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为自己的猜测感到鸣鸣得意,但面上一丝情绪都不露,又看了白爷一眼,只见他轻敲着桌面,“老樊,这趟出去有什么收获吗?”
“还好,”樊爷斟酌着说:“合作方原本还有微词,但看在白爷您的面子上还是让步了,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军哥在心里冷笑。
这四两拨千斤地就想把昨晚相思岭发生的事抹干净了?不急,白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白夜倒了杯茶,推过去,“坐。”
他坐着的椅子扶手上雕着一只全身发黑的双头蛇,用的是上等的黑曜石,蛇身的纹理脉络清晰可见,尤为传神的是那两双眼睛,一双黑色,一双红色,仿佛在盯着人看,格外瘆得慌。
樊爷坐下,米兰也按灭了烟,挨着他坐。
白爷又随意问了几个生意上的问题,樊爷谨慎地一一作答,不露出丝毫破绽,其实心里也有些疑惑,相思岭的事他只字不提,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难道是想要在不动声色间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可那事不见得就能证明他是警方的人,他的行为完全可以从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角度去推敲,还是不要先乱了阵脚。
白夜看了米兰一眼。
米兰说:“你们男人聊天的话题怎么老围着生意转,太无聊了,樊,你陪我出去透透气吧。”
樊爷和军哥几乎同一时间看向白夜,两者各怀心思。
白夜说:“去吧。”
这是准备放人了?
军哥的火都快冒到喉咙口了,私自救人的事不追究了?
米兰和樊爷离开后,军哥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白爷轻笑一声,“你错了,如果当时他没有去救自己的女儿,他根本不会活着走出相思岭。”
看着骨肉至亲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没有人愿意让这样一个冷静冷漠冷血到可怕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军哥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那温千树,您之前不是说要收归己用吗?”
白夜轻摩挲着双头蛇的红色眼睛,“让她在外面自由自在地飞不更有趣?”他的手指移开,蛇眼像活了一样,闪过一道亮光,“不过,线要始终在我手上。”
只要她在他掌控范围中,那么就等于握住了千敏之的命门。
“白爷,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白夜示意他说下去。
“为什么你要给他们小周的线索?”
这不是白爷的风格。
当初小周背叛了他,在身份暴露后,被他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如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透露消息出去?
白爷看着窗边一盆绿意盎然的盆栽,声音凉透,“小周一个人在那里太寂寞了。”
军哥不寒而栗。
屋外,樊爷好不容易摆脱米兰,正准备出去,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人,“樊爷。”
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小曾是吧。”
小曾看着他。
樊爷移开视线,抬头看上去,晚霞像在水里洗过般,鲜红清透,半边天空被染成了红色。
“小曾。”这两个字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似在自言自语,“明天会出太阳。”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小曾全身紧绷,目送他离去,眼底有细碎波光浮动,无声地应道:“是啊。”
希望我们有一天都能重新走在太阳底下。
***
夕阳柔光铺天卷地。
病房走廊外,温千树和盛千粥说着话。
“千树姐,我们几个从卫生院出来,看到车子不见了,寒哥也不见影子,打他电话也不通,那时我就预感到一定出事了。”
“后来,我们回到老太太家,才发现她和两个警察都被绑在椅子上,绑得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嘴里还塞了布,老太太说你被坏人带走了……”
温千树打断:“婆婆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手腕破了点皮。”就是那两个警察稍微倒霉了点,一个脑袋破了,血都把头发凝成一片,另一个还脑震荡,现在还留院观察。
盛千粥又说:“我吓得心跳都快停了啊。和小阳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终于在相思岭下找到寒哥的车,我们就一路找过去,最后在悬崖边找到了你们。”
“悬崖边?”温千树捕捉到了关键字眼。这么说,在他们来之前,她和霍寒已经得救了?
不太可能啊。
两人不仅性命无虞,连古董花瓶都保护得好好的。
“是啊。当时寒哥抱着你,不停地去搓你手脚,我们走近一看,他抬起头来,你猜怎么着?满嘴的血啊……”他说起来还心有余悸,“还有寒哥当时看人的眼神,很奇怪,总之是说不出的感觉。”
“千树姐,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大半夜的被吊在悬崖上?”
温千树说:“叶迎就是白夜。”
盛千粥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鹅蛋,“白夜?!”
“我去!”
最大的敌人在自己面前晃了差不多半个月,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不说,还稀里糊涂地中了他的圈套。
他艰难地找杨小阳消化这个可怕的消息去了。
温千树推开病房虚掩的门走进去,霍寒正低头看着手机,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深下去,声音仍很低,“唐海把花瓶的照片发过来了。”
唐海是连夜赶到风来镇的。
她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有什么发现吗?”
