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一个劲儿的摇头,十几年的朋友,她了解定宜比了解自己还深,她不信定宜会是这种人,她死都不信!
“没人逼我,是我自己想明白了而已,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想到会一直过这样的苦日子,鹿鹿,我没你和然然那样的好福气,我认命了。”
定宜对她讥诮的一笑,转身就往旅馆里走。
“等等。”萧然忽然一步上前,她伸手从定宜手中把那一个小小的塑料封抽了出来,方才鹿鹿和定宜说话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她的手里捏着这样的一个东西,她生了两个孩子了,自然是熟悉不过。
果不其然,一拿过去就看到了上面的字迹,而定宜脸色倏然的一片发白,萧然心里有了几分成算,转而对鹿鹿说道:“鹿鹿,你和任司曜联系,让他过来一下,定宜她…”
萧然怜悯的看了定宜一眼,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与定宜相识一场,她不信自己错看了这个女孩儿,内里一定有隐情,若非如此,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闹起分手来了?
“定宜怎么了?”鹿鹿还有些傻乎乎的,望着萧然一脸的茫然。
“定宜她可能怀孕了。”萧然扬了扬手里的试纸:“这是早孕试纸,不管怎样,你先通知任司曜,这是大事,不能让定宜一个人承受,不管分手也好,有隐情也罢,总归都要任司曜出面解决的。”
鹿鹿已经有些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一叠声的应着拿手机去打电话。
定宜望着萧然和鹿鹿,她知道,她们都是为她好,真心实意的为她好,可她…却真的不能接受这一份好意了。
“林小鹿!”定宜忽然开口:“我说了,我的事不要你们管,你若是给他打电话,咱俩立刻就绝交!”
鹿鹿怔了一下,却还是拨了任司曜的电话:“定宜,你生气也好,绝交也罢,无论如何,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往邪路上走,更何况,你要是真的怀孕了,就算是要分手,也该让任司曜知道,就算是不要孩子,也该让任司曜承担责任,他是孩子的爸爸,你不能瞒着他!”
鹿鹿一口气说完,那端的任司曜也接了电话,鹿鹿不搭理定宜,直截了当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任司曜你立刻过来,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去面对,你别因为几句话就相信了定宜是那种人,再说,她可能是有了孩子了,你得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马上过去。”
任司曜声音有些嘶哑,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这样说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萧然和鹿鹿左右两边站着,虎视眈眈的看着定宜,还有孟行止和陆竣成徐尘沣他们也站在不远处,定宜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她干脆直接回了房间坐下来。
任司曜来的很快,头发乱蓬蓬的,两只眼睛也红肿着,胡子拉碴的,看起来真是狼狈不堪。
定宜只看了他一眼,就别过脸去。
在任司曜的眼中,她大约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了。
可在定宜的心里,想的却是,再看几眼,她还怎么能恨得下心呢?
任司曜站在那里,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定宜抿了唇不说话,萧然和鹿鹿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起身出去,“司曜,有话好好说,小心定宜的身子…”
萧然低声的劝了一句,看着任司曜点了头,这才轻轻关了门出去了。
任司曜缓步的往定宜身边走过去,他半蹲下来,轻轻去握定宜的手,定宜甩了几次挣不脱,只得任他握着。
“定宜,跟我回家好不好?”
定宜的眼泪差一点就涌了出来,她死命的咬着舌尖,才没让眼泪涌出。
她不能再这样,她要让他尽快的厌弃她,不再见她,不然,她一定坚持不住,她一定会在他面前妥协。
“任司曜,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就不要再浪费口舌了,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你不想上班,不想过那样辛苦的日子,我都答应你…”
“够了任司曜!”
定宜忽然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她漠然的转过身去:“原本我是不想再见你了,可如今你来了也好,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怀孕了…”
定宜感觉自己的嗓子涩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可任太太那句话说的对啊,长痛不如短痛,再这样纠缠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正好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真的有了…”
定宜只感觉心里仿佛插了一把刀一样疼的她坐立难安,她怎么都说不出打掉孩子那几个字眼来,眼眶胀痛的难受,逼的她喉咙一紧,终是掉了眼泪下来。
幸而她是背对着他站,悄无声息的把那眼泪抹去,方才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回过身来:“如果真的有了,也该趁早把他打掉…”
“打掉?”任司曜摇摇欲坠的站起来,他望着面前的温定宜,依旧是那样秀美的眉眼,依旧是那样安静温柔的气质,依旧是他喜欢的样子,可怎么看着就是感觉那么的陌生呢?
