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宜已是无路可走,再无所顾忌,只恨不得一口气将任太太的真面目给拆穿,可她只是叫了任司曜的名字一声,任太太就忽然转身从身后那人手中把等等抱了过来,她笑吟吟的摸了摸等等的小脸,涂着艳红丹寇的手指仿佛是利刃,要定宜的一颗心忽然就高高悬了起来。
“…瞧着这孩子白白胖胖的,也怪健康,怎么睡觉这么死,咱们说的这么热闹,他丁点反应都没有,可别是随了母亲,有什么病症吧?”
任太太说着,抬眸看了定宜一眼:“温小姐,你如今这样的条件,孩子跟着你只有受罪的份儿,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别耽误了孩子的前途。”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是慈爱的长辈一般,看那一只保养得宜的手,却轻轻落在了等等的颈子那里,似是慈爱的抚摸着,可定宜却觉得,那仿佛是一把刀,架在了等等的脖子上。
定宜怔怔望着等等,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她明白,任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什么。
她若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字眼,等等以后,就少不了苦头吃。
不管怎样,她到底是任司曜的母亲,纵然任司曜知道了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杀了自己的母亲,任太太在任家一天,等等的处境就危险一天。
譬如此刻,她甚至连抢过儿子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任太太抱着他。
她细微的表情变化,被任太太敏锐的看在眼中,她看了颜回一眼:“还不送温小姐出去。”
“司曜…”
任太太亲昵叫了儿子的名字,又把等等交给身后的人,这才款款往办公室走去:“…明媛这孩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得了空可要去苏家一趟…”
定宜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任太太的话语渐渐的听不到了,她不知道任司曜是怎样回答的,也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什么,她仿佛是一缕游魂,连自己怎样下了楼都不清楚。
颜回给她支票,她麻木的拿着,站在大太阳下,却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鬼。
“温小姐…您也别太难过了,少爷一定会对小少爷好的,等到时间久了,慢慢儿的少爷想通了,您还有见小少爷的机会…”
定宜却忽然转过身去,她踉跄的走了两步,忽又折回来走到颜回面前。
“温小姐…”
颜回一愣,可定宜忽然就笑了一下,她白如纸的脸上,漆黑的瞳仁是空洞的凄凉,颜回心里一声叹息,忍不住又想劝慰几句:“温小姐…”
定宜忽然抬手,将那支票撕成粉碎仍在地上,颜回目瞪口呆,“温小姐…”
定宜却凄厉笑出声来:“你们人人都以为我拜金,人人都以为我爱钱,今儿就要你们瞧瞧,这几百万的支票,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废纸一般!颜回,你回去告诉任司曜,我不会放弃我的孩子的,除非我死了,除非…”
定宜戳戳自己的心口,眸光渐渐锐利:“除非我这个人没了最后一口气,不然,我绝不会放手!”
她说完转身就走,颜回怔然看着她的背影,那一道纤细娇弱的身影,仿佛一瞬间变的决然而又高大起来,颜回想着她的话,心头的迷茫渐渐又深了,难道他查到的一切真相,并非是真相?
若她当真那般,何苦又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若她真的爱财,又何苦有着小少爷这样的筹码却不用?
依着少爷的脾性,就算是她再贪婪,少爷大抵也会答应的,可是…
三年了,她一个人带着小少爷,吃了那么多的苦,可却也未曾再做一次三年前那种事…
颜回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套,他竟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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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媛在家等了整整一周,任太太倒是来看过她几次,可任司曜并未露面。
苏家渐渐有了不满,婚期一推再推,外界传闻各色都有,沸沸扬扬,实在是让人觉得烦不胜烦。
任司曜这般拖着,不拿一个态度出来,苏家就算是再不济,也丢不起这样的人。
苏老爷子亲自去了任家一趟之后,任司曜倒是乖乖来了苏家。
苏明媛一见他,哪里还顾得上矜持?
