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也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弄得难受,一听皇后的提议,就知道是想借着机会把旧事揭过,还哪有不同意的?
这还不算,芳仪还提议,不如就此把名儿给想好了,等酒宴上赐下来,各处便宜。康熙觉得也挺有道理的,这会儿兴致起了,倒是拉着芳仪商量起名儿来了。芳仪也不推托,帮着品评一下,不多会儿功夫,一个大方却不碍眼的名儿也就定了下来,胤礼。
芳仪再三再四的念叨了几遍,不错,没什么印象,就算是有印象也不怕。其生母陈氏乃江南陈家所出。现不说这个汉女的身份,这个陈家,和当年二阿哥那个妾李氏,可是一家同宗。当年,为了那事,可是折了一个章佳氏呢。
康熙看着芳仪上心,很觉好笑,“这个名儿就这么好?就值得芳仪满嘴的念叨?”
芳仪回过神,“名儿好不好不去说,要紧的是看,这名儿是谁给取的。万岁爷,我记着,过了这个满月,可就是进五月了,小阿哥可就是满六岁了。”说着,就斜睨了康熙一眼。
好好的说着名儿,就说到了小阿哥,康熙哪会不明白,上手拍拍芳仪的手,道:“这也要你记得?朕早就想妥当了。且等着。”
虽人过四十,但芳仪精细的保养,倒只显成熟风情的韵味,刚刚那一眼斜睨已经让康熙晃了晃眼,现在手下只觉细腻,半点儿不见松弛,又不似少女青涩,再加上夫妻多年,一向琴瑟和谐,韵味不同别人,康熙就压低声音笑着说,“晚上朕过来用膳?”
“我可是持斋呢。”
“那你用茶,陪着朕”
“索性把承祜胤礽这几个传来陪着?人多也热闹些,还有那几个小字辈儿的,三代同堂,更添热闹?”
康熙原本只想跟妻子多多腻味一会儿,只是听着芳仪的描述,也觉温馨,想想就点头,“还有瑞嘉那儿,也送些素斋过去。”
“就知道你疼女儿,可不敢忘的。”是要分分康熙的心,但这之前,也是先让自己儿子女儿孙子都尽量占着阿玛玛法的慈爱
四月初二那天,这满月酒倒真是隆重,康熙一脸的喜气,又是赐名,又是让奶嬷嬷抱着胤礼给诸位王公大臣现眼的。这种日子,那些人虽小心,却也满口好话一脸喜庆,比自己的了宝贝儿子还要开心,更有太子等人不断的炒高气氛,这近半年的的郁气才散了。看着眼前在揣摩一下,就此对旧事装聋作哑,只管笑着乐着了。
从内廷得到风声,说是皇后娘娘劝万岁爷大办满月酒起,陈氏就咂吧着滋味,像皇后娘娘表示忠心,甚至还让人特意来谢过,话里话外的恳求皇后娘娘抱养着胤礼。
其实,陈氏这个心思也平常,在宫里待过,可不会那么天真,真以为这天上会掉馅饼。这翻来覆去的琢磨,自己哪里还有皇后娘娘好图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儿子了。也不是说,自己儿子有多金贵,可以后总可以搭把手的。再说了,她的位分不高,才是个贵人,按理说,这孩子也不能养在身边的。虽然自己舍不得,但早晚要被抱走的,还不如跟着皇后娘娘呢,还有,这事也别等皇后娘娘开口了。
芳仪倒是乐了,自己就那么闲?而且,自己已经有那几个儿子了,还再拉拢,就太过了。连自己都还用着避子汤呢直接就回了,还让陈氏看看,王氏也是自己养着儿子呢,自己可是不在乎那些的。而以后,更是对陈氏的示好什么的一律不理,让她只要尽心尽力地服侍万岁爷即可。
康熙的耳目可不少,而芳仪也作的光明正大,倒是真让康熙舒心,而于那孩子也就多偏了一点儿。
这说着,就到了五月,赶在头里,就是小阿哥的生辰。这孩子,盼这一日可是盼了好久了。这一日才刚一大早,小阿哥起身,依着礼,先向着乾清宫的方向磕了个头,然后,又到了皇后娘娘跟前磕头,再然后让人引着,去了毓庆宫,先在太子殿下的正殿前磕头,最后给太子妃磕头。一圈下来,头没少磕,礼数也重,甚耗体力。可小阿哥还是面带喜色,这可是他自打出生以来,头一次行这样的礼数。
而后,小阿哥总算是得了他的名儿。康熙这回很张扬,这名,并为先与芳仪说过,所以,等名赐下来,芳仪也心神一跳
