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魇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摇头紧闭着嘴巴不吭气儿。
有良见其死活不说,于是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催动了中阴吸尸大法。
葛老魇还未弄明白对方的意图,猛然间觉得手腕处一股极强大的吸力骤然而至,自己体内的真气如溃坝洪水般的自内关、大陵、神门以及灵道等穴蜂拥而出,不由得大骇。
“好汉住手,老夫说就是了。”葛老魇的精神被彻底摧垮了。
“俺听着呢。”有良暂时松了下劲儿,给其以喘息的机会。
“’蛊人‘的名讳老夫不清楚也不敢问,只知道其住在东城区景山前街4号里面。”
“为何不敢问?”有良有些疑惑不解。
“但凡知道其名讳者都得死。”葛老魇心有余悸说着。
“景山前街4号是个什么居民小区?”
“居民小区?”葛老魇摇摇头,“不,那是故宫,明清两朝的紫禁城。”
“胡说,”有良大声呵斥道,“故宫在天安门里面,现在是博物院,’蛊人‘怎么可能住在那里面呢?”
“老夫没有瞎说,以前每当月圆之夜的子时,蛊人就会在乾清宫接见我们,只是因为四川阆中那边出了点事儿,主人近期已经行踪不定了。”
有良想了想又问:“’蛊人‘长的什么模样?”
“他每次都不许点灯,就黑灯瞎火的坐在龙椅中,相貌根本看不清楚。嗯,只知道是中等身材,略有发福,讲话慢条斯理的,口气很柔和,从未见其对人发过火。”葛老魇回忆说道。
有良闻言寻思着,这位“蛊人”来头不小啊,竟然夜里把故宫紫禁城当作了自己的家。
“葛老魇,你的那幅《水龙斩破局图》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有良接着问道。
“这幅初唐四大家褚遂良的画作是’蛊人‘最珍爱的藏品,一直由老夫代为保管,原本想以此为诱饵钓出憨叔的那幅《昌瑞山揽胜图》,不料事败功亏一篑,其后的事情您都已经知道了。”
“那图呢。”有良冷冷问道。
“好汉,”葛老魇叫起冤来,“这幅画乃是’蛊人‘极为看重之物,老夫若是弄没了,则是必死无疑啊。”
“俺只是随便瞧一眼。”有良仍旧是冷冰冰的。
葛老魇无奈,只得从棺材里掏出那幅古朴的画轴。
“打开。”有良命道。
解开了扎带,葛老魇将画轴展开在了棺材盖上。
有良看了看,问道:“可知这上面画的都是何人?”
“曾经听’蛊人‘说起过,这边上的老道士名叫李淳风,是唐贞观年间的太史令。中间这位锦衣官员乃是唐太宗李世民的第六个儿子,名叫李愔。他身旁背药葫芦的束髻老者名气可就大了,乃是名闻遐迩的药王孙思邈。”葛老魇指着画中人讲解着。
“这个小侏儒呢?”有良望着皇六子李愔脚下之人问道。
“据说是僰族的大洛莫,也就是大巫师。”葛老魇回答说。
有良看了半天,也没瞧明白这幅画的意思究竟是个啥,只是对此图的名称感到有些好奇。
“《水龙斩破局图》…这名字好生奇怪。”他自语道,由此而联想起张道陵的《敦煌梦魇图》来,感到此画似有蹊跷,于是决定留下再说。
“收起画轴。”有良吩咐着。
葛老魇小心翼翼的将画卷好系上扎带,然后准备重新放回棺材里。
“且慢,”有良说道,’葛老魇,这处坟茔虚空是你设置的么?”
