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燕宁。”十三阿哥点头称是,沉了一刻,又重复一遍,“他想要燕宁。说是在宫里就曾留意,这次到塞外,更是常寻了她去。他还说,这次遇险,他之所以会及时赶到,其实,本就是随着她的。”
我轻轻握着床沿,心中暗忖,看那天赛场的情形,胤禟对燕宁的关注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过往、她的如今,她的短处、她的长项,他都了若指掌,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他这话是真的…可是,这就是他说的办法吗?想让十三阿哥吃醋?然后激他去讨燕宁?这会不会太…
“哦?”胤禛的语气虽恢复了平淡,却明明仍含着疑惑,“你如何回他?”
“当时我想他不过是看额娘特意要了燕宁在身边,明着不说,暗着也必是有些意思,跟我和十四弟打个招呼也算礼数上周全。再想燕宁那边,倒真是个难得的,跟了他,着实有些委屈,可毕竟,十四弟已经应了,我又何苦挡他的好事,所以,也就应下了。”
嗯??我的心一沉,猝不及防,他,他说什么??他这无波无澜、平静至极,究竟,是说了什么…
“九哥听我应下,自是心喜,以茶代酒敬我了我一杯,说是既如此,他明儿就去给额娘请安。看他急切,我倒劝他,不如先探探燕宁,如今她是额娘心头上的人,额娘断不肯舍得她去这么去给人做妾,九哥若想要她,礼数周全外不如再加两情相悦,额娘不好驳,这才好办。”
听他说到这里,我的心似慢慢停止了那眩晕的下坠,可从底而上的寒气,也慢慢浸透,冰冷,冰冷…出错了,大错特错了,胤禟,胤禟…
“谁知,我这么一说完,九哥笑了,大笑…”
“嗯?他笑什么?”
“九哥说,做妾?谁说要她做妾?”十三阿哥突然停了下来,屏风内,我已似失了神志,紧紧抠着床棱,心里只渴盼此事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屏风外,烛花跳燃,胤禛不响不语,只待下文…
“他说,我要娶她。”
几个字出口,又一次静,较之刚才似更绝对…每个人的心底却似翻江倒海,胤禟说什么?他对十三阿哥说什么…
“娶她?”良久,胤禛终于开口,“他真是这么说的?”
“嗯。四哥,”十三阿哥的声音似有些哑,“说他风流成性,说他夜夜笙歌,甚或说他流连青楼,我都信!可说他要再娶 ,从他自己口中说要再娶,这,绝不可能!一个九嫂子,他够了…”
胤禛轻轻呼了口气,“这么说,他是要燕宁做他的侧福晋。”
“…嗯。四哥,马尔汉那边,你怎么看?”
“马尔汉身居要职,倒还识得厉害,深居简出,从不与同僚多瓜葛,难得几个来往的也都是曾经的同窗,偶尔一聚不过一叙旧情。所以,当初太子爷动心思想你要了燕宁,我就劝他,这一招根本无关痛痒,他也就罢了。”
“嗯,如今八哥他们借着户部的差事,大肆笼络,朝臣中竟难得没有与之私交之人,马尔汉,真算是个特别的。原我想,八哥他们怎肯独独漏了他,必是此人确是严厉,如此坚持,往后朝中也存个不偏倚之人。可没想到,此次皇阿玛重议今春的官职任免,他们到底还是坐不住了!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用的是九哥这张牌!”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胤禛接话,将这让我听得一头雾水的因由略作解释,“既然要马尔汉,就不能委屈了燕宁。老八那边,自是不行,十四弟也早早地就有了两个侧福晋,燕宁过去,至多也就是个庶福晋,而十弟,虽还空了个侧福晋,可分量总还是不够。这样一来,也就剩下老九了。”
“可是,九哥他怎么会…”
“有何不可?”胤禛笑了,“依我看,老八他们几个,最有心思的,就是这大名鼎鼎的财神爷。平日里,一副江湖相,似与什么都不在意,其实,那不过是未到值得他出手之时。人人都道九爷风流,一院子女人,可谁知道那不过是与他那些花哨的各色生意一样,铺陈大而已,而真正的来钱之道,是那暗门无数的钱庄,若九弟妹之位,不动,便似无可撼动。可这么多年过去,突然大肆张扬抬侧福晋进门,这气势便是要分去一半天地,这意思,难道不比十四弟那里要强得多?”
