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不会是我?”俞俊忧伤地问。“你想结婚,我明天就可以和你去领证。我已经买好了房,结婚后,再买辆车,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左幽站起身,“俞俊,不要再说了,我们不可能的。送我到地铁口,我太累了,该回家了。”
“幽,不要忙着拒绝我,你若不信任我,可以再多观察我一些日子,我会让你满意的。”俞俊恳求地说。
“俞俊,你怎么就不懂呢!我怕伤你自尊,一直没有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你没有感觉。”她硬起心肠,冷漠地看着他。
俞俊愕然地凝视着她,嘴唇有些颤抖。
许久之后,他收回视线,“我送你回家。”
“不要,到地铁口就行了。”她相信,不是俞俊担心做不成她的朋友,现在换成她担心做不起俞俊的朋友。俞俊受伤的眼神让她很是内疚,可如果不这样,俞俊仍会不死心的。
何德何能,在把年纪之后,还有人眷恋着她,她今年行的是桃花运吗?
“一个人真的可以回家吗?”地铁口,俞俊抑制心中的痛楚,不放心地问。
“真的可以!你…也早点回家。”
“我没事。再见!”俞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微微佝着的背影让左幽心疼地落下泪来。
繁华的城市,这时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地铁上依然人挤人,年轻的情侣们旁若无人似的大秀恩爱,看着真令人羡慕。她在那个年纪,和姚旭牵个手都躲躲闪闪的,第一次接吻是在公园的书荫下,羞得她走路时左右脚都不分。
出了地铁口,她觉得有点饿,跑到路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碗泡面。走近公寓前,突然看到楼梯口停着辆熟悉的车,车里黑漆漆的,一明一暗的烟头,映出一张苍白无神的面容,是姚旭。她讶异的捂住嘴,忙转过身,没命地回跑,象有人在后面追赶似的,直跑到地铁口,看到一辆进站的地铁,她没看站牌,就跳了上去,心狂跳不已。
早说和姚旭讲过,不要再找她,他为什么又来了,不知这样只会让左静更误会吗?他不想过安稳的日子吗?
左幽无力地闭上眼,列车靠站、出发、靠站、出发…车厢里人越来越少,最后,只有她一个孤零零地呆在空荡荡的车厢里。
步出地铁口,是个人口密集的小区,盏盏温馨的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点亮的。
她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从。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她打开车门,脱口说出迈森下榻的酒店。她不敢回寓所,元蓝不在北京,苏雯那里不能去,其他同学,这深更半夜的不便打扰。唯有酒店大堂里宽大的沙发能收留她一夜,正好睡到明早送迈森去机场。
出租车在夜街上飞驰,酒廊口水歌飘荡在车内,司机微笑跟着哼唱。
快乐象是很简单,很近,一路跑过去,却怎么又触摸不到。
“小姐,到了。”出租停下来,司机提醒她下车。
左幽付了车费,从车里下来。酒店的门僮有点认识她,微笑点头,为她拉开门,她找到一张靠近窗边的大沙发,扔下自己,手托着下巴,慢慢…慢慢闭上眼睛。
一团黑暗突地笼罩着她全身,左幽愕然睁开眼,迈森站在她面前,微微的灯光映着他俊美的面容,充满了灵气。
“迈森!”她失声惊呼,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你终于来了。”他的手臂轻轻环绕过来,那么温暖,那么令人安心。那样的感觉,宛然梦中。他真的有双会弹琴的手,即使不放在钢琴上,也充满了音乐性。
“我在想你,你也想我了吗?”他的面孔凑了过来,她仿佛知道要发生什么,但又阻止不了,真的,没有力量能管束自己。
唇与唇突地密合在一起,温热遇上冰冷,左幽心神一阵颤抖,警钟长鸣,她蓦地躲开。“不可以,迈森!”