“老夫哪有这等能耐,是‘蛊人’设置的,作为鬲虫的栖息之地。”葛老魇讪笑着。
“哦,原来如此,”有良点点头,以葛老魇这点小小道行,谅他也无此本事,“看来你这条老鬲虫对鉴赏古字画倒是蛮有研究的嘛。”
“那当然,古往今来的历代名家作品,只需看上一眼便能识别出真伪,不然‘蛊人’也不会将《水龙斩破局图》交予老夫保管。”葛老魇吹嘘道。
有良淡淡一笑,说:“俺这里还有幅画,有劳你给鉴定一下。”说罢,伸手从肩后背囊中抽出一画轴,正是那幅《敦煌梦魇图》。
当画轴展开后,葛老魇一望之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激动的连话都结巴了:“张道陵的真迹…太,太不可思议了,失传了近两千年的天师遗墨竟然重现江湖,重现江湖啊。”
有良在一旁默默的望着他,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
“可惜呀,可惜…”葛老魇连连啧嘴。
“可惜什么?”有良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好汉,你若是能将此图献给‘蛊人’,势必能得到他的好感与器重,更何况武功又如此的高强,成为其麾下亲信和红人可以说是指日可待啊。”葛老魇一脸的谄媚像。
有良哈哈一笑:“俺从不攀炎附势,更不稀罕去当什么权贵脚下的狗奴才。葛老魇,你这条鬲虫也就别继续留在尘世间祸害人了,这就送你到一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如何?”
葛老魇一听脸都吓白了,支支吾吾道:“好汉,你,你是要杀老夫么?”
有良二话不说,右手拽着葛老魇,左手断臂挽住了身旁的汉子,纵身跃起,一头扎进了《敦煌梦魇图》中。


第四十九章 审画
须臾,有良从《敦煌梦魇图》中跃出,默默的将图卷好连同那幅《水龙斩破局图》画轴,一齐收进了背囊里,然后再以噬嗑真气刺破虚空,回到了地面上。
此刻,月冷风清,坟茔地里一片寂寥,荒凉如斯。
公路上,小三躲在车内远远的望见有良回来了,这才放心的打开了车门。
“怎么样?”他迫不及待的问。
“都处理完了。”有良淡淡说道,先把那葛老魇关进张道陵的虚空禁制里,兴许留着以后能派上用处也说不定。
“呵呵,我就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什么狐仙黄皮子和虫精根本就不在话下。”小三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再也不用担心憨叔一家遭人暗算了。
回到什刹海的四合院已是凌晨时分,憨叔等人都还没睡觉,在客厅里正焦急的坐等有良的消息。
“都解决了,”有良笑笑,“葛老魇再也不会出来危害人了。”
“憨婶快去再弄几个好菜来,有良一定是饿坏了。”憨叔高兴的叫道。
“喵呜…”媚娘一听又有吃的了,喉咙里一串咕噜噜低鸣。
此刻,小活师怪婴早已蜷缩在二丫的怀中睡熟,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在憨婶入厨房做菜的当口,有良取出那幅《水龙斩破局图》画轴,平铺在了桌子上。
“憨叔,俺总觉得这幅褚遂良的画作有些蹊跷,但又看不出来,您见多识广,仔细瞧瞧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有良问道。
憨叔点点头,回屋里取来放大镜,俯身画上一寸寸的细细揣摩着。
“褚遂良,字登善,杭州钱塘人,工于书法,初学虞世南,而后取法王羲之,与欧阳询、虞世南和薛稷并称初唐四大家。他的传世墨迹《孟法师碑》和《雁塔圣教序》,我都专门研究过,遒丽处似虞,端劲处似欧,骨气深稳,体兼众长,如孤蚕吐丝,妙不可言啊。”憨叔介绍说。
“舅舅,您就别咬文嚼字了,我们都听不懂。”小三在一旁抱怨道。
憨叔一乐:“好好,言归正传。这幅画内,大江之中有道石砌的分水鱼嘴,还有三尊测水位高低的石人,我想这里应该就是都江堰。”
“都江堰?那不是青城山么,早都想去那儿旅游呢。”小三接过话头。
“不错,青城山脚下都江堰,这是两千多年前秦国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建造,世界上年代最久远的无坝水利工程,自此成都平原成为了水旱从人,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画中江畔上站立有四个人,都是唐代服饰,从其举止上来看,好像是在商议着什么事儿。这边上的老道士仙风道骨,超凡脱俗,不知是何人…”
“李淳风。”有良插话道。
憨叔闻言大吃一惊:“唐朝太史令,写《推背图》的李淳风?”
