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前几天接到电话,说怀孕五个月了。大岛浩一直想要一个象以珊的小女生,不知这次能不能如愿。哈,我去年到日本去,哇,他们家那两个小帅哥可不是一般的英俊,简直是迷倒众生啊!以珊顾着两个儿子,手术都很少做了,心脏外科医院的院长看到大岛浩就拉脸,说他毁了一代名医。”
“是吗?”左幽想像着那情景,忍俊不禁。
“妍妍,你没见过幽的一对儿女,是东西方的精华结晶,而且两个都是音乐神童。一个主攻小提琴,一个主攻钢琴。弹钢琴那位可是我的儿子哟!”霄白插嘴。
“那怎么不带过来?”容妍急急的问道。
“和他们的经纪人去吃大餐了。呵,以后他们姐弟俩开专场音乐会时,一定邀请你们参加。”
“嗯嗯!”容妍突然瞪着两位俊美的男子,“听我们谈儿论女,你们不想结婚自己也生一个?告诉你们,有了儿女,那种幸福感,可是任何钱物和事业都无法相比的。对不对,世杰?”
“是!”冠世杰娇庞地一笑,爱怜地在桌上轻握住容妍的手。他以前就是一台工作机器,有了容妍后,他才感到什么叫生活。
“我没有这样的打算。”詹安尼摊手,停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我也没有你们这样的幸运。”
“大情圣讲这么悲观的话?”容妍先瞪眼,左幽也有些讶异,不知为何,感到詹安尼有些悲伤。
霄白沉默地闭了闭眼。
詹安尼含笑不语。小姐推门进来,一盘盘清淡又宜口的菜端了上来。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说妈妈经,三个男人喝酒谈谈经济,时间一晃就到了十点。容妍和冠世杰回酒店,詹安尼说他要去B大见一个人。霄白送左幽回琴院。
霄白喝了点酒,感觉车内有点闷,开了车窗吹吹风。“霄白,你现在对容妍完完全全释怀了吗?”左幽有些不舍地问。
“呵,不释怀也得释怀,都是人家的老婆。幽,其实呢,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有结果,当你为她动心的那一刻,才是最幸福的。没有一份感情,可以轰轰烈烈到天长地久。适合和你过日子的,不一定是你所爱的人。爱,太娇弱了,宛若昙花的香气,转瞬即逝。”
左幽沉默了,迷茫地看着车外。
“你说,人的一生可以爱几次?”良久,她突然启口。
“我想只有一次,寻寻觅觅,比较难吧!”霄白说。“刚刚詹安尼的话,让我很有同感,我没有你们这种幸运,能够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
“我幸运?”她讶异地半张嘴。
霄白轻笑,“你怎么不幸运呢?瞧,迈森在等你呢!”他指着琴院外站着的高大身影。
左幽一愣,抬起头。
车灯的光束中,迈森惊喜地看过来,蓝眸深邃如一面海。
第五十二章 不是没原则(七)
一看到迈森,左幽就象是仓皇出逃的猎物,忽然嗅到危险的气息,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神经立刻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她僵然地下了车,默默地站在车边,等着迈森的梨花暴雨针射过来,而她准备反驳的话语也到了嘴边。只是心里有点觉得对不住肖白。害他要被迈森误会。但她却倔强得不想去解释。似乎看到迈森妒忌、吃醋,她心里很解恨似的。想想,自己也挺坏的。
“谢谢你送幽回家。”出人意料,迈森优雅地向肖白伸过手,投来一道感激的眼神,顺便,温和地一笑,目光转向左幽。左幽一震,依然倔强地别过脸去。
肖白礼貌地握住迈森的手,“几个很久不见的老友聚了下,时间有点晚了,让你担心了吧!”他用另一只手推了下左幽,“翻译一下。”
左幽不情愿地嘟哝着。
“幽,请肖白先生到琴院坐坐吧,汉斯好象在小楼里准备了一些吃的喝的。”迈森友好的建议。
“不了,我还要去工作室,现在好几个歌手要出专辑,我忙得都喘不过气来。幽,出国前,给我电话,再怎么忙,我都会抽出时间为你送行的。”肖白说。
“不会那么快,我还有许多事要好好处理,而且我也要好好想想。”左幽叹了口气,斜睨下迈森。
“想太多不是好事,跟着心走就对了,离婚后,不是每一个前夫都会在原地执著等候的。幽,你好聪明,不懂这是为什么吗?”
