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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祜定了定神,打开笼子,从笼底捞出那只扁毛畜牲,转身,来到康熙跟前,跪了下来,把那东西高举着,低低地叫了声“阿玛”,声音中,有无限的委屈和伤心。
只见那只东西辗嗒着,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一只翅膀奇怪的展开着,稍一拨弄,原来已经是齐根断了。
康熙两眼冒火,“畜牲”,只这一句,已经是急怒攻心,人猛地一晃,就已经厥了过去。
当下,再也没有人理那只扁毛畜牲了,忙呼着“阿玛”、“皇上”、“万岁”的扶着人上了辇驾。
又忙着传太医,太医过来了,一诊,吓了一跳,竟然有那个中风之症的前兆。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事情。只是,越这样,这太医就越胆战,连金针刺人中、虎口,都是战战兢兢的。
好在御辇宽敞平稳,不多时,在刻意的遮蔽之下,回到了畅春园。而当时那些在场的人,也被下了封口令,连句整话也不敢多说了,就是那只畜牲,也被收拾着带了回来。
承祜这时候心里是悔得很,只是到了这一步,就是再悔,也只能压在了心里。和额娘胤礽等商量了一番,布置后,就再也不管那些外头的事情,衣带不解的在康熙榻前伺候着。
皇后虽然也担心康熙,只是更多的,却是对于儿子的心疼。仔细推演了一番,也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难道就凭一只死老鹰,康熙就真的会厌弃了太子?康熙那么傻吗,不会怀疑老鹰是怎么那样的?承祜这些天照料那些畜牲,然后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
皇后心里虽然疑问着,但还是按着商量,让人给京里的几个皇阿哥都送了信。这些事情,不能瞒,若康熙真的醒不过来,就得防着他们诬陷说出轼君的话。若康熙醒来了,就更表明心中无愧了。况且,把人都拘在眼前,弄在园子里,反而更好控制。万一真要是有个万一,那多少年之前就布下的棋子,就派上用场了。
只是,还没等皇子们赶到畅春园,康熙已经醒了过来。承祜看着阿玛醒了过来,又有太医说已经无碍了,才整个儿的松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竟然泪如滂沱。自己真是糊涂了心思。明知道那些人不轨,却并没有阻止,反而顺水推舟,还趁机把那畜牲的翅膀给折了。让阿玛出手教训他们,总比自己整日防着的好。可没想到,阿玛会厥过去。若阿玛就此不醒,自己与那些畜牲又有什么不同?
只是现在,虽然只有额娘知道,可还有上苍不能欺瞒,承祜跪在了康熙榻子下,俯下身子,磕了个响头,“还请阿玛废去我太子之位”,说完,深俯不起。
“你说什么?这是哪来的混账话”康熙又急怒了起来,哆嗦着手,就想给这儿子一记耳光。这孩子长这么大,自己从来没给过他一个指头,连大声呵斥都没有几次。只是,现在,他虽然也心疼儿子,却见不得儿子这样。我大清未来的帝王,怎么能因为手有稍微的不足,就心生退意?被人打击了,心里难受了,没关系,只是,越这样,就越要那出帝王的傲气来
“阿玛息怒,大哥这是累糊涂了大哥,你胡说什么呢,可别让阿玛在生气了。”胤礽在一边也着急了。一边说着,一边只管给康熙抚着胸背。
承祜一看也着了忙,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虽然心里内疚后悔,可阿玛现在身子不好,怎么能现在说着个呢?这些年的沉着,都到哪里去了?忙要起身过来扶着康熙。
康熙一把拍开承祜的手,怒声道:“谁让你起来的?朕不要你在这儿献殷勤朕没有,没有”,终究舍不得说出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这种狠心花,“朕的儿子,不能这样经不住这点子打击”
422 忤孽
康熙虽然嘴上骂着承祜,心里却是心疼得了不得。这个儿子,自己都疼不过来的,竟然让人这样恶意侮辱这是向谁借的胆子?
