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宜的眼泪肆意而下,她知道,哀求他再也无用,而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着他,尽力的让自己少受一点伤害,尽力的,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他发泄一样粗鲁的要着她,几乎把她的身体撞的散架了,定宜死命的缩着小腹,无助的想要保住肚子里那个小小的胚胎。
他像是折腾最廉价的妓.女一样,变着法儿的折腾她,定宜感觉到小腹那里又是一阵紧缩,而随即的,却有汹涌的热流涌出,她的脸埋在枕上,沙哑的一遍一遍哀求:“求你,任司曜…求你了…”
他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她伏在那里雪白的脊背,哆嗦着,颤栗着,那么的可怜,那么的,让人疼惜。
可是,他知道,从今往后,这样的心思,他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他撤出她的身体,胡乱抓了茶几上的纸巾清理干净自己。
朦朦胧胧的视线下,隐约看到一滩血迹在她的身下,任司曜的目光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转过脸去。
他漠然的把纸巾丢在她的脸上,只说了最后一个字:“滚。”
定宜的哭泣早已止住了,她默然无声的爬起来,甚至顾不得清理自己的身体,只是垂着眼眸一件一件的把衣服套好,然后,拿了自己的行李,向门口方向走去。
静静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对对方说一句话。
定宜出门的时候,把口袋里的一把钥匙拿出来,轻轻搁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她没有再回头,安静的,仿佛她根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悄然无声的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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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宜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来送她。
确切的说,她要走的事情,也并未曾告知鹿鹿和萧然他们。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昔日最好的朋友,要在他们面前演戏,也实在是太让人疲累了,而她,再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那天晚上从任司曜那里离开之后,她下面的出血都没有停过,去看医生时,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又开了无数的药,打了针,被勒令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医生才放她出院。
总算是勉勉强强的保住了,可到底身体还是有了损伤,孙总那边,从那晚之后,也就再也没了联系。
原本就是做戏,任司曜最后的疯狂举止,更是给了人家一个绝好的理由和她“分手”了。
大家倒也清静。
只是这些细细碎碎的事情落在鹿鹿和萧然的耳中,还是让两人红了眼圈。
鹿鹿试探着和定宜联系,可定宜根本不接她的电话,她去找过她,可定宜看到她就说了一句:“怎么,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么?”
昔日最好的朋友,忽然之间连好好儿说话都不能了,鹿鹿心里难受的无法疏解,竟然病了一场。
萧然去探病的时候就劝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定宜她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作为朋友,该做的你我都做了,该劝的你我也都劝了,她执意如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只希望,她将来不会后悔吧。”
鹿鹿病好之后,仿佛也看开了,定宜不理她,躲着她,见了面也没好话,她渐渐的,也就不再去找她联络她了。
萧然说的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或许,定宜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呢?
只是到底还是痛惜,曾经多好的两个人,怎么就闹成了这样?简直是一辈子的死敌了。
任司曜终究还是回了任家,听尘沣说,他把画具,还有以前的画作全都烧了,而且,他已经进了任家公司的董事会,任老爷子正在慢慢的把公司的事情交到他的手上,以后,等到他能独当一面了,任老爷子就预备着一点点的把手里的权利交到任司曜的手上,然后回家养老了。
仿佛云开雾散,所有的事情渐渐的都上了正轨,任太太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岁,老朋友们都笑着打趣她“人逢喜事精神爽”,可不是有了喜事?
明媛那傻孩子还一直痴痴的等着司曜,司曜现在迷途知返,和那个拜金女分了手回来任家,明媛几次找借口来家里看他,司曜看着也不抗拒她的样子,任太太喜的合不拢嘴,闹了这样一场,司曜大概就能看清谁才是对他真心的了。
到那时,两家的喜事也就近了,等到司曜结了婚,她抱上大胖孙子,这日子才叫过的有滋有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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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母在菜场买了鸡肉和青菜回去,到家里楼下的时候,邻居们正在三三两两的晒着太阳说闲话,看到她回来,有嘴快的嚷嚷起来:“哎呦,这是给你女儿熬汤补身子的?”
温母略微点点头,提了东西就要上楼,那人又追着她说道:“怎么定宜肚子都这么大了,也不见孩子爸爸来看她们娘俩啊?”
