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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 投匦
康熙一行转驻苏州。未免劳民,这一回,康熙驻入苏州织造局衙门,即李煦的官邸。
说也奇怪,以前不以为意时,看着官邸的雕梁玉柱,庭院的奇石画境,内室的精致陈设,都理所当然的想着这时李煦接驾的一番苦心,而现在,总想着此人富甲一方,又想到这人连年敬上的东西,总觉得失了以往的高兴。
春雨贵如油,这是在北方的说法,而在这江南,却得说,三月烟雨诗入画。只是这样的意境和景致,对于承祜来说,却是一种难捱。扬州那一日还罢了,没想到这一路行来,这天上的斜线,竟是连绵不绝。而这样的湿气,让承祜的左肩,酸胀隐痛。只是,承祜生生地忍着,一点儿也没带到面上了来。
承祜硬扛着,可康熙还是挂怀的,更是连连看着承祜。这李煦是怎么样的个人精?康熙精神头不高,他怎么看不出来?开始还以为是路途劳顿,可万岁爷频频看向太子殿下,就不由得让他多想。再看到太子殿下虽然面上还是一如以往的温煦,可却极少动用左手,就明白了七八分了。再想到,每每万岁爷都为太子殿下的旧伤大动肝火,就寻思开了。
这日,是李煦安排的私宴。酒热正酣,李煦乘机就像康熙说道,他有一外甥女,其母腰骨曾受损,每逢阴雨,必酸胀无比。外甥女最是孝顺,为减母病日日操心,日前寻访多日,得了一妙方,以此方浸泡热水洗浴,下面薪火不断,最能把骨头缝子里的酸疼蒸腾出来,是那骨头劳伤后的调养方子。
康熙果然大感兴趣。李煦见此,更是添说,这样还只是其一,其二,用那药方浸酒,洗浴蒸腾一遍后,在此酒配以特别的按摩手法,让这药气随着酒渗入伤处,更是见效。
其意甚是明显。
康熙于这上头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只要真能让承祜舒坦一些,有何不可?
承祜最是厌烦这些,更何况是李煦塞过来的女子?这推搪也是容易,既为孝母,那就继续孝母去吧,这手法那女子既习得,那找两个小太监去学,也是妥当,不过耽误些时日罢了。只是看到康熙那么高兴,这到嘴边上的话,就又咽下去了。哼,不过是一女子,还怕看不住?
当日,那女子就过来服侍洗浴。说话间,听声音,正是那日车架上的小姐。听这小姐说来,本姓王,与那宫中王氏正是姑侄。
此女子倒是个通透的人,倒也看了些礼仪道德的文章,此时虽然羞红着脸,但还强撑着跪着嗑了头,说出了一番话:“奴婢虽卑微,但今日服侍了太子殿下,即为太子殿下的御使,从此,自当以殿下为天,唯殿下之命而从,其它的民间迁绊,自此就舍弃了。”说完,泪光点点,却还强忍着不使落下。
承祜虽觉此女乖觉,但空口白话,这宫里多了去了,随面上笑着点头,但除了药酒推拿,并不多做其它。
不过,不知是药浴管用还是这推拿有效,承祜倒是轻省了不少。
次日,康熙忽然问起了扬州之事该如何了结。康熙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放心思?
承祜斟酌着,道:“阿玛教诲极是,若是外戚逞凶,还当细查,儿子谨当遵命。”话锋一转,“只是如何查,还当斟酌。阿玛日理万机,怎么有功夫花在这事情上头。所以,儿子想着,还是让李煦来查妥当些。”
康熙听着这样说,眉头微皱,“哦?”