喘了口气,康熙努力平静下来,虽然还在急怒中,这脑子却飞快地转了起来。习惯于多想的心思,就往深里开动了起来:早几年那场废储风波,自己就已经很清楚的表达了,不许拿太子的手来说事,现在又有这样一出,看来,这不光是有人没长记性,这还是对自己的挑衅
对一个帝王进行挑衅,这说明了什么?恐怕,还不止这些吧?自己这段时间的生病,看来让人想多了
承祜作为自己的继承人,这是容不得人觊觎的一时间,帝王的骄傲,让康熙在这件自己认定的事上头更加的执拗起来。
许多念头,这会儿一起在康熙心里头翻滚,一时间,一个模糊的想法闪了一闪,又被压了下去。只是这个念头一旦种下了,总会时不时地窜出来让康熙反复琢磨。
承祜刚才愧疚心重,一时激动说了那么些话,没想到倒激出了康熙那么多的想法。这会儿被阿玛一通骂,倒是冷静了下来,他这个位置,不能言进,却更加不能轻易言退。只是愧疚之心却更浓了,伏在地上,哽咽地说到:“阿玛教训得是,儿子,儿子想岔了。倒又惹阿玛生气,儿子不孝”
康熙发了通火,现在倒是真累了,挥了挥手,在那儿闭目养神,心里却在推演着这些日子的事情,一时间,内殿安静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帘轻轻掀起了个角儿,梁九功在那儿探了探头,见万岁爷在那儿躺着,宝亲王在边上服侍着,而太子殿下却在榻前跪着,这情形就让他不敢进来。只是,这外头的事情,又由不得他不进来禀报。
“启禀万岁爷,众位皇阿哥都赶来了,这会儿正在外头候着呢。”
康熙是个多疑的人,虽重用此人,却对这些个宦官奴才最不放心,这会儿听着梁九功的声音,更想起那日这奴才说了那么一大车的话,眉头就皱着不开了。
康熙没有应声,梁九功又不敢再出声,只是把腰越弯越低。好一会儿,还是承祜又叩了个头,出声叫了声阿玛。康熙才开口道:“起来吧梁九功,传”
不一会儿,门帘掀处,几个皇子按着续齿鱼贯而入。进了来,请安行礼,一派关心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康熙这会儿已经是硬撑着端坐起来,听着儿子们的问候,稍稍的松了松脸皮子,一双利眼,却慢慢的把这些儿子,一个个的仔细打量着。
下跪的几个皇子,也偷眼在看皇阿玛的神情气色,冷不防与康熙的视线相撞,心中一颤,都又猛地垂下了眼帘。
一通请安问候过后,康熙没有同意让这些儿子们留下来伺疾,只是对于儿子们说的明日再过来问安,未置可否。
等出了园子,天色已晚,想着明日一早还要给皇阿玛请安,一众开了府的阿哥就想着留在畅春园边上的庄子上。而十二、十三、十四这几个却还未开府,就有十阿哥胤禩过来邀请。十四阿哥胤祯倒有些意动,偏有十三阿哥拦在了头里,笑着谢了十哥,却又说,自己未开府,按规矩不好随便留在宫外过夜,婉谢了十哥。
听了胤祥这话,胤禩到了不能很劝了,到了未见任何尴尬,只是笑着关照了几句路上小心这类的话。兄弟几个就分了路。一路上无话,只到回了宫,十三阿哥跟着十四阿哥进了他的院子,也等不及人更衣,就斥退了一干服侍的人,逼问道:“你在这事情里头又做了些什么?”
“哥你说些什么?弟弟我听不太懂”胤祯挖了挖耳朵,冲着哥哥眨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可这样的神情,要多假有多假。
胤祥恨得没说法,几次三番的追问,胤祯倒是先恼了起来,说是亲哥哥倒是这样把自己当贼审,好没个意思
胤祥长叹了口气,知道逼不出什么来,有些无力的说道:“你可得记住,我才是你的亲哥哥十哥这人,你还是远着些吧”
这话一出,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胤祯才说道:“我知道。只是,他跟惠妃母子的仇,跟我们是一样的”
胤祥张了张嘴,想劝着弟弟一些,可却又说不出个什么来。自偶尔得了额娘的遗书,心里的怨恨委屈,真是无法描述。可现在惠妃已经殁了,二阿哥也已经去守皇陵了,这还能如何呢?虽然心里并未觉得痛快,说出来劝说弟弟的话,也有些苍白,但,真的是不该再做些什么了。弟弟那些个不甘,太让人心惊了。
胤祯也是一样在想着心思,哥哥的不安,他看在眼里,只是觉得那样的刺眼,那可是他们的额娘心里顶上一股子气,故意轻佻的说道:“哥哥,你可有注意过太子?太子今儿个的额头,可是红红的,也不知道,到底磕了多少个头,皇阿玛可会原谅他”
“你这话也好随便说的?难道说,你真是你?”
