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下,没想到她还记得天似殿下,却是不记得曾经关于他的那些事……这莫非,又是什么新的症状吗?
“是、是吗?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金貅有些讶异。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可她为何竟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定是这三千年来你一直沉睡,所以才睡糊涂了。再加上殿下忙于政务,与我们也有三千年未见了,你不记得不清楚了也实属正常。”怕她受刺激怀疑起什么,冰麒连忙出言安慰道,心中却是轻轻一叹。
他们是希望她快些摆脱这诡异的沉睡之症,可私心里却是不想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儿来的。一想到那时失去那个人之后,她那疯癫绝望的发狂模样,他们每个人都是心有余悸。
她是与他们几个一同长大的妹妹也是挚友,他们都不希望再次那样的场景再次上演。
“是这样……”金貅颇为疑惑,沉下心想了想,似乎脑中真的有个那样有着熟悉感的影像一闪而过,这才展颜笑道,“我似乎有点印象了……如此,还望天似师兄不要怪罪。”
“哪会呢。也怪我自己,这三千年来一直协助帝父处理天界事物,未有多来走动,这才使得咱们生分了。”天似淡淡地扫了冰麒三人一眼,心中了然,这才摇摇头,轻笑道。笑容中带着浅浅的宠溺,还有一丝说不明的情愫,“不过你这古怪的嗜睡症,我却是一直惦记着的,只是可惜却一直未查出什么端倪。”
那件事,他与冰麒他们一样都是旁观者,自然也知道他们现下在担心什么。
“无妨,反正都这么久了,我早已习惯了。天似师兄也无需多做挂念。”金貅摇头笑道,态度客套而疏离。
她素来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即便这个天似殿下曾是她的师兄,但现在的他对她只是陌生人与上司,她很难热络亲切得起来。
“不要和我这般客气,即便你现下记不得了,我也依然是你的天似师兄的。”天似有些无奈笑道,随后笑容微微敛去,满眼叹息地继续说道,“你可知若非当初那些事,你与我……早该是成对儿成家了的。”
此话一出,金貅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愣在了原地,而冰麒三人则是神色有些僵硬地一顿,颇为复杂地各自对视了一眼。
“这……是何意?”金貅很是错愕。
成对儿成家?!她与……他?

 


☆、19竟是嫉妒

竟是嫉妒
“呵别紧张,那自然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闹你玩呢,不希望你对我客气生疏罢了,别介意。”天似却是温雅地笑了。笑容温柔,令人如沐春风,又带些揶揄之意。
“嗯。那我们以前是……?”金貅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疑问道。
她的心下不知道为何闪过一些很复杂的情绪,还有一股子疑惑。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她很想知道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天似殿下话中的意思应该是他们曾经相恋过吧,可她却是完全没有印象……这是为什么?她知道自己近千年来记忆不大好,有很多事儿记得并不清晰,可就算是不清晰,也不可能毫无印象才是……
何况,这个天似殿下还有可能曾经是她的恋人?
她不可能会将自己的恋人忘得如此一干二净,除非她并不那么爱他……但不爱又怎么会成为恋人?
金貅有些怀疑天似的话,但冰麒他们的神色看起来却又仿佛真有其事。
金貅觉得心中骤然乱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眼前突然闪过梦境中那个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是隐约记得那个人的声音……似乎也是温柔似水,低醇干净,宛若清风净水,让人一听便顿生沉溺迷醉之感。
这么想来……倒和这个天似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思及此,金貅心下猛地一突。莫非,那个她感觉自己忘记的很重要的事情,那个梦中与她成亲的男人……就是天似殿下?!
可、也不对啊!梦中的那个男人……她亲手将那寒冰刃刺进了他的心窝,他是魂飞魄散了的……连孟婆也说过他已经化为轻尘消失在天地间了!
可这天似殿下看起来脸色红润体态英伟健康得很,不大符合呀。
那、那她梦中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那梦……到底只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她遗忘了的记忆?!她与这天似殿下又曾发生过什么事?
