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宝贝小丫头…”
漂亮的连笔手写体,措辞亲切,文法严谨,厚厚一沓,没有艾比盖尔,没有艾比,都是我的宝贝,我的女儿!千言万语,饱蘸深情,只有一句回家的呼唤!
“孩子,你父亲的心愿他无法完成,你弱小的肩膀更承担不了!回家,让时间和历史来完成它们的使命…”
“孩子,你是圣水洗礼的孩子,是上帝于我们的恩赐,你父亲已去,你要坚定,不应该再迷失在回家的路上…”
细细读来,心潮再难平复!这一字一句,墨里行间,呼之欲出的,是母爱,是父爱,是斩不断的血脉亲情…可很显然他们和白世伯一样话犹未尽,父亲的心愿为什么只有时间和历史才能完成?再迷失?难道说是有人,已经迷失…
不通!不通!还是不通!!这些至亲的长辈们究竟留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迷题!到底…
“笃,笃,笃”门上传来轻扣声,心一怔,立刻明了,赶紧起身开门。果然是他,我顿时绽笑,让了他进来,将门轻合。
“这是什么?”他两指拈着翻了翻桌上的信。
“父亲给姑妈的信,还有姑丈给我的信。”
他不再作声,依然低头翻看着厚厚的纸张。
我走到他身边,扶了他的手臂,突然调皮地弯腰探出身,仰头,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地看着。
他任我端详,表情无波无澜,风平浪静。
我禁不住感叹,“你可真厉害啊。”
“嗯?”
“人脏俱在,这都不脸红!”
“为何要脸红?”
我直起身,义正言辞,“扣下父亲的信!捏造父亲的遗嘱!不肯让我回姑妈身边去!还故意把我送进宫来!”
一连番的质问,他不急不恼,淡淡吐出两个字,“怨我?”
我沉了脸色,“我问你,父亲的书稿是不是真的拿不出宫?”
他看着我,略顿了顿,“不是。”
“那就是怨!怨!!怎么就不能留在身边?偏要送到这儿来…”本是想和他逗着玩儿,可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竟真的有了泪。
看我含了泪,他非但不疼惜,竟然还颇为认可地点了头,“说的极是,当时就该留在身边,管你心里如何,强木成舟,如今必是更圆满,更和美。”
我被他气笑了,“你,你怎么哄人的话都不会说?!”
他笑了,将我揽进怀里,在耳边暖暖地呼气,“怎么不会?秋儿不气了,啊?”
刚才还冷硬,忽地暖热,我又有点不知所措,晕乎乎,不自觉就也伸了双臂抱紧他…
“那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扣下的那封信中,父亲除了求皇上放我出宫,可还再提到别的什么?”
“没有。”
“那…父亲临终前除了书稿,除了我,他可还有什么别的心愿未了?”
“张师傅在信里提了?”
“没有。是姑妈提了一句,说他心事未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恶疾离世,正值壮年,无论谁都会有未尽之事。”
“那你说会是什么呢?”
他低头看着我,“你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若是力所能及,当然要为父偿愿。”
他没有立刻搭话,轻轻抚了我的脸庞贴进胸膛,略沉了一刻,才又开口,“张师傅卧床数月,对自己的后事早有考虑。临终前两封亲笔书信已经把最牵挂的人和事都做了安排,即便就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他自己都并未再留下什么话,你就更不必深究。”
“…嗯。”
看我依然放不开,他又劝道,“人自落地那一刻就免不了俗事缠身,像张师傅这样原本应该在教堂里虔心侍主的人,都远涉重洋,做帝师,做父亲,离世前也落得万般牵挂,左右放不下,殊不知自己曾说归主是件幸事又当何解?所以,你要看开些。想太多,难免心迷。”
“嗯。姑妈也说父亲虽有心愿未了,却也不要我再多纠缠。”
“这就是了。依我看,张师傅的未了之愿脱不了与天主教有关。他走了,还有白师傅,成与不成,不过是公事罢了。”
公事?我微微一怔,他一个礼佛之人却觉得别人的信仰是公事?想争辩一句,又想想算了,现代时我并不是一个教徒,也很懂得宗教之间异常相近,却也异常相斥的道理。他肯放下佛理与我行天主之礼,已是非常的让步,一来是为了我,二来也是彼此想许下一个两心相守之约,似乎都觉得有教义的约束比人的誓言要更坚定。在这封建的时空,我们之间已经横了太多的障碍,既然已经认定他是我的丈夫,既然知道他推崇佛学,我实在没有必要再在我们两个之间竖什么宗教之争。
没再接话,安静地偎在他怀中。
“你姑丈的信上是不是又要你回去?”
