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为陛下处理政务,走不开。”
“萧胤救你的?”
她心尖一颤,点点头。
苏惊澜讶异,“鬼面狐狸武艺高墙,萧胤打得过他?”
洛云卿尽量以平静的声音道:“萧胤武艺不俗,应该比鬼面狐狸的武艺高强。”
“没想到萧胤的武艺如此之高。”
“是啊,我也没想到。”
“去年街头巷尾都是你与他的流言蜚语,看来,他对你的心思不一般。”
他的嗓音轻淡然如水,似乎只是随口说的。
她不作声,心中惴惴,他是不是起疑了?
苏惊澜抬起她精致的下颌,“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洛云卿看着他,心剧烈地跳,快要跳出胸腔了。
“没什么…他追查官银…顺便救了我…”
她艰难地说,激烈的天人交战中,选择了暂时隐瞒。
昏黑中,他柔和的目光忽然变得森冷,“听闻他想娶你。”
她心魂一震,他怎么会知道?

不辞冰雪为卿热(二十二)私通

“睡吧。舒悫鹉琻”
他语声温柔,轻拍她的胳膊。
她伏在他胸前,心一阵阵的抽痛,那么痛,那么痛…
泪珠滑落,她悄然拭去,亦不敢弄出声响。
夜,太漫长…碛…
————
洛云卿闷在府里已有多日,秀娘劝她出去散散心,她也不去。
萧昭来府的这日,她在风亭望着一池的荷花发呆佶。
他走进风亭,她没有察觉,手里拿着一朵花,慢慢地拽着花瓣,神色怔忪。
“啪”的一声,他在她面前拍掌,她猛地惊醒,见是三皇子,便起身行礼。
“连我来了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拿过她手里的花枝,“这花被你摧残成这样,可怜。”
她吩咐下人沏茶来,然后道:“三殿下的伤势好全了?”
他着一袭烟水白轻袍,轩朗卓尔,风度翩然,“只是轻伤,三五日便好了。听闻你也被抓去松江了,是什么人抓你的?”
洛云卿回道:“鬼教教主。”
“鬼面狐狸?”萧昭眉宇微蹙,“传闻鬼面狐狸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为什么抓你?”
“我也不知他有什么目的。对了,三殿下失踪了几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护送官银途经松江,当时是夜里…”
他徐徐道来,鬼教的教众混入官船,在膳食、茶水中下毒,大部分官兵腹痛腹泻、四肢乏力,无力抵抗,被鬼教绑起来。鬼教搬走了五十万两白银,接着纵火烧船。他也中了毒,后来在近身侍卫的保护下跳入江中。
他不识水性,由侍卫拖着游向安全之地。后来侍卫筋疲力尽,沉入江中,他也晕了,醒来时才知道被一个渔夫救了,已昏迷数日。他想赶回松江,不过他身上有伤,养了几日才赶回建康。
洛云卿心想,这些遭遇当真是天衣无缝。
“我弄丢了五十万两官银,不过父皇知道是鬼教劫走的,没有责罚我。此次算是福大命大、有惊无险。”萧昭苦笑。
“人平安就好。”
她故意站在他身后,看他的后背、身影,若有所思。
他忽然转身,讶异道:“你躲在我后面做什么?”
她笑起来,“三殿下为什么不识水性?”
“七岁那年,我不慎落水,差点儿溺毙池中,自那之后就对湖池江河有畏惧之感。”
“原来如此。那你的腿为什么…”她看向他的脚,有点不好意思。
“自出娘胎就这样了,年幼时父皇和母妃找了不少名医为我医治,但总也医不好。”萧昭明朗地笑,灿若骄阳。
“难得三殿下这么乐观。”洛云卿又转了个话题,“对了,你可知萧胤官拜羽林卫副将?”
他颔首,“此次他立了大功,父皇自然要论功行赏。”
她轻缓地笑,“我和萧胤也算略有交情,竟然没看出他身怀武艺。如若有一日发现三殿下的武艺也是出神入化,我绝不会惊讶。”
萧昭摇头失笑,“我哪有出神入化的武艺?我这样子,你又不是不知。”
洛云卿明媚地笑,“人的脸皮都可以换,跛脚又算得了什么?”