左幽佯装瞪了他一眼,肖白笑,抿抿唇,对迈森点下头,跳上车,走了。
她看着远处的车影,愣愣地出神,不想转身。转了身,就要面对迈森,而她好象还在生气中。
夜风阵阵,梦想琴院里一片寂静幽深。
“亲爱的,你看什么?”迈森轻轻走近她,环住她的腰,温柔的唇轻啄她的发心。
“看…。星星!”她故意仰起头,仰望无垠的夜空,夏月高悬,银白的月光柔柔地浑洒着光辉。
迈森脸上的笑容加深,“很久没有睡好的人,还有这样的雅兴?好了,我们散会步吧,你喝酒了?”他闻到她口中淡淡的酒气。
“一点。”她没有拒绝他的牵手,随着他在琴院的小径上慢慢移步。
“我也喝了一点酒,心情有些郁闷,就去了我们当初去过的那家餐馆。可惜没有人演奏,我也没有想为谁演奏的想法,一个人喝着闷酒。我看到侍者在为一个客人泡卡布其诺。五分满的意大利咖啡,打过奶泡的热牛奶倒至八分满,洒上少许切成细丁的肉桂粉、柠檬薄片。我突然想起亲爱的说喝卡布其诺,在甜蜜之后品尝到苦涩,再回喷水,还是苦涩,再也不想碰这种咖啡了。我让侍者给我来了一杯,我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亲爱的,那个时候你回味是苦涩,现在你再喝,一定不会是那种感觉了。搅拌的力度不同、时间不一,最终的奶沫状态也不一,每一杯卡布其诺也就是不同的。没有人知道下一杯会碰到什么样的卡布其诺,就象人生一样,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迈森慢慢板过她的身子,沉默片刻,温暖低沉地问:“亲爱的,可不可以为我再去尝一下卡布其诺?要不可以为我试着修改一下你的人生?对不起,今天我是心急了些,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已经给汉斯电话让他暂缓一切,等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不管你是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
左幽胸口一悸,红云翻上脸颊,她润了润唇,说不出话。
“亲爱的,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不是为琪琪和念其,他们的音乐天分注定了他们的人生一定是个辉煌的、灿烂的。我是为我,没亲爱的在我身边,我永远都很孤单。亲爱的,我们不分开,好不好?”他温柔的恳求。
她不是不为他的话而感动,他何尝不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可是却害怕承诺…。。当梦想成真时,其实心里却藏着漫步云端、不踏实的感觉,潜意识中惶恐不安。她真的害怕再一次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他疼爱地轻抚她的颦蹙的眉头。
她仰脸凝视的眼神充满无助,“迈森,在这里,我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虽然过得艰苦,可我有掌控命运的能力。到了奥地利,我就成了一个以你为中心患得患失的失去自我的人,我很害怕…。。。。。.”
“我也害怕,怕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抹不去别人在你心中的影子。但是,我爱你,亲爱的,爱让我忘记胆怯,让我强大,让我变得贪求,她轻轻地叹气。
“我没办法像你那样勇敢,我也无法坚定说出承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面对未来。“
“亲爱的,不需要承诺。“他了解她的感受,来自他当初的伤感,“我爱你,永远都爱,我会一直等待,直到你再次相信我。”
“何苦呢…。。。。”
他以手制止她欲语的唇,“只要告诉我一件事,你能爱我吗?”
她眼眶一红,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唇角缓缓荡起一楼微笑。她一直都很内敛,很含蓄。很被动,不擅于表达自己,总是认为行动胜过一切语言,可是有时候,有的话不说出来,别人不由地总会猜疑,才会让迈森当初松开她。那样一个在琴声中有着火一般激情的男人,怎么看得见她平静波浪下的情涌呢?
这是命运的戏弄,但也在痛苦分离之中,让她发觉了他对她深海般的挚情,也让自己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少一些勇敢、乐观与疯狂,虽说当初嫁得匆忙,不是为爱而嫁,可是回过头来想想,如果那个人不是迈森,她会嫁吗?爱情开始得很微妙,萌芽之初,无人察觉。当她绽开硕大的花朵时,才知道原来爱他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为深爱,放开她的手,她让他猜测,谁说不是残酷呢?
心中突地象射进了一道明光,一切豁然开朗,喜悦的泪争躁地跳出了眼眶,她抬手弹去。
“亲爱的?”迈森强口结舌呆望着左幽错综复杂的表情。
“迈森!”她咬了下唇,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声音无法自制的硬咽,“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让念其学德语吗?”