“弘昊”二字,并不是用康熙历来喜欢的董其昌字体,而是用了魏碑。魏碑体,本就笔画沉着,变化多端,美不胜收,比起董其昌字体的秀气圆润,胜之雄强、朴拙、自然天成,更衬得着二字气象恢宏,而“昊”,更是有天之意。这一下,康熙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可这用意,也够人揣摩的。
这名儿赐下,不光是芳仪惊着了,连已经修炼的不露声色的太子承祜,都眉毛一抖。
(今天晚了,明天赶早。其实,我今天六点半就爬起来码字了…)
(过渡章,然后,大家懂的。有朋友说,是不是要结文了?嘿嘿,好茶这儿不说,大家猜)
(去年7月,好茶就想着开新文,可是,总是各种不凑手。于是一拖再拖,新文的内容也一变再变,原本想写个后地球时代、披着现言皮的星际文,变成了古言各种狗血的甜文,然后历史时空的权谋文,最后,这三个大纲都放在一边了,好茶打算写个现言的。或许有老朋友不喜欢现言,但可不可以卖个脸面,尝试一下,觉得不好再弃之?板砖随便拍,好茶准备好小拖车)

419 殁
康熙三十六年,总算是没那么惊心动魄了。康熙于弘昊生辰时的赐名,那里头的含义,不言而喻了。只是,弘昊的身子还是有些弱,先天不足,于后天调理总要花更多的功夫。
有了这个弘昊打头,后头一连串的皇孙,康熙也都一一给赐了名,太子庶子赐名为弘暐,胤礽嫡子赐名为弘皙,其他皇孙不一一而述了。
眼看着京城气氛随着气温一起回暖,谨行了许久的人心也开始活泛起来了。明年,又将是大选之年,别说万岁爷壮年,就是皇阿哥也如雨后春笋般一一窜起,已经成亲了的,还可以指着侧福晋庶福晋,没有成亲的,指给哪一个也犯思忖,更有那太子东宫屋宇还空缺,子嗣也不够旺。
而康熙也想着多弄些喜事出来,一道圣旨,成年已婚的皇阿哥都由内务府选址开府。一时间,京城的各种砖石木料行价都看涨,更有皇商打南边西边运来各类的奇石峻石、铁木香木,而内务府旗下的手艺人瓦楞工等人手根本不够用了。
这热热闹闹的,就又是一年过去了。康熙诸子,倒真没有什么太蠢笨的,参与政务也都是像模像样的。康熙思量着,承祜已是太子,可别的儿子先不说,其余嫡子,那两个小的还好,只不过十八,可他最疼的胤礽,已经二十五了,到现在还是个光头阿哥,实在不像样。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万岁爷第一次册封诸成年皇子。拟旨的时候,万岁爷毫不犹豫地就把三阿哥定为多罗宝亲王,八阿哥胤禟、九阿哥胤誐直接给定位多罗敏郡王、多罗诚郡王,余者,四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禛、六阿哥胤祺定为多罗贝勒。只是半天后,又把小九名字后的诚字给划去了,该成了淳字,而笔尖又移向了别处。小八小九出身尊贵,上次出征也立了军功,只是毕竟年纪轻,若只这两个封郡王,到怕被人捧杀。罢了,再多加一个,小九本就实诚,就把这个字借给别人用一下吧,希望这儿子不要在让朕失望。于是,在四阿哥的名字后头,加了个诚字,又添了个郡字。在五阿哥名字后,加了个雍字,也添了个郡字。就此,并没有搁了笔,成年阿哥,还有那两个呢。沉吟再三,想起小七虽然骑射不行,可听奴才汇报,没有叫苦没有退缩奋勇杀敌,这个贝勒,也当得起了。索性一下决心,胤祐胤禩也都给了贝勒。
至此,成年皇子,只有在皇陵的二阿哥,都得了册封。不过,除了亲王胤礽领了旗分拨佐领外,倒是没让其余皇子都分管八旗子弟。
其实,对于胤礽的这个“宝”字,康熙并不是特别满意,在他看来,兄友弟恭这个恭字才最配的上自己的这个儿子。只是,这字已经给了自己的兄弟常宁。
对于自己这个兄弟,康熙实在有说不出的滋味。原以为永绶是替太子挡了灾,所以心里愧疚,对这个弟弟松范些,与二阿哥的一些往来也就有些眼开眼闭,可没想到竟然有那样的隐情那个钮钴禄氏,康熙只是把她扔给了常宁,那件事也再没管。而后,常宁一直称病在休养。康熙也总有些淡淡的。