她记得白夜说过花瓶藏着能找到周队长的线索。
霍寒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温千树摸摸他下巴,胡茬扎手,“别急,慢慢来。”
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一吻,“嗯。”
额头低下来,轻轻贴上她的,感受到的是正常的温度,这才稍稍放下心。
霍寒拍拍旁边的位置。
温千树爬上床,确定不会碰到他的腿,这才慢慢枕在他肩上。
两人商量着花瓶的事,又说了会私密话。
霍寒眉头忽然轻皱了一下。
她的心一紧:“怎么了?”
他的热气呵在她耳后,“刚刚不小心动了一下腿。”
“疼了?”
“嗯。”
“我帮你揉揉。”
她虽然没有他的手法娴熟,但多少也学到了点精髓,也按得像模像样的,可是,按了一会儿后,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按过的地方已经有所放松,可某个地方却迅速地苏醒过来……
耳根发烫,“霍寒!”
他在她耳朵上亲了亲,“老婆。”
两个字喊得她心砰砰加速跳动。
许久许久后。
温千树把揉成一团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重新躺回他旁边,看着微微发黄的天花板,轻轻呼出一口气,“寒,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间,“嗯?”
“千万说他是在悬崖边发现了我们,那么,是谁把我们从悬崖下救上来的?”


第五十四章
温千树百思不得其解: “千万说他是在悬崖边发现了我们,那么,是谁把我们从悬崖下救上来的?”
霍寒知道这事根本瞒不了她, 可几番思虑, 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她太聪明,何况她也了解他的性子, 谎言很容易被识破,何况谎言始终是谎言,哪怕是善意的,也站不住脚。
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女孩了, 她成年了,有担当, 遇事不会像当年一样一昧躲避,她也有权利知道某部分的真相。
她应该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男人,用比山高、比海辽阔的爱, 深深爱着她。
“这个是不是不能说?”
“不是, ”霍寒回过神, 亲亲她脸颊,“树,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啊,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霍寒从枕头底下摸到了玉佛像,温千树看到它的第一眼, 下意识就去摸自己脖子上的银链,“怎么在你那里。”
不对。
她轻捏着心口的玉佛,又去看他手心里那块,纤长的睫毛轻颤几下,随后眼皮又用力一抬,眼中迸裂出细碎的光芒,“这是……”
她听到自己用碎得几乎不成形状的声音问他,“怎么会?”
脑中一片空白,想抓住些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
这块玉佛是爸爸生前从不离身的,和她戴的那块是一对,上面各刻了个“繁”,合起来就是她的小名“繁繁”,属于爸爸的玉佛怎么会出现在霍寒手上?
还有,玉佛和他们的获救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霍寒说,你看到它,自然就会明白了。
她会明白什么?她该明白什么吗?
那天晚上在悬崖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记忆太模糊了。
她只依稀记得坠落的满天星光,落在额间发上,出奇的温暖。
她还记得有双手抱着自己,那人应该很紧张,双手都在微微发颤,醒不来,但意识告诉她,很安全,可以放心睡去。
她一直以为那是霍寒。
原来……不是吗?
电光火石间,一个强烈的念头冲破栅栏,猝不及防地在脑中炸开了,温千树忍着发红的眼眶,“他是我……”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已经……
霍寒的手指轻轻按在她嘴唇上。
她闭上眼,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他手背上。
他低头,亲吻她。
从唇角到唇心,耐心而温柔地亲着,舌尖尝到淡淡的苦涩,他以舌尖叩开她的齿,深深浅浅地吮……
她紧紧搂着他脖子,像漂在海中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她毫无章法地吮得他舌根发疼。
狂喜、恐惧、悔恨……那么多的情绪,都揉在了这个吻里。
脑中“嗡嗡嗡”地一遍遍过着陈叔说过的话,“你爸爸说,他留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那时还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特地强调“干净”二字,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还有不干净的钱。
他竟然泯灭良知,与TY集团的人为伍,他难道忘记伯父是怎么死的了吗?
温千树心里很乱,这边想一点,那边想一点,思绪交错着打成了结,她甚至想推翻父亲活着的可能性……
“我,”她抿了抿发干的唇,“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着打开病房门出去了。
这会儿,医生刚查过房,走廊静静的,夜间起风了,柔和的灯光仿佛推着她的影子一点点往前走,温千树在尽头的长椅上坐下。
她双手压着膝盖,头低低的。
风吹得她长发微扬。
想了很多事情,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心空落落的。
夜更深了,温千树揉揉手臂,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选了个号码拨出去。
响了六七下那边才有人接:“喂。”娇软的女人的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温千树看了一眼屏幕,确定没拨错,“小歌,让周暮山接电话。”
“小树?”
