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森坐在酒吧的吧台前,手上端着一杯绿得象柠檬色的酒,有几位客人像是他的乐迷,围着他要求签名,他懒懒地耸耸肩,放下酒杯,拿起了笔。
客人散开时,他发现隔壁吧椅上坐了个人,浅笑着看向他。
“现在才是下午二点,不是让你晚上过来的吗?”他扫了左幽一眼,小口地抿着杯中的酒。
“我来监督你有没有好好练琴。一杯果汁。”左幽向酒保示意。她早点过来是带点赔罪用意,不然他又要说她把他扔酒店里,一个人跷班偷玩,没尽职责。
“来酒吧喝果汁,你未成年吗?”他讥讽她。她不以为意笑笑,接过酒保手中的果汁,酸酸冰冰的橙汁,一入口,直凉到心,小脸不禁皱成一团。
“昨晚睡得好吗?”她扭过头看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瞪了她一眼,“为什么要搁我电话?我心情本来就差,想和你说说,你莫名其妙地就挂了电话,然后还关机。”
一抹红晕偷偷在脸颊上绽开,真的是她歪了。“呵,因为我不是天使,不能那么善解人意。”她本来是想开句轻松的玩笑,在看到迈森变了脸色时,突然想起他称之为“天使”的女友。“我…是不是讲错话了?”
“你当然不是天使,你没有一点能比得上她。”迈森冷漠地说。
这有可比性吗?左幽直眨眼,这个迈森怎么有点孩子气。
她识相地闭上口,专注喝光杯中的果汁,探下吧椅,招手让酒保买单。
“请你喝一杯果汁的钱我还有。”迈森向酒保挥手,不让他过来。
“哦,谢谢!”她拎起包,不敢与身边这只“刺猬”碰撞,她指指外面,“那我先回公司一趟,几点过来接你?”
在音乐世界的殿堂里,迈森算是杰出的人物,但在其他方面他并不是。他并不善于与人相处,他有些随心所欲,让人捉摸不透。体贴人的时候,他是个成熟的绅士,任性时,他根本就是个孩子。这时候,只能处处顺着他的意,今晚还有一场演出,明天下午他就要飞日本了,左幽不想惹毛了他。
“你就这么不愿和我呆在一起?”他“啪”地扔下杯子,酒泼在吧台上,蓝眸愤怒地看着她。
酒吧里的人都抬起了头。
“迈森!”左幽歉疚地对好奇的目光微笑颔首,“不是我不愿,我以为你一个人想静一会。不如,我们去练琴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地问。
“好!”迈森这次非常配合,探下吧椅。
“请把帐记在他名下。”她笑着对酒保说,替他拿起椅上的外衣。不提防,刚好一位侍者端着放着两杯鸡尾酒的托盘从身后经过,左幽动作太急,一下撞上,托盘一倾,两杯酒一滴不拉的全倒在左幽的前襟,酒杯摔落地上,发出“咣当”的脆声。
左幽愕然地愣在原处,忘了反应。
“你怎么回事?”迈森突地扯下左幽手中的外衣,包住她被酒浸湿可以清晰看出内衣的上身,返过头对着侍者怒吼。
侍者脸都吓白了,欠下身,连声道歉,吧台经理也从里面出来了,向迈森赔着不是。
迈森怒容未消,环住左幽的肩。
经理承诺为左幽洗衣,另外再配一件上衣。
“不要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左幽不舍小侍应生惊恐不安的样子,“谁没有犯错的时候。没关系,我自己洗就好了。”
“谢谢小姐。”侍应生感激涕零的对左幽说,一会又惊恐不安地瞟向脸色铁青的迈森。
“好了啦!”左幽轻推下迈森,被泼湿的人是她,他气什么,不过却有种被呵护、珍惜的甜蜜。
这是很久都没有的感觉了。
“怎么办,我要先回去换衣,你在酒店等我?”她探询地看他。
“我陪你回家,然后一起去音乐厅。”迈森替她拉好她的上衣,左幽这才发觉胸前隐约的春光,脸蓦地红似晚霞,手忙脚乱地扣上纽扣。
文化公司的保姆车一直泊在酒店前。以前,左幽会坐前座,今天,迈森拖了她坐后面,当他悄悄握住她的手时,她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挣脱,任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指很冰,握了很久,才稍稍有点暖意。
车停在公寓的楼下,左幽本想让迈森在车里等候,还没开口,他已经从另一个车门下来了,她只好和他一起坐电梯上楼。
迈森是第二次来到她家中了。她给他泡了杯茶,请他在客厅里坐会,掩了卧室的门,匆忙进去找出一件无袖的白衬衫换上,解开上衣才发现连文胸都湿透了,又急忙打开抽屉,翻出文胸。脑中忽地想起昨晚迈森在电话中问她是否不着寸缕,脸一下子滚烫得可以烤虾。
完了,大概岁数大了,色心也重了,怎么这两天有意无意脑中都会充溢着一些奇怪的画面。
“脸色怎么这样红?”迈森听到门响,放下茶杯,抬起头。
“喔,天气有点热。”她别好散乱的头发,眼神慌乱地游移,“你要吃点水果吗?”
