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还会带给你麻烦。就像你经历过的那些一样，可能跟我有过节的人会找上你，也可能会有那么几个男生或者女生对你说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的事。”
“我甚至连开心都没法更多的提供给你，也许你跟别人在一起，任何一个朋友，都会单纯而快乐，可是你跟我在一起，却总是更多为我担心和难受，总是让你伤心掉眼泪。这些我都没有办法肯定的说，以后会变得不一样。”
良久他轻抚她的脸，又收回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些，我知道你都不介意。一直介意的人，是我。”
陆云起轻哼：“知道就好。”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不喜欢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真的会喜欢别的女生，只是她从来也知道，在他心里对她的保护与顾虑，远比那份喜欢来得沉重。
她对他，从来都有那样满满的自信。
她对他，也从来都有那样满怀的无奈。
“我更介意的是，”看着她的眼睛，他慢慢道，“我原本只想这几年让你好好学习，让你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将来，能走自己想走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不管付出多少努力，也会想尽办法陪在你身边。如果将来你依然喜欢我，而我也能对你的幸福保证一些什么，那我一定会想好好和你在一起，让你开心快乐。如果将来出现你更喜欢、更能让你幸福的男人，我就一直站在哥哥的位置上照看你，只要你过得好，那就是我最大的希望。”
“可是这一切，在你叫我的名字，哭着向我跑过来的那一刻，终于被我内心里的渴望全部瓦解。”
抱着她，他轻声道：“云起，原来我对你，也不是自己想像中那么的无私，原来我也只是一个胆怯又自私的人。云起，请原谅我。”
良久陆云起问他：“那你自己呢？”
她质问他：“你为我把一切都考虑好了，包括未来的多少年，准备好要用你自己来为我遮挡一切风雨。是不是在这一切当中，唯独忘了考虑全部的你自己？”
程孟哲不由笑了，笑意温暖：“傻丫头，你怎么不明白，只有你过得好，才是我会好的前提。”
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事事以她为先。因此他们两个人的幸福，他也那样顺理成章的以她为先。
上前紧紧抱住他，陆云起忍不住声音的哽咽：“你这个傻瓜…”
他的头抵着她的发：“云起啊，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我现在，真的很想念奶奶和爸爸，可是我…”
“我会帮你想念一半的。”她抬起头，眼里还有些水印，却冲着他笑，“一人一半，你别妄想跟我抢。”
程孟哲又再忍不住地笑出声。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他突然说：“回去以后，我就跟辉叔红姨讲…”
他话没说完，陆云起却已经高高跳了起来：“喂，程孟哲，你不会想连我正常的高中生活都剥夺吧？知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高中生活？第一条就是早恋，而且一定是瞒着党瞒着人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早恋！”
程孟哲哭笑不得。
可是他什么时候拗得过她？
于是两人决定来一场和所有同学都一样的“正常”的早恋。
事实证明陆云起的策略还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仅仅才开始第三天，钟丘和易玲就先后跑来问她：“你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他们都用了“终于”这个词。
陆云起惊讶得连掩饰都忘了，直接反问：“你怎么会知道？”
他们两人再不约而同甩给她一个白眼。
于是陆云起深有感触：“你们两人不在一起，还真是浪费资源。”可是她知道，易玲也知道，钟丘喜欢的人是叶砂。尽管他完全了解她和叶砂闹翻的真正理由，可是她们都能理解他的内心，也能理解付出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收回。