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白雪歌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千树还是那句:“让周暮山接电话。”
几秒后。
周暮山的声音传来:“小树。”
太安静了,还能听到他下床、走路的声音。
温千树松开紧咬的下唇,“哥,我有事想问你。”
周暮山走到阳台,听到她说:“我想确认一下,之前你说的法医鉴定结果,是因为失血过多,远远超过了临界点,在法律上可以宣告死亡。”
“是。”
他是第一批赶到车祸现场的人,当时下着大雨,地上大滩的血,被雨冲到对面街上去,像一条流淌着的红河。
当时第一想法是,人肯定是活不成了。后来法医也是根据这个下了死亡判决书。
“除了出血量,没有别的证据是吗?”后面的声音低得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现场也没有找到尸体。”
“没有。”周暮山说,“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哥,我好像……”温千树的语气顿了顿,“梦见我爸爸了。”
周暮山想到三天后就是中秋,难怪她如此反常。以前虽然父女俩也很少在一起过节,但那时不一样,现在人……都没了。
哪里还圆得起来?
“小树,道理你都懂,只是走不出来,这都是暂时的。听哥的话,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嗯,我知道,挂了。”
“等一下,”周暮山叫住她,“你继母有消息了。我朋友查到她的入境记录,她用的是化名护照。”
“能找到她吗?”温千树直觉这个女人和TY集团有某种关系,或许就是她蛊惑拉拢了父亲……毕竟一切的异样都是从她出现才发生的。
周暮山沉默一会,“很难。”对方不是个简单人物。
温千树喃喃自语:“霍斯衡应该会有办法。”他门路广,黑白两道都得卖他面子。
看来又得麻烦他一次了。
结束通话,她看看时间,居然快十二点了,和周暮山交情深,深夜打扰也无妨,可这霍当家脾气不太好,把他从温柔乡里闹起来可是要挨一顿痛骂的。
温千树收好手机,安静地看着天边的弯月。
余光不经意看见墙壁上的影子,有的时候真是奇怪,爱上一个人,不仅是他的声音,连影子都可以轻易辨认出来。
她走过去。
霍寒看见她,愣了一下,嘴角弯起来。
温千树扶住他,病号服上挂着凉意,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该不会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出来了?外面这么冷,腿还没好,怎么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两人一起回了病房。
温千树心里藏着事,睡不着,霍寒躺在身边,不算大的病床,稍微翻身都能制造出动静,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父亲会做那样的事。
可之前大家也都说,千敏之是难得一见的好丈夫好父亲,谁能想到他竟然婚内出轨,甚至对唯一的女儿不闻不问了呢?
那时她也觉得他不会是这样的人,然而事实让人太寒心。
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是什么呢?
毫无预兆的出轨,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爱人,说离婚就离婚,态度坚决,完全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当时她母亲温莞伤心欲绝,整天以泪洗面,甚至还自杀,如果不是继父周潜及时发现……
好像在很短的时间里,父亲就割裂了和很多人的联系。或许这是在为以新身份入主TY集团做准备,但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他把最亲近的人都推开,其实是为了……他其实和伯父千行之一样……
温千树想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只听得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霍寒的吻就落到她眼皮上,“还没走出胡同呢?”
什么意思?
温千树猛地抬起头,撞着了他的下巴,她看着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霍寒,他是个好人,对吗?”
“嗯。”
“真的吗,没骗我?”
“真的。”
她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
那是她爸爸啊。
他还活在这世上。
他潜伏在毒蛇身边。
昨晚他来过,又无声无息地走了。
她感到非常惭愧,知道他还活着时,第一念头想到的是他已经成了TY集团的一员。
她爸爸是个好人。
他在做的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温千树又不禁担心起来,语无伦次:“那昨晚他救了我们,他……不会有事吧?”
