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看着云风起身似想告辞,忙起身道:“哥哥,我送你出宫吧。”
他看着我,似想拒绝,却终是点点头,起身便向外走去。一路向宫门行去,但凡遇上个人,必是先对着我与云风发一下呆犯一下楞之后才反应过来行礼请安,我也无心理会,直到行至宫门处才轻声对云风道:“若哥哥有事,也一定要让人传话于我,我现在好歹是个公主,好象也还有点价值,所以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月儿…”
“哥,我长大了也懂事了,虽然不够聪明,也没有能力处理好发生的每件事,但很多时候,两个人商量总比一个人强,而且更能成事。我知道哥哥想让我永远离开这种地方,过自由自在幸福的生活,但目前来说,若不能一步成事,让他们不能把我当成一棵棋子布局才是首要的。”
“月儿。”他突然轻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笑道,“月儿说的没错,可是,哥从这一次又一次的事情中只得出一个结果,若想保护月儿,让月儿幸福,哥哥必须要变得足够强大,不然到这地步,即便能逃离这里,过的亦只是逃亡的生涯。”
他眼里有坚定,笑容有自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便朝宫门外走去。我怔在原地,回想刚才云风说的话,久久不能言语。
两天之后,灏王爷打小在外游历的长子回王府,并开祠堂认祖归宗,仪式举行得肃然庄重,但参加的人也仅限于灏王府里的人。我本来倒是很想去,我虽被封为公主,但好歹还是云老头的女儿,但一来云老头没邀请,二来老老头和老皇后都不同意我出宫,所以最终缺席。
此外,灏王爷长子便是龙曜国贤相云风的传言迅速传了开来,我从王安的口中得知云风很快便会担任廷尉正一职。云老头这个二皇子手中抓的工作主要是两部分,一是刑罚,一是财收,所以安排云风一个廷尉正的官职倒不是难事,亦可以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控制范围之内司职,有什么事也好办。
云风正式上任之后,更是忙了起来,愈发的没了时间。廷尉正官居四品,没有上朝的机会,每日里“下班”之后又近晚上,出入皇宫不方便,所以直到半月之后,在云风的第一个休假日到来之际,我才有了时间求了老皇后召他进宫,与他一聚。
我是站在第二道宫门里等着云风的,我承认,我有些激动过了头,所以当我看到迎面而来的修若恒松和修若惜棠——云老头的另一双儿女,避之不及,后悔不已的时候,亦只能面带假笑,准备好歹打声招呼,毕竟说起来,这两人是我的弟弟和妹妹——见面不超过五次的弟弟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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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真是好兴致啊,站在这里,不会是在等我们吧?”先开口的是年仅十六的修若惜棠,她是郡主,我是公主,而且我长她三岁,她却微弯了弯身,连个礼都称不上,很没礼貌,亦很没规矩。
可是在这修若,四下无人的时候,对我没规矩没礼貌的人不止她一人,我早已经习惯,哪怕是当着我有礼貌有规矩,我也知道那也是他们不甘心而为之,暗地里,只怕在心里骂了我鄙视了我不止千百遍。我自是无所谓了,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是我在修若皇宫的生存原则,何况这些人于我来说,就好象路人甲乙病丁,她们的态度,她们的心理,我没兴趣!
“哪能啊!妹妹这不是开玩笑么?”不用我开口否认,只比我与云风小一岁,今年十八的修若恒松便紧接着开口了,“皇姐是公主,身份可比我们高贵多了,怎会出宫迎接我们?能让皇姐这样的,怕只有我们新近才冒出来的大哥了。”
他用了“冒”字,而且说到“大哥”两字的时候,音调微微上扬,似有嘲讽之意。本来,他们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而且从刚才开始,我便打定主意不想惹事的,但一听到这话,心头怒火却突地升起,他们说云风,比说我更让我不能忍受,甚至直觉地想骂人。
“大哥?也不知父王是怎么回事,说认祖归宗就认祖归宗,也不查查清楚,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我刚想开口说话,那个修若惜棠又开口了。她说这话,左右看了看没人,倒是理直气壮,一点顾忌都没有,他身边的修若恒松脸色微一变,用眼色示意她住口,但修若惜棠依旧大咧咧的将话说完才回瞪了修若恒松一眼,似不满她这哥哥太胆小。
“惜棠妹妹今年十六了吧?也是个小大人了,怎么还这般口无遮拦不懂规矩?看来父王真是太宠你了,才叫你这般无礼放肆,还大放谣言!”听她一说,我倒是笑了,而且笑容不假,直接冷笑,继续说道,“惜棠妹妹的疑问,不如让本宫代为转告父王如何?”