“嗯,他们应该是很疼我,父亲去了,自然想把我接到身边。”
“你还记得他们?”
我摇摇头,“不过,我想,也许我是应该…”
“不行。”我话没说完就被他掐住,干脆利落,不容置疑。
“哼!你说不行就不行吗?”
“那你可以试试。”
“切。” 嘴上虽是不服气,心里却是甜丝丝的,悄悄想,怎么被这样霸道也会觉得甜蜜?爱情真是奇怪的美好,呵呵…
“我问过白师傅,他若帮忙,书稿很快就可以完成。这样正好,否则,可就晚了。”
嗯?什么晚了?我纳闷儿地抬头看他,他不答,眼睛里却越含了笑。
“到底什么晚了?”
他还不作声,破天荒地跟我卖起了关子。
“说啊。”
他这才笑了,在我耳边低声问,“秋儿,随夫上任前,想不想先随夫出趟公差?”
“出公差?去哪儿啊?”
“天苍苍,野茫茫…”
“塞外!!”我竟禁不住叫出了声,“你要去塞外??”
“嗯。”他点点头,“想不想去?”
想起那碧草蓝天的天堂,“好啊,好啊!”几个字已经几乎要冲出喉咙,可看着眼前的他,我兴奋得发烫的心却猛地一沉…怎么会忘了…到那个时候,我…就见不得光了…
“怎么了?”
“我…我还是在家等着吧。”
他一怔,微微蹙了眉,越抱紧些,轻轻抵了我的额头,“出宫那天,我会来接你,会带着你一起去向皇阿玛复旨。我会回明皇阿玛,对你的安排,你的归宿,就是我。”
心慌,紧紧攥他的衣襟,“不要吧,不用见皇上,谁也…不用见…”
“谁也不见?跟了我,就再见不得人?”
“不,不是,我,我只是…其实在家等你也一样。更何况,往后出公差,我也不能总跟着…”
“别再找借口了。”他打断我,“跟我去草原。天地为媒,星为证,为夫要娶你!”
身子一震,声音像冻僵了一般,“…我们…我们已经成亲了,不用,不用再…”
“傻丫头,你我心里都明白,今生能给你,只有虚礼了…”他的手臂勒得好紧,我仿佛要被碎进他的身体里…“听话,听为夫的话,别再让我心疼…”
泪,终于落下,我擦不掉,也不想擦,点头,只是点头,应了他,刀山火海,随了他,天涯海角…
“胤…胤禛…我能不能…这么叫我的夫君…”
“能。往后,就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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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答应了和他一起去塞外,心突然就安了下来。有他,一切都变得那么简单…将父亲和姑丈的信小心收好,下定了不走的决心。
一来,我完全不“记得”姑妈和姑丈,见了面,这淡漠的骨肉亲情恐怕会更惹他们伤心,托人带封信也许能更安慰些;二来,姑丈手中的那份地图,虽然是父亲的遗愿想要敬献给康熙,可我这小女人,来自现代的小女人,实在不觉得想为大清朝贡献什么力量。更何况,我的记忆中也不记得这图曾给康熙带来过什么值得载入史册的好处。我没有力量改变历史,也没有大志去改进历史…
更何况,这里的交通实在不便,陆路由于常年匪患,根本不敢走,唯一的选择就是海路。在国内走近一个月到海边,海上自不必说是风高浪险,光船就要转好几次,一路辗转,停停走走,三四个月才能到欧洲大陆,之后还得再车马奔劳到姑妈姑丈所在的城市里昂,这前前后后,即便走得顺利也要半年。而时间对于我来说,太显珍贵。自第一次相见到今天,他已经等了一千多个日夜,眼看就要盼到了相聚,我再也不忍心让他多等一刻…
进了五月,天气最是惬意,尙不见夏的烦热,只有浓浓春的暖意。书稿在白世伯的指导下,每天都有不小的进展。这天为了再三修改一个重要的章节,直到下午,我才被咕咕叫的肚子提醒已经错过午饭时间很久了。好在我早有准备,从桌上的食盒中取出一块点心,边拿在手中咬了一口,边站起身去倒茶。刚绕过桌子,猛地一惊。
“咳,咳,咳…”我被点心呛得咳个不停。
“哈哈…”某人看我的狼狈像开心不已,一边给我拍背,一边大笑。
我恨恨地推开他,自己找水喝下,这才缓过神来。
“你怎么这么讨厌?!”
