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吓了一哆嗦,躲在树丛里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无欲老贼,总算是找到你了。”随着冷峻的话音响起,黎明的晨光下,山道上赫然站立着三四个穿着清一色蓝色土布夹袄、头上盘髻扎红头绳相貌丑陋的中年妇女,为首的是一个狰狞的老太婆。
“阿弥陀佛,原来是苗疆凤凰莫蛊婆,失敬失敬。”无欲老僧口中含笑说道。
“无欲老贼,你以为能逃得掉么?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赶紧交出’祖婆婆‘。”莫蛊婆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口中厉声说道。
“什么’祖婆婆‘?老衲没见这里有其他人啊。”无欲老僧嘿嘿干笑两声。
“哼,你也算是个出家人,怎么行事如此卑鄙无耻?你那只怪虫究竟是什么来路,竟敢挟持苗疆祖婆婆?”莫蛊婆痛斥道。
无欲老僧把脑袋一扬:“老衲的乃是西山太华寺镇寺之宝’阿修罗佛虫‘,你们的不过是只普通的蛊虫而已,怎可相提并论?”
“胡说,’祖婆婆‘乃是三百年前的圣虫,世代相传至今,苗疆的’百蛊之王‘,岂容你这般诋毁。”莫蛊婆怒道。
无欲老僧心下暗自欣喜,果然不出所料,这两只虫都是三百年前之物,尘世间罕见,中原绝无仅有。
“莫蛊婆,”无欲老僧口气和缓下来,“俗话说’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阿修罗虫与’祖婆婆‘都是三百年前的圣虫,它俩原本就是一对配偶,经受了这么多年的离别,如今好不容易才团聚,你难道就忍心拆散它们吗?”
“胡说!”莫蛊婆不屑的笑了起来,“你那只翅膀焦糊的破虫丑陋不堪,还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巴结’祖婆婆‘,简直是痴心妄想。”
无欲老僧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容可掬的坦然说道:“莫蛊婆,你若是不信,老衲可以让你们见识一下它们久别重逢后相亲相爱的样子。”说罢,自怀中取出那只紫檀木匣,揭开了封印,然后轻轻的抽出匣盖。
此刻黎明的晨曦中,众人的目光齐聚于木匣内,但见阿修罗虫与祖婆婆紧紧的相拥抱在一起,睡得正香…
巫婆们吃惊的望着,眼神儿里流露出一种无名的困惑。
“师父,它俩好像真的挺要好呢。”一名巫婆脱口而出。
“胡说,祖婆婆一定是被其胁持才假意顺从,而后伺机逃出魔掌。”莫蛊婆训斥道。
无欲老僧嘿嘿笑了:“善哉善哉,莫蛊婆,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难道不知什么叫做’异性相吸‘么?自然界万物都是遵循这一天道,人亦是如此,何况虫儿?据说苗疆的女人素来敢爱敢恨,性情刚烈,难道你们这一生当中就没有经历过男女肉体情爱么?”
“当然没有。”莫蛊婆面色微红,口中断言说道,不过语气中似乎有中莫名的哀怨。
无欲老僧心中暗笑,面前这几个女巫可能是苗疆相貌最为丑陋的女人了,尤以莫蛊婆为甚,男人们肯定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她们很难理解异性。
“那么,你呢,有没有过情爱?”一名女巫大胆的望着他。
众女巫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无欲老僧的身上。
第136章 媚功破佛法
无欲老僧哈哈一笑:“老僧法名’无欲‘,自幼皈依佛门,长伴青灯古佛一世,五蕴皆空,岂有他念?”
