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不下你。你都二餐没吃了,又要陪妈妈。我过来给你作伴。琪琪经常外出演奏,一个人常住酒店,你不要担心,她会照顾好念其的。”迈森心疼地替她揉搓着肩膀。

她叹息地拿过他的手,解开手上的纱布,伤处红肿得有些发炎,她慌了,请值班护士过来处理了下。重新包扎好后,她轻轻按着伤处,心湿湿的,沉沉的。“以后心里有什么,对我吼出来,不要再做这些傻事。”

“我不做傻事,你会在意我吗?”迈森问。

左幽仰起小脸,深究地看着他,似乎想在他脸上找答案。“迈森,你来中国好多日了,乐园和学院没事吗?”

“不管他们。我在等你,亲爱的,没有时间限制,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哪怕四个人挤在你的小公寓,睡地铺也行。”

“呵,你是高贵、优雅的钢琴家,能睡地铺吗?”她双手环抱住他结实的腰部,脸颊深深埋入他的胸前,汲取他身上令她安心的力量——她不要再独立支撑什么了,他会陪着她、保护她吧?

“我是左幽的丈夫,弹钢琴只是我的工作。我们在神面前曾发誓,要同甘苦,共患难的。”他弯身轻触她的额头。

左幽苦笑看看床上的母亲,幸好妈妈听不懂德语,不然真露馅了。“不管怎么样,迈森,很…开心你在我身边,在这个时刻。”

“以后,不管是什么时刻,我都会在你身边。”他捧起她的脸,凝视了很久,深呼吸,俯下了头,轻柔地攫住她的嘴、她的唇,侵入她的气息,一点点地探索,深情地吮吸。左幽轻叹一声,闭上眼,迎向迈森覆盖下来的唇…

这是多久熟悉的感觉,一点都不生疏,就象没有分离过,每一寸的感官知觉,都被他灸人的热气包围着。世界仿佛只有他和她的吻,左幽如溺水者攀着浮木般贴在他身上。

时隔七年,他们之间终于有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深吻。冰山一角开始崩塌。

床上的左妈妈嘴角浮出一丝宽慰的笑意,手指缓缓地伸开,挂在了床边。

那一夜,左妈妈在睡梦中,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天气太暖,左妈妈的遗体直接送到殡仪馆,三日后火化。

左幽的嗓子早已哭哑了,看着妈妈被推进焚化炉时,她一滴泪都哭不出,只是痛楚地看着,手脚冰凉。

左幽第一次看到左静的老公,很魁梧的一个男人,粗犷高壮,性情有点木纳,看着迈森拘谨得只会笑。左静生了个女儿,脸上有左静的痕迹,追着琪琪喊姐姐。

姚旭也来了。左妈妈一直非常疼他,就连他和左静离婚,都说姚旭好,是左静对不住他。他完全谢了顶,看上去比实际年岁老太多。他搂着昱昱,默默地流泪。

迈森牵着两个孩子,在哪里都是注目的焦点。三个人对左妈妈感情不是太深,心中的痛不象左幽那样。但看到左幽痛不欲生,妈咪一哭,两个孩子就跟着掉泪,迈森的心也象被揪着似的。

姐妹俩坐在殡仪馆外等骨灰出来,其他人都打发先回去了。

“以后,你再也不会回国了吧!”左静盯着自己的手,问。

“不,我会经常回来的。爸爸在呀,如果爸爸愿意跟我出国,我想带他走。”

左静象听到什么有趣的事,讥笑地倾倾嘴角,“你不会是想让爸爸早死吧!他这么大年纪,不会说一句德文,背井离乡的,闷也闷疯了。算了,爸爸我来养,你记住寄抚养费就好了。我想办法调回天津,昱昱熟悉这里,爸爸的朋友和亲戚也在这里。”

“静,那你老公同意吗?”

“会同意的,暂时调不过来,就早晚跑,天津和北京很近的。唉!看到姚旭了吗?”左静长叹了一声。

“嗯,他老得好快。”左幽点点头。

左静忽然转过身,盯着左幽,咬了咬唇,“如果当年他不和我结婚,他一定不会是这样子的。”说着,左静的眼中滑出两行泪。“你怎么就那么傻呢,傻到把他给了我。”

左幽苦笑,“你爱他呀!暗恋了他那么多年,后来又是那种事,我不给行吗?”

