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从未见过黄建国本人,但从其女儿的俏丽容颜上便可推断出他当年必定是一绝世美男子。
有良来到床前,煞有其事的抓起小建的手腕假装摸脉,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懂。
“嗯,说说你们在豫西大峡谷中都遇到哪些不寻常的事情吧。”有良望着东东说道。
“了去大师真是神人,一眼便看出了病症之所在。”东东简闻言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便开始详细的讲述起了事情的原委,而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已经有好几年了,小建始终缠着母亲追问自己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现在何处?东东实在拗不过女儿,只得去问父亲黄建国最终的下落,因此才得知他多年前便已葬身在了河南豫西大峡谷中,而且是被C4炸药炸死的,尸首全无。
今年初,趁着学校放寒假时,东东母女便动身前往三门峡,准备到豫西大峡谷黄建国死亡之地去祭奠亡灵,以了结女儿多年的心愿。
第五十一章 父女之情
豫西大峡谷位于豫、秦、晋三省交界处的三门峡市卢氏县官道口镇境内,峡谷呈东西走向,总长30余公里,宽约数十丈,狭长而深邃。春夏秋三季,谷中青山如黛、幽谷叠翠、野花丛生,多年前还无人问津,如今则已经开发成了旅游景点。
由于当下正值冬季,冰雪覆盖着群山,几乎见不到有什么游人。东东母女俩背着行囊,里面装着香烛烧纸之类的祭祀用品,踏着积雪走进了大峡谷。可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白雪皑皑的,天寒地冻,何处才是当年黄建国的葬身之所呢?
进入峡谷数公里后,小建的身体内突然有了种奇特的感觉,心跳开始加速,“妈妈,我觉得这儿好难受…”她揪着胸口喘息着说道。
东东赶紧抱住女儿,在这冰天雪地里若是冻病了,可就麻烦大了。
小建心脏“嘭嘭”的直跳,脑海中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经常在梦中的男人,白净的面孔,高挑的鼻梁,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始终微笑着望着她。
“妈妈,我又看见他了。”小建口中轻声自语道。
“谁,你看见谁了?”东东紧张的问道。
小建没有回答,用力推开了母亲,撒腿就往峡谷深处跑去,东东吓得在后面一个劲儿的紧追着,但是仍跟不上。
“爸爸,是爸爸…”小建喃喃说着,踉跄着最后扑倒在了一片灌木丛下。
那儿恰好就是黄建国当年的葬身之处…
就在此地,宋地翁和费道长二人那时曾苦苦的守候了三天三夜,一直等到黄建国的半截尸身传完了功,才将其扔进了火堆里,然后背着昏迷的有良一路向东走出了豫西大峡谷。
他们并不知道,黄建国的半截尸身并未完全化为灰烬,只是仅仅燎着了头发和胡须而已,体内经络中残存着的老阴之气很快便压制住了炙热的火焰,然后将其慢慢的湮灭了。
山区里的气候最是多变,当晚暴雨倾盆而至,一小块山坡塌方滑落下来,土堆掩埋住了黄建国的尸身,一代绝世大阴人总算是没有曝尸荒野。当年的豫西大狭谷人烟罕至,这场恶战除了当事者外,再也无人知晓,而这座无名的土丘也于山坡渐渐融为了一体,唯一不同的就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此刻,小建就站在这个白雪覆盖的荒冢前,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父亲残存的生物磁场指引着她来到这里。
“小建,别跑了。”东东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他在这儿,就在这土堆的下面。”小建口中轻轻的说道。
