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家门口了,也不让进去喝口水啊!”尚言可怜兮兮的模样。
“少来这套,要么赶紧说,要么走人。”
“好好好,那…起码给个座啊!”
伍加比瞪着尚言,“到底说不说!”
尚言无奈,只好站在门外跟她解释。尚言这一天跑了两趟外地,回来时高速上堵车,他差点儿弃车跑回来了。他赶回来之后就直接去饭店了,服务员说人已经走了,所以他又马不停蹄地来了伍加比家。
伍加比说:“为什么手机打不通?”
尚言掏出手机,“一点儿电都没有了,你要是能让它开了机,我就死去。”
“你说你去饭店了,谁能证明?”伍加比的口气缓和了些。
尚言举起一只手,“我对灯发誓,我真去了。我问服务员,见没见一姑娘在这儿等人,大眼睛,俩酒窝,挺倔的。”
伍加比恶狠狠地说:“我脸上写着‘倔’是怎么着!”
尚言笑,“反正我是真去了,服务员说你等了半个多小时,一壶茶全喝光了。”
伍加比不再说什么了,她知道尚言说的是真话。
“明天补吧,咱们今天这页翻过去,不再提了啊,明天我赎罪,成么?”尚言晃了晃伍加比胳膊。
伍加比甩开他,“等我高兴的时候再说!”
“那你怎么就高兴了?”尚言凑过来靠近伍加比的脸,伍加比往后躲了躲,“你怎么那么没正行啊王云泽!”话一出口伍加比就愣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尚言并没有表现出生气,他只是不再说什么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回去。伍加比没有道歉,因为她倔。
其实伍加比也并没有因为尚言的爽约而真的生气,即使有些生气也在尚言出现那一刻顿消了。她理解尚言,尚言一心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有一番作为,因为他爸有钱,而他自身又没有好好上学,他不想让别人说他是啃老族。尚言这些天不辞辛苦地东跑西颠,就是为了跑成一单生意,证明自己的能力。伍加比觉得有些地方,尚言跟她很像。
至于把尚言叫成王云泽,伍加比觉得她很傻,她知道尚言会尴尬,她心里觉得很抱歉,可是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觉得尚言会理解的。看着尚言开车远去,伍加比有些后悔了,她后悔刚刚没不顾一切地拥抱尚言,她终于承认自己倔了。
…
今天生意不错,客人络绎不绝,伍加比终于得了空可以休息一下。她上次听了尚言的建议进了几款女鞋,结果很畅销。关门之前,来了一个姑娘,伍加比记得她,她是吴娜。名字是从尚言那里得知的,尚言只知道她的名字,而且还是在伍加比一再追问下才说的。对于吴娜的其他情况,尚言也不知道,王云泽也从来不多说,他和尚言在一起时,和以前一样,多半是聊伍加比。
吴娜很文静,说话声音很轻。她说她很早的时候就想见见伍加比了,毫无目的,就是想见见。
“那你现在见我,有什么目的?”伍加比面无表情地问,她无论从那种角度考虑,都不想对吴娜面带笑容。
吴娜低头想了一下,然后一笑,“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所以想到了你。”
伍加比微微皱起眉,“为什么?”