他的话一句扣一句,字字点睛,与胤禟给我的话同时冲击在脑海中,左思右想,我竟然辨不出方向…
“嗯,有道理。”十三阿哥点头赞同,“就如那‘险中偶遇’,九哥向来少议政事,来到塞外多是闲散,那一日怎么会出现在那么荒僻的去处,又一个随从都没带?我寻过去,方圆几十里,都是草原和林子,野物出没,无一点人声。他不好猎,到那儿做什么去了?”
“是啊,若不是意外探得仓津也在那一日不见了,怎知这暗中私连竟是确有其事。”
“四哥,事情已然明了,你说,该如何?”
“如何?难道你不曾给他答复?”
“我本是应了他的,可自他说要娶她之后,我便佯作吃惊,与他嬉笑,定要他说个原委。他自是说了些儿女情长,夸了些燕宁的好处,哼,我才发现他说看上她不过是个长相,真正这丫头的性子,简直就驴唇不对马嘴!之后,他又道谢,我说别忙,额娘那边不知如何,这个谢早了,又说额娘这两日烦这雨水,让他待天晴再去。”
“这样好,你我也有准备的时间。”胤禛略顿了顿,声音柔和些,“十三弟,这么说,你也是决了心意了?”
“…嗯。”
“那好,明日四哥就去替你讨。”
“四哥,我…还是我自己去,我自己去跟皇阿玛讨。”
“哦?”胤禛显然很高兴,“这样甚妥!”
夜深了,雨水也越急,阴沉的天像被撕裂了口,发泄般地倾倒…我呆坐在床边,任那激烈的声音冲刷着记忆和…认知…
“秋儿,秋儿?”
我回神,他已经坐在身边,微笑着将我揽进怀中,“生为夫的气了?当初,为夫可不曾应下。”
“不…不是…”
“傻丫头,”他抚着我的背,在耳边轻声劝解,“燕宁,她如何逃得掉?你不想她跟十三弟,难不成要跟了十四弟?萱凝是不懂事,可毕竟是个侧室,如何敢明目张胆为难她?雅蓉那边就不同了,那一团的姐妹和气,功夫之深,不是寻常人做得到的。”
听我还是不语,他停了片刻又开口,“再不成…跟了老九?你自己想想,是不是糟蹋了?”
泪,终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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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塞外之变数 (十)
眼中,只有黑暗,听觉倒意外地灵敏,让那雨滴无一漏去,都垂打在心头,此刻,心软,软的已经感觉不到完整的边缘,垂湿的画面,是那双眼睛,还有,似有非有的笑…
他做到了,正依他所言,不差分毫…可我却为什么生出了怨,今天的周旋,究竟是请君入瓮,还是将错就错,那天的救险,他真是去暗中勾结,还是潜心相随…他究竟是骗了我,还是骗了他们…
一夜听雨,再不曾入眠,身边的他倒似十分心静,偶尔轻咳,辗转翻身,又安然入梦…
天亮了,灰蒙蒙的笼罩,没有一丝缝隙,铺天盖地的雨小了,弱了,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胤禛难得晚起,睡饱了觉,精神很好。一起早饭,慢条斯理,边吃边聊,曾经的“食不言”也不再计较。知道他不急着去见康熙所为何来,我有些心闷,他也明明看出我兴致不高,一宿未合眼,却似不觉,也不问。
早该知道期盼越浓,越显得百折千绕、不得终了,而该来的,一刻不差,一步不拖,躲闪不及…
果然,早饭未毕,御帐那边便传来喜讯,十三阿哥的主动与所挑人选大悦龙心,雨幕中,小太监们奔走传讯,营地顿时一派喜气。可我却从道不明的郁郁中突然震惊!!随着十三阿哥指婚圣旨而来的,还有一条“喜讯”,皇十三女温琳被封和硕温恪公主,指配翁牛特部多罗郡王为妃!