“为什么不可以?”他的双眸如水,那样的真挚。
“因为这是不对的。”
“幽,我对你…”
她捂住她的唇,不也听他说下去,他对她是欲望,是独处异乡、被恋人抛弃后生出的寂寞催化的欲望,是男女之间本能的吸引,与爱无关。已经失控过一次,不能让错再继续。情欲可以赶走一刻的寂寞,却又留下无穷无尽的空虚和失落。她不是过来人,也懂这个道理。
“陪我坐会,今晚…我无处可去了。”她疲倦地请求,不想掩饰自己的狼狈。
“上去睡会吧!”他温柔地吻她的额,毫不在意这是人来人往的大堂,幸好现在是深夜。
用膝盖想,也知道要是上去会发生什么。她脸一红,摇头,“不,我就在这里休息下,你怎么还没睡呢?”
“我睡不着,下来喝杯酒,一抬头,看到你走了进来。公寓外有人站岗吗?”他象梦呓般,痴痴地凝视着她。
“迈森!”他真是个人精,左幽失笑。
“真想带你同去日本。”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发,滑至耳际。
“日本演出之后,还是要分离。难不成你想聘我做助手?”
“你想做吗?”
“饶了我吧!只要客气不象你这么难对付,我这个翻译还是做得不错的。我喜欢现在的工作,压力不太大,人也轻松。”
“我若不这么难对付,你会记得我吗?”
“迈森,我们…之间只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她羞涩地低下头,“我已经违背了公司章程,不应该和你有牵扯。我想我会记住你的。”
“早一时,晚一时,都不行的。”他喃喃自语,指尖滑过她的脸腮,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
她到底是朋友还是情人,他不太能肯定心中的感觉,只知她在他心中是不同的,没有把握未来会怎么走,是不是一时的迷恋,毕竟两人之间的差异太多,她还没有爱上他,她是带给他许多感动,但能持续多久呢?值得他更深层地付出吗?
分离恰好,可以让他细细地理清心中的感觉。一切太快,还有些措手不及。
“记住就行。”他勾住她的腰身,让她更接近自己,疼惜备至地在额上印上一吻。
第十六章 怦然心动(上)
早晨打卡上班,左幽一走进电梯,电梯里面两位同事凑头附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看到她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左幽敏感。那种细细碎碎,听得不分明,可又确实存在的声音,在一瞬间蓦然消失,你不由自主地就会往自己身上联想,况且她确实有新闻让别人议论。
相恋几年的男友成了自己的妹夫,很让人震惊吧!
在机场送别迈森时,道别的颊吻吻在她的唇上,当场吓坏的人不止她一个,副总和几位中层科长半天嘴都没合上,回来的车上,一个个都不敢看她,仿佛她是个定时炸弹,随便一编都能编出个什么故事来,说得好听是迈森对她情有独钟,说得不好听就是她利用工作之便,勾引世界杰出的年轻的钢琴家。
她想破头不知迈森哪根弦搭错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做出那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他一走了之,留下来的人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辩白。说不清,索性就保持沉默。
沉默阻止不了新闻如光速的传播,这是个信息飞跃发展的年代。她只能用身正不怕影子歪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不过想起来有点惭愧,她确确实实差点和迈森上床。被别人议论,是自作自受。
电梯内气氛实在凝重得可怕,再不出去换口气,绝对会窒息死亡。
她刚迈出电梯,后面又是一片吱吱喳喳的议论声,左幽感到后背都烫了起来。郁闷地走向办公室,走廊上几个女人、男人聚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语。
“早!”她保持微笑,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众人愕然回首,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僵硬着笑容一刻间散个精光,只留下打扫的大妈和她大眼瞪小眼。左幽耸耸肩,鼓励自己不怕不怕,这个世上还没有一个被口水淹死的人。
“左小姐。”大妈怯生生地和她招呼。
她笑着点头,从大妈身边走过。“左小姐!”大妈四下张望,神情极为诡异,拉住她的裙摆,压低嗓音,“你听说了吗?”
“什么?”看来今早的头版头条和她没有关系。
“我跟你说哦,昨天晚上苏小姐去舞厅跳舞,被一个混混在酒里下了迷药,听说是摇头丸之类的东西,她…在舞厅里和男人就…你懂的吧,正好碰上公安夜检,她…被带到了看守所,公司总务科长刚刚把她保释出来。”
左幽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苏雯是很前卫,性格活跃,但也不至于和一帮混混搞在一起呀!
