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郦春晓的笑容收住了,好像一下子受到刺激似的,她把车子停在路边的车位里,头趴在了方向盘上。
许久,她抬起了头,眼里有着悲伤。
“那次我和惊鸿的孩子没了,在那阶段,我常常活在自责当中,一到晚上就睡不着,那时,是惊鸿他一次次的唱着歌哄我睡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我喜欢那首俄罗斯民谣的,他还对我说,春晓,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说完后,郦春晓调整了呼吸,继续开车。
池飞鸿把眼睛投向车窗外,上海滩的繁华街景变得萧条了起来。
车子停在电视台,远远的就看见秦俏君在哪里等她们了,今天,郦春晓硬是拉着她说是第一次接受电视访谈性节目,紧张,要她来壮胆。
至于为什么会接受电视访谈郦春晓只是告诉她因为抵不住秦俏君的死缠烂打,采访不到池惊鸿,采访到池惊鸿的太太也足以引发轰动,要知道在这个上海滩里可是有人对这对以低调著称的夫妻是好奇心十足的,更何况他们是俊男美女的组合,据说,以池惊鸿为封面发行的几期财经杂志几乎一面世就被一扫而空。那些买杂志的也有很多一些对财经一窍不通的女性,由此可见池惊鸿效应。
在秦俏君身边还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秦俏君介绍那是他们电视台的台长,那位台长一见到郦春晓就嘘寒问栗,左一句荣幸之极,右一句很高兴见到池太太。
最后,他还不忘说,池太太的美貌果然名不虚传。
郦春晓也没有怎么搭理他,径自挽着池飞鸿的手跟随着秦俏君和几名工作人员走进了电视台里。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化妆间,电视台的化妆师想了想问郦春晓有没有自己喜欢的造型,郦春晓若有若无的把目光投向了池飞鸿,指着她说,把我的头发弄成黑色的吧,就像我嫂子的那样要看起来很有光泽。
秦俏君不以为然:“春晓妹妹,何时转性了,前一阶段说适合走西班牙路线的人是谁。”
“因为我们家惊鸿喜欢。”郦春晓眼睛落在镜子上:“他虽然没有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对黑色的头发情有独钟。”
在听了这句话后池飞鸿走出了化妆间,她来到了另一间休息室里,里面有坐着几个拿着乐器的年轻男孩,其中有一个正在抽着烟。
那袅袅的烟雾看得她蠢蠢欲动,于是,她对那个正在抽着烟的男子说,先生,能不能给我一根烟。
第一根烟把池飞鸿呛的泪流满面。一双手伸出来拍了拍她的背,是刚才递给她烟的男孩,他拿走她手中的烟。
还是不要抽了,烟不是一个好东西,临走时他说。
她怎么会不知道烟不是个好东西,池飞鸿在还残留着尼古丁的房间里苦苦的笑着。
在访谈的录播中,池飞鸿以坐着最前排的观众席上,看着台上那两位妍丽的女子妙语连珠。
平心而论,秦俏君是一个出色的主持人就像郦春晓是一个出色的嘉宾,她们一来一回让现场的气氛轻松活络,又不乏脉脉温情,特别是当郦春晓讲到她父亲去世的时候她的丈夫就这样抱着她,说没有关系的,有我呢,说没有关系的,就相信我,说没有关系的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的。
全场一片静默,台下的观众为此唏嘘不已,他们的眼里更是溢满了对于患难与共的真情的衷心祝愿。
池飞鸿想,恐怕在场里只有自己内心在纠结着吧,她口中深情款款的男子可是惊鸿,她的惊鸿,可她的惊鸿在她所不知道的时间里对别的女子做出这般的允诺着。
怎么会不心痛呢?