叶砂并没有错，而他喜欢她，也没有什么不好。
唯一的不好，只能说他们三个人都在犯着同一个错误。叶砂，钟丘还有易玲，都在同时喜欢着明知道不喜欢自己的人。并且看这情况，好像短期之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算了就能算了。
倒是程孟哲和陆云起的事，很快雷霆刑喻铭纪柯甚至连外校的钟蕾蕾都已经知道了，而且虽然各自反应不同，却有个绝对的共同点，那就是各个都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
这样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人果然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天生一对？陆云起喜滋滋的想。
程孟哲对她这得瑟劲实在只剩抚额的份。
两人很有点想低调也难以如愿的意思，成了这段时间年级里颇为风行的一对，老师就算想听不到风声估计也难。但两人成绩一个基本保持在特优的行列，另一个也是节节上涨，班主任高娜是教英语的年轻美女，对这情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过去了。
关于陆永辉和方红俦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什么，至少他们从来没在两人面前提过，程孟哲也只有顺着陆云起的意，在家里持续“低调”下去。
这天两人吃完晚饭闲聊，陆云起随口问他：“有没有想过以后大学念什么专业？”
程孟哲一愣，反射性的摇了摇头。在一年之前，他甚至完全没想过自己将来还能上大学。
陆云起又道：“那现在想想吧，其实你最喜欢做什么？”
程孟哲脱口说了两个字，却没有发出声。
陆云起不由微笑，笃定地点了点头：“音乐。”
程孟哲自然没法反对。
“阿哲。”陆云起懒懒地仰倒在沙发上，“以后就学音乐吧，你那么喜欢唱歌，又那么有天赋。以你的成绩，以后一定会考上最好的音乐专业。”
张了张口，程孟哲到底没把内心的顾虑说出口。他考虑的问题比她多，从前他虽然也在外面兼职打工，但那又能赚多少钱？这一年多来说到底还是陆永辉和方红俦一直无偿的供着他。但是将来呢？陆家的家境只是普通而已，他再想上大学，也从来没想过以后还要陆永辉和方红俦来负担他的大学生活。
陆云起还在温柔地说着：“我也有自己想学的东西，大学不在一起也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将来如果都能达成自己的理想，那当然再好不过。就算出点什么意外，至少我们都已经努力过，也不会后悔了。”
程孟哲点了点头，陆云起在这方面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又很独立。她的潇洒和固执并存，都让他欣赏。
这才想起问她：“你以后想学什么？”两人这倒是第一次认真讨论起她的以后。
陆云起笑而不答，半晌突然问他：“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看《刑事侦缉档案》？”
程孟哲点了点头，他可忘不了她总是一边尖叫一边赖在电视旁边不肯走的模样。
“那个时候就好喜欢和羡慕高婕。”少女俏丽的脸上带着神往的笑意，“觉得她又聪明，又勇敢，还能为社会和受了委屈的人做贡献，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你还记不记得，从那时候起我就很喜欢写作文，后来又写莫名其妙的小说，总之一直很希望自己能写一手好文章。那时候多小啊，可是这几年想法居然一直没什么改变。”
于是程孟哲明白了她的心意，难得幽上一默：“那我想要配得上你，明年岂不是要去考警校？”
两人笑闹成一团。
没过几天陆云起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广告和报名表拍在程孟哲桌上。
程孟哲莫名其妙看着她。
陆云起指着上面的字：“喏，看见没，‘青少年歌唱才艺大赛’。”
点了点头，程孟哲依然莫名其妙：“看见了，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云起翻个白眼：“当然是要你报名参加啊，以你的实力，不参加真是浪费人才。而且我打听过了，这个可是很正规的比赛，为期一年呢，听说当中要经过好多好多轮比赛，才能选出真正有实力的青年歌手。好像每期只需要抽出那么几天去比赛，你现在成绩也稳定下来，不会太耽误学习。如果到时候填志愿真的要报跟音乐有关的专业，能在这个比赛得奖，对以后肯定很有帮助。”