可任司曜的身后还跟着等等。
那个小小的孩子,短短一周就瘦了一大圈,日日夜夜哭着要找定宜,任司曜就日夜守着他,耐心的哄着,丝毫的不耐都没有,小孩子其实是最聪明的,他们能敏锐的察觉到谁是真心的喜欢他,对他好。
因此,虽然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虽然再也见不到mama,但是等等还是渐渐的和任司曜亲近了起来,也许这就是血缘关系的神奇力量吧。
而任太太虽然对这个唯一的亲孙子也极其疼爱,可等等就是不和她亲近,任太太几次三番下来,也不由得冷了心,干脆不去看他。
等等就日日和任司曜腻在一起,哪怕这一次来苏家。
明媛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任司曜却是清晰看在了眼里,他也不恼,直接开门见山:“明媛,你年轻,家世,相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没必要非要和我绑在一起,你如今也看到了,我有一个儿子,我也不可能不管他,从今往后,他是必定每一天都要和我在一起的,自然这样是委屈了你,所以,我想,我们的婚事还是取消吧…当然,对外我会说是苏家取消的婚事,也不至于让你们苏家的名声不好听…”
明媛听着,眼泪突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司曜,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什么委屈我都能忍,我初时,是真的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也想过分手,可是这几天不见你,我快要疯了…我也想明白了,你有孩子,那就有吧,你疼他,我也就把他当成亲生的看待,大概这就是爱屋及乌…”
“明媛…”
任司曜倒是一愣,他没料到,到了这样的境地,苏明媛竟还是执意要和他在一起…
他原以为,有了等等,苏明媛必定不肯刚结婚就做后妈的,可是她这般说…
任司曜瞬间觉得有些进退维谷。
“司曜…你放心吧。”明媛忽然上前,轻轻伏在了任司曜的膝上:“我会对他好的…谁让他是你的孩子呢,我会做一个好mama的…”
等等睁大了眼睛看看任司曜,又看看苏明媛,他一个人呆呆坐着,忽然就哇的哭了出来:“…我不要她做我麻麻…我要我的麻麻…我不要她做我的麻麻…我要我的麻麻…”
小孩子哭的实在太可怜,任司曜想也未想,直接推了明媛在一边,一把将等等抱了起来,等等哭的满头是汗,一抽一抽的,任司曜心疼的不得了,就温声劝慰着:“好了好了,爸爸知道了,爸爸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那…我想见我麻麻…”等等可怜巴巴的睁大泪眼望着任司曜,低低的哀求,“…爸爸,等等想麻麻…”
任司曜未料到他会忽然这样唤自己,他几乎呆住了一样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他只觉得眼眶都酸了,再忍不住,一下紧紧抱住了等等:“乖…等等,你再叫一声爸爸…”
“爸爸…”等等乖巧开口,轻轻窝在了任司曜的怀里,小小的孩子身上带着奶香,娇娇软软的说着:“爸爸带我去找麻麻好不好?麻麻一定好想等等,每天都在哭…”
任司曜只觉得心口里蓦地一颤,有无法遏制的酸楚渐渐的蔓生出来,他只能抱紧了等等,更紧的抱住他,那一个“好”字,要说出来,却是那样的难…
苏明媛还在一边站着,饶是她知道,司曜定然对这个孩子疼爱有加,可是,真的亲眼看到,却又是另一种难言的滋味儿。
难道,真的要选择这样一条路走下去?难道…真的要日夜都看着这个眼中钉,抢走自己丈夫所有的注意和关爱?明媛轻微的颤栗了一下,这样的生活,她真的不敢想象!
ps:我争取有空了就更新,时间不定,等到孩子痊愈了大概才能稳定下来,真的好烦,孩子咳嗽还没好,今天下午又吐又拉又发烧了,真是把人愁死了,明天还要带他去找别的医生看病,希望能赶紧好起来,闹心啊~~~~

机场诀别

难道,真的要选择这样一条路走下去?难道…真的要日夜都看着这个眼中钉,抢走自己丈夫所有的注意和关爱?明媛轻微的颤栗了一下,这样的生活,她真的不敢想象!
可是,离开任司曜呢怜?
从今往后,与他再也没有瓜葛,再也没有任何的关联,从今往后,嫁给别的男人仰或是一辈子不嫁,从今往后,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是渺茫…
这样的生活呢?
苏明媛忽地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不,不不,比起那些,这显然是更让她难以接受的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怔然回头看着那抱在一起的父子俩,她的心滴着血,可她的嘴角却不得不弯着,她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姿态放的那么低,她必须得这样,一辈子还长着呢,她此时对这个孩子低头,可将来总有一天,他要看她的脸色才能苟活。
“等等…”
苏明媛把声音放低,越发的温柔了几分,她伸出手,轻轻去摸那孩子毛茸茸的发顶,仿佛他只是她豢养的一只宠物一般。
她弯起了眼睛,笑的越发温和慈爱:“等等可是个小男子汉了,不许这样哭鼻子哟…”
那小小的孩子,依然抽噎着,却忽然从任司曜的怀中抬起头来,他的眸光澄亮无比,像是雨水洗过的黑色鹅卵石,他就那样看着苏明媛,带着几分的戒备,带着几分的疏远,绷紧了唇,显得那样的倔强——
可却和司曜那么的像!就连那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
苏明媛几乎要沤出一口血来,若这是她的孩子该有多好?