“嗯,”有良点点头,指着画中人解释说,“葛老魇讲的,除李淳风外,这个中年人是唐太宗的第六个儿子李愔,还有药王孙思邈和什么僰族的大洛莫,大巫师,喏,就是那个小侏儒。”
憨叔更加的愕然了:“一代易学术数大宗师李淳风、蜀王李愔和药王孙思邈,还有古老的僰人大巫师竟然都齐聚在了这幅画中,看起来可不一般啊。”
“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么?”有良问。
“嗯,”憨叔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史书记载,李淳风死于唐高宗咸亨元年(公元670年),李愔殁于唐高宗乾封二年(公元667年),孙思邈则于唐永淳元年(公元682年)辞世,而作画的褚遂良在唐显庆三年,也就是公元658年就已经死于流放地爱州,远在今天越南北部的清化省。因此,画作应该是在公元658年之前的某个时段里完成的,也就是说画中之人聚在都江堰的时间要更早一些。”
有良和小三以及二丫都在静静的聆听着,这位憨叔果然是学富五车,对历史人物的生卒时间都能记得如此清楚。
“褚遂良的这幅画作名为《水龙斩破局图》,似乎应该与这条岷江有点关系。”憨叔接着分析说。
二丫突然插话道,“莫非这江中有什么叫‘水龙’的妖怪,所以才要斩死牠。”
有良点点头,他和小三也认为二丫的话很有道理。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解释,斩杀江中水龙因而破局,可是破的什么‘局’呢?既然有堪舆宗师李淳风在场,怕是与风水有关了。”憨叔说。
二丫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想自己总算能帮上点忙了。
“不过,还有着另外一种解释,”憨叔沉吟道,“自古以来,风水学说将中国山川地势分为北中南三大干龙,其中对发源于青藏高原一路蜿蜒到东海的中央干龙尤为看重。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这条巨大的水龙滋哺和养育了两岸的数以亿计的百姓,而历史上认为岷江便是其正源。后来明代的徐霞客经过实地踏查,发现金沙江才是长江的本源,而岷江只是其中的一条支流。不过这已是后话,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初唐时期,世人认为岷江就是这条水龙的龙首。”
“‘水龙斩’的意思难道就是要斩断龙首么?”有良愕然道,“这似乎也说不过去呀。”
“是啊,李淳风是古往今来一代易学宗师,绝不可能想要去截杀水龙,令生生不息的中华民族自戕。”憨叔自己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李愔是李冰的后人么?”二丫忽地又突发奇想。
“不是,”憨叔摇摇头,说,“虽然李冰的生卒年龄和出生地已不可考,但其身为中原汉人则确凿无疑,而唐高祖李渊则是西凉开国君主李暠的后裔,其母亲为独孤氏,都是鲜卑人。”
“原来唐朝是胡人入主中原啊。”二丫大为惊讶。
“这在中国历史上也屡见不鲜,比如较近的元朝和清朝,也都是外族在统治。”憨叔说道。
“会不会是鲜卑族后裔的皇六子李愔想要斩断庇佑汉人水龙脉的龙首,这样中原就可以长久的被鲜卑人统治了。”有良猜测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想要‘斩断’龙首谈何容易?是筑坝拦截还是令岷江断流改道,这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都是不可能做到的。”憨叔摇了摇头。
“是啊,《水龙斩破局图》中所隐含的意思还真不好猜,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琢磨吧。”有良一只手缓缓的卷起了画轴收进了背囊里。尽管憨叔十分钟意这幅褚遂良的画作,但还不能送给他,万一被“蛊人”察觉到将带来性命之虞,而且也不能说出有关“蛊人”的事情,否则会吓着他们夫妇。