她简直是拿出了全副的口才和各种理由在劝他，程孟哲只觉头疼不已：“你到底怎么去弄出这个消息和这么一张表来？而且你又知道我一定会得奖？小姐，我们现在可是高二即将升上高三，你会不会对我…”
“我当然对你有信心，不管学习还是唱歌。”打断他的话，陆云起豪气万丈地拍着他胸口，“而且，重在参与嘛。程孟哲，你要还是是个男人，就拿出点气势来！”
程孟哲哭笑不得，指着她道：“你这女人，真是让我…”他突然转了话题，“不如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这回换陆云起莫名其妙，他却已经开唱：“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
还没唱完，两人已经笑倒在一起。陆云起不再多说，心里却满是甜蜜，因为她已经明白他的答案。他说她让他欢喜也让他忧，可是那首歌的最后一句唱道：他甘心为了那个女人，付出所有。
还有另一句话是陆云起没有说出口的。她千辛万苦去收集这个比赛的资料，除了能让他一展才艺，另一个用意，却是为了那个比赛最后得奖者将会获得的奖金。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并不代表她就不知道。她了解他，所以很明白有些事不是靠嘴巴就能解决，也不是靠别人就能帮他解决。
她微笑着想，现在这样，就是最好。
——比赛
与陆永辉和方红俦深谈过后，陆家基本上对程孟哲参加这个比赛的态度全部通过。唯独方红俦还有些担心会影响程孟哲刚刚上来的成绩，却被陆云起的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海选那天是星期天，不必陆云起嘱托，钟丘一群人已经非常自觉的一起去了现场给程孟哲加油，连钟蕾蕾也跟着过来，完全不理会他的反对和头疼。
托陆云起的福，这学期易玲、刑喻铭几个跟程孟哲的关系倒是越来越近，用易玲的话说：“程大帅哥啊，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三百六十度都那么帅啊，越近看越让人难以自拔的帅啊，长相性格无一不帅啊。”
陆云起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想歪那个“横看成岭侧成峰”，天知道易玲同学为什么总有把成语用歪到出神入化的本事：“我说，你终于认定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男人比蚯蚓好、这就准备变节了？”
易玲立刻远远跳开：“开玩笑！钟丘在我心中无人能比天下无敌！”
陆云起一笑而过，她是真没想到易玲对钟丘这一喜欢轻易就持续了两年，就算想劝她也无从说起了。况且感情这种事，她想，不是有句话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别人让她不要喜欢程孟哲，她又会不会听？
叶砂自不必提，就连雷霆跟几人的关系如今也渐渐疏远起来，程孟哲转过来之后钟丘和陆云起想当然的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大多数时候雷霆只是淡淡看着。虽大家都说关系还在那里，但两次的表白，跟叶砂的闹翻，现在又跟程孟哲正式在一起，要说陆云起没有些刻意在里面，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
每次只要想到这两个人，陆云起就总觉得心中有些酸酸的情绪，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但看着身边的几个好朋友，那种感觉却也不会停留太久。
毫无悬念的拿着通行证从海选现场出来，众人自然皆大欢喜，吵着要程孟哲请客，程孟哲大方应许。
易玲口快问他：“诶程孟哲，你现在没有打工，就没有经济来源，怎么我看你每天这小日子过得比咱们都滋润呢？”她说这话倒没别的意思，在这里的几个人大概都已经比较了解程孟哲的性格，知道他绝不会用陆父陆母给的钱来挥霍。
程孟哲笑了笑：“我从前打工也不是一两天，身上总有点积蓄。再说现在也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做了，节假日有空的时候酒吧让去帮忙，还是会过去。”