白衬衫非常贴身,显出优美的胸型,他不觉有些口干舌燥。“好!其实我更想在这边吃好晚餐再去音乐厅,免得来回跑。”
“呃?”在她这里吃晚餐,不会吧!“我…不会做西餐,我家里也只是一些速冻食物,我…请你去看音乐厅附近的餐馆吃。”
“演出前我吃得很少,结束后才会正式用餐,没关系,我们就吃速冻食物。”迈森一摊手,很熟稔地说。
“那个…司机还在下面呢?”左幽有点搞不懂迈森的用意,他是不是想体会中国的平民生活,她…只是一个单身女子,这里算不上一个家,不能代表中国家庭的生活水准和热情好客。
迈森一挑眉,“让他一个小时后再过来接我们。”
疯了,她要是这样讲,搞不定明天公司里会传出什么样的话题。“呵,我们喊他上来一起吃点吧!”她掏出手机。
“不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迈森按住她的手。
“迈森,这样不太好吧!”她笑得勉强。
“有什么不好,你说在中国还有多少属于我们的时间,晚上有演出,后面有庆功宴,明早装行李,下午我就在日本了。以后,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的神情有说不出的无奈和留恋,左幽皱起了眉。
这话有点无法推敲,听着有些让人想入非非,好像他们是…什么特别的关系。“迈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讲?”
“嗯,你把司机先打发走,我再和你说。”迈森用力点头。
她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让司机去接汉斯先生,汉斯正在北京城里某处看琴院的地址,离公寓正好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抬手看表,四点多,离晚餐时间早了点。左幽洗了点水果,端上阳台,和迈森相对而坐。
“说吧!”她给他剥了个荔枝,冰过的荔枝,特别的甘甜。
“达林娜昨晚向我提出分手。”迈森把椅子向她挪了挪,平静地说,象在讲别人的故事。
“为什么?”又一个神仙佳偶的神话破灭了,左幽听得心酸。
“没有第三者,也不是因为性格不合。她只是对我失望了。”迈森露出古怪的表情。
“失望?”
“陪了我二年,我都没有从瓶颈中走出,再没跻身世界一流的钢琴家之中,欧洲再没我的地位,我沦落到亚洲大地上神气,她倦了,不想再等下去。”他抿了抿唇,蓝眸泛出忧伤的波涛,“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对音乐有种狂热的热忱。以前我是她的偶像,是她的骄傲。现在我不能达到她的要求,她…搬出我们的寓所了,到柏林爱乐乐团去发展。”,迈森黯然地说。
“迈森,对不起,昨晚我不知道,我应该过去看你的。”左幽懂他的痛和昨晚到现在所有的异常行径,心疼如割,却不能象个孩子躺在地上吐闹,他有演出,要面对大众,他只能忍。
这样分手的理由,与其说是心痛,不如说是羞辱。一直自信满满的迈森,如何承受。
迈森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每天都有情侣开始相爱,每天都有情侣分手、绝别,这些都是寻常的事。你说过爱情只是你的一小部分,音乐才是你的绝大部分。你现在的高度已经让别人高山仰止,要想登上更高的山巅,你自然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拉琳娜对你误解了,等你再跨上新的山峰时,她还会回到你的身边。”
“爱情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没有枯竭时。她经不起挥霍的。幽,昨晚心冷得象冰点,特别特别想抱你。”他轻声对她说,语意诚挚。
“嗯!”她突然害羞起来,不敢看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想给他点力量。她失去姚旭时,也特别想有个人考一下,男人失恋也是这样吧!