现在,康熙也不愿意在这上头多想了。
皇子们的册封,又是让朝野热闹了。一时间,竟有种欣欣向荣的感觉,再加上秋选后,各皇子府里多多少少添了人,未成亲的皇子也给指了婚,好一派盛事荣景
时间慢慢的流淌着,可对于芳仪来说,总觉得这日子是越过越快了,冷不丁的,儿子们都成了亲,陆陆续续得添了丁,而孙子们,也有好几个都已经进了上书房了。这一晃,竟然就已经到了康熙四十二年了。
瑞嘉,也早已经从斋宫出来,指了额附了。要说,这宝贝儿的婚事,是除了太子承祜意外最折腾的。对于那些适龄的,康熙是一个个的看过来,软趴趴的不要,太倔强的不要,长得丑的不要,太漂亮的也不要,家里内院不消停的不要,额娘太凶悍的不要,阿玛太强势的也不要,总之,是看一个挑一个的错,竟没有看得入眼的,完全是老丈人看女婿,怎么都不满意。挑到最后,康熙自己个儿挑急了,太子等几个年长的也一块儿挑。可没想到,这边正急着呢。那三胞胎倒是动作快,但凡康熙觉得可以一看的人,那三个就乔装改扮的去堵人,然后就两个亲自动手揍,一个在边上看热闹。两个打一个,十有八九总是得手的。可偏有个还真是扎手。这一来二去的,打架还打出了味道。
可万岁爷对这人很不满意,为什么啊?因为这人其实并未在康熙挑人的范围里头,只是阴差阳错顺手搁一边,让那几个误会了。说到底,其实这人确实不差,可他家里分量也低了点儿。此人布泰,并无什么功勋,但其阿玛萨布素倒是个有本事的,满族镶黄旗人,姓富察氏,现在为黑龙江将军。只是萨布素生于宁古塔南马场,不过是行伍出身,并非勋贵。为人耿直,不太会为官,屡遭弹劾。这回就是弹劾折子到了康熙手边,康熙让人去查,查探出萨布素历任数十年忠直无隐、家无余财,才否了那个折子。关键,这人家里穷啊
康熙不满意,可瑞嘉倒是挺中意的。此人性子忠厚,看来是随他阿玛,能吃苦,也没什么花花毛病。再说了,要论富贵,还有比的上天家的?这尚主,额附可是上公主府的。
这连番说辞下来,康熙只能把那小子翻过来覆过去的折腾一番,才勉强同意了。
瑞嘉成了亲,跟布泰很是合拍,没事竟然还是一身男装四处乱跑。
五月,在古人眼里,又有恶月之说,所以忌讳颇多,还要时时防着“毒月染疾”。可这年的五月,裕亲王福全得了病了。福全向来为人谨慎,当初又有“但为贤王”的说法,所以素来与康熙感情颇深。这回他得了病了,康熙有些牵挂,倒是出宫探望了几回,见福全渐渐有了起色,才放心,还宽慰福全好好养病。
六月,康熙巡行塞外,留太子承祜京中监国。这日,康熙兴起,正打算众阿哥围猎,就听京中急件,报信之人极为惶恐。康熙心中就一惊,现在这几年朝政还算太平,这又是哪里出了大事?不然,承祜不会让人如此
只等康熙展信一看,就觉得眼前发黑,总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待想要确认,这字,怎么都看不清楚。
“胤礽,你替朕看看”康熙有点儿暴躁,一手把信扔给了边上的胤礽。
胤礽此时也正担心着,忙接过信,迅速扫过一遍,忽的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的有看了一遍。
“到底说了什么”康熙喝问。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胤礽,只是这时候,胤礽怎么还会想这个,哽咽得回道:“皇叔殁了,初七的事情。”
“怎么可能?他没病没灾的,怎么好好的就…你再细看看,可有看岔了?”康熙心里虽有点信了,可嘴上兀自不肯承认。
胤礽只能一字一句的把信给读了出来,声音哽咽着,倒是读的断断续续的。
康熙头一昏,人就有些摇晃起来了,吓得胤礽忙扔了信赶过来扶着,一边急吼着,传太医
康熙这场病来的凶猛,等太医赶来,康熙已经昏沉了。太医们一一诊过,推举了李太医过来向胤礽请教,“万岁爷此症乃急气攻心,郁气于心,五内失调。请问亲王殿下,是有什么急痛之事吧?”