他仿佛不认识她了,他仿佛感觉自己的听力坏掉了,他就那样怔愣的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把我们的孩子打掉?”
“还不一定有没有,我只是说,万一怀孕了…自然不能要。”
定宜死死的掐着掌心,她发现了,什么事都是一开始最难,而说出来了,开始做了,一切都顺遂了。
她说的那样轻松,那样的无所谓,仿佛那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小胚胎,不过是不起眼的垃圾一样,根本在她眼里不值一文。
“温定宜你是不是人!”任司曜忽然像是疯子一样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搧在了定宜的脸上,他全身都在剧烈的抖,嘴角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而脖子里的青筋也在隐隐做颤,他显然是气的狠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定宜踉跄着捂住脸,火辣辣的剧痛那么清楚的袭来,她在心里讥诮的想,能让任司曜这样性子淡泊的人气成这样,是不是也值得她骄傲了?
她摸着肿起来的半边脸,望着他,缓缓开了口:“好,原本我还觉得心里有愧疚,你为了我连任家的少爷都不做了我却过不得苦日子要和你分手,现在你打了我,任司曜,咱们俩也就两清了,你出去,从今往后,我和你再也没有关系,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定宜说着,指向门口的方向,“哦对了,如果检查之后真的有了孩子,还要麻烦你把做手术的钱准备一下,必定,这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也有份儿。”
任司曜气的狠了,反而轻轻笑起来,他绷紧了唇,嗓子紧的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怕自己一开口,能沤的吐出一口血来。
面前那个女人,与他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女人,秀美的皮囊下,原来是这样的一颗蛇蝎心!
“温定宜,算我看错了你,是我看走了眼!”
任司曜的手指着她,指尖都在隐隐的颤,定宜的目光缓缓从他手上滑过:“现在你明白了,也不算晚。”
任司曜转身就向外走,他拉开门那一刻,定宜的声音复又清晰的传来:“我今儿就会去做检查,排好手术日子时我会通知你的,你准备好钱。”
任司曜眼眸赤红,嘴角却是溢出冷笑来,他的心重重的跌进万丈深渊,摔成粉碎的一片,他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再对她说什么,只是大步的走出去,重重的摔上了门。
定宜听着那一声巨响响过,仿佛是劈面砸在了她的脸上,她呆愣的望着那扇撞在墙上反弹了几下的木门,她听着他的脚步声一点点的远去,再也听不到了,永远都听不到了…
她知道,她大约是彻底的失去他了,这一次,她亲手的把他推走了,从今往后,他会恨她,厌弃她,提到这个名字就会作呕,在他的心里,她怕是连垃圾都不如了…
她怔仲的站起来,徒劳无功的往着门口的方向追了几步,又踉跄着站定了。
原来,亲手把自己的心撕碎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定宜哭不出来,连眼泪都没有,她张了张嘴,却只是发出了无声的呜咽,她缓缓的蹲下来,捧着脸,眼皮都是干涩的,她捂紧自己的脸,复又堵住自己的双耳,不看,不听,是不是就可以安慰自己,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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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宜是真的怀孕了,已经将近四十天。
查出怀孕的那一天,她就已经直接预定了做手术的日子。
鹿鹿和萧然苦口婆心的轮番着劝她,她一直都沉默不语,只是默然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然后直接给任司曜发了一个简讯。
鹿鹿是彻底的失望了,最后离开的时候,她红着眼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仿佛没有说的力气了。
“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你的那些理由,我统统都不相信,只是,定宜,你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而我也没办法没有权利左右你的思想…”
鹿鹿说着,又哽咽了:“可你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定宜,你打了他,你和任司曜之间就全完了…”
“我不打了他,你让我从今往后带着一个孩子怎么活?鹿鹿,我不像你,已经安定了,我还要嫁人,我不能带着一个拖油瓶耽误我自己。”
“你为什么不能和任司曜在一起?为什么要分手?就为了钱?定宜,就算是任司曜不回去任家,还有我们…”
“那不一样鹿鹿,事到如今,我和你说实话吧,我认识了一个孙总…他说会娶我。”
定宜抬头对鹿鹿一笑:“你看,这孩子我更不能要了。”
“定宜…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鹿鹿看着她,满目的不敢置信和失望。
“鹿鹿,我没有办法,我非得这样不可。”定宜看了她一眼,挪开目光,不远处的地方,任司曜站在那里,是连光影都照不到的落寞,定宜顿了一下,然后向着他走过去。