“没想到苏小姐会这么低级,读了那么多的书,一点羞耻都没有,这下好了,名声臭了,工作也丢了。”大妈一脸嫌恶地说。
“这跟工作油什么关系,她又没影响工作。”
“品德这么差,会脏了公司的声誉。公司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左幽很纳闷没读过什么书的大妈也会说出“声誉”这两个字,不用想,一定是从别人口中照本宣科过来的。
左幽走进办公室,俞俊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她抿了抿唇,故意加重脚步。俞俊回过头,双眼发赤,神情有点憔悴,象衰老了几岁。
“早!”她笑着打招呼,俞俊很客气地点点头,客气到不像平日对她的态度,也很拘谨,他们之间像是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墙,隔断了所有的通道。
她不再温和地和她说笑,不再体贴地对她问寒问暖,不再用热烈的目光悄然打量她,左幽心情为之一松,但紧跟着,却是一种奇异的失落。
男女之间果真是没有真正的友谊。左幽叹了口气,无力也无奈。
“苏雯…”两个人一起开口,这种灵犀,以前两个人会相对大笑,今天却有些难堪,俞俊慌乱地转开视线,闭紧嘴唇。
“我也是刚听说的,真的药辞职吗?”日韩组的翻译薪水和奖金不是一点点的高,人为五斗米折腰,清高不得,苏雯没了收入,在北京一时半会怎么撑下去。
俞俊沉重地点点头,“我都叮嘱过她晚上不要在外面乱玩,她就是听不下去。那些夜店、酒吧、舞厅,深更半夜的在里面混着的有几个善良之辈,有些男人居心叵测,专门找不谙世故的女子下手,防不胜防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一起找副总帮忙求情,苏雯的业务很精的,没几个人可以象她连韩国的地方语言都精通。”
“人微言轻,我们两个还没那个分量,老总们如果从公司的角度出发,会考虑到这些,不过,这次事态有些严重,难堵众口,苏雯在这里也呆不住,换个工作也许更好。”
左幽扭着十指,长长地又叹了口气。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苏雯走了进来,一双会说话的弱水大眼哭得红通通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苏雯!”左幽走过去,将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想让此时的她感到一些温暖。“不要难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你还有我和俞俊。”
俞俊体贴地掩上门。
苏雯身子一颤,先是哽咽,然后转为低泣,接着是放声号哭,左幽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说什么好。
哭了好一会,泣声渐止,苏雯甩甩头发,重新抬起头,含泪带笑,“没什么的,我一定会找一份比这强百倍的工作,要让你们羡慕死。”
“嗯嗯,到时我们就跳过去,沾你的光,请你多提携提携。”左幽眼中一湿,说。
“那你现在就要好好的表现给我看,帮我收拾东西吧!”苏雯恢复精神道。
“今天就走?”俞俊讶异地问。
“这种破公司,我多一秒都不想呆。”苏雯很无谓地说。
左幽和俞俊对视一眼,两个人找了个纸箱,帮着苏雯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放进箱内。
工作三年,就带走了一只纸箱。
“幽送我就好了,以后我在和你联系。”苏雯接过俞俊手中的纸箱,悲绝地扫了俞俊一眼,他本来就不爱她,现在出了这样的丑闻,他心中不知该怎么看她呢。
“我们明晚一起吃饭,幽,好吗?”俞俊故作轻松地说。
“好啊,去吃火锅吧,大夏天,开足冷气,吃滚烫的火锅,是种极乐的享受。”
苏雯坚强地扬起眉,“行,喝个不醉不归。俞俊,不要轻易放弃。”她意味深长地伸出手。
俞俊重重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
左幽眨眨眼,看看他,又看看她。
打开门,门口一群人跌的跌,摔的摔,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苏雯耸耸肩,潇洒地走进电梯,电梯里的人看到她,惊恐地退了出来。“让我也享受下专用电梯的感觉。”苏雯笑着对左幽说。
“苏雯,不要一个人闷着,想说话、逛街、喝酒,随时给我电话。”
“知道啦,你还真会唠叨,未老先衰呀!”苏雯瞪了她一眼,声音突然低下,“突然很佩服你,你…失去爱人时,多心痛呀,可是你没有坠落,没有作践自己,咬着牙,自重地活着。我不行,觉得不能得到所爱人的回报,就自我放弃了,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才有了这样的下场。俞俊爱上你没有爱上我是对的。”
“胡说什么,我没有呢想像的那么好。爱情就是个缘分,寂寞是暂时的,好于坏的男人,以后迟早会有一个。”
“呵,你可真乐天派。幽,不要折磨俞俊,他真的很爱你。”
左幽苦笑笑,“小姐,你就少操心我把!”
