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让你来做什么?”其中一个问着,吴老狗注意到他的手在抖动,很害怕的样子,不免出声安抚“只是让我来带走一些东西,他们要用来挑选能读懂这里面东西的人”吴老狗手指了指两人身后的水泥建筑。


他并不知道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家’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在那些黑衣人偶尔的谈吐中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类似于绝对统治的地方,只有服从,没有异议,没有质疑。


“你要下去?”两人一左一右的跟着吴老狗往水泥路上走去,作为最低等的一类人他们还无权知道这座建筑底下是什么,也不会去为了好奇心而冒失的下去坏了规矩,但吴老狗不同。


他的到来让这两个人被封印的好奇心又升了起来,并且有不断扩大的趋势,这对于吴老狗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他要趁着还没有人反映过来他已经从古楼里出来,到了这里的时候获取更多的信息。


吴老狗打定了主意故意问道“你们也想一起下去?”


两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我们不下去了,上面还要有人看着”


“那下边的人已经撤干净了么,东西全部带走了?”


这个问题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但这两个人和粽子比较起来还是过于逊色。


两个人的眼睛里明显的又警惕了起来,吴老狗的这一句话足够让他们起了疑心,但这两个人没有多说些什么,而吴老狗注意到了,这两个人的手没有离开他们的刀两寸。


吴老狗看在眼底,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必多说些什么,他不想再在他下去之前生出什么变故。这两个人没有在一开始拿出什么能和外界通讯的东西来试探他,说明这里就没有什么能够让外界和他们立刻联系上的东西,那这两个人眼下也就不那么重要。


他们走的时间还不是很长,看了眼起吊机,吴老狗还是选择了这种下降方式。这里说白了就是矿场,宁夏的煤储量很多,但他敢肯定这里不会是煤矿,或者说不单单是煤矿。


吴老狗从腰上绕下一条豹筋,这东西还是他的大爷爷留下来的,跟了他也不少年数了,动物的筋制成绳子伸缩性大,而且灵活不易断,吊起他一人的重量完全足够。


“你们应该有备用的下降通道吧?”他并不打算直接用起吊机下去。


两人局促的对视了一眼,吴老狗的表现在他们眼里是对这个地方的一种熟悉,而刚才的那句问题又不像是误事,脱口而出的往往是真话。


“我们只是看守的,并不知道在哪里”


吴老狗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个人,嘴角习惯性的笑容在他们看来像是警告。


“那没你们事了,继续去守着吧”看着两个人脑袋挤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吴老狗摇摇头往起吊机的方向走了去,他真的不想再多伤害一个人,但是他们如果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也就没有办法。


这里不是古墓,不存在有粽子或者不能解释的现象,吴老狗吊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紧张。一开始四周还是煤层,但这种煤又和普通的煤质地不大一样,而是带着一点玉的青色,深井里没有光,他手中的电筒只能照到起吊机的边缘位置。


他发现这里的煤含量在慢慢的减少,而突出的石壁上开始有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石坑,像是存放过什么东西。


降到了底部,是一个人工搭造的石台,看样子是为了在这里一边开采一边封存吧。这里更像是一个工地的临时休息点,所有人都在这里做短暂的停留,将挖出来的东西装好,运上去。


往旁边的石壁上走了过去,这里的石壁很不平常,质地更像是玉或者是翡翠一类透光性很好的东西,手电筒的灯光打在上面,还能看到石壁后一个个盘桓着的黑影,吴老狗只能觉得这东西还是活着的,而且看着四周石壁里的黑影,数量还很多。


随手抄起一只被人遗落的凿子和锤子,事实证明其实锤子在后面已经没有什么用处,这里的石头很脆,凿子磕一下就能碎裂。当吴老狗把手电架到高出垂开第一条缝隙时有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透过石缝盯着他。


你知道这样的眼睛正在看着你,但你不能有丝毫的胆怯,因为在这样的地方胆怯和死亡在相对意义上是等同的关系,一旦你失去了勇敢,那么一阵风也能成为杀死你的凶手,而可笑的是你是被吓死的。


狭长的眼睛中央的黑点缓缓的放大,他知道,这里面的东西要醒了,也确定了这些人在这里开采的就是这种蛇,这是一座蛇矿!


