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釉赏了她一手肘,转身抚着小腹慢慢朝着道口走出去,身后的白烟依旧袅袅不息,映衬在远处岭南山寒冬茶松翠色的山头,仿佛山头缭绕的云烟,分不清远近彼此。
心安处,既是家。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全部正文的完整性,包子放番外里面了~~今天废话有点多,清清嗓子
第三卷时间上会在湖畔之后茶色之前,那篇的男主一开始有点小,整个拉的时间会偏长一点,所以基本上和茶色的时间差不多,江岫的那个鱼鱼是那篇里一个配角的女儿,我打算写当铺,就叫天下第七当,我之前在另一个短篇集里有写过短篇,所以其实还有那个提到的宁王府也多少有点关系,那个短篇应该算是前半本的一点点断章框架,内容会有点差别。而且那个短篇里的男主我一直觉得没刻画好,这次要加大力度来一个智商超高的自闭天然呆,高清式影像记忆+珠心算。
因为坑有点多,我不想再一次性开好几个,等现在这些填得差不多了我再开新坑
番外有白茫一篇,明嘉木明甘露各一篇,这个因为正文里已经差不多了,应该不会长,然后是粉青的,当然还有小包子出生的,再加点沐云泽和江釉乱七八糟的婚后记事,还有什么要的吗
61
61、茶渣滓之江釉的烦心事 ...
端午日,晴空万里,柳河岸边人声熙攘不绝,伴随着鼓声点点,白县令在龙舟竞渡后还添了一场泅水赛,结果今日柳河岸边聚满了年轻男子,而且都兴奋地交头接耳窃窃细语,看得蓝心一个劲摇头,“你们倒是矜持一点呐。”
“我前几天去下赌注,发现这次没有云泽庄的龙舟,真奇怪。”
蓝心笑着比了比肚子,“江大公子生产就是这么几天了,沐大少哪里还有心情还顾这龙舟赛。”
龙舟已经全部出发离开了南镇,可这岸边的人却只多不少,石拱桥的桥墩上高高站着一个女子,挥了挥手里的旗帜。
铜锣声连着敲了三次,第四次敲下去的时候,柳河里扑通通下去了大概有二十几个年轻的女子,每个头上都扎着写有数字的红绸缎,在水流甚是平静的河面上看下去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水中前后追逐的人身上,没人看到就在那另一边的桥墩下面,蹲着一个身穿浅色单衣的女子和一个同色装束的男子,那女子挑眉偏头看了那男子一眼,一双细凤眼坏笑着指了指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那男子笑着连连点头,她扬手用力一抛,两只翅膀上绑着红绸缎的水鸭被丢进了柳河内,扑腾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叫声,一阵乱扑水。
“啊,怎么有两只鸭子?”
“哎呀,最前面那个女人撞上去了。”
人群在岸上追着看热闹,游在前面的几个女人都撞成了一堆,那躲在桥墩后的男子笑得前俯后仰,拉扯着那女人的衣服,“快看快看啊。”
“我看不清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他叹着气把她推开,自己巴在桥墩上看得起劲,“哦,水鸭好快,肯定会第一个游过终点线,哈,你说这次娘该怎么判输赢?”
