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秀娘伸臂拦着。
她越是不让,洛云卿的好奇心越重,非要看不可。
洛云卿坚持要看,“那些嫁妆已经属于我了,为什么我不能看?”
秀娘从未这样板着脸,一本正经,“小姐还未嫁人,就由我保管!”
洛云卿见她这般在意,只好妥协,“那你看过吗?不会是凤冠霞帔吧?”
秀娘冷冷道:“无可奉告。”
洛云卿泄气了,不再纠结嫁妆,继续想到底要不要揭发杨氏与杨如海私通一事。
两日后,洛正刚染了风寒,高热一夜,次日早间才退了烧。
她去看望爹爹,在前庭遇到侍婢桃红端着刚熬好的汤药给老爷服用。她接过汤药,说她端进去就行了。
洛正刚靠躺在大枕上,半眯着眼,看见她来了,就笑起来。
“爹,觉得怎样?”她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没热度了。
“好多了。”他笑问,“今日不去巡铺?”
“晚点去。爹服药吧。”
他端过来,大口地喝了,然后取了蜜饯送入口中。
洛云卿问:“听闻娘为我备了嫁妆,爹知道吗?”
这好奇心一起,得不到答案,总是心痒痒的。
洛正刚笑道:“你娘跟我提过,不过我也没见过那些嫁妆。”他拉过女儿的手,轻轻地拍,“这两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嫁一个好夫婿。卿儿,可有意中人?”
“我还不想嫁人。”她立即转开话题,“对了爹,二娘每日都…服侍爹就寝吗?”
“为何这么问?”
“哦,没什么,我听下人说有时二娘在爹就寝后出去了。”
“你二娘有时身子不适,我也这里痛、那里疼的,她就回自己的寝房歇着了。”
“原来如此。”洛云卿淡淡地笑。
忽然,洛正刚捂着胸口,眉头紧皱,似乎脏腑很痛。
她惊诧地问:“爹,怎么了?”
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溅落绣被,血色妖花星星点点地盛开。他倒下来,剧烈地喘气。

“爹,是不是心口疼?”她焦虑而着急。
“卿儿…”洛正刚握住她的手,身子一抽一抽的。
“爹忍着,我去找大夫…”
“我不行了…听我说,凤凰楼等几个铺面…你务必打理好…不能落在你二娘和如海手里…”他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记住了…我先去找大夫…”洛云卿急得快哭了。
“你是大姐…要照顾好几个弟妹…不要亏待他们…”
话音未落,洛正刚呕出暗红的血,溅落绣被。尔后,他的脑袋歪着下垂,双眼缓缓闭上…再也不会睁开了…
她失声惊叫,热泪涌出。
这时,有人进来,看见这一幕,立刻扑到榻前,推摇他的身躯,“老爷…老爷…你不能就这么去了…老爷你快醒醒啊…”
来人正是杨氏,她哭得凄惨哀痛、惊天动地,悲痛的心情令人同情。
洛云卿站在一旁,泪流满面。
这时,以杨如海为首的洛家人进来,“姐,姐夫怎么了?”
洛云姝等人奔到榻前,惨烈的哭声响成一片。
忽然,杨如海惊道:“血是黑色的,姐夫中了毒?”
杨氏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那只装汤药的白瓷碗,“刚才我去茅房之前,老爷还好好的,回来老爷就死了。老爷一定是喝了这碗汤药才死的,这碗汤药有毒!是谁拿这碗汤药给老爷服用的?”
洛云卿心神一震,没有出声。
阴谋一步步地逼来。
桃红说在前庭遇见大小姐,是大小姐端进来给老爷服用的。
“大小姐毒死了姐夫!”杨如海大声嚷嚷,唯恐有人没听见,“姐夫死得不明不白,要报官!”
“我没有毒害爹!”洛云卿争辩,“我怎么会毒害爹?我毒死爹有什么好处?桃红端汤药来的,她也有嫌疑。”
“小的没有下毒…小的怎么会毒害老爷…”桃红惊惧地摆手。
“报官!让官老爷查!”