“那是我故意的,是我冒充你,没给他看清的机会,就…”

“这就是命吧!偶然也是必然,无法反抗的。”左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想沉浸于往事。

“幽,知道吗,我好羡慕你。虽然我抢了姚旭,最终也没得到他,这是我的悲哀,可是你却嫁了个良人。”左静调侃地说。

左幽一愣,“羡慕?不,你才让我羡慕呢!我喜欢姚旭十一年,他都没向我求婚。可是你和他一起后,二个月,你们就结婚了。说不在意很假,呵,那时真的太妒忌你了。”

“姚旭也傻,为了一夜,背负了一生的痛苦。呵,我是个坏女人吧!可是,真的很爱他,不顾一切的想抢过来。爱情能抢一时,不能抢一世的。他娶了别人。”左静落莫地一笑,神情很茫然,“我也嫁给了别人,幽,如果能回到当初,我不会那么做的。嫁爱自己的人,比嫁给自己所爱的人幸福。”

“谁知道呢?”

“迈森很爱你,是不是?”

左幽含笑不答。殡仪馆的火化工在里面喊着家属领取骨灰。姐妹俩站了起来。

左爸爸被嫁到乡下的姑姑带去散心了,暑假快要开始,昱昱随左静回北京了。曾经热闹的家寂静得让人心酸。

左幽不敢再在天津呆下去,越呆越难过,她准备回上海,迈森思索了下,说很久没去梦想琴院看看了,想过去巡查下。

左幽说她带孩子们回上海,让迈森一个人过去。“不行,爹地不会说中文,会跑丢的。”念其首先不同意。

“妈咪,爹地说北京是和你初次相遇的城市,我想去看看。琴院里还有妈咪的琴房,你们就在那里结婚的,对不对?”琪琪眨着一双美丽的眼眸,问。

“亲爱的,去北京散散心吧,你需要好好休息,现在这样子是不能工作的。幽,我们一家一起呀!”迈森说。

看着六道期待的视线,她不敢扫大家的兴,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有点打鼓,回到北京,好象一切就失去了她的掌控。她有点害怕,却有着莫名的解脱和等待。

迈森蓝蛑微微地荡起浪潮,梦想琴院,就是实现梦想的地方。

缘份在哪里开始,一定也会在哪里继续。

“亲爱的,我们走吧!”他轻贴下左幽的唇瓣,说。

 

第三卷 爱上“卡布其诺” 第五十一章 不是没有原则(六)

出租车一驶进琴想琴院的大门,左幽看到汉斯从练琴室外的小径上走过来,就明白来北京不是迈森一时的想法,而是预先有了安排,心中一时就有点闷闷的,刚失去了母亲,就更觉得自己更象孤独无依、被人欺负似的。

“夫人,好久不见。”汉斯胖得象个圣诞老公公,乐呵呵地向左幽伸出手。

左幽礼貌地握住他,笑容很淡,“叫我幽就好了,汉斯先生这几年看来过得非常开心。”

“呵,是呀自从我和琪琪小姐签约之后,我的事业就更如日中天了。琪琪公主!”他张开双臂,琪琪笑着扑进他的怀中,汉斯目光注意到念其的存在,“哦那就是小王子啦,听迈森兴奋的口气,我感到我的事业又快登上一个巅峰了。哦,迈森,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王子和公主游览下北京城?”

念其激动的小脸涨得通红。

“当然可以。”迈森温和地一笑,向念其招招手,“念其,这位是汉斯先生。念其到奥地利后,去什么学校念书、参加什么比赛、到哪里演出,汉斯先生都会帮你安排的。他是爹地和姐姐的经纪人,以后也会是念其的经纪人。念其要乖乖听汉斯先生的话,好吗?”