抓紧时机把整块石壁凿了下来,趁着这条蛇还没苏醒就抓出石坑,刚才在石台上堆叠的瓦罐大大小小,应该就是用来装这些东西的了,蛇身上的黑毛像是长在鳞片上一样,抓在手里黏黏腻腻的。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种蛇,但对于这些瓦罐却是熟悉的很,他不止一次的看到过那些黑衣人身上带着的这种东西。


也许是灯光激惹到了黑毛蛇,蛇突然窜到吴老狗脖子边张大嘴巴就咬了下去。


第一反应不是疼,而是晕。吴老狗只觉得像是在一瞬间有大量的碎片涌进了他的脑子里,一串串的碎片,一段段的画面。


浑身冰凉的,扭曲感在眼睛里放大,吴老狗发现自己像是被禁锢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样,动弹不得。


不是鬼压身的感觉,而是他变出了一条“蛇”。


无论他怎么张大眼睛也看不清着视线后面的世界,而即使看到了什么也仅仅是青色的光晕,偶尔有人影从这边走过,也有一幕是很多人在锻造什么东西一样,吴老狗凭借直觉觉得那是青铜。


但不是任何器皿。


视野中的人影穿着从商周到近现代,吴老狗突然知道了这些蛇的用处。


它们能活很久,而且不会说谎,作为信息的携带者显然这种蛇能够赢得人类的信任。


也许过了很久,又也许只有一瞬,他清醒的时候手里还下意识的紧紧捏着这条黑毛蛇。


吴老狗踢开一个瓦罐,里头是已经凝固了的油膏状物体,把蛇放了进去,显然这种黑毛蛇对这样的环境很是适应,直接的钻了进去。


第一条蛇能够开采出来,那么之后的就会好很多。吴老狗不是一个讲究的人,他只在意被黑毛蛇咬了一口之后涌进脑子里的,这些蛇的记忆能否解开他的一些迷,而不是去研究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蛇。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四十八章 结局背后(上)
很显然他在这些环节中漏掉了一点,但是他相信他能够找出问题的所在,毫无疑问,这些蛇存在了很多年.


之后他很注意的没有被这些蛇再咬上一口,他仍然能够记得在清醒的时候背后的衣服汗湿的透潮。


不是因为那种变成‘蛇’的恐惧,而是在这样不熟悉的地方,昏迷意味着没有防备、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如果刚刚昏迷的时候上面的两个人下来,随便哪个人给他一刀,他也没有能够还手的能力。


他在这里待了三天,直到灯光从石壁上扫过已经看不见了黑影,而更远处的地方那些未被惊动的大家伙不在盘算之列。


吴老狗一共带出了三百只瓦罐,为此在出山的时候还大折腾了一番。那两个人始终是学不会怎么留存,所以只能永远的在那里的地下看守着这座蛇矿,只是失去了拿起刺刀拦人的能力。


在明显的地方他留下了几只瓦罐,他知道在他的计划里他不会是最后一个到了这里的人,也许在几十年后他的儿子,或者是孙子会来到这里,那么这些瓦罐就是他们的关键。


东西他无法带回长沙,于是先将这些瓦罐送到了沈阳,张启山的地盘里。


吴老狗一直坚信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从沈阳会长沙的路上,也就是从这个时候他发现了黑飞子,那个东西没有他想象的消失,而是一直存在。


一直到饥荒三年过去,他才分批的将这些瓦罐运回长沙。


“之后的事情就和老八你知道的一样了”吴老狗将身边的瓦罐往齐铁嘴的地方推了推示意他可以看一下“不用怕,这只已经死了”


他发现这种蛇很喜欢这里面的油膏,但是只要进去了就会困死在里面。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所有人的行踪就暴露了是么?”齐铁嘴拿起瓦罐,眉头蹙了起来,里面的蛇干瘪的蜷缩在里面,但给他感觉不好的不是这里面的蛇,而是油膏。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整个老九门都被拖下了水,被他们列在算计行列之内”他苦笑了声“从裘德考的出现开始...谁都想要求得长生,但谁也不会想到长生只是一个幌子”


“这里面是什么油?”齐铁嘴问道“幌子?”