“打你一顿屁股。”
“我不管,全推你身上。”
“有难同当有难同当呐。”
“你没听说有句话叫妻夫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白茫瞪起了眼,他一本正经地扳着手指,“你看,要是我们两个都被关进藏书阁,谁来给你偷送晚饭?娘不也是想要你好好多看些书嘛。”他踮起脚来拍拍她的肩膀,“你就去吧,我会给你藏吃的进来。”
白茫斜了斜眼,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他,挑了一边眉毛,“我也可以给你送。”
“不要,藏书阁晚上那么冷。”他摇着头拉着她的手臂左右摇晃,“大白你没事,我会冷死的。”
“现在是五月,还有不要叫我大白。”
“五月也会冷,还有为什么不能叫你大白?大白,”他摸摸肚子,“以后会有小白,多好。”
“难听,总之不要。”
“难道叫你白姐姐?”他抖了抖身子,“叫一次我就起一次鸡皮疙瘩,要不我也叫你十三好了。”
白茫还没回答他,柳河边的人潮又发出一阵阵喧闹声,其中一个女人一手抓住了一只水鸭,正按着鸭脖子朝水里按,却反被鸭子抖开啄在了脸上,那水鸭还是浮水在最前面。
眼看着拉出来的红绸绳就在不远处,那两只水鸭一前一后扑棱棱地就冲了过去,拉断了红绸绳。
那挥舞着旗帜的女人左右为难,难不成还真的说这次的赢家是一只水鸭?她搔着头,眼尖地发现那水鸭翅膀上绑着的红绸缎也写有数字,连忙大声报了出去,剩下的事就不关她的事了,“今日泅水赛的头名是,二十七号。”
正午还未到,云泽庄左副楼的上方升起了混杂着肉香气的炊烟,方岳在厨房里做着午饭,主楼大堂内做满了五六成,二楼也满了将近一半,比起以往对于采茶季过后的生意,已经是上了不止一层楼,本来日子一如既往,只是右副楼里传来了一声声压抑的惨叫声,一听就是嘴里咬上了布条。
“出来了出来了。”房门被推开,一个满头大汗的稳公冲了出来,“是个小公子。”
沐云泽两手都在颤,不停地把手上的冷汗朝自己身上擦,不等那稳公说完话就要进门去,还没踏进门槛就又听到江釉的一声惨叫。
屋里还有两个稳公,门外那个一听,立马就朝里跑,顺手把门一带,啪得一声差点打在沐云泽的鼻尖。
她急得半死,抬脚就要踹门进去,屋里传来了江釉的声声压抑痛呼,还伴着那稳公一声声继续,用力的声音,还有另一个稳公急切地来回走路声,第三个同时朝着门外大喊,“大少你不能进来。”末了他继续补上一句,“为了大公子好。”
萧岚拖开了她,“继续等着,看这样子…”
“什么?”她还在朝着自己身上胡乱擦汗,眼神涣散。
“一会你就知道了,难怪釉儿的肚子那么大。”
自从那稳公和他说完大公子,又一个小公子后,江釉就彻底松懈了力一直晕晕沉沉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所以他错过了沐云泽暴跳如雷差点把那几个稳公丢进碧波湖的场面,也没看到她第一眼看见两个小毛头的呆样。
他醒过来的时候,房里很安详,只除了地上还有很多堆在一起没被扫出去的碎瓷,还有一张断了腿的椅子斜在地上,他狐疑地看过去,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轻轻发出了一点声响,屏风后传来一大阵响动,沐云泽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你醒了。”她呆子一样连着重复了三遍,只是看着他,江釉手脚都没力气,浑身都让被子裹得严严实实,说不出的闷热,动了动想要把手伸出来。
沐云泽一把按了下去,“别动,你还得坐月子,受不得一点寒。”
“宝宝呢?”
“我去抱来。”她没走过去,萧岚就抱着一个慢吞吞地从外间走到他床头,笑着轻轻摇晃,“我看釉儿自己也未必分得清。”
一个留下来给江釉坐月子的稳公手里抱着另一个,万合欢巴巴地跟在后面,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裹在襁褓里,并排递到江釉身前,他双眼发亮,唇角弯弯地勾起,“一模一样啊。”
“可不是,我找了半天,也就脚底,一个长了一颗红痣。”
“哪一个长了红痣?”
