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池飞鸿还看见宋书然欢快的脸,笑容在沿途的春光中跳跃着,又亮又透。
曾经,在智利流传着这样一段动人的故事,在中世纪的一次地震,人们在地震发生的第七天的一个早晨,在一处废墟上,发现一个年轻的男子发疯般的用手挖着一处地方,那是村子的一个刚刚结婚不久的青年,在这次地震中提到妻子失踪了。
那个清晨,那个青年流泪满面哀求着人们帮他,他说他梦见了他的妻子来到了他的梦中微笑的和他说再见,他说他还看见了妻子在和她说再见的场景。他确信他的妻子就在这片废墟下。
人们将信将疑的从家里拿来工具帮他。
黄昏的时候,人们真的从那片废墟中找寻到了他妻子的尸体,她安静的靠在那里,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很多听到这段故事的人们都说那是人们对于美好情感所衍生出来的美丽传说,彼时,池飞鸿也是那般认为的。
后来,池飞鸿再听这段故事时,那颗因为宋书然才来到她心上居住的心脏就像会喘息似的,一次次的把晶莹的液体带到了她的眼眶底中。
再次被电话铃声吵醒时已经是中午,这次打来的是池惊鸿。
池飞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惊鸿所指定的场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士一本正经的拉着她很官方的对对面的中年外国男子说,这是我的翻译。
于是,池飞鸿临时充当了池惊鸿的翻译官,和那个来自西班牙很是健谈的客户度过了据那位所说的两个钟头的愉快时光。
西班牙客户走后,池飞鸿堂而皇之的领着她来到了楼上的酒店,在先前的那个专门为池惊鸿准备的房间里。
一关上门他的身体就贴过来了,唇压在她的唇上,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子里,池飞鸿任由着他在自己的身上点火。
惊鸿背面那来自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的明亮的光线刺到了她的眼睛,在他迅速待发的时候,池飞鸿推开了他。
“惊鸿,我饿了!”她可怜兮兮的说,女人有时候是一种聪明的情感动物,总是天生自然的明白在男人的面前用一些什么样的话来哄他。
因为池飞鸿深爱池惊鸿所以她愿意撒一些小谎,就像她不敢告诉他此刻她的心有多惶恐,而那些惶恐全都来自于那太过于明亮的光线。
池惊鸿和池飞鸿还没有资格,所有的阳光地带,再怎么相爱还是没有资格。
她的惊鸿果然是一片懊恼,他打电话来让林安带她到餐厅用餐,他哑声的在她耳边说,你在餐厅等我,我洗完澡再去找你。
池飞鸿恶趣味的把自己的身体有预谋的向惊鸿的身体贴了一贴,果然,惊鸿闷声的哼着,喉结动了动。
池飞鸿没有想到的是会在昔日曾经一起用过餐的旋转餐厅里和秦俏君狭路相逢,在看见她身边跟着一个林安的时候,秦俏君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
也许,在秦俏君眼里,她是一个不堪的女人,乐此不疲的玩弄着男女游戏。
她说,那天采访你也听到了,池惊鸿是一个重承诺的男人,他说会在她身边就会在她身边,而你,只是他们之间的过客而已。
她说,收起你的伎俩,不要去肖想一切不切实际的,宋书然那个男人已经够好了你还不满足吗?
她说,往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池惊鸿只是一时的迷惑而已,他们夫妻一路走来我都看在眼里,他们没有那么容易散的,你就安静的离开吧,为了深爱池惊鸿的郦春晓,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对着秦俏君的背影,那时,池飞鸿说。
“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我,已经无法离开了。”
那个在池飞鸿眼里一直很摩登的女郎那天穿着一套米黄色的套装,她没有回过头来,就站在哪里,背部曲线优美,她冷冷的说,这样做,你不怕会受到惩罚吗?
可池飞鸿永远也想不到那个惩罚来得如此之快,上帝可真容不得她一点的放肆。
看完了明妈妈后她回到了郦宅,在郦家的门口停着大约七八辆车,黑色的车身让池飞鸿感到一阵的压抑。
郦家灯火辉煌,在那片辉煌的灯火中,客厅里熟悉的,陌生的黑压压的一群人。
池飞鸿直挺挺的站在了那里,下意识里,她不敢朝前迈进一步,好像那一步足以把她推下深渊
。
姑妈缓缓的向她走来,神情肃穆,她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说。
“书然和他的两位同事开的车在印巴边境线触到了地雷。。。车里的人无一生还!”
