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艹艹!
接过酒杯,连嘉澍以为自己会把酒杯摔在地上,以这种方式来驳斥这个连家具都是捡来的流浪汉说的话。
在酒杯眼看下一秒就会地面上溅开时。
脑海中——
映在屏幕上那张瘦得似乎只剩颧骨下颚的脸忽然间来到他的心头,明明,几天前还是肉嘟嘟的一张脸,真是鬼样子。
更让连嘉澍烦躁的是,他似乎在心底里一直为林馥蓁变成那个鬼样子而耿耿于怀着。
林馥蓁…
艹!
第一口酒布满了辛辣味,最后,留下的是苦涩,那苦涩不止存在于味蕾。
杯子空了,没争得主人同意,再次往酒杯里倒酒。
倒酒期间,有人进来了。
头也懒得去抬。
耳边听说。
“这是我合租伙伴诺亚。”
晚间十点左右时间,方绿乔接到一通电话。
来自于诺亚大叔的电话。
在电话里,诺亚大叔告诉如是告诉:“你的机会来了。”
你的机会来了?
“诺亚大叔的出租房来了一名客人,你猜这位客人是谁?”诺亚大叔笑得很奇怪,“这位客人就是Yann,现在相信整个法兰西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女孩都在谈论Yann恢复单身的问题,你的机会来了,他把我朋友的酒都喝光了,还嚷嚷着让我朋友去给他买酒,他现在酩酊大醉,他现在看起来像很需要安慰的孩子。”
回过神来,方绿乔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小法兰西被分手被失恋了~
PS:放心吧,尾巴那里这次方绿乔不是来领好运气,而是领心碎来的。【玛丽苏心心碎】


人间蒸发

这个下午, 蔚蓝海岸区发生两件大事情:一家中餐馆了遭遇人质事件;距离这家中餐馆五公里外的戛纳海滩有一场万人瞩目的婚礼正在举行。
五点十分,中餐馆人质事件经证实际为法国警方一场出其不意的演习。
五点十八分,戛纳海滩那场万人瞩目的婚礼宣布破局,婚礼进行到最为关键的时刻新郎不知所踪,新娘乘坐直升飞机离开。
五点二十五分,方绿乔接到林子岩电话。
在电话里林子岩告诉方绿乔爸爸今天难得穿起了礼服, 是那种参加婚礼时才会穿的礼服, 爸爸告诉他穿礼服是阿蓁姐姐今天要嫁人了, 爸爸一直在电脑前等着他的法国朋友给他发婚礼现场照片。
一张又一张的把爸爸看得合不拢嘴, 可是到最后,爸爸却哭了,他问爸爸为什么哭了, 爸爸和新郎不见了,他不是怎么懂, 然后爸爸告诉他, 新郎不见了等于两个人约好去游乐场玩, 最好, 只剩下一个人独自留在游乐场。
“阿蓁姐姐一定难过极了,一个人乘坐旋转木马,一个人乘坐过山车那种滋味很不好受。”林子岩说。
林子岩问方绿乔:姐姐, 你能不能代替我揍把阿蓁姐姐丢在游乐场的人揍一顿,他太可恶了,怎么可以丢下阿蓁姐姐。
听到林子岩说让她去把把阿蓁姐姐丢在游乐场的人揍一顿时,方绿乔心里苦笑, 她曾经在繁星闪烁的夜晚许下让林馥蓁和连嘉澍婚礼破局的愿望。
“姐姐,好不好?”林子岩问。
“子岩…”
“还是不要了,”林子岩打断她的话,“等我以后长大再坐飞机去把他揍一顿。”
方绿乔心里松下一口气。
中餐馆乱做一团,突遭此事件的食客们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光顾这里了,中餐馆老板忙着接受采访,餐厅员工们一脸惊魂未定,和方绿乔最为要好的那位问她,为什么看起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
甚至于——
“被枪口指住太阳穴让你感觉到很刺激吗?那是真枪,乔,你觉得被一把真枪指住太阳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方绿乔抹了抹脸,低声说了句没有。
“我没高兴。”纠正着。
六点半,餐厅照常营业,这是海滨较繁华的路段之一,人流量广,新的一批食客压根不知道在这块场地发生过什么。
十点,方绿乔完成换班交接仪式,刚换完制服就接到诺亚大叔的来电,连嘉澍现在正在诺亚大叔的出租房里。
当方绿乔赶到诺亚大叔的出租房时,就像诺亚大叔在电话里说的那样,连嘉澍酩酊大醉。
如果不是满身酒味的话,方绿乔会以为趴在桌子上的连嘉澍只是睡着了。
