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虽然醒了,可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脖子上,头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见到伍加比,他只是费力地笑笑。小东的妈妈精神好了很多,拉着伍加比的手不松开,问这问那。尚言搂着小东妈妈说:“您甭惦记了,她可是名花有主了。”伍加比被说得不好意思了,直瞪尚言。
大鹏和强子也在跟前,自从伍加比看见尚言打了强子之后,强子每每见了伍加比都显得灰头土脸的,觉得不好意思。
晚上,高放下班儿后来接伍加宁,伍加宁拉着伍加比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了。高放问尚言去哪儿了,伍加宁说,也不知是谁住院了,也不知是谁也在医院,所以尚言也不只是和谁谁谁都在医院呢。高放听得稀里糊涂的。伍加宁显然是因为尚言带伍加比走了把店丢给她一个人而怀恨在心。
吃完饭,伍加宁建议去附近一个商场转转。伍加宁挎着高放前边儿走,伍加比在后面慢悠悠跟着。伍加宁看上一款男式大衣,她停下来叫伍加比。高放挺兴奋,“老婆,我喜欢黑色的。”
伍加宁看都没看他,“姐,这衣服尚言穿着肯定能好看。”
伍加比走过来仔细端详,高放不高兴了,“不是给我买啊,我穿着就不好看啊!”
伍加宁拍拍高放脸,“我老公这么帅,不穿衣服都帅。”
服务员走过来对两姐妹说:“这款衣服正在打折,很划算的,是新款。”
高放说:“明明是男款,为什么冲着她们说?”
服务员脸红了,“因为这位先生一看就是好老公,尊重老婆。”她还算给高放留面子,没说怕老婆。
高放看着伍加宁说:“你看看,连外人都能看出我是好老公,你怎么就感觉不出来呢!”
伍加宁考虑的根本不是这角度,“完了,我让人一看就是结了婚的人了。”
高放瞪眼,“怎么个意思,你还想勾引谁去啊!”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伍加比已经付了帐了,伍加宁看见伍加比拎着衣服在一边儿站着,特惊讶地说:“你还真买了?”
伍加比耸耸肩,伍加宁撇嘴,“刚开始就这么惯着,以后可就不好控制了啊!”
伍加比皱眉,“不是你说这衣服适合尚言么!”
伍加宁嚷嚷着说:“我就那么一说,我主要是想强调这衣服不适合高放。”
三个人又转了一会儿,高放突然指着不远处对伍加宁说:“老婆,去看看上床用品吧!”
伍加宁瞪大眼珠,“什么?”
高放忙改口,“床上用品,床上用品。”
伍加比面无表情地说:“俩概念好不好!”

第二天,伍加比把衣服送给了尚言,尚言简直快美疯了,都不知道怎么着好了,穿上之后,连路都不会走了。
小东在恢复当中,毕竟年轻,身体壮,所以恢复得很快。尚言经常带伍加比过去看他,慢慢的,大家也就都熟悉了。伍加比深深地感觉到,尚言和他的这些朋友感情很深。
王云泽去吴娜家里吃了两次饭,吴娜父母都是文化人,相当有涵养。吴娜的哥哥嫂子也都很随和,很好相处。王云泽见识了吴娜父亲的书房,和他爸的不相上下,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明白为什么他妈说他和吴娜比较般配了,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
伍加宁近几日正帮高洁物色对象,因为她和高洁吵了一架,起因是刘铮铮打碎了伍加宁的高级香水。伍加宁只是训斥了刘铮铮几句,高洁当即与伍加宁撕破了脸皮。高洁虽然过后买了新的香水赔给了伍加宁,可伍加宁感觉到高洁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之后的几天,高洁一直不和伍加宁说话,伍加宁也不想低三下四与她求和,即使为了高放,她也不愿意这样。同在一个屋檐下,这样相处着实别扭。她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高洁结婚,带着她的嫁妆,领着她的儿子。如果有可能,最好还拽着她的妈妈。张玉敏对于她们这次争吵没有过多干预,一边儿是闺女,一边儿是儿媳,她可不想在伍加宁这儿落下话柄,伍加宁的厉害她是领教过的。当然,谁也知道她心里是偏着高洁的,这是不容质疑的,她动不动就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和自己老头子说:孤儿寡母的…
这一天,伍加宁收拾屋子,她把没用的都打包扔到了楼下的垃圾箱。张玉敏听见伍加宁上楼的脚步声之后,悄悄打开门下了楼,她从伍加宁扔的东西中,翻到了一个鞋盒。
当伍加宁看见张玉敏提着她刚刚扔的鞋盒进门时,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可她强忍着没有发作。张玉敏自然又是一顿批评,铺张浪费,勤俭节约的。这些伍加宁已经耳熟能详,倒背如流了。张玉敏在一边儿说,伍加宁自己小声儿在一边儿嘟囔: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
等张玉敏话音一落,伍加宁就说:“哎呦妈,您真累,您歇歇吧成么!”