“是场意外。那时我们几个时常玩闹在一起,关系很好,不知怎地帝父竟误会我与你相恋,便下帝旨赐婚。只是后来……”天似微微垂着眼,浅笑着说道,只是说到这儿不知怎地顿了一下,才抬头不经意似的扫了冰麒三人一眼,道,“后来我们将误会说开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原来是这样……想必当时我与师兄的感情定是极好,这才叫天帝误会了。金儿真是对不住大师兄,竟将这些都忘记了。” 听到天似的解释,金貅这才压下心中的躁乱,带些歉意地扬唇笑道。只是语气中还有些难免的客套,无法对他像是对冰麒几人那般无拘无束。
“不必致歉,你也是不想的。日后咱们多多往来,将这情分补回来就是。”天似摇头浅笑道,好看的唇角弯起,眼中光彩潋滟。
“就是,来日方长呢。话说怎地今个儿倒成了你们师兄妹叙旧了,就这般将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晾在了一边上,可真要叫我们仨吃味了。殿下这一消失就是三千年,我们几个也三千年未见你了,我们也要叙旧!”眼角扫过一脸如雪淡漠、眉间却微微皱起的兰纠与笑容微有些僵硬的冰麒,古月挑了挑眉,媚笑着插话打趣儿道。
“吃味?每每只见到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们为你吃味,可从未见过你吃别人的味呐,看来今日我能好好开开眼界了。”方才有些凝固的气氛被古月这话打破,冰麒桃花眼眯起,扫去眸底的冷凝复杂,露出一贯轻佻痞气的笑容。
“嗯,快些露出酸溜溜臭烘烘的吃味嘴脸给我瞅瞅,不晓得会不会和那些大姑娘们一样破坏原本俏生生的脸蛋儿。”被他们俩这么一闹,金貅心情也放松下来。甩开脑中残存的纷乱,她美眸一眯,对着古月笑得不怀好意。
“说得我也好奇心起了……”天似也是失笑地轻咳一声,调侃似的看着冰麒。
“你们几个就逮着机会调戏我吧。”古月顿时风情万种地翻了个白眼,风华绝代地扶额摇头叹息,“误交损友啊真是误交损友,我真真是太命苦了……”
“别贫了,今日机会难得,咱们应当坐下来好好叙叙旧才是。我先将这灵绡公主送回东海,你们在此稍等,我去去就来。”冰麒大笑着拍了他一巴掌道。
“记得将你那坛藏了千年的月清凝取出来,我看上它很久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兰纠也终于心下一松,眉一挑道。冷冷清清的嗓音干净如水,十分好听。
“就你要求多,每回来我这儿都要敲诈一番。”冰麒闻言苦笑道,直呼心疼。
“朋友就是用来敲诈的。”兰纠淡淡地挑眉、望天。
*****
原先有些凝固有些诡异的气氛经过这么一闹,终于活络了起来。
只是这屋里的气氛虽是终于活络了起来,这门口的气氛却是僵冷如寒冬。
咬牙切齿地一下一下用爪子偷偷挠着墙,梼杌臭着脸,只觉得心下一阵闷火狂烧,只闷得他难受不已。
浓重的压抑窒闷感从胸口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却是发不出来,只是和那窒闷感一同在胸口搅合着,一同燃烧出这酸酸涩涩、气闷而又痛楚的古怪感觉来。同时,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细细密密地啃着他的心似的,并不太痛,但是却又涩涩苦苦的异常难忍。
甚至,这感觉中还不知为何地,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恐慌。
这感觉,与以往的不爽生气都不同,莫名其妙,来势汹汹,让他更觉煎熬、难以忍受。
梼杌一边闭着眼睛努力压抑着被这古怪情绪带起来的杀戮嗜血欲望,一边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疯狂咆哮。
他大爷的什么叫做“你与我早该是成对儿成家了的”?说什么只是天帝那个老家伙整出来的一个荒谬的乌龙,既然知道是乌龙还故意提起来干什么?那么惋惜的语气、那么温柔的凝视,这什么天似的混账根本就想借着这点儿破过去来勾搭那只母神仙,生怕她忘了他们还有过这么暧昧的一段才是真的吧?