“谁在那儿?”东东疑惑的问,小建和自己都是第一次来到豫西大峡谷,她不可能一下子便寻找到建国的罹难之地。
“爸爸,是爸爸…”小建俏丽的双眼噙满了泪水。
“好吧,就算是这儿吧。”东东放下了背囊,从中取出香烛烧纸等物,只想着能够尽快的祭祀完毕,了却女儿的心愿后速速离开这里,至于此处是否为黄建国的真实葬身地则无关紧要。
香烛点燃了,一沓沓的黄色烧纸升腾起淡青色的烟霭,东东拉着小建跪在雪地里,口中祈祷着。
黄建国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男人,即便在京城,也从未见到过如此潇洒漂亮和有气质的青年。东东至今午夜梦回之际,还时常出现他的身影,那是一种永远的痛,或许将伴随着自己的一生一世。
“呜呜…爸爸,你也哭啦…”小建神情恍惚着,眼前的那个男人清晰可辨,竟然也在陪着她默默的流泪。
许久,许久,香烛都燃尽了,小建仍在雪中长跪不起。
“孩子,我们该走了。”东东在身后怅然说道。
“爸爸想要我们带他走…”小建嘴里嗫嚅着。
“你说什么?”东东愕然的望着她。
“爸爸想回江西婺源老家…”小建轻轻的说道。
东东讲述到这里,已是满眼泪水,默默掏出纸巾轻轻的揩拭着。
“后来呢?”有良问。
“我们妇孺两人在冰封的峡谷中又能做什么呢?”东东叹息说道,“我答应小建,等来年解冻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带她来豫西大峡谷,将建国的遗骨迁回婺源。可是回来后她便病倒,连学校都去不了,一旦清醒时就说些胡话。”
原来如此,有良闻言心中也是怅然不已,师父残留的生物磁场竟然如此强烈,那么定然在土堆下仍旧留有遗骸,并非如首长所说的尸骨全无。若是果真这样,自己作为“中阴吸尸大法”的唯一传人,则理应加以援手,而决不能置身事外。
“好了,俺现在开始给小建用针。”有良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布包,用牙齿叼住系带,一只手解开并抽出银针,他准备还是像上一次那样,渐次吸出小建体内所感应到的黄建国气场。
他抓起小建的右手,在其掌后鬼心穴刺入五分,然后请东东照葫画瓢在自己的右手鬼心穴上同样扎上了一根,独臂人做事儿真的是很不容易。
“啪”的一声响,有良以两针轻触想要用“中阴吸尸大法”一点一滴的吸出,这样便不会损伤到孩子的元气。
不料随着白色的静电光弧闪过,自己试探着输入的一丝吸力竟然被瞬间反弹了回来。他只有暗自加大力度再次触碰,“啪”的电芒一闪,又被一股强力推回。直至用上了三成功力,竟然都被一一反弹了回来,不行,如果再继续加大力度就太危险了,稍有偏差很可能就会要了孩子的命。
有良摇摇头,撤下了银针,抱歉的对东东说道:“这次小建体内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俺得琢磨出一个稳妥的方法才行,不然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严重伤害。”
东东闻言亦是十分沮丧,但了去大师是医治女儿的唯一希望,她赶紧说道:“大师,您不必太着急,等想好了办法再治不迟。”
目送着了去大师离开了四合院,首长一招手,吩咐手下的一名勤务员悄悄的尾随其后,务必找到有良在京城的落脚点。
“爹爹,您这是…”东东疑惑不解。
首长微微一笑,问道:“东东,小建今年多大啦。”
“十五周岁呀,您怎么连外孙女的年龄都记不住,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东东不满意的嘟囔着。
“嗯,在过去,女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寻婆家了。”首长若有所思的说道。
“爹,您说什么么呐?小建才中学二年级…”东东诧异的望着父亲。
首长嘿嘿一笑,转身进屋去了。