念其习惯地看看妈咪,左幽把脸扭向一边,念其有些无助地低下头,没有作声。

“哈,原来小王子还不信任我,那我今天真的要好好表现了。走吧,我的王子与公主,先让老汉斯带你们去吃顿大餐。”汉斯一手牵一个,对迈森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走向停在大门前的车。

“爹地、妈咪再见!”两个孩子转过头来挥手,左幽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正是黄昏时分,暑热散去,凉风习习,琴院里飘散着浓郁的花香与树木的青涩之气。林荫道的欧式路灯已经亮了,白天班的学生正准备放学,三三两两散布在校园里说笑着,不一会,夜晚班的学生就该过来上课了。

“亲爱的,我们去小楼洗漱一下,然后出去吃晚餐吧。不知以前我们经常去有演出的那家餐馆还开不开了?”迈森轻揽住左幽的肩,轻柔地说道。

左幽两眼发直看着前方,不说话。

迈森俯下头,看了左幽一眼,“怎么了?”

“迈森,汉斯先生是来中国为念其办理出国手续的吗?”左幽轻声问。

迈森小心翼翼地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嗯!我打电话让他过来处理念其的事,还有你在国内的一些翻译合同的解约,这些事我们都不太撤擅长,他是道中高手,办起来很快的。亲爱的,我想带你早点回家。”

“你是不是也想过我们就从北京出发,连上海都不要回了?”左幽笑着问,清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迈森愣了一下,“如果你想回上海,我可以陪你过去。其实那边的事汉斯会处理好的。亲爱的,你需要好好休息。回奥地利后,我们去度个假吧!”

左幽脸上的笑再也撑不下去了,她漠然推开迈森的手臂,与他隔开几步的距离,“迈森,你决定这一切时有和我商量一下吗?就象当年你说要离婚时,没有一点迹象,突然就开了口,而且很坚决。现在,你说要带我走,带念其走,也是这样。我说过我会考虑,你连给我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又下了决定。呵,凭什么要解除我的合约,让我又成一只米虫,必须紧紧依俯着你才能生存,这样我就被你牢牢掌控住了,是不是?对于你仍爱我,我要不要感激涕零,还装什么娇情,是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地扑向你?我有什么资格发表意见呢?”

“亲爱的,你误会了。”迈森上前要抱她,她打开他的手,又退了几步。“误会你什么?离婚也是你,复婚也是你,我就真是木偶吗?线等着你来拉。迈森,真的,真的好失望。你尊重我一下,好吗?我是独立的人,不是人人都需要爱情才能活下去,对不起,我…”

手机的突然鸣叫打断了她的话。她转身接电话,迈森僵硬地站在她身后。

“幽,许久都联系不上你,还好吗?”霄白关心地问。

左幽喉咙一哽,“嗯,还好。你还在上海?”

“不,我现在北京,容妍陪她老公到北京参加一个两岸商会,我过来看看她。你在哪里?”

“我也在北京。”

霄白惊喜地说,“真的,那晚上过来一起吃个饭,容妍刚刚还问你呢。我儿子在不在?”

“他不在身边。”

“哇,没了一次显摆的机会,呵,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左幽回过头看迈森一眼,说了地址。

他听不懂她说什么,但看她的神情,他总识别她要离开。“谁的电话?”声音干干硬硬的。

“我朋友,我要出去吃个晚饭。”左幽音调也不好听。

“我陪你一起去。”

左幽倾倾嘴角,“怎么介绍你呢?钢琴家迈森?还是我的前夫迈森?”

“不准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迈森恼了,脸色开始发青。

天渐渐黑了,已是暮色茫茫。

“不准?”她笑,讥讽的笑。

“最最在意我幸福不幸福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我现在什么样都不要去考虑别人了。我有权利过我想过的生活。我想过了,不管是琪琪还是念其,我都不让他们出国了,成不了音乐家也没什么,就做一个普通的翻译有什么不好?你少自作主张的替我们决定什么,我不会再退让了,也让你尝尝被一个人抛弃的孤独滋味。”她强悍地扔下重话,掉头就走。

一半是无情,一半是赌气。硬撑着不回头看他。

他看到她在琴院外上了一辆吉普车,那个叫霄白的男人温柔地替她系上安全带,她对他随和地笑着,象有着许多他无法猜透的默契。

迈森紧咬着唇,紧握着拳,血液沸腾,眼中燃烧着怒火,心痛如割,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那个男人,可是他有什么权利呢?

以为在天津几日,他们所有的症结冰消瓦解,他才急急地把汉斯召来,这也错了?