哼王八蛋他分明就是对她有什么猥琐邪恶的企图!关键是这只蠢货母神仙还一副傻呵呵的样子与他靠那么近走那么近,她难道看不出来他一直站在她身边恶心巴拉地瞅着她吗?居然还对他笑得这么开心这么刺眼!平日里的精明这会儿都死到哪儿去了呀?
还是……那什么赐婚的什么,是因为别的原因才没有赐成功……其实这家伙就是她以前的老相好……所以她才对他的靠近一点儿也不排斥,反倒是笑得开怀、笑得惑人、笑得……
让他恨不得冲进去剁碎那什么天似,将她带到只有他与她两个人的地方去,教她所有的笑容都只属于他!
梼杌原先好不容易恢复的好心情一下子猛然破碎开来,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恶劣的负面情绪。
这恶劣的负面情绪在瞄到屋里的金貅对天似笑得越来越自然之后、越来越开怀之后,几乎就要爆破而出。
“……好,你们在此稍等,我这就去给龙王送女儿去,那老头儿想必已经急得龙须都要白了。”就在此时,冰麒抱了犹在沉睡着的小红龙朝门口走来。
冰麒走来的身影一下子挡住了梼杌看金貅的视线。
猛然回过神来,梼杌身子一僵,飞快地收起心中那股嗜血的怒意,强自压下心中那难忍的感觉,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装出一副懒洋洋靠在门边打盹儿的模样。
冰麒从门中走出,抱着小红龙化为一道蓝芒远去。
梼杌这才重新微微睁开眼睛,谁料这么一睁眼却对上了屋里看着冰麒离去的金貅的眼神。
金貅朝他调侃似的眨眨眼,莞尔笑了。
梼杌蓦地一愣,浑身的烦躁怒火都像是被一盆冷水骤然浇灭,乱糟糟的脑袋瞬间清明了起来。
他……他方才是怎么了?竟然……竟然产生了冲进去剁碎那什么天似,将她带到只有他与她两个人的地方去,教她所有的笑容都只属于他这般诡异的想法!
回想起方才自己身子里那股子嗜血残暴的冲动,梼杌只觉得浑身一颤,背后慢慢地爬上来一阵说不出来的寒意。
细细回想感受一番,方才那逼得他几乎发狂的感觉……竟分明夹杂着一股他无比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由酸涩、愤怒、苦闷与窒息交杂在一起,是他平日里的食物中很常见的一部分,也是人类的黑暗恶念情绪里最常见的一种。
嫉妒。
梼杌猛地怔住,被自己的念头吓了狠狠一跳,心中宛若惊雷乍起。
他竟然……是在嫉妒?大爷他竟然也会嫉妒?
可他……为什么要嫉妒?他是在嫉妒……那只叫天似的雄性?
为什么呢……
视线突然定定地落在了屋里那个乍眼的金色身影上,梼杌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在一瞬间的不敢置信之后,带着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的意味飞快地化为一道黑芒离去。
可他知道,自己却是怎么也无法否认,他会嫉妒……是因为她。
那只叫金貅的仙尊,那只他要叫她师傅的家伙。那只……让他产生好多好多古怪感觉、变得连自己都险些要认不出来自己的母……神仙。

 


☆、20只是爱了

只是爱了
夜,渐渐地褪去,黎明渐起,又是阳光明媚新的一天。
五华居外。
送走了兰纠、古月与赶着回天复命的天似,冰麒转头看向一脸凶相瞪着手中的白色蚌床发呆的梼杌,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玉白,翡翠,保护好你们师傅与这龙魄仙露,本座现下手中还有些事儿要办,不能亲自送你们了。但这西林山上机关众多,以你们两个的修为,要想安然无恙地下山还是有些勉强。清瓴,便由你代为师送他们俩下山吧。送走他们之后,你在山下等着,一会儿为师处理好手中的事情便去找你。咱们去趟东海登门致歉去,毕竟此事虽不是你本意,但始终却是由你引起的。”
“是,师傅。”已经清醒过来只是还有些虚弱的清瓴满面愧疚地点点头。无意被人利用险些伤害了她,他心里也很自责。
“嗯,去吧。”
“告辞了,仙尊。”翡翠喜滋滋地抱着手中冰麒赠与的一大坛西林仙露,眉飞色舞地朝着冰麒挥了挥手。
梼杌依然皱着眉对着手中的白色蚌床发呆。
“师弟……师弟?师弟,走了!”仗着冰麒在身边,翡翠终于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拉着拉梼杌的衣角。
梼杌呆了呆,水灿迷蒙的双眼一眨,随即才回过神用力瞪了他一眼,随即不耐地皱了皱眉,才傲然地大步一迈,率先往山下走去。
“仙尊,我师弟他那个、天生就是这个死样,您别介意……”翡翠飞快地缩回手,无比尴尬地朝冰麒咧了咧嘴,非常小声地挤眉弄眼道。
这家伙真是太没礼貌了太没礼貌了!