“我抱的这个,老大,涤烦。”
涤烦的名字一早便取好,不论男女,都用上这个茶别名,“那小宝宝叫什么?”江釉想要起身来抱,沐云泽压着他的手,虽然没用力,他还是伸不出来,只能瞪着她。
“馀甘。”
“我要抱抱。”
沐云泽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圈进怀里,他张大了眼,“我又不是要你抱。”
萧岚忍不住地大笑出声,江釉面色泛红,在她怀里挣了挣,“我要抱宝宝。”
“大少,没事的,房里很暖和,吹不到风。”那稳公走上前了几步,把手里的宝宝慢慢递过去,江釉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小家伙半睡不醒惺忪着眼,皱巴巴的小脸蛋一点看不出他或是沐云泽的痕迹,只是看样子眼还挺大。
他抱着软软的小身子,贴在自己胸口,好半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么抱着,过了会他又抬起眼想抱另一个。
真的是一模一样,他不住感慨,该怎么分清楚这两个小家伙呢?难不成真的每次都看脚底?
“吱吱,吱吱。”
“啊,有老鼠。”
白茫伸手接住了缠到她身上来的人,“藏书阁的老鼠,很正常。”
“不要不要,我不要呆在这里。”
“原来你不止怕打雷,你还怕耗子。”
“我们出去好不好?”
“是你把我供出来的,这下好了,一起被关进来了。”
“我哪里知道娘会把我一起关进来,还说我被你带坏了。”
“我真是比窦家小公子还要冤枉,”白茫连连摇头,顾南音扁着嘴不理她,“本来就是,你就喜欢带着人家做坏事。”
“来吧。”白茫拉着他的手朝着藏书阁一道道书架最里道走进去。
“上哪里?”
“怎么说我从小在这里呆的日子凑起来也足年了,自然,得有点对策。”
顾南音正要问,她已经走到了最里面的靠墙的一排书架前,阁楼的一角还看得到梁木,那排书架上的书很少,她弯□将仅有的几本书拿开,伸手一推。
那书架像是从中间断开一样,露出一个很小很小的隔间,被一张床铺占去了大半,贴墙还有几个木架子,摆着些烛火灯盏,像是镶嵌进墙的一样,他张大了嘴连连惊叹,一屁股坐上去,“好软。”
抬眼看起来非常低矮,不足以站立,坐在床上就能碰到墙顶,两边是两道为了凑梁木的斜角,一不小心还会撞到头,他脱了鞋爬上去抱着被子打了个滚,“这样子才能睡觉嘛,不然我还在想难不成我真得打地铺和耗子睡一起。”
白茫还站在外面,“顾四公子你一上去,立马不够睡了。”
“胡说,人家又占不到多少地。”他朝里贴墙靠了靠,“你看,还有半张呢。”
“我会掉下来。”
“那再让点给你。”
“算了。”她除了鞋袜外衣,“你睡我身上好了。”
“这书架要关上吗?”
“不合上,合上会被闷死。”
“那要是有人来被发现怎么办?”
“没人会来,再说真要有…”
“我再拉上。”
六月初,江釉坐完了月子,他终于洗到了生完孩子后的第一个澡。
“我身上都能搓下一层泥了。”他前几天夜里还朝着沐云泽抱怨,“这被子衣服全是酸臭味,你怎么还睡得下来。”
“臭就臭吧,本来人又不是花,还能香不成。”
“不是这么说的。”他推了她一把,“哎,你还是上书房去睡吧,这味道真的有点大。”
“不要,不抱着你睡不好。”她打了个哈欠,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捏了捏,“睡吧。”
“可是,还是臭臭的。”他嗅了嗅自己身上,一脸别扭,“你晚上喂过小烦和小甘吗?”
“岚叔喂的,喝了点羊乳,还有小半碗奶白鲫鱼汤,应该喂得挺饱的。”
“你还是去睡书房吧。”
“闭嘴,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你。”
“你…”他捶了她一下,本想控诉她竟然敢凶他,话到嘴边却变了音,“这味道你也下得了手。”
“是你我都下得了手,所以,乖乖让我抱着睡了。”
江釉安分了一小会,又开始动弹,“阿泽,快一个月了,我差不多好了,其实不用凑得那么准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
“我明天洗澡好不好?”
“再过三天,我陪你洗。”
“为什么还要三天?不是说了早几天没关系的嘛。”
“反正你都这么味道了,早几天晚几天也没差了。”
“啊。”他不依地捶打着她,“你也觉得很臭。”
“那不是你自己在说吗?”