台上的郦春晓动情不已,她的泪水凝结在眼眶。缓缓的她把眼睛瞄向了台下,目光落在了池飞鸿的身上,擒着泪光,她说,惊鸿说得没错,一切真的变好了起来,现在,我哥哥回到我身边来了,而且他还给我带来了嫂子。
摄影机把镜头对准了池飞鸿,秦俏君说,看来池太太和自己的嫂子感情很好。
“是啊!”郦春晓对着镜头缓缓的说:“以前我不相信那种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一种磁场的这种说法,现在由不得我不相信,我觉得我和我的嫂子好像存在着一种奇特的缘分,好像第一眼我就对她产生了好感,有时候我觉得比起嫂子这个身份她更像我的姐姐。”
很久很久后池飞鸿再回首这一刻,她只记得台上的那个美丽女子巧笑嫣然。
暮春的夜里雨水突然而至,池飞鸿坐在雨夜的窗前,一次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电话,惊鸿怎么还没有来电话。
他没有来电话你就给他打过去啊!傻瓜!一个小小的声音驱使她拨通了那一组滚瓜烂熟的阿拉伯数字。
仅一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惊鸿就在电话的另一端笑出了声音。
“接到我的电话就那么高兴吗?”所有的挣扎,嫉妒就在那笑声中统统幻化成了蜜意柔情。
“嗯!刚刚我在想要是我没有打电话回去你会不会打电话过来,池飞鸿,这是你第八次主动打电话给我。都是我死皮赖脸的打给你。”池惊鸿的语气带着不满。
“这样啊!”池飞鸿柔声的说:“可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一阶段打给你你都不接。”
在那次惹他生气的时候她可是没少打电话给他。
“那还不是都被你气的,我想起那时你在花房里说的话就郁闷。”那声音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池飞鸿笑了起来。
“惊鸿,我想你了,今天特别的想。”仿佛,池飞鸿回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可以畅所欲言,可以毫不忌讳的倾诉着自己对于惊鸿的爱恋。
想和他花前月下,想和他山盟海誓。
电话那头是一片的沉默。许久,传来了幽幽的叹息声。
“飞鸿,今天是不是有发生了什么事?”电话彼端,他小心翼翼的问,那口气就像一个担心害怕犯错的孩子:“是不是谁让你气受了?”
池飞鸿“噗嗤”的对着电话笑了起来,不错,她是笑得有点夸张,不过,她是觉得现在的惊鸿很可爱,一直以来,不管时从前还是现在池惊鸿的身上都体现出那种比同龄人还要沉稳的特性,在那个人身上很少会露出这种孩子心性。
很多时候他总是表现的很强势,所以这一刻弥足珍贵。
边笑边问:“池惊鸿,你还没有感觉出来我刚刚是在和你说情话吗?你老说我会破坏气氛,你自己不也是。”
“池飞鸿,我也想你!”冷不防,他说。
对着镜子,池飞鸿给自己化了淡妆,穿了那件在土耳其买来的带着浓浓的中东风情的裙装,对着镜子微笑,心里已经飞到了机场去了。
昨晚,飞鸿非得要她到机场接他,所以呢!现在在打扮着自己,像世间所以的女子一样总希望着自己在心上人的面前赏心悦目。
来到车库,赫然看见郦春晓和秦俏君,她们坐在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车上,不约而同的愀着她,然后,秦俏君眼神轻蔑的从她身上移开。
“嫂子!”郦春晓笑嘻嘻的说:“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是要到那里去呢?”
“我。。。”池飞鸿呐呐的说:“我。。。我想去看摄影展!你们要去哪里?”
事实上画展她是想等明天再去看的。
“怪不得穿得这么漂亮。我们要到机场去。”郦春晓指了指秦俏君:“她是要到机场去接她见不得光的姘头,我呢是要给我名正言顺的丈夫一个惊喜的。”
见不得光和名正言顺在这一刻宛如利剑。
开着车子,池飞鸿盲目的兜转着,车镜印着自己上了唇彩的嘴唇,艳涟撩人。
最后,池飞鸿来到了画展门前,这位意大利摄影师的作品她膜拜已久,这入场券还是她托吴宝珠给她弄来的。
春天的斜阳淡淡的倾斜而下,池飞鸿站在了画展外的了那伞旋转门前,那一页一页的旋转门的玻璃照着自己孤独的身影,寂寞如斯。
我们的爱(七)
刚走进旋转门,池飞鸿的手机就响起了,迟疑了一下,接起。
千篇一律的在那后面加了一个为什么没有来接我。
为什么没有去接他?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跟在他们夫妻后面,不用猜,到时,郦春晓一定是会主动去挽他们家惊鸿的胳膊的。
以前,每每发生这种情况,她总是自我催眠,我是翠西不是池飞鸿,我是翠西不是池飞鸿。
“我在看摄影展呢!”池飞鸿放软了声音:“惊鸿,这个摄影师我崇拜得紧。”
“随你!”他就这样狠狠的挂掉了电话。留下她犹自对着手机发呆。
池飞鸿站在那副标着“日落之时”的巨幅照片前,久久的凝望着,这副照片并不是摄像师的主打照,也很少有人评论它,可池飞鸿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在日落之时的光影中一切事物如剪影般的,在大自然的不加修饰的线条中把树和树下的人的轮廓立体的呈现出来,树上那方火红的天空显的原始而粗狂。
“那树下的背影很像你。”一个男低音突然冒出来了。
侧过头,一张很阳刚的脸微笑的看着她:“我们又见面了!”