爱情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财富厚此薄彼,优秀如迈森,也要受这样的折磨。
“她都等不及我回欧洲,就在电话里结束了我们三年的恋情。幽,我的心很疼。”
“我知道!”她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臂,怜惜地看着他苍白,失神的脸,泪珠沿颊而落。
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怜悯他也在怜悯自己。他们是同感相恋的人。
“幽!”迈森抬起手,替她拭泪。等她领悟到他在对她做什么时,她呆住了。迈森的上身往前倾,双手捧住她的脸腮,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吻住了她。
放手!她在心中叫,但整个人却有如化石一般动弹不得。
“就这样,抱着你,心就不那么疼了。”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那么地温柔,好似抚摸着的,是一个梦。
她不敢推开他,也不能思想,无法拒绝他的召唤。在这片刻里,有种狂野的冲动变得令人向往。
她迷失了,惑乱了,找不着自己,只感到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感到身体越来越烫。
“幽!”迈森的吻从唇边移向脖颈、耳后,留恋地在她的颊边打转。
她缓缓闭上眼,气息轻喘,任由他把她抱进了怀里,像一个洗盘一样,吸附在她身上。她不禁环抱他的腰。身子突然一空,他的唇并没有离开她,她本能地意识到他在往卧房走去。
她应该阻止,应该喊停。可能是孤单太久太久,男性温暖的气息软化了她的理智,她没有力气抬起手臂。
身子被温柔地放平在床上,迈森的吻越来越急,越来越重,她听到他的喘息声,感觉到他的手摸索着一粒一粒接下她的纽扣,胸前突地一凉,迈森的吻很快又让她热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尖叫突然在卧房外响起。
第三卷 爱上“卡布其诺” 第十五章好想谈恋爱 (下)
迈森身子一颤,拉过床单包住几乎赤裸着上身的左幽,蓝蛑掠过一丝被惊破好事之后的懊恼,他愤怒地转过身,突地呆住了,愕然回头,左幽明明躺在床上呀,脸羞得通红,驼鸟似的紧闭着眼睛。那门外这位——他拍拍脑门,记起了这世上还有一张和左幽一模一样的脸。
“你为什么不敲门?”力度虽然不强,气愤却不减。他阴着脸责问。
左静两只眼都快瞪出眼眶了,这一幕有点熟悉哦,只不过,那时躺在床上的是她,男人是姚旭,左幽站在床前。现在掉了个位,床上的人是左幽,男人是这个闻名遐迩的音乐家,她站在床前,还有,他们还没进入状况,正在热身中,不过,就这样也够她惊破胆了。
乖乖女的左幽,大白天的和一个外国男人窝在床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面无血色,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你有事吗?”热度已经退下,迈森恢复了理智,俊眉打着结,盯着左静。
“她听不懂德语。”左幽无奈出声,背朝里,手抖颤着重新扣上钮扣,拉平衣衫,用手作梳,脸上绯红仍艳,她缓缓转过身,下床。
心中有点窃喜左静的闯入,不然事态发展下去有点无法收场。说真的,她骨子里很传统,不很适合玩一夜情。可是刚才不知怎么的,就失了控,整个人软软趴趴的,任凭迈森左右。
迈森还是她的客户哎,说起来还是个陌生人,真的沦落了。
也许该象个正常的女子般,好好的谈个恋爱了。
羞窘得不敢和迈森对视,硬着头皮看向左静,“你…怎么来了?”
左静淡淡地开口:“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左静!”左幽抿抿干涩的唇,“这是我的寓所,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直接进来?”