承祜说道:“儿子这样说,是有想头的。虽说这些奴才要查,但还是要顾及到宫里十五弟等人的面子,李煦多少与他们连着亲的,也算不得在别的奴才面前丢人了。”
康熙冷哼一声,“你倒是对他们亲厚,还有没有?”康熙明白,十五阿哥等人的面子云云是个原因,但最主要的,是顾及到康熙的面子。
“儿子建议让李煦去查,也是给李煦这奴才一个表白的机会。儿子知道,阿玛对李煦十分重用,儿子相信,李煦也确实对阿玛忠心耿耿的。但此事毕竟是和他有亲,常人说因该有避讳,但,作为一心只有主子的奴才来说,怎么会以此作困?是以,在这个上头,他必会认认真真,一是一,二是二的。而且,也防着别人拿此事作妖,添出些莫须有的,伤了忠奴,也伤了十五弟等的体面。”
“再者,就算真的查出个不好,有十三十四弟等人劝着,十五弟等人并不会生出什么误会来。”
承祜这是把李煦往忠奴直臣的路上逼,康熙怎么会听不出来,对于儿子如此,不由大加点头。只是,承祜心里知道,就那两天的阵势,这王家必有不干不净的。王家李家,可是名义上的姻亲,就算阿玛相信李煦,自己可是不相信就没有孝敬李煦的。这一查,李煦聪明,必会丢车保帅,而不是替王家遮瞒。那这样一来,十三十四与十五十六等,真的还会没有间隙?只是,不知道阿玛听出了这些没有。
罢了,既说到这个份上,不如再加一把火康熙在教承祜帝王之术,承祜学的很用心,有些东西,还是能揣摩出来的,“更甚,李煦是阿玛的心腹能臣,咱们才在扬州没多久,他就能找上来,可见是用能干二字,以不足形容了。儿子相信,咱们来不及或查不出的东西,李煦坐镇苏州这么些年,一定有他的法子”
康熙深深看了承祜一眼,承祜忽然摆出点儿不自在的样子,脸上也逼出了点儿红,叫了声“阿玛”里头有点儿撒娇讨饶的意思。
康熙点头道:“脸红什么?就改当如此看来,还得历练。这事儿说得不错,就照你说的办”
承祜这时心里还在扑腾,刚刚康熙那一眼,让他明白,阿玛必是看穿了。所以,才干脆的脸红。
康熙当着承祜,把这差事吩咐了李煦。李煦倒真光棍,马上磕头请罪,说是念着亲情,或许疏忽放任了,这回一定不敢手软。
看着李煦如此,承祜难得的小心眼快慰,让这人给自己塞人,还是塞的是王家的人,怕是及其不好办吧?
康熙要忙得事情还很多。这日,看了苏州官学,还考教了几个在学学子的功课,大家赞赏。李煦在边上陪着,也凑趣地说了好些好话。江南多才子,每次科考,分南北场。这南场的,可谓是秀者众多了。康熙也知道这些事情,稍后就下令,命选江南、浙江举、贡、生、监善书者入京修书。入选者,按日后表现考评等级,卓越优秀者,可赐官身,等同于同进士出身。此令一出,江南诸子必会兴奋。
李煦又是大加歌颂,只是言语间,忽然拐到科考上,借一些名流仕子之说,说是科考无光等话,竟隐隐有些不好的话,甚至牵扯着四十一年的江苏乡试主考陈汝弼。康熙皱了皱眉,那一年科考,因有举报,说是有舞弊之嫌。这事情,康熙就让太子承祜去查。只是查下来,并无不妥。承祜还特选了一些策题呈给康熙御览,这中间,就有陈汝弼录取的才子举人,康熙曾当着承祜面说这人,“策题确切,时事第一”,确实是以才录入的。
李煦乖觉,只寥寥数语,还是借着别人的话,然后就此打住了。
苏州并未让圣驾过多的耽搁,而后,杭州、松江等地也是一一行过,才转而回京。承祜久不出京,这一行,更是感触颇多。康熙看着儿子,笑道:“朕数次南巡,除了第一次与你额娘一起时,还有些新鲜,现在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头。以前,你额娘还说,漠西东海,极南极北,都让人向往。可惜,虽溥天之下、率土之滨,却无法畅意。”
一路上,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在回京,倒是出了件稀奇的事情。竟然有人敢拦御驾。虽然,有当路投匦鸣冤这一说法,可还真是没碰上过。不用康熙吩咐,承祜就喝住了那些侍卫。等把人带上来,这毫不避躲护卫们的乱鞭抽打也要投匦的人,竟然还是个少年
遇上这种事,按例,得先行鞭刑,这鞭刑下来,有时候往往就大半条命也没有了,更有人还来不及喊冤就一命呜乎,只剩下身上的文书,以达天听。也是抻量那些喊冤的,若不真是冤沉四海投诉无门,就不要用这法子。当然,这也是对帝王的敬重,也不是个让人随随便便就拦着喊冤吧?
只是,看到这上来的是个文弱少年,这鞭刑下来,估计这小命就交待了。康熙皱了皱眉,难得多话一句:“汝真要鸣冤?”
