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刻意地下山寻找她,哪怕她总是一见到他就慌张离去。
大师兄说,他这是恋爱了。
他面上镇定,却悄悄红了耳朵,心中因着这话羞涩起来。
是吗?
可她怕他。
想着师兄的话,他闷闷地走在回山的路上。却在半路上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小蝙蝠。
神者慈悲,他出手相救,却不料被那蝙蝠咬伤,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之际,他只觉得自己意识混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声音魅惑地对他说:“你爱她,带她走吧,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他下意识觉得有些古怪,但却没办法思考。因为那声音宛如有魔力似的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同时,他身体里的三魂六魄,也被一阵突然袭来的黑雾笼罩,陷入了沉睡。唯有那属于仙魄的一魄因为吸收了大部分冰麒当年的一千年修为而勉强抵抗住了那黑雾,这才逃脱了出来。只是清瓴的整个神智却是已经被控制了。
于是,他的脑子渐渐变得空白,到最后,只剩下了那个声音。
它幻化出无生水晶放在他的枕头边上,要他闯入龙宫带走灵绡公主,说是只要他偷得冰麒房中通往魔界的令牌——玄冰令,便能完全逃开一切,带走心爱之人在魔界双宿双飞。
他在它给予的能力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龙宫打昏带走了灵绡公主,将她藏在无生水晶里。本想再寻机会偷走玄冰令的,可没想到东海龙王却发现了灵绡公主被带走之前丢下的冰麒鳞片,直接大怒杀上了西林山要人来了。这让控制了清瓴的“它”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时先按兵不动。
而后冰麒竟亲自下山去找人,这才给了它机会。它控制着清瓴从冰麒房中偷了“玄冰令”,带着灵绡公主便飞快地往西方极地中的九阴池——通往魔界的入口而去。
只是谁想却在半路发现了手中这玄冰令化成了一滩水,原来这到手的玄冰令不过是冰麒制作的伪造品,根本不是真正的玄冰令。
无可奈何,它只得回西林山再去偷那真正的玄冰令。因为没有玄冰令,清瓴和灵绡公主根本无法去得了魔界。
半路上,为了阻挡冰麒的脚步,它利用原本偷来对付九阴池附近恶鬼妖兽的五磷散去诱惑食毒兽。还不知用什么办法测到冰麒的气息,总能掌握到冰麒的气息。只是没想到冰麒却完全没有被那食毒兽绊住,那么快便回山了,生生将它的计划打乱了。
“师傅……都怪徒儿心智不够坚定,才会着了这不知是何的妖物的道儿,惹出这般大祸……请师傅责罚!”说完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清瓴的那一丝仙魄猛地对着冰麒跪下,满脸自责与羞愧。
“连她都抵抗不住这离魂咒,更何况是你呢……”冰麒弯腰扶起清瓴,幽深眸子中的震惊缓缓褪去,只剩下了深沉的复杂。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掌心凝聚起法力为清瓴设下防护结界,道,“此事不怪你,你无须自责。如今既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为师这便出去与兰纠仙尊及古月仙尊一同想办法救你醒来,幸而你还有一魄未受控制,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坚持住。”
“是……师傅。”清瓴的仙魄咬了咬唇,用力点了点头,尽管一直故作镇定,但那已经有些开始变透明的身子却说明了他坚持得有多么辛苦。
冰麒微微勾唇,敲敲清瓴的脑袋,对他安慰一笑,而后转身化成轻烟出了清瓴的脑海,桃花眼中闪过心疼与阴霾。
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鬼主意打到他身边的人身上,他不将那“它”揪出来挫骨扬灰誓不罢休!
*****
冰麒一睁开眼便看到兰纠与古月一个淡定一个妩媚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多年未见你这么着急地叫我们两个来了,发生了何事竟让咱们最优雅的冰麒仙尊这般焦急?”古月懒懒的倚在椅子上,见冰麒醒来,媚眼一斜,调侃道。
兰纠也是看向冰麒,眼神带着询问。
见他们已经来了,冰麒心下微微一松,便欲开口,谁料就在此时,房门却突然猛地一声巨响被人踹开,一道黑色人影猛地冲了进来,飞速朝冰麒扑去。
房中三人微微讶异,身子一动便要出手。
可那人影却突然大声吼道:“快跟爷来,那家伙不知怎么回事很不对劲!”