莫蛊婆乃是苗疆第一草蛊婆,向来做事心狠手辣,尤恨薄情忘义之徒。但凡有苗女被情人抛弃者哭哭啼啼找上门来求蛊,无不慷慨允之,常常折磨得那男人痛不欲生。
此刻,她目光冷酷的瞅着老和尚,心中已然有了个阴损的主意。
“无欲老僧,你果真能够做到’五蕴皆空‘么?”她鄙夷的问道。
“那是自然。”老和尚回答。
满口胡言,就凭他据’祖婆婆‘为己有的行为,便是寡廉鲜耻之人,莫蛊婆心中暗道。
“真能坐怀不乱?”她再问。
“能。”老和尚脖子一挺,断然道。
“好,那老婆子就要试试你的佛门禅定是真是假了。”莫蛊婆说罢一摆手,吩咐手下的女巫统统除去身上的衣服。
“师父…”女巫们疑惑的望着莫蛊婆。
“此地乃荒僻山间,并无他人,你们就试探一下老和尚的定力便是。”莫蛊婆偷偷使了个眼色。
女巫们纷纷脱去衣裤,一丝不挂的站在老和尚的面前,一个个丰乳肥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就是相貌实在太丑陋了。
无欲老僧多年来修行的佛门禅定令其早已不近女色,但见他嘿嘿冷笑两声席地而坐,面色坦然,一脸的庄严宝相,眼里视异性于无物。
苗女不同于内地时髦女子,她们都习惯穿着宽松肥大的的内衣,此刻手拎着土布裤衩在无欲老僧面前妖媚的抖三抖,嫣然一笑。
老和尚仍旧目不斜视,尽管鼻中嗅到一股强烈的异味儿,但其始终保持着“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之定力。只是他并未留意到,女巫们在展示内裤的同时,抖落下数只肉色的虱子掉在了其秃顶之上。
小虱子们尖利的口器悄无声息的无痛刺入老和尚光秃秃的头皮,释放出苗疆最可怕的阴虱蛊毒,随着血液慢慢的向颅脑中侵入…
但无欲老僧毕竟是西南有名的高僧,体内金刚护体阳气已然将阴虱蛊毒阻挡在了大脑皮层之外,令其无法影响到脑神经。
莫蛊婆见女巫们的阴虱蛊毒伤及不到老和尚,不由得恼怒不已,于是自己也脱得赤条条的一丝不挂走到其面前,但见其双乳下垂如丝瓜,腹部数层赘肉不停的在颤动。莫蛊婆一抖内裤,落下一只如指甲般大小的阴虱王,那家伙高高举起口器“噗”的一声狠狠刺入无欲老僧的头皮,好在第一波阴虱们的蛊毒中含有麻醉成份,因此老和尚并无察觉。
“喵呜…呜呜呜,喵呜…”山林间蓦地回荡响起哀怨的声音,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其音时高时低,幽幽然似闺中怨妇,靡靡乎如欲女焚身,简直荡气回肠,那是媚娘发出的叫春长调。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庄严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在半空里回荡,梵音袅袅,无欲老僧拼力在抵抗着阴虱蛊毒和叫春长调的双重攻击,额头上慢慢的沁出了汗珠。
媚娘原本是来自秦岭山中一只刁钻古怪的邪恶灵猫,与孙遗风一起为虎作伥,甚至还协助其杀害了未渡法师。但自从跟随了有良和二丫之后,性情便潜移默化的得到了正面引导与升华,慢慢具有了人性善良的一面与正义感。牠不但多次救了有良和二丫,而且亦能够区分善与恶,甚至可以奋不顾身,即便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此刻牠躲在树丛中,瞧见了女巫们与无欲老僧斗法的一幕,于是暗地里助莫蛊婆一臂之力,以便混乱中偷取画轴。
牠继续张开血盆大口,时而高声嗥叫,时而低浅呻吟,抑扬顿挫,秋波荡漾,其音噬人骨髓,女巫们发髻散乱,面色涨红,抓乳揉臀,竭尽疯狂。
无欲老僧脸色渐渐变为了猪肝色,阴虱王注入的诡异蛊毒与护体金刚阳气本来对峙僵持着不分高下,但突如其来的媚娘“叫春长调”却直透耳鼓,扰乱了他的禅定而导致神迷意乱,阴虱蛊毒趁虚而入,侵蚀其脑神经,令其渐渐的迷失了本性。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无欲老僧嘴里的经文渐渐的含糊不清,连词儿都改了,“色,色不是空,空就要色,受想行识,五蕴不空,五蕴皆色,色就色,阿弥…波罗陀佛…”