憨婶的饭菜已经做好端上来了,大家昨晚因为葛老魇这一折腾,谁都没有吃好,此刻肚子里咕噜噜的直叫,食指大动。
这时,有良突然想起了什么,悄悄的以阴眼扫视着憨叔和小三的周身,最后终于在憨叔的后脖颈处发现了猫腻,于是上前翻开了他的衣服领子。
“怎么了,有良?”憨叔不解的问。
“原来葛老魇将鬲虫卵悄悄的藏在了你衣领下,所以才能感应到憨叔的位置,进而寻找到这所四合院。”有良右掌心中果然躺着一条刚刚孵化的小鬲虫,色彩斑斓,身体柔嫩,稚气未脱。
“快快烧掉牠!”憨叔脸都吓白了。
有良随手丢进火炉,“吱”的一声响,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江湖险恶啊。”憨叔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道。
黎明时分,有良和二丫才吃完饭回到了房里歇息。
“有良哥,既然鬲虫感应到了虫卵,那么这幅《水龙斩破局图》会不会也能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二丫心思缜密,不无担心的说道。
一句话提醒了有良,没错,这幅画轴既然是“蛊人”的心爱之物,说不定就能感应到其已经不在潮白河的墓穴之中,然后按图索骥的追寻到憨叔家。
有良赶紧悄悄在地上展开那幅《敦煌梦魇图》,抓起褚遂良的画轴一头扎了进去,将其送入了虚空之中。张天师所下的禁制,谅那“蛊人”功力再高,也无法感应其所在。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良与二丫就在憨叔家的东厢房内安顿下来,一晃个把月过去,马上就快要到谷雨时节了。
憨婶则每天变着花样做菜,说是孕妇营养需要全面均衡云云,二丫的面色也越来越好。那小三就更是殷勤的不得了,不但给有良和二丫每人都置办了两套新衣,连小活师也没落下,特意从王府井三八妇女儿童商店买来了漂亮的童装。
憨叔精神已完全恢复,一得空儿就拽着有良进书房,给他看自己的收藏品,并讲解传授古董鉴赏方面的知识。
这一日,憨婶找到有良,告诉他孕妇这个时候要经常去医院进行身体检查,发现问题也好及时得到治疗。
有良遵言便请小三开车与二丫一道去中国人民解放军301医院,自己私下里先找到了丛院长。
“了去大师!”丛院长见到有良大吃一惊,见左右无人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儿?费叔和楚大师他们一个都见不着,甚至连豹哥和小林子也都音讯全无。”
有良想西山之巅的事儿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于是搪塞说:“费叔和楚大师等人都已经去了雪域高原,你听说过蓝月亮谷么?”
丛院长点点头:“曾经听楚大师提过一嘴,我也不好多问。”
“这就对了,不知道的就不要多问,”有良端起了架子,故作神秘的说道,“他们现在都已经进入蓝月亮谷虚空中,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丛院长闻言点点头,但目光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疑惑,他谨慎的问:“了去大师,你的手臂怎么了?”
“俺的胳膊被一恶人斩去了。”有良回答说,心道那鬼婴沈才华怎么也应该算是恶人。
“让我看看,”丛院长撸起有良左臂袖管仔细瞧了瞧,然后摇摇头,惋惜道,“时间耽搁得太久了,断臂再植的最佳时间为事故发生后的6至8小时,随着时间的延长,成功率会大幅的降低。你的断臂已经冰冻冷藏了么?”
“俺给扔了。”有良淡淡答道。


第五十章 丛院长
“扔了?”丛院长疑惑的目光望向了有良,口中颇为警惕的问道,“了去大师,你怎么没有同费叔他们一道去蓝月亮谷呢?”