“对啊,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所以你要少让我操心,要是我听说你和俞俊再有个什么,我就鼓动俞俊也在你杯子里下个迷药,来强的,看你还撑什么。”
左幽迎上去一掌,“你还敢说,还把这事当优良的经验推广呀。”
苏雯白了她一眼,“这不是替你们急吗,大男大女的!”
“你是我吗呀?”
“我是你姨!”苏雯哼笑一声。
左幽真是哭笑不得,都被炒鱿鱼了,她还不亡国嘴上讨便宜。
艳阳万里,目送苏雯坐上出租车,一眨眼,就没入车流之中,平白无故的生起一缕唏嘘。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爱人、朋友、同事的缘都是有限的。
回到办公室,她有些伤感地看了看俞俊,她对着苏雯空荡荡的办公桌在发呆。
她清咳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工作安排,下个月,她要随云南的一个民族歌舞团去德国演出。
“她走了吗?”俞俊搁下凉透的咖啡。
“嗯,看不出一点悲伤,一直拿我开涮,我不知怎么安慰她,似乎她也不需要安慰。”
“这时候的安慰只会象面镜子照出她现在的可怜,她心里一定懊悔死了,可是又说不出。”
左幽黯然地点了点头,“长大真的不好,要承受许多后果,还要把情绪压在心底,过得真累。”
俞俊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把心门关的太紧,如果你学着依赖别人一点,让别人分担下你的心情,哪至于活得这么累。”
“俞俊…”她张了张嘴,被他口气中轻责和淡怨、宠溺震住了。
“我不会给你压力的,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想干什么你也别管。”俞俊低下眼帘,“喜欢一个人几年,不会因为几句话就退却了。我不在意做你的备胎。”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备胎。”左幽苦恼地望着他。
“苏雯现在走了,你不会再把我与谁乱凑成双了吧!不要苦着个脸,我情愿这样,与你没有关系。好了,工作,我今天要去奥地利驻华使馆办签证,你忙了一周,稍微放松下。”她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缕笑容,亲切得象个大男生,拿着包,象往常一样,对她调皮的挤下眼再出门。
左幽怔在椅中,世上有两种女人,一种聪明而又孤绝,太了解爱情的真相,所以不快乐,一种天真而简单,幸福地被一个男人爱着,听任他筛掉所有令她不开心的事,傻傻的幸福着。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后一种,接任俞俊的表白,单纯地快乐着。可惜她并不是,虽然她并不聪明,也许是曾经沧海的缘故,她已经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完美的爱情。
嫁适合自己的男人比嫁自己所爱的男人来得幸福,不那么深爱对方,也就不会患得患失,任何时候转身都非常华丽和潇洒。
俞俊适合她,可她不适合俞俊。
磨磨蹭蹭到下班,少了苏雯的办公室就象一池死水,一点生气都没有。走出办公楼,她想到该换把寓所的门锁,不然她没安全感。冷不防的,姚旭和左静会无预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吃不消几次那样的惊吓。
换门锁该找什么人?她拧着眉,站在车道边思索着。迎面停着辆很酷的越野车上,懒懒地倚在车门上的英气阳刚型的男人看上去好眼熟。
“嗨,小姐,你是向左还是向右?”他对着她挥手,露出一抹感觉很温暖的明亮笑容。
第三卷 十七,怦然心动(中)
“我向前。”左幽边背包,边走向他。“好巧!来这里有事?”