“你…就算你告诉父王如何,你以为父王会罚我么?”她怒极,连尊称都省了。
“会与不会重要么?只怕查出来的结果如你所愿的话,受罚的就是父王了!”我笑得很开心,看到她本来气红的脸明显一白,于是笑得更开心,慢慢走至她身前,一字一句道:“修若惜棠,你记住,我是皇爷爷下旨亲封公告天下的公主,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我哥哥与父王长得像不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我长得像就行了。今天的事就算了,再让我听到你这般口无遮拦,咱们就试试,到时候受罚的会是哪个?”
“皇姐…”修若恒松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看到宫门处经侍卫确认身份正向我们这边走来的云风,一袭蓝灰长袍,远远地看见我,朝我微笑。我也冲着他笑,耳边修若恒松的声音依旧传来,“惜棠年幼,又向来任性,刚才冲撞之罪,还望皇姐莫怪。”
“本是一家人,就不该说两家话,这道理惜棠不懂,恒松你应该明白。”我转过头朝他闲闲地笑笑,可没忘记他刚才的话也不怎么好听。或许之前仅有的几次见面我都太温和,他们还以为我就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再则云风突然回来,认了祖归了宗,虽然名义上来说还只是个庶出,但眼前这两人若还没点危机意识,那就不是修若家族的人了。不管这次他二人是有心试探,还是本性如此,从现在起,便该明白,就算我是个软柿子,他们也还不够资格来捏,而云风,我想他们更不是对手了。
“皇姐,皇奶奶该等急了,我们这便过去了。”修若恒松既没装样子受教,也没再有什么不敬表示,拉了修若惜棠的手,说完便急急向前行去。
我自是不去理会,只站在原地,一径对着渐渐走近的人儿嘴角越弯越高。
“哥哥!”我喊他,作势就要扑到他怀里。
他慌忙一个跨步,一手抓过我手,微一用力,止住了我往前扑的身形,叹息般说道:“月儿,这里是皇宫。”
“哥,这是皇奶奶允许的呢。”我看到他微皱眉好笑的样子,妥协道,“好了好了,去我的醉月宫吧,这是皇奶奶准许的。哥哥认祖归宗我没去,第一天任职廷尉正也没说声加油,平日里那个什么廷尉正公职这么忙,好不容易才盼到休假日。哥,你来了修若,我们也总是见不上面,上次一别,又是大半月未见了。”的
“月儿,虽说皇后允了你我可以免规矩,但宫中人多口杂,不可任性。”云风的口气,比云老头还像当爹的。
我立马垮下脸来,一边往前走,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哥,我是你妹,你就比我早生了十几分钟,怎么你跟我说话像训女儿一样?哎,你现在还没娶妻呢,若是娶妻生子,那该如何是好?”
“月儿…”又是那种无奈却又宠溺的口气。
“不是么?哥,要不你早点娶妻生子吧,这样你每天教导自己的孩子也来不及,看到我就不会这样天天唠唠叨叨的了。”
“胡说什么!”云风快走一步,与我并行,佯装生气道,但装的一点也不像。
我吐了吐舌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道:“哥,说起来过年你也二十了,二十这年纪该是娶妻的年纪了,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哥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啊?”