“我觉得你会听,我虽然只见了你两面,而且都是在极特殊的情况下见的,可是我对你印象很好。我喜欢你的眼睛,我听说,看一个人,就看她的眼睛。所以…我觉的你是可以听我说话的人。”
伍加比盯着她,“那你想对我说什么呢?”伍加比对吴娜的口气谈不上讨厌与喜欢,没有任何一种情感在里面。
吴娜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坚定,“我不想说王云泽,更不会说我和王云泽,我只说我。”
伍加比看着她没说话。
吴娜继续说:“我是一个不太喜欢表现自己的人,甚至希望自己越平凡越好,谁也注意不到我。我从来没有什么大志向,一向都是埋头苦学。不是为了父母,也没想过为了自己前途,我学习,只是因为我想学。上高中的时候,我跟好多同学都没说过话,甚至不知道人家名字。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我这人傻乎乎的,书呆子,我无所谓,真的。从来没希望有谁了解我,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平平淡淡地生活。我在医院,只想好好工作,不出什么错,这样就很好。至于感情,我更不会强求。找个什么样的,家庭如何,什么标准,从来不想。一切都会有它自己的归宿,所以,顺其自然。很多人说我傻,傻就傻吧,我从不介意别人这么说。现在也是一样,有很多人会在背后说我,不显山不露水的,却钓上了大鱼。我没解释过,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过日子,就是自己过自己的,好不好,自己知道。”
伍加比认真听着,她知道,吴娜见她并不是为了自我嘲弄一番,她是在用一种特殊方式捍卫自己的东西。她不傻,一点儿也不。她表面上与世无争,其实她害怕失去。
伍加比说:“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叫尚言,住王云泽对门,你应该见过吧!”
伍加比既然知道她的用意,索性就随了她的心意,给她一颗定心丸。
吴娜微笑,“见过,不过没说过话。”
伍加比点点头,“早晚会认识的,他是王云泽朋友。”
吴娜笑了笑。
她们分手时,只是简单地说了再见,她们都明白,从某种意义上,她们有种特殊的关系,却不可能是朋友。书上说,我们离开第一个人见第二个人时,那么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之间也会产生某种关系。
伍加宁和高放回来吃饭,高放把单位发的米,油,通通拉过来了,任晓琳笑得合不拢嘴。饭后,就伍加比和尚言的事儿,高放和伍加宁发生争论,当然,他们是背着任晓琳的。他们争论的时候,伍加比一言不发,她并没有因为伍加宁的强烈反对生气,也并不因为高放的执着支持感到感谢,她现在只想自己选择要走的路。高放用手碰碰伍加宁大腿,然后瞄一眼伍加比,伍加宁不再说了,三个人开始沉默。
伍加比见他们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她才很认真地表态,她说:“也许,你们都比我看得清楚,也或许你们都没有我看得清楚。毕竟你们没有很多机会跟尚言在一起,其实我们谁也不了解他。加宁,你觉得你了解我么?”
伍加宁坐直了身子非常自信地说:“我当然了解你!”
伍加比说:“我想,了解一个人需要时间。我就是想给彼此一个相互了解的机会,没什么可怕的,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伍加宁拄着胳膊,把脸凑过去,“你喜欢他么?”
高放看伍加比一眼,然后用胳膊肘拱伍加宁,“这问题不能这么直接问。”
伍加比看着他们说:“喜欢。”
高放和伍加宁交换了一下眼神儿,谁也没再说什么。
俩人回去的路上还在探讨这事儿呢。
“我就说,让你别管了,你姐又不是小孩儿,我觉得你姐办事儿比你稳当。”
伍加宁不屑,“我办事儿怎么了?我是关心她知道么,你不了解我姐,她特善良,别人对她好一点儿,她就跟人掏心窝子了。”
“这才叫有血有肉的人呢,像你,别人对你肝脑涂地了,你还不领情呢!”高放直撇嘴。
“去你的吧,我对你不好啊高放!”伍加宁瞪着眼。
“好好好。”高放连连点头。
“不是,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勉强啊,到底好不好啊?”伍加宁扭脸盯着高放。
“好!”高放大喊一声儿。
伍加宁这才满意,接着说:“我可不希望我姐被尚言给骗了,你知道她跟王云泽的事儿让她受多大打击啊!王云泽这人,哎呀,我妈都说他当姑爷没挑儿。可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啊,他那个妈真是。我妈特喜欢王云泽,认准这个姑爷了,其实我也早把他当我们家一口人看了。”伍加宁摇摇头,“尚言和王云泽根本不能比,尚言忒花。”
高放说:“哎?你总说尚言花,你有什么根据啊,你见过是怎么着,你跟他也不算熟啊,怎么着,他勾引你了?”