他淡淡地笑。
————
在秀娘再三劝说之下,洛云卿终于外出散心。
去凤凰楼、燕子楼巡视一圈,她犹豫了片刻,前往芙蓉花馆。
一花一木,一砖一瓦,亭台楼阁,寝帐帷幄,仍如以往,没有变动过。
就在那张寝榻上,她和国师相依相偎,度过了多个夜晚…缠绵蚀骨,痴缠恩爱…
可是,她美好的未来被萧胤硬生生地破坏了!
一想起那事,她就恨得咬牙切齿,似?有无数的银针刺着她的心,细密而尖锐的痛令人难以承受。
时至今日,她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跟国师坦白。她也知道应该坦诚相对,但是,她担心他无法接受,担心他嫌弃她、鄙视她,再也不会喜欢她了…她很害怕这样的结果,没有勇气面对…
秀娘说去灶房沏茶,洛云卿坐在床边,轻轻地抚触那绣着典雅芙蓉的软枕,脑中闪过美好缠绵的一幕幕,泪珠滴落,渗入锦衾。
有脚步声。
她以为是秀娘,却发觉不是秀娘熟悉的香气,是萧胤!
怎么又是他!
这是她和国师最美好的回忆,他怎么可以进来?
“出去!”洛云卿怒喝。
“你我好好谈谈。”萧胤的语声淡若烟水。
“滚啊!”她霍然站起,疾言厉色地朝他吼。
他眉宇冷凝,冷冷地看她。
她气得发抖,用力地推他。他慢慢后退,在门前止步。
秀娘站在外面,听见他们的说话声,摇头叹气,走开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给我滚!越远越好!”洛云卿气得面腮发红,状如泼妇。
“既然你这么恨我,就恨一辈子吧。”
萧胤骤然抱住她,死死地抱着,任凭她挣扎、反抗,任凭她发疯。
她从发髻拔下一支梅花银簪,抵在他的脖子上,“放开我!”
他无动于衷,怒火烧毁了她的理智,她发狠地刺下去,刺入他的肩颈。
他闷哼一声,身躯微微一动,双臂却依然抱着她。
洛云卿拼了全力推开他,一双桃花眸布满了骇人的戾气。
他的左肩,靠近脖子的地方,插着梅花银簪,血红印染了衣袍。
她怒目瞪他,面上毫无悔意,只是,心痛得宛如万箭穿心——她又何尝想伤他?
只是不想他再来纠缠罢了。
萧胤眼眸微眨,忍着痛,拔出梅花银簪,慢慢转身,离去。
最后的那一眼,眸色浓烈得犹如窖藏数十年的醇酒,交织着痛与伤。
洛云卿捂脸,泪水从指缝渗出,滑落。
————
苏惊澜在九华殿外等了一个时辰,才走进大殿。
殿内萦绕着***、腐朽的气味,其中有酒气、菜香、焚香等等,并不好闻,令人作呕。
齐皇正为四个美男寻欢作乐,他坐在锦榻上,一个美男按捏他的肩背,一个按捏他的腿,一个手持酒壶不时地喂酒,一个将新鲜的瓜果塞入他口中,美男环伺,尽显“齐人之福”。
而且,他们衣衫不整,袒胸露背,束发凌乱,**的景象令人摇头叹息。
“国师来了。”齐皇笑呵呵道,暗黄的脸上浮现令人恶心的淫笑。
“都退下。”苏惊澜淡淡道。
“我们要伺候陛下。”一个美男柔声撒娇,“陛下,我们不走。”
“退下!”
苏惊澜低斥,雪白的俊脸冷如寒冰,不怒自威。
四个美男慑于他的威严,不情不愿地退出大殿。
齐皇躺下来,笑道:“国师何须动怒?他们不懂事…”
苏惊澜轻声问:“陛下何时临朝主政?”
“有你在,朕何须临朝?何须主政?”他懒洋洋道,将一颗果肉如雪的荔枝放入口中。
“朝野议论纷纷,臣民对陛下的所作所为大失所望,再如此下去,陛下会失去民心、失去臣属。”
“哪有这么严重?国师啊,你最擅夸大其词,唯恐天下不乱。”
“陛下不信吗?”