这个有良虽然缺胳膊还瞎了一只眼,但他的武功却是独步天下,而且又知道蓝月亮谷的所在,与寒生的关系也不一般。若是能招其入赘,自己便可以堂而皇之的迁居蓝月亮谷虚空,届时不但可以请朱寒生置换自己的睾丸,重新恢复性功能,而且在谷中还能够长生不老,起码也可延长寿数百年都不止。
他坐在写字台前,陷入了沉思之中,下意识的轻轻撸起了衣袖,在其右胳膊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七彩圆晕…
有良一路低头寻思着,根本料不到身后不远处竟会有人盯梢,就这样走回了憨叔家。
憨叔夫妇得知二丫怀的是个男孩儿,都替有良高兴,厨房里已经做了好些菜,也摆上了酒,非要好好的庆祝一番。
“医生说,二丫前一阵子动了胎气,从今往后要格外的小心。”有良叮嘱道。
“放心,二丫在憨婶手里铁定没事儿,保管几个月后生个大胖小子。”憨婶乐呵呵的说。
一家人喝酒吃菜,其乐融融。媚娘则抱着个大鱼头独自坐在角落里啃,小活师吃高兴了,嘴里“咦呀咿呀”的说个不停。
晚上,回到东厢房,有良讲述了今天为小建治病的事儿。
“那个黄建国也是挺可怜的,对女儿空有一片痴心,可是却阴阳永隔再不能相见。”二丫听罢亦是唏嘘不已。
“俺明日想去一下白云观,请教一下虚风道长。”有良思忖说道。
次日清晨,有良吃过了早饭,便一人搭乘公交车来到了西城区西便门外的白云观。
白云观初建于唐开元二十六年,原名天长观。元初全真派长春真人丘处机奉元太祖成吉思汗诏掌管全国道教,遂更名为长春宫。金正大四年,丘处机仙逝,弟子尹志平取名白云观。
有良在知事道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白云观后院的云集山房。此处为全观风水结穴之处,面阔三间,周以围廊,南面有一戒台,是传经受戒之所,景色幽静,当年的白云观主贾尸冥道长就住在这里。
正在打坐的虚风道长见到来客竟然是有良,十分的欣喜,遂吩咐上茶,执手嘘寒问暖。在临潼西山之巅,他见到有良和二丫身负重伤携手而去,一直担心两人的安危。
“你的手臂…还是没有找到汗青?”他关切的问道。
有良苦笑了一下:“汗青和血灵芝都找到了,原来是媚娘拼死藏在了自己的口中,如今二丫的‘尸蜕症’已经治好了。”
“那你为何不抓紧医治断臂呢?”虚风望着他空荡荡的左袖问。
“汗青的量太少了,就先给媚娘用了。”有良坦然说道。
虚风闻言心中感叹不已,有良这孩子重情重义,当今世上人欲横流,他能够这样做,实属难得啊。
“道长,俺今天来是有事要请教。”
“何事?”
有良详细的讲述了小建的情况。
“嗯,前不久,首长找到了贫道,并且也为孩子做了法事,并由白云观法力最高的两位老道长为其驱邪,但都无功而返。现在照你这么一说,小建的父亲黄建国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了,残留的生物磁场依然这么强烈,真是出人意料啊。”虚风道长唏嘘不已。
“首长说过当年在豫西大峡谷中,黄建国被手提箱炸弹炸的粉身碎骨,现在看来与实情并不符。道长,一个人功力再高,如果火化成灰以后,还能残留有生物磁场么?”有良问。
“那肯定不会遗留任何的磁场了,所以自古以来,若是想要彻底毁灭一个人,唯有将其烧得干干净净。”虚风语气十分的肯定。
有良沉吟了片刻,最后说道:“黄建国是俺的授业恩师,尽管他生前做了很多的坏事,但毕竟人已经死了。如今他女儿深受困扰,俺想着去一趟豫西大峡谷,挖出师父的遗骸送其回老家婺源安葬,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彻底治愈小建。”
虚风道长点点头:“嗯,因势还应利导,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道长,你了解《推背图》么?”有良突然发问。
第五十二章 释惑
“《推背图》?”虚风闻言吃了一惊,颇感诧异道,“有良,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只是闲来无事,跟二丫两人讲来当故事听的。”有良说。