“那你也别说出来。”
沐云泽一点都摸不着头脑,过了三天,就在这天,天暖气清的下午,浴房里蒸腾着满满的热气,她抱着江釉进了大木桶替他擦背,“现在好了?”
“我好脏。”
“够干净了。”
江釉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阿泽,是不是胖了?”
“哪里。”
“这里,肉松松的。”
沐云泽伸手摸上去,“哪里有,你刚生完孩子,难不成还能和以前一样。”
“可要是好不了呢?怎么办?”
“我每晚给你揉,揉下去。”
“那揉不下去呢?”
“那就留着呗。”
“不许嫌弃我。”
“你这不是废话嘛。”她一边给他擦拭一边东摸西捏,“釉儿,好像腿上也肉了点。”
“真的?”江釉低下眼去,虽然表情没多大变化,可是眼里满是郁卒,沐云泽又捏了几把,“这样多好,捏着多舒服。”
江釉可没觉得这是种赞美,揉着自己的小腹,不行,以后他也该出去采茶,多动动把这些多出来的肉给去了。
天越来越热,沐涤烦小公子和沐馀甘小小公子也每隔几天就得洗个澡。
江釉很是乐在其中,一个安顿在床头,一个抱到木盆里全身仔仔细细擦一遍,顺便被小家伙的口水印上几下,一起含糊不清地吐出些没人听得懂的字眼,这是父子三人的小秘密。
一个洗完擦干净,光着身子放回床上,床头的另一个小家伙立刻扑上来,两个一打滚,江釉站起了身子,“糟了。”
沐云泽正在外间,探过身来,“怎么了?”
“我分不清刚刚洗过的是哪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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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茶渣滓之沐小公子的大木桶 ...
清明尚未到,云泽庄的采茶季已到,阳光普照着整个锁柳镇,忙碌的茶道间都是来回穿行的采茶少年,一个个背着茶篓手下不停捻摘,而就在不远处,萧岚正带着几个年轻的锦衣公子走在茶道间,“这些呢,都是大叶茶,这第一批采摘,只取一芽一叶,都是最嫩的极品茶。”
“炒制出来的就是那贡品茶叶吗?”
萧岚摇着头,那些男子惊讶道,“还不是?”
“当然不是,从这里上山百里,在云崖顶有大片野生大叶茶,那才是贡品茶的茶叶。”萧岚取下背后的大竹篓,“想试试采茶吗?”
“可以吗?”
“当然,只要别取芽叶就可以了。”
因为山道崎岖,上山采野生茶的都是女子,沐云泽带着好些人大清早便上了山,庄后的水榭内热气富蕴,石炉前全都站着撩袖的女子,湖岸上的罩顶长亭前摆着一个个竹匾晒茶叶,进进出出的采茶少年背着竹篓忙忙碌碌地走过浮桥将茶叶倒入竹匾中,每过一会就翻一遍,明荈早已是浑身的汗,只是唇角勾着弧度,想来心情好得很。
“阿欢,阿欢?”一个急躁的女人冲进了水榭,“娘,你有看到阿欢吗?”
明荈抬眼摇头,“是不是在茶田?”
“没啊,我刚去找过。”
明荈沉吟了一下,转头问向水榭里的人,“有人见过吗?”
一群人齐刷刷地摇头,明嘉木又冲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大着肚子还敢给我乱跑,回头就绑你床柱上去。”
她一脚跨过两块青石浮板,很快地消失在视线中,明荈身边石炉前站着的女子朝她笑道,“马上就该抱孙女了。”
明荈轻笑着点头,云泽庄就该添小毛头了,光是想想就觉得期待。冷冷清清了这么久,终于在她有生之年重新回到了当年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愈断魂。借问茗茶何处寻,老妪遥指云泽庄。”
明嘉木一溜烟冲进了右副楼的小院,白漆院墙外的凌霄花喇叭花爬得满墙都是,大片的芭蕉树荫下,一个蒸腾着热气的木桶上白烟袅袅,江釉正坐在那木桶前的竹椅上,面前一张矮凳,摆着几个捣药罐,他低着头一手稳着罐头,一手杵着药,身边还有一个站在半身立桶里的沐馀甘小家伙正在一个劲地捣乱。
“小甘,要是你这次能把药杵抢走,我就给你…”他抬眼想了想,缕缕没有绑紧的发丝从额际垂落,划在面颊上,随着微风轻轻吹拂,沐馀甘来了兴致,又开始拉他的头发。
“姐夫。”
他回过头来,“嘉木,怎么了?”