莫蛊婆嘴角边挂着冷笑,目光瞥了一眼树丛,心道若不是这只叫春的母猫协助,自己对这老和尚还真没辙儿呢,春光乍泄,面子算是丢人到家了。
随着蛊毒侵入大脑,无欲老僧的神智渐渐不清,禅定彻底瓦解了。
“师父,老和尚硬了。”有位女巫伸手往无欲老僧胯中一探,惊喜的高声叫道。
莫蛊婆微笑着点点头,命令道:“去,破了他的童身。”
众女巫在媚娘的“叫春”声中本就已欲火焚身,听到师父这么一说立刻蜂拥而上,将这位持戒修行了一辈子的得道高僧压在了身底下,僧袍、紫檀木匣以及内衣内裤随即被甩了出来。
莫蛊婆伸手接住木匣,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千里追踪老和尚,从湘西一直到岭南大海边,现在不但寻回了“祖婆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雄虫,以后兴许还可以传宗接代了。
“嗷…”在众女巫的身下,无欲老僧发出了惨绝人寰的痛苦叫声…
时机终于成熟了,媚娘悄悄的匍匐前进,朝着滚落在无欲老僧身旁的画轴爬去。
此刻女巫们正“嘿咻”乱成一团,无欲老僧的哀嚎声逐渐停歇,转而发出愉悦的呻吟…
莫蛊婆微笑着注视这一幕,觉得很是解气,佛门禅定说得神乎其神,其实面对苗疆女巫来说,就是一层窗户纸而已。
如今阴虱蛊毒已经侵入老和尚的大脑,任你武功再强若无解蛊之法,也就武功尽失,每日里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哼,无欲老僧,既然胆敢盗抢“祖婆婆”,这就是你罪有应得的下场。
莫蛊婆揭开手中紫檀木匣上的封印,轻轻抽开匣盖,两只圣虫仍在酣睡之中。她微微一笑,口中念动巫咒…
祖婆婆随即醒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温柔的推醒身边的阿修罗虫,拍打着双翼展翅腾空而起,在莫蛊婆的头顶上欢快的盘旋起来。
这时,阿修罗虫也迫不及待的飞升至半空,紧紧追随在祖婆婆的身后,时而故意用肩头轻轻撞一下它的屁股,时而摆动触须进行挑逗,这两只虫子果然充满了爱意。
莫蛊婆长叹一声,目光瞥了眼无欲老僧,此刻他与众女巫们肢体缠绕在一起,庄严诵经声早已变成淫荡“嘿咻”之音,翻云覆雨,大汗淋漓,神智恍惚,尽享鱼水之欢,一代高僧竟然堕落如斯。
就在这时,她听到轻微的“簌簌”声,随即扭头一看,发现了一只黑色的老母猫正在从地上抓起一卷画轴…
莫蛊婆微微一笑,这应该就是那只叫春的母猫了,今天多亏其相助,这才破了老和尚的禅定。若是一开始便与之交手的话,苗疆蛊婆肯定不是无欲老僧的对手,从看其击杀岭南猿公和那两个小侏儒的骇人功力,就已经令人不寒而栗。
画轴…莫蛊婆猛然间一激灵儿,随即腾空而起,赤裸裸的落在了媚娘跟前。
祖婆婆和阿修罗虫随即俯冲下来,在媚娘的头顶上空盘旋着。
媚娘一看心里凉了半截,明白盗画已经失败了,单凭这两只怪虫自己就对付不了。记得在沅陵那家小客栈里,自己躲在背囊中透过上面的空隙已经见识过那只“祖婆婆”的厉害,万一从空中撒下一泼毒尿,自己还不得皮开肉绽啊。即便是偷画成功,也绝逃不过阿修罗虫和祖婆婆的空中追捕,所以不能蛮干,需要的是智慧。
“喵呜…”媚娘双爪高举着画轴,恭恭敬敬的呈现给了莫蛊婆。
莫蛊婆惊奇的望着牠,接过画轴,心想这只老母猫倒是很通人性的嘛。她解开系带展开了画轴,几个醒目的大字映入了眼帘…
“《敦煌夜魇图》!”莫蛊婆不由得惊呼起来。
原来张道陵的画轴竟然在老和尚的手里,哈哈,江湖人士都被其蒙骗了,不过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了我老婆子的手中,再加上得到阿修罗虫,这趟真的没有白来。
“嗯,你这只猫咪如此通人情真是难得,就随老婆子一道回家吧,总胜过在此深山老林里缺吃少伴儿的,”莫蛊婆慈祥的对其说道,“等到了那儿,就拿出你方才’叫春‘的本事,苗疆的公猫还不由着你随便挑,哈哈哈…”
“喵呜…”媚娘点头表示十分的愿意。
第137章 盘古峰
许久,“嘿咻”声终于渐渐止歇,女巫们神态满足的站起身来,穿上衣裤,束髻扎上红头绳,脸上洋溢着莫名的笑意。