张玉敏听出来了,这又不是什么好话,“又这样,做错了不让说啊!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
伍加宁不耐烦了,“哪儿跟哪儿啊,不让您说您不也说这么半天了么!”
张玉敏把鞋盒朝地上一扔,“看你这口气,你在家怎么金贵我管不着,既然你已经嫁过来了,当了我儿媳妇,我就有权说你。怎么也是你长辈吧,你也别在心里骂我,我知道你俩眼轱辘轱辘的心里顶不服气了。”
伍加宁无奈,“哎呦我的妈呀,你别瞎猜成么,您怎么知道我不服气啊,我服!我五体投地的服,我还心里骂您,您能听见么,还挺有想象力!”
张玉敏气冲冲地坐下,“你看你那表情,明明就是不服气。每次一说你,你就拉着脸,这是对长辈的态度么!”
伍加宁伸长脖子,“您都说我了,我还舔脸乐啊,缺电啊我!谁让人说了还屁颠儿屁颠儿美啊!”
正说着,高放进门了,伍加宁瞅了他一眼,理也没理。见这阵势,准是又开火了。
“嚷嚷什么啊,从楼道里就听见了。”
张玉敏立刻捡起鞋盒站到儿子面前,像是找到了罪证一般。
“你看看,这么好的鞋就当垃圾扔了,再有钱也禁不起这么遭啊。我说她两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你说吧,以后还让不让我说,我还没让她伺候呢就这样,我要是有一天瘫床上了,还不得折磨死我!”
伍加宁抄着手,“你听见了吧,根本不容别人解释,完了还说别人不让说。她自己怎么理解的,就认定是怎么回事儿了。刚才还说我在心里骂她呢,我又不能把心掏出来,让我说什么啊!”
高放把包一扔,脱了外套,“妈,您也是,她既然扔了,那肯定是不要了,您说您还捡回来干嘛。您生一肚子气,弄得她也不高兴,图什么啊。您看看您那屋,多少破烂啊,我小时候的还留着呢,什么都舍不得扔。”
张玉敏气得手直哆嗦,“你们是真不知道挣钱不容易啊,是真没过过苦日子。高放,你那钱是大风刮来的是吧,有多少人都吃不上饭,你还在这儿说这风凉话。”
伍加宁翻着白眼儿,“没饭吃的都是没本事的,路是自己走的,好生活是自己创造的。大街上四肢健全,不呆不傻端着碗要饭的人多了,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住别墅,开名车,几万块钱吃顿饭的人也没必要挨批判。说别人的都是出于嫉妒,有能耐你也那样啊,也给别人一个说你的机会啊!”
张玉敏瞪她一眼,“你挣钱么,你有资格说这话么!”