“我做什么了?”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吱声啊?”
“我用了午膳就过来了。”潇洒洒撩袍子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用扇子敲敲桌子示意我坐下,“你大开着房门,我走进来等了这半天你头也不抬,怨得着我吗?”
“哼!” 不给他行礼,只管自顾自坐下,喝茶吃点心。
“你平日里都这么糊弄啊?怪不得听白师傅跟皇阿玛说书稿已经快结了,这人都不吃饭了,能不快吗?我看哪,书稿结,你也就跟着差不多了。”
“哪就至于了。偶尔一次而已。书稿快,是因为白世伯在帮忙。”
“什么偶尔?温儿早跟我说,你眼里头什么都是个事儿,偏偏自个儿的身子没所谓。别以为刘太医说你一句恢复甚好,就自己得意!内里的亏损,天长日久,直到垮了才得显像,到时候,看还能逞什么能?”
“呵呵…”
“说正经话呢,你笑什么?”某人很不满意地瞪着我。
“我笑啊,拼命十三郎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哼,你别嘴硬!”他咬牙用扇柄点点我,“遭践了身子,看谁还会请你作师傅!”
师傅?给谁做师傅?我心里悄声自嘲,往后啊,哪有我说理的份儿,只求不要天天被训就是好的了!想起那总是让我气短却又心甘情愿上赶着的人,脸上不由得带了笑,“呵呵,好了,谢十三爷挂记了!十三爷今儿来不是为了督促奴婢用饭的吧?究竟有何贵干呢?”
“今儿啊,”他笑了,“今儿是请张师傅大架来了。”
“请我?十三爷的新府邸已经建好了?”打趣儿他一句,早听说康熙命人开始督造十三皇子府,却也知道绝不会这么快就已经开衙建府了。
他却大言不惭地应下,挑了眉,“我说了是我请你吗?”
嗯?入了朝这坏样子也越发精练了。我白了他一眼,低头喝我的茶。
“是四嫂子请你。”
作者有话要说:嫡妻有请,虚拟的“妻”,何处遁逃?
第八十五章 助佑四府路
“咳,咳,咳…”这一次我趴在桌上,捂着帕子咳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这是怎么了?”十三阿哥纳闷儿地看着我,实在不明白他说了什么惊为天人的话让我如此失态。
“…没事。”狼狈过后,我却庆幸刚才被茶水呛到,如此一来,脸颊滚烫,烧得通红都可以遮掩过去…“福晋,福晋她身子好些了吗?”