一听这声音,冰麒连忙示意兰纠与古月收手,刷地站了起来皱眉问道:“玉白?你说金儿?她怎么了?”
☆、17梦中之泪
梦中之泪
“她……”来者就是一脸铁青的梼杌。他黑沉着脸,剑眉狠狠皱起,眼中带着火焚般的焦急。听到冰麒问他,却又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才咬牙道,“跟我来就是!”
说罢,一把拽过冰麒便要冲出去。
冰麒神色一凛,却也没有心思计较梼杌的冒犯,与兰纠、古月对视一眼,三人便齐齐冲向了金貅的房间。
瞧玉白这焦急的模样,莫不是当初“那件事”给金儿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因着这重新出现的离魂咒,给她带来了什么负面刺激?
*****
冰麒原以为玉白说的金貅“很不对劲”是指她身上出现了什么异状或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可没想到当他们三人随着玉白急匆匆地闯进金貅的房间之时,看到的却是……
三人有些错愕地呆住,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快来看看她怎么了!睡着睡着突然哭起来,真是吵死人了!她……她该不会是中邪了吧?”梼杌风风火火地冲到床边,有些不耐有些无措地看着床上明明在睡觉却止不住眼泪的金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
“翡翠见过三位仙尊。翡翠已经和师弟说过,师傅只是做噩梦了,可……”一旁缩在椅子上毫无存在感的翡翠突然幽幽地出声,对着冰麒几人说道,末了无比诡异地瞥了梼杌一眼。
可是他这个师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风,见到他家师傅睡着睡着落下眼泪竟瞬间就炸毛了。先是站在床边冲着师傅吼“神经病你哭个毛啊睡觉还不消停!这么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模样哪配做爷的师傅啊简直丑死了还不赶快停下来”巴拉巴拉巴拉……
然后,见师傅睡得昏天暗地完全没有反应,他开始烦躁地抓头发在房间里来回团团转,眉头夹得越来越紧,面色越来越青……
最后,他身子一闪,完全不顾他费心费力费口水的解释与劝说就吼着去找冰麒仙尊了……
“师弟你听我说,我服侍师傅好多年了,师傅真的只是做噩梦了她真的没事啊……”看着被一拳轰塌了的大门,他真的好想哭。
他不是很讨厌师傅很反骨很桀骜不驯吗?那现在这幅虽然很扭曲很诡异可是明明就很担心的炸毛模样是怎么回事?
翡翠流着泪,一边费力地用法术修门,一边觉得他家残暴师弟一定是鬼上身了。
冰麒终于从难得的呆滞中回过神来,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深深地看了梼杌一眼,随后看向翡翠:“翡翠,你说你师傅总是做噩梦在睡梦中落泪?”
“也不总是啦仙尊。师傅偶尔会做噩梦,然后就哭起来。先前翡翠也曾因此担心,但每次师傅醒来都说只是因为做了噩梦而已,根本没事儿,让翡翠不要担心。翡翠观察了好多次,见师傅真的没有什么事儿,这才放了心。”翡翠想了想,颔首道。
“既是如此,你们就别担心了,金儿的情况她自己知道。”突然出言的却是斯文淡漠的兰纠。他走至床边坐下,好看的眼睛定定地落在金貅腮边不断滚落的泪珠上,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别担心!正常人哪会边睡觉边哭的呀?还哭得又丑又难听……”梼杌却是黑着脸大声反驳道。他只知道此刻,满心的窒闷,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她正紧紧闭着眼沉睡着,可那泪珠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从她的腮边滚落,没入发迹,打湿了绣花枕头,晕出一片片深色的暗渍。伴随着滚落的泪珠,是她低哑微弱的抽泣。一声一声,断断续续,明明不是多么有力多么冲击的嚎啕大哭,却硬是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仿佛她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面临着巨大的绝望似的,哭得他无比烦躁无比揪心,想眼不见为净回房睡觉却又莫名被绊住了脚步,压不下烦躁也走不开……
梼杌觉得自己像是中邪了。这个模样的她让他只想狠狠地摇醒她逼她停下哭泣逼她笑,可事实上他却完全拿她没辙,所以他才会见鬼似的想到了要去找冰麒求救……
“本座陪她就好,你们出去吧。”兰纠没有回答梼杌,只是轻声却不容拒绝地说道。
“也好……”颔首的是冰麒,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叫梼杌的怒吼打断了。
“老子才不走!”