“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真是昏了头了中宫根基深厚,太子盛宠不衰,就这些小伎俩,怎么能动摇了他们?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胤祥真的急了。
胤祯也气坏了,嗓门也拔高了,“哥哥怕死,那您以后就不要到弟弟这儿来坐着,以后,您就长长久久的活着。说不定,按着您现如今这样勤勉,这样日后也得封个和硕亲王呢。弟弟我是昏了头了,明知道人家根基深,亲兄弟也多,可我还惦记着额娘能否有个圣母皇太后,还惦记着要把那个納喇贱/人玉牒除名。还有那个好儿子,守皇陵可真是太便宜了他,就算是他没几日好活头了,也是轻的”
胤祥一把握住胤祯的嘴死命按着,手有些发抖,“你给我闭嘴,闭嘴”嘴凑到胤祯的耳边,声音虽轻,却实在气急败坏,“这些心思你哪里来的?是不是胤禩挑唆的?你不许再跟他一块儿了,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还有,不管你到底做了什么,快住手”
胤祥这样花死力气,胤祯要脱身,也着实不易,毫不容易分开了,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了。弄到这个地步,胤祯也没心情再说气话了,等胤祥再来追问的时候,只是没好气地说道,“你放心,我没做什么。”没做什么,只是花了点钱而已。
康熙那边等儿子们走了以后,就又靠着养力气了。只是不一会儿,就开始要查审那些奴才。承祜胤礽等劝着阿玛先养好了身子再说,只是康熙根本不理这些。
查起来,这事情还一点儿也不费力。那其中一个喂养那些扁毛畜牲的就交待了,那日原本该他给那些东西添食儿,只是那一日不妨头吃坏了肚子,一气儿跑了七八次茅房,最后连跑茅房的力气都没有了,实在没法子,就让一个小苏拉替他喂了食。其实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平时给那些畜牲添水喂食打扫粪笼子也时常让那些小苏拉去干,也没出什么事情,不过是几只飞禽罢了。
再一查,那小苏拉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竟然吞金子坠死了,而这小奴才,家里还是个绝户儿,就他一个人。这奴才的窝棚,也没见什么不妥,也没什么浮财,就几个大子儿。
事情报到康熙这儿,康熙却让撅地三尺也要把这奴才的身后关系给找出来,吞金子,这金子是哪里来的?
万事经不住这刨根问底,最后还是让人理出来了,这小奴才有户拐弯儿的亲戚,以前在二阿哥庄子上干活儿。
事情好像到这儿就明了了。这是替旧主子出气?还是说,给旧主子惹祸?
没几日,二阿哥胤褆的请安信就递了上来。胤褆守皇陵,原本只是监禁的换个说法的,与外头音信隔绝,自有康熙派的人监视着。只是这个胤褆被关了一阵子后,日日开始替万岁爷磕头祈福,每逢节日或万寿节之前,都要向看守讨要纸笔给皇阿玛问安。守卫不理,他就咬破手指撕下衣摆,写了没人传,他就从门缝里塞出去。毕竟是个皇阿哥,守卫还是把这些事情上报了。而康熙开始并不理会,而渐渐的,倒也让人把那些东西拿来一看。
只是这回,二阿哥怎么知道万岁爷不妥当了?
这样看着,一般都会想着二阿哥不太平,就算是被圈了,还有本事搅出些不太平来。这番作态,后面是个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吧?
可康熙偏偏喜欢多想几步,二阿哥不甘心,那是肯定的,想要出来也是一定的,只是就只有一个他吗?下令再往下查,还得扩大范围查
这一仔细搜罗,康熙更气乐了。就是个喂畜牲的小太监,还会跟几位皇阿哥有拉扯。而且,还有人好本事,竟在朕的人里插上了手,能把消息递到的胤褆那儿。
这些儿子们大了,心也跟着大了还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如此忤孽,难道,一个被圈了还不够,还要多圈上几个?