高放愣了,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张玉敏这话无异于引燃了一枚炸弹。高放屏住呼吸,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伍加宁的确快气炸了,她刚想发作,转念一想,她凭什么生气啊!她冷冷一笑,“我是不挣钱,可我老公挣钱,他愿意给我花,我花他钱天经地义!等他什么时候说我没资格了,那也是我们俩的事儿,别人谁也管不着!您就别操心了,也甭生气,气大伤身。有时间多关心关心您闺女,对了,如果有一天您真的瘫炕上了,不是还有您闺女么,她那么孝顺,不会折磨您的。您快把那鞋盒子扔地上吧,别拎着了,我一会儿还扔,您就别再捡了啊。以后我要是扔了什么,您干脆别看,省的生气。”
伍加宁觉得张玉敏这是故意找茬儿替高洁出气呢,高放听完伍加宁说的话坐一边儿也不吱声。张玉敏气得脸色惨白,她扭脸冲着高放肩膀就是一巴掌,把伍加宁看愣了,也把高放打得莫名奇妙的。
“你是聋子吧,她怎么跟我说话呢!高放你今天要是不管她,今后就别叫我妈!”张玉敏嘴唇颤抖着,额头也渗出了汗。高放一见这情况,有点害怕了,他忽地站起来看着伍加宁。伍加宁扬脸看着他,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高放突然喊道:“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伍加宁吓一激灵,她没想到高放会这么凶地冲她喊。高放随后又喊道:“我一天累死累活的,谁心疼心疼我?”
伍加宁狠狠推了他一把,“就你会喊么?哪个老爷们儿不是这样,你是男人么!”

高洁递过来一杯水,张玉敏吃了药就靠在沙发上叹气。高洁翘着二郎腿阴阳怪气地说:“您自找的,当初明明说好跟我统一战线,坚决不让高放娶她。到最后您还是扛不过您那混蛋儿子,您就是太惯他了,无法无天了都!打小就这样,只要他一哭,我准挨顿揍。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您要是咬咬牙,狠狠心,死活不同意,今儿还有这事儿么?”
张玉敏胡噜着胸口,“谁总揍你了?”
高洁放下腿直起身子,“那年,下大雪,高放出去瞎跑,跑丢一只鞋,您没揍我啊!邻居拦着都不行,他掉水缸里那回,您拎着脸盆子满大街追着我打。”
“敢情光记着我打你了,我对你们那好儿呢,末了,就我不是好人,连你们全得罪了。”说着,张玉敏觉得委屈了,泪光闪闪。
高卫民往下拽了一下眼镜,“行啦!一百年了,说它干什么!”他指着高洁说:“能跟父母记仇么!”
高洁抿抿嘴不说话了,虽有些不服,可是毕竟自己也是做了母亲的人。高卫民转头对张玉敏说:“我早和你说过,他们小两口的事儿你不要管。年轻人就是这样,有他们的生活方式。你再管还能管他们多少年。加宁固然有缺点和不足,你想让她一下子全部改正你觉得现实么?既然成了一家人了,相互包容,相互体谅。你也有女儿,高洁要是和婆婆吵了架,你不心疼么,惦记不惦记?你自己女儿你知道心疼,别人女儿你就可以想批评就批评?将心比心!”
张玉敏坐起来,“我打她了?骂她了?我虐待她了?高洁要是做错了,我一样会说,错了不让说到哪儿也讲不出道理!”
高卫民把眼镜摘了,“不是说做错了不让说,总得讲究方式方法。谁也是爱听好话,不爱听批评。你说完了总得解决问题才行,你这说完了问题倒严重了,你说那些还有意义么,还加深了你们的矛盾。她毕竟是儿媳妇,你既要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又不能完全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自己闺女犯了错,你生气,说她两句,甚至打她两巴掌都无所谓。”
高洁小声嘟囔,“怎么无所谓?”
张玉敏说:“你看看,不是那么回事儿吧!”
高卫民不说话了,继续看报纸。
张玉敏心里虽然觉得老伴儿的话有道理,可是在感情上还是不能接受。

任晓琳眉头紧锁听着伍加宁添油加醋地讲述整个事件的经过,伍加比虽然表情很严肃,心里却忍不住想笑,她觉得伍加宁的婚姻生活简直就是一场闹剧。这离她太遥远,太现实就显得不现实了。
“她说我在心里骂她,这不开玩笑么!我不在心里骂她,还站到大街上去骂么?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伍加比忍着笑,“你站到大街上去骂人,她怎么会丢人呢!”