“车里的人无一生还”这是一个魔音就这样刺入了她的耳膜。
退了几步,池飞鸿笑了起来,拉着姑妈的手,骗人的吧?姑妈,是书然想出来的馊主意吧?你还不知道吧,宋书然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子,他常常学电视台的那些捉弄人的模仿秀老是来捉弄我,他一定藏起来,对不对?姑妈?
拉着姑妈的手池飞鸿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从前,她总是对明妈妈这般的撒娇着,最后,明妈妈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姑妈,书然一定是藏起来了,对不对!对不对?”她摇着姑妈的手。
然后,她看见姑妈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所有的人静默着。
一转身她想逃离这里,一瞬间她觉得这只是一个梦魇,她得离开,她得赶快醒来,可马上她就跌进了一个怀里。
一抬头,池飞鸿看见池惊鸿煞白的脸,狠狠的推开他,这一定是老天爷的陷阱,老天爷不高兴她和惊鸿在一起所设的陷阱来考验她。
好吧,她认输了!池飞鸿认输了!只要老天爷让书然回来,那么,她再也不见惊鸿了,死也不见惊鸿了,就把那个人那段往事带到了坟墓。
只要,老天爷收回惩罚。让书然回来。这么重的惩罚她无力承担。
池飞鸿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对那些静默的人说,你们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他早上才和我通电话,他还给我唱猴子乐队的歌曲。
你们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
最后,她就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故事早就设定了宋书然的死,不过真正写到这段还是有点排斥,就像站在一个变扭的台阶前。
PS:今天有点晚,今天还是七夕,牛郎和织女相见的日子,真好,祝大家愉快
很久很久以前(番外)
在很久很久以前,宋书然觉得自己的家庭是玻璃模型里的那个完美的童话世界,相爱的爸爸妈妈,宋书然还相信自己一定是在爸爸妈妈的期待下来到这个世界的,他的到来是美好的爱情结晶。
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
一点一点的长大时,一点一点的接触到大人们的世界时,宋书然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心正在变得麻木了起来。
十岁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分房而睡,不像那些姑妈和姑父一样共用一个房间,妈妈向小小的他解释,那是因为爸爸爱打呼怕吵到她。
十二岁的时候,宋书然拿着他的成绩单躲在爸爸的办公室,那一年,玻璃球里的那个美好的童话世界开始坍塌,直至爸爸和那个那个美艳的女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他才从高大的沙发背后走出来。
回家的时候,他坐在高高的花岗石台阶上,妈妈回来了,她的手里拿着鲜花,温柔的对他说,我的书然真厉害,竟然得到了第一名。
那一晚,他听到妈妈一边和爸爸讲电话一边落泪,他就躲在一边等妈妈的泪水在空气一点点的蒸发掉。
他对着镜子练习笑容,那种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笑容,然后,带着那种笑容抱着妈妈的腰,说,妈妈,以后我来当妈妈的超人好不好。
妈妈笑了,揉着他的头发说,好,以后由书然来当妈妈的超人好了,接着,妈妈喃喃的说,这样,妈妈才没有那么难过。
从此,宋书然有一个使命,那就是当妈妈的超人。