在这里,二十婚嫁比较正常,男女一样,这点倒是很意外。说起这个,就不期然的想起狐狸清林和曦岚,之前便一直在想,这三人年纪也不小了,也早过了正常娶妻的年纪,可是为何一个一个还单身着。而现在,狐狸眼见着便要娶皇贵妃了,而曦岚,也算是有了结婚的人选,不知清林现在又是何境况。
想到此,心里便又苦又涩,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
“月儿。”他的脸上有心疼,我虽尽量隐藏心事,但他依然能够一眼看穿。或许,双胞胎是真的心有感应。
“没事!”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思绪,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哥,我的嫂子可一定要温柔大方娴淑,一定要比我漂亮比我优秀比我出色,嘿嘿。”
他似张口欲言,我忙抢着说道:“哎,算了算了,这条件太苛刻了,估计天底下没有比我漂亮比我优秀比我出色的女人了。呵呵,哥,其实最重要的是你喜欢,而且她要对你好!”
他摇头笑笑,没再说话。其实看他刚才听了我的话急着开口的样子,我自是有七八分明白他会说什么。非关自恋,非关直觉,只将这一路来的种种分析推测,便明白,于云风来说,目前为止,我这个妹妹便是他的所有,他再无心其它。
到了风云住的屋子,略看周围环境,就知是整个王府最角落的小院,与前面的金碧辉煌相比,风云住的屋子比较冷清简陋,而且我连个下人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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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见他伸手推门示意我进屋,我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就哭了起来,“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哥哥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月儿何须说对不起?”他一声叹息,用手环住我,在我背上轻轻拍着。
“如果不是月儿,哥哥根本不会到修若来,不到修若来,哥哥就不必住在这里听那些冷言冷语了。”我一直知道云风对龙曜的感情,我一直知道云风有他的清高有他的骄傲,我也一直知道,在云府的云风云月从未受过委屈。而现在,我从他怀里抬头打量了一下房子,竟有一种清贫的味道,再观今日修若恒松与修若情棠的态度,更是证实了心中的想法。不管怎样,云风都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若非灏王府里的人欺负人,若非云老头不替云风主持公道,任由云风受这委屈,云风住的地方何至如此!我倒没想自己其实不是云月,因为从始至终,我都将他当成了哥哥。
他欲再说些什么,我却从他怀里抽身,恨恨地说道:“哥哥,等我回宫,就将一应事物都送了来,再派几个人来照顾哥哥的起居,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将东西扔出去将人赶出去不成!”
“月儿......”他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哥哥不需要这些,这样其实也不错。”
我三两下拍掉他的手,拉着他在屋里坐下,气道:“那好,我晚上就在你这儿吃饭,你别提前打招呼,等下应该有人给你送饭来吧,我倒要看看哥哥平时吃的都是什么!”
他神色微有些尴尬,忙道:“宫门关得早,月儿看了哥哥,应该早点回宫,晚饭就回宫在吃吧。”
我噌的一下起身,云风居然这么说,肯定是被我猜到了。我两步就跑到门前,对王安道:“王安,你去问问王爷回来了没有,若他回来了,你就告诉他,我马上就去给他和他那个王妃请安!”
他躬身垂首答“是”,转身就往来的方向走去。云风看着我,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走回位子,坐下来生闷气。
“哥哥,你来修若,皇上是如何说的?哥哥是请辞,还是请假?”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只不过被云老头的另一双儿女打扰,又被云风的现状激怒,差点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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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天有空再来看哥哥,或者哥哥有空的时候来看。”
“好。”他跟着起身,神情温暖宠溺,带着一丝不放心道:“月儿在皇宫要多加小心,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也有些不放心地道:“哥,不管怎样,有用得着我这个人和这个身份的时候,哥一定要告诉我。事关重大的时候,哥一定要知会我。你不许冒险,不许让自己置身险境,不许不顾一切.....”