虚风微微一笑,解释道:“李淳风的这部书晦涩难懂,需要丰富的历史知识和文字功底才能有所领悟,但是由于其预言相当精准,因此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将其列为禁书。传说当年唐太宗也对此书大加赞赏,褒奖了李淳风,导致袁天罡多有妒嫉怨恨。太宗死后,两人更将《推背图》之图、文分家,从此李袁两家终成世仇,以至于四川阆中两人的坟墓都隔山而望,绝不相邻。宋太祖时诏禁《推背图》,但民间多有藏本,尤其吴越地区流行以《推背图》为孩子起名,因此很难查抄得干净。后太祖说,‘不必多禁,正当混之耳’,于是官家大量刊印篡改的伪本流入民间,以混淆视听,确保赵家江山的延续。总之现在街上小摊售卖的《推背图》大都是历代经多次篡改过的,早已面目全非,与当年李淳风的原本相去甚远。”
“那么金圣叹批注的那本《推背图》呢?”有良接着问道。
“明末清初,自负其才、肆言无忌的文学批评家金圣叹作序并加以评注的《推背图》,是目前较为流行的版本。但其只有六十幅图谶,而光绪十三年的抄本却有六十七幅图谶,民间各种版本之混乱由此可见一斑。”虚风说。
有良想起了自己与与二丫看的那幅图,于是继续问道:“《推背图》第四十四像里面,画了一个端坐在椅子上的蓄须老者,还有一背着弓箭的人站在他的对面,这里面有什么寓意么?”
虚风想了下,然后说:“‘谶曰:日月丽天,群阴慑服。白灵来朝,双羽四足。’是这幅吧?金圣叹批注,‘此象乃圣人复生,四夷来朝之兆,一大治也。’贫道以为,这第四十四象颇有说道。首先,在这幅图里,‘颂曰:而今中国有圣人,虽非豪杰也周全。四夷重译称天子,否极泰来九国春。’你试想,唐朝之前以及其后的若干朝代,史书中从未有出现过‘中国’的字样,而李淳风却能够在一千多年前便已预测到了现在的国名,可见《推背图》预言的精准性。”
“哦,可不是吗,还真的是神了。”有良不由得感叹道。
“这幅图谶,当代不少学者都对其作出了解释,但大都是牵强附会,迎合上意。譬如,说李淳风在一千三百年前就已经预测出来了那位‘圣人’就是邓小平,他作为总设计师引导全面改革开放,令中国在二十世纪末重新崛起,世界各国(四夷)纷纷来华示好。”虚风笑了笑。
“真是这样的么?”有良疑惑的问。
虚风颇为不屑:“这些无良的学者以前还说‘圣人’就是毛主席呢,现在又改口了,将来一定还会再诠释出新的解释,但都是曲意逢迎当时的执政者,他们做这种事儿的时候,脸都不会红一下。”
“这幅图像也是蛮有意思的,”虚风接着解释说,“站立之人背负弓箭,‘弓’中加‘一人’,是为‘夷’字,无非字谜而已,倒是不难猜到。端坐蓄须之人应该是指现实的执政者,中国古代男人都要留须,不像现在都刮得光光的,好像受了古代的‘耐刑’一般。四夷指外族,金圣叹批注说‘四夷来朝之兆’,朝,朝拜之意,可是既然外族臣服于中国,但又为何带着武器来朝呢?而且立而不跪,毫无恭敬之意。”
“道长的意思是…”
“恐怕是一场战争的表象,而中国却端坐在那里,既可说是胸有成竹稳如泰山,更可解释为根本就疏于防范。‘否极泰来九国春’,古时中原称‘九州’,这里的‘九国’或许是暗喻其他所有的外族,也就是‘四夷’,为避诗中重复词而为之。这场战争恐怕很大很惨烈,否则也不会说‘否极泰来’,最后嘛,当然是中国赢了。”
有良想起了自己在憨叔家对《推背图》的胡乱解释,不由得笑了。
“你笑什么?”虚风诧异的问道。
“俺对二丫也解释过了,”有良不好意思的说,“那四句谶语‘日月丽天,群阴摄服。百灵来朝,双羽四足’,太阳和月亮是不能够并行在天上的,这个‘百灵’也不是鸟,而是指各种阴灵鬼怪。牠们现在都在往京城里面集聚,所以叫‘来朝’,而这个‘双羽四足’则是其中最厉害的一只怪兽,那些‘群阴’都被其慑服,这家伙肯定就隐藏在京城里。”
虚风闻言哈哈大笑,转而说道:“你的解释也未必就是错的,京城不但是藏龙卧虎之地,也更是藏污纳垢之所。各种不干净的东西都喜欢往那儿集聚,其中尸妖魔魇肯定不少,甚至包括外国的。”
“外国也有这些东西么?”