那少年虽见天颜有些瑟缩,但还是坚定的点头。承祜体察阿玛的意思,一个关照,这量虽未减,力道却轻巧多了。只是这样,这少年也吃不住,投书后就昏死了。
只是这书中,“陈汝弼”这名字,赫然在目
425 两处闲谈
陈汝弼竟然是陈汝弼
皇帝虽然在外,但朝中事务怎么会不知道?陈汝弼此案,康熙在南边时,就已经知道了。陈汝弼时任吏部文选司郎中。吏部文选司,掌文官的品级、迁升、改调之事。给事中王原弹劾此人受赃枉法,下都察院察议,革其职,交刑部拘讯。经查,受贿有据应立绞,因而定罪为计赃论绞。
那时苏州李煦提起此人时,此案已发。是以,康熙很不舒服,也想得很多很深。太子所查四十二年的科考,所查无恙,而此案数人,皆为那年所出。李煦捡那个时候说这个陈汝弼,偏偏前面,李煦还被授查王氏。康熙当然不会相信承祜会蒙蔽他,但若承祜被人所蒙蔽呢?还有李煦那时,是点眼药,还是敬忠提醒?千头万绪。
康熙看了状词,面沉似水。不管如何,这个陈汝弼,都是要再查。不为别的,只因为,康熙此人为政严谨。
其实,说康熙为一明君圣祖,还真是不差的。别的不说,就说这与政事上的仔细认真,就甚为传颂。每每与官员御前对奏,都会挑出重点,从各个方面询问,甚至还会提起几年前的折子、问答。那些东西,康熙竟历历如新,一一记住,数年不忘。不光如此,还会经甲事及乙事,由此人及彼人,数事贯通。经常将臣工问出一身汗来。
而这些,于所判极刑之案上头,更是仔细。康熙少用极刑,自述并不为贪仁君之名,只是性命攸关,怎么能不慎之又慎,几经查证,才能定罪呢?
投匦鸣冤,这个动静很大,相当大。次日早朝,就有许多人就此纷纷奏议。有为陈汝弼说话的,有说此案不虚的,竟然有一大半的臣工都卷在里头。康熙发话,令议政大臣、九卿詹事科道等赴刑部衙门会审,务必查实。并交由太子监理察情。
康熙让承祜监察,是有考虑的,毕竟,当初太子查了那年的科考,若陈汝弼是好的,自然无事。若这陈汝弼真有些什么,再扯出以往的事情,或是在以往的事情里头弄出些脏臭来,就要污了太子的名声了。
承祜接了这个差事,心里就不太安生。陈汝弼次人,自己知道,阿玛也是知之甚详的,是被吏部尚书兼直隶巡抚抚李光地推荐调升吏部文选司任郎中,阿玛当初召见他时,曾亲口赞其执法如山,刚正不阿,还特赐他《兰花诗》三首。怎么会落个贪赃枉法,还证据确着?
退朝后,承祜还不及多想,就被胤礽等人拉住,一起拜见了额娘后,就往毓庆宫小坐,也把这件案子的始末说了出来。
给事中王原劾奏陈汝弼,说了发生在康熙四十三年八月的一桩事,说他受贿三千两银子,“因光地举荐由刑部调吏部,初犹矫饰虚名,近则专擅恣纵,有贪赃情弊行为”。
那么这起因在何呢?别说只是三千两银子,而这事情说起来,就牵扯有些大了。
第一个牵扯到的人,名王式丹。
王式丹,康熙亲赐殿试第一甲第一名,也就是状元。王式丹嗜好古文,以以诗闻名遐迩,早在为生员时就名声大噪了,还备受当时名士王士桢、查慎行推许。只是这人的运气也差了些,屡屡乡试,皆为名落孙山。终于,四十一年,王式丹五十八岁时,江南乡试,夺得了魁首,成了会元。次年又被点状元了。以至很多读书人在得知他会试第一、殿试又获第一后,都为此而欢呼雀跃。万岁爷对于王式丹也是恩宠有加,事事体贴,处处关心,特命王式丹参与武英殿纂修《佩文韵府》,并赐以松花砚及书籍多部,眷遇之隆,致使群小生忌,飞谋钓谤。
四十一年的江南乡试,乃陈汝弼为主考,所以,这个王式丹也就是陈汝弼的得意门生了。
四十三年八月,王式丹的同年王令仪、吴元朗和王的同谱王同发都以县令行取,例补课道官,可这三人性急想早点当上课道官,就一起找王式丹,让他给恩师陈汝弼求个请。