我呆立在桌边半天回不过神,温恪公主…多罗郡王妃…温琳和仓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春天,春天德妃与我和雅蓉为满了十八岁的温琳商量亲事,满大臣的贵公子中我们精挑细选、反复商量,才算拟好一个名单呈给了康熙,那上面的每一个人,我都托胤禛认真打听,确定他们皆是博学儒雅,品正德贤,心中悄悄存着希望,希望幽居深宫的她在这刻意的安排下,也能收获一份美丽的爱情,或者,温馨淡然的相守,希望能把这闺中的好友留在京城,守在身边…
可今天,这一切都被突然掐断!圣旨!又是那可恶的圣旨!!我紧紧握住了腰间的荷包,低头看,这一针,一线,细密精致,那可爱的人儿,水一样温柔…心一阵紧痛,不对!德妃曾说康熙与她提及温琳的婚事,说那名单甚合他意,塞外归来就选出额附,可今天怎么会有这么突然的决定?竟然是与十三阿哥的亲事一起议定?猛地一怔,转回头…
他在桌边慢慢品茶,觉察到我的目光,抬头,平静地看着我…
“是你们…”
“满蒙通好联姻之策由来久已,仓津袭位数年有余,至今尙未大婚,此次来拜见皇阿玛久久不肯离去,也是心有此意。如今,宫中的格格们温儿年龄最长…”
“你是想告诉我,是碰巧?”
他拉我坐下,我不肯,他一把用力,将我拽在身边,“不是碰巧,是不得已。”
“就因为她是十三弟的胞妹?”
“这原本也是皇阿玛的意思。我与十三弟,不过是没有异议而已。”
实在掩饰不住苦笑出声,异议?那又是谁给了康熙暗示…
“温儿她年纪大了,该嫁了,额娘和你拟的名单虽是精心挑选,可毕竟也并不知底里,嫁过去究竟如何,谁就能说一定比郡王妃强?”
“可你不是也说想让她留在京城吗?不是说,十三弟早早殁了母妃,温儿和敦儿便是他心里最重的牵挂…”
“你该明白,”他轻轻叹了口气,“不是为夫想,就一定做得到,有时候,别说做,就是试,都不能去试。”
从没听他这般无奈,我怔怔地,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进去,走出来,心突然就明了,我靠近,再靠近,慢慢凑到他耳边,“天下唯一,仅此而已?夫君,我让你哄我,只这一次。”
他扭头,捏住我的下颌,用力,“惯成了你了!”
我没有应他的笑,打开他的手,“更衣吧。”
他微微一怔,笑笑,站起身,顺从在我身边。不言不语,给他换衣袍,习惯性的麻利。
“秋儿,如今圣旨已下,额娘那边必是也得了信儿,你一会儿过去,看看景况,顺顺额娘的心思。”他一边配合着,一边吩咐,“另外,再去看看弟妹,十三弟昨儿一夜定是费尽了口舌,今儿虽是事成,可我担心那边不见得就无事。”
“你放心吧,你那十三弟还有什么摆不平的。”给他整好腰间的玉方,再挽好袖口、抚平,上下打量,去见康熙道喜,他已是准备妥当。
听我语气不耐,他没再强求,轻轻捏捏我的脸颊,“这几日住下,爷可还不适着呢。”
我转身就走出了帐子,身后传来他吩咐人紧跟的话声。我只顾自己走,微雨中,天潮地湿,很快就浸透了人,用尽力气呼吸,仍是缠不脱的烦闷…
来得德妃帐中,一眼看去,身边再没有那了可爱的身影,只有雅蓉陪在身边轻声说着什么。我呆在门口,一身的雨水,看到我,德妃的眼圈儿突然就更红了。我走过去,她竟不顾我湿漉漉的,拉我坐在身边,握了我的手,“吟秋…”
第一次,我紧紧地,紧紧地回握她,满营地都在欢庆,只有她,只有她在流泪…
“哎哟,这是怎么了?”雅蓉笑说,“皇恩浩荡,多大的喜事,多少的荣耀!四嫂,娘儿们虽是舍不得,可你当劝才是,怎么也跟着伤心,惹额娘落泪,这暑热的天,身子如何受得?”