那天起,宋书然没有再叫郦钢一声爸爸,郦钢从此不再是宋书然的英雄。
在所有的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宋书然其实已经长大了,尽管所有的人还执着的认为他还是一个孩子,包挂他最为亲近的人。
他就这样淡漠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在所有人面前演戏,而所有人都在配合着他们在演戏,其实,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郦钢在外面有情人,不止有情人他的情人还为他生下了女儿,可所有的人都装作不知道,上流社会这样的闹剧几乎天天在上演。
宋书然不在乎只要妈妈开心他也可以帮她把戏演下去。
十六岁岁末,郦钢把他的女儿接回来了,可笑的是,他对外宣称是他收养来的孩子。
随着那个孩子的到来妈妈终于放手了,这段婚姻把妈妈的心变得伤痕累累,家族的名声,利益的纠葛,还有对于郦钢的爱。
很多人都说他的父亲母亲在年轻时是两情相悦的,宋书然听着就像在听一个笑话。
当妈妈和郦钢离婚的时候宋书然是高兴的,他觉得这是一个解脱。
他的亲人们,他从小看着他长大和他很亲厚的姑妈一再的挽留他,可他毅然的冠上妈妈的姓氏和妈妈一起来到了德国。
临走时,他告诉郦钢,他是世界上最失败的父亲,于他的儿子是一个绝对的反面教材。他的儿子的独身主义理念全是拜他所赐,于是宋书然看见郦钢一脸破败的表情。
是的,宋书然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一半是为了报复他对婚姻不忠诚的父亲,一半是他对于豪门那些所谓模范夫妻倒尽了胃口。
还有对于所谓爱情的嗤之以鼻。
来到德国后,宋书然觉得自己如鱼得水,来在这里,没有人觉得独身主义者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有时候,他会和女孩子约会,感觉好的话也会和她们过夜,如果没有遇到那个叫翠西的女子的话,宋书然也许真的会成为一名独身主义者。
记得,有位作家在写自己的自传时,回忆起初遇意中人时说,只一眼,就掉进了她的眼波之中。
初听这话时,宋书然是不以为然的,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身上也会发生那种被称之为一见钟情的事。
只一眼,就掉进了她的眼波之中,在不知那人的名字,不知那人的身份,不知那人的国籍,不知那人的年龄,不知那人的往事,不知那人的婚姻状况,就这样迷失在那人的眼波之中。
宋书然成了被爱情束缚的可怜人,他那些独身主义者的朋友们这样开玩笑着,宋书然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把那名叫做翠西的姑娘弄进结婚礼堂这成了公开的秘密。
最终,他如愿的让翠西成为了他的妻子,尽管自己在她身上吃尽了苦头,还闹出了不少笑话,可最终她还是成了他的妻。
完婚那天,他傻笑个不停,他的妈妈啊,就这样说他,宋书然别那样笑,那样笑起来很不像宋书然。
不像宋书然?他继续笑,看着缓缓向他走来的妻子,他说,那又有什么没关系!
每一个人在内心里都或多或少的珍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世界,初认识翠西的时候他就明了,也放任了。
翠西是一个有点迷糊的妻子,也不大会打理家务,可当她住在那个房子里宋书然就觉得那是世上最为温馨的家。
把她带回上海一方面想让姑妈见见他的妻子一方面他是想让翠西回到她出生的城市,好像,翠西不大爱提及她的往事,有一次,宋书然开玩笑的问她是不是在她的往事里住着一个让她刻骨铭心的男子。
她沉默不语,在那种沉默之中,宋书然隐隐的猜到了,偶尔宋书然想,该是怎样的男子让他的妻子如此的念念不忘,不是没有感觉到,翠西偶尔会望着远远的天际,神情专注仿佛要透过那方天空找寻着一些什么!