“你有看见阿欢吗?”
“早饭的时候见过。”
他摇了摇头,“茶田?水榭?左副楼?”
“都不在。”
江釉还待要说话,那木桶里发出了扣扣的声响,他站起了身,从那木桶边沿伸手进去撩了撩水,水温还正好不用加热水,“小烦别闹,乖乖呆着。”他又转过头去,“会不会下山去了?”
明嘉木气得捏着手指骨,“要真是这样,我非得把他关房里去。”
“别这样,嘉木,他也许是闷了,你该体谅他现在很容易烦躁。”
明嘉木叹了口气,“那我下山去找找。”她走到沐馀甘的立桶前面捏了捏他的小脸,“叫二姨。”
沐馀甘仰着小脑袋朝她咧着小嘴吐着唾沫泡泡,明嘉木拍了拍木桶,“我走了,小烦,慢慢泡,回头再来看你。”
她转身离开,江釉摇着头过来替沐馀甘擦着口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到底谁教你吐泡泡的,弄得满嘴巴口水,你娘是不是?”
他还是在笑,“娘,娘。”
“一个月来你就学会这一个字,爹爹都不会叫。”江釉伸手捏着他的小鼻子,“不许叫娘了,叫爹爹。”
木桶里又发出了扣扣的声音,还有几声咿呀的声音,江釉探着身子,“小烦乖,还有一会,快了,再忍一会。”他伸手在木桶里那一个脑袋上柔软的发顶轻揉,“小烦最乖了,晚上爹爹喂你吃饭。”
木桶里安静了下来,江釉又坐回了椅子上,正要捣药,身边突然又传来一个很轻而且咬字不清的软软嗓音,“小烦。”
他愕然地转过头去,“你刚刚说什么?”
沐馀甘张着嘴又开始吐泡泡,一边吐一边重复,“小烦。”
江釉凑到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真聪明,不过你该叫哥哥。”
沐馀甘张着一双和他极像的杏眼看着他,江釉一字一顿慢慢地出声,“哥哥,算了,先学爹爹,爹爹。”
“噗噗。”吐泡泡的声音,口水溅到了江釉脸上,“是不是你娘教的,回头收拾她,不许吐了,打屁屁了。”
小半个时辰后,又添了三次热水两次药,江釉用柔软的大布巾将沐涤烦小心翼翼地抱出来擦干,穿上和沐馀甘一模一样的大红色宽襟小薄袄,低头将他的额头贴在脖颈间,又连着亲了好几下,“我的小烦真了不起。”
沐涤烦迷蒙着眼眨了眨,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秀气得不可思议,沐馀甘一个劲地在立桶里伸手也要抱,江釉把沐涤烦一起放了进去,两个小家伙跌跌撞撞地靠在一起,等江釉收拾完木桶和药杵,沐馀甘居然从立桶里面爬了出来,正在小院里摇摇晃晃地走着路。
江釉诧异地看了那立桶一眼,他怎么出来的?
他又扭头看向沐涤烦,他靠在立桶里面,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小嘴砸吧着,江釉轻笑着把沐馀甘又抱了回去,“想欺负爹爹只有一个人?”