“她现在并不需要徒儿侍奉,本座陪伴她便够了。何况,你不是一直不甘不愿拜金儿为师么,现下怎么担忧起她了?”兰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深沉。
“你!”梼杌倏地一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脑中乱乱的,一边满是对自己的困惑,一边又满是不愿离去的念头。
“老子才没有担心她……我、我只不过是……反正爷不要走!爷答应过她此次下山会护着她的!这、这是老子的任务……”最后,僵持了半晌,他铁青着脸,终于硬是挤出了这么句话。
“其他的本座不管,本座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们的二人时间。”兰纠却是突然冷冽的一眼扫过来,眼中那明显的含义让梼杌一怔,随即蓦地一股火自胸口冲天而起。
二人时间?他什么意思?!
梼杌还未来得及思考什么,身子却蓦地一僵,接着软软地倒了下去。
身后,是一脸看戏模样的古月慢慢地收回凝聚着红色法力的指尖。
“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计较,也不怕别人笑话。”若有所指地勾唇一笑,古月调侃道。若非他出手,这脾气暴躁的家伙看起来真要动手了,其他的倒是无妨,就怕要耽误冰麒的事儿。
兰纠若有似无地一笑,收起眼中刻意的暧昧,看向床上的金貅,轻声道:“她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我总是免不了想着要帮她讨一些回来的。”
“可他若不是呢?”不是那个“他”的话,岂不是整错人了?
“那他自认倒霉便是。”谁叫他不只是身上有着“他”的气息,连性子都那般相似。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这玉白就是那个人,不过……现下那人不在,他唯有迁怒这个这么像他的倒霉家伙了。
“也好。你留在这儿陪陪她吧,我们先去继续方才的事儿。”心下因兰纠这理直气壮的话而有些忍俊不禁,但一想到清瓴的事情,冰麒又收敛了笑意,头疼地捏了捏眉间。
“你陪陪她吧,我们先去继续方才的事儿。”一想到清瓴的事情,冰麒收敛了笑意,头疼地捏了捏眉间,却是要兰纠留下。
“不了,她并不需要我。”兰纠却是一顿,叹道,随即起身朝冰麒走来,“不管是哭是笑,她想要的都只有那个梦中人。方才会那么说,也不过是想要逗逗他罢了,我现下对你那事儿比较好奇。”
兰纠心知冰麒定是遇到了大麻烦这才这般焦急,他是担忧金貅,但也一样担忧他的。
“那走吧。至于这玉白……便让他安静睡着吧。翡翠,好生照顾你师弟,睡够了他自然会醒的。”冰麒明白兰纠的心思,不由得轻轻勾唇,扭头对翡翠道。
说完,三人身子一闪,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躺尸在地的梼杌与满脸呆滞的翡翠。
话说他们方才……说的都是啥东西?
为什么他隐约觉得他们说的事情背后的真相……会非常非常非常的可怕?
翡翠的眼神儿下意识地飘向梼杌,顿时不由自主地猛地一哆嗦。他还是不想了,省得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凭白短了自个儿的命。
思及此,翡翠双眼一闭,脑袋一歪,决定继续乖乖睡觉。
于是这日晚上,放任梼杌在地上躺尸躺了一整日的翡翠险些被终于醒来的某人给一爪子撕成两半。
*****
正当翡翠被梼杌追杀,涕泗横流四处逃窜之时,金貅醒了。
“玉白,你又欺负你师兄了,还不快给为师住手!”睁开眼便看到了暴躁二徒弟正满脸狰狞地一爪子挥向呆憨大徒弟,金貅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一挥手为翡翠化解了凌厉的攻击,摆出严厉的神色瞪向梼杌。
“师傅救命!”翡翠嚎啕大哭,飞快地挥着小短腿奔向自家师傅,严严实实地躲好。
“哼。”梼杌见此,脸色臭烘烘地一哼,却是不知为何硬生生收起了爪子。
“好了别闹了,为师要去找冰麒仙尊,你们俩跟着吧。”金貅本想自己独自去找冰麒问问那离魂咒的事儿的,可又怕自己不在,这两个徒儿又打起来闹出什么事儿来,只好出言让两人都跟在身边了。
“是,师傅!”翡翠连忙答应下来,呜呜,有师傅在,他的性命安全才有保障啊!