迈森傻住。
“我,日日夜夜的渴盼着有一天你能找到我,带我和念其回奥地利。我怕念其会有语言障碍,在他会说话时,就又语并教。我说,爹地现在忙,等不忙的时候,他就会过来,带我们回家。我不爱你吗?我爱得没有尊严,没有自我,连记恨都不会,傻傻的,一刻都没停驻。如果不爱,我七年前就嫁给裴凌帆了,七年后,也可以嫁给痴爱我的他。可我总在做梦,总觉得你会来的,会漂洋过海过来…告诉我,你仍爱我。我守着这样的梦,一天天的过着、等着…。。你说,我爱你吗?”
当她声声似泣的说完,迈森的反庆是彻底愣住,好一会,他脸部表情保持不动,直愣愣地看她,下一秒,左幽发觉她撞上了坚实的肌肉,他突地捧起她的脸紧紧地吻住了她。吻得那样澎湃激昂,吻得那样狂烈激情。
“亲爱的,对不起,原谅我…。。。。让你等了这么久…。”他有如鹰集般攫住她的唇,如释重负的松懈感,引燃了他体内的爱火。他不知厌足地占据她的唇,掠夺她的所有,似乎这样才能确定这是真的。
“我爱你,迈森…。。。”泪一串串的滚落下来,她终于把自己的心坦露在他的面前。她仰起脸,回应着他的热吻,毫不保留把她的爱演绎给他看,再不让他猜疑。
他没办法说话,因为很深很浓的吻已经把他的话都表达了。
她的眼眶湿润,盛满笑意,那绝对是幸福的泪水。吻已经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情意了,他腾手抱起她,她讶然,但下一刻她便信任地把头埋在了他的颈间。
“亲爱的,我们到家了。”进门踏上楼梯的那一刻,他深深看她。
她在蓝眸中看见了一种魅人的色泽,那绝对是一种暗示和尊重。
她柔柔一笑,娇媚的风情让他眩晕。“没有我在身边,你睡得好吗?”她的手温柔地插进他的发间。
迈森笑了,轻柔地把她放平在床上,稍显生疏地解开她的扭扣,笑意带着一份性感,“是我喜欢的、熟悉的…。。”他狂热地吻着她逐渐裸露的身体,“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在颤栗,甚至抖得象哆嗦,当彼此完全裸裎相见时,欲望象潮水一样从头漫到脚尖,僵硬只是一瞬间的事,熟稔的契合让她很快就接受了他的融入,七年,她的每个器官都记得他带来的愉悦和颤抖。她闭上眼,由着他带着她飞到更远、更深。
是他,也只有他,任何人都代替不了,她的身体记得他,只要他,比她的心清醒。
她环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身下嘤咛。一半汗水,一半泪珠,大颗大颗滴落在她的胸前,他恨不得在一夜间能弥补旷疏七年的幸福,可当他感受到滚烫的炽热时,他内心突然地就溢满了,曾经那些苦痛的孤独之夜,都成了今夜疯狂的催化剂。
他狂情亦失控,一次次深入她的身体,一次次到达至乐的巅峰。
直到她疲倦地抬不起臂,他才滑下她的身子,吻住她,温柔地把她拥在怀中,深深地吻着,一整夜都看着她。
果真是一夜好眠,左幽醒来,已是阳光满室。
“早!”她慵懒地打了个呵欠,甜甜地象从前一般往他怀中依了。“睡得好吗?“
他笑了,蓝眸温柔得让她脸红。“你都没睡?”
“舍不得睡。”他还是笑,俯向前亲吻她的前额。梦想琴院真的让他梦想实现了。他缓缓坐起,不在意露出结实的胸膛,一手抱起她,拥在怀中,体贴地用被单罩住了她的身子。“真不敢相信,我们还有这样的早晨!”他不由地轻叹。
“天,”她突地眼瞪得大大的,“琪琪和念其呢?”真是一对自私的父母啊,顾了激情,居然把孩子给忘了。
“汉斯今天带他们去游长城,我助手也来了,他们会细心地照顾琪琪和念其的。亲爱的,这两天不准想任何人,琪琪和念其也不可以,只给我,好不好?我们需要在独立的空间和时间里,好好修补我们失去的一切。”
她吁了口气,依偎后靠。肌肤与肌肤的碰触,让意思变得很迷失。她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总是有那么多的事要操心、要担忧,现在,她有处依了,肩松懈地耷拉下来,她缓缓闭上眼,重享他对她的宠溺。
“亲爱的,嫁给我好不好?”他说过不急,那是骗人的,婚约虽然只是一纸证书,但却能牢牢地把她锁在他身边。他轻咬着她的耳,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戒指,在被下悄悄地戴上她的手指。
“不带这样的。”她像只被抚摸的小猫轻吟,毫无战斗力。
他笑了,啃了粉嫩的颈项一口,成功为她戴上戒指。“昨晚我们没有做避孕措施,说不定…。。。。”
“又说,又说!”她回嗔他一眼。初嫁给他时,他就是这样圈住她。没想到一语成真,后来念其真的就是这样怀上的。想起生念其的辛酸,她叹了口气。
“亲爱的,谢谢你为我生下念其。”他看懂了她的心,眼神突然沉淀,凝视着她。
“并不全是为你,当知道怀上念其的那一刻,真的很开心,就象有一条纽带把你和我紧紧联系上了。念其又那么象你,看着他就象看着你,自然就想起我们一起的时光。真的恨不起你来,你真的对我很好。只是猜不透你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她音量越说越低,变得有些惆怅。
一两秒的静默,始终充满柔情眸光的眼锁住她的眸,“笨呀,笨得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爱自己!傻呀,傻得把深爱的妻子推给别人,我好象真的一无是处,这样的人,你还要吗?”