诺亚大叔的朋友已经回他摊位,出租房就只剩下诺亚大叔。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没法收留一名酒鬼。”诺亚大叔说这话时朝着她挤眼。
触了触额头上的头发,方绿乔一小步一小步朝连嘉澍移动,手也就刚刚触到连嘉澍的头发就被狠狠甩开。
“滚——”
那声滚充满了戾气。
给连嘉澍戴上口罩,在诺亚大叔的帮助下把他弄上计程车。
诺亚大叔说了,为了连嘉澍现在整个南法的媒体工作者倾巢而出,这个时间点自然不能把连嘉澍送回他家。
想来想去,方绿乔只能报上自家地址。
在计程车司机的帮助下,方绿乔把连嘉澍弄到自家的出租房里。
出租房连个沙发也没有,一张书桌一张单人椅外加一张床,总不能让连嘉澍一个晚上都待在一张单人椅上吧。
无奈之余,方绿乔只能把连嘉澍弄到她的床上去。
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连嘉澍,他可是爱干净的人。
想了想,方绿乔拿来毛巾。
脱鞋,擦手,解袖口,连嘉澍倒也配合。
最后,就剩下脸。
拿下遮住连嘉澍大半边脸的口罩。
此情此景——
就像回到那个晚上,她穿过那条街来到那家日式家庭餐馆屋檐下,伸手,口罩掉落在地上,连嘉澍的那张脸毫无遮挡的出现在她面前。
口罩掉落在地上。
眼泪滴落在他脸上。
落在他脸上的那滴泪水似乎把他从酒精营造的世界拉回。
微微敛眉,手在半空中摸索,摸索着,遍寻不获,敛起的眉头越发收紧,似乎很是不甘心的模样,手继续摸索着。
方绿乔心里一动,稍微把脸往前倾斜。
片刻,他手掌就印上她脸颊,手指第一时间触着她的眉目,往着眼角处,那力道温柔得让方绿乔的眼角处湿哒哒成一片。
叹息声夹杂只言片语。
竖起耳朵,细细听。
只听:怎么又哭了?别哭,嗯?求你了,别哭,你一哭呢…
刚刚松开的眉头再次微微敛起,表情似乎在搜寻着,终于,让他想到了,另外一只手找到她的手,指引她的手落在他心上位置。
喃喃诉说:你的眼泪到底被下了魔力…嗯?嗯?
语气表情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手盖在她手上,一压。
那颗心就在她手掌心下砰砰跳着。
他轻声问她听到没有。
点头,耳朵没听到,但手掌告知了耳朵从那颗心传来的消息。
砰,砰,砰。
“听到没有,那是你的手掌在上面一下一下捶打着,有时候,很疼,很疼也很讨厌,但…但奇怪的是,却怎么也舍不得拿开你的手。”
从眼眶掉落下了更多的泪水。
他轻声呵着,怎么又哭了,别哭,嗯,别哭了,求你了,求你不要哭,我总是拿你的眼泪没办法,你一哭,有个地方就越疼,疼得…
她也不想哭的啊。
可是。
泪水更凶悍。
然后。
“你再哭的话,我…我就吻你了。”
啊——
张大嘴。
下一秒,方绿乔的身体就轻飘飘往床上跌落,再下一秒,他的身体重重压在她身上,两具身体紧紧贴着。
一颗心就那样砰砰跳着,跳着。
一张脸红得发烫。
周遭弥漫着浓浓的酒精气息,连嘉澍喝醉了。
低低,低低的,方绿乔说出:你…你喝醉了…你确信…
剩下的话被他的手如数拦截。
他的声音状若耳语“小画眉。”
似乎,她也变成喝醉酒的人,思绪昏呼呼的,心里想着小画眉,他口中的小画眉是什么,隐隐约约中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低低沉沉的嗓音还在继续着。
“小画眉,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一个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的梦,我梦到你被直升飞机带走了。”
小画眉?直升飞机?一些事情呼之欲出。
“小画眉,那个梦让我感到害怕…”嗓音似是不堪重负,“是的,我想那应该是害怕,害怕极了。”
“梦里”的场景似乎被带进此时此刻的“现实”,那具压在她身上的身体恨不得把她往他身体里挤,继而,变成一体。
这样,谁也就不能带走了。
方绿乔隐隐约约明白到。
如果如她想的那样,那就太残酷了,太残酷了。
泪水沿着眼角。
这一次沿着眼角的泪水不再是喜悦的泪水。
他在叹息“怎么还在哭?”