池飞鸿皱了皱眉:“你是谁?”
那个人显得有点不可思议:“昨天在电视台,你忘了?叫你不要抽烟的那位!”
池飞鸿没有再理他,隔了一会,他依然站在她身边。
“你为什么会觉得树下的背影像我。”池飞鸿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
“感觉!”他把手支在下巴上,模样潇洒:“你给我的感觉和树下的背影一样强烈。”
池飞鸿笑了起来,很高明的搭讪手法。
“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这位倒是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
“不能!”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池惊鸿快步走过来,径自拉住池飞鸿的手:“这位女士已经是有家属的人。”
“家属?那太可惜了!”那人喃喃的说了一句,然后打量起了池惊鸿,然后:“是池先生啊!池惊鸿先生对吧?我知道你!”
池飞鸿的心颤了一颤,手慌忙想挣开惊鸿的手,可他还是拉着她的手死死不放,眼睛还放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不自然的看了周围,显然,摄影展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了,而那个男人的眼光疑惑的落在了他们缠着的手上。这让池飞鸿更是心慌意乱。
“你们是。。。。”接着那名男子一副了然的样子。
清了清嗓子,池飞鸿尴尬万分,她挣开了池惊鸿的手,纳纳的对那个男人说:“呃。。我是他嫂子。”
在她这句话说完,她的身体已经被池惊鸿拽出了摄影展,他毫不客气的把她像塞杂物一样的塞进了他的车里。
启动车子,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拿出餐纸狠狠的擦去她的口红,冷哼:“池飞鸿,刚刚那个算不算你的艳遇,也对,把自己弄得这么花枝招展没有艳遇确实是说不过去!”
“嫂子,真可笑!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这么说的。”
“那么!你要我这么说?”没有去看他,池飞鸿淡淡的说:“那个人认识你,所以应该对池太太这个人并不陌生!”
两个人一张沉默,池飞鸿在心里低叹,好像,她和惊鸿一直都在吵架,好像,他们开始变得一点点的尖锐了起来。
叹了一口气,池飞鸿闭上了眼睛把头侧在一边。
池惊鸿把车停在较为偏僻的所在,伸出手玩弄着她的手指:“对不起,飞鸿,一听到你说是我嫂子这句话我就控制不了。”
没有来由的,池飞鸿的泪水磅礴,一些压抑着的情绪开始发酵:“那样就受不了?嗯?池惊鸿,可我昨天一个下午就坐在台下听着她在台上说着你们的罗曼史,不是允诺了要一直陪着她吗?不是要她相信你吗?不是告诉她没事的,你会一直在她身边吗?现在,你这样算什么?”
泪水一颗一颗的落下来,真是的,这个男人就有那样的本事让池飞鸿的泪液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
“池惊鸿,是不是我又破坏了气氛?”她抬起了眼眸,笑着问他。
池惊鸿的心里大痛,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嘴边却荡着笑意,那笑带着自嘲,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他害怕了,害怕的恨不得匍匐在她的脚下,告诉她是他不对。
“飞鸿,对不起,对不起!”他使力的抱着她:“对不起,是我的错,那个一直在破坏气氛的人是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惊鸿!”她在他耳畔轻轻的说:“会不会,我们吵着吵着就散了!”