“四嫂自去年秋天病倒,时好时坏,一直拖到今天。”十三阿哥收了笑容,忧心不已,“原先再重也不过就是三两个月,可自晖儿走了,竟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久。这大半年了,如今越发起不了床。四哥已经把太医院的太医都请遍了,连京城内有名的大夫也寻来了不少,可还是…”
“十三爷,你别太担心。福晋是娘胎里带的心病,是要静养的。贝勒府人多事杂,难免心境起伏,病情才会有反复。可吉人自有天相,福晋她一定会好的。”
“嗯。”十三阿哥点点头,“昨儿我去看,倒像是比前些时精神好些,四哥说也能吃些东西,说话也有点力气了。”
“四…四爷虽是尽心照应,可弘辉小阿哥的祭日眼看又要到了,福晋难免又伤心,你也要常去给她宽心才是。”
“唉,”十三阿哥叹了口气,“这丧子之痛如何宽得了?多少年过去还是伤心…若是日后能再有个一男半女,恐怕这病才能当真好起来。”
我一怔,苦笑笑,心里暗自祈祷,福晋你一定要好起来,否则,我该如何面对病榻上的你…
“哦,对了,四嫂她托我给你带话。”十三阿哥终于转到正题,“她早想见你,可自己是进不了宫了,和四哥说了几次,四哥都没答应。昨儿四嫂悄悄跟我说,看我能不能想办法接你出来。我说得跟你商量商量。吟秋,你看呢?”
她要见我,她当然要见我,从求下虚拟的婚约那一刻起,我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是,她现在病中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见我?心虽疑惑却并不慌张,别的女人我可以不介意,不计较,甚至当她们不存在,可是她,我却必须面对…
那个落满梅瓣的院落,那个我今生归宿的家,无论在心中怎样与世隔绝,现实里都不得不寄存在贝勒府中,而在那里,她,才是堂堂正正的女主人!还有我将要不顾一切厮守一生的人,我口口声声称之为“夫君”的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人前,堂上,都只能与她并肩相随,等到那一天,君临天下,他身旁,也只能是她…
无论怎样清高,怎样执拗,怎样自欺欺人,面对她,我都只能选择低头…不是因为她是尊贵的皇子福晋,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因为,她,才是妻…
“吟秋!”十三阿哥用扇子敲敲桌子,“出什么神呢?”
“…哦,没,没什么。”我笑笑,“福晋于我有恩,又在病中,我自是该去探望,只是,我怎么出得去呢?”
我现在虽然可以在宫里自由走动,可是出宫却绝对是禁忌。私自偷逃出宫,一旦被发现,不论因由都只有一个结果:杖毙。这恐怕也是为什么胤禛不肯答应的原因,他不会愿意我去冒这样的危险。
“自然是我带你出去。我想你就扮作跟我的小厮,午膳后,趁着宫门换岗,咱们混出去。”
办法虽然简单,却也可行。十三阿哥虽尙未出宫建府却已经入朝,他出入宫门,根本不会再有人查验,如果掩饰的好,应该可以顺利过关。于是,我点头答应,“好,就这样。咱们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十三阿哥站起身,“四嫂若不是心急,断不会背着四哥让我带你去。”
“嗯。那就明天?”
“不行,明儿四哥说不定会在府里,不能让他碰上。”十三阿哥想了想,“后天应该可以,我听皇阿玛说后天要和太子爷、四哥商量南边儿水患一事,咱们悄悄去,悄悄回。”
我虽没反对,心里却有些失落。我也好些天没见他了,好容易冒险偷跑出宫去他府上,竟然还是选他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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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着要装病一天躲过白世伯,谁知这天他竟告假去了教堂,这样一来上书房就相对更安全了。一早,十三阿哥就让小宁子把一套太监的行头送了过来。快到中午时分,我悄悄换上,等在父亲书房中。
在窗边看到十三阿哥过来,我赶紧走过去开门。他一步跨进来,还没等我把门关上,某人就扑哧笑了。
“怎么了?”我十分莫名。
“你,呵呵…”十三阿哥指着我,笑得有点口齿不清。
“这是笑什么呢?赶紧走吧,一会儿错过换岗的时辰了。”我拉了他就要出门。
“你这个样子,”他终于止了笑,却是面露难色,看着我,直摇头,“这可怎么好啊?”