“对,幌子”


“这是人油,黑毛蛇在这种油里能保存很久”吴老狗看了一眼瓦罐。


他得知这里面是人油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推拒了这个罐子,但而后想了想又有什么呢,黄巢起军遇到没粮食吃的时候还做人肉糜,人吃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那用人熬油储蛇真的是没有什么。


齐铁嘴放下罐子失笑“那个地方应该也是建成不久的吧?现如今哪来这么多人能熬油”


吴老狗摆摆手“那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虽然我们还有时间,但离出发前的那个十年已经不远了”


“又是十年...”齐铁嘴无奈的摘下眼镜向后倚在墙壁上,不在意他身后就是棺材板,也不在意对面就是蛇堆。


“老五你先说吧,刚刚说长生只是个幌子,为什么这么说?”


吴老狗道:历朝历代的皇帝,无论出生高低,到最后都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求长生,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没有成功,唯一有史书记载的就是周朝天子、周穆王。有关他的记载里,周天子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征西。


“是西王母城吧”齐铁嘴笑了笑“周穆王征西,从西王母求了一颗长生药”


吴老狗点点头“不错”


“所有人都知道周穆王杀进了西王母城,还和西王母相爱了,西王母在穆王走的时候念的那句诗是什么来着...?”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齐铁嘴补充了句。


吴老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继续道:‘将子无死,尚能复来’,西王母也不知道周穆王是否会吃长生药,根据记载周穆王在一百零五岁的时候就死了,直到死之前也没有再去西王母城。


他死了,就会有人怀疑他并没有吃长生药,而是将他存放在了一个地方。他死了,可是求长生的人并不会因此而放弃这样的诱惑,官盗也好民盗也好,有一些人是为了钱为了利益,也有人是为了从中得到有关长生的蛛丝马迹。


“周穆王墓?”齐铁嘴随意的猜了一句“难道有人去找了?”


吴老狗苦笑了声“是鲁国公”


“长身不死的诱惑对于他来说很大,而且他手下有一位奇人,鲁殇王,也就是传说能借阴兵打仗的那个人,这个人据说是周穆王的子孙,能够找到他的墓穴”


大概是盗墓的都会知道这个人了,但齐铁嘴不知为何会和这鲁殇王扯上关系。


虽说鲁黄书是战国时鲁国传下来的的,但也不会是一个带兵盗墓的小诸侯王能够用的,更何况鲁国公在当时还只是一个“公”,更不用说他封的王。


即使在春秋的时候诸侯王就已经开始僭越礼仪,但也轮不到鲁殇王来用。


“鲁殇王告诉鲁国公,他能够和已逝的周穆王取得联系,找到他留下的丹药,这种诱惑在当时无论摆在谁的面前也不会有人拒绝,鲁国公也不例外,他立刻就让人随着这位能借阴兵的奇人去掘了周穆王的墓穴,得到了穆王手诏”


齐铁嘴听到这里心里浮上一丝疑问“穆王的手诏?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能拿到?”


吴老狗带着赞赏的眼光看了眼齐铁嘴“不错,没有人能扛得住长生药摆在面前的诱惑,他最终还是吃了那枚丹药,但是不会有完美的长生,这枚丹药在他身上产生了一个副作用,玉俑能够抑制这种副作用,但是更大的副作用是他会因此陷入沉睡,没有人能够不付出任何代价而得到完美的长生不死”


“那你的意思是?”