“要是知道会妨碍你的好事,我不会进来的。”左静迟缓地看向左幽。
迈森听不懂姐妹俩的话,但看左幽的脸色不太好看,担心地环住她的腰。
左静冷冷一笑,“他好象蛮在意你的,不过,他有女友,只是和你玩玩,你要清醒点,不要被他的音乐迷得认不清东南西北。”
“被骗是我的事,我说起来还比你大呢!”左幽不愿多说,有时候左静就象是个陌生人,语气冷漠得让人心寒。“你找我有事吗?”
“姚旭昨晚一夜都没回家。”左静冷冷地说。
“他去哪里了?”左幽怔愣住,突地抬起眼,“你…这样冒然闯入,是想过来…”她说不出“捉奸”两个字,心中直觉又失望又心酸。
左静沉默。
现在,看到她和迈森在床上,左静该放心了,左幽为这戏剧性的一幕,感到绝望和悲伤。她真该感谢迈森的友情出演。
“你和姚旭结婚都两年了,我有打扰过你们吗?痛一次还不够,我会让恶梦再现?”她心痛地问。
左静漠然地闭上眼,然后眼开,“那是你的想法,姚旭他…对你还余情未了。”
“不要再说了。姚旭是你的爱人,是你孩子的父亲,他有理智有责任,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把钥匙还给我。”她上次把备用钥匙放在垫子下,是让左静取票的,不是给她这样来突袭她的。
如果左静不是她的妹妹,她真的会甩她一个耳光。
“还在原处。”左静瞟了迈森一眼,“姚旭没给你电话吗?”
“我的手机号换了一次又一次,他哪里有我的号。左静,我们…暂时也不要联系了。”她真的忍受不下去了,一让再让,她已退到边角,再让步下去,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幽,你很无情。”
她真想对天大笑三声,如果真的能无情,就会心痛了。“我和迈森还要去音乐厅,你先走吧!”无意和左静多说,都说他们是孪生姐妹,一定会有心灵感应。
有吗,从来都没有过一点点。
她把姚旭让给了左静,两个人的痛苦换来左静一个人的幸福,左静怎么就不知足呢?一再的逼她,她现在还有什么能够再给她。
在失去姚旭之后,她已经穷得一无所有了。
门“啪”地摔得山响,左静愤然冲出门。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下来,身子一软,倒向一边,迈森及时地揽住了她。
泪如泉涌,她无助地抱住迈森,幸好他在,演绎了那一场迷情,不然左静不会轻易相信她的。
她的一时失控,至少换来以后的宁静。要让左静真正释放对她戒心,她不仅要赶快恋爱,还要快快结婚。
左幽又哭又笑,迈森轻抚着她的后背,俊容凝重。
到底是专业音乐家,失恋并没有影响迈森的演出,迈森用自己的激情为东方这旅的首站画上一个华美的句号。
庆功宴就在迈森下榻的酒店里举行,北京的许多音乐精英都来了,人很多,气氛非常的好,文化公司在这几场演出中,收益也不小,正副几位老总都出席了庆功宴。
迈森是庆功宴上的焦点,左幽一直陪着他。几次目光交会,都非常惊心。她机械地翻译着,礼貌的微笑,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俞俊也来了,默默地在一边注视她,盯着她眼睛的深处,挤出落莫的微笑。
她回避俞俊的目光,以后恋爱一定要找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没有从前,也没有故事,没有别人暗恋,他也不曾特别心仪过什么人,一遇到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然后结婚。
不用太刻骨铭心,只要不让她操心就行了。
俞俊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但是苏雯暗恋他太包,她不忍把幸福建在苏雯的痛苦之上。
她脑中闪过裴凌帆的身影,端着酒杯的手一晃。
“你去吃点东西吧,我陪迈森。”俞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柔声说。“结束后,我送你回去。我有话对你讲。”他凑近她,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说。
“好!”她点点头,也该和俞俊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要让他再守望了。
“去哪里?”还没转身,迈森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有点饿,去吃点东西。我同事会陪你。”她对他说,目光却看向别处。
“我也要过去吃点东西。”迈森优雅地对俞俊一颔首,向左幽伸出手臂。
左幽怔了下,还是挽上他的手臂。俞俊愣在原地。
她木然地往嘴巴里塞了块点心,咀嚼着,有人和迈森举杯招呼,迈森含笑会意浅抿。
这种情况其实有点难堪,可是又躲不开。她不知怎么面对迈森,怎么解释下午的事。或许装傻,只字不提,就当没那回事。
她自欺欺人的这样想。
“庆功宴后,我们去喝杯咖啡?”他微笑着问她。
左幽笑笑摇摇头,“太晚了,我…和同事还有约。”
“那个翻译?”迈森的脸色一下就很难看。“我以为今天下午之后,我们之间有些不同呢!看来是我一厢情愿。”
“那…只是个意外,事实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当时因为他难过,她同情他,寂寞如满天花雨洒下来,淹没了他们。
“如果发生了你会怎么样?”他冷凝地问。
她结结巴巴地说,“…不会怎么样…”难道缠上他,让他娶她,对她负责。天,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一百年前,没有一个人会为一夜情买单。如果发生了,她就当作是自己做了个春梦吧!