“他敢么他!我就是凭女人的直觉,他多会说啊,越是会说的男人,越会骗人。你知道么,找男人就得找闷着头干活不会说好听话的。”
高放笑着问:“我可不是这样的,你怎么没找个这样的?”
伍加宁笑了,“因为我喜欢听好听话,还喜欢男人献媚。”
说完俩人哈哈笑起来。
高放最后说:“你姐已经喜欢上尚言了,说什么也没用啊!”
伍加宁点点头,“也是,暂且相信尚言吧!”
伍加比给王云泽发了一条信息,说如果可以的话,下班后来服装店一趟。这一天异常的冷,生意惨淡。王云泽六点多到的,伍加比索性关了门。俩人并肩走到街角,谁也不说话,漫无目的地走。王云泽看着街角的咖啡店,这个店比伍加比的服装店开业晚一些,那时候他们就说过,有机会一定来这里消费,找找浪漫。可是因为王云泽不喜欢喝咖啡,所以一直拖着没来。
“进去坐会儿吧!”王云泽说。
伍加比追随着王云泽的目光看向咖啡店里的一对对情侣,她摇摇头说:“还是去吃拉面吧!”
王云泽喜好面食,尤其喜欢拉面,而伍加比最不喜欢面食,以前他们也总是因为吃不到一起时常会有个人委屈,委屈的多数是王云泽。这一次,伍加比决定依他一次。
王云泽要了两碗牛肉面,他习惯性地把碗里的牛肉夹给了伍加比。伍加比原本准备了好多话,可是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了。看着王云泽狼吞虎咽的样子,伍加比想,以前强迫他一起吃炒饭时,他该多可怜。她不忍心打扰他,于是,俩人只是埋头吃饭。吃完后,王云泽从兜里拿出纸巾,当他很自然地把手伸向伍加比,想给她擦嘴时,手停在了半路,然后他们注视着对方,伍加比眼泪直打转,王云泽把手收回去喊服务员结账。
伍加比约他见面,其实是想说说吴娜。她希望吴娜能过上她说的平淡的生活,而这种生活王云泽可以给她,可是王云泽能否给她,多多少少,弯弯绕饶地又牵扯到伍加比。伍加比想说,让王云泽释怀,重新生活。可就在刚才,她在想,王云泽是不是也会陪着吴娜去吃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不是也会亲切地给吴娜擦嘴。一种自私的欲望占据了她的思想,她突然间不想让王云泽对别人好,像对她那样。从某种角度上讲,她有些不能接受。
“怎么没开车?”伍加比轻声问。
王云泽看了看她,“下雪路滑,开车危险。”
伍加比笑了,感觉王云泽像是在拍公益广告。
“最近生意还行,我的花销也少多了,所以我攒下了一点儿钱。”
王云泽知道伍加比接下来想说什么,他站住了,看着伍加比,“你让我来,就是想说这些?”
伍加比不看他,把围巾往上拽了拽,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记得高三那年,班主任威胁我的事儿么?”