他瘦了太多,只是三天未见,他仿佛是变成了一具骷髅。
“手术日子订好了,就是今天下午,我需要五千块…”
“检查单给我。”
“你只要给我钱就好…”
“检查单给我!”他忽然拔高了音调吼出声,定宜抬眸看他,无所谓的一笑,“好。”
她伸手从包里拿出化验单,递过去。
他手指尖都在哆嗦,那张薄薄的纸仿佛有千斤重,他慎重的捧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定宜垂了眼眸,眸光落在地上的他的长长的影子上,她望着他的影子,一点点的把他的一切,铭刻在心上。
“不要打掉他,定宜,求你,不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任司曜忽然把她抱在怀里,他抱的那么紧,紧的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沙哑的哀求着,声音里含了呜咽的颤抖,她再也忍不住,眼泪顷刻之间掉了下来滴在他的颈子里。
他仿佛被烫了一下,转而那死寂的眼眸里忽然有了小小的光芒,他捧着她的脸,望着她一脸的眼泪,惊喜开口:“定宜,定宜你哭了…你也不舍得,你不舍得打掉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我就知道,你的心那么善良那么软,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狠心的事…”
“定宜我们回家,跟我回家吧…我会照顾你和孩子,我会对你们好…”
任司曜小心翼翼的说着,复又把她抱在怀中:“定宜,回家去,回家去好不好?”
她真的没有办法继续狠下心来,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妥协。
只是,跟他回去之后,她就后悔了。
公寓里他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茶几上,搁着这段时间的报纸。
形形色色的新闻满天飞,却都默认了一则:任老爷子许是对这个儿子真的失望了,已经放出话去,不再给他机会,将另觅新的接.班人。
还有传言,任老爷子已经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将外面的私生子认下,带回任家培养…
定宜不知道这私生子是真还是假,可她知道,若是任司曜再不回去,任老爷子若是真的彻底对他死心不管不问,那么,他这一辈子,就真的毁了。
任司曜从尘沣那里借了一笔钱,他这几天开始忙着换房子,关掉画室,准备办美术培训班…
定宜有些贪睡,任司曜一大早起床离开的时候,定宜还在沉沉睡着,任司曜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他心里想着,今天要买一些排骨回来,定宜怀孕了,需要补身子。
可是中午回来的时候,定宜却不在家。
医院。
“孕酮有些稍低,而且你有出血的现象,一定要注意保胎,不然会有小产的危险的。”
医生检查之后,认真的叮嘱了定宜几句,然后,把开好的单子递给她,又嘱咐道:“我这可是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才给你做了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定宜是拜托了昔日读医科时的一个学姐,才得以让学姐的母亲,这位产科医生给她开了假的手术单子。
定宜再三的道谢之后,这才收好了单子走出医院。
快到初春,枯木的枝头上有了细小的嫩芽,定宜站在阳光下,抬起头眯了眼去看树梢。
那样生机勃勃的绿色,真好,那样温暖的阳光,真好。
她微微的笑了一下,手机在包里轻轻的震动,她不用看,也知道是任司曜打来的,她没有接,向着不远处的黑色车子走去。
那位曾经买任司曜油画的孙总,是任太太介绍给她的,她当然不会真的嫁给他,他当然也不会娶她,不过是给任司曜看看而已。
“温小姐?我送你回去…”
光头,有点胖胖的孙总站在那里看着定宜,目光是复杂的。
定宜对他点点头,上了车子。
“我马上到家,在家里等我。”定宜给任司曜发了一条简讯。
到了楼下,孙总给定宜拉开车门,定宜下车,站在他的面前,轻声道谢。
小区里人来人往,经过他们时,都讶异的望着二人。
孙总仿佛摸了摸她的脸,定宜低头浅浅笑着,上楼之前,孙总似乎搂了她一下,定宜抬头,孙总就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
任司曜接了简讯就在阳台上等着定宜回来,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清醒过来,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胡乱抓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冲到楼下,定宜正要上楼,看到他出现,也并不觉得吃惊,只是淡漠的撩了一下眼皮:“上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任司曜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能发出声音,定宜皱眉看着他手里的刀子:“我警告你别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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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任司曜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能发出声音,定宜皱眉看着他手里的刀子:“我警告你别动他!”