有良微微一笑:“费叔和楚大师体谅俺有点实际困难,因此这次就没让同去。”
“困难?”丛院长颇为不解。
“俺老婆怀孕了。”
“你有老婆…”丛院长先是一愣,随即尴尬的笑了笑,说,“当然,现在出家人娶妻生子已不少见,社会在发展,时代进步了,宗教界也要与时俱进嘛。”
在丛院长的安排下,医院妇产科最好的大夫为二丫做了全面的孕前检查。
“了去大师,恭喜,是个男孩儿,”丛院长悄悄的告诉有良按照计生规定,B超的检查结果是不能透露胎儿性别的。随即又忧心忡忡的说道,“可是你老婆不知为何动了胎气,记住,她千万不能够再受到任何的刺激,否则母子都会有生命危险。”
有良闻言不由得心中升腾起一股怨气,若不是西山之巅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高手集体围攻二丫,又何至于会动了胎气?如果二丫母子真的有什么不测,自己定会一个个寻仇上门,讨要个说法。
“了去大师,我不知道能否对你说,但事儿又很紧急…”丛院长支支吾吾,欲说又止。
“你说吧,费叔和楚大师临行前交代过,丛院长这里有事儿随时可以找俺。”有良随口胡诌道,反正他们都已经死无对证,自己怎么说也无所谓了。
“是这样的,‘鸡舍计划’目前的进展情况还算基本顺利,可是费叔的血浆已经快用完了,眼下他又不在京城,这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丛院长显得十分焦急。
有良闻言心中暗道,这“鸡舍计划”自己虽有耳闻,也曾见到费叔的血浆保存在这家医院那栋D字小楼之内,但具体的情况却不甚了了。
“嗯,”有良决定多了解一些,于是咬文嚼字的说道,“至于血浆的问题,俺会尽快与费叔取得联系,在此之前仍按原计划执行。对了,你说‘鸡舍计划’目前还算‘基本顺利’,顺利就是顺利,为何还‘基本’呢?看来还是出了点问题不愿意说,是吧。”
丛院长面色尴尬,支支吾吾的说:“最近发现凡是进过‘玻璃房’的身体普遍迅速发胖,能吃能睡,鼾声响亮,而且从不忌口。据回访统计,最多的体重已经增加了一倍有余,达到三百余斤,但血压、血脂、血糖以及血粘度都还在正常值以内,这点请费叔尽管放心。”
有良心中有些明白了,费叔本身就是猪妖,他的血在那些人体内作怪,导致他们生活习性也改变了,越来越像猪一样。
“原来院里的高干病房始终都住得满满的,现在几乎空了一半还多,这方面的医疗费用支出也大幅的降低了。”丛院长补充说道。
“了去大师,还有一件事儿,需要尽快的告知你。”丛院长说道。
“什么事儿?”
“最近首长一直在四处的寻找你和费叔和你。”
“找俺?”有良不解。
“首长知道费叔和我的关系走的很近,因此三天两头的打电话来,好像是他的外孙女病了,无处可医,说只有了去大师才能治得好。”丛院长解释说。
“小建…”有良脱口而出。
丛院长疑惑的看着他:“你认识那孩子?”
“嗯,”有良点了点头,“几年前在深圳费叔的庄园里,俺给她瞧过病。”
“那太好了,我这就给他回电话,说了去大师已经回京了。”丛院长也不等有良首肯,便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首长家。
“首长您好,我是301医院的小丛啊,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了去大师回来啦。对对,千真万确,他现在就坐在我的办公室里。什么?请他听电话,好的,好的,请首长多多保重身体。”丛院长恭恭敬敬的说道,脸上满是谄媚之色,然后把电话话筒双手轻轻的递给了有良。
有良接过听筒,小建是师父黄建国的女儿,自己决不能置之于不顾。
“喂,是了去大师么?”电话里传来首长熟悉的声音,只是音调比以前更加的阴柔,就像是古装电影里太监说话的调门儿。
“是。”有良答道。
“您还记得我们在深圳费叔的庄园里初次见面么?我的外孙女小建…”首长说道这里声音似乎有些呜咽,称呼上使用了敬语。
“她怎么了?”有良关切的问道。
“年初,她母亲带着她去河南洛阳和三门峡一带旅游,回来后就犯病了,要么是昏迷不醒,醒来就一直说胡话,怕是中邪了。白云观的虚风道长认为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请其做了法事,但却丝毫不见好转。所以她妈妈着急想要找到您,普天下也只有了去大师能救小建了。”首长的话中满是恳求之意。
有良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了一下便点头应允了:“好吧,她在哪儿?”
