的地儿除了官家的客栈,其他都不好,不如小的做东,二位就接着在船上住两日?官家的船后日就到了,也就两日的功夫,方便!”
鹤唳斜着眼:“可我们去赴宴也不会带上您呀老板。”
这直白得简直有点残忍了,他打着哈哈:“哎呀,都是缘分,都是缘分。”
鹤唳其实是迁怒,她很不开心,感觉被言四摆了一道。这几天自以为言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人没手机又没发报机,传不出消息就逃不出自己手掌心,谁料到竟然还是让他传出消息去,不知道怎么约上了谢惊蛰。
虽然说她又不怕惊蛰,可是他言四这时候还敢约惊蛰才是最出乎意料的,两人在惊蛰临走前基本已经水火不容,现在这样勾搭,总觉得……
她忽然振奋了,抓住青山的手臂,双眼闪闪发亮。
青山笑着摸摸她的头:“别闹,好好休息,好好看戏。”

 

第160章 鸿门之前
郑和的船队来了。
加上了沿途加入的贡品, 他的船队规模越发客观,甚至到了可怖的地步,绵延几十里浩浩荡荡, 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眼看过去,其视觉效果甚至比远在天边已经入海的巨大宝船还要恢弘。
每一个看着这个场面的人表情无一不是惊叹和窒息的, 郑和的船队在业界就是传说,虽然口口相传人人向往,但是能亲眼见到的机会却并不多。如今能够这样看到,实在是能够回去吹上好几年的事情,今天这一眼算是看到了, 下一次再有人瞧见,说不定就是几年甚至十年后了。
而对于鹤唳他们来讲,这却是一说能说六百年的事。
可惜鹤唳是绝对没这雅兴的,青山比明朝更古老更值得吹,而会这么吹嘘的李狂……他就在船队上, 看不到。
真是一大悲哀。
船队到了,那么两个主角私下约好的鸿门宴也该开始了。鹤唳激动的恨不得穿上大红衣服出来跳舞,被青山硬生生压下来,她实在坐不住,跑去骚扰言四, 想催他快点行动。
言四今天心情格外好,笑如春风,艳若桃李,他的动作还是有点僵硬, 整个人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兴奋感。看到鹤唳进来,很是亲切的迎上来:“好日子,不是吗?”
“咦,大概是吧。如果有好戏看那就是好日子。”鹤唳很配合,“对不对?”
“为什么会有好戏呢?”言四眨眨眼,“只是吃顿饭,解解心结罢了,你想看什么?告诉我,我演给你好不好?”
鹤唳摇摇食指:“本色出演就好了,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还是要谢谢你带我玩的,说实话船上的东西真难吃啊。”
“恩,那如果我带你们吃好吃的,你怎么谢谢我呢?“言四歪头。
鹤唳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
“就算床上吃过亏,只要你人不娘,那就依然是条汉子。”鹤唳语重心长,“瞧瞧你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连根拔除了呢。”
“……”
鹤唳转身:“哎,我还是喜欢我家爷们儿,你见着青山了吗?”
这回轮到言四愣愣的看着她。
鹤唳耸耸肩,转身出去了,正好看到旁边青山掀帘而出,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亲爱哒,有什么发现?”鹤唳直接贴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青山摇摇头:“过去吧。”
鹤唳还是抱着他的胳膊,笑容没变,像面具一样:“你瞒着我可以,不能骗我哦。”
“不会。”
“那你到底有没有事瞒着我?”
“有。”
“啊呀!你不肯告诉我吗?”
“……是。”青山悄悄看着她,“我没有骗你。”
鹤唳瞪着眼说不出话,说不骗就不骗,他可真能避重就轻,这简直跟耍流氓一样,欺负她说到做到吗,她想了想,很想也耍个流氓,来个“瞒着我也要死哦”之类的,可见青山那紧张样,居然破天荒的良心发现,说不话来了。
“啊……你变坏了……”她撅嘴,想了想,又偷偷开心,“不过,坏得好可爱啊,感觉好安全,嗯!”
青山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拉着她下了船,岸上已经有马车等着,言四刚刚进去,此时从里面探出头来:“上来吗?”