温母脸色有些不好看,敷衍了一句:“孩子爸爸出差去国外了,忙着呢,等生的时候就回来了。”
“那就好,我们可是看着定宜长大的,都担心着她呢。”
温母笑的越发勉强:“多谢你们的好心了,我先上楼了,还要做饭呢。”
“你忙你忙。”
几个邻居摆摆手,看着温母上了楼,又头挤着头嘀咕起来:“我看这温定宜八成是被人给甩了…”
“可真说不准,从前她跟那男人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瞅瞅现在,就出事了吧。”
“说起来,她那时候都和陈家小子订婚了,又当场反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谁知道啊,等着瞧吧,我看那孩子的爸爸八成也回不来了。”
温母进了门,手里的袋子搁在地上往沙发上一坐就哭了起来。
她一方面心疼女儿,一方面却又气她当初不听话,现在自讨苦吃。
可这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是心里有气,也看不得她吃苦受罪啊。
别人家的闺女怀孕了,婆家和丈夫看的宝贝一样,个个养的珠圆玉润的,可她的闺女却一个人回来了不说,还瘦成这样子,这眼瞅着下个月都到预产期了,才比孕前重了八斤,人瘦的都脱了形了!
温母哭够了,还是照样打起精神去厨房给女儿煲汤,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定宜在外人眼里是好还是坏,可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不疼,还让谁疼呢?
定宜睡了一觉醒过来,隐约的仿佛听到外面母亲的哭声,她想要出去看一看,可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
劝也无用,除非她现在变个孩子爸爸出来,除非她过的幸福…
可这一切,都根本是不可能。
定宜坐回床上,目光有些愣愣的望着窗子外。
已经是秋天了,离开那座城市已经六个月,却恍然如同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一样。
她断掉了和鹿鹿萧然等人全部的联系——
不断掉又怎样呢?
辛辛苦苦做了一场戏,总不能前功尽弃,让任家的人知道了,又会说是她心机深,故意留一手,还想着勾搭任司曜呢。
而今全部的希望都在孩子的身上,她这一胎怀相不好,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选择回到父母的身边来,定宜已经想好了,等到孩子出生了,再长大一点,她就会重新找个小城市找一份工作,自己努力把孩子太大。
不是家乡不好,也不是不想待在父母的身边,而是小城太小了,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她害怕将来孩子会听到形形色色关于自己这个母亲的流言蜚语,不管怎样,那对于孩子的成长来说,都不是好事。
她偶尔的还是会想起任司曜,其实,已经逼着自己努力的忘记了,可是人的心如果能被意识控制住,那这世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在夜里掉眼泪?
想起他的时候,最初心还是疼的,那种疼是会让人在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疼,那种疼,是眼泪都掉不出来的哭泣,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她爱他,如果不爱了,就没这些烦恼了不是?
定宜抚了抚隆起的小腹,孩子一直都乖乖的,定宜心想,大概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吧,心里却有点事失落,她其实想要一个和他的模样一样的小男孩的。
想他想的受不了的时候,看到和他一样的小男孩儿,也会是一种慰藉吧。
定宜低头,唇角有秀美温婉的笑意缓慢氤氲,盼着他赶快的出来,盼着看到他们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模样,这样盼着,仿佛,她的人生,终究还是有希望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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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儿把药吃了,别让我说第二遍。”
任司曜裸着身子半靠在床上,点了一支烟,眯起眼睛抽了一口,冷淡的对偎在他身畔的女人说了一句。
蓬乱的卷发散开在枕上,女人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眸,嫣红的唇微微的翘着,是娇媚横生的模样。
听了他的话,女人有些不满的嘟了嘟嘴:“司曜…总是吃药对身子不好的。”
任司曜夹着烟的手托起女人的下颌,女人乖巧的任他动作着,长睫翕动,温顺的望着他,柔柔的撒娇:“我可不可以不吃?我是安全期的…”
任司曜就笑了一笑,“行啊。”
“真的?”女人欣喜若狂,不敢置信的半坐起来,露出不着寸缕的妩媚身躯,而那蜜色的肌肤上,还密布着男人留下的各色痕迹,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等会儿天亮你去找颜回支一笔钱,以后该干嘛干嘛,甭让我瞧见你就行了…”
任司曜拍拍女人柔滑的小脸,吊儿郎当的说了一句。
女人先是一愣,转而却是垮了小脸轻轻捶他:“司曜…”
眼见得任司曜不为所动,女人只得妥协:“你真是…让我说什么好?我吃不就是了,和你开个玩笑都不行。”
女人说着,又偎入他的怀里去,丰盈的胸蹭着任司曜的手臂,娇滴滴的说道:“怪不得都说男人没一个好的,这边刚和人家上了床,转脸就说不见面了…”
任司曜抽完烟,推开女人,不耐烦的摸摸她的脸:“行了,我先回去了。”
“这么晚还回去?”女人有些不舍,却还是坐起来给他拿干净衣服过来。
任司曜套好衣服,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守好你的本分,别惹是生非。”
女人应了一句,任司曜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女人有些颓然的躺回床上,跟任司曜好了有三个月了,他对自己倒还是不错,为人也大方,只是,如今瞧来,是丁点机会都不给自己,摆明了就是玩玩的。
也是,人家是有正牌未婚妻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女人看了看床头的药,到底还是乖乖吃了。
趁着他对自己还有兴趣,多捞点钱算了,怀孕逼婚这样的戏码,还是省省的好,任司曜又不是傻子,她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任司曜开车回去别墅,已经凌晨一点了,任太太却还没睡。
他走进去,吃了一惊:“您怎么还没睡呢?”