为什么他们不敢自己去呢,因为这陈汝弼是出了名的铁面冰心,他在吏部管理官员调动、升迁时,有许多官员来走门路,此人耿介个性,都不假以颜色,时有喝叱。王原折子中专擅恣纵的话,也是出于这些吧。
也不知道这王式丹当时怎么想的,也不考虑恩师的铁面冰心的名声,就写了个说情手札给了恩师陈汝弼了。当时还有另一同年汤右曾也在场。至于陈汝弼对此札地反应如何,到是不得而知了。不过,那三人后来已经当上课道官了。
这事情是怎么给王原知道的,就不得而知了,只是,那年三月,那个汤右曾还和王原一起弹劾过李光地。只是李光地乃康熙心腹,屡受弹劾而不倒。
先前刑部拘讯时,那三千两银子,真是公说公有,婆说婆无了。只是现在行贿之人都认了,陈汝弼说没有,也总是弱势了些。
胤礽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李光地,曾为文华殿侍讲,是大哥您的师傅。这陈汝弼既是他保荐,又是他的下属,而王式丹等人又是他的门生。这里头,可牵涉不少啊。大哥,我在吏部当差,本来就脱不了身,我去跟阿玛说这差事,该当落在我身上。”
承祜止住了胤礽道:“胡闹些什么?先并不说别的,那些议政大臣、九卿詹事科道等诸多官员核查此案,你只是个王爷,还不够看。而且这大朝会,当着那么些个人,阿玛岂能朝令夕改?”
胤礽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对于大哥,他太过紧张,关心则乱,“总要试试去。”
“你啊这差事虽然烦些,但阿玛也是为了我好。”
“阿玛自然是为了大哥,只是,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替大哥看着有何不可?”胤礽知道说不服大哥,眉头越皱越紧。
其余诸人这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来,只能跟着皱眉。
承祜一看,“扑哧”乐了,“这一个个怎么了?事情还没办呢,就都泻你们大哥的气啊?”
这样一说,才把这气氛混了过去,只是各人心中都打定了主意。
承祜故作轻松,与弟弟们分别多日,就把这一路上所见所闻一一说来,气氛才更好了。
这几个在东宫说的兴起,一起用了午膳才散了,下半晌,又聚在中宫好一阵的欢腾,就连康熙也来凑了热闹。
而此时,十阿哥胤禩的府上,十四阿哥也在一起喝着酒说着话。十福晋郭络罗氏过来劝了一回酒,才退了出去。十四阿哥笑着对胤禩说道:“十嫂的风姿,果然世间少有啊。难为哥哥向阿玛求娶于她。只是,十哥何必学三哥?难不成,也有什么说法?”
说着眼睛竟然向胤禩的下半部分瞟去。
胤禩也不恼,只是作势打了胤祯一下,“休得胡说仔细皇阿玛知道了捶你。”
“我这是在十哥府上,怕什么?”
“你啊,也老大不小了。我怕你在我这儿说惯了,出去没有把门的。”
十阿哥求娶郭络罗氏,其实用意很简单。宫里,宜嫔虽不得势,但还是有个儿子的。这六阿哥胤祺养在太后身边,太后极其疼爱。康熙对这个儿子,也是很宽容。胤禩以前就与六阿哥走得近,现在更是是不是让自己福晋去六阿哥府上。
郭络罗氏出身也算不得如何显赫,其外祖安亲王岳乐虽然看着帽子大爵位高,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实权。
但胤禩他相信,自己就算不求这个郭络罗氏,皇阿玛也不会给自己指个显贵家的。现在如此,甚好。
“怕什么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回太子,尽然会从南边带个人回来。”说到这个,十四阿哥有点儿皱眉。
“你这是担心什么?李煦还能甩了你?”