他闻言轻笑,我也住了口,讪讪地笑了笑。他这个哥哥才不似我冲动不知轻重呢,什么时候又轮得到我来提醒他教训他?我不再坚持在这里吃晚饭,示意云风不要送了,就与王安一道慢慢往外走。
“听闻灏王妃身体不适,备的礼可收了?”我问王安。来的时候听说云老头的正牌王妃身体抱恙,而且是从哥哥来修若开始的,我心下暗笑,且不管是有意装病还是真病,我对这个人都是毫无好感可言。既然她抱恙,那就省了我去请安,我虽从辈分上小了一辈,但从身份上来说,我这有封地的公主,好像比她这个王妃还尊贵了一些。
“回公主,礼收了。”
“那就好。我们回宫吧。”我言毕,停步,分外严肃地道:“王安,你走前面。”
天哪,刚才来的时候就是九曲十八弯的,差点就将我绕晕了,如今让我自己回去,只绕了两个弯,我就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走了,反正触目所及皆是陌生的环境,一点眼熟的感觉也没有。
“是。”王安恭声答道,垂着头疾步走到前面,也不知道有没有暗自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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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府的时候竟碰到了刚回府的云老头,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行礼请安,他略表诧异之余竟还亲自送我出府,倒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父王打算怎么安排哥哥?”我站在马车前,遣退了王安和驾车的侍卫,转身直接问道。
哥哥既然住进了灏王府,也认了祖归了宗,受到的却是这种待遇,我不可能连句不平的话也没有。
我知道云风在云老头的几个孩子中是最年长的,既已认祖归宗,若我们的娘亲真是那什么风神国皇族的后人的话,那么云风的身体同样尊贵,在灏王府就不该是这种身份这种地位。
可若是正了云风的名,或者说是正了云月娘亲的名,王府里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那个正牌王妃加上她的一子一女又岂会同意?
“不如月儿给父王提个建议如何?”他不答反问。
我笑了笑,也不打算敷衍了事,恭敬地答道:“虽然娘亲没名没分,但我和哥哥,毕竟是父王的骨肉,这一点是谁也无法改变与否认的。如今哥哥与我既然都回了修若,父王若有诚意,我们自会尽力帮父王完成心愿。父王也该听说了月儿与哥哥的身份其实很不一般,皇爷爷既然可以破例封我为公主,只要父王愿意,哥哥的问题自然也不难解决。”
“月儿的意思?”
“王妃的病,还需要父王来医治。”我边说边抬起手,细细打量那圈圈缠绕的细金线在王府大门宫灯的映衬下折射出的金红色的光芒,我微笑着,继续说道,“可是理儿总是这个理儿,皇爷爷不也是这样做的吗?能帮自己的,能强大修若的,可没说父王是二皇子就没了机会。”
“你知道了什么?”他侧过头盯着我的手,眼神冷厉。
“不管我知道什么,在修若,我只有一个立场,那就是父王您。”我笑得格外真诚,“所以,父王,说服皇爷爷把我嫁到龙曜吧,这对修若,对父王,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何?”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表态。
“不为何,若父王一定要将我嫁到天青,或者留我在修若,希望借此得天下,那么我也告诉父王,到时候皇爷爷与父王的雄心壮志,只怕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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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就这么肯定?”他终于收回视线,仔细看着我,眼里竟有抹兴致。
我依旧微笑道:“总比父王的把握大一些。”
“你的婚事,是由你皇爷爷定的,怎么月儿反同父王来商量?”他倒也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过头不再看我。
我也移开视线,直直看向前,淡淡地道:“皇爷爷那边,有了机会月儿自会跟他解释,只不能过希望到时候父王能在一旁帮月儿说几句好话罢了。”
“理由?”
我掀开车帘,利落地上了马车,转回身看着云老头道:“理由?很简单,我若嫁给曦岚,就从此与他游山玩水,不理这些俗事。我若留在修若安家,父王应该明白天青王的野心吧,到时候天下三分,三国鼎立,你说天青王会选择联合修若对付龙曜,还是联合龙曜对付修若?月儿太了解龙曜的皇上了,或许那时候根本不用天青王花心思,只需点个头,修若的形势立马到就会变得严峻起来。”
他凝眉,脸色微沉,我继续淡笑道:“父王莫生气,也莫怪月儿口无禁忌,父王比谁都明白,月儿身上有修若皇族的血,或许也真的有风神国皇族的血,但月儿更愿意从来就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龙曜国人!”