梼杌撇撇嘴,恶狠狠地瞪了翡翠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跟了上去。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对她说不,而看到她此刻对他说教的严肃模样……和白日里那股发堵的窒闷相比,他心下舒服很多,这让他心中的怒火与烦躁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梼杌看着金貅的背影,连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竟是微微松了口气,凌厉烦躁的神色一下子缓了不少。
*****
金貅三人进入五华居之时,冰麒几人正好为清瓴解开了这离魂咒。
“你们在门口候着,为师进去瞧瞧。”转身对翡翠和梼杌示意道,金貅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子。
“是,师傅!”翡翠连忙往大门左边靠了靠,紧张兮兮地看着大门右边的梼杌。这大门是敞开的,虽然师傅不在身边了,但屋里屋外的人都能看见彼此的情况,他这残暴师弟应当不会乱来了吧呜呜。
梼杌心情好了许多,也完全没有了拿翡翠出气的欲望,是以连瞅都没有瞅他一眼,只是懒懒地靠在了门边,看似在闭眼神游,只是那耳朵却是悄悄地竖得老高。
“你们怎么也来了?”走进屋子,看到正在打坐平复自己气息的三人,金貅挑了挑眉道。
“许久未见了,金儿。” 冰麒三人还未回答,金貅便听得一个清朗干净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还有一只雄性?是谁?
梼杌眉一皱,眼睛悄悄地睁开一条缝儿,偷偷地扫向屋子里。
金貅蓦地一愣,有些讶异地转过身子,却是朝着说话的那人弯腰献礼道:“金貅参见天似殿下。”
天似殿下是哪只?
梼杌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可那人坐在冰麒的床上,被屏风与帘帐挡住了身子,看不见人。
☆、18天帝之子
天帝之子
“不必多礼。”那清润温柔的嗓音带些笑意说道,只是身影却始终未动。
“殿下怎会在此?” 金貅颔首起身,笑着问道。
这天似殿下是天帝的独子,天界的太子殿下,一直协助天帝管理着天界,事务繁多,行踪诡异。算起来他们已有几千年未曾见过他了,今日他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是帝父听说了敖广丢女的事情,觉得有些蹊跷,便让我立刻来看看。没想到正好赶上你们都在,实在是巧。”那天似殿下嗓音温润,带些笑意,暖暖的像是春风旭日,给人一种甚是温和的舒适感。
“是啊,也幸得殿下来得及时,清瓴这孩子和灵绡公主才有救。否则,光是那无生水晶,便足以要了我的老命了。”冰麒率先调息完毕,睁开眼起了身,勾唇轻笑道。看那神色却是恢复了往日的轻佻勾人,一点儿没有了先前的凌厉阴沉。
“也是我与他们有缘。不过这小清瓴中的是何物?怎会如此诡异?还有这无生水晶,可是已经失踪上千年了的。”天似殿下依然身子未动,只是微带疑惑地询问道。
“清瓴中的是离魂咒……”冰麒顿了顿,微微叹口气,将整个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竟是离魂咒?”听完冰麒的叙述,天似殿下语气中带了些严肃,“这样看来,那小清瓴救的那只蝙蝠应是来自魔界。它一直诱惑清瓴带着玄冰令去魔界,定是有什么阴谋诡异。近千年来,魔界一直蠢蠢欲动,若说他们在背后捣鬼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你们放心吧,事关三界安宁,待我一回到天界便将立刻此事禀告帝父,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楚。”
他坐在房内的大床上,被屏风与帘幕挡住,所以没有人看见他在冰麒提到离魂咒的那瞬间,琉璃般眸子里深深一暗,闪过一丝浓重的阴霾,但又很快隐去。
“如此甚好。对了,清瓴和灵绡公主现在如何?”金貅颔首,随即转身问冰麒道。
“基本已无大碍了。所幸清瓴中那离魂咒的时间不长,又因为兰纠通晓这些咒法,虽说这离魂咒难解,但我们三人联手为他解咒,他已经没事了。至于灵绡公主……”冰麒抬眼看向屏风后的天似道,“殿下正在为她解封。”