“鲁殇王是周穆王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的人物,他替穆王弄来了玉俑,但他会死,而周穆王在沉睡醒来后的世界定然不会是再属于他的了,他需要有人来替换鲁殇王,于是用了一个百试百灵的方法”


“长生”齐铁嘴坐直了起来。


他从未想过事情的追溯竟到了三千年前,而这中间的历史沉淀,要怎么一个聪明缜密的人才能在三千年前布下一张三千年后仍能够运转的局。


吴老狗继续道:他将人们渴望长生的秘密用帛书记载下来分散开放在用上好的材料制成不易打开的匣子里,以确保帛书的内容能有人看懂,最后藏进不易被人发现的古墓之中


一般的土夫子进不了凶险的墓,必然是身手好的手艺人或者几人一起。而且那记载在帛书上的内容不是普通人能看得懂的,不被藏好许就被不识货的人当做垃圾扔了,放在贵重的匣子里,一般人盗出来只知道这匣子贵重,那里头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次品,从而想尽办法来打开这匣子。


能打开匣子的人,对于帛书上的内容就算是一知半解,也不会全然不懂。而帛书上零碎的信息里在最后都会指向一个装有一只石质龙纹盒子的地方。


他用玉俑的一部分做了一只小棺材,从一个母亲的肚子里取出了尚未足月的婴儿放在其中,同一只玉俑对其中人的影响都是一样的,这是他对于完美永生的最成功的一道保险锁,却不是最后一道。


胎儿在玉棺里的变化会和周穆王在古墓里的变化完全一样,而胎儿的变化会带动龙纹盒子上的机括变动,盒子上的数字图案就会进行变化。根据上面龙纹图案的时间提示,在对的时间,才能指向对的位置,也就是周穆王的墓穴...


说完这些吴老狗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真的经历了这些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会有人这样挖下一个陷阱并在其周围挖上与之相通的无数个小的陷阱。


齐铁嘴安静的听完了吴老狗说出的整段事情,也许是因为他本性的多疑,他总觉得这样的故事更像一个故事...而不是真实曾经存在过的。强烈的怀疑感充斥着他的脑海。


为什么周穆王带回了长生药,却对外颁布自己已经死去的消息?


为什么在得知这种丹药有副作用的时候不回去西王母城寻求帮助,反而设下这样一个跨越千年的局?


又是为什么,这局落在了老九门的身上...


周穆王在西王母城看到了什么...让他宁愿被副作用折磨也不愿回去...大费周章的折腾几千年?


吴老狗似乎看出了齐铁嘴的疑问,如果换做他是齐铁嘴,他也会有这样的疑问,但他接触的人恰好是这件事情中对立的两拨。


周穆王在西王母城看到的远远不只是他带回的传说那么简单,而张起灵的家族是这件事情从头至尾的参与者,至于那群黑衣人,也就是后来的汪家人,他们在知道那个秘密之后所做的却不是守护,而是掠夺。


这是一个有关世界终极的秘密,也是张家人让那列鬼车送来的棺材中的秘密。


周穆王制造的完美永生假象破灭,张家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因为他们一直处在事件的最核心。


吴老狗并不打算将之后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他受人之托不能说出张家族里发生的具体事情,而齐铁嘴需要知道的在这里也已经足够他完成后面的连环扣。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四十九章 故事背后(下)
这一个阴谋已经足够的大,大到几代人都将陷入这个噩梦不得脱身。


“张起灵和老九门签订过契约,守护那个秘密,十年未到,但也是该选出这个人了吧”吴老狗转过话锋。


“老五你多虑了,这一个十年还轮不到你与我操心”齐铁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但也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不甘心。


不甘心被如此的戏耍,不甘心被带入了整张局里却依旧不明所以,不甘心身边的人一一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他仍旧活着,大概更多的是不甘心命运的操控吧。


齐铁嘴意识到吴老狗说的这一切对于他来所是实现那个时候许下诺言的好时机。


吴老狗扶着棺木站起身“让老八你知道这一切是为了能够在以后的日子里由你去接手我曾经历的那些,吴家不会再插手老九门的事物,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他眼神里的诚恳和坦然让齐铁嘴不得不相信吴老狗所说出口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事情。