杨如海与杨氏对视一眼,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从眼角闪过。
————
府尹刘大人带着仵作、捕快和官差等多人亲临洛府,观察现场,检验尸首。
仵作初步断定,洛正刚乃中毒身亡;刘大人和官差问了洛家的人和下人,最后将洛云卿和桃红带走,押入大牢。
黄昏时分,秀娘带了外袍和膳食去大牢看小姐,不停地抹泪。
“奶娘,别哭了,又还没有判案、定罪,不用担心。”洛云卿安慰道。
“我担心小姐在牢房住不惯。”其实,秀娘伤心的是老爷就这么走了。
“我觉得下毒的人大有可能是桃红,不过她应该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小姐的意思是…”
洛云卿“嘘”了一声,“我猜是杨氏和杨如海担心我揭发他们的丑事,就先发制人,毒死爹爹,嫁祸给我,一箭双雕。只要我被判定有罪,洛家的家产就是他们的。”
秀娘更担心了,“那如何是好?我应该怎么做?”
洛云卿寻思道:“暂时按兵不动。”
在牢房的第二个夜晚,苏惊澜躬身来此。
她冷淡以对,他静静地看她,目光沉静得仿若冰川下的水流,旁人无法得知冰下的激流暗涌。
“你出了事,陛下已知。”
“想必是大人禀奏的吧。”
“你放心,真凶迟早会绳之以法。这几日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又不是没在牢房待过。牢房污秽,还请大人移步。”
苏惊澜的鲛绡白袍与三千银发和脏污的牢房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白照亮了牢房的?黑暗、脏污,好似也沾染了这里的秽气,在他身上留下了污点。
他轻抚她的柔腮,洛云卿侧身闪开,“此案不劳烦大人费心,我没有毒害爹爹,相信刘大人会秉公判案,不会冤枉任何人。”
“自你从松江回来,变了。”
“是吗?我要就寝了,大人自便。”
她坐在硬木板床上,准备睡觉。
苏惊澜默默地看她半晌,转身离去。
洛云卿看着那抹雪白的背影渐渐消失,那么迷恋,那么不舍。
泪雨如倾。
————
洛正刚一案案发后两日,府尹刘大人升堂审理。
洛云卿走进大堂时,一眼就看见三皇子萧昭坐在东侧,闲适地饮茶。
他着一袭玉色金线绣祥云锦袍,玉朗卓然,宛若一枚上好的暖玉精心雕琢成人,俊色天成,明朗如日,吸引了所有女子的目光。
杨氏、杨如海和秀娘、洛云姝等洛家人都在堂上,洛云卿跪地,萧昭看向她,目光在半空交汇。
她思忖,三殿下来公堂听审?
杨氏凄苦道:“大人是公正廉明的父母官,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本官自会秉公办理。”刘大人威严道。
“大人,民妇不得不担心啊。”她又大声嚷道,好像她备受委屈似的,“洛云卿是嫌犯,可她与三殿下交情匪浅,与萧胤亦有交情,他们为了让她脱罪,必定威胁大人。大人为了保住官职,判案还能公允吗?民妇这么说,是豁出这条命,只想将毒杀老爷的真凶绳之以法,只想让老爷死得瞑目。”
萧昭神色自若,继续饮茶,刘大人面色微变,见他如此镇定,便开口道:“本官断案还需你教吗?本官自会秉公办案,绝无偏袒徇私。”
杨氏壮起胆子问:“敢问大人,三殿下为何在公堂上?”
“我为何在公堂上,需要跟你禀报吗?你配吗?”萧昭冷笑。
“民妇不是这个意思。”杨氏一笑,“只是三殿下好像与本案无关吧。”
“父皇担心有冤假错案、有人无辜冤死,吩咐我来听审。杨氏,难不成你质疑父皇的旨意?”他冷冷地眨眸。
“有三殿下在此听审,民妇就放心了。”她冠冕堂皇地说道。
刘大人拍下惊堂木,问桃红案发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桃红回道:“大人,这几年老爷时有病痛,汤药都是民女煎的。民女煎好汤药,送到老爷的寝房。那日,民女送汤药到老爷的寝房,遇到大小姐。大小姐说把汤药交给她就行了,因此民女就把汤药交给大小姐。”
“大人,民女送汤药给爹,爹服药后和民女聊了一些家常,接着,爹***、呕血,很快就去了。”洛云卿接着说,“这时,二娘就进来了。”
“那日一早,民妇陪着老爷,后来民妇去茅房,回来时就看见…”杨氏悲伤地哭,“老爷已经断气了,却还捉着卿儿的手不放。”忽然,她气愤地指控洛云卿,“大人,是她害死老爷的!如若不是她害死老爷,为什么老爷断气了还要捉着她的手?老爷捉着她的手不放,就是要告诉民妇,真凶就是她!”