我向来不似她会周旋,今天更是一丝笑容都挤不出,只能强忍着泪,略略低了头。德妃倒似十分体谅,示意宫-女给我递了手巾,亲自接过,给我擦着手上的雨水。见状,雅蓉也赶紧站起身,接过宫-女的手,为我捋着发,“这下人们怎么跟的,淋成这样!四嫂平日是太纵她们了。快拿姜汤来,虽是暑天,感了湿寒,更不得了。”
“吟秋,你与你妹妹们亲近,回去也多陪着些。温儿这孩子最是懂事,可额娘知道她心思重,一走这么远,往后,再不得见…”德妃眼中又涌了泪。
“额娘,”我终于可以开口,“女儿大了终是要嫁的,听我们爷说这新额附文武皆备,是漠南四十九旗最年轻的郡王,真真是个难得的。虽是走得远了些,往后额娘想她,不如就求了皇阿玛,每年塞外,都接她来。来了咱们就不放,一住就是几个月,娘儿俩有多少体己话可是都够了?”
雅蓉笑了,“四嫂说的可是呢!到那时,十五妹必也要随了来,怕就怕额娘又嫌这两个呱噪了。”
德妃慢慢舒了口气,露出些笑,“我也知道,皇上做主,终是好的。”
“嗯。”
陪在德妃身边,听她把温琳小时候头一次见,到搬进长春宫,一桩桩一件件,絮絮地讲着。我从未如此认真,偎在她身边,听她的声音这么温暖,这么亲切…
用过午膳,德妃终于有些撑不住,乏了,安顿她睡下,我和雅蓉这才退了出来。雅蓉说她已经给未来的十三嫂道了喜,这会子去看看萱凝,邀我一道,我笑说回去换换衣裳就来,她先一步走了。
站在德妃帐外,望着不远处燕宁和云秀的帐子,此刻,圣旨已传,帐外侯立的人都换了,看来这已是待嫁的闺房。这曾经常来常往的地方,今天去,还是不去…该怎么面对被我们“算计”了的小丫头…
正在犹豫,忽见那边帐帘一打出来一个人。啊?怎么是他?再定睛一看,十三阿哥脸色煞白,紧拧着眉,猛地一摔帘子,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整个帐篷掀翻!看他大步离去,我心一惊,这是怎么了?婚不是他求的吗?得偿所愿,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顾不得再多想,我赶紧赶过去,一把掀起帘子走进帐中,眼前的景象立刻惊呆了我,燕宁丫头一脸泪痕跪在地上,身子直直的,目光呆滞,与曾经那天塌下来都宽心的丫头简直判若两人。
“燕丫头!”我快步上前附在她身边,双臂拢住她,“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
她呆呆的,动也不动…
我的力气根本拽不起她,心急,呵斥,“燕宁!地上潮,你这是作什么呢!!”
她的眼睛终于忽闪一下,机械地转过来,看着我,泪又扑簌簌地落,覆了那未干的泪痕,“福晋…”
我拉她起来,坐在床边,轻轻用帕子给她揩着泪。
“福晋…”
我尽量轻松了口气,近近地低声问,“怎么哭了?那做爷的又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看看你们两个,一个气白了脸,一个哭红了眼,真真成了小孩子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她竟更低了头,我不解,“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她长长出了口气,“也没什么。把话都说开,往后也知道该怎么…活着。”
嗯?把话说开?想起那次受伤后,她对萱凝的敬而远之,我不免担心,“你…是不是说了那边什么?”
“没有,我怎么敢…”她苦笑笑,“是爷说要把话说明白的…”
“他怎么说?”