苏惊澜语重心长地说道,“上谏的奏折多如牛毛,?堆积成山,沈相率文武重臣跪在殿外求见,跪了三个时辰也没见到陛下。臣以为,沈相对陛下大失所望。”
齐皇笑道:“沈相有何惧?只要国师在朕身边,忠心于朕,一人足以。”
苏惊澜又道:“那陛下可知,皇后的兄长沈相在我齐世家高族、文人士子中威望极高,倘若沈相有心辅佐太子尽早登基,陛下这皇位,只怕…”
闻言,齐皇终于眉心一跳,坐起身,“有这么严重?”
“陛下又可知,魏军在边境蠢蠢欲动。”
“魏皇不会南侵的,战事一起,劳民伤财。朕太了解魏皇了,他和朕一样,只愿天下太平,耽于享乐。”
“人总会变,陛下认识的魏皇,是十年前的魏皇。”
“这样啊…”齐皇皱眉思索,“依国师之见,如何是好?”
“明日起,陛下临朝主政。”
齐皇忽然想到什么,笑起来,“不如这样,朕去上朝,不过你代朕朝议。至于政务,往后所有奏折直接送去无极观,你也知道,朕一看奏折不是头疼就是犯困,国师就勉为其难地代朕处理政务罢。”
苏惊澜为难道:“沈相等大臣会有微词…”
齐皇佯装怒道:“朕龙体不适,需静养,谁敢有微词,朕就斩谁的脑袋!”
至此,苏惊澜代齐皇朝议主政。
沈相与太子虽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
月上中天,浓夜好似披了一袭曼妙的轻纱;夜风吹拂,树梢沙沙地响,平添几分森诡。
杨氏蹲在茅房,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四肢绵软,浑身乏力,快喘不过气了。
再这么下去,只怕会晕倒在茅房。
一定是晚膳不干净,害得她腹泻不止。
她出了茅房,虚弱地回房,却觉得左边好像有人。她转头看去,吓得心猛地跳起来,顿生恐惧。
那棵大树后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披头散发,脸白如雪。
那是老爷的原配夫人柳黛。
杨氏眨眨眼,人不见了。
兴许是眼花,看错了。
她转身回房,吓得差点儿尖叫,柳黛站在廊下,瞪着她。
“不要过来…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烧给你…”杨氏恐惧而惊慌地说。
“我要你…偿命…血债血偿…”柳黛慢慢道。
杨氏惨叫一声,跑回寝房,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可是,她忽然觉得被窝里怪怪的,便掀开来看看,“啊——”
被窝里都是绣着梅花的丝帕,很多很多,铺满了寝榻。
而梅花丝帕,是柳黛的最爱。
连续五日,杨氏每夜都看见柳黛的鬼魂,每夜都不敢睡觉,一闭上眼,柳黛就出现在她眼前,要掐死她。
洛正刚见她面色暗黄,整日神不守舍,好像没睡醒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身子不适,夜里睡不好。
倚玉轩里,秀娘愤愤道:“小姐,这不是明摆着吗?她为何这么怕夫人的鬼魂?因为她心虚!”
“她并没有亲口说出来。”洛云卿沉思道,“吓她五日了,她就是不说,我们也没法子。”
“可是,当年为夫人接生的稳婆马娘说了,杨氏也在房里,是杨氏害死夫人的。”
“那个马娘有没有说,杨氏是怎么害死娘的?”
“马娘回乡下已十八年,她说这十八年来,她日夜不安,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夫人。因此她特意回来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秀娘说,“当年夫人难产,生了小姐后流了很多血,我抱着小姐给老爷瞧瞧,房里就只有马娘和杨氏。马娘说,夫人难产时口含千年人参,我抱着小姐出去后,杨氏就取出夫人口中的千年人参,还对夫人说,迟早要弄死小姐。夫人听了这话,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去了。”
洛云卿明白,以杨氏的蛇蝎心肠,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可是,时隔十九年,杨氏怎么会承认。
秀娘目含热泪,握着小姐的手,“小姐,夫人死得这么冤、这么惨,你一定要为夫人讨回公道!”
洛云卿点头,“我想想办法!”