“嗯,等人!”炯炯双目凝视着她。在这种目光下,她莫名地有些心虚,不自觉地反省下,最近有没做违法的事。
“喔,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今天还要找人换锁。”
“家是被盗了?”裴凌帆一扫慵懒的姿态,站直身体。
“差一点!你知不知道换锁要找什么样的工人?”她诚恳地询问。
“上车,我带你去。”裴凌帆雷厉风行地打开车门。
“不要你亲为,告知我一声就行了,你还要等人呢!”
裴凌帆耸耸肩膀,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我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很MAN的男人应该板着个脸,这样笑,会夺人呼吸的,左幽偷偷嘀咕。
“上车呀!”他推了她一把,按着她坐好,才返身从另一侧上车。
“找我有事吗?”坐在他身边,她自然而然就紧张。“元蓝和肖白的财产评估、登记好了?如果好了,你直接和她联系,我不想再过问他们的事情。”
“那个没这么快,他们俩是名人,财产登记起来有点麻烦。”等绿灯时,他转过头来,“我知道你的锁坏了,今天特地过来帮你换。”
左幽白了他一眼,“哦,原来你还会未卜先知呢!”
“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笑开,洁白的牙齿令她眩晕。
“这话留给演言情剧的明星说差不多,你说得太假。”左幽倾倾嘴,不留余地的嘲讽他。
高大的男人心脏也强壮,他笑笑,毫发无伤。
换锁原来不需要找什么公司,在某条小街的一个小摊子上,裴凌帆叫上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买了把新锁,带到左幽的寓所,不到十分钟,就换好了。
看着程亮的门把手,左幽稍微松了口气,心理上感觉好受了点。
于情于理,出于感谢,她请裴凌帆进公寓喝杯茶。
“不要随意让陌生人进公寓,这样很危险。”裴凌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参观小公寓,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容,掉过头,说。
左幽正在削水果,轻笑摇头,“我都一个人独自生活几年了,这点常识还是懂的。”
“怎么,想做女强人呀,强悍得不需要护花使者出现?”他坐下,温柔地看着她,语气带有一点期待。
“我已是昨日黄花,历经数不尽的风霜,早练就一身独闯江湖的伎俩。”可能是裴凌帆的目光太烫人,让她紧张得把一个苹果削得遍体残伤似的,“模样不好看,吃起来没什么区别的。”她不自然地递给他。
裴凌帆肖像接过,她削了半天的苹果,他三两下就啃完,“看你也不太会做家务,就不赖着你这里蹭晚餐了,走,我带你去吃饭。”他抽出面纸,擦了下手,自然地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走。
“我…”她连包都没来得及拿,只匆忙摸了串桌上还没解开的新钥匙。
晚餐是很简单的日式菜,精致、清淡,也不算太贵,可能是不想给左幽压力。裴凌帆非常健谈,也非常风趣,并不象他外表看上去那么严肃,他对左幽的尺度也把握得非常好,不亲昵得让她讨厌,却又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宠溺和疼爱。
左幽从眼底悄然打量为她布菜的裴凌帆,他是在追她吗?她有哪一点让他看上眼了,他看上去自有一股尊贵之气,不是他的职业带给他的,好象是与生俱来的。
他们一直聊工作上的事,也谈谈大学里的好玩的趣事。裴凌帆毕业于人大,那可是专门出高官的院校。
左幽说得不多,静静得听裴凌帆说,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而深情,宛若清溪,流过她的身体,触动她所有的感官。
裴凌帆是个令人相处觉得非常舒服的男人,她不讨厌他。
晚餐后,两个人又去了咖啡厅,天南地北地乱侃,近十点时,裴凌帆送她回家。
临下车时,他喊住她,“你看原版片吗?”
左幽闭了闭眼,“我…已经很久没看过电影了,原版片,德语的还行,英语稍微有些吃力,凑合着也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