“我花我老公挣的钱,她凭什么不满啊!从法律上讲,我跟高放的关系,比她还近呢。高放现在要是死了,我是第一顺序继承人,其次才是她呢!”
伍加比点头,“你要是生了孩子,其次是孩子,再次才是她。”
伍加宁直起腰板儿,“就是!”
任晓琳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没说出来。
“本来我还打算呢,过了年,找份工作。现在看这情形,我就不,她都在家待了半辈子了,凭什么那么说我啊!”
伍加比说:“她在家待半辈子,因为她是家庭妇女,没文化,你一大学生在家呆着不嫌丢人啊!你要是找份工作,花钱不就更理直气壮了么!还不用总在家面对她们。”
“你不知道,赵文爽当初找工作时,高放他爸帮忙了,我也跟高放说过让他爸帮帮忙,可是高放根本没当回事儿。他不着急,我更不着急,反正他得养活我,养不起我就翻墙。”
伍加比笑,“估计他妈是怕你找到好工作之后,翻墙翻的更快。”
高放给伍加比打了一个电话,说他马上就到,让伍加比一会儿给他开门,他一定是怕伍加宁不让他进门。
任晓琳到这会儿才开口说话,“一会儿别和他吵,他妈是他妈,他是他。”
伍加宁不干了,“他还冲我喊呢,那凶样儿,还当着他妈呢!”
任晓琳撇她一眼,“那你让他怎么着,他又不能冲他妈喊,他在中间也不好受。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耍无赖!”
伍加宁目瞪口呆,半天才说:“耍无赖?我呀?妈,我是大学生!”
“大学生?!”伍加比嘟囔一句。
伍加比给高放开了门,一进门高放就点头哈腰地和丈母娘大姨子打招呼,还买了一篮水果放到桌上。伍加宁小腰挺的倍儿直,头快扬到天上了,气焰很是嚣张。高放与其相比就显得低三下四灰头土脸的。高放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搓手掌,不知道从何说起。伍加宁看了桌子一眼,“买这水果花多少钱啊?”高放咧嘴笑,“没花多少钱。”伍加宁故作夸张的表情,“天哪,这要是让你妈看见还不骂死我,又让你乱花钱!”
高放表情特别尴尬,忙看丈母娘和大姨子,任晓琳和伍加比动作特一致,都在看自己的手指甲。高放小声儿对伍加宁说:“咱俩去你那屋说吧!”
伍加宁声音比他高八度,“有什么话就这儿说吧,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高放又看了看丈母娘和大姨子,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无可奈何。伍加比一只手挡在鼻子前边儿,她怕她忍不住笑出来。
任晓琳板着脸冲高放说:“高放,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加宁一回来就开始哭,说半天也没说明白怎么回事儿。”
伍加比和伍加宁同时看向任晓琳,因为伍加宁一回来就张牙舞爪地,一滴眼泪也没掉。伍加比对任晓琳立刻钦佩不已。
高放搓手掌的力度明显加大了,“其实吧,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伍加宁恶狠狠地瞪着高放,高放立刻闭了嘴,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了。任晓琳冲伍加宁皱着眉,“你让他说完。”
高放这才开始往下说,“我妈这人吧,特传统老套,跟不上时代又没什么文化。其实她的一些习惯我也不喜欢,可不喜欢归不喜欢,她毕竟保持这么多年了,更何况她是我妈,我没权利要求她改。她们年轻的时候,日子挺苦的,所以特别节俭,后来日子过好了,我妈也始终保持着勤俭节约的习惯,什么也舍不得扔…”伍加宁凶巴巴地打断高放,“她的东西扔不扔的,我不管,她的生活习惯是好是坏我不评价也不干涉。我也有我的习惯,她也别干涉我,我的东西,我有支配权和处置权。”
高放无可奈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没文化,又是农村出身,她哪儿懂这些啊,你就别和她计较了啊。”高放摇了摇伍加宁的手,伍加宁把高放的手甩到一边儿,“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前些天和你姐吵架,你妈一直怀恨在心!我扔个垃圾她都能下去检查检查,明摆着找茬儿。防贼一样防着我,你妈根本没把我当成你们家人!这就是病根儿,除不掉,我永远都是做什么都不对!你不该来劝我,问题不在我这儿,你该去劝你妈,什么时候她能把我当一家人看待了,我做什么也就对了,也就什么矛盾都没有了。”
高放不高兴了,“我妈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为了我姐打击报复啊!再说,当初我说要和你结婚,也是我妈先服软同意的啊,她要真是不把你当一家人看待,当初死活不同意不就完了么!”