地上躺着赤条条的老和尚,消瘦的身体上满是齿痕以及抓挠的血道道,胯间睾丸肿大呈紫黑色,似有淤血,人则已经昏厥过去了。
“杀了他。”莫蛊婆系着蓝衣夹袄上的蒜瓣纽扣,嘴里冷酷的吩咐着,同时招呼祖婆婆和阿修罗虫飞入紫檀木匣,关匣盖并贴好封印。
“师父,”女巫们面色娇羞的竭力表示反对,纷纷为老和尚求情,“留着他吧,老和尚的童子阳刚之身极为了得,实乃世间罕见尤物,我们还想要…”
莫蛊婆阴鸷的目光盯着她们,许久,才缓缓沉吟着说道:“也罢,这无欲老僧已经中了阴虱蛊毒,功力尽失与常人无异。你们若是愿意,老和尚就交给你们了。”说罢,怀中揣着紫檀木匣和画轴,弯腰伸手抄起了媚娘率先下山。
女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七手八脚替无欲老僧套上僧袍,然后轮流背负于身后,跟随着莫蛊婆欢快的走下了梧桐山。
山风吹拂,和煦的阳光照在梧桐山翁的满是血污的尸体上,不久后,他便慢慢的现出了原形,竟然是一只白须白眉的耆年老猴子。
湘西苗疆腹地有座人烟罕至的盘古峰,四周绝壁千仞,其间为茂密的原始森林。
清晨,翠峰浮沉于云海之间,时隐时现,犹如“蓬莱仙岛”。相传古时候,盘古峰顶有沉香木,洞庭君山寺方丈和尚闻讯后,千里迢迢寻访至此峰之下,因峰高入云,且无路可攀援,只得空叹道:“此乃盘古峰也”,故而得名。
山道上走来一行人,莫蛊婆带着手下女巫押着无欲老僧,自岭南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苗疆。
因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重现江湖一事闹得纷纷扬扬,无欲老僧也为众多武林人士所知晓,若是被人发现他与莫蛊婆在一起,势必会引起诸多麻烦。所以一路之上她们昼伏夜行,尽量避开江湖耳目,十余天后,总算是安全的回到了老巢盘古峰。
无欲老僧如今武功尽失,由两名女巫架着攀上陡峭的石阶,媚娘则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在了头里,莫蛊婆画轴始终不离身,因此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她们沿着“之”字形的石阶,穿过密林,攀上天梯,走进山中间的一条隧道。隧道的尽头,转过石咀过天桥,两个多时辰后,才最终到达峰顶。
盘古峰顶是一片约有四十余亩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峰峦雾霭缭绕,古树云平,奇干怪枝,藤萝翳漫,给人一种阴森森的诡异感觉。
林中有木屋数间,这里便是苗疆草蛊婆的老巢。
“终于到家了。”莫蛊婆一声唿哨,木屋中跑出来两名看家的女巫。
“师父,您回来啦。”俩女巫恭恭敬敬的鞠躬施礼。
“这段时间可有什么事儿么?”莫蛊婆问。
“德夯村的一个姑娘前来求蛊,她外出打工时被一个京城的富商儿子所欺骗,堕胎两次,最后将其抛弃。”女巫回禀道。
“岂有此理!”莫蛊婆怒道。
“她守在峰顶不肯回家,非要等师父您回来。”
“嗯,过一会儿领她来见我。”莫蛊婆鼻子哼了声。
“是。”女巫应道。
森林中散落着几间小木屋,中间最大的那间便是莫蛊婆的住所,屋内陈设简陋,四周满是坛坛罐罐,里面几乎盛有苗疆所有种类的蛊虫。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将紫檀木匣取出,然后揭开封印抽开匣盖,口诵巫咒将祖婆婆和阿修罗虫唤醒,微笑着目送两只虫子欢快的飞入原始森林之中。
峰顶这片森林面积虽然不很大,但却生长了各种珍稀树木,如蚊母树、红柄木犀、石斑木、椤木石楠、黄连木以及珙桐等。
媚娘伏在门槛旁,眼睛看着莫蛊婆将怀中的画轴取出,然后放入一只半人多高的景泰蓝大瓷瓶内,上面扣上一只大木塞。
女巫们将无欲老僧带进来了,老和尚一脸的倦怠,长眉打卷,双眸浑浊,早已没有了原先清澈的眼神儿和庄严宝相。
“还记得你是谁么?”莫蛊婆嘲弄的说道。
“老衲西山太华寺无欲。”老和尚稍显迟疑,然后回答说。
莫蛊婆点点头:“记性还不错,你现在还是童子之身么?”