**那些嫁妆和卿儿的身世有关哦。

不辞冰雪为卿热(二十四)

洛云卿连忙争辩:“大人,爹握着民女的手,是因为爹在临死之际嘱咐我两件事。舒悫鹉琻”
刘大人问是何两件事。
她回道:“爹说我是大姐,要照顾好几个弟妹。爹还要我打理好几个铺子…”
杨氏立即道:“大人,她胡说!老爷被害死的前一夜,他明明对我说,要为卿儿寻一户好人家,凤凰楼等几个铺子交由民妇打理,不耽误卿儿的婚事。”
洛云卿吃惊不已,却也明白了,爹爹被毒死,杨氏和杨如海是精心谋划、精心布局龛。
“老爷决定把几个铺子交给民妇打理,又怎么会在临终之际那样说?”杨氏义正词严地说,“大人,洛云卿身为长女,将洛家几个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可否认,是功劳。但老爷觉得她年纪不小了,不能耽误她的姻缘,就决定不让她打理铺子。洛云卿不甘心失去铺子,就狠心毒害老爷,霸占洛家所有铺子!大人,洛云卿身为人女,为了几个铺子,毒杀亲父,心肠歹毒,罪不可恕!”
这番话,当真是振聋发聩,堂外围观的民众议论纷纷。
洛云卿从容道:“大人,民女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二娘所说的,也只是片面之词,并没有人证。轻”
杨如海适时地说道:“大人,草民可以作证。有一日草民去看姐夫,姐夫劝草民不要和那些酒肉朋友鬼混,要长进点,辅助姐姐打理好铺面。”
“大人,杨如海是二娘的弟弟,他们俩是一丘之貉,且有利害关系,杨如海的供词,做不得准。”洛云卿道。
“你们各执一词,本官一时之间难以断定。”刘大人很是为难。
案情复杂,遇到了阻滞,他说退堂,改日再审。
官差押着洛云卿回大牢,秀娘追过去,想和她说几句话,但官差不让。
萧昭走过来,一脚深,一脚浅,官差恭敬地行礼,然后退到十步外。
秀娘克制着伤心,“小姐,这是我做的糕点,你慢慢吃。”
说完她就走了,让小姐和三皇子说会儿话。
“三殿下有何见教?”洛云卿笑问。
“亏你还笑得出来。”萧昭的眉宇间略有忧色,“你不担心吗?”
“我没有毒害亲父,迟早会真相大白。”
“我找个状师为你辩护。”
“若三殿下有心帮我,还请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便是。”
她凑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道:“劳烦三殿下。”
萧昭点头,“如此小事,定当办妥。”
洛云卿忽然问:“你父皇当真让你来听审?”
他笑若春阳,不作声。
“若三殿下为了我而受陛下责罚,我会过意不去的。”她明白他这份情义。
“父皇不会知道的,放心吧。”
萧昭为她打点过,狱卒会多多照顾她的。
————
夜冷风寒。
牢房里昏暗,外头的烛影蔓延进来,洛云卿的牢房只有微弱的光影。
她躺在硬木板床上,盖着薄薄的棉被,蜷缩成一团。
萧胤弯身进来,解了外袍盖在她身上,静静地凝视她。
只不过三四日,她清减了,下颌更尖俏了。他不由自主地抚触她的柔腮,细腻柔滑的触感令他泥足深陷。
由于身上冷,她的睡眠很浅,被他这么一碰,就醒了。
洛云卿坐起身,看见身上的外袍,将袍子递还给他,容颜冷冷,“你来做什么?”