当你深爱着那人的时候,那人的一切细微的变化就会像某种你怎么也无法解释的的信息自然而然的传达到你的脑电波之中,类似卫星信号。
来上海的这段时间了,翠西很明显的变得不安起来,偶尔显得特别烦躁,在他即将启程前往印度的时候她更是显现出了如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对他的依恋。
在送行宴中,在座的人都喝了不少,他的妹夫那个叫做池惊鸿的英俊男人就这样直直的朝他这边望,像是在看自己又像在看着翠西,微醺之中,宋书然的脑海里闪过一些若有若无的念头,那些念头来的有点诡异,比如池惊鸿和池飞鸿。
其实,宋书然知道翠西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她的护照,她的和他结婚时的身份证都写着池飞鸿这个名字,只是她好像不喜欢那个名字,她也没有提及她有另外的这样的一个名字。
池惊鸿和池飞鸿一听起来更像兄弟姐妹的名字,父亲葬礼上和郦春晓的丈夫只是匆匆的一面,他也没有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
后来,偶尔想极,他觉得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池飞鸿和池惊鸿只是纯是巧合。
只是,这一夜,这两个名字的信息犹为强烈,他仿佛间觉得那两个名字变成了一个整体,类似两颗长在一起的树。类似在蓝天上并肩翱翔的雁。
摇了摇头,把那个荒唐的想法甩掉。
在机场,她就这样用尽全身力气拥抱他,她告诉他其实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她说她还叫池飞鸿。
那位知识渊博的老者,给他的孙女取名为飞鸿,飞翔的雁,很美的隐喻,可宋书然比较喜欢翠西这个名字,那个叫做飞鸿的名字让他有莫名的慌张,仿佛,当她的名字变成了飞鸿,所以的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她说,书然,等你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关于我以前的事。
那模样,那神情,分明不一样了,怀抱着的那个身体突然的让宋书然涌起了一阵悲伤。
当飞机穿透云层时,宋书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更希望行走在一条没有归程的旅途中,那么,他的妻子就会在路的尽头一如既往的等待着他。
不由的,在心里苦笑,原来,自己也有不洒脱的时刻,是的,隐隐的,有些事情他是猜到了,如她的皮包里那两个手机,如她眼里极力隐藏的情愫,如她在自己抱着她时僵硬的身体,还如她梦里的呓语。
在凌晨时打电话给她,因为这风光实在是太美好,美好的想和她一起分享,还想在她耳边说些情话唱一段情歌。
她迷迷糊糊的嗓音让他打心里温暖了起来,先是唱了情歌,猴子乐队的,一支如清风般的乐队。
天际的星子还没有退却,周遭静寂如斯,偶尔会有虫子的鸣叫声,宋书然听着自己嗓音在破晓的天光中流动着,感觉如此的美好。美好得他开始了倾诉。倾诉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爱慕之情。
翠西,你知道吗?其实,小时候我也有梦中情人的,那时,就想快点长大,长大后就娶上海滩里的冯程程为妻,你的下巴我觉得挺像那个扮演冯程程的女演员的,可,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你的下巴像她才爱你的,我是爱上你后渐渐觉得你的下巴像她的。
翠西,还记得吗?那年,我们去捷克旅行,我们的蜜月旅行,在布拉格广场的愿望墙上我像一个愣头青一样的偷偷的背着你写下愿我们永远在一起的纸条,那时特傻怕主管愿望墙的神看不见,还贴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知道那小纸张还有没有在那里!
翠西,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我觉得天旋地转的,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我突然之间忘了怎样和女孩子接吻了!
叹了一口气,宋书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妻子啊又开始精神恍惚了!
宋书然靠在车窗上,他的两个同事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相信他也是,只是那时他仿佛忘了疼痛,路边是铺天盖地的花海,天空是湛蓝湛蓝的,是翠西极喜欢的蓝。
犹记那年初春,在德国郊外的后院里,珍珠一般大的星斗挂在他们头顶上泽泽生辉,她说,蓝色是世间最为梦幻的色彩,深蓝是深海,浅蓝是近海,淡蓝是秋季,而泛蓝是盛夏,在那有着春虫鸣叫的夜里。她的声音是美妙的音乐,她的语言是醉人的诗篇。
嘴勾了勾,还好,最后一眼的天空是湛蓝湛蓝的。
车厢里弥漫着硫磺味和汽油味,远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在那声巨大的声响响起来时,宋书然的心情是欣慰的。
还好,现在,她只是喜欢他。
还好,翠西还没有来得及爱上宋书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憋着一口气写完的。
理智与情感(一)
豪门望族们喜欢把寡妇称之为遗孀,于是,池飞鸿多了一个名号,宋书然遗孀,全世界的人都来到她的面前,告知她要节哀顺变。
她站在家属位置上,触及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不住的有人来到不住的有人离开,黑白色在着落大的灵堂里淋漓尽致。
池飞鸿木然看着那一张张来到自己面前溢满同情的脸庞,木然的向他们点头致意,她有些恍惚觉得此刻更像是一场长梦,池飞鸿的心情还胶在那个暮春的清晨里,宋书然在她的耳畔唱着猴子乐队的歌曲,节奏明快,暮春的早晨天光如浓墨。
有人把水送到了她的嘴边,她抬起眼睛,乖乖喝下了。
她木然的对前来追悼的人回礼。
最后,当两鬓酸白的妇人和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年轻男子出现时,池飞鸿的身体开始颤抖,有人扶住了她。
那妇人平静的来到那个盖住国际红十字会会旗的骨灰盒前,细细的抚摸着照片上年轻的脸庞,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她来到了池飞鸿面前。伸出手,她抚摸了她的脸,然后拥抱了她。
池飞鸿静静的靠在了她的怀里,静静的说。
“妈妈,怎么办?我怎么也想不起最后书然和我说的话,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喃喃的说着:“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面相温和的妇人抚摸着她的头:“想不起来就别想,那小子还会说什么正经的话,那小子就只会胡说八道。”
池飞鸿趴在了她的肩上笑了起来:“说得也是,那个小子就只会胡说八道!”