无欲老僧怒道:“要童子之身作甚?空即是色,无欲即有欲,波罗弥陀佛。”
莫蛊婆哈哈大笑,面孔更加的狰狞可怖:“说得好,’无欲即有欲‘,世间往往越是冠冕堂皇的东西就越是丑陋不堪。有些人嘴上说的好听,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所以表面上衣冠楚楚者背地里大都是男盗女娼。就像那个京城富商之子,平时肯定装得像社会名流,骨子里却是猪狗不如,老婆子今日非要替苗家女人出口恶气,叫那个负心汉生不如死。”说罢摆摆手,叫手下将那苗女带进来。
一个身材单薄,但相貌姣好的小姑娘满眼泪痕的走进来,见到莫蛊婆便要盈盈跪下。
“不必了,”莫蛊婆手一挥,和蔼的说道,“就坐在椅子上吧,你叫什么名字?”
“幽兰。倪昔格尔。”女孩儿小心翼翼的答道。
“嗯,汉语名字就是陆幽兰了,”莫蛊婆微微一笑,“’山谷幽兰‘之意,好名字。”
随即,陆幽兰哭哭啼啼的讲述了自己不幸的遭遇。
“那个负心汉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莫蛊婆拍案而起,气得面色煞白,苗家人即便是负心,可要是一旦有了孩子,大都能够回心转意。可汉人就不一样了,竟然还有如此狼心狗肺的畜生,这种人若是不严惩的话,岂有天理。
“他叫王朢,听人家都喊他’王少‘,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人还在京城。”陆幽兰呜咽着说道。
“陆幽兰,老婆子可以帮你,你想要这个家伙怎么样?”莫蛊婆问她。
“幽兰想求一种能让他回心转意的蛊。”陆幽兰含泪说,模样楚楚可怜。
“呸!”莫蛊婆闻言怒道,“这种男人还要他作甚?还是弄死算了。”
“不,望婆婆可怜,赐给一种蛊虫,让他吃了以后能重新记得幽兰。”陆幽兰恳求道。
“唉,真是痴情女人啊…”莫蛊婆不由得长叹一声,“好吧,老婆子就给你一只蛊虫,并不需要其吃到肚子里,你偷偷放在他的头发上就行了。”
“可他是秃顶。”陆幽兰为难的说道。
“那就放在他睡觉的枕头上。”
“他不会死吧?”陆幽兰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不会。”莫蛊婆心中哼道,只不过生不如死而已。
“多谢婆婆,多谢婆婆。”陆幽兰连声道谢。
“来呀,”莫蛊婆招招手,吩咐女巫说,“给她一只阴虱蛊虫。”
那名女巫嘿嘿一乐,转身出门回到自己房内解开腰带,伸手入裆从内裤角落里摸出一只肥胖的阴虱,然后装入一小竹筒内密封好。
“师父,阴虱蛊虫准备好了。”女巫双手托着竹筒走进来。
“幽兰,此蛊虫无需喂养,只需放在他睡觉的枕头上就可以,记住了么?”莫蛊婆叮嘱说。
“记住了。”陆幽兰答道,然后捧着小竹筒欣喜的离开了。
众女巫目光都瞥向了无欲老僧,那个京城的“王少”中蛊后也会像老和尚一样,最后成为了浑浑噩噩的傻蛋。
“波罗弥陀佛,你们看老衲干嘛?”无欲老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红,赶紧用双手护住裆部,扭头就向外面跑去。
众女巫嘻嘻笑着追出了门,不久后,森林里便传出了老和尚的哀嚎声。
莫蛊婆微笑着出了房门,信步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此刻房间内无人,媚娘悄悄的站起身来到大瓷瓶前,看来盗画的机会还是蛮多的,可是要怎么才能够带下山呢?媚娘可真的是犯愁了。
这只景泰蓝的青花大瓷瓶紧靠着墙壁,旁边有个破旧的木柜,媚娘身子一纵便上到了柜顶。然后伸出一只前爪轻轻的掀开瓶口大木塞,往里面瞧去…
画轴就倚在瓶壁上,触手可得,两条碧绿色的小青蛇正盘踞在轴头上,瞪着两只赤红的眼睛警惕的盯着牠。