池惊鸿的身体一僵:“你不相信我?”
“不是!”池飞鸿在他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我只是有点累了!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好,好!不吵架了,再也不吵架了,不,以后,就只准你和我吵架,我绝对不和你吵架!”
“什么意思?”靠在他肩膀的人移开了她的脸。
“意思就是说。”池惊鸿把池飞鸿的脸重新按在自己的怀里:“说以后你不高兴了可以找我吵架,我绝对会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以后,你如果想弄那些洗衣板的酷刑,我也不会反对,还会心甘情愿的接受那些酷刑!”
池飞鸿终于“噗嗤”的笑了起来,池惊鸿松了一口气,可在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上,不由的浑身发热。于是。
他把她压在了座椅上,吻也随之落了下去。
“现在我们回家去,嗯?”池惊鸿喘着粗气,手也开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身体也和她贴的紧紧的,开始使劲的磨蹭着她,让她感知自己的渴求。
“不行,待会姑妈说要我到她那儿去!”池飞鸿一次又有一次的拿走他那双不厌其烦的手。
池飞鸿痒痒然的放开了她。
差不多十点多钟的,池惊鸿开始透过窗户频频往门口看。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郦春晓拿着咖啡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她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身体朝他靠了过来,手放在他的肩上。
“累吗?”她的手在他的肩上有力度的拿捏着。
池惊鸿站了起来,不落痕迹的避开了郦春晓,现在,他有些不知道该面对她,她对他的好池惊鸿不是不知道。可在这个世界上他就只想接受飞鸿对他的好,也只为飞鸿对他的好心存欢喜,他的心也只有那么一处位置,而那个位置也只容得下池飞鸿。
“春晓,听说你昨天接受了电视台的专访,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些?”池惊鸿语气生硬。
“你知道的,俏君的面子我不能不给!”郦春晓手抓住了椅背上,她手指的关节在灯光下泛着青光。
池惊鸿没有再说些什么,眼睛落在了郦春晓身上。
她站在那里,低着头:“惊鸿,姑妈前天问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我们,要个孩子吧!你知道吗?我很想很想要个孩子,长得像你的孩子。”
“知道吗?惊鸿,你越来越忙了!我不想眼巴巴的每天在家里等着你,不想在家里老是猜测惊鸿现在在干什么了?惊鸿什么时候会有时间陪我池饭?惊鸿有没有为工作的事头疼?”
池春晓抬起眼眸,泫然欲滴,说。
“还有。。。还有惊鸿有没有为别的女子动心?”
那泪水就这样溢出了她的眼眶,一寸寸的在她脸颊滑落了下来,那模样极美。
池惊鸿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别胡思乱想!”
转过头,他想离开这个房间,池惊鸿天生是个薄凉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池飞鸿的眼泪才让他心慌意乱,让他手脚无措,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
没办法,性格使然。
还没有走出房门,郦春晓就从背后抱住了他,她在他背后低泣。
“惊鸿,是我在胡思乱想了吗?真是那样吗?你没有为别的女子动心吗?”
有那么一瞬间,池惊鸿想把一切都捅出来,告诉她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他就没有办法对别的女子动心了。
终究,还是没有,他是一个商人,他比谁都明白在什么样的时机下该做怎么样的事情,而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池飞鸿刚从姑妈家的司机的车下来后,就被一双手拉到了一边,那人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池飞鸿任凭着那人拉着她来的了地下室的游泳池边。
刚停下来手腕上就被套上一件冰凉但触感很好的物件。
看着自己手中的那窜玉石切成的佛珠,池飞鸿哭笑不得。
在游泳池不是很足的灯光下,池惊鸿的表情有点腼腆,声音也期期艾艾:“那个。。那个是保平安的,那个是泰国的一位高僧开过光的,据说很灵验的,那。。那个高僧每年只弄两个,听说泰国的国王手上也有一个。”
一看到飞鸿无动于衷,池惊鸿有些着急:“你别不信,泰国的国王可是现世界上最高龄的国王,我可是。。。”
接下来的话被池飞鸿吞进了肚子里,她的惊鸿在为她做傻事,一些她觉得很可爱的傻事。
我们的爱(八)
等到西厢房的灯熄了后,池惊鸿才恋恋不舍的移开脚步,可他没有想到郦春晓还没有睡,她半靠在房门里,枣红色半透明的睡衣让她的好身材一览无遗,蓬松的头发垂着肩上,清纯而妩媚。
池惊鸿心里微微一怔,表面不动声色。
“这么晚了,还还没有睡?”他从她身边越过,径自来到衣帽间。
从衣帽间出来后,池惊鸿手上多了几件宽松的衣服,淡淡的,他说:“我去洗个澡,你先睡,我还有工作要忙!”