汉斯懂他的心思,把琪琪和念其带走,他们今晚会住洒店,特地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他想给幽一个浪漫的晚餐,然后用柔情蜜意诱惑她戒指,再度过一个旷离七年后应该非常缠绵的夜晚。

一切还没开始,他就跌得鼻青脸肿。

她难道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爱到不顾及他的感受,也不问琪琪和念其了,比爱裴凌帆还要深吗?

他欲哭无泪,神情灰冷,整个人都象要崩溃了。

那家餐馆还在,风铃一响,忙碌穿梭的服务生热情地转身招呼,迈森坐上吧台的高脚椅。“一杯威士忌。”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办,好象只有酒可以告诉他答案。

“迈森?”酒刚啜了半杯,他听到身后有人喊。“这么巧?”他愕然地看着裴凌帆在另一张桌子上对他挥手。

“一起坐吧!”裴凌帆站起身,向酒保挥手,酒保把迈森的酒杯端到裴凌帆的桌上。

“晚上喝这么烈的酒?”裴凌帆讶异地问。

迈森耸了耸肩,自顾一口一口抿着酒,神情很沮丧。“回国探亲吗?”

“嗯,我被派遣到匈牙利大使馆工作了,交接前回国办些手续。你来演出吗?没看到有报道呀。别喝酒了,来杯咖啡,好吗?”

“谢谢,我还是喝点酒。”迈森冷漠地拒绝。

裴凌帆淡淡一笑,环视着餐馆,“在上海的时候,幽幽说这家餐馆的咖啡不错、西餐也做得很地道,还有人吹萨克斯。今天怎么没见到演出的人呀?”

“她说的?”迈森拧起眉。

“你还没有与幽幽见过面吗?”

迈森放下酒杯,闭了闭眼,“在维也纳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并没有和幽在一起?”

裴凌帆轻笑,神情从容,“情场如赌场,谁愿意先亮出自己的底牌?你既然已经放开了她,机会也就从我手中漏走,我凭什么要帮你?”

“那你赢了吗?”

“没有。”裴凌帆落莫地叹了口气,很坦白地说,“机会对于我们来讲是一样的,稍纵即逝。幽幽骨子里非常傲气的,她渴望有一份百分百完完全全属于她的爱,一点瑕疵都不能有,更别谈退而求其次了。我因为责任错过了她,一错便是一生。即使我现在自由了,机会也不会再属于我。我和她都努力过想在一起,可是那种感觉已经不存在了。爱不会为谁而停留的,也没有什么爱可以从头来起。”

“她现在爱上了别人。”他略显气愤地说。

裴凌帆瞪大眼,然后笑了,深究地看着迈森。“听说你当初离婚是为了成全我和幽幽,真的吗?”

迈森一言不发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招手让酒保续杯。裴凌帆拦住,让酒保来一杯咖啡。

“说实话,我非常佩服你这样的大度,大爱无边,你比我更爱幽幽。”裴凌帆真挚地说,“我在奥地利和一些音乐圈的朋友聊,他们说你这几年过得象修士一样,对幽一直无法忘情。迈森,有句话现在讲,不知晚不晚?”

迈森缓缓抬起头,看向裴凌帆。

裴凌帆挪谕地倾倾嘴角,“算我自私吧,我一直想和幽在一起,就是现在我都还有这样的期待,我爱她,很爱,这份爱强烈得我顾不上别的,想尽一切办法要和她在一起。呵,可是,幽却不爱我了。七年前,我从德国追到奥地利,我和幽求婚,要她离婚跟我走。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迈森突然屏住了呼吸,他记得那个秋天,他从匈牙利赶回家,要和他的妻子过一个浪漫的夜晚,却看到裴凌帆与左幽相拥痛哭。

“她说我们的爱在我结婚的时候就结束了,在奥地利的七年内,她死去的心因为她的丈夫而重新复苏了,她深深地爱上她的丈夫,渴望能一辈子和她牵手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天。她眼中流露中的情意是我不曾看到过的,不管我怎么恳求、怎么承诺,她都摇头,说如果离开了她的丈夫,她就没有方向了。所以,我不得不祝福她。”