媚娘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画轴居然有剧毒的蛇蛊看守,若是不小心给咬了一口可就麻烦了。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牠赶紧将木塞扣好,然后跳下木柜重新伏在门槛上,闭着眼睛假装打盹儿。
“喂,小猫咪,跟我到灶间去吃点东西。”一名女巫走过来友善的说道。
媚娘睁开眼睛,弓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跟随着女巫朝最边上的一栋小木屋里走去。
女巫惊讶的望着牠,这老猫真是乖巧,似乎能听懂人话。
灶间里,女巫盛了碗米饭,然后浇上点菜汤放到了角落里让媚娘吃。
望着粗茶淡饭,媚娘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一扭头出去了。
不久后,媚娘嘴里叼着两只肥大的野兔回来了,傲慢的往地上一丢,令灶间的那个女巫愕然不已。
第138章 阴虱蛊虫
陆幽兰怀里揣着小竹筒离开了盘古峰,有了苗疆第一草蛊婆的蛊虫,那个男人就能够回心转意了。
两年前,她十五岁念完初中后,便跟随着村里的亲戚走出大山到京城里面打工。山外的世界令她大开眼界,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首都,当时京城里正在修三环,沿着道路两旁新开发了一些高层商住楼盘。她在一家有名的房地产公司里当售楼小姐,由于幽兰长相清纯,身上透出一种湘西大山中的自然气息,与京城里的那些汉人女子截然不同,很快便引起了这家公司老总儿子的注意。
此人三十出头,名叫王朢,尚未成家。生得高大威猛,相貌还算过得去,喜欢刮光头,与一些权贵子女经常流连于风月场所,人称“王少”。当他偶然发现了陆幽兰,顿感眼睛一亮,这姑娘生就异族容貌,不施粉黛,天然无雕饰,并带有一股大山里的野性。这位纨绔子弟玩腻了京城浓妆艳抹的矫情女人,迫不急待的想要尝尝鲜儿,于是施展手腕开始狂热追求幽兰。
苗家女陆幽兰刚从大山里走出,便碰上了这位风月场老手,天真纯情的她以为王少真的爱上了自己,哪知人家只是逢场作戏而已。苗女不像汉人那样扭捏作态,勇于付出,在王少的花言巧语欺骗下失身于他。当陆幽兰两次堕胎后,王少终于厌倦了,便无情的一脚踢开了她,并狠心将其从房地产公司开除,让她自生自灭。
苗女天生充满着野性,敢爱敢恨,幽兰心有不甘,于是千里迢迢返回苗疆求蛊,但仍希望给王少最后一次机会,这也许是少女的初恋始终难以忘却与割舍吧。
陆幽兰一路下来盘古峰,回到了德夯苗寨。
德夯,苗语意为“美丽的峡谷”,地处武陵大峡谷深处。这里山势跌宕,绝壁高耸,峰林叠嶂,随处可见断崖、瀑布以及茂密的原始森林。
陆幽兰沿九龙溪而行,走过岸边筒车、水碾、古渡,前面出现了一座座苗家吊脚楼,她的家就在石拱桥旁。
苗寨民风古老淳朴,邻居中有位名叫阿雄的年轻小伙子,自幼一直暗恋着幽兰,默默的等待着其长大。两年前,阿雄正欲提亲之时,姑娘却去了京城打工,他本想也陪同一起前去的,可无奈当时母亲卧病在床,因而未能成行。前不久,阿雄得知幽兰在京城的遭遇后十分的同情,主动提亲却被婉拒。
陆幽兰回到家中即刻打点行装,准备启程。阿雄知道后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陪同前往,他不放心幽兰独自进京,生怕她再次受到伤害。
次日,两人离开了德夯苗寨,一路跋山涉水直奔京城而去。
京城里车水马龙,街上衣着时髦的红男绿女如过江之鲫,熙熙攘攘,地上尘土、纸屑以及垃圾遍地,看得阿雄直乍舌。身处湘西绿水青山之中,他根本想不到首都会这么又脏又乱,此刻,鼻子里嗅到的全都是汽车尾气,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