两日后,她沐浴后正想拿本书看会儿,秀娘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之后,她们出了倚玉轩,前往杨如海的寝房。
杨如海的寝房在洛府的西北,位置比较偏。她们没有摸黑前行,终于来到东窗下。
窗扇半开,蹲在窗台下可以听见房里的说话声,且听得很清楚。
“什么?你见鬼了?是那贱人?”杨如海惊诧道。
“你小声点。”杨氏心惊胆战地说道,“那贱人的鬼魂缠上我了,每夜都来找我,如海,怎么办?”
“哪有鬼啊,不会是你疑神疑鬼吧。”
“我看得清清楚楚!”
“当年她难产死了,是你推了一把,她回来找你,也算找对人了。”
“混账!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年我下定决心弄死她,还不是你教我的法子!”
窗外的洛云卿捂着嘴,与秀娘对视。
这就是真相!
“你来找我也没用啊,不如明日请几个道士来捉鬼。”
“请道士捉鬼?也好,不过我得想个好的由头。”杨氏叹气,“这几日我都不敢睡,憔悴了不少,你摸摸是不是粗糙了?”
“再粗糙,我也要。”
杨如海淫邪地笑起来,伴随着杨氏娇媚的笑。
洛云卿与秀娘瞪大眼,原来,这对姐弟私通。难道他们不是亲姐弟?
她们站起来,往里头看去,但见地上衣袍凌乱,榻上的一男一女如胶似漆地缠在一起。
“轻点儿…死相,就会欺负我…”杨氏娇滴滴的声音当真刺耳。
“你还求我欺负你呢…我比那老头子厉害多了吧…”
“厉害百倍,行了吧。”
“爽不爽?要不要再用力点?”
“嗯…啊…快点…呃…”
淫声浪语令她们羞红了脸,匆匆离去。
回到倚玉轩,秀娘寻思道:“小姐,老爷真可怜,不如揭发这对奸夫淫妇?”
洛云卿想了想,道:“无凭无据,他们不会承认的。”
秀娘急道:“那如何是好?”
“不急,等我想个法子好好整治他们。”
“小姐,我记得了,杨氏姐弟是表亲,不是亲姐弟。”
洛云卿陷入了沉思。
————
齐皇纵情声色,已有好几年取消了皇家狩猎,不少王公大臣对对狩猎极是怀念。
为了让齐皇脱离声色,朝臣纷纷上奏,恳请齐皇至郊外秋狩。
苏惊澜苦口婆心地劝谏,齐皇才应允,且不带四个美男,不过他声明要带洛云卿去。
这夜,苏惊澜再入洛府,坐在床边,默默地凝视她。
她侧身而卧,精致的小脸在昏黄的光影下如昙花绽放,幽谧的芬芳在帷帐里弥漫。
他看见她的手露在外面,便俯身吻在她的掌心。
随着他的倾身,银发洒落,正好落在她脸上。
她幽幽转醒,乍然看见有人欲侵犯自己,失声尖叫。
他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是我。”
洛云卿顿时松懈下来,坐起身,“我要睡了,你…走吧。”
苏惊澜将她抱过来一些,她?本能地推挡,他顺势揽她入怀,吻她的唇。
她愣了一下,拼命地反抗。

不辞冰雪为卿热(二十三)

见她反应激烈,他没有勉强她,蹙眉凝视她。舒悫鹉琻
“我…身子不适,你走吧。”她意识到方才的抗拒太过激烈,试图解释。
“九月秋狩,陛下要你伴驾。”他淡淡道。
“能不能不去?”
苏惊澜摇头,正想解衣袍上榻,洛云卿连忙道:“夜深了,你还是回无极观吧。碛”
他静静地看她半晌,无声无息地离去。
洛云卿曲起双腿,趴在膝盖上,伤心地落泪。
想了几日,她始终觉得,揭发杨氏姐弟的苟且之事,最受伤的是爹。他病痛缠身,得知枕边人与别的男人做出这等丑事,必定被气得半死。为了爹,她决定先和杨氏谈谈佶。
这日,她特意派人去请杨氏到凤凰楼。
杨氏进了雅间,黛眉高高地挑起,目光冷冷,“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忙得很。”
洛云卿一边斟茶一边打量这个红杏出墙的继母,她养育了三女一子,身段仍然窈窕,气色红润,细纹密布的小脸媚色天成,端庄里藏着一股子***劲。
爹爹比她年长十余岁,且这几年病痛缠身,难怪她嫌深闺寂寞,与表弟杨如海做出苟且之事。
“二妹今年十八了吧。”洛云卿莞尔一笑,将热茶递给她。
“可不是?”杨氏猜不到这贱丫头的意图,虚应着,“我这个当娘的不中用,想为姝儿寻一桩好姻缘,可惜呀…你当大姐的,交游广阔,也不帮帮妹妹。”
“我一直放心上呢,不过这一年来忙于铺面的事,现在才闲下来。”
杨氏大为欣喜,“你当真愿意为姝儿寻一门好姻缘?”