我说完不再看他,只高声道:“王安,回宫!”
放下车帘,又是一个只属于我的清静世界。我由着马车飞驰起来。笑容越发深了。
回到醉月宫,陈寿来传话,说是从明天开始,我依旧要去老老头的寝宫报到,继续女言官的生活。我亲自送了他出宫,确定老老头的情况还算稳定,这才有些安心。
第二日一早,我去了老老头的寝宫,寝宫外仍有侍卫严守,见我过来自动放行。老老头依然憔悴,其实或许病情不算严重,但年纪大的人,有时候一场感冒都是能能伤元气的。许是这几十年来早朝养成的习惯,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醒来。
我上前行礼请安,然后示意陈寿将外间书桌上的奏折搬进来,在老老头的龙床前置了张矮几,备了笔墨,我一张一张地读奏折。放在最上面的奏折都是军报,老老头好像已经很久未理朝政的样子,因为前方战报都积了好几份,从最初的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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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寒星边关,到连破几个城池,捷报频传,皆是喜讯。读到最后封,才奏报说叶苍王已下撤兵的旨意,所幸那个送旨的敕使已被拦下,估计不出几天,修若与叶苍就要撕破脸皮了。
如果叶苍王已经下旨撤兵,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此次战事的玄机叶苍终于发现了;二、龙曜天青两军攻打叶苍太顺利,叶苍形势已经不妙。
老老头每听完一张奏折就给个简短的意见,通常也就几个字。却便如此,近半个时辰后,他也有些气喘咳嗽了,未批完的奏折却还剩一大半。
如果老老头的身体越来越差,这些奏折可以由太子伯伯代为批复。可是坐在龙椅上的人啊,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下手中的权力的。不审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皇爷爷,我们休息一下?”我试探性地建议道。
“好。”他竞一口答应,“丫头跟皇爷爷说说你在龙曜的故事吧。”
“呃......”我在龙曜的故事?是云月从小到大的故事,还是这次去龙曜送盟书的故事?不管是哪个,最精彩的,也就是自我穿越过来的经历,不都是天下皆知的事了吗?至于不精彩的,我穿越过来之前的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啦。
“就说说丫头为什么这么喜欢龙曜,说说龙曜王。”他虽神色憔悴,声音低沉,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却是锐利而深沉的。
“喜欢龙曜,是因为龙曜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在过去的十几年,月儿一直以为自已是龙曜人,地地道道的龙曜人。虽然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人总会念旧,总会有故乡情结。这是一种本能,由不得自己控制,若有一个人能自由控制这些感情,那么他已经偏离本真的自己太远了。”
我娓娓道来,搬出的是人之常情与大道理,很标准的答案,他静静听着,并不说一个字。
我低头笑笑,继续道:“至于龙曜王,那时候他是君我是臣,以臣子的眼光来看,他是一位明君。”
“不以臣子的眼光来看呢?”
“呃?”我抬眼看向老老头,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得讪讪地道,“先前送来的盟书写了什么吗?”
我看着老老头,他去一言不发,似笑非笑,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到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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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片柔软,嘴角不自觉地弯起,道:“不以臣子的眼光,他只是月儿喜欢的人。”
许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坦白,他看着我的眼里骤然有抹光彩划过,然后恢复深沉难测,一字一字又轻又缓地道:“丫头觉得他好在哪里?”
我笑笑,坦然道:“或许一个人在别人眼里章节不好,但在喜欢他的那个人眼里,更多的时候缺点也是优点,甚至缺点也会变的可爱。他明知我女扮男装是个假冒的宰相却没有点破,任我为之。或许在别人眼里他是另有所图,但在我的心里,这是包容,更是一种平等与认可。他同意我出使天青,或许在别人眼里是将我置于险境,是舍我顾家国,但在我的心里,这是一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