霍寒也不清楚,只是安慰她说,“我想,他心里应该有数。”
透过门外的灯,她看到他下巴泛起的红色,哄孩子似的,“亲一亲就不疼了。”
真好啊……
爸爸,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
霍寒到底身体底子好,只用了三天,身上的伤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他住院这段时间,关于古董花瓶的后续一直是唐海在跟,盛千粥尽职地把每天的进展都汇报过来。
“文物专家研究过了,花瓶确实是正品,但并没有找到什么所谓的线索。”
“线索还没有找到。”
“同上。”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白夜的幌子?”温千树戴着手套,拿了个放大镜,将瓶口、瓶身和瓶底都翻来覆去、认真细致地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霍寒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手边,“喝点。”
她已经连续看了三个多小时,滴水未进,唇干干的。
温千树放下花瓶,偏过头来和他说话,没想到霍寒坐得这么近,唇不小心擦过他下巴,她偷偷看了一眼虚掩的门,没人注意这个临时空出来的小型会议室,凑到他耳边,“其实还有另一种解渴的方式。”
她看到他喉结耸动,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只是,两人的唇刚贴上,盛千粥提着刚打来的外卖撞门进来,“千树姐,寒哥,吃饭了!”
“哎,我什么都没看见啊。”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又做出个自戳双目的动作,“我瞎了。”
霍寒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温千树笑着看过去,“小心别把脑袋敲坏了。”
盛千粥走到她身后,“还是我姐疼我。”
温千树又说:“眼瞎了,脑子又不好使,那可真一无是处了。”
盛千粥双手撑着腰,“好啊,你们两夫妻合起来欺负我这只单身狗。”刚好唐海和杨小阳一起走进来,他眼睛一亮,“海子哥,小阳,你们都给我评评理,有这样的吗?”
尤其是他寒哥,这见色忘义得也太明显了,耳根又软,什么都听他老婆的,还有没有点大男子的样儿了?
唐海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和偶像相关的事,杨小阳向来没办法一碗水端平,偶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只好拿了个盒饭,坐到一边吃去了。
盛千粥气得喷笑。
唐海摇摇头,走到桌旁,“还是没什么进展吗?”
温千树点点头。
霍寒说:“先吃饭吧。”
晚餐竟然还挺丰富,三菜一汤,味道都还不错。
温千树食量不大,吃了三分之一就饱了,剩下的自然是霍寒帮她解决,唐海看了一眼过来,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去,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盛千粥和杨小阳凑在一块嘀嘀咕咕。
她拿了杯子慢悠悠地喝起水来。
花瓶身上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藏着线索呢?就差敲开来看了。
温千树把杯子放下,目光又放到瓶身上,从上到下地看,她忽然睁大了双眼——
“霍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水里好像有字。”
大家都围过来看。
温千树问:“看到了吗?”应该不是她一个人的幻觉吧?
“看到了。”其他四人几乎异口同声。
透过玻璃杯看瓶身,杯中的水盛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字,但并不难辨认。
盛千粥低呼:“卧槽!这也太他妈玄乎了吧?”
杨小阳说:“这是个北字。”
可为什么只有一个字呢?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霍寒拿着杯子,对着瓶身缓缓上移,温千树屏息凝神,“别动。”
这下,大家又在水里看到了一个“南”字。
用这样的方式,最后一共在花瓶上找到了四个字,“北、南、雁、归。”
唐海:“南北雁归?”
盛千粥:“会不会是南北归雁?”像这样简单又珍贵的线索,一个判断失误都可能导致南辕北辙的后果。
杨小阳也试着说:“也可以是南雁北归。”
温千树接着说,“还有北雁南归。”
霍寒说:“对。”
大家都看过去。
是谁的对了?


第五十五章
霍寒点点头说:“对。”
大家都看过去,是谁的对了?
霍寒手指压着纸面,“四个字, 意味着随机十六种组合方式, 但基本可以排除一些听起来比较拗口的排列, 根据我的推测,南、北是方位词, 应该呈现对称分布。”
温千树也说:“那么很大可能的就是南雁北归或北雁南归。”
唐海心里默念两遍这八个字:“按照大雁迁徙的规律来看,北雁南归的可能性又更大一点。”
盛千粥不解:“就算确定是北雁南归,那它又能说明什么呢?”
杨小阳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盛千粥若有所思,“北雁南归, 周队长是北方人,这是不是暗示他现在在南方?”声音渐低, “也不对啊,要落叶归根也是归北方。”
他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什么落叶归根,这不是咒人家吗?虽然知道活着的希望不大,但未见到尸体之前, 一切都不能盖棺定论。
霍寒和温千树对视一眼。
温千树说:“有没有可能这四个字和地名相关?或者是某个景点之类的?”
霍寒也想到了这点, 他滑开手机给大家看刚刚的搜索记录, “如果大方向正确的话,那么接下来只需要锁定这两个地方,分别是晋城的南归山和山城的北雁塔。”
闻言,唐海目光微动。
盛千粥低呼:“还真的有啊!”
两地一南一北,相隔甚远。
唐海又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感觉白夜的花样不会这么简单, 会不会要在南归山和北雁塔之间选某个特殊的位置,比如中点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