“我问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温定宜,你说啊!”
“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你,也因为孩子的事,我有些矛盾才跟你回来了,这次你既然看到了,那就和你说清楚吧,我和你分手,就是因为孙总,他对我一见钟情,说了要娶我,哦对了,我和你说分手的时候,已经在和他交往了…”
定宜的脸色有些发白,唇色也有些发白,她说完,虚弱的在墙上靠了靠:“能不能先上去,我刚做完手术,没力气…铄”
任司曜手里的刀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定宜,声音颤抖起来:“你说什么?刚做完手术…什么手术?”
定宜漠然看他一眼,有些不耐烦:“还能是什么手术?流产手术啊。”
“我不信…温定宜我不相信!”
任司曜一步上前攥住她的衣领,定宜整个人几乎都要被他拎起来,脖子被衣领勒的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拼力掰开他的手指,“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早说了,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任司曜你听明白没有?”
定宜从包里拿出手术报告单甩在任司曜的身上:“你要是不信,自己看!”
任司曜哆嗦着去捡那张纸,他蹲在地上,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却还是不停摇头:“手术报告单也可以伪造,温定宜我不信你的心这么狠,我不相信…”
定宜不想再理他,直接往楼上走:“我去拿我的东西,你爱信不信吧。”
定宜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预备离开的时候,小腹又在隐隐的坠着疼,她只得在沙发上坐下来,想要歇一歇。
医生说她有先兆流产的迹象,一定要小心注意身体,不能大意。
定宜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唇角有浅浅的苦笑绽出,她不知道她这样孤注一掷,到底是对还是错,可她唯一知道的是,这样的决定,她付出的和牺牲的实在是太惨重了。
亲人,朋友,名声,孩子未来的幸福…好似都被她这样硬生生的一刀割断了。
她怔怔的想着,可就算事情还能回头,再来一次,她大约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她不敢去想他躺在ICU里昏迷不醒时的样子,她不敢去想他被人羞辱时怎样咬着牙忍下这口气,她不敢去想——将来,或许是五年十年,也或许是一年,他就会后悔如今的选择,生活的残忍把他们的棱角和锋芒都磨灭掉,他们会相看两相厌,彼此怨愤着对方,所有的爱,都消弭干净了,余下的只有艰辛生活赐予的不断的争吵和越来越深重的矛盾…
定宜倏然的闭了眼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轨道,一旦脱了轨,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不要想了,定宜,所有的一切苦果,都自己吞下去吧。
定宜缓缓的站起身,提了收好的行李预备出去,可他忽然冲进来,然后将那门重重的关上,反锁。
定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任司曜你干什么?”
他站在那里,眼眸深的犹如一口不见底的井,他望着她,那目光冷的摄人,再没有昔日的温柔和温度。
定宜心里忐忑,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
任司曜的目光却是缓缓落在她的小腹上,不管怎样,他就是不愿意相信,他不相信会有女人这样狠心,他也不相信,定宜一早就和那个姓孙的有了苟且!
“你干什么?任司曜你干什么!你停手…你再胡闹,我要报警了…”
任司曜眸光阴沉,不顾定宜的左右挣扎,直接把她按在沙发上,然后扯开了她的牛仔裤…
定宜吓坏了,死命的挣扎尖叫,可任司曜根本不为所动,他粗鲁的褪掉定宜的裤子,然后,扯掉她的内.裤…
洁白的卫生棉上,触目的一片鲜红,任司曜整个人倏然的僵住——
原来都是真的,他最后的一线希望,忽然彻底的破灭掉,孩子没了,真的没了,被他心爱的女人亲手杀死了!
他忽然极狠的一耳光搧出去,然后像是疯了,又是几记耳光搧在定宜的脸上,定宜原本就身体虚弱,他盛怒之下,她更是动弹不得,只得这样硬生生的挨了这几巴掌,两边脸颊,腾时就红肿了起来,嘴角也被打的裂开了,有一缕细细的鲜血渗出来,蜿蜒在雪白的下颌上…
定宜疼的眼泪直往外涌,所有的委屈泛滥而出,她再忍不住,对着他大喊出声:“任司曜你对女人动手算什么东西?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任司曜伸手扼住她细瘦的脖颈,他下了狠手,力气大的摄人,定宜很快就喘不过气来,脸憋的涨红,她抠着他的手背,抓出一道道的血痕,可他仿佛没有痛觉,眼都不眨一下,只是毫无温度的望着她的脸:“温定宜,你杀了我的孩子,那就替他偿命吧!”