“夜里冷,你披上。”
萧胤为她披上,她推开他的手臂,他只能用强硬的手段,硬是给她披上。
“我查过,你二娘、舅舅有可疑。”
&nbsp?;“我知道是他们害死了爹爹。”她淡淡道。
“我可以帮你。”
“我自己应付得来,你无须费心。”
“你可知,你父亲身中何毒?”他早已料到她会拒绝。
果然,洛云卿好奇地问:“什么毒?”
萧胤沉声道:“冷翡翠。”
她知道冷翡翠是一种来自西域的毒草,但也不至于致命,“在爹爹的汤药里下了冷翡翠?可是冷翡翠应该不会致命。”
他低沉道:“你父亲服用的药,其中有一味药和冷翡翠形似,且分量不轻,足以致命。”
她寻思道:“只要把药渣呈上公堂,就真相大白…”
“下毒之人备了两份药,一份有冷翡翠,一份没有。两份药都煎了,有冷翡翠的汤药给你父亲服用了,没有冷翡翠的汤药倒掉了。且有冷翡翠的那包药的药渣已被扔了。”
“那你怎么知道?”
“我命人暗中追查。”
洛云卿陷入了沉思,杨氏将有冷翡翠的药渣扔了,只怕很难找回来,那么,就是没有物证,人证更是没有。而杨氏要置自己于死地,必定会安排人证。下次升堂审理,杨氏会出什么招?
萧胤的眼眸藏着忧色,“你有应对之策?”
她摇摇头,他说:“让我帮你。”
“我不想让二娘和全城的人诟病,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为自己脱罪。”
“若有需要,记得跟我说。”
“请便。”洛云卿冰冷道。
“今夜我在此陪你。”
萧胤扬起无赖的笑,“狱卒与我相识,他们不会管。”
她没好气地瞪他,然后躺下睡觉。
他坐了一盏茶的时间,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抱在怀里。
只有这样,她才会温顺地在他怀里,他才能拥有她,纾解相思之苦。
他在她的额头落下轻柔如风的吻,在她的双唇留下自己的印记,在她的柔腮留下他的爱恋。
天蒙蒙亮,他醒了,悄然离去,而她仍在睡梦里。
————
两日后,公堂外仍然有不少围观的民众。
仵作在堂上说出验尸结果,众人一片哗然。
杨氏伤痛地哭道:“大人,老爷死得好惨啊,大人要我家老爷做主啊…洛云卿心肠歹毒,毒杀亲父,天理难容,大人要秉公办理,为我家老爷讨回公道…”
洛云卿冷漠地看她演戏,嗤之以鼻。
刘大人拍惊堂木,“捕头,你不是说有人证吗?”
官差带人证上堂,洛云卿蹙眉,是伺候杨氏的菊芳。
菊芳跪地道:“大人,民女名为菊芳,是洛家的丫鬟。”
刘大人问她案发那日看见了什么,她回道:“那日早间,民女到老爷的寝房打扫,看见桃红送来汤药。桃红送汤药来都是这个时辰,民女正想叫她,却看见大小姐端过汤药,接着桃红就走了。民女不以为意,接着大小姐搁下汤药,从笼袖里取出一包药粉放入汤药里。民女又惊又怕,连忙躲起来,然后大小姐就进房了。”
洛云卿心中雪亮,这是杨氏教给她的说辞吧。
“大人,菊芳是二娘的侍婢,事事听从二娘,她这番证供难保不是二娘威逼利诱她说的,做不得准。”
“卿儿,要这么说,咱们府里每个人的供词都做不得准了?”杨氏立即反驳,“菊芳的供词是否有假,还请大人明鉴。”
“你所说,句句属实?”刘大人喝问。
“回大人,民女不敢有半句虚言。虽然民女是伺候夫人的丫鬟,但只说看见的事实,不会胡编乱造。”菊芳道。
捕头呈上一物,“大人,这是从洛姑娘寝房搜到的。”
刘大人打开来看,是药粉。仵?作查验后,说是冷翡翠花捣制的药粉。
刘大人猛地拍惊堂木,“洛云卿,你可知罪?”
洛云卿义正词严地说道:“民女没有毒害爹爹,民女绝不认罪!”