伍加宁冷哼,“她那是怕失去你,完全是为了你。”
“她为了我都能放弃立场让我娶你,还有必要故意找茬儿为难你么。再说,我姐离婚后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我妈偏她一点儿也在情理之中啊,离了婚了本身就挺受伤的,最近介绍的这个,很不容易能勉强谈谈,最后还黄了,搁谁谁心里也不痛快啊,多让着她点儿不就完了么,至于吵起来么?”
伍加宁急了,“你还是说我不对呗!你妈你姐对你都好,你和她们过不得了,还娶什么媳妇啊!”
高放无奈,“又说这话。”
“那我该说什么呀,受了委屈还得开心的乐啊,傻呀我!”
任晓琳和伍加比一直在旁听,没有插话。高放最终没能把伍加宁领走,当然他也不打算回去劝他妈,那可是他妈呀,如果他能说服他妈,高卫民堂堂一个地税局局长也就不会落得这步田地了。
伍加宁又和伍加比在一个床上睡的,伍加宁自然少不了要抱怨一番,不过,伍加宁无论怎么抱怨,都是宁一步接触了高放一家,她自然有了一个相对的优势。再者,赵文爽出身贫寒,正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所以赵文爽干起家务活自然是得心应手,伍加宁不但不会还一堆臭毛病,赵文爽就有了绝对的优势,这样一来,经过比较张玉敏对伍加宁一定有很大成见,从伍加宁破坏了高放和赵文爽这件事上伍加宁在张玉敏心中的形象就大打折扣。一分析,连伍加比都觉得赵文爽比伍加宁可爱了。伍加比脱鞋的时候想象着张玉敏去垃圾堆里翻垃圾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她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溜圆的伍加宁说:“你不回去是怎么考虑的,你觉得高放会找他妈谈么?”
伍加宁余气未消,“爱谈不谈,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肯定不回去。”
“你想要个什么样儿的答复,让他妈来跟你道歉,不可能吧!”伍加比很是怀疑。
伍加宁坐起来,“那你说,我都扔垃圾道里的东西了,她还得刨开看看,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防贼一样。说不定,我们都不在的时候,还得去楼上翻我们东西呢。”
“那你想怎么着啊,高放又不可能不要他妈了。”
伍加宁重重的躺下,僵直着身子,“反正,反正没个说法儿我肯定不回去,正好也懒得看高洁那张驴脸。”
伍加比说:“你怎么混到这程度啊,四面楚歌啊。”
伍加宁笑了笑,“是她们怕我,我不怕她们,我早晚把高放拐带咱们家住来,这等于是要了他妈的亲命了。”
伍加比感慨道:“最毒妇人心啊。”
伍加宁伸出一只手使劲儿握了握,“我这招儿就是最致命的黑寡妇。”

第九章

 小东已经好多了,和伍加比熟了之后,也爱说话了。伍加比这次去看他,他精神很不错,时不时还和尚言开句玩笑。
尚言送伍加比回家的时候,伍加比跟尚言说了伍加宁和高放闹别扭的事儿。尚言说他已经知道了,晚上高放还约了他喝酒呢。尚言对他们的事儿并不太感兴趣,他现在只想跟伍加比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因为前两次都泡汤了,何况他答应伍加比要给她一个超级浪漫的约会。于是俩人约好,周末尚言去接伍加比,俩人去吃西餐,然后看通宵电影。
晚上吃饭的时候,高放像条饿狼。尚言问他为何如此这般,高放说伍加宁回娘家好几天了,他妈说了决不妥协,而且还不管高放伙食,高放是吃不好睡不着。
尚言说:“你这媳妇不好斗,你知道么,我当初追伍加比的时候,她还找过我呢。”尚言撇着嘴,“确实不好斗,哥们儿,我很同情你。”
高放叹口气,“她是心好嘴不好,什么话一到她嘴里就变味儿了。我这大姨子怎么样,也不好管制吧,嗯?”