“什么怎么好?到底去不去了?”
他仔细端详一番,一咂嘴,“啧,怕是难混出去了。”
我上下看了看自己,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就是我溜肩,不太撑得起来而已,“要不换套小点的?就不知时间来不来得及。”
“要不这样!”十三阿哥将扇子一击拍合,有了主意,“爷今儿也摆摆排场,多找几个人来,你混在中间,怕是还过得去。”
“那好,咱们走吧?”
“好。”
出了门,十三阿哥吩咐小宁子速速去再找三四个人来,他带着我也往宫门去。正是午膳时分,宫里来往的人不多,偶尔碰到两个宫人,也是俯首打千儿,毕恭毕敬,不敢多看。十三阿哥自是一副大爷的样子,让人根本不敢置疑我的身份。
“十三弟!”正走着,忽听后面有人喊。
天哪,这一声,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碰上哪位爷了。转回身,十三阿哥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可看着走过来的这两个人,我知道再怎么躲也无济于事了。
我干脆打千儿,“奴才见过九爷、十爷!”
两人站定,我抬头一笑,十阿哥立刻惊呼:“吟秋!!怎么真的是你?!刚九哥说是你我还跟他打赌不信呢!”
“快起来。” 胤禟走近一步,满是笑容。
“吟秋,你这是要做什么?”十阿哥惊讶地打量着我。
“跟我去探四嫂。”没待我开口,十三阿哥抢先搭了话,“得赶着出宫,两位哥哥若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说着拉起我就要转身。
“慢着!”十阿哥皱起了眉,声音隆隆地震人,“老十三,你如今胆儿可越来越大了!这拼命十三郎合着拼的尽是别人的命啊?”
“你说什么??”十三阿哥对这出言不逊丝毫不准备迁就,立刻拉开了架势。
“你去看四嫂,做什么非得带着吟秋?这偷逃出宫一旦被发现是死罪,你知不知道?!”
“是我要去看福晋,求十三爷带我去的。”我赶紧解释。
“吟秋,你不能…”
“十弟!” 胤禟开了口,“四哥四嫂确是有恩,如今卧床数月,理当去探望。”
“说的就是!看你一天蝎蝎螫螫的,懂得什么叫礼数!”十三阿哥瞪了十阿哥一眼,“吟秋,咱们走!”
“十三弟!” 胤禟拦下他,却笑着轻声对我说,“我早说了你不能扮男装。看看这个样子,不用到宫门,侍卫必是一眼就能辩出。”
嗯?我有些尴尬,轻轻咬了唇…
“呵呵,”十三阿哥扭头看看我,竟然也心领神会地跟着笑了,“光带她这一个自是不行,我已经吩咐多找了人来,混在中间应该过的去。”
“这怕也不行。” 胤禟摇摇头。
“不怕,谁还敢当真查我不成!”十三阿哥大不以为然。
“十三爷何时这么大架子?出个宫前呼后拥的,能不招人疑?查你不敢,难道查跟你的小厮也不敢?”
“九哥说的是!”十阿哥立刻附和,“这一旦出了事,你即便保得下她的命,这责罚是免不了的,那板子她如何受得?”
十三阿哥闻言也拧了眉。
“不试怎么知道?”我有些急,四福晋卧病在床居然要背着胤禛接我出宫,必是有她非见不可的理由,无论如何,我都得去!“即便被识破了,只要能保下命来,打几下就打几下了!”
“什么打几下就打几下了?!不行!”十阿哥一口否决,“好人都受不了,你如今的身子哪还算得是个好人!”
我顾不得再和他费口舌,拉了十三阿哥的袖子转身就走,“咱们走!”
“等等!” 胤禟拉了我一把又赶紧放开,“别急,咱们一起走!”
“嗯?”所有人都一愣。
“咱们三个一起带着这些人,总不会再显多。”
“这…”十三阿哥实在没想到,这原本都不想让他四哥知道的事最后竟然招来这么多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