胤礽一眼看过去,脸上虽然还有悲痛,可眼中的厉色不减。李太医一看,忙跪请到,“下臣并非是要打听什么,只是要对症下药而已。”
胤礽知道李太医是个妥当的,只是他这会儿有点急了,“正是皇叔恭亲王殁了。”
太医们俱一抖,悄悄地商量了几句,凑了个方子,李太医犹豫再三,说道:“此药虽能治病,可治不了心病。心病不除,体病难愈啊”
又跪请了胤礽,准许用金针刺虎口唤回万岁爷的神志,胤礽点头。只是这金针还未及万岁爷的身子,康熙就睁开了眼。其实,万岁爷虽昏沉,但并未昏厥,对周遭的一切,都是有感的。只是心下难过,没有回神罢了。
康熙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见外头人声诸多,另几位皇子求见。
万岁爷原本说是要行猎的,但忽然就没了声音,众人又听说京里来了急件,接着皇帐又传太医,这可连番变故,不由人不费思量。
康熙这会儿哪有心思理这个,皱着眉摆了摆手。粱九功忙机灵的出去传旨了。只是刚刚的变故大了些,这些人也没那么容易就打发的,就围着梁九功问长问短,就是不肯散了。
康熙心里现在又悔又痛又是烦躁,哪耐烦外头的躁杂,猛喝一声,“当朕死的吗?”

420 疾
康熙的这话砸下来,外头除了一阵“扑通”声,便再无别的声音。半晌,梁九功掩手掩脚的进来了。康熙只管躺着,闭着眼睛一概不理。胤礽忙着给阿玛端茶抚胸,知道阿玛现在耐不住烦,索性也一句话不说。梁九功倒是想劝万岁爷息怒,只是看着眼前,也一缩脖,装闭嘴鸟了。
一会儿药就端了上来,梁九功就要上来服侍万岁爷进药。胤礽却一伸手接过药碗,就往自己口里送,也不怕烫,喝了一大口,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半扶起阿玛靠着自己,道了声“儿子无状”,伺候着阿玛喝了药。
方子里有着宁神的药,康熙喝了下去,过了会儿皱着眉渐渐的睡了。汤药有效,康熙这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了。皇帐里还未敢燃烛,望出去都是影影绰绰的,康熙微一转头,只觉得物影晃动,竟有种今夕何夕的沧桑。一时间,心底巨恸,恍惚间,仿佛看见幼时几个小小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可现在,这其中的一个,竟然已经没了…康熙眼眶发热,就觉得有东西要从眼角留了出来,只还是拼命的忍住。
“阿玛,可要润润喉?”胤礽跪在榻子边上。
康熙就着胤礽的手喝了水,才道:“让他们散了吧”
这回,是胤礽亲自出去传话。一出来,见皇帐外头果然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心里冷哼了一声,“皇阿玛让众位散了吧。”
众人这会儿也不敢无礼了,都先磕了头,才起身了。还有的过来对胤礽行礼打听消息。这个消息胤礽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瞒着的,就据实说了,在众人一遍的抽泣声中,胤礽也不多看一眼,就进去了。
进了皇帐,胤礽大吃一惊,里头,康熙已经换了身常服,挣扎着要起身。
“阿玛,您这是怎么了?太医交代要好好养着。”
“准备传令,回銮。”康熙沉声吩咐
“阿玛使不得,太医说了,现在您烦劳不得。”胤礽顿了顿,知道阿玛是个倔强的,最不愿意拿身子说事,“这各路蒙古王爷才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议事呢。阿玛不是还要跟他们议一下发兵颚罗斯的事情吗?那瑞典国的信也到了。”
这些都是紧要的事情。其实胤礽也不想用这些政务烦康熙,只是,阿玛现在是不能受颠簸急着赶路。
这话分明是说到点子上了,康熙想了想,就让诸皇子回京操办后事,着内务府好好大办。
胤礽倒是想留下来服侍康熙,只是这一回,康熙的语气不善,硬让胤礽回去了。
胤礽带着一众阿哥连夜回京了。只是,在京里等着他们的并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裕亲王福全病情更重了。
福全原本就身子不好,万岁爷离京前已经去探望过几次了,见稍稍有了起色才放下心的。可这回,这病不光没有养好,反而更重了。
终于,六月二十六,福全也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消息传到塞外的时候,康熙终于忍不住了,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这几个,都走了,只留下朕他们在黄泉还能结伴而行,只留下了朕