“能不要吗?”她举起手,把戴着戒指的一面亮给他看。再也不怀疑,再也不恐惧,七年的分离已经够长了。
“我的荣幸,亲爱的。”他楼紧她,源源不绝的暖意包围着她,也把他挚爱一生的承诺传递给她。
第五十三章 爱上卡布其诺(上)
七月底,五幽才回到上海。
花了一个月,和迈森把大半个中国转了个遍,迈森也算对中国的地大物博有了个粗浅的了解,不过,这只是其次,迈森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和左幽好好地度个长假,让两人早点回到七年前的恩爱状态。他没有失望,甚至还有点惊喜。左幽现在很不吝啬言语的表达,已经很自如地在公众面前与他牵手、亲吻。
这之前有个小小的插曲,某天他带着左幽和两个孩子去北京一家高级会员制的餐馆用餐,碰巧与几大媒体的记者闯到,当然,这是汉斯特意透露出去的。钢琴家迈森的娇妻与爱子突然跃入公众的视线,这让媒体喜出望外,镁光灯亮成一片,左幽被迫由他牵着走到了世人面前,念其和琪琪很配合地做出一幅天伦之乐的和谐画面。
迈森很亲切地接受了中央台的访问,婉转地透露他的妻子就是畅销的德国童书的译者,他们结婚已经十四年。媒体一片哗然,伊然,左幽成了一个传说。
现在,她想与他脱离干系都没人相信了。
这是他小小的诡计了。戒指为她戴上了,也向世人宣告了,现在,就差一个婚礼了。
小公寓里,所有的行李都打包成箱,该扔的扔,该送的送,该寄的寄,环视着四壁,左幽有些唏嘘。
“舍不得吗?”迈森递过一杯冰茶,问。
“嗯,每一件家具都是我选的,墙上的每一个钉子也是我订的,住进来时,念其刚一周,我们在这里满满五年,相依若命的五年。”
“亲爱的,我的罪恶感已经很重了,你不要再刻意细描。”他吻吻她的湿湿的脖颈。
“别闹,有汗味。”她怕痒似的让开。
“那也是你的味道。”他暗哑着嗓音,偷得她一个吻,让她很无奈地干瞪眼。“说真的,我好想再生一个Baby。”
“再生一个,继续学琴,如此下去,我们家就可以成立一个交响乐团了。”她调侃他。
“哇,那最得意的是汉斯先生了。亲爱的,你一会和朋友聚会,能带我去吗?”他记得她接了一个电话,和别人约在某某餐厅。
左幽睨他一眼,噗地笑了,“你怎么有点紧张?”心里却为他的紧张直甜到心里。
“本来就紧张呀!念其的那个肖白爸爸看你的眼神很温柔,这让我有危机感。”他很坦白地说,抱她抱得紧紧的。
“笨,有危机感还要等现在暴发吗?我现在敢多看一眼别的男人,你的乐迷的口水会把我掩死。对了,我记得那个小翻译莫小姐看你的眼神也很爱慕,你是不是专门诱惑翻译呀?”