任太太看看他,忍不住的皱眉叹气:“司曜啊,外面的女人,偶尔玩玩就是了,你瞧瞧你,整日整夜的不进门,明媛心里多难受?”
“您也说了,玩玩而已,影响不到明媛什么,反正我又不会去娶她们。”
任司曜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任太太不赞同:“可你也太过分了…”
“怎么,明媛又找你诉苦了?”
任司曜挑挑眉,任太太摇头:“没有,是我看不过去了!”
“明媛都没说什么,您老人家操什么心?”任司曜吊儿郎当的一笑,起身上楼:“您也早点睡,我上楼了。”
任太太有心再说几句,任司曜却直接上楼了,她无奈,坐在那里唉声叹气半天,到底也没有办法。
自从司曜回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多好的孩子,一向不在外面乱来,也从不传什么绯闻的,如今却是绯闻女友一个接一个,若不是明媛大度…
苏明媛坐在餐桌前陪着父母吃早餐,看早报的苏父吃着吃着就停了下来:“明媛呢,你和司曜现在怎么样了?”
明媛放下牛奶杯子,讶异的看了爸爸一眼:“挺好的啊,怎么了?”
苏父把报纸递给她:“你瞧瞧这是第几个了?”
明媛却是看也不看,淡淡一笑道:“司曜有分寸,他就是玩玩。”
“玩也不该这样,太过火了。”
明媛依旧是毫不在意,笑道:“怕什么呢,又不是温定宜,随便他玩。”
苏父一怔:“你这样说…司曜心里还想着那个女的?”
明媛的笑淡了淡,好一会儿,才道:“说真的,我也不清楚,可是我想着,大约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吧。”
苏父就叹气:“说了你也不听,非要死心眼的等着他,将来有你后悔的!”
明媛笑不出来了,却还嘴硬:“我有什么后悔的?司曜的妻子早晚是我,温定宜又怎样?还不是输给我!”
“你就嘴硬吧!”苏父早知道这个女儿一根筋,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起身离开了餐桌。
明媛大口咬了一口面包,强把眼泪逼了回去,任司曜回来之后,虽对自己并不抗拒,两人也恢复了从前的关系,可是,他宁肯碰外面来路不正的女人,却都从不肯碰她一下…
明媛想着父亲的话,到底心里还是有了气,干脆站起来,开了车去公司找他。
明媛敲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任司曜的秘书小姐正两腮通红眉眼含笑的从里面开门出来,一眼看到她,显然愣了一下,赶忙请了她进去,明媛气的胸口发疼,恶狠狠的瞪了那秘书小姐一眼,这才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司曜…”
明媛一眼看到他,衣衫不整的靠在转椅上,胸前的衣领还微微的散着,一个鲜红的唇印印在那里,明媛的火陡地就窜了起来:“司曜,你这样做,让我的脸面往哪放?”
明媛站在他跟前,眼圈一红就掉下泪来。
任司曜理了一下衬衫,目光淡漠的望了她一眼:“多大点事,你不喜欢,我把她开了就是了。”
“司曜…”明媛绕过桌子走到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脸边,轻喃:“我们是未婚夫妻了,你多少想想我,和那些女人…都断了好不好?”