“好……”鹤唳刚答应,却被青山拉住了,他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时间不多了,多逛逛吧,让他先过去置办宴席。”
鹤唳有些失神。
任务以来,青山一直是一个隐形人一样的角色,他的实力神秘莫测,又极为聪明和低调,大多数时候就像在包容鹤唳的为所欲为,随时准备着为她扫尾。
很少有主动的时候,今天这样,很不正常。
言四见他们不上车,便率先去了。鹤唳站在原地想了想,狐疑的看着青山:“你刚才在货仓?言四之前养伤的地方?”
青山眼睛亮亮的,恩了一声。
“你说我现在回去,能不能发现什么……你想瞒着我的东西?”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恶劣。
青山没阻拦:“以你的聪明,肯定可以发现。”他顿了顿,“只是我以为,知不知道,并没有很大的意义……鹤唳,不看好不好?”
看来他果然看出言四想做什么了,鹤唳很好奇,但她更多的感到兴奋,她握着拳头晃了晃:“好!我不去看!反正真相只有一个!”
两人于是手拉着手往酒楼走去,太仓港作为海港,大部分时候人并不如运河沿岸的码头多。此时郑和的船队已经安置得差不多了,在岸边排成一排,密密麻麻的,几乎遮天蔽日。船工们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跟着一艘艘货船轮流驶向大海上的宝船,像蚂蚁一样来来回回的搬运着货物,几日的功夫,货已经运得差不多了,不少临时的搬运工已经清闲下来,在街边吃酒喝茶,大声谈笑。
“惊蛰……必须死吗?”青山忽然问。
鹤唳歪头天真状:“你为什么要问呢?”
“只是觉得,若是清理得太干净,似乎颇为无趣。”
“……无趣?”
“当然,只要你高兴便好。”
“等等,这是工作啊,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青山沉默了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你并不把我当成同门。”
“恩?”
“我的门户,已经被清理过一次……鹤唳,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纵使千般愁怨,等到失去了,你方明白,你的根在何处。”
“我的根啊…早就被埋进土里啦!”
青山垂眸,想到了鹤唳幼年的故事,不由得有些叹息,只能道:“我无意阻挠你,顺从心意吧。”
说罢,他侧身,让出了路,那儿遥遥的通向船舱。
鹤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远处,忽然转身,赌气似的大叫:“啊啊啊啊好烦!怎么你也来鸡汤我!别理我我不要和你说话!”
青山却松了一口气,眼中带笑,负手跟在后面。
很快,太仓镇最好的酒楼,东来楼到了,言四租的马车等在一边,旁边竟然还有一辆更为高大豪华的马车停着,双马,青布帘,雕花顶,还带包铜的车辙。
“咦,”鹤唳有些疑惑,“奇怪…”
“怎么了?”
“嗯……”鹤唳摸着下巴。
穿越数个朝代,再没研究也该有个概念了,鹤唳看着那俩马车,脑海里就冒出规格两个字。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开好车的时代,那辆大马车太有范儿了,反而不像一般人能坐的,言四不行,惊蛰一个皇商更不行。
这太仓港几年也就因为郑和热闹个那么一次,偏远的很,最大的官不过六七品,也不可能坐这马车。
至于其他地区大官过来接风的可能……那在扬州港请客的是什么?
“郑和也来了。”鹤唳笃定道,“说不定是一桌。”
“哦?”青山自然比鹤唳懂得更快,“那应是惊蛰请来的了。”
“哎呀,他们到底要干嘛!”鹤唳居然生气了,“一个两个的出妖招,欺负我不能轻举妄动吗?!好气!”她指责青山:“连你都做帮凶!”
青山指了指远处的船:“你现在大可以去看看言四在筹备什么,我不拦你。”
“不!剧透一时爽!任务火葬场!不!”鹤唳大叫着,埋头冲进了酒楼,青山无奈的跟在后面,就见大堂处人声鼎沸,一楼大多是商船的船主之流,在那儿高谈阔论,肖想郑和的船队。
因为早知道言四订的是楼上的雅间,两人并没有逗留,却见鹤唳忽然换了身形,蹑手蹑脚的往柜台边的一桌坐去,那儿坐了一个人,正埋头喝茶,喝了一口茶后又立刻抬头往门口张望,正和走向他的鹤唳对上眼,大喜:“你们来啦!”那惊喜的样子,像是幼儿园放学见了家长的孩子。
“哎呀!你抬头干嘛!”鹤唳却一点都不怜惜他的小情绪,还很失望的样子,“你怎么坐在这呀?诶,小少爷呢,怎么没来?”