他说完,忽然对她轻轻的笑了,不知是不是定宜的错觉,在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瞳里有泪水氤氲而出,可,她终究没有能够看清楚——
她似被折断了翅膀的孤鸟,软软的倒在了他的面前,任司曜却仍是不肯松手,他的眼眸渐渐通红一片,而那掐住她脖子的指节也变的青白起来,是不是死了?她死了?
任司曜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仿佛脱力了一样望着毫无声息的她。
那样娇小柔美的一个女人,恬静安好的让他的心都要融化了,可却有着这样可怖的一颗心。
他真想杀了她,亲手杀了她!
他捧住脸,无声的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连眼泪都涌了出来。
定宜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公寓里没有开灯,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烟味儿,她扎挣着坐起来,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孙总打来的,她没有接,他又发了简讯,说等不到她,先回去了。
定宜想离开这里,没有人可以联络,她唯一能找的人也只有孙总了。
拨了电话,那端很快就有人接起来,定宜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喂,孙总…”
斜刺里忽然有一只手把她的手机抢过去,然后重重摔在了墙壁上,定宜吓的抱着头尖叫,这才看清楚,那一团黑暗的房子里,任司曜竟然还在。
“这么着急就去找你的姘头了?”任司曜靠在墙上,手指间夹着烟,忽明忽暗的微火之下,定宜看不清楚他的脸,可只是这话语里的轻蔑和羞辱,就足以让她眼眶酸涩起来。
可她什么都不说,默然的站起来就预备离开。
“温定宜,打了我的孩子,转身就想嫁给那个暴发户,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任公子您想怎么说都成,我知道您心里有怨气,我都受着。”
定宜越是这样平静,任司曜的怒火就更盛:“是么?果然是婊.子,这脸皮都比寻常人厚多了。”
定宜死死的掐住掌心,回头望他,浅浅一笑:“任公子大概自己也忘了,您当初还没和未婚妻退婚的时候就来勾搭我了,您的脸皮也不见得有多薄。”
任司曜掐灭了烟,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温定宜,你和那个姓孙的,上.床没有!”
定宜莞尔一笑:“这是我和孙总之间的事,不劳您费心了。”
“怎么不劳我费心?他要是睡了我的女人,我也得睡回来才够本啊!”
定宜立时慌了,冰凉的手下意识的贴住小腹,她现在怀孕还不到两个月,胎还没坐稳,尤其现在她还有先兆流产的迹象,任司曜要是发了疯…孩子,孩子可就真要保不住了!
“任司曜你别发疯,我才刚做了手术…”
任司曜的脸渐渐在她面前清晰起来,他微微笑着,那笑却带着狰狞:“温定宜,像你这样的婊.子,不就和ji.女一样么?既然是ji.女,还用在乎是不是刚刚小产完?就是大着肚子,不也照样要被人上?”
他的手指冰凉,指腹贴在她颈间的动脉上,他能感觉到脉搏剧烈的跳动,她也会害怕?
是真的害怕身体受不住?还是害怕,她被他睡了,孙总就不要她不娶她了?
“任司曜你别欺人太甚!”定宜是真的怕了,哭着哆嗦起来:“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算我错的离谱,也够了…”
“够吗?”任司曜对她轻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够呢温定宜?你永远不知道把一个人所有的希望和梦想都敲碎,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你不是想嫁给那个暴发户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可不会成全你的,你——做梦吧!”
衣服被他撕开那一刻,定宜的眼泪滂沱而下,她颤抖着握着他的手臂哀求:“任司曜我求求你…”
他悲悯的望着她,笑的讥诮而又冰冷:“怎么哭成这样了?是不是在哭你嫁个有钱人的梦碎了?”
定宜摇头,小腹抽搐着疼的厉害,她那么的害怕,害怕他真的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害怕这个孩子真的死了…
“哦…那就是真的害怕了?真是奇怪,婊.子也会害怕被人上吗?”任司曜把她按在沙发上,揪住她的头发要她背对着自己跪在那里:“别让我看到你这张恶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