“哪怕他塞十个人给太子,太子也未必会相信他。我只是觉得,李煦这招,有点昏。以后这十五十六等人,会不会借此偏了想头。”
“事在人为,看谁先出手。现在,你与十五十六他们总是亲些,与宫里王氏也亲厚。此女才离家,说不得这心还向着娘家。初来乍到,也必是惶惶惑惑的,若有亲戚安抚,必会生了依靠之心。女子就算出嫁,也要依靠娘家的。日后,这就不是十五十六偏了,而是太子那边有事了。就算她不会偏着我们,但借着她的手让她不知不觉地做事,也是好的。毓庆宫,太严。”
“我回去就让人给王氏捎话,看看远道来的侄女,也听听乡音。”十四阿哥一听,笑逐颜开起来。
胤禩在心里冷哼一声,蠢货,面上却不见丝毫的不耐烦,又提起酒壶,替十四阿哥满上,对干了一盅,才说,“这些许小事,何劳费心。再说,十三弟最是仁厚的,由他那儿出面,才是最好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最要拘着我。又不愿找事,对东宫,可是一点儿想头也没有。”
“就是这样,才好呢。”胤禩笑着说,“好了,这事就这样了。这陈汝弼,才是正事。”
426 醉酒
大儿子从外头带回来个人,芳仪怎么会不知道?叹息着,这李煦做事,真是越来越粗糙。当初他那个女儿李敏,好歹还有个正经的途径,就是康熙的王氏,进来时更是面上光亮,可现在这个小王氏,真弄得跟个小丫头似的,就和那时二阿哥李氏一个样。
想到那个李氏,芳仪心里就不太平。于是,对于这个小王氏,暗里就更盯紧着些。只是一段时日以后,芳仪却略略的有些皱眉。想了想,也不在面上惊动人,只是关照了承祜几句。
当晚,在小王氏服侍承祜药浴后,承祜不经意的问道:“你进宫也有段时日了,怎么不去见见你姑母,给她请个安?”
小王氏一听,忙跪倒在地,煞白着脸色,道:“奴婢是太子殿下的奴才,未有主子的话,怎么可以自行行动?”接着一咬牙,道:“王娘娘倒是差人给奴婢递过几次消息,使奴婢过去说说话儿,问问家乡的情形。只是奴婢想着,奴婢才进宫,虽学了规矩,但还是怕有什么差池,就未有领命。未及及时禀报主子爷,实是奴婢的罪过。只是奴婢想着,奴婢只是微末奴才,怎么能用这些琐事烦扰到主子爷,才按下未说,还请主子责罚。”
承祜盯着小王氏看了一会儿,见小王氏虽然面色雪白,却不闪不躲,一脸的坦诚,也就笑了,“起来吧。孤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娘娘毕竟是你母亲家长辈。你原该当给她去问声安的。现在,她来传你你都不去。孤是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但外头人看起来,你总是失了礼数,或还以为毓庆宫不近人情,更甚,未把孤的庶母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小王氏站都站不住了,软倒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只想着撇清自己个儿,却未想着置主子于何境地,还请主子治罪。”
承祜叹了口气,有点儿不是滋味,“罢了。你按着礼数,该当怎么走动就怎么样吧。你那晚的那些话,以后也别再说了。孤也不需要说的。”
小王氏的脸,白得发青,“是。说的总比不上做的。奴婢会放在肚子里的。”
承祜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女子,想起扬州瘦西湖边,那个朦胧身姿,那些吴侬话语,虽软绵,却透着果断,行事也在理周到,又想到那日晚上说那话的神情,不由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声音里透着柔和,“下去吧,别想那么多,也别太逼着自己。”
按下这些个不提,宫里真是一片平和。现如今,皇后的儿子们都大了,成亲了开府了,孙子孙女也一个个的出世了。几个大的孙子孙女,还是费心教养大的。可后头几个,虽也时常的抱过来,却没养在身边。弘昊已经大了,身子也结实多了。这孩子确实聪明,心性也不错,跟弘皙更是要好得像一个人似的,自己的异母兄弟倒是往后退了一步。芳仪看这,只能宽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
儿子们的后院,也不是就像面上看着那样平静如水的,只是芳仪时不时地敲打,碍于她立的规矩,妨碍子嗣的事情倒也没有发生。只是,她还是时常额外关照一下弘晖,她依稀记着,这孩子好像有劫难。
对比于这些面上的太平,前朝倒真是翻了天了。没想到一个郎中,一件只有三千两银子的案子,真的把一大半的朝臣,都卷了进去。隐隐的,满汉相争、南北对立之势已成。
大清朝毕竟是满人当皇帝,所以,在一个衙门里,相同的官位,以满大臣为先,也就是说,同样是尚书,满尚书比汉尚书更尊贵。这是从太祖那会儿就如此的。只是康熙时,虽也以满人为先,但科考一路,当然是汉人擅长,特别是南边,人杰地灵,更是出了好些个人物。康熙朝比之前两朝,安定昌盛,那些汉人更是悉心读书下场。渐渐的,这朝臣中掌权汉臣越来越多。更有些已经深得康熙信任,诸如,周培公、姚启圣、张英、张廷玉等等。这些,都让满大臣深觉不妥。
这回,陈汝弼随只是个郎中,但却是李光地举荐,也是他的下属,还牵着那些个科考出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