“无妨。”冰麒却是不以为意地勾唇一笑,优雅地点点头。
“多谢仙尊,翡翠就此告辞。”什么叫做风度?什么叫做心胸?这才是啊!
翡翠无比崇拜地朝冰麒最后挥了挥手,与清瓴相伴一起朝着山下走去。
*****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梼杌在前,翡翠与清瓴在后,三人小心翼翼地按着清瓴的提示一步一点儿避开机关,慢慢地朝山下走去。
“小心,不要靠近前方那颗大树。”清瓴再次出声提示,三人再次避过一个陷阱。
“好险好险,差点就碰到了!真是好多的机关呀……”翡翠连忙飞快地缩回手,好怕怕地拍了拍胸口。
梼杌也是猛地一顿,放慢了速度。他们几个没有金貅冰麒那么高的修为,不能直接以法力避开这些陷阱机关飞离这西林仙山。只能靠着双脚从山上走下去。虽然为此恼怒,但这西林山上的陷阱他已经尝过一回了,自然不会蠢到再去尝一尝。
梼杌的思绪还大致沉浸在昨晚那震撼的自我发现中,他脑袋乱乱地看着手中的白色蚌床,只觉得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他从来以人类的嫉妒为食,却怎么也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也会产生嫉妒。而且,竟还是因为金貅这只他讨厌的母神仙?!
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嫉妒,这嫉妒又从何而来……
这满心酸涩的感觉让他不悦、恼怒,这无法自控的陌生情绪让他惶恐、不安。可心下,去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它便会即刻破土而出。
那东西,陌生得很,让他很不安,可他却又下意识期待着。
这复杂而矛盾的感觉让素来情绪单一的他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为这无能为力的感觉恼怒不已,但却又有什么在胸口挠搔似的,让他战栗,让他急迫地想要找到答案。
可他不知道答案究竟在哪里,他现在只知道,这一切的问题,都出在他手中的正呼呼大睡的金貅身上。
就在梼杌发着呆纠结之时,清瓴和翡翠却是哥俩好地聊上了。
“清瓴师兄,冰麒仙尊现在为何要在这山上布下这么多的机关陷阱啊?”又避开一个阵法,翡翠心有余悸却又好奇道。
“叫我清瓴就好。”清瓴文雅一笑,俊秀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抹尊敬,“因为师傅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宝贝,为了防止那些心怀不轨意欲偷盗之人,也为了保护山上西林派弟子们的安全,这才设下了那么多的机关结界。”
“好的,清瓴。原来如此,冰麒仙尊真是个很美好的人啊。”翡翠闪着星星眼,满脸崇拜地感叹道。
“嗯,在清瓴心中,师傅是最完美的。”听到翡翠称赞自己最敬重的师傅,清瓴很开心。
“他对你很好吗?会不会欺负你?”翡翠想起金貅总是爱蹂躏他,不由得好奇问道。如果能找到一个难兄难弟,他想他会很开心的。
“……欺负?师傅对我很好的,自然不会。”清瓴一愣,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也偶尔捉弄你,逗你玩?”翡翠坚持不懈。
“不会呢。师傅虽然看起来总是玩世不恭,但是对我们这些弟子却是比较严厉的。他不会同我们玩闹,一般是在行动表现上护着我们,教导我们。”清瓴微笑着解释道,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笑容一敛,轻叹一声,“就如这回,我惹出这般大祸,他虽然训了我一顿,但还是会亲自带我去东海道歉……”
“咦?也是哦。有仙尊在,那个暴躁凶蛮的龙海龙王想必不敢太为难你。”翡翠失落之余,还是颇有义气地拍了拍清瓴的肩膀安慰道。
“嗯。只是传闻说那东海龙王脾性暴躁顽固,发起火来更是六亲不认的,此次我竟是险些伤害到了他的宝贝女儿,他定不会轻饶我。我倒是不怕,做错了本就该承担责任。我就是有些担忧师傅,他那么护着我,会不会挑起东海与西林的不和……若真是如此,清瓴就罪过大了。”面对单纯如白纸的翡翠,清瓴也是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心里话。
“这……这应当不会吧,冰麒仙尊那么厉害呢,定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地步的!”翡翠呆了呆,连忙安慰道,又怕清瓴继续担心,眼珠转了转,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和那个灵绡公主是怎么回事啊?”