气氛沉静得象空气一般,迈森目不转晴的看着裴凌帆,神情先是惊喜、然后是恼怒、接着是无尽的悔恨,他突地重重一拳拍在桌上,两只咖啡杯“咣当”震翻,掉在地上。

餐馆里的人纷纷掉过头,裴凌帆抱歉地对众人笑笑。

他真的真的是个刽子手,迈森真想给自己劈头盖脸几个耳光。

“迈森,作为一个丈夫你真的有点失败,与幽生活了七年,你真的察觉不到她爱你吗?幽幽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我一直都猜想,她可能在北京的时候就爱上你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和你成婚呢?人生有时候很容易被自己骗了,真爱的人是谁,可能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幽幽很内敛,不擅于表达,她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不一定会说出来。她如果有一点勉强,很早就会离开你的。她爱你,迈森,讲这话让我心中酸酸的,可是还是要点醒你一下。至于幽幽现在是不是爱上了别人,你好好想想吧”裴凌帆站起身,招手买单,“我不想当裴大度,我是被逼大度。迈森,好好珍惜,不是谁都象你这么幸运,至少我非常非常羡慕你。”

迈森震愕地看着凌裴帆离去的背影,久久,无语。

“幽,脸色好差。”一路上,霄白不时转头看左幽。

左幽把玩着十指,看起来好疲倦,象个空壳一样精神恍惚。“我妈妈前几天去世了,我在天津呆了几天。”

霄白温和地一笑,“迈森陪着你的吗?”

“嗯!”她点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妈妈走得算放心,她终于看到我很幸福的样子。”她捂着嘴,硬咽地低下头。

霄白腾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

“迈森说要带念其走,要解除我的翻译书的合约,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处理掉,不回上海了,直接从北京回奥地利去。”左幽小声嘟哝。

“呵,你让他很紧张吧!把他逼急了,我还以为玩高雅音乐的人会有条有理,一成不乱的呢,原来遇到感情的事,一样超笨。”霄白捉侠地勾起一抹微笑。

“呃?”左幽不解地皱皱眉。

“不要总折磨他了,差不多惩罚够了就收手吧!好好和他谈谈,别孩子气了。”霄白温和地对她挤挤眼,车在一座广式酒楼前停下,他下车把钥匙扔给小弟,左幽从另一边下来。

“好了,别拉着脸。容妍难得来一趟,你们好好聊聊。幽,”霄白板过她的肩,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相信我,你最最痛苦的日子已经全部过去了。以后,你会过得非常非常幸福。”

“你是算卦的?”她嗔怪地问。

“不是,但比算卦的准。好了,今天是借给我的最后一晚,明天起,我连多看你一眼,都要顾忌别人的眼神了。”他轻揽住她的腰,走进酒楼。

“又拿我说笑。”

“说笑?才不是,我这心里痛死了,我疼了六年的儿子要给别人抢走了,我想哭呀,就得泪流不下来。”他夸张地挤眼睛。

左幽笑了,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容妍和冠世杰已经到了,还有一位高大俊美带着点玩世不恭,慵懒神情的男子。

“我同学詹安尼!”冠世杰含笑为他们介绍,“是SAN医药集团上海分公司的总裁,这次开会碰上的,很意外,就一同拉过来了。”

詹安尼优雅地倾身,向霄白伸出手,又微笑地对左幽点点头。

容妍七年几乎没什么变化,冠世杰看着夫人,仍是无语表达着他对她的庞溺。左幽悄然打量霄白,发现他对容妍的爱已经沉定成一种亲人般的关切了。

“詹先生看上去好显年轻。”霄白让服务的小姐上菜,看了詹安尼一眼。

詹安尼瞪大眼,不太明白的耸了耸肩。

“呵,安尼是英籍华人,听不懂中文。他属于智商特高的,当年突然从英国到美国,插班到我们班上,是我们班最小的。别看年纪小,追女生可是我们班最有本事的。差不多一个眼神就可以搞定。”冠世杰说。

“太夸张了。”容妍撇下嘴,她知道周似蕾曾经想和安尼好过,但安尼拒绝了,这个人本质上应该是很有分寸的一位男士。“安尼,现在结婚了吗?”她用英语问。

詹安尼坏坏地一笑,“女友太多,不敢厚此薄彼,我怕伤了她们的心,只好委屈点,不敢有结婚的念头。”

三个男人大笑。

左幽看着詹安尼,不由想起冷以珊的老公大岛浩,当初,浩好象也是很博爱似的,但遇到以珊,一下子就成了最专情的男人。“容妍,你知道以珊又怀孕了吗?”她小声对容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