可惜直到如今,司曜却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一下。
“等等…”
苏明媛复又轻轻唤他,等等整个人却骤地颤了一下,然后小小的身子瑟缩回任司曜的怀中,他垂下长长的眼睫,受惊的小猫咪一样低低呢喃:“爸爸…”
“怎么了?”任司曜只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要化了,他抱紧了等等,温声的哄着,等等的眼泪又掉了出来:“我只有一个麻麻的…”
苏明媛瞬间觉得尴尬的无以复加,她投出的百倍热情,到了这孩子面前,却要她无地自容…
只有一个mama?那是什么意思?摆明了拒她于千里之外!可她却连一句重话都不能说,甚至连一丁点的脸色都不能摆出来…
“爸爸,等等困,等等想回家睡觉…”
“那咱们这就回家去。”任司曜抱了等等起身,苏明媛欲言又止,却到底还是在他们走出客厅那一刻追了出去:“司曜…”
任司曜抱了等等顿住脚步,他转过身去,户外的阳光从他的头顶洒落,斑斑点点的闪烁着将他和那个小小的孩子笼罩,苏明媛觉得心头酸的难受,可有些话,却又不得不说…
“司曜。”苏明媛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上前来。
离开苏家的路上,等等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小小的孩子呼吸安稳,一副百般依赖的样子,任司曜低头看着,目光一瞬不动的,难以挪开。
颜回默然的开着车子,道路两旁遮天蔽日的葱郁树木,投下来大片的阴凉颜回觉得心口里仿佛堵着什么一样,难受的厉害。
这几天他总是会莫名的做梦,梦到那天苍白着一张脸的温定宜站在他的面前,将那支票撕得粉碎,然后对他说——这几百万的支票,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废纸一般!
颜回就总是大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然后整夜整夜的无法安睡。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少爷…”
颜回不知怎么的就开了口,任司曜低低嗯了一声,却依旧看着怀中的等等。
颜回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却仍是固执的开了口:“三年前…温小姐的事,我还想再去查一查…”
任司曜抬起头来,眸光明暗闪烁。
颜回盯着前方的路,握紧了方向盘:“…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温小姐若真是这种人,何苦自己受了三年的苦呢?”
“少爷?”颜回转过脸看了任司曜一眼:“您与她曾经那么亲密无间,温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难道您真的不知道?”
不知怎么的,任司
tang曜忽然轻轻的打了一个冷颤,连颜回也这样说了…
可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什么都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了。
“知道…知道又怎样?人都是会变的,不是么颜回?”
他的声音轻轻的,可不知怎么了,颜回却觉得听起来那样的难受。
“少爷…我想再暗地里查一查,您再给我点时间…”
任司曜却摆摆手:“颜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
“少爷,您说,我听着。”
任司曜微微眯了眼眸看着前方蜿蜒的道路,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三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她时的那个夜晚。
她穿浅粉色的护士服,像是一只仓惶无措的小鹿,就那样跳入了他的眼帘中来…
可这一切都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父亲有意开拓海外市场,这也是给我一个机会让人信服,任家,就要交付到我的手中,我必须要拿出一点成绩来,颜回…”
任司曜轻轻的叹:“我大约要很久都不会再回国了。”
方才还有着明媚阳光的天幕,渐渐暗沉了下来,风把乌云吹过来,挡住了丽日,淅淅沥沥的下了雨,颜回觉得掌心里一片的湿黏,他的耳边嗡嗡的,有很多话都听不清楚了。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我也不再恨她怨她…颜回,不要查了,就这样吧。”
他说着,低下头复又去看怀中的儿子,颜回怔仲了许久,忽地急急开口询问:“那小少爷呢?小少爷也去?温小姐怎么办?苏小姐呢?”
“明媛若是会对等等好,我也不介意给她个名分。”
他不提定宜,颜回却难受的无以复加:“可是温小姐怎么办?以后都见不到小少爷?她怎么受得了?”
“等等跟着我,不会受任何的委屈。”
“可是他再也见不到母亲,那就是最大的委屈!”