“太好了,我马上派司机到301医院,”首长欣喜的说道,“喂,等等,东东说她要亲自去接您。”
有良撂下电话,先下楼找到二丫,让小三先载她回憨叔家,说自己还有点事儿要办。
半个时辰后,东东急匆匆的赶到了301医院。
有良见其眼睑浮肿,面容憔悴不堪,一见面泪水就扑簌簌的流淌下来。
“了去大师,求您救救小建了。”东东已是泣不成声,若不是医院里人多,她就差点要跪下了。
“你们去了豫西大峡谷?”有良不动声色的问道。
东东闻言一惊,支支吾吾的望着他:“了去大师,您是怎么知道的?”
有良并没有作答,此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心中不禁黯然长叹。师父,尽管你已经粉身碎骨,可是冥冥之中对女儿却仍旧是依依不舍。唉,世间上父女之情竟是如此的难以割断,无论生与死…
有良乘坐东东驾驶的黑色丰田轿车来到了首长的家,竟然是什刹海前海西街内的一座四合院,距憨叔家只隔了一条街而已。
京城里的高官显贵们都喜欢住传统的四合院,不仅庭院宽敞,院内可植树栽花,饲鸟养鱼,叠石造景,自成一番天地。
首长家的是中四合院,有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以院墙隔为内外院,中间以月亮门相通,方砖墁地青石阶,比起憨叔的院子可排场大多了。
京城里四合院的大门都是位于宅院东南角的“巽”位,风水上为迎取吉气,自古如此。有良跟随着东东入门后绕过影壁墙来到了庭院中,几株海棠树盛开着粉红色的艳丽花朵,空气中隐约闻到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
此刻,首长早已经站立在外院月亮门前等候多时了。
望见二人走来,他微微的一笑,心中暗道,自从上次随费叔一同飞抵滇西塔巴林寺时,就已经识破了“了去大师”的真实身份,但自己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有良身怀中阴吸尸大法,虽然功力还赶不上当年能够隔空吸人的黄建国,但假以时日,谁说不会“青出于蓝”呢。
这小子一直都是奇遇连连,在豫西大峡谷中得黄建国半截尸身传法,以后又在哪儿学了鬼门十三针,真是老天眷顾啊。现在其身怀旷世异术,得设法笼络到自己的手下才行,他既然还不知道身份已被看穿,那就暂时还是不要说破的好。
“哎呀,了去大师,您这救星可算是来了。”首长满面含笑,热情至极。
有良见首长竟然在银灰色的中山装里穿着件桃红色的绣花衬衣,令人觉得不伦不类,如同人妖一般。
“咦,您的胳膊…”首长突然间瞥见了有良空荡荡的左手袖管,不由得大感诧异。
“被恶人削去了。”有良淡淡说道。
“什么人如此大胆,简直是无法无天!”首长气愤的为其鸣着不平。
“小建在哪儿?”有良生怕话说多了会被认出自己来,于是想赶紧躲避开首长的视线。
“东东,快带了去大师进屋吧。”首长微微颌首,目送着两人穿过月亮门走入了内院。哼,还有意的躲着我,嘿嘿,不信你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玩得过当年的“红孩儿”?
正房的西屋里,雅致的小叶紫檀雕花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着的小女孩儿,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檀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