“哪位莫小姐?她长什么样我都记不得了,我眼里只看到亲爱的,还优雅地向我伸出手,说‘迈森先生,好久不见’气得我脸都绿了。我从不诱惑女翻译,通常是她对我投怀送抱。”
“请在重复一下。”她挑眉很轻柔地说。
“打住,打住。”迈森大笑,“OK,是我诱惑了亲爱的,不是她主动投杯送抱,是我拥她入怀的。好了,亲爱的,你要不换件衣服,时间好象不早了。”
左幽忙抬手看表,“天,我冲个凉。”
“我也要。”他跟着走进浴室。
“你进来我还能好好冲吗?”她脸红红地推他。
“绅士不能一身汗臭走进餐厅的。”他理直气壮地说,大咧咧地脱衣。她娇嗔地蹬,无奈妥协。
结果当二人走进餐厅时,苏雯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餐厅小小的,取名大蓬车,招牌是印度的咖喱和手抓饭。苏雯一见着迈森,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只得咽下,用眼神狠狠瞪了几下左幽才作罢。三人各自点了自已喜欢的汤和主食。
“看你一脸红晕,不会大白天就做韵事了吧!小别胜新婚,你们分了七年,怕是白天黑夜的不能分吧!”苏雯知道迈森听不懂中文,讲话也就不顾忌。
左幽脸红道:“去,你满脑子装的是什么?”
“男欢女爱呀!”
左幽放下汤匙,“你一个刚离婚的女人讲这些,不怕顾影自怜吗?咦,一月不见你越发靓丽逼人,天,你寻觅到第二春了?”
苏雯不答,神情却是相当妩媚的。
“亲爱的,你胃口不好的?”迈森见左幽抵了个嘴,一脸深思的样,关心地问。
“不是,我想点事。”左幽侧脸,嫣然一笑,又把目光专注到苏雯身上。“快老实交待,不要让我体罚通供。”
苏变俏俏地斜了她一眼,“怎么,只许你复婚,不许我也复婚吗?”
“你老公回头了?”
“嗯,不过我还没答应。”苏雯很娇情地说,“我要看他表现。他离开了我和儿子一个月,和那女人一起生活,唉,人真是戝呀,失去了才知珍惜,一比较才知谁好谁坏。当爱情的神秘破灭之后,只留下赤裸裸的现实,许多问题就迎面而来了。那女人肆意挥霍他的钱,夜夜狂欢,餐餐要进餐馆,他早晨起来想喝个小米粥都成了不可能的事,不管他有多累,那女人连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他慢慢心寒了,呵,才知原来他过得有多幸福。哭天抹泪地求我要回头,把公司送给我。我是那种挥之即去、招之即来的人吗?”
左幽瞟了眼身边的迈森,淡然一笑,“可是你心里早就原谅他了,是不是?”
苏雯苦涩一笑:“我是冲儿子想想,平竞父母双全,孩子会幸福、快乐。再考验他一阵,我就不折磨他了。”
“你爱上他了?”
“呵,丑成那样谁会爱。不过,失而复得,这种感觉让我心里死去的一些东西好象复苏了。幽,你发现没,爱情如治国安邦,合久必分,分久也必合。”
“哈!”左幽大笑,迈森诧异地抬起头,看看两人。“好象有一点道理,但也有一辈子无波无澜到老的夫妻。”
“不敢羡慕那样的,很老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一真心疼你的老伴就该偷笑了。经历了一场离婚,我自信我和老公之间一定可以走到最后了。幽,你更有自信了吧!迈森看你的眼神仍象初恋,让人心醉呢!”
“呵,苏雯,别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吗?我从失去姚旭到现在,这一路你都看到了,我走得很艰难。”
苏雯感问身受地拍拍她的手,“过程痛一点没什么,只要结果很好就行了。迈森爱你,你也爱迈森,你这样子离开,我就省心了。对了,念其和琪琪呢?”
“汉斯先生带他们回奥地利了,已经走了一个月了,说要带念其熟悉环境,我和迈森就休了个长假。后天,我就回奥地利了。”
苏雯突然喉咙一窒,有些伤感,“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呢?”
“爸爸在国内,还有你在上海,肖白也在,我至少一年回来一趟。”
“裴凌帆呢?”
“他去了匈牙利大使馆做外交官。”说起裴凌帆,左幽叹了口气,“他一个人带儿子,很辛苦。”
“没有成婚的打算?”