“我至少认为会是一个美好的回忆,显然我错了。失陪。”俊雅的面容翩翩有礼,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无奈和失意。
他走向人群,俞俊适时地走到他身边。
左幽有一刻的歉疚,但很快这种念头就挥散了。
庆功宴结束的时候,迈森又象刚来北京时,一幅张狂、倨傲的神情,对任何人都保护着一份距离,眼神冷冰冰的。
“晚安!”左幽站在酒店大堂里,“明天我九点多过来送你去机场。”云淡风轻的语气,似过往都随风而逝。
“随便!”迈森有点不耐烦。他看到那个温雅的翻译站在酒店外面,不时看着这边。
左幽象被刺到了,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勉强笑笑,转过身去。迈森几欲出口请她留下,但尊严让他选择了沉默。
外面,俞俊接过她的包,温柔地对她笑着。两个人肩并肩地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达琳娜的离开都不及这一幕来得刺激,迈森抓狂得想怒吼。手握成拳,他僵直着身子,向电梯走去。
明天,他就走了,漂洋过海,与她再无任何联系。
已近午夜,街心公园人影综综。左幽和俞俊找了张幽静地长椅坐下。微弱的灯光下,抬头可以清晰看到天上的弯月,这是一轮下弦月,有点凄凉,有点美。
“我和苏雯从来就不是一对。”沉默了一刻,俞俊先开了口。“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从我一进公司时,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左幽轻叹了一口气,心底微微荡起波浪,被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暗恋,多少有点虚荣。
“呵,可是我很胆怯,怕你拒绝我,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一直把心事藏起来,想找个机会再对你说出来,没想到这样却造成你的误会。”俞俊淡笑,有点腼腆。
左幽失礼地看着他,“马上就是秋天了,天气萧瑟,落叶飘零,那种时候人特别寂寞,好想谈个恋爱来温暖自己。恋爱中的女子是尊贵的、幸福的,被男友捧在手中,娇宠得象个公主。”
俞俊眼中闪过惊喜,伸过手握住她的,“做我的公主,好吗?”
左幽轻轻摇头,“任何适婚而未婚的男性都可以,就是你不行。因为你值得更好的,我配不上你。”
“因为从前吗?我一点都不介意,反到从前让我感到你更珍贵,你的隐忍只会让我更心疼、更爱你。我会带给你幸福,会让那个男人后悔当初对你的背叛。”
“呵,你也知道了,他没有错,错的是老天。俞俊,苏雯很爱你,她才是你的真命天女。”她淡笑道。
俞俊懊恼地瞪了她一眼,“可是我爱的人是你。”
“爱是可以转移的。我会做你的好同事。”
“转移?有那么容易吗,二年多了,你的爱转移到谁的身上了?你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成了你妹夫,幽,你不要说傻话。”
“如果真傻,我就会答应你了。俞俊,你真的不适合你。经历了一些事,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你一直都很顺利,无法体会这种心情。我们差不多大,但是我的心很苍老,配不上你的年轻。我不会一辈子孤孤单单,我想不久遇到差不多的人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