叹息,继而,笑。
笑着说着。
“故意的吧?故意哭的吧?我刚刚可是说了,你再哭的话我就吻你了,小画眉,我猜,你一定是巴不得我说出这样的话。”
分明,这是恋人的语气口吻。
可是,为什么要从婚礼离开呢?为什么要从婚礼离开呢?
想不通,真的是想不通。
那落在脸上的气息越来越灼。
嘴唇不受控制抖动着。
眼睛缓缓闭上。
下一秒。
“小画眉。”他低低唤着。
那声“小画眉”让方绿乔不由自主伸出手。
手挡在自己唇上。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手掌心上,轻柔得就像飘落的羽翼,极具呵护。
“在梦里你也不让吻,现在也不让吻,告诉我,怎么样才肯让吻,嗯?”
他的唇在她手掌心里创造出一拨又一拨的激荡。
那个瞬间,在那个瞬间,方绿乔想起诺亚大叔说的话“现在全法国有三分之一的女孩都在谈论Yann恢复了单身的事情。你的机会来了。”
现在连嘉澍是单身。
如果说…如果说…如果变成那样的话,那么!林馥蓁和连嘉澍就永远不可能了吧?
她是秋玲珑的女儿,她是兰秀锦的女儿。
那个瞬间,那颗心变得异常冷静。
缓缓地,方绿乔抽走挡在唇上的手,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背上。
连嘉澍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异常清晰,清晰到他想一举毁灭掉。
梦里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似乎还在他脑海中盘旋着,林馥蓁就坐在那架飞机上,在没有和他打任何招呼就坐上那架直升飞机,这让连嘉澍感觉到愤怒。
朝直升飞机远去的方向,愤怒喊出:林馥蓁,你给我回来——
愤怒的呼喊没能让直升飞机回来。
它就在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呆站着,日头像火盆。
那阵风吹来,世界宛如陷于冰火之间。
“小画眉。”喃喃说出。
拔腿,往直升飞机的方向。
那一动,状若一发千钧。
怀里,温香软玉。
从来,他怀里就只有一个人,软软的,在他怀里睡着时就像小粉猪。
小粉猪。
刹那间,宛如火盆的世界滋长出了无限绿意。
小画眉哪里也没去。
小画眉在他怀里呢。
忽然间,心里满足得像拥有一整个世界。
手轻轻去触摸怀里那具软绵绵的身体。
皱眉,头发是什么时候剪短的?
顺着头发往下——
不是应该柔弱无骨吗?怎么都是骨头?
再往下——
不对,不对!
想睁开眼睛去分辨,无奈眼皮状若千斤重。
连嘉澍,冷静!