尚言特神气地说:“早拿下了。”
高放冷笑,“嗯,吹吧,哭的时候谁看的见啊!”
尚言笑,“看过猫和老鼠吧,咱俩是猫,她俩是老鼠。听着是咱俩厉害,可实际上总挨整。”
高放摇头,“你举这例子不好,要当猫就当黑猫警长。”
“你要能当我就服你,真的。”尚言嘲笑高放。
高放不乐意了,“你能当!”
尚言大笑,“我当不了,我怂我认了,我不吹那牛。”
高放又叹气,“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尚言凑近点儿说:“后悔结婚么?”
高放一撇嘴,刚要开口,看见尚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正盯着他,立刻信誓旦旦地说:“不后悔,我骄傲,娶了她是我的福气。她给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她让我在工作之余充分感受到了生活的真谛。”
尚言表情很怪,高放说完翻了翻尚言兜,尚言推高放,“干嘛呀!”
“没有录音吧!”
尚言咧嘴笑,“什么意思啊你,受什么刺激了!”
高放松口气的样子,“以为你是给伍加宁当卧底的,套我话来了!”
“哥们儿像那种人么?”
高放噤着鼻子,“没准儿,你现在这种状况,很有可能为了讨好伍加宁利用我,以此来博取伍加比的信任,巩固你们的关系。”
“靠,有这么复杂么,高放你应该到情报局工作。”
高放拍拍尚言肩膀,“我是过来人了,说实话,尚言,有时候男人真的很累。伍加宁这人吧,孩子气,不知道心疼人。自私,自恋,她爱我倒是不容置疑的,只是她还不够成熟,不懂得结婚的意义。你就说这回吧,是,我妈确实有时候做的不好,可他们那代人很多都这样,代沟是绝对会有的,你说再多,她理解不了,接受不了。你既然知道是这样,就别计较了呗,毕竟是长辈,好歹也那么大岁数了,不可能向小辈低头的。你就算为了我,也该忍忍吧,你在我妈那儿乖一点儿,说两句好听的,哪怕是假话你哄她一乐,我回家给你跪着也行啊,是不是。”
尚言一直瞅着高放,等他不说了,端起杯子要喝酒时,尚言跟他碰了碰杯。
“你跟伍加宁好好说不就得了,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吧。你们之间能有多大矛盾,跟你说实话,我觉得这婆媳关系不好,多半儿是这男的做的不好。”
高放瞪尚言一眼,“切!我还得做到什么程度啊,生活是门学问,一辈子也毕不了业。”
“这种情况下男的就得当两面派,和稀泥。”
高放皱着眉,“穿帮怎么着,你以为我少当两面派了?”
“干嘛让它穿帮啊,你就跟伍加宁说,你妈答应以后不再干涉她了,让她回家。然后跟你妈说,伍加宁想通了,是她不对,自愿回家了。先给她弄家去再说啊,她俩又不会无聊到坐一块儿对词儿。”
“哼,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万一穿帮了,我的处境会更惨。”
尚言想了想,“那就…我给你出一主意,用苦肉计。你装病,请两天假,你妈和伍加宁都得着急,别的也就不计较了。毕竟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们再吵也就没意义了。”
高放低头沉思一会儿,然后端起杯对尚言说:“值得考虑,怪不得我媳妇总说您阴呢,主意是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