王云泽的大脑在搜索着当年的记忆,上高三时,文理分了班。王云泽选了理科,伍加比学了文,因为伍加比怎么努力数学都及不了格,即使身边有王云泽。那时候伍加比贪玩儿,时常拐带着王云泽一起。因为王云泽是年级第一,所有老师都知道他,他的班主任更是如视珍宝一般。而伍加比只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个,为了王云泽的前途,班主任不止一次找他谈话,后来索性直接找伍加比谈话。她说,伍加比若是再与王云泽纠缠,会影响王云泽前途,所以劝她不要再和王云泽来往,否则,就通知王云泽的妈妈。伍加比怕了,她怕王云泽的妈妈知道,于是她有些退缩。可谁曾想,王云泽知道后找到班主任家里,冲着班主任说,不许再找伍加比麻烦,如果真通知他妈妈,他就跳楼。班主任被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温文尔雅的王云泽能说出这样的话。王云泽给班主任写了一份保证书,说他一定会考上全国重点。在这之后,王云泽变得更有名气了,明目张胆地被伍加比拐带,照样一考试就是年级第一。数学考试经常半小时交卷,十有八九是满分。
过去的记忆逐渐被他们唤醒,俩人越说越高兴,时而你一言我一语,时而仰头大笑。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分手。雪地里留下了两个人一串串的脚印,一根树枝上的积雪塌下来了,掉到王云泽身上,伍加比哈哈大笑,然后给王云泽掸头上的雪。她摘下手套,小心翼翼地擦王云泽眉毛上和睫毛上的雪,伍加比突然发现,睫毛掩盖着的是王云泽的一双泪眼。王云泽的鼻翼在噏动,伍加比知道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如果你想哭,可以痛痛快快地在我面前哭,我不会笑话你。”伍加比咧嘴笑着,泪光闪闪。
王云泽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伍加比也忍不住开始啜泣,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们说好,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王云泽流泪点头,然后把伍加比拥进怀里,两个人相拥在昏暗的路灯下,路上车水马龙,路人行色匆匆各怀心事。
…
事情果然像尚言想的那样,时间一长,花瓶就变成了水瓶。其实已经无所谓了,他当初买这个花瓶,不过是为了经常来而找的一个牵强的借口,现在即使他每天出现在服装店也都名正言顺了。伍加比卖力工作时,尚言拿着一块抹布劳动着。他时不时偷偷看看伍加比的表情,寻找着说话的时机。等伍加比送走客人,尚言一杯热水马上递到伍加比手上。伍加比知道尚言如此殷勤,就是想让她跟他重新约会。伍加比还是没有打算轻易如他的愿,这是对食言者的惩罚。
第二天一早,尚言就出现在伍加比家的楼下,伍加比一出现,尚言就下了车。尚言打开后备箱,伍加比目瞪口呆,整整一后备箱,全是猪。大猪,小猪,花猪,陶瓷猪,塑料猪,毛绒玩具猪,它们背上通通长了翅膀。尚言用手捂住伍加比张大的嘴巴,伍加比转头看着尚言,尚言只是笑,然后神气地耸耸肩。
“你疯了吧!”
尚言靠在车上说:“有多少猪,你就得跟我约会多少次。”
伍加比将目光又移到这些猪上,尚言趁机在伍加比的脸上亲了一口。伍加比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连耳朵都红了。
到了店里,尚言帮着伍加比把这些猪全部安置在店里的各个角落,尚言说他今天有事儿,六点钟能办完,他会在天桥下等,希望伍加比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跟他吃顿饭。
尚言走后,来了一个老顾客,她看到这些小猪爱不释手,非让伍加比送她一个。伍加比宁愿给打折也不愿意将小猪相赠。
伍加宁进门后又退出去,仔细看了一眼门牌儿才敢再进来。她以为进了礼品店,知道是尚言的把戏之后,伍加宁说,这是糖衣炮弹。
尚言在去公司的路上,收到刘园的一条信息:我要去旅游了,回来与你联系,千万别想我。
伍加宁一个一个审视着这些猪,“越看越像尚言,尤其是色迷迷的眼睛。”
伍加比笑而不语,伍加宁说高洁昨天和男朋友出去吃饭了,回来之后小脸儿倍儿红,估计俩人有近一步发展了,她的好日子就要来到。
伍加比说,吴娜来找过她。伍加宁有点儿意外,问吴娜是不是来找麻烦的。
伍加比立刻摇头,“人家是有素质的人!”
伍加宁反应了一会儿,觉得这话不对劲儿,“你是不是说我没素质呢!”
伍加比笑,“你怎么好事儿坏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伍加宁询问吴娜来这儿的目的,伍加比说,她只是来买一个踏实。伍加比说着说着发现伍加宁盯着门外眼睛都看直了,伍加比顺着伍加宁看的方向望过去,可不是么,门口停了一辆保时捷跑车,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美女。
程晓又戴了一个很大的墨镜,遮了半张脸。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光芒四射的。她一见伍加比立马摘了墨镜,伍加比冲她微微一笑。
“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啊!”