冰麒话音刚落,只听得屏风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同时一道刺眼的红光闪过。紧接着那天似殿下的声音便响了过来:“无生水晶已解封,这小龙女已无大碍,你们快些将她送回龙宫吧,海水对她有益,可让她早些醒来。”
说着,便缓缓从那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一直在门外竖着耳朵、眯着眼睛偷听偷看的梼杌这下终于看到了那什么天似殿下的模样。
这是一个如云如烟一般淡漠出尘的男人。
五官大气中带着精雕细琢的俊秀,墨发以玉带整齐地束起,温和华贵,儒雅脱俗,带着磅礴仙气与一丝睥睨三界的高贵霸气。他身着一袭白色绣银边的仙衣,看起来干净而纯粹,让人不自知地心生敬畏。
自然,这男人生的就是再好看,身份再高贵,在梼杌眼里还是只是一只与翡翠、冰麒等人无异的雄性。
而且……还只是好色猥琐、别有用心的混账雄性!
“这儿脏了。”天似在两人面前站定,看向金貅的时候突然向前迈了一步,靠近了金貅,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末了还抬头朝她温和一笑,笑容迷人。
恶狠狠地瞪着天似碰了金貅肩膀的那只手,梼杌发现自己心下突然涌起一股来势汹汹的不爽硬是堵在了心口,咽也咽不下去。
哪里脏啊哪里脏啊?都是神仙都是仙衣哪有那么容易脏?这家伙分明就是借故占她便宜,而且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笑那么淫/荡做什么?当她是聋子听不见吗?
气闷地眯眼瞪着天似,梼杌只觉得这只雄性看着无比的碍眼。和看冰麒他们几个不同,眼前新出现的这只让他莫名的产生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厌恶情绪。
“原来这就是天帝的儿子天似殿下啊……生的可真俊真有气质!”闪着星星眼,用着无比崇拜的口吻笑得傻兮兮的,勇敢地踩了地雷的是翡翠。
“是、么?”一记凶狠凌厉的眼神射向翡翠,梼杌微微勾唇,俊美的脸上笑得狰狞。
翡翠顿时一哆嗦,傻愣愣地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自、自然没有师弟你俊你有气质……”
梼杌这才勉强满意地冷哼一声,继续眯眼偷瞄。
翡翠呆滞地看着梼杌,完全没搞清楚是个什么回事。他方才回话得很迅速,可天知道,那只是下意识之举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的奴性么?翡翠反应过来,默默低头,内心复杂不已,终至泪流满面。
他不想要这样子的个性呀呀呀!
门口有人恃强凌弱,屋里却是和谐得很。
“多谢殿下。”对于天似稍显亲昵的举动,金貅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不着痕迹地避了开,但面上却是笑得春暖花开,真诚恭敬。
听到清瓴这事儿算是解决了,她提着的心儿也是放了下去。松口气开心之余,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天似殿下的手因为她的小动作而微微僵硬了一下。
“不要一直叫我殿下了。多年未见,怎地如此生分了?还是以前那样唤我天似师兄吧。”天似弯唇浅笑,暖暖的嗓音带着一丝很自然的亲昵。
“这……”金貅有些错愕,以前都叫他天似师兄?师兄?!什么情况?她怎么不记得?
“小金儿怕是整日睡觉睡昏小脑袋,对三千年前的事儿记不清了吧。”突然插话的是调息完毕,妖媚地笑着起身的古月。
“你忘了,三千年师傅们带我们四个在天界修行之时,天帝曾让天似殿下跟随你师傅修行过三年,你那时都是唤他天似师兄的。”兰纠也随后睁开眼,补充道。只是那淡漠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忧心。
三千年前那件事之后,虽然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将她所中的离魂咒解了开,但却不知怎么留下了后遗症,使得她落下这么个白日里沉睡,晚上才能醒来的后遗症。并且,她还因此忘了很多人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