“然后,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因为怕吵醒我你又要睡书房了?”郦春晓的声线平静。
池惊鸿停下了脚步,没有回答。
“池惊鸿,你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回到房间睡觉了,其实我都知道的,池惊鸿,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春晓,最近,我确实是忙。”池惊鸿把手按在可太阳穴上,那些董事会的董事们现在合起来抵制他的CEO制度,每一次开会总是把现场搞得乌烟瘴气的。
“所以,我现在没有精力来哄你了!”狠狠的,池惊鸿说。
说完后,就径直离开。
池惊鸿知道自己一直不是一个幸运儿,仿佛,命运一直和他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最后,玩着玩着他累了,最后,他向命运妥协了,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一切不再有意义了。
当证婚人宣布那位叫郦春晓成为他的妻时,他想起了有人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男子心里装的是另一个人,而娶的却是另一个人。
就这样吧!彼时,池惊鸿对自己说,就这样和她相敬如宾,像世界上所有不相爱的夫妻一样,在适当的时候要个孩子,然后白头偕老。
不是没有尝试过去爱她,相反,他比谁都努力尝试去爱她,可最后,池惊鸿明白,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现在,飞鸿回来了,所以,再也放不开了,再也不想放开了,就是死也要把她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上,把她放在自己触目可及,触手可及的地方。
池飞鸿在清晨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她模模糊糊的拿起,才发现是她的另一个手机的铃声,那个手机是书然走的时候叮咛万嘱咐不可以关的。
那窜长长的境外号码一下子驱走了她的睡意,这是书然走后的第二通电话,第一次是他到达机场来的报平安电话。
接起了电话,池飞鸿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和他说些什么话,唯有沉默。
“翠西,我这里天刚刚亮。”宋书然的声音在清晨里显得特别清透,像悦耳的风铃。
“一定很漂亮吧!”池飞鸿拉开了窗帘,在这个暮春和夏至交接的清晨的天色被蒙上了如水雾般的色彩。
“你怎么知道!”他的笑声若有若无的传来:“我现在正坐在我们的车篷顶上给你打电话,翠西。。”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要是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了!很奇怪,刚刚我梦到你了,醒来后我就到外面来了,试着给你打电话,没想到竟然就接通了,奇怪吧!不,我觉得此刻就像一个奇迹,你知道吗?在同一个地方我试过了有不下一百次,没有想到这次竟然给我打通了。”
“那你梦到我什么呢?”池飞鸿柔声的问。
“梦到了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情况!我觉得有点老电影回放的感觉,还有,我还梦见了那次去往瑞典的路上,我也是在现在的这个时间段开始启程的,当时我没有什么印象,可现在我好像记得特别清楚。那时,也是这种天色,那时,我在车上放着猴子乐队的老歌。”
“猴子乐队?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乐队!”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要不。我给你哼一段!猴子乐队的歌曲我最拿手了。”他的声音透着雀跃。
“嗯!”池飞鸿应了一声。开始侧耳倾听。
听着听着池飞鸿就恍惚了,这如黛的天色,这暮春的风,这从花园里飘来的花朵的芳香,还有这似远似进的声音。
“好听吗?”
“好听!”
“我后天就回去了!”
“后天?”池飞鸿的手绞着窗帘,百感交集,该来的总会来的。
“高兴吗?”
“嗯!”池飞鸿再应了一声,然后,精神又开始恍惚,恍惚得好像抓不住宋书然的声线。最后,仿佛她听见了彼端他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在后来的漫长光阴里,那声叹息和宋书然这个名字在池飞鸿的心理长成了尖锐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