423 遇香
康熙面色沉寂,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心里却绝不像面上那样的安静。
大宝之路,一向是血腥争斗的,不要说史书上的唐太宗明成祖,就是先皇顺治帝,也是多么的惊心动魄即便是登基了,还是受了多尔衮多年的辖制。还有他自己,八岁登基,看着顺利,可之前的艰辛,又怎么向外人道?若不是那个狐媚子的孽子没有福气…
都是帝王之子,只有一个能高高在上,而其他的,俯首称臣,性命由人拿捏。儿子之间的小动作,看着是争着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可往远里想,又岂是如此简单?出色了,让自己多看了,在自己心中分量重了,那自然会生出想头。
对于承祜,自己心爱的儿子,多年的用心教导,不管是能力还是心性,都是让自己满意的,只是儿子天性仁厚重情,这还是让自己且喜且忧的,很是矛盾有能力且仁厚,假以时日,必是明君,而且对自己这个君父能舍出性命,怎么能不让自己喜爱?可,作为天子,所谓的孤家寡人,必要的心狠手辣,铁面无情,还是要的。当年的自己,不是对皇后也是置之不理的吗?若承祜处于那情那景,自己可不敢肯定,儿子会如何。所以,这么些年,看着儿子们的那些个小动作,自己有时候不光争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纵着些,为的就是让那些儿子成为太子的磨砺石不管是对太子,还是对那几个儿子,自己都是狠心的。呵呵,朕的这份狠心,还真当得起称孤道寡
所以,这回,也是一样,就让那几个再闹腾一些才好
只是,这段时日,皇兄皇弟辞世,自己心痛难受,自己毕竟还是凡人,又病了这么些日子,心终究还是软了。真的就由着这些儿子,一个个的迫不及待的成长?又一个个的迫不及待的红了眼睛?都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太子,最后被自己磨砺成了那样的帝王,可真会快活?
不,帝王是不需要快活的,帝王,要的是天下,也担得是天下
不过,康熙虽这样告诉自己,却又无可避免的想到了芳仪,想到了承祜、胤礽、三胞胎、弘昊弘皙等,还有胤禛弘晖,也想到了,自己被他们伴着,是快活的心就更软了。
太子名分虽然早定,可一天没有登基,受那三跪九叩天之大宝,其他的,就不会太平。若是让太子提前登基?这个念头,又在一次的闪现在康熙的心中,但又再一次的让康熙压了下去。
初次想起这个念头,是因为那时的激愤。自己明令不许提起的事情,还是被拿出来打击太子,让自己怒极,激出那样的想法。太子仁厚,自己提前把这位子交给他,再帮着他撑着,这样也是一种磨炼。
抛开这些,又想起那几个儿子,康熙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刚刚软了一些的心,又硬了起来。一些手脚,自己可以置之不理,可那些如此忤逆之事,还真让自己无法原谅
猎鹰这事情,最后是死了一大批的太监,还有一些侍卫,也被斥责撤换了。只是,除了这些,竟然一无动作
这些,不光是十四阿哥坐不住了,更是频频的与十阿哥走在了一处,连承祜也有些蹙眉。
终究还是芳仪沉得下心,看出了些门道来。与康熙这么些年的相处,这人,决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康熙真的不明白那些手脚是谁做的吗?怎么可能
十阿哥买通了侍卫的那条线,还是有自己的手笔,自己可是顺水推舟,帮了点忙,谁让自己有渠道知道,哪个侍卫容易被人收买呢。十阿哥故意让二阿哥得知外头的消息,又让人那么及时地把二阿哥的信给带出来,真的是为二阿哥好吗?当然不是啊,为的就是让康熙知道二阿哥不太平,要让二阿哥罪上加罪。这些,康熙已经都查了出来,却既没有严惩二阿哥,也没有对十阿哥发作。
还有那些小太监,康熙要是查不出十阿哥十四阿哥,那还叫康熙?