李狂很委屈:“我好不容易找个理由坐在外面等你们……他被拦在船上了,言四的饭局是谁都好参加的吗。”
“嗯……也对,那你等我们做什么?对了,郑和是不是也来了?”
“对,就在上面呢,你怎么知道?”
“外面停着马车呢,这时代也不是什么马车都能坐的吧。”
“哎呀!我也是下了车才想起这事儿!你敏感度很高呀,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研究院?我给你推荐导师!”
“对不起任务完成后你们的脸我一张都不想看见。“
“……”李狂挠挠脸,坚强的拉回话题,“话说,你知道言四为什么要约饭吗?”
“你知道惊蛰为什么要赴宴吗?”
两人各自一个问题,对望三秒,皆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好嘛,全是一头雾水来的。
“上去吧。”青山憋笑,“坐着也没用。”
“不,我们一定要理出个头绪来!”鹤唳和李狂一起大吼。
青山微微抬起右手作投降状:“好,你们理。”他坐到一边倒水,“不过楼上的大人久等了是不是不好?”
“没事,他们还在雅间聊事情,等吃饭了会叫我们的。”李狂显然已经摸清情况,“而且,我是真不想跟惊蛰一个屋檐下……鹤唳你一直知道惊蛰很吓人的吧?”
鹤唳耸耸肩:“不知道啊,我跟他又不熟。”
“啊?”
“不过……”鹤唳咂咂嘴,“我天生趋利避害,大家一个门里的,我唯独跟他最不熟……嗯……”
所以本能已经知道他危险了吗!李狂哆嗦了一下,立刻八卦起来:“对了,言四是不是遭什么难了?我还以为他会缺胳膊少腿的,刚才看他意气风发的过去,好像没什么事情嘛。”
“被爆菊了。”鹤唳言简意赅。
“卧槽!真的假的?”
“那要不你找他求证一下?”
李狂皱起了脸:“不我相信了……如果我说这是惊蛰搞鬼你信不信?”
鹤唳想了想,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哎!表面不当回事,心里还是恨得不要不要的嘛,你们男人啊。”
“那我就算再恨也会正面刚,绝对不会把对手往另外一个男人怀里推啊,这算是我打败他的还是那个男人打败他的?”李狂思维倒是很清晰,“不过如果这么说,与其我打败他,倒不如让他被另外一个男人强暴更加让他痛苦呢……这么想,真的好狠……哇……设身处地一下都难受……言四快气变态了吧。”
“他一直变态啊,瞧他兴高采烈那样。”鹤唳想了想,忽然严肃道,“我说,你要不,想个法儿,把郑和劝走?”
“啊?”
“我觉得,言四心里是有数的……惊蛰在后面阴他这事儿……他都千里迢迢追到这儿来,不出个命案,怎么能瞑目?”
“所以……今天!”
“对,是最好的机会了。”鹤唳摊手,“反正要我我是打死都不会错过的。”
李狂腾的站起来,毅然决然:“任务可以败!”
鹤唳也腾的站起来:“郑和不能死!”
两人转头就往楼上冲。
青山一杯茶端着一口都没喝进去,净顾着哭笑不得了,此时也只能付了茶钱,跟在后面上了楼。


第161章 烟中有异
此时言四订的菜刚上齐, 雅间那临海的棋室门刚开,惊蛰走了出来,言四和郑和还在对弈。
见到他们, 他笑了一声:“通了气了?”
“我们又不干什么,有什么好通气的。”鹤唳翻了个白眼, 忽然又压低声音,“你是怎么把这个大佬带来的?“
“出门的时候碰巧遇到。”他答得轻描淡写,“怎么了,害怕了?”
“怕?怕什么?”鹤唳就差呵呵笑出来 ,“这时候对大佬动手, 到底谁损失最大,你比我清楚吧。”
惊蛰也笑:“所以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瞧把你跑的,楼下都听到你俩蹬蹬蹬上楼的声音了。”
“惊蛰!这就是你师妹吗?”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郑和正推开棋盘走过来, 沿途还转头夸奖言四,“言掌事文武双全,玉树临风不说,棋艺还如此高超,果真是一等一的人才啊, 难怪那位如此看重。“
哇大佬你是真心的吗这时候提那位!