“当然,什么阴灵、吸血鬼之类的,无非是叫法不同罢了。”
有良陷入了沉思,迄今为止,自己还真没见到这些外国的脏东西呢,若有机会,一定与其较量一番。
“‘双羽四足’这个暗喻很是令人费解,多年来学者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大多都是从字面上加以推测,认为是人的名字。”虚风说道。
“人的名字?”有良不解。
“这也归于测字的范畴,姓名中带有‘双羽四足’,当然也许是‘圣人’,也许就是你说的‘怪兽’,呵呵。”虚风笑道。
这以后得留意那些达官显贵的名字了,说不定这“双羽四足”的怪兽就隐藏其中,有良心里琢磨着。
“道长,俺还想再问问你。”有良说。
“什么事儿?”
“你听说过有一幅初唐褚遂良的画作,名字叫《水龙斩破局图》的么?”
虚风想了想,然后摇头道:“贫道从未听说过。”
“这幅画上有一条大江,李淳风、皇六子蜀王李愔、药王孙思邈,还有一个小侏儒,据说是僰族的大洛莫,他们一同站在江边指手划脚的在商议着啥事儿。对了,那个地方就是青城山下的都江堰。”有良说。
虚风闻言随即警觉了起来。
“你是说,明末西南地区突然消失的那个神秘的僰族么?”虚风问道。
“正是,那个侏儒就是僰人的大巫师。”有良点点头。
“唔,”虚风若有所思,“有良,你见到过这幅画?”
有良“嗯”了一声,他还没想好“蛊人”的事儿是否要讲出来。
虚风沉吟着说道:“一千多年来,江湖上曾流传过有关僰族大洛莫机关的传说。当年大洛莫应约前往四川阆中与唐太史令李淳风会面,自此,他便再也没了音讯,其人不知所踪。大洛莫是西南神秘的僰族大巫师,据说其临行前便已安排好了后事,在僰族的一处神山中设置了机关,若将来僰人遇到危及族群的变故时,便可开启机关以保僰族能够东山再起。这个秘密吸引了历朝历代无数江湖人士耗尽毕生心血来破解,均认为大洛莫的机关内藏有无数奇珍异宝,富可敌国。”
“后来呢?”有良大感兴趣。
“终是无人能解开这一千古秘密。”虚风叹息一声。
“这幅《水龙斩破局图》会与大洛莫的秘密有关吗?”有良思索着问。
虚风道长沉思了半晌,然后缓缓说道:“初唐四大家之一的褚遂良据史书记载,其人耿直敢言,因而得罪了高宗和武则天,削官被贬。他的画作中既然出现了这几位人物,那么这事就必然是真实存在的,都江堰距阆中也并不太远,大洛莫完全可能同他们来过这里。江湖上都知道他当年到阆中是受李淳风之邀,如今画中出现了药王孙思邈和蜀王李愔,此事便大有蹊跷。”
“什么蹊跷?”有良回想着那幅画,不解的问。
“大洛莫的失踪必定与这几个人有关,李淳风自不必说,是其邀请的大洛莫,因此脱不了干系。药王孙思邈是民间百姓爱戴的著名郎中,应该不会做什么有违良心之事。这个蜀王李愔倒是很值得怀疑,据说他犯了事儿被贬为庶人流放巴州,不久后改封涪陵王,死于流放地,陪葬昭陵,‘蜀王’则是后来追赠的名号。”
“你是说他们合谋杀死了大洛莫么?”有良也感觉到了这里面隐藏着什么阴谋。
“大洛莫既然临行前交代了后事,他必是知道此行凶多吉少,后来果然一去不复返。”
“那他干嘛还要去呢?”有良感到迷惑不解。
“若是能知道此原由,大洛莫机关的秘密兴许就可以解开了。”虚风沉思着说道。
“这幅画作的名字也很奇怪,为什么叫《水龙斩破局图》呢?”有良又提出了疑问。