任司曜的眸子微沉,嘴角却是玩味的笑:“我记得咱们和好的时候你答应过的,不管我在外面怎么玩。”
明媛的脸一僵,心直往下沉,却越发委屈起来:“这些日子你看看我问过你一句没有?可你也太过分了,动不动报上就乱写…我怎么说也是你未婚妻子…”
任司曜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摸,他笑的轻佻而又放肆:“你也可以不是我的未婚妻子,明媛。”
“司曜!”明媛吓了一大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好了,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我不喜欢。”
是,他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哭鼻子,娇柔温顺的样子,看到她们这样,他总会不期然的想到那个女人,而想到那个女人,他的心就会一团烦躁,所以,他放纵自己在外面胡来,他找了一个又一个的情人,万花丛中过,他以为,他总不会再想起她了。
明媛看他表情怔住,知道他心里大约又想起了什么,她忍着气,强笑道:“好,你不喜欢,我就不这样…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你…没有事了吧?”
任司曜坐直了身子,把面前的电脑打开:“今晚不行,我有应酬。”
明媛心里苦的难受,却只能佯装大度的笑道:“那也好,那你忙吧,工作重要。”
任司曜“嗯”了一声:“闲了我约你。”
“那我等你电话。”
苏明媛说着,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她看到任司曜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可却并没有把她推开,她想,这多少也是进步吧。
——什么时候,她竟然卑微到了这样的地步?
明媛走出他的办公室,还未走进电梯,就见方才那个秘书小姐一脸春风得意的扭着纤细腰肢款款走进了任司曜的办公室,明媛站在那里,她等了十分钟,那女人还未曾出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却只能掐紧了手心转身走进电梯里去。
任司曜,温定宜,真的就那么的好…那么的,让你忘不掉?
ps:一万字加更了哈~~~大家看书愉快,话说这段时间天气转冷,猪猪也中招了发烧了起来,大家要注意身体啊!!多穿点衣服多喝开水~~~
他依然想她,那么的想她。
任司曜,温定宜,真的就那么的好…那么的,让你忘不掉?
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你竟然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曾经洁身自好的你,曾经毫无任何绯闻,被无数长辈交口称赞的你,曾经让我被那么多名媛千金羡慕的你,竟变的这般不堪…
苏明媛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那一瞬间,心口冷的几乎快要结冰瑚。
我们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对了?
你终于如愿以偿的回来了,回来了任家,回来扛起你该扛起的一切了,回来了我的身边,可怎么却让我感觉着,比从前的你离我还要远铄?
司曜,我该再用多久的时间才能把你的心给焐热?我是不是还要再等一个十年,二十年?等到我垂垂老去?
苏明媛开着车,怔仲的望着车水马龙的前路,她从未有过这样的茫然,茫然自己该往何处去,茫然下一个路口,是不是就会有柳暗花明?
任司曜将攀附在自己胸口的女人推开,他伸手去拿烟,女人嘟着嘴给他点了火:“怎么,未婚妻来一次就连碰都不愿意碰人家一下了?”
任司曜觉得女人絮絮叨叨的在耳边很烦,伸手把她推到一边,冷声开口:“出去。”
女人被他推的趔趄,越发不满:“任公子真是如传说中一样的冷心冷肺,翻脸就不认人了!”
“你若再在我跟前多说废话,立刻就给我去财务部结算薪水去!”
任司曜漠漠看她一眼,一口烟雾喷薄而出,他俊魅的容颜在烟雾之后模糊不清,却犹如谪仙一般的渺远不可接近,女人怔仲了片刻,到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套好衣服转身出了办公室。
任司曜抽完一支烟,随意的靠在沙发上望着面前的墙壁,壁上挂了一幅画,是莫奈的日出,他忽地想到了什么,一下跳起来,抄起面前的烟灰缸就砸了上去,好好儿的一幅画,就这般的毁了。
他却还是觉得不解气,干脆又从墙上把那幅画扯下来摔在地上:“颜回!”
“少爷。”颜回仿佛是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任司曜指了指那幅画:“丢出去,烧了!”