“大人,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她抵赖!”杨氏恨恨道,一忽儿变成了大义灭亲的慈母,“虽然卿儿不是民妇亲生的,但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民妇也不相信她会做出毒害亲父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民妇不得不信。大人,我家老爷死得这么惨,民妇要为老爷讨回公道…”
“大人,民女没有毒害爹爹。”洛云卿急了,“菊芳是二娘的贴身侍婢,自然听从二娘的吩咐,那包药粉可以栽赃嫁祸,民女从未见过。望大人明察。”
“大人,是民女下毒的。”站在一旁的秀娘忽然跪在地上,“是民女毒害老爷…民女知罪,大人治民女的罪…”
“奶娘,你胡说什么?”洛云卿着急地对她使眼色。
“大人,你们抓错人了,不是小姐,是民女。”秀娘豁出去了,“民女听说老爷要将几个铺子交给夫人打理,替小姐不值,就狠下心毒杀老爷。”
显然,杨氏没料到秀娘会出来认罪,一时之间倒不好说什么。
刘大人以“此案案情复杂,出现重大变故”为由,择日再审。
————
秀娘被押入大牢,洛云卿又不能立即放出去,因此二人一起被收押。
她们的牢房相邻,秀娘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小姐,下次再审时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奶娘,你怎么能认罪?”洛云卿气急败坏。
“杨氏那贱人栽赃嫁祸,小姐你不能有事啊…我不能让你有事…”
“可你也不能顶替我认罪。”
洛云卿责骂她,要她再次开审时不许认罪。
而杨氏回到洛府,见杨如海又一溜烟地没了影子,懒得生气了,吩咐侍婢去沏茶来。
福伯进来说有人要见她,她懒洋洋地应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段窈窕、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扭着腰肢进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目光落在扶额歇息的杨氏身上。
杨氏抬头,乍然看见这陌生的女子,蹙眉问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你一定是洛夫人吧,姐姐好。”年轻女子甜甜地笑。
“你是…”杨氏打量她,这女子气色红润,眉目精致,打扮得花枝招展,当真是青春逼人,惹人艳羡。
“如海没跟姐姐提过吗?”年轻女子笑得眉目弯弯,“我叫晓岚。”
“你怎么会认识如海?”杨氏心头一跳。
晓岚径自打量这宽敞的大厅、讲究的摆设,“这大厅还挺气派,洛家的确有头有脸,不过到底比不上我以前的府邸。日后我搬进来,一定要将这大厅扩建一下,那就更加气派了。”
杨氏的心头升起不祥的感觉,“你搬进来?”
晓岚眨这水汪汪的眼睛道:“是呀,如海没跟姐姐说吗?”
杨氏摇头,晓岚笑道:“许是如海最近忙吧。姐姐,如海说,三年前和我成亲,那婚礼过于简单,半个月后我搬进来,再办一次婚礼,宴请他所有朋友。”
杨氏又惊又怒,“你和如海成亲了?三年前?”
“是呀,姐姐不知吗?”晓岚甜蜜、温柔地笑,“如海说,他寄人篱下,让我和我娘、弟妹进府不大好,我就依了他的意思,在外头租屋。若非我真心喜欢如海,才不会让如海时常回来呢。不过,洛老爷去世了,这洛府就归他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姐姐,你怎么了?”
“我告诉你,洛府是我的!你想搬进来,做你的春秋大梦!”杨氏怒喝,恨不得赏给她一巴掌。
“姐姐为什么不让我搬进来?”晓岚委屈地问。
“你给我滚!”杨氏将她推出去,“这辈子,你别想进洛家的门!滚!”
晓岚哭着跑了,杨氏气得大叫、跺脚?。
夜里,杨如海回来了,点了烛火,乍然看见床上坐着一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你坐这里做什么?也不点灯,想吓死我啊?”
杨氏竭力压着怒火,阴沉地问:“你舍得回来了吗?”
“我每日都是这时候回来啊。”他终于察觉她今日神色有异,“怎么了?”
“如海,你年纪不小了,想过成亲吗?”她幽幽地问。
“成亲?”杨如海心头一惊,随即掩饰了慌色,“成亲做什么?如今这日子逍遥自在,娶个女人回来管自己,多没劲。”
“这么说,你没想过成亲?”
“当然没想过。”他总觉得她怪怪的,就亲热地揽过她,“你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