小院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些慢,江釉回头看过去,“阿欢,你怎么在这里?嘉木在找你。”
万合欢挠了挠头,隆起的小腹顶有一点点地尖,像是一个倒扣的斗一样,据说是会生女儿的肚子形状,“没见着哎,姐夫,我突然觉得好困。”
“那就去睡吧,回头见着嘉木我再告诉她。”
“唔。”他点着头,在沐馀甘和沐涤烦脸上一人捏了一下,“叫二叔。”沐涤烦那一下没事,沐馀甘那一下,沾了半手的口水,江釉替他擦干净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万合欢摇着头,“就是整天犯困。”他慢慢悠悠上了楼,江釉又在小院里呆了会,就抱着两个小家伙上主楼去了。
小院里的芭蕉叶长得正绿,嫩青的芭蕉上正巴着一条毛虫,扭动着肥大的绿色身子。
清明已过,云泽庄的采茶季还没有结束,贡茶已经运上了路,大叶茶的头两次采茶都已经基本完成,还剩最后一次的雨前茶,一直会等到谷雨前采茶季的最后,现在采的都是小叶茶,用来炒制云泽庄三道极品散茶中的另一道玉滴露以及拍制团茶和饼茶。
沐涤烦小公子和沐馀甘小小公子都被萧岚给抱走了,沐云泽对此满意的很,虽然有隔断,不过还是在一间房内,今晚总算不会再被那个老是大半夜哭着要尿尿的小家伙给吵醒了。
至于是哪个,乌漆漆的夜里她还真分不清,说不定有时候是这个,有时候是那个,反正都是她儿子。
自从半年前沐涤烦开始时不时地咳得小脸发紫开始,江釉便养成了睡前看医书的习惯,虽说那许大夫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来替沐涤烦把一次脉,在连着泡了大半年的药浴后他的咳嗽已经缓和了下去。
所以沐涤烦的脸色并不像沐馀甘那般红润,至少沐云泽也能分得出来哪个是哪一个,而且日子一天天下来,沐涤烦小公子不管做什么都明显比他弟弟要来得秀致得多。
“下个月可以减到三天泡一次了,以后就可以维持在七天一次。”江釉在沐云泽肩头蹭蹭,“我的小药罐子。”
“等他再大一点,我早晨都带他上山去。”沐云泽抬了抬眼,“要不干脆再教他点拳脚功夫?”
“估计小甘也会想要,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多动症,说不定我那个时侯的胎动都是他弄出来的。”他从沐云泽肩头抬了起来,“说到这个,我还要找你算账来着。”
“我干了什么?”沐云泽一脸无辜,江釉指了指自己的嘴,微张着唇瓣,沐云泽低头咬上去,江釉在她身上敲了一下,沐云泽单手从他腰际绕过来按住了他的手,舌尖原本轻舔的动作变得用力起来,在他唇齿间纠缠,好不容易江釉终于喘到了气,“你教小甘吐泡泡的,老是搞得一嘴口水。”
“吐泡泡?没有啊。”
江釉敲着头,“那是谁教的?”
沐云泽伸手把他肘间的书页都抽走了,右腿跨过去把他拉到身下,“说不定自己玩出来的。”
“我还要跟你说话。”江釉挪了挪身子,脑袋微微在被单上朝后仰了仰,“你别…”
唇印已经蔓延到了胸口,江釉推着她的脑袋,“阿泽。”
“嗯?”她含着他的一颗嫩红茱萸,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江釉的手按在她发际,“我下面…”
“下面?怎么?”她微微抬起头伸手又开始解他的亵裤,江釉呜咽了一声,“我,我不是说这个。”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沐云泽摸了好几下,凑下去亲了亲,“怎么了?”
“你都没发现。”他唇瓣一角微微抿着,朝她翻了个白眼,把她的手又拍了下去。
沐云泽继续凑上来摸着他的小腹,“哪里不对吗?”肚脐下一条暗红色的浅浅腹沟,真是难以想象当时生下两个小东西的裂口该是什么样子,她突然像是恍然地张大了嘴,“你又有了?”
“沐云泽。”江釉咬牙切齿,“我有胖吗?”
“没啊。”沐云泽搔搔头,决定这种问题还是不去考虑了,她现在有另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