左幽黯然点了点头,眼中浮出一层湿雾,“他很坚决,我也劝不动他,也不好劝什么。现在,我不能顾他了,我有迈森和孩子,原谅我只能做个自私的女人。”她转过头,深深地看着迈森,把手塞进他的掌心,“我只有一个自己,只想完完全全地给迈森。”
“亲爱的。”迈森象听懂了她的话,蓝眸柔柔地泛着轻波 。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哦,我还有一个任务,一定要督促肖白赶快成家,那么好的男人独身,是暴殄天物。”
左幽点头,“他要是成婚,我一定回国。苏雯,你有时间可以去奥地利住住吗?迈森他不会说中文,让我替他邀请念其的苏雯妈妈一家去维也纳常住。”
“等念其上台演出,我一定去给我的小王子捧场。”苏雯答得响亮,迈森微笑颌首。
“那一天人很快的。”迈森诙谐地眨了眨了眼。
“上帝,你听得懂中文?”左幽讶异地问。
“一点点。”迈森拖腔拉调地说着可怕的中文。
左幽与苏雯对视一眼,那她们刚刚的一席话他不是全听到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两个女人一起吼他。
迈森优雅地耸耸肩,“没人问我呀!”
…
今夜星光灿烂,月色皓皓,左幽靠在在迈森胸前,站在酒店的阳台上,仰头望着明亮的星空,明天,她要回奥地利了…她的第二个故土。
“亲爱的,我会想这里的。这么快就向你投降,好像我还没有原则。唉,七年,一瞬间就被你扯平了。”她说,一点感慨。
迈森双手环抱在她胸前,和她一起仰望星光,映照彼此的生命。“我会爱你爱得让你没时间想的。以后,不管去哪里演出、上课,你都要和我在一起。像以前一样,每一个时刻我们都不分开。不是没原则,我们已经分离了这么久,七年还不够考验吗?我小心翼翼走到现在,这不是突兀,而是必然。”
“不该这样的,可是又该怎么样呢?除了走向你还是走向你。以后,就只有你了,不问念其和琪琪?”她轻笑。
“我会把大部分的时间留给他们的,不过,他们要学许多东西,可能还嫌我们妨碍他们呢!”
左幽转身仰着看他,眼中盛满深情。“我现在不去想你有多出名,弹的音乐有多高雅,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丈夫,爱我的那个男人就行了。不去计较谁爱得多爱得浅,这样想,心里很轻松。”
这个想法,让他很感动,换来他一记密密的深吻。
“我再大的成就,都比不上娶到你这样的开心。亲爱的,当年我处在瓶颈时,你对我吼叫,说我很富有,我真的惊住了。现在我才短简,我真的是太富有了,能够遇到你并相爱,又给我生了两个小天使。我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了。”
她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我那个时候都不曾想过会嫁给你,你可是天上一颗晶亮的星呀!怎么可能被我摘到?”
“我甘愿为你降落到你面前,成了一个幸福的凡人。做星星的感觉太孤冷。”他宠溺的抱紧了她。
“不委屈?”她笑得如星灿烂。
“快乐至极。”他贴着她的耳畔说,心甘情愿被她狠狠抓住。
在等待这个答案时,她的唇也主动吻住了他。因为她的感觉和他是相同的。
第三卷 第五十四章 爱上卡布其诺(下)
奥地利的深秋,迷人的枫林像火一样红,多瑙河两岸秋意盎然。
迈森把车急急地停在车道上,扫视了下花园,发现左幽不在。急切地走进客厅,她正在修剪一束含苞的花枝,舒适的昵裙里,小腹微微隆起。
他心里有股深深的满足,迈开步走向她,从身后环住她变粗的腰身,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今天还孕吐吗?”
她盈盈浅笑,抬首吻吻他的下颔,“今天好些了。这个小天使太调皮,都三个多月了,还让我不能好好吃饭。你怎么回来了,晚上不是要演出吗?”迈森时隔多年,再次在金色大厅举行专场音乐会,让整个欧洲乐坛都轰动了。琪琪作为小嘉宾会演奏两首小提琴曲,而念其则和父亲有一首钢琴双手联弹,这无疑又是音乐会的一个亮点。金色大厅的票几个月前就一抢而空,而她则因为突然而至的一个小天使,折腾得卧床不起,还没感染到那种兴奋。