颜回忽然狠狠踩了刹车,他的眸子有些赤红,盯着任司曜,声音都喘了起来:“少爷,您不能这样!不管怎样,人家是亲生母子,您不能这样!”
“我已经决定了,颜回。”
一阵风吹来,哗啦啦的雨滴落下来,等等在他怀中动了动,轻轻喃了一句:“mama…”
颜回忽然间觉得脸上一片潮湿,他伸手摸了摸,却摸到了眼角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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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要去海外发展的消息已经小范围传开,苏家得了消息,明媛没有多加考虑,立时就说要与任司曜一起离开。
任太太把这些事告诉任司曜之后,他什么都没说,许久之后,方才点点头,轻轻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任太太松了一口气,立时觉得心中大慰:“你这孩子,总算是不辜负明媛等了你这么多年。”
春雨落定,夏至未至,要去美国的日子已经订了下来,就在三天后。
任家苏家一通忙碌之后,总算是收拾妥当了二人要带的全部行李。
没有人和等等说激将法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告诉他,他将再也见不到自己的mama了。
所以那个小小的孩子,除却思念母亲的时候会哭泣之外,也渐渐可以在任家的花园里跑着闹着摘摘花捉捉蝴蝶了。
任太太喝了一口茶,觉得万粉惬意,眯了眼对身边的人说道:“瞧瞧,这家里有个孩子,就是热闹多了。”
等等跑来跑去,活泼又健康,小脸红扑扑的,真是喜人,因此,就算他不亲近任太太,任太太倒也对他十分的关爱。
“等到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我也去美国含饴弄孙去,这么些年,真是要把人给累坏了。”
任太太轻轻说着,不期然有佣人快步的走过来,面色有些不安的低低开口:“…温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这些日子,温定宜几乎每天都来,任家的门她自然是进不去的,但是司曜心软,昨儿下午还亲自抱了等等去大门处与她
见了一面。
任太太也没有阻拦,毕竟,儿子孙子马上就要去国外了,说不定十年八年的就不会回来,让他们母子见一见,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任太太摆摆手,却还是觉得扫兴:“把她请走吧,就说小少爷今儿不舒服,她若是再不走,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佣人心有不忍,但到底不敢多说什么,悄悄的退下去了。
将这话对定宜一说,那瘦的几乎脱形的年轻女人倏然睁大了眼睛,泪雾弥漫开来,抓紧了那铁质的栅栏,焦灼的连声询问:“怎么就病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病的严不严重?等等最不爱吃药,一定哭闹了,我求您,让我进去…”
佣人也是做母亲的,当时就湿了眼圈,四下里看了看,这才悄然说了一句:“温小姐别着急,小少爷没事…”
定宜一怔:“真的?”
佣人点头:“…只是太太要打发您,所以才这样说…”
定宜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消散了,她几乎要软坐在地上去,掉着眼泪,可偏生又嘴角含了笑:“这就好,这就好,他好好儿的,那就好…”
她又哭又笑,倒是把佣人招的又要掉眼泪,忍不住就多了句嘴:“…温小姐,您赶紧想个法子吧,少爷要带小少爷去国外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佣人说完,偷眼看到有人过来,赶忙缩着头悄无声息的走了,定宜站在那里,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寒意一点点的弥漫了全身,她怔怔的,仿佛这身子不是自己的了,可方才那些话却像是惊雷一样,不停的在她耳边闪。
少爷要带小少爷去国外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不…不可以!
定宜只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天旋地转,她死死的抓着那栅栏,上面精致的镂空雕花几乎要把她的手掌穿透,那些痛却让她有了短暂的清醒,她转身就跑,几乎是疯子一样向外冲去,她要去找任司曜,她要问个清楚明白!他究竟是要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只有她死,他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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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出发去机场的时候,任司曜忽然叫住了颜回:“…让小陈开车送我们过去吧。”
颜回一愣:“少爷…”
颜回暂时是不去的,这也是他自己的要求,他还是放不下那些事,一心要查个水落石出,任司曜拗不过他,也只得答应,或许,在他的心里,隐隐的也是抱着一些希冀的吧。
“你去吧。”
任司曜直接抱了等等上车,苏明媛看了颜回一眼,也弯腰上了车子,佣人将行李一一搬上车,小陈发动了车子,颜回看着几辆车子出了别墅,忽然轻轻咬了咬牙。
还有十来分钟就要到机场了,明媛靠在车座上,只觉得这么多年一直浮浮沉沉的那一颗心,总算是要安然落地了。
等等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正好奇的四处看着,不时的询问任司曜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任司曜就耐心的一一作答,明媛听着他那样温柔的说话,不由得莞尔,她也会有孩子,到那时,司曜也会这样温柔的与他说话,等等得到的爱,慢慢的就会变成一半,再慢慢的,就会变成三分之一,四分之一,或者更少…
时间还有那么多,她总能得偿所愿。
车子忽然一颤,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苏明媛差点撞到头,不由得有点窝火:“怎么回事?”