多年前,康熙也是这样纵着二阿哥的,现在,眼前这样的情形,多么熟悉
随着皇子们出宫开府、参与政事,芳仪在内廷,能帮着看着的事情已经是越来越少了。唯有在康熙身上多下功夫。
芳仪继续尽心的伺候康熙,对于这个男人,芳仪现在居然是越来越同情了。只是,虽然同情,却不能昏了头,该关照该防备的,一点儿也不能拉下。
就这样,一场事件,诡异的就这样了。只是,芳仪不知道,在她心中那个掌控欲至上的康熙,竟由此事,播下了那么个想头的种子。虽然只是种子,也被康熙极力压着,可只要是种子,给予合适的土壤,水分,光照,总会生根发芽的。
康熙四十二年,不快活的一年,就这么样的过去了。在这一年中,十四阿哥雀跃着,皇阿玛英明无比,可也不是样样皆知的。十三阿哥烦恼着,弟弟若与十阿哥再纠缠下去,总没有好果子的。十阿哥虽然疑惑,但有愚笨之人当枪手,也觉得可以慢慢放开手脚。虽然,二阿哥没有被治罪,但总是有机会的,若是能有了那把椅子,再大的仇恨,总会得报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康熙四十四。二月,康熙下旨,南巡阅河。这一回,康熙一反往常,并没有留太子承祜于京监国,而是把三阿哥以及八阿哥以下留在了京中。康熙带着太子一路往南,先查河工、又查沿路吏治诸事,悉心教导,不肯有疏。还时常鱼龙白服,考察吏治。于河工上,言及:“朕留意河防,屡行阅视,获告成功。兹黄水申昜流,尚须察验形势,即循河南下。所至勿缮行宫,其有科敛累民者,以军法治罪。”沿途还谕,“百姓欢迎道左者日数十万人,计日回銮,正当麦秀,其各务稼穑,毋致妨农。”
这一日,就到了扬州。康熙带着太子,换了便服,于扬州城行走。也很巧,烟雨霏霏,正值好景,康熙就想着带儿子去看看扬州出了名的瘦西湖,于烟雨中,怕是别有风味。康熙的突发奇想,承祜虽担心阿玛的安危,但见阿玛兴致极高,也就不加劝说,反给阿玛打伞慢行。
这才漫步行走,不想对面就疾驶了辆马车,车轮带泥,驶得又快贴得康熙一行又近,溅了承祜一身的泥水。侍卫火大,又职责所在,就要拦着那辆马车。岂知,驾车之人极为傲慢,尽然出言无状,言必带出自己的主家如何了得,声声把自己的主家夸成了跺一跺脚,地动山摇的人物。
康熙细听,反倒是气乐了。原来这人的主家,据说姓王,可这王姓之人,借的还是康熙自己的牌子,言辞之中透出的意思,乃是宫中王氏之亲。康熙气乐了,索性由着侍卫去讨公道。只是不一会儿,又一行车马驶到了。这回,前面车驾上的人倒是打着伞下来了,到后面车驾当中一驾最气派的马车跟前请安,说是路遇痞子,耽搁了行程,请小姐见谅。而后,竟然吆喝着人手要把康熙等人揍一顿。
侍卫等人大怒,就要上前把这一行人给拿下。没成想那马车里头倒是传出了个吴侬女声,听着极年轻,却是这家的小姐。这小姐倒没准下奴如此行事,派了个嬷嬷下了车,问了康熙等人,只说是赶路匆忙,赔了礼又要把些许银子。车帘掀处,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影,隐约可见。
如此这样,康熙等人倒是不好发作了,又不能跟一女子纠缠,也只能罢了。只是,康熙心里存了心思。一路行来,吏治都要细防,如今,一个“外戚”家奴如此行事,虽然这小姐看着是明理之人,但这“地动山摇”,是如何得来的?
康熙才在扬州细访了几日,不想,这一日早起,正要出门,外头有人来报,说是金老爷的家奴来了。侍卫出去一看,真是苏州织造李煦。
康熙心里奇怪,这李煦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当下也就让人进来了。进来后,这李煦还是恭恭敬敬的给主子请安。先是请安,又是汇报工作,到后来,李煦又给康熙跪下了,说是请罪,王氏无状,骄纵家奴,冒犯天颜,现已经跪在了外头了。
康熙听了这事,心里就很不舒服。织造局,乃是康熙在江南的眼线,能体察江南的一些要事,自然是好的。可是,自己这一行才来了多久,才打听了些什么,李煦就这么快的找上来了,这一切用在了康熙身上,怎么能让他舒服?第一次南巡时,在得月楼,金老爷还在为李煦的机敏高兴,而那一年侍卫南下查不出东西时,已经在康熙心里存下了阴影,这一回,则更是把这事情点燃了。更何况,这才在扬州,江南织造的势力、富裕等名头,已经赫然。
再一联想到十四阿哥出手阔绰,康熙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可这一些,还仅仅是个起始。
(本书就要完本,之后,还有一些番外。不过番外的故事虽与正文的关系不大,但还是比较有趣的,其实,这番外的主要情节,其实是另一本书的构想,但因为短期之内不写清穿了,所以者崩坏欢乐的构想,就放在番外里了。么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