洛云卿笑道:“虽然我与二妹不是同一个娘所生,但也是血浓于水,我自然希望二妹嫁一个好夫婿,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杨氏笑眯眯道:“不知你想给姝儿介绍哪家公子?或是哪个世子、公卿大臣的公子?”
洛云卿浅浅呷了一口热茶,“世子也好,公卿大臣的公子也罢,二妹貌美如花、知书达理,想高攀是高攀得了的,不过要屈居侧室。”
“若能嫁入这等人家,委屈一下也无妨。”杨氏赔笑道,面上绽开了花。
“那我就为二妹留意着。”洛云卿轻缓道,“只不过,倘若外人得知我们洛家有人不守妇道,背地里行苟且之事,只怕没人敢与我们洛家结亲。这也难怪,那些世家高门最看重家风、教养,如若我们洛家传出这种寡廉鲜耻的***之事,他们认定二妹出身不够清白,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说什么?”杨氏面色剧变,妩媚的眼眸浮现一丝厉色。
“我说什么,你比我还清楚。”洛云卿义正词严地说道,“当娘的自当为儿女考虑,若你想为二妹寻一门好姻缘,就要记住自己洛夫人的身份,记住这身份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杨氏的脸庞青白交加,惊怒之色分明。
洛云卿语声冰冷,“二妹能否嫁个好夫婿,你能否继续当洛夫人,就要看你怎么做。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杨氏看着她离去,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里似有惧色。
当即,杨氏去找杨如海常去的酒楼找人。
杨如海被她拉到角落,“我正饮酒呢,你来做什么?”
“出大事了,你还喝!喝不死你!”她火冒三丈地呵斥。
“谁惹你了?”他酒色上脸,满面通红。
“我们那档子事,被那死丫头发现了。”
“谁啊?洛云卿?”
杨氏点头,“刚才她找我去凤凰楼,威胁我。”
杨如海有三分醉意,扶着额头问:“威胁你什么?”
她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倒也没威胁我什么,她那意思是,她知道你我…若我不知收敛,就不会善罢甘休!”
他咒骂道:“死丫头,活腻了!”
“怎么办?”她心慌意乱,如若姝儿因为她这个当娘的而嫁不出去,那她真的无地自容了。
“你慌什么?”杨如海瞪她,“她能做出什么来?顶多威胁你罢了。”
“你又不是不知那死丫头认识太子、三皇子和靖王的大公子,她想治我们,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他寻思道:“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你先回去。”
杨氏怒道:“都这时候你还要饮酒作乐?跟我回去!”
杨如海不耐烦道:“现在我跟你回去岂不是让人起疑?你有没有脑子?”
她想了想,确实如此,便独自回府了。
————
这日,秀娘在翻晒、整理夫人的旧物,洛云卿看着那些经年的衣物、珠钗金簪等等,想象中的柳黛,应该是一个人淡如菊、性情温婉、向往平淡、不慕富贵的女子。
她看见最里面的一只大箱子上了金锁,应该装着不少东西,问道:“那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打开看看。”
秀娘神色一紧,“哦,那只箱子啊,小姐还没出世的时候,夫人跟我说了,箱子里是夫人为小姐准备的嫁妆。”
“哦?我还没出世,娘就为我备了嫁妆?这也太早了吧。”洛云卿立即有了兴趣,“快快打开瞧瞧是什么东西。”
“不行!”秀娘语气生硬。
“为什么不行?”
“夫人说了,在小姐出嫁的前夕才能打开箱子。”秀娘面色稍缓,解释道。
“我还要过十年再嫁呢,可等不了十年。今日我就要看看娘究竟为了备了什么嫁妆。”洛云卿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