大力睁开眼睛。
连嘉澍用了将近一分钟时间才辨认出怀里女人的脸。
方绿乔。
林馥蓁最讨厌的方绿乔。
为什么在他怀里的是方绿乔,而不是林馥蓁。
林馥蓁。
这个名字带出一拨又一拨的噪音,直升飞机飞走了,可那噪音仍然在。
在无限循环的噪音声中。
连嘉澍想起一件事情。
嗯,他和林馥蓁分手了,林馥蓁走了。
缓缓闭上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
昨晚的那场酩酊大醉;酩酊大醉时做的梦;以及会像一个死人般躺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都是后遗症。
一种类似于旅途后遗症,和一个人坐在一趟列车上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对一起前往那个地方的人产生依赖感,列车到站,彼此往不同的方向,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那远去的身影,惆怅莫名,这就是旅途后遗症。
闭着眼睛。
也许,缓口气,旅途后遗症就会过去了。
然后,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就不会显得像死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着,从指尖感觉到日光温度,此时此刻,应该午后四点左右时间,连嘉澍,把眼睛睁开吧,把自己弄得像一个失恋的人没必要。
只是,眼皮和他打起了对台戏,一点也没想要睁开的意思。
那就再等一会吧。
闭着眼睛。
时间一分一面流逝着。
落在指尖的日光温度由灼转淡,逐渐消失不见。
眼睛还是没想要睁开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细微的声响提醒着连嘉澍,现在还有一个人在他怀里。
一个女人。
“方绿乔。”
那声方绿乔让怀里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男生们在第一次上生理课程时,总是免不了拿到这样的一个测试题目:一个酩酊大醉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度一夜后的结果有以下两种选择,A选择为他们度过了一个火热的夜晚,B选择为男人很女人们什么也没干,我记得那次和我一起上生理课程的有二十七名男生,其中有半数以上的人答错了,他们都选择A选题,但正确的答案是B。”
“真正酩酊大醉的人干不了那种事情,酒精只会让他身体的某些功能处于休眠期。”
沉默。
小会时间。
略带些许难堪的语气说出:“我再怎么笨,也能听懂你那些话想表达什么,昨晚,我接到诺亚大叔的电话,然后…算了,我和你说这些话干什么,放心,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你…你昨晚把我当…当成另外一个人了,然后…然后一直不放手…然后,就…就变成这样了。”
艹!就差没脱口而出了。
那位刚补了门牙的艺人提过,他的室友就叫做诺亚,当时连嘉澍还觉着这个名字听着有些熟悉来着。
方绿乔以前没少提过那位诺亚大叔。
让手指头呈现出较为柔和的状态,这个时候,他也许应该向方绿乔说声抱歉,就像在马路上不小心踩了别人一脚那样,温和的道歉。
道歉完在顺便谢谢她收留他一夜,这才符合小法兰的名声。
但…
“方绿乔,我想安静待一会。”
方绿乔离开时的脚步无声无息。
周遭宛如死寂。
那该死的旅途后遗症比连嘉澍想象中更具威力。
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一直在耳朵重复盘旋着。
艹!
从那场旅途后遗症解脱出来时,周遭已经不见日光。
方绿乔还住在以前的地方,一目了然的空间。
看到呆站在窗前的方绿乔,连嘉澍敛起眉头。
方绿乔呐呐指着门外:“外面有很多奇怪的人。”
撩开窗帘。
熟人还真不少,这些先生们嗅觉都可以媲美猎奇了。
房间有两扇窗,后窗更具隐蔽性。
打开后窗,打开后窗之前他向方绿乔表达了小法兰西式的歉意和感谢。
后窗衔接着空无一人的深幽小巷,房子投下的剪影,以及逐渐呈现出墨灰的天色成为很好的隐蔽点。
弓腰,手抓住窗框,脚在墙上找寻支持点,两只脚都跨出窗框时,连嘉澍闻到清晨水果的香气。
那是刚刚成熟的车厘子味。
果香和着清晨的雾气,那怀里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和身体一样柔软的还有她的另外一处,暗沉的夜晚,孜孜不倦着,她低低哭泣,低低叫唤,嘉澍,嘉澍
那低低的,一声声的嘉澍让落在窗框的手指变得无比的脆弱。
小画眉,快回来,嗯?是不是我需要摔坏几根骨头,嗯?
眼看着…
“连嘉澍!”
伴随着那声惊呼,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
手重新攀上窗框。
该死的,这该死的后遗症可以媲美世界任何病毒。
他得想个法子克服着这没完没了的旅途后遗症。
看了一眼脸吓得发白的方绿乔,这个被琳达称之为二十欧的女孩除了是林馥蓁讨厌的女孩之外还有一样不好。
那就是老是忘了他的警告。
他问她方绿乔,你要怎么才能记住不要叫我连嘉澍。
“我…”
连嘉澍轻声说着。
“连嘉澍只有林馥蓁可以叫,嘉澍也是林馥蓁才可以叫,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情,方绿乔你现在记住了吗?这些话来自你喜欢的人口中,足够让你长记性了吗?”
逐渐浓厚的暮色把映在窗前的那张脸衬托得越发苍白。
连嘉澍继续说着。
“如果下次还记不住的话,我会继续提醒你。”
那张苍白的脸微微扯着嘴角。
说出:“下次是什么时候?”