康熙这会儿倒是没有犯晕,只是这全压在心里的痛,比之以往,更是伤人。
万岁爷一下子没了两位手足,自然不能再留在塞外了。连夜之间,就拔营回銮了。
康熙紧赶慢赶,就是为了送两位手足一程。
怎样在灵前痛哭,不用一一述来。只是,康熙回宫第一件事,就是让佟妃迁出景仁宫了。这一举动,其实是狠狠削了佟妃的脸面。
康熙现在才不管这些呢,当日,就入居了景仁宫,不理政事了,虽不少朝臣请其住回乾清宫,但康熙都置之不理。景仁宫,是康熙额娘居住过的宫室,康熙幼年也曾住过。那时在这一处宫室里,常宁等还时常在这儿捉迷藏,此时看来,虽物是人非,可点点滴滴,康熙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康熙连着几日亲临王府,待到举殡时,又放声大哭。
康熙再一次的病倒了。这一回,病得比上次更厉害了。平时身子健康的人往往是这样,要么不病,要么病起来就惊天动地的。这一次,更是缠绵了月余多,才有了起色。
康熙不喜人看到其病弱的样子,所以,这服侍汤药的,就是皇后娘娘,太子承祜,还有宝琴王等。这会儿见万岁爷有了好转,俱是松了口气。
康熙人虽开始好转,神气却是有点儿恹恹的。芳仪等人虽不能拿什么笑料哄人,但一些建议还是可以说的。畅春园景色怡人,地界儿也开阔。芳仪就建议万岁爷移驾畅春园。
康熙本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只是皇后等人亲自服侍了那么久,康熙倒也不好那么坚拒。这一回,随扈的并没有其他人,就皇后娘娘以及太子和宝亲王等人。
御辇轻移,垂帘放下,大清国皇后娘娘就这样歪靠在里头,跟着慢慢的摇晃,人就有些个迷糊起来。虽端汤送药了这么段时间,人有些清减,但芳仪的神气却相当好。这会出宫,更是有些深意的。
外头传来轻击声,芳仪眼睛不睁,“讲”。
“娘娘,人手都已经撒下去了。那边的,果然是找了李进朝。可要把这事情捅给梁九功?”何玉柱在外头轻声回禀。
“不用。盯紧了就好。这么大的人情,可不能白便宜了个墙头草。魏珠,也该再上一级了。”
李进朝,副总管太监。虽不像梁九功那样几乎不离康熙的身边,但也是颇得康熙信任的。只是,人心总是贪的。这一个副字熬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摘了去,总是让人难受的。
魏珠与上次之事后,愈加让康熙看重,现在已经提成了管事大太监,外臣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魏公公”了。
只是,这一回,这些人又是要图谋些什么?
难道说,争斗,真的是皇子的一个天生属性?

421 请辞储位
畅春园的日子,让芳仪松泛不少。康熙也日渐有了起色。只是苦了那些臣子,每日里天不亮就要等着开城门出城。
这一日,康熙久病忽然思动,就想着往南苑子走走。康熙这个时候病体还没有痊愈,承祜等人怎么放心,好说歹说,才劝得康熙于三日后用了辇驾去海子透透气。
这个季节,正是海子物茂的时候,康熙放眼望去,只见远处草间抖动,一看就知道有些野物儿,只是此时,身子骨不得力,就算是纵得了马,却也开不得弓。只觉得满心的丧气,心里有有些抑郁。忽然间,又想到了多年前,与福全常宁在此肆意弯弓比试的情形。这一下子,透气就不用说了,反而更加不开心了。
康熙的这种心情,承祜是体会最深的。这几年,他已经与猎场绝缘了,若不是今儿个不放心阿玛,他一准儿不会再过来。只是,现在,这劝说的话,他也不好开口。帝王,可以偶尔的病弱,却不能被人同情。
梁九功这个奴才一直在边上伺候着,最会察言观色。只是,他毕竟是个奴才,哪里懂得帝君的骄傲?这会儿只是到万岁爷心情不畅,看着那些猎物瞪眼睛,就小意殷勤的出主意道,“万岁爷,可要把那几只海东青给撒出去?”话说到这儿,还不忘拍一下储君的马屁,“那几只扁毛,也不知几时修来的福气。自打万岁爷说了要来这儿,太子殿下就亲自去看了几趟,昨儿个还亲自给那几个喂了东西。”
梁九功这个大太监,对皇上身边伺候的事情都时刻关心着。
康熙其实没什么大的兴趣,只是听着梁九功这样说了,多少总要给儿子一个面子。后面那些专门的侍卫抬出几个硕大的笼子,笼子外头照着黑布。康熙摆了摆手,承祜就过去替阿玛放飞。只是才一扯开黑布,承祜不由得深吸了口气。而那个侍卫也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周围的奴才也低低的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