伍加比不说话,拍了拍程晓的肩膀。程晓看了看屋里的猪,“准是尚言干的,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程晓没待多大一会儿就走了,她一走,伍加宁就问这年轻富婆是谁。伍加比说她是尚言以前女朋友,伍加宁感慨,“这样的都喜欢尚言?”
伍加比盯着伍加宁,“你又想说什么啊!”
…
王云泽在认真写一份报告,李静在他身后站了半天他都没有发觉。李静说,吴娜父母提出要和王云泽见面,吴娜不知道王云泽是否愿意见,于是就先和李静打了招呼。李静也考虑到王云泽会不会有点儿觉得勉强,所以打算心平气和地找他商量,李静不想强迫他做很多,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让李静没有想到的是,王云泽根本没有犹豫,爽快的答应了。等李静出去之后,王云泽顿时停笔,他盯着笔尖,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了。他把笔用力一摔,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五点的时候,伍加比开始对伍加宁下逐客令,伍加宁说这个时间回去还得帮忙做饭。
伍加比说:“以后你谁也别说,你最精,你眼珠一转十万个主意。”
时间充裕,伍加比坐公交车走的,当她刚一出现在天桥下,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尚言。尚言从车上下来,等不及伍加比过去,他躲过汽车,翻过栏杆跑了过来。他神色匆匆,紧皱着眉头。伍加比觉得,这一次,约会又会泡汤了。
尚言大步跑到伍加比面前,表情凝重,伍加比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尚言抿着嘴,两只脚交替了好几次,不断转移身体的重心。他难以启齿,可是伍加比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无可奈何。
“你得走么?”伍加比问。
尚言低着头,不敢看伍加比的眼神,“对,马上。”
伍加比看着尚言不假思索地说:“带我一起去!”
尚言猛地抬起头,他盯着伍加比的眼睛,那眼睛里有倔强,还有信任。尚言牵起伍加比的手,大步走起来,伍加比什么也没想,只是尽量跟上尚言的脚步,她把尚言的手握紧了些。
尚言拉着伍加比穿过潮水般的车流,上车之后,他看了伍加比一眼,然后发动车,径直赶往医院。
在急救室外面的走廊里,一对中年夫妇双手紧握在一起,女人在轻声哭泣。两个年轻男子不安的来回踱着脚步。当尚言拉着伍加比匆匆赶来出现在走廊里时,两个男子立刻迎向尚言走来。尚言松开伍加比的手,大步上前,冲着先走到他面前的男人挥手就是一拳。男人顿时倒地,后面的男人止步看着尚言。伍加比吓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尚言这种样子她从没见过,她不敢说话。倒地的男人大口喘着气,然后擦了擦嘴角的血,伍加比看见,他的牙都染红了。伍加比轻轻走到尚言跟前,拉住尚言的胳膊,她怕尚言再动手。可尚言没有再打他的意思了,他走到那对夫妇面前,低声说着什么。女人点点头,尚言给女人擦眼泪。
挨打的男人给尚言递烟,尚言看他一眼,接了过去。男人打着打火机,尚言推开他的手。尚言把烟夹到耳朵上,朝伍加比走过去。在楼下的大厅,尚言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伍加比跟着他坐下。尚言说,这两个男人都是他上寄宿学校时的哥们儿。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打架。他们一个屋里住了三年。手术室里的叫小东,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那对夫妇就是小东父母。尚言到了天桥之后就接到强子打的电话,说他们出去打架,小东被人砍了两刀,正在抢救。挨打的男人,就是强子。他们拜过把子,尚言老大,强子老二,大鹏排第三。小东为人最讲义气,傻实在,义字当先。强子最好惹事,有勇无谋。