言四笑容不变:“大人谬赞了,锦春可不敢当,一直托各位大人照拂,锦春也时常心下惶惶, 唯恐哪里办事不利,坏了大人们的正事。今天贸然设宴,承大人赏脸,锦春心里不胜感激呢。”
“还真是八面玲珑呢。”郑和一阵大笑,坐到了上坐,又开始慰问鹤唳,“鹤唳姑娘与谢老弟同出一门,想必也人才出众,只可惜身为女子多有不便,否则郑某还真想也请你们上船呢。”
这话一落,鹤唳还没动静,言四的笑容却几不可见的凶狠了一下。
于是鹤唳觉得自己其实也不需要说什么了,显然言四已经看出了惊蛰的用意。
郑和邀请人上船的门槛很低,至少说出这个意思的门槛很低,对鹤唳可以说,甚至一会儿还有可能邀请青山……而无论再怎么夸奖他严锦春,都不可能松口说出他最想听的那句话。
这是在让郑和“杀”他,言四已经没有退路。
好残忍啊,鹤唳都不忍心了,所以她决定干脆补个刀,一脸纯真:“我哪行呀,不过我与言大人一路过来,听他对海事了如指掌,若是大人求贤若渴,还不如把他捎上。言大人八面玲珑的,说不定能有大用呢?”
言四表情抽动了一下,他竟然望向鹤唳,似乎是惊讶,又有一丝丝近乎温柔的亲和。
而鹤唳却只管看完郑和看惊蛰,这边惊蛰正去倒茶,右手大拇指高高的竖着。
“你真坏。”他的口型如这般。
郑和大笑:“鹤唳姑娘说笑了,言掌事大才,在我们船上那可真是浪费了。况且君子不夺人所爱,言掌事职权在身,岂能说走就走?那这几年空落下来的事,我找谁给厂公填上?”
至此,算是再没什么寰转的余地了。
言四的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开始给自己夹菜吃,吃着不够,还给鹤唳夹了一筷子海鱼,越笑越开心:“能得郑大人夸赞,此生还有什么遗憾呢?来,鹤唳,这个可好吃了。”
随后他缓缓站起来,擦了擦手:“人有三急,容在下……”
他不再说,得了别人意会的眼神,便出去了。
言四一走,气氛竟然突然轻松了。郑和一口喝了一口酒,叹气:“老弟,老哥可被你害苦了啊。”
原来他心里都清楚。
惊蛰似乎也惊了一下,他给郑和倒了一杯酒,赔罪:“是老弟的不是,连累老哥了。只是言锦春于我还是半个上司,若以后回得厂里,终究还要靠他们吃饭,撕破脸着实不好,倒是老哥你已经位极人臣,实在无需像我这般担心这些俗事。幸亏老哥你善解人意,给老弟面子……”
“这言锦春心智诡谲,令人捉摸不透,纵使收归麾下,老哥我也是掌控不住的,不如远远推开,也好过不知什么时候被反咬一口。”郑和摇头,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在场其他人听到,“方才听了个不字便目露凶光,老哥我可真是吓了一跳啊。”
鹤唳微张着嘴抬头,就那么一瞬间的表情,她是全靠直觉才捕捉到的,却不想郑和竟然也发现了,虽说她本来就不觉得郑和是个简单的人,但是能跟他们这群刺客比观察力,只能说这也太不简单了吧!
是该说朱棣大佬有眼光,还是他郑和确实就这么厉害完全不侥幸呢?
“之后别让他再接触船队的事了吧。”郑和意味深长,环视全场,“莫逼到绝处,小厂公疯起来,可别怪我郑某跑得远啊。”
“不会有下次了。”惊蛰一脸歉疚,“劳老哥您特地跑一趟,是老弟疏忽了,一切当以船队的事为上。”
敢情郑和就特地过来敲警钟的,唯恐惊蛰和言四纠缠不休。
那么问题来了,惊蛰和言四的约会,连鹤唳和青山都很后面才察觉,惊蛰说说船上全是他自己人,和郑和的船首尾隔了几十条……他居然也知道了。
整个船队万把人,看重的手下没有上千也有数百,却还能知道这么一个小事顺便过来控场……就冲这份控制力和行动力,无视他甚至小看他那都是作死。
鹤唳彻底歇火了,嘴里叼着根鱼埋下了头,一点花头都不敢弄,甚至还拉了拉李狂的衣袖,让他头不要抬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