哑然失笑,他刚刚的话似乎有点多余。
方绿乔问他我们会有下一次吗?
摇头。
“不,没有。”
话音刚落。
闪光灯此起彼伏。
连嘉澍侧过脸去。
想必,连氏公关部要头疼了。
相信这些先生们此时此刻已经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甚至于新闻标题已经想好了。
连氏实业首席执行官和花宫娜培训学员独处二十小时,值得一提的是,在二十六个小时之前…
二十六小时之前,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二十岁的方绿乔到这里应该是谢幕了~其实,她要不是遇到澍的话,应该是那种拥有平凡幸福的女人,规规矩矩不越雷池,到死去的那天应该以为自己是善良的人吧,澍把她心里的那种比较阴暗的一面激发了出来,但是,这种阴暗大部分存在于敢想不敢做,类似于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人。
下一章大叔作为彩蛋会出现,【人间蒸发】应该还有四章就结束了,二十岁的蓁和澍要和我们说再见了。
PS:峦帼最近都更了大肥章,太累了,好像要生病了,明天八点半要是没更新大美妞们不要等了。


人间蒸发

一月末, 结束完封闭训练,玛莎拉蒂帆船队按照计划从旧金山启程开启“环金色太平洋”跳着之旅。
二月初,帆船队因技术性问题停靠夏威夷。
停靠在夏威夷海的第二天黄昏,有人打开健身室门:“林馥蓁,有人找。”
脚踩在沙滩上时,林馥蓁就看到站在椰树下的身影。
短发, 小小的, 落日在那抹人影周遭镀出一道金边。
夏威夷的落日光芒太绚太烂。
怕自己眼睛出现问题, 睁大眼睛。
眼睛没骗她。
咧嘴, 不得了,兰秀锦都穿起裙子来了,还是那款小时候她一个劲儿嚷嚷妈妈穿上那款裙子一定特别漂亮的裙子。
穿着长裙的兰秀锦很像一回事, 如果她是男人的话肯定会上前搭讪。
虽然,她不是男人, 但是男人们挑逗女人的技能她懂得不少, 这些都是从嘉澍…
心灵的领空瞬间褪去了色彩。
一、二、三。
用三秒时间来驱赶想念, 很多很多个三秒之后, 嘉澍终将成为回忆。
长呼出一口气。
冲着兰秀锦的背影,林馥蓁吹起口哨,男人们特意为性感漂亮女人们准备的口哨。
在又响又亮的口哨声中。
立于椰树下女人回过头来。
献上大无畏笑容:“妈妈。”
这是让妈妈看到, 嗯,没错,站在你面前的姑娘是一个月前被新郎放鸽子的新娘。
儿时一直盼望着的那顿圣诞大餐似乎穿透时空,无敌落日美景取代了雪花圣诞红。
面对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 林馥蓁都不晓得从那里下手,也就迟疑短短数分钟时间,放在她跟前碟子各种各样的食物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自然,那是兰秀锦干的事情。
嗯,她正在为她剥龙虾。
“妈妈。”哭笑不得着。
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碟子,紧张兮兮的:“林…林馥蓁,你不喜欢吗?”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拿起了筷子。
咧嘴:喜欢。
那顿晚餐用去将近一小时,在这将近一小时的时间里,她被兰秀锦女士喂了个肚子圆鼓鼓。
出了餐厅,林馥蓁才想起兰秀锦压根就没吃过一口饭,提出抗议时,兰秀锦女士还难得说起肉麻话来了:“没事,妈妈看着你吃都看饱了。”
这话可一点也不像主持圆桌会议的人,不久前眼前这位女士在上合会上可是大放异彩,她代表着十三亿人口以东道主名义欢迎来自于远方来客。
穿长裙,说肉麻话,这位女士看起来有点奇怪。
林馥蓁细细观察眼前的人。
在还没正式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和这位女士相处了十个月。
她的小心思没逃过妈妈的眼睛。
瞅着她,淡淡说了句,林馥蓁,妈妈老了。
轻触着她鬓角处的头发。
“老到在街道上看到小朋友时,就会想起以前喜欢躲在书桌下的小书呆子。”
垂下眼睛,把头搁在妈妈肩膀上。
“妈妈一点也不老,即使是老了也没关系,我以后总会养你的。”
沿着长长的海岸线,她们来到海洋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