小陈的声音却有些惊骇传来:“少爷…是温小姐!”
任司曜一愣,怀中的等等却已经欢喜的大叫起来:“麻麻,麻麻我在这里,等等在这里…”
等等拼命的舞动着小手,定宜透过车前玻璃看了看等等,惨白的笑意一点点的沁出,可不过片刻,她的目光就收回来,落在了任司曜的脸上。
“任司曜!”
她的声音嘶哑到了极致,接到颜回的消息之后,她像是疯了一样一路追回来,幸好,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的等等还在。
任司曜示意司机放下车窗。
定宜像是一缕单薄的游魂,几乎是蹒跚着到了他的面前,任司曜的眉毛皱起来,眼神却是一片浓墨重彩的漆黑:“温定宜,你想做什么?”
坐在后面的明媛抿紧了唇,一动不动的望着车窗外如鬼一般的女人,忽地开了口:“温定宜,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定宜却根本都不看她,她只是望着任司曜,那眸光却没有一丝的温度,仿佛,他在她的眼中,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我说过,你若要带走等等,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
任司曜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喧嚣,刺耳的喇叭声,打破这里的平静。
他不再看她,抱紧怀中喜笑颜开不停冲着定宜笑的等等,“小陈,开车。”
ps:快结局了哟,话说男二打了个酱油跑了,又要出来再打一次酱油了,不过我要是看他顺眼,说不定就让他上位了,哈哈
... 

她正在考虑接受容锦的追求!

任司曜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喧嚣,刺耳的喇叭声,打破这里的平静。
他不再看她,抱紧怀中喜笑颜开的等等,“小陈,开车。怜”
“少爷…”
“开车。”
小陈不敢置喙,沉默的开了引擎,车子轰鸣着就要开走,定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冲到了车子最前面。
“麻麻…逢”
等等大声叫着,小小的身子几乎要从任司曜的怀中窜出去。
而定宜,她透过车窗最后望了等等一眼,然后,竟是又向着冲过来的车子走近了一步,她甚至,还轻轻的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短暂的,几乎是转瞬即逝。
“麻麻…”
等等一张小脸褪去了全部的笑容和欢喜,他怔愣的望着离他那么近的母亲,不知怎么的,小小的心脏里,竟是涌上了难以形容的难过情绪。
“快停车…”
苏明媛只感觉心脏都要跳出体外了,她大声喊着,脸却是惨白的,温定宜要做什么?要以死相逼?
不,不不,她不能让她出事,绝对不能!
任司曜只觉得心脏紧紧的一缩,小陈亦是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死死踩了刹车,可到底车子也只是速度稍减冲了出去…
“定宜——”
任司曜只觉得世界骤然就安静了,他张大了嘴,用尽了力气唤她的名字,可耳边却是一片寂静。
他愕然的望着她,整个人颤抖着,剧烈的喘着,却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怀中的等等哇哇的大哭出声,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么清晰,却比不过他心口里发出的那一声细微的声响。
他知道,他将彻底的失去她,永远,永远的失去她了。
视线里渐渐弥漫的,是漫天血红…
定宜整个人软软的扑倒在引擎盖上,又重重跌到地上去,她的额头碰到坚硬的地面,顿时血流如注。
任司曜不知他是如何下车的,他只知打开车门跳下车子那一刻,他竟是双腿软的几乎跪在地上,混身染血的定宜已经被路人围了起来,有人打了电话报警,有人一脸同情的摇头叹息。
“定宜,定宜…”
任司曜喃喃的唤着,那短短几步路,却像是千山万水一样,几乎难以靠近。
等等被小陈紧紧抱着捂了眼睛,可那小小的孩子却早已看到了母亲的惨状,竟也没有大哭,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可小陈却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
苏明媛也下了车,她咬着唇,脸色越发的白了几分,上前几步,轻轻去拉任司曜的衣袖:“司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