伍加比握住尚言的手说:“别担心,小东一定会没事儿的。”
尚言有些不安,行为有些慌乱,他居然会六神无主。他叹气,对自己的无所适从感到无奈。伍加比看到了他眼里的一丝无助,她用力握着尚言的手,她知道,此刻,尚言需要勇气。
他们重新回到手术室门口,他们谁也不坐,要么来回走着,要么靠在墙上,谁也不说话。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小东被护士推出来。大家一起拥上去,医生摘下口罩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众人松了一口气。
尚言买了一些水和吃的,大家一起凑合着吃了些,尚言让大鹏把小东父母送回去,让强子在医院守着寸步不离,他开车送伍加比回去。
路上,尚言开得很慢,伍加比知道他心里很乱,因此什么也没问。伍加比临下车前,尚言表示歉意,这是他第二次爽约了。伍加比怕她回家后会后悔,所以,她抱了尚言。一股暖流流遍尚言全身,他也紧紧抱住伍加比,他答应伍加比,一定还她一个超级浪漫的约会。
尚言又赶回了医院,伍加比给他发信息说,让他注意身体,别感冒。
尚言和强子在医院守了一夜,早上大鹏和小东妈妈来换班。尚言开车直接去了伍加比的店,看着尚言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发黄的脸,伍加比心里有些难过。她忍不住摸了摸尚言的脸,尚言先是一愣,随后咧嘴笑了,“你居然摸我了!”
伍加比假装拉下脸,“你的脸是老虎屁股么!”
尚言追着伍加比说:“你快再摸摸,我喜欢让你摸我!”
…
刘铮铮负伤了,是被高洁男朋友的小女儿抓伤的,脸上留下三道鲜明的血印。吃饭时,伍加宁看着刘铮铮的脸笑了好几次。高洁本身就生气,伍加宁的这种表现等于是火上浇油,看见高洁的脸越拉越长,高放用脚踢了踢伍加宁的腿。
高洁说,她宣布恋爱告吹,让那个男人和他的女儿见鬼去吧!
这句话比高放的举动好使多了,伍加宁立马笑不出来了。她的计划落空,也就是说,出头之日又变得遥遥无期。
今天是交伙食费的日子,伍加宁及时缴纳,可张玉敏以物价上涨为由,增加了一百。这让伍加宁很是不满,上楼找高放理论。高放胸有成竹地说,一切交给他。高放气势汹汹地下楼了,见了张玉敏就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元恭恭敬敬地上交。回去后,高放谎称事情已经解决,伍加宁让高放给她剪脚指甲以示奖赏。高放心里暗暗叫苦,每个月零花钱无端减了一百。
伍加宁见高放心不在焉,于是威胁说:“你要是剪到我肉,我就强奸了你。”
高放琢磨了一下,然后把指甲刀一扔,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老婆快来,尽情地强奸我吧,我不反抗,我积极配合。”
伍加宁看高放那下贱样儿,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一点儿羞耻之心都没有呢!”
…
“现在的男人越来越下贱!”
这话是伍加宁说的,伍加比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是啊。”
伍加宁说高洁相的对象黄了,她得想办法让高洁快点儿嫁出去。
伍加比还没发表意见,尚言风风火火地来了,他说小东醒了,让伍加比赶快跟他去医院。
伍加宁说:“小东是谁啊!”
伍加比说:“他刚醒,肯定需要休息,人多了会心烦的。”
尚言说:“不会的,我就想让你们见见。”
伍加宁说:“小东是谁啊!”
伍加比说:“还是过几天再去吧!”
尚言说:“走吧,大鹏和强子还等着呢。”
伍加宁说:“大鹏和强子是谁啊!”
伍加比说:“我这儿正盘货呢!”
尚言说:“伍加宁不在这儿么,她又没事儿,交给她,咱们走。”
伍加比穿上外套就和尚言走了,伍加宁小声说:“伍加宁又是谁啊!”她看见门外尚言牵着伍加比开车走了,立马嚷嚷起来:“凭什么交给我呀,谁说我没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