“先秦时期,古蜀王鳖灵就曾开凿了玉垒山,使得岷江顺流而下。后秦国吞并了古蜀国,时任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在原基础上修建了都江堰,彻底的解决了岷江水患。若是称岷江为‘水龙’,斩,为截为断,之后而破局,可破的是什么局呢?贫道不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有一代堪舆宗师李淳风在,那就是必定与大的风水迷局有关。”虚风答道。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外面执事道人来报,说有一个自称“客家嬷嬷”的人求见虚风道长。
第五十三章 母女重逢
“客家嬷嬷?”虚风道长吃了一惊,赶紧说道,“快请。”自己曾在缅甸福寿宫与其见过面,一晃都好多年过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长袖对襟短上衣扎红色围腰,下着单式片裙脚打绑腿黑布鞋,银发披肩满脸皱纹的小老太婆风尘仆仆的冲进门来。她一眼瞥见了有良,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的一把揪住有良:“老妪的女儿可在你那儿?”
有良笑了:“在呀,小活师长大了,淘气的很呢。”
“快带老妪去找她。”客家嬷嬷终于长舒一口气,她是个急性子,巴不得即刻便与女儿相见。
“客家嬷嬷,贫道有礼了。”虚风起身施礼。
“虚风道长,老妪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寻找有良,打听女儿的下落。”客家嬷嬷此刻心情极好,脸上挂满了笑容。
西风之巅的那场混战之中,小活师躲在草丛中以及后来偷偷爬进有良的背囊,身为“五行追踪客”的虚风道长始终置身事外旁观,全都瞧在了眼里,只是始终不曾道破。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小家伙竟然就是客家嬷嬷的孩子,世事之奇,真乃无所不有。
“哦,客家嬷嬷母女劫后重逢,真乃可喜可贺呀。”虚风道长呵呵笑道。
“道长,老妪思女心切,就不多叨扰了,日后自当登门拜访,多谢。”客家嬷嬷说罢,便心急火燎的拽着有良就要走。
有良无奈只得对虚风歉意的一笑:“道长,俺就先带嬷嬷回去了。”
“你如今在京城何处安身?”虚风问。
“什刹海憨叔的家中暂住。”有良并没有隐瞒,如实的告诉了他。
“有良,”虚风最后叮嘱说,“首长这人不可信赖,你自己凡事儿要多留个心眼儿。”
“知道了,道长。”有良应道。
“嬷嬷,那么后会有期了。”虚风道长转身向客家嬷嬷拱拱手,以江湖礼仪送客。
有良同客家嬷嬷两人乘坐着虚风道长安排的观中车辆,一路直接送到了憨叔家的四合院大门口。
进得屋来,当嬷嬷见到白白胖胖小活师怪婴的一刹那,欣喜慈爱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她紧紧的抱住女儿,无声的抽泣起来。
去年在蓝月亮谷刚刚分娩生下小活师,老祖与其争夺想要除掉这个孽种,嬷嬷当时失手滑落了婴儿,不料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都是一种难以忘却的痛。每当午夜梦回之际,她都会猛然惊醒,再也无法安睡。自己与丈夫李地水生活了几十年都没有子嗣,如今老来得女,即便再是那个明朝老太监的孽种,无论其是否残疾亦或怪胎,她也全然不在乎了,发誓要把余生的所有爱都给了这孩子。
唉,人世间母女的这种斩不断血肉之情,又有谁能够真正的理解呢…
二丫见状也是热泪盈眶,手掌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一种又甜又酸楚的滋味儿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