易玲闻言咋舌：“程孟哲你太强了，成绩那么好还有空在外面打工赚钱，现在居然还参加了唱歌比赛而已那么轻易就过了第一关。老天爷，你真是我的偶像！”
刑喻铭打趣她：“易玲，你的偶像到底是阿哲还是老天爷？”
几人大笑。
钟蕾蕾却有些心疼望着程孟哲：“就算再聪明的人，做这么多事，时间也会不够用，阿哲为了这个比赛一定准备了好几天吧？”
陆云起条件发射地一把勾住程孟哲胳膊，斜睨钟蕾蕾，这话好像应该从她嘴里说出来才合情合理吧？
只可惜她的醋注定是吃不完了。
前方一个女孩子兴高采烈冲被她挽着的程孟哲招了招手：“阿哲！”一身都是时尚，年轻的脸上妆容明媚，不是那个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纪柯又是谁？
陆云起几乎立刻就捏紧了程孟哲的胳膊，她自己是只顾着咬牙切齿没感觉，程孟哲毫无防备之下却已经被她折磨得痛呼出声。
在场众人自然都知道陆云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是针对谁，于是纪柯笑得更灿烂，大大方方地说：“我知道你今天比赛，只可惜临时有点事所以来晚了，赶不上加油只好庆功，不介意吧？”
程孟哲笑了笑：“那么肯定我会过？”
“那当然，你是程孟哲，可不是别人。”纪柯爽朗地拍着他肩膀，“一起吃饭吧，大家想吃什么，我请客。”
陆云起瞪着她那条手臂，简直连直接卸下它的冲动都有。
纪柯忽然又冲她笑了笑，再继续拍程孟哲肩膀：“说真的，你这小女朋友有点意思，我每次一见她就特想笑。”
镇定，镇定，冷静，冷静！她就是在故意气你，她越想你生气越不能生气！陆云起心里拼了老命的天人交战着。
易玲同情地看着她。前有饿狼后有猛虎，这丫头注定情路坎坷长路漫漫啊。
等几个男生都走在了前面，陆云起这才郁闷地跟易玲发泄：“你说这两个臭丫头是怎么回事，明知道阿哲已经有亲亲女朋友我了，还整天毫不掩饰心里那两根花花肠子。”
易玲被她逗得吭哧直笑：“你也甭怪人家。要我一开始喜欢上的是程孟哲，琢磨着也不是轻易就放得开。”拍拍她的肩膀，“想开点吧女人，谁让你喜欢上这么一个跟身边的大多数唧唧歪歪的男生完全不同的人，注定是不能安生了。”
陆云起一想也是，不由又有些得意起来：“那可不是，学校里那些没大没小的黄毛小子怎么能和我们阿哲比？”
易玲受不了地白她一眼。
“不过幸好，”陆云起还在自言自语，“阿哲只喜欢我一个，这帮臭丫头们注定是没有机会的…”
虽然她也承认钟蕾蕾和纪柯对程孟哲的认真大概不会比她少，但是——情场如战场，就算天皇老子也没有人情可讲！
易玲看她坚定坚决的模样，不由来了兴致：“我说，如果有一天程孟哲喜欢上别人，你对他还会这么志在必得吗？”
“他不可能…”陆云起直觉就这么说，想了想这不是答案，于是又说，“我当然会…”
她忽然想起某次程孟哲关于她幸不幸福的理论，话说到一半又顿住，想了想才慢吞吞道：“理论上，我应该祝福他，希望他能跟让他觉得好的人在一起。不过…这个应该只能成为理论，我大概永远也实践不了的。”
因为在感情上，她永远也做不到那样的假装伟大，关于程孟哲这个人，不管他们之间还可能会有多少变数，将来又是什么关系。她唯一肯定的就是，她永远不可能把他推给别人。
另一边厢刑喻铭也正在问程孟哲：“上次的事过后，我本来以为你会和纪柯闹翻，毕竟当时你那么生气，后来你们俩却又像没事人一样。这事儿我早想问你了，你心里怎么想？”
程孟哲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后来事情过了，又觉得那件事错得最多的是我自己。毕竟纪柯的想法我一直都清楚，却没有跟她明白表示过。况且跟纪柯认识这几年，她帮了我不少，云起既然没事，我也没法子对纪柯做得太绝。”
“果然是程孟哲的作风。”刑喻铭笑，“你们俩没闹翻，最郁闷的大概是陆云起。”
程孟哲也扑哧笑出声来，却又摇了摇头：“那丫头啊，除了脸上总是恶狠狠的模样，其实哪来那么多心眼儿。”
他语气中满是宠溺，刑喻铭看得连连叹气：“谁都知道你们俩感情深厚如胶似漆，就甭在咱们这些可怜的单身汉面前展览了，怪刺激人的。”
程孟哲大笑：“追你刑大公子的女生从前校门排到后校门，谁让你眼高于顶一个都看不上。”
刑喻铭耸了耸肩：“好的都围着你和钟丘转去了，我看上谁去。”
程孟哲颇有深意地回头望了眼正和陆云起打打闹闹的易玲，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钟丘。
就算是朋友，他也不打算对这些事多说什么，因为心里清楚，很多事注定了没有结局。而他和陆云起，则是这一群人当中最大的奢侈。