颜回并不吃惊,他是个孤儿,自小就被任家领养回来,陪着他们的独子任司曜长大,这么多年了,少爷的脾气再古怪他都见识过,因此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单薄料峭的少年默然不做声的将那毁弃的画捡起来,然后转身又如影子一样退了出去。
任司曜扯了扯自己的领口,依旧觉得憋闷烦躁,他干脆又站起来,拿了外套出去。
西城新开发区的一处小区里,绿化设施做的很到位,虽然目前入住率还不算高,但就连小孩子的游乐场都已经开始投入使用了。
怡菲安静的坐着,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子望着楼下的喷泉,间或的会有几个小小的孩子欢快的笑着跑过,怡菲的脸上就有了恬静的笑意。
日子太过安谧而又单调,但总归还是有点盼头的,因为他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看她。
怡菲今年大四,所有的同学都在因为工作和留在哪里的问题焦头烂额,可唯独她,却已经成了金屋里被藏起来的一只金丝鸟。
她有了房子,在一家全国知名的国企里有了正规编制,想去上班就去,不想去也没人敢少给她一分钱的薪水,虽然她并不指望这份工资生活——他给她的零花钱就差不多是一年的薪酬了。
怡菲也去上过几天的班,但实在是有些应付不过来,并非她没有能力,也并非是她吃不得苦,只不过是不想去面对那些异样的,小心的目光罢了。
没人敢得罪她,可等闲也没人敢和她说话打交道,大家仿佛都清楚的知道,她就是走后门进来的,靠山硬着呢。
怡菲去了几天,就觉得没有劲儿,干脆回来了。
她本来也就是个安静的性子,从前念书的时候,宿舍里的女孩子整天忙着联谊啊唱歌啊出去聚会啊谈恋爱什么的,可她总是不喜欢那些,宁愿一个人躲在图书馆里待上一整天。
她家里穷,从小山村里考到这样的地方来念大学,就格外的珍惜,原本想着等到毕业了,也不要考研了,先找一份工作,也能帮衬着父母和弟妹,却没料到一次意外,竟然就遇上了他。
她其实长的并不算多漂亮,同宿舍的女孩儿就有两个比她好看很多,走出去也很扎眼,不像是她,得到最多的评价就是性子恬淡,安安静静的,真不愧是水乡里出来的女孩子。
怡菲趴在窗台上,楼下时不时的有车子过来,她总是忍不住的伸头去看上一眼,是不是他。
他很少来,打从给她在这里买了房子之后,他来的次数一个手掌都数过来了。
怡菲偶尔也觉得很纳闷,他喜欢她什么呢?她胆小,不会说奉承的话,每次他来了,她唯一做的就是陪着他说会儿话,可却还是他说的多一些。
还有…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碰过她。
这更是让怡菲有些想不通的事,一个这么有钱又优秀的男人,把她“包.养”了起来,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碰她,为的是什么?
怡菲初时是有些害怕的,可后来就想通了,她不过是个穷的叮当响的普通女大学生,周身上下又哪里有值得他觊觎的地方呢?
最开始,她是有些害怕他的,能不怕吗?莫名其妙的成了这样的身份,可是后来,与他接触的越多,她心里的害怕就越来越少,而期盼,却是渐渐的多了起来。
怡菲渐渐的总会想起他,想起他喝醉酒时眼里不自禁出现的悲伤,想起他安静坐着把她抱在怀中轻轻亲吻的样子,想起他对着她温柔的笑,低声的唤着她的名字时的柔情万千…
怡菲忽然觉得脸烫了起来,转而却又是落寞…
整整半个月了,他还没有来看过她,她是有他的手机号码的,可等闲却并不敢主动的与他联络。
怡菲觉得自己想他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他今天会来吗?
怡菲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许,再等一等他就真的来了。
果然楼下又有车响,这声音却格外的熟悉,怡菲从开着的窗子那里探出头去,看到了他的黑色宾利车子正稳稳停住,怡菲的眼底有笑意流淌而出,她像是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样,轻盈的转身跑到盥洗室里,细细的对着镜子检查了自己一番——
很好,头发是早晨起来刚洗过的,干净而又整洁——他最喜欢自己的头发了,曾交代过,不许烫也不许染,就这样子天然雕饰就很好了。
没有化妆,只涂了一层水和一层精华,他也说了,不喜欢化妆的女人,她这样子就可以了。
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不满意,早上起来想着不出门,还穿着家居服呢,怡菲慌张的打开衣柜挑选衣服,可门铃却已经响了,怡菲顾不得再去换衣服,赶忙过去开门:“司曜你来了!”
她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芒,那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走进来的不是这一处高档的公寓而是昔日与她相守的那个小而简陋的“家”,甚至打开门迎接他的不是怡菲,而是笑起来总是温温柔柔的她。
他有短暂的失神,可片刻之后,那些恍恍惚惚的情绪都消散开来,他的眸子里的光芒褪去了,仍旧是往日的淡淡疏离,怡菲觉得有点说不出的难过,方才的他,明明望着她的目光是温柔的,可如往日一样,那些温柔的情绪,总是很快就散去了…
“有什么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