灵堂里死一般的静寂,连司仪也仿佛失去了人声音。若干的叹息声像失去肉身的魂魄在周遭游荡着。
最后一个声音尖叫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你没有眼泪。你为什么不哭,是不是宋书然不值得你为他哭泣。”
看了郦春晓一眼,她眼眶泛红愤怒的盯着她,一双眼睛桃核般。
池飞鸿缓缓的抬起头,用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还真没有眼泪,池飞鸿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因为不爱便舍不得眼泪。
笑了起来,深深的看了宋书然的黑白照片,宋书然,你寒心吗?你深爱的妻子竟然流不出一点眼泪来。
曾经,你为她干了多少的傻事!
“为什么笑?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是不是你盼望这样的结局,是不是?”
是啊!真奇怪,现在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更奇怪的是,仿佛,她忘却了怎样呼吸,她的心脏在激烈的抽搐着仿佛要夺走了她的呼吸。
对了,她的心脏也是由于宋书然才住进了她的身体里的,是不是现在它在抗议了,抗议自己的冷漠无情。
现在,池飞鸿有些累了,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之前她看见了脸色死白的惊鸿,在她眼帘合上的那一刻他的脸是扭曲的。
靠在书然妈妈的怀里,缓缓的池飞鸿说,妈妈,真好,书然要来接我了!
就这样吧!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池飞鸿就讨厌这个世界,讨厌着这个世界的种种的生离死别,讨厌这个世界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还有永无止境的希望和绝望。
在意识逐渐恍惚的时候,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那人大声的,颤抖的说着,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那人抱着她,耳边又呼呼的风声,什么时候她的惊鸿学会了腾云驾雾。
现在的这种情况会不会像她若干年前极喜欢的电影画面,美得总让自己的心颤抖不已。
当知道自己会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会死去的时候,池飞鸿曾经想过各种各样死去时的方式,那些方式随着成长千变万化,最初的时候她想像女侠一般的死去,最好和几个大恶人同归于尽,差不多十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个世界贡献一点力量,比如挡在某位伟大的人身前,为他挡刀挡枪,然后光宗耀祖,可惜她生在和平年代。
十几岁的时候,看过一部俄罗斯电影,长相极英俊的军官怀里抱着自己死去的爱人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硝烟弥漫的战场,那时,池飞鸿小小的心灵里对那样的场景很是向往,盼望着邂逅着年轻英俊的军官。
在惊鸿的怀里,池飞鸿想起了那些静好的岁月还有一直都傻气的自己。那时总是穿着美丽的纱裙,傻傻的想在某一个时刻里好让英俊的军官对自己一见钟情。
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刻起那英俊的军官长着和惊鸿一模一样的脸总闯进了她的梦里。
在意识飘得更远的时候,她听见惊鸿说,池飞鸿,你试试看,你敢再把我丢下一次看看!
在医院深深的长廊,那名男子脸若冰霜,就那样一动也不动的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就像一具冰雕,在他推开他的妻子,在他对他的妻子冷冷的说,如果她出什么事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的话时,吴宝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的表妹就这样软软的对着她的丈夫说,惊鸿,对不起,我想我是疯了,惊鸿,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待嫂子,怎么会觉得嫂子不伤心呢?我真不知道嫂子曾经接受过心脏移植,要是知道了我肯定不会那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