高二的日子过得很快，随着繁忙的学业，程孟哲在歌唱大赛一次又一次的过关斩将中，也和众人一起迎来了高三的冬天。
——相随
快期末的时候程孟哲也不知是因为学习太紧张，还是参赛的压力太大，总之向来身体很好的他这回是大大的生了一场病。起初他自己也不在意，直到咳得厉害了，才在陆云起的强制之下去了医院，一检查竟然已经高烧好几天，几乎快烧成肺炎。
程孟哲自诩身体倍儿棒，来的路上还信誓旦旦跟陆云起说吃两帖药就没事了。也不知是医院跟他犯冲还是之前他一直硬撑，一到医院之后整个人迅速焉了下去，躺在床上吊水时脸色煞白，吓得陆云起好不担忧。
原本以为挂两天水就会好转，哪知程孟哲这一病像是要把好几年的份给一次全病出来，竟然越来越严重。陆云起固然着急，每天却还得去学校，晚上过来吧，陆永辉夫妻和程孟哲又都以她是高三学生为由，不许她在医院守夜。一时间陆云起又是焦躁又是生气，干脆大哭大闹的跟父母耍起赖来，方红俦见她这几天食不下咽的，简直像跟阿哲病在了一处，到底还是忍不下真的轰她回家。
握着她的手，程孟哲有一下没一下晃着，半晌低声说：“你不该这么任性，辉叔和红姨为了我的事已经够担心，马上就要考试了，你这不是存心让他们头疼?”
陆云起嗔怪地瞪他一眼：“如果你赶快好起来，难道我会在这关头让他们担心？”想了想却又泄下气去，“其实都怪我们。小时候没有好好照顾你，后来又让你走了，吃了那么多苦，身体一样很差，又营养不良。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那又黑又瘦干巴巴的模样？肯定因为这样，所以才会一病不…呸呸呸，谁说会不起了！”
程孟哲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我的大小姐，全世界大概只有你会把简单的一场感冒和好多年以前的成年旧事联系在一起。而且，你个小丫头片子，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的‘照顾’了？”
陆云起伏下脸贴在他的手上：“你就是需要我的照顾，以前要，现在要，以后也要，一辈子都要。”她抬眼凝视他，“不过你还是要赶紧好起来，因为…我更需要你的照顾，一辈子都要。”
忍不住摸她的脸，程孟哲叹一口气：“我们这样子，看来红姨早就看在眼里了。”
“反正大家都心照不宣。”陆云起哼哼，想起曾经与母亲的承诺，到底有些内疚，却又说，“可是我们就算在一起，也没有学习下降，也没有只顾着玩，更没有做什么‘坏事’。老妈肯定是因为理解我们，才会装成看不见也听不见。”
没有父母会不担忧儿女的早恋，他们什么都不说，是因为陪你一起折磨他们的那个人是我。程孟哲沉默着，到底只是柔声说：“云起，如果你真的是我亲妹妹，我一定会希望你能跟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在一起，感觉只有那样的人，才配得起你。”
你在我心里，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人。这句话陆云起同样没有说，只是闷闷问他：“我现在已经跟你在一起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是我自己要选择和你一起。”反握住她的手，程孟哲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晰，“所以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我会努力让自己成为最优秀的人。云起，你说得对，我不是你哥哥，所以…内心才会希望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陆云起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阿哲，不管将来会怎么样，不管你做什么，是什么，我都一定会跟你在一起的，我一定会跟你在一起。”
沉浸在爱情中的人，好像不管说什么情话都是不够都显得平淡。而对于此刻的程孟哲和陆云起来说，他们为对方许下的承诺，都是那样的发自肺腑和慎重其事。
门外陆永辉和方红俦站立半晌，到底还是选择悄悄走开。那两个孩子就算装得再坦然，尤其是程孟哲，如果这样贸贸然与他们面对面，还是会内疚和难受吧？他们俩都是最懂事不过的孩子，当初做出这样的选择，想必内心也激烈挣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