“演出的事都已安排好了。你可以出席吗?”他轻抚着她的唇瓣,柔声问。
“当然,苏雯一家来了,我要陪他们,何况是我最骄傲的小王子和小公主的演出,哈,还有亲爱的。”她被他故意板着的面孔逗乐了,“不管肚中的小天使怎么不乖,我都要去的。”
“希望这次生一个和亲爱的一模一样的小女生…”他极具魅惑地捧起她的脸,弯身与她额头相抵。
“我也希望,至少能留在家里陪我,不要整天飞着去这座城去那座城演出。”
“他们飞走了,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他攫住眼前的红唇,深深吻着。
她巧笑不语,双颊晕红,伏在他脉搏跳动激烈的胸口,听着应和的心音。回到奥地利的一年半内,琪琪边读书边演出,念其很快适应了环境,上学练琴,没有让她操一点心,迈森和从前的低调不同,非常张扬地带着她参加各种活动。不地,现在有那么一对出众的儿女,她想低调都不行。
“莉迪亚小姐和达琳娜小姐也会出席吗?”在相碰的唇间,她问。
“嗯,会的。都是老朋友了,我有赠票,很诚挚地邀请她们来观赏,哦,裴凌帆先生也会从匈牙利过来。”
有缘相爱,却无缘到永远,不代表就是老死不相见的仇人。太刻意,反到映射出心底的在意。坦荡地面对过去,才是真正的释怀。何况他们才是让人羡慕的。无论是左幽和迈森,对于从前生命中擦肩而过的人,现在都能以一颗温和的心去看待。
“哦,亲爱的,还有几位朋友要晚些到,不过,一定会赶上音乐会开始的。”深情的眼瞳中只有她。
“是谁呀?”她讶异地问。
他神秘地倾倾嘴角,“你到时就知道了。”
……
维也纳,金色大厅。
左幽一看到走进大厅的高挑轩昂的大岛浩和他身边同样修长、英俊的两个小男生,惊喜地瞪大眼睛,冷以珊怀中抱着一个粉嫩的小娃娃躲在大岛浩后面,探出头,对她盈盈地笑着。
“上帝,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和冷以珊是不常见面,却心灵契合的好朋友。
大岛浩含笑抱过小娃娃,冷以珊这才腾出手和左幽拥抱,“为的就是这个效果,迈森想给你一个惊喜呀!哦,幽,再过几个月,你看来也要忙起来了。”她含笑看着左幽微隆的腹部。
“是呀,这次不知是位小王子还是小公主呢!浩好像如愿以偿了。是位美丽的小公主呀!”她温柔地摸了下小姐姐娇嫩的脸颊。
大岛浩毫不掩饰对怀中小娃娃的溺爱,俊雅的面容一直挂着笑意,身边两个小男生不敢苟同地撇下嘴,酷酷地扭过头,惹得两个妈妈大笑出声。
“迈森让助手给我打电话,特地邀请我们一定要来欣赏音乐会,也和你见见面。幽,我们确实好多年没见了,你发现吗,如果是你的缘,绕来绕去还是会回到原点。”她含笑看了一眼大岛浩,从前,她与浩也是历经多少曲折,最终才走到一起了。“经历了所有的痛苦,留下的就全是幸福了。幽,你现在很快乐吧!”
左幽瞟了一眼舞台,点点头:“是呀,现在整天都泡在蜜里,和你一样幸福。我们进去吧,不然迈森看不到人影,又会不安。”
“他不会今天要给你什么特别的惊喜,补一个婚礼?”
“婚礼已经举行过了,是那种必须一辈子相守、不能离婚的天主教堂举行的。他还特地把我爸爸和左静一家接过来见证的。”左幽想婚礼,眼眶有点发热。从未婚到在神父面前宣誓,迈森每一步骤都没有拉下,当爸爸挽着她的手,把她交给迈森时,她哭了,迈森眼里也涌满了泪。琪琪和念其是她的花童,还有比那更刻骨铭心、让人激动的婚礼吗?
“那为什么不邀请我?”冷以珊问。
“你正在生小baby呀!好了,请坐下吧!我去那边打个招呼。”左幽看到了苏雯一家在贵宾席的另一侧。
“幽,早知道以前学德语了,欧洲才是真正高雅的品味,当年,我在日韩组,可从没见识过这么令人屏息、大气都不敢出的音乐厅。”苏雯好一翻感慨,“不然,我也能吊一个什么音乐家、艺术家之类的,现在也就可以在欧洲定居啦!”