“爷说,婚是他求的,他自不会亏待了我。正堂嫡室,我该得的,一样都不会少…”说着,又一大颗泪滴滚了下来…“只是,萱主子那边,让我不必操心,不必过问,她今后的一切自有爷,若我有么话,什么理,找他便是。”
攥着帕子的手有些紧,心中的酸楚涌上来再也退不去…他的话,是斟酌了又斟酌的吧,可怎么听起来,还是如此戳人心…看眼前这曾经快快乐乐的女孩,浸在泪水中,酸酸的,让人心疼…
“丫头,其实…”
“福晋,您不必劝,我懂。”她抬头,竟给我个笑,“爷一说完,我就应下了。我说,爷放心,燕宁知道爷身边那个位子是要人添的,挑了燕宁是爷看得起我。燕宁不是个难养活的,有间空屋子就行。爷和萱主子怎样过日子,与燕宁无干…”
我的泪不及妨突然就涌了出来,她这是说了什么?给了他什么承诺…
“福晋,您别哭…”
我擦擦泪,“他呢?你这么说,他如何?”
“爷说,…多谢了。”
“多谢??”心一冷,突然恨透了一个人!胸中的怒腾地冲上来,“他既这么如意,怎么又生气了?”
这一句问出口,燕宁竟然没了声音,眼中的泪散了,脸颊有些红…
“嗯?”
“也…没什么…”
看她搪塞,我越心急,“既是占他间空屋子就行,为何还要给他下跪?”
“因为…我求他,当我是个摆设,就是个死摆设,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
她的声音那么冷静,那么平淡,可这几个字,却包含了太多让我不懂…看进她眼中,依然是那么清澈,含了泪,心酸,却不凄然,那坚毅像是在守卫又像是在做着什么了断,这话,她不是说给十三阿哥的,这话,她是说给自己的!难道,难道…天哪…
“燕宁,你,你是不是…心里,心里有人?”
她低了头,没有回答,却说,“福晋,那日你教我一个词,‘不合时宜’,原不懂,今儿我懂了…燕宁,就是个‘不合时宜’的人…”
心中的震动与悔恨交织,让我再也无法面对她…
浑噩中出了帐,漫天的阴云似刚要散去,太阳迫不及待就露了出来,阳光…不合时宜…
低头,从怀中掏出那副小像,阳光下,她的笑那么耀眼,他曾经落笔,究竟是和心思…目光落在她的发间,嗯???我像被人当头一棒,天哪,我,我怎么会愚钝至此!!!
再顾不得什么礼仪,大步往阿哥营去,眼看快到他的帐子,迎面碰上了十阿哥。
“哟,这是怎么了?眼睛瞪成这样?谁得罪你了?”
“他人呢??”
他一怔,笑了,“呵呵,谁啊?这话,可是真耳熟。”
我立刻绕过他要走,他赶紧跟了上来,“不知道你要找谁,我只知道九哥他不在营里,去了他生辰那日寻到你的地方。”
不再理会他,快步往马厩去。牵马离营,往那湖边飞奔而去…
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了阴云,雨后初晴,碧空如洗,天地一片绚丽的色彩。心肺如火,根本无暇欣赏这景致。翻过那小丘,果然看到他悠闲地坐在湖边,瓦蓝清澈的湖水漫漫地漾在脚边。今天这日子,他这罪魁祸首,倒真是会躲清闲!!
我跳下马,大步走过去。他抬头看到我,立刻绽了笑,我从怀中掏出那小像用力摔在他身上,“那假扇子的把戏你究竟要玩多少次?!!!”
“呵呵,”他并不恼,笑着接了,“玩到有人再不上当为止。”
“你!!”看他无赖,我一时气急,竟说不出话。
他看看那小像,又看看我,笑说,“原不过是闹着玩儿,临了他的笔法,下笔时还特意绘了八嫂的一只簪子,想你与她们二人都这么熟识,定是一眼便知破绽,谁知…唉,也难怪,”他像很是无奈,“我不过学了几天,竟是与他这画了数年之人不相上下,甚或,还要强些,怨不得你辨不出。”
“爱新觉罗胤禟!!”我气得脸通红,“你玩什么不好?非要玩人家的姻缘??如今,一个告诉一个不要插手自己的原配,一个告诉一个今生今世不要靠近她!你如意吗?是不是很如意?这就是你财王九爷的能耐??有本事,你与他们当真较量,何必使这下三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