问出口了才发现这事儿不适合问啊,翡翠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连忙补充道:“呃,对不住。我就是对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之事有些好奇,你若不想说便不要说了。”
清瓴蓦地一愣,沉默了半晌,随即才微红着脸摇摇头:“难得我们有缘,与你说说也无妨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到她哭泣。那时……”
不想看到她哭泣?
前方正在神游纠结的梼杌不知怎么的敏锐地捕捉到了清瓴的这句话,当下心下一凛,刷的朝清瓴看了过去。
他说的这心情,怎么听来和他近日来诡异的情绪有点像?
思及此,急于求解的他悄悄地竖起了耳朵,放慢了脚步,开始聚精会神地听清瓴与翡翠聊天。
提到灵绡公主,清瓴有些羞赧,但又有些开心,眼神柔柔的像是可以晕出水来。他将自己与灵绡公主的相遇缓缓道来,苍白的脸上染上微红。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好古怪。我不想看到她哭泣,她的眼泪会让我心里窒闷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似的;我想接近她安慰她,可她总是一见到人便惊慌失措地离去。为了她能开心自在,我竟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自己的渴望,甘愿远远地看着她;我甚至开始嫉妒那些被她呵护着、让她露出笑容的花朵儿们。我……我竟生出了宁愿自己是她手中、能让她喜欢的花儿这般荒谬的想法;我总是想着见着她,哪怕只是远远瞧上一眼;若是哪日她没有出现,我便忐忑不安,心中七上八下……一开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还当自己是生了什么怪病。后来,有一日绿匪师兄发现了此事,他哈哈大笑着告诉我:我根本不是生病了,我只是……只是爱上了她。”
说到最后,清瓴的俊脸已经深红一片了,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着说道,“原来这就是凡尘中的所谓的爱情,我会变得这般莫名其妙、产生这般诡异古怪的心情只是因为喜欢上了她。绿匪师兄说,如果你会因为一个姑娘变得心下古古怪怪、不想她哭,只要她开心,自己做什么都不要紧、会为了她受伤难过而心中窒闷揪疼、会因为她对别人好对别人笑而嫉妒……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你爱上了她。所以你才会恨不得独占她的一切,愿意做一切事情让她开心,只想时时刻刻与她缠腻在一起,对她有着无限的容忍度。”
“原来这就是凡人所说的爱情呀,听起来好神奇!可是我是妖,妖也会爱上谁吗?”翡翠听得瞪圆了乌溜溜的双眼,满脸兴奋好奇。
“嗯,会的。绿匪师兄说,只要有心,不管是仙是妖是魔,都会爱的。哪怕是最最邪恶黑暗之人,只要他有心,就会有爱的能力。会不会遇见爱情,就看他能不能遇到那个让他动心的人了。”
“真的吗……”
翡翠和清瓴径自开心地谈论着,完全没有发现前方的梼杌已经神色死死地瞪着手中的白色蚌床,雕像一般地僵硬在了原地。
我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好古怪。我不想看到她哭泣,她的眼泪会让我心里窒闷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似的……为了她能开心自在,我竟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自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