苏雯的老公宠溺地苦笑摇头,不敢接受妻子一反年纪,还发出这样的豪言。
“你就少得意吧!在欧洲有什么她,想看个同胞都很难。生了两个孩子,都象迈森不象我,我很孤单的。”左幽挽着苏雯的胳膊,笑着说。
“得福不知福。”苏雯白了她一眼,“那这次努力,生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和迈森别沾半点边。”
左幽微闭双眼,“我能做得了这个主吗?只,苏雯,谢谢你来奥地利看我。”
“有人出钱让我旅游,还能欣赏到全世界最一流的音乐会,我当然要来了。幽,”苏雯突然压低音量,“肖白好像遇到真命天女。”
“真的?”左幽瞪大眼睛。
“嗯,听说是在机场闯上的缘,但是有两个,而且都是戴眼镜的清秀佳人,我搞不清是哪一个。”
“你这也叫情报,不会是小报上看来的吧!”左幽失笑。
“才不是呢!是那天遇到肖白,他好像很苦恼,我从没有看到他那一幅失落、憔悴的样子,这次是动真格的。”
“肖白年纪也不小了,希望这次能传出佳讯,不要再做一个守望者了。”左幽喃喃地说,视线游移着,突然一怔,斐凌帆站在甬道边,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酸楚,但他很快就换上一脸的微笑。
凌帆也是一个守望者。左幽心折地想。
没有谁讲话,也不用打招呼,就这样看着,好像就熟知了彼此的心声。
“亲爱的!”迈森声到人到,温柔地轻揽住她的腰。“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那我应该在哪里?”她收回目光。
“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呀!”迈森指向舞台。
“给你翻琴谱?”这句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也说过,当时惹得迈森不屑地直瞪眼。
“不错的建议。”迈森挽着左幽走向后台,“可是我怕累着我。琪琪和念其都在台上,我也在,你就坐这里听我们演奏。”他拉过一把椅子,正对着他弹琴的方向。
“今天不可以打呵欠。还有,下次看别的男人别用那么复杂的眼神,我的心脏很脆弱。”他凑在她耳边说。
左幽嫣然一笑,仰头给了他一记安心的吻。琪琪一身俏丽的小礼服,念其则是和迈森同一款的燕尾服,只不过一大一小罢了。
“夫人,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吧!这么优秀的丈夫、这么出众的儿女。”在演奏会过程,汉斯在她身后没有停歇地说。
“你也是世界上最省心的经纪人吧!”她学他的语气,着迷地盯着迈森演奏时的投入,他所演奏的乐曲有多高雅不重要,她依然不太懂,可是他全身表现出来的强烈情感、洋溢着的热情、宏丽的气魄,让她为之着迷。
琪琪的小提琴曲柔顺灵活,给人一种诗意盎然又富有少女特有的细腻和敏感,她不需要父亲的庇护,在舞台上已经绽放出属于她自己的光华。
念其是第一场登台,可他熟练的指法和对乐曲的理解,在父亲的引领之下,让乐评家们瞠目结舌。
“上帝,这真是一场无与伦比的演出。”汉斯在最后一个音符消逝时,热泪盈眶。
左幽吐出窒在心口的长气,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很紧张。
掌声如雷,迈森领着孩子对台下热情的观众行了个礼。
所有的人意犹未尽,以为音乐会快要结束时,迈森突然又回到钢琴前,念其也坐到了他身边,琪琪也把小提琴架在了颈间。
整个音乐厅一瞬间变得安静。
“这首曲子来自古老的东方,曲调悠扬、深远,它取之于中国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代表坚贞、永远不变的爱情,我想把她送给我亲爱的妻子…幽,谢谢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丰富了我的人生,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迈森对着台下的观众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左幽的方向,款款一笑。
他牢牢锁住左幽惊讶的脸庞,双手熟练地滑过琴键,琪琪以一个高亢的音符开头,迈森和念其的钢琴加了进来,《梁祝》悠长华美的音符飘荡在厅内。
天,这是高雅的金色大厅,他是古典钢琴家,他竟然在这里演奏改编过的小提琴与钢琴的全奏曲《梁祝》。不过,她真的好开心、好激动。左幽眼睛里含着盈然笑意,以唇语对他说出:“我爱你!”
在千百观众前,迈森弹琴的手指一震,两眼闪着噬人的耀眼光彩。
“夫人,迈森这么浪漫的表白,你不该有所回应吗?”汉斯拉起左幽,把她推向舞台。
琴声继续,琪琪和念其小脸上绽开了快乐的笑意,迈森突然跳起,穿过偌大的舞台,直朝着左幽而来。
左幽还没看清,人已在迈森的怀中。
“亲爱的,我爱你!”迈森的唇已寻着归处…
台下的观众为这一吻鼓掌,长达十分钟。
冷以珊和大岛浩会意一笑,曾经,大岛浩也给过她记样的一个浪漫的夜晚。
苏雯在流泪,握着老公的手,十指相扣,谁说爱不会停留,爱对了人,不管隔多远隔多久,只要你回头,爱永远为你等候。
斐凌帆默默地起身,走出音乐大厅,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他默然回头,琴声悠扬,掌声如雷,迈森左手拥着左幽,深情款款。
幽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他呢?他的幸福就是看到她的幸福,斐凌帆了然一笑。
秋月高挂,星辰满天,维也纳的秋慢慢地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