他继续说道“不会再有多少年的安稳,我想...至少在还能活着的这些年里多陪陪孩子们和幺妹,我不能不在身边。眼下我在长沙的作用已经不大,长沙也在佛爷清盘后已经慢慢衰败着,稍后的发展也为了消亡而做准备,这些已经慢慢变成历史,老九门气数已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更别说小九和七姑娘还想要从汪家手里抢人,那疗养院是什么样的地方?张起灵自己都逃不出来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他的眼神变得不忍起来,后面的话也哽在喉咙里,很挣扎的样子。


看着吴老狗脸色挣扎,齐铁嘴脑子里的思路慢慢连了上来。


那三年,四川发生的那些,最后的那场变故就是钥匙。


“没人能逃开,吴家现在的退出对这局棋没有什么影响,而你,或许可以解开这些迷”吴老狗一改往常的温润笑容,脸上的凝重告诉齐铁嘴,这是真的,不用去怀疑。


齐铁嘴看着瓦罐中的蛇突然问了一句“老五你知道后来伙计们拼死换来的那十几卷帛书的内容么?”


吴老狗愣了一下“不清楚,大约是跟长生有关吧”


他指着一旁的棺材,一字一顿:那具玉俑,帛书上也有记载,而其盛产地就是西王母城,所有的帛书,所有的内容全部指向那一个地方。而这具玉俑,我在解家库房里看到过。


看着吴老狗脸上震惊的神色齐铁嘴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无奈的笑了笑。


“你这具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山东的一处墓里带出来的,是个小地方,唐代的大墓”吴老狗按着太阳穴的位置揉了揉“除了这具玉佣,那个墓里还有一张鲁黄书的碎片,和我二哥带出来的一样,信息很零散,我也不懂”他摆摆手


“这只是周穆王设下的另一个线索的期初,没有什么,老八你真的在解九家里看到过这个?”


“是小九从塔木托带回来的”齐铁嘴深看了一眼棺材,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消失的那一年,从西王母城里带出来的,他真的找到了”


吴老狗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是闭了起来,摇摇头。他从未想过解九也陷进了这么深...甚至于已经找到了那里。难道汪家的人还没有发觉么?又或者...解九也和汪家联手了?


只是他漏掉了一点:解九...一开始就不是和他们一样...


“你站在哪一方?”齐铁嘴问。


从四川回来老九门元气大伤,所有事情都分成了两派,没有人说,但齐铁嘴未尝看不明白。


霍仙姑和解九是铁了心的站在张起灵这一边,力保张起灵,张启山和半截李却是站在了对立的一面,张起灵是他们参与事情核心的一个重要棋子,他们所求的长生已经不再是一个念头,而是非得到不可的执着。


陈皮阿四是一个一直游离于老九门之外的人,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而二月红更是心死了的人,那一出戏之后所有事情与他无关。


余下只有吴老狗阵局未定。


“你知道佛爷和三爷为什么非要找有关长生的秘密么?”


“为何?”


“他们不是不知道所求的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个假象,但有人一直在引导着他们往偏离了正确的道路上行进”


“是...汪家的人么?”


“老八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可我又怎么知道我所在的这条路不是错误的?”


“因为你一直在我们之外”吴老狗淡淡的笑了声


“或者可以说,你一直在事情核心的边缘,知道的比旁人多,却也了解的比旁人少,你手头对于黑飞子和汪家、张家的了解能够让很多人活命,但是你只能保全你自己,为了你死去的人那是他们的命,事情不久就会有转机了,张启山和汪家人不会就此罢手,一旦解九输了,那就全输了”


“小九?”


“他想的不是坐以待毙,老九门现在势微,还能拿出人手的也只有解九,他要做的,并不是我们能做的”


“他想做什么?”


吴老狗轻叹了一声“去广西的那支队伍,我不敢说水晶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那就是‘终极’”


“水晶棺材一直在他们手上,想要何必又多此一举?”


“那具棺材只有在张家古楼里才会有它的作用,或者说是在那里才有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那四川的那里?”


“是机关,开启古楼的机关”


齐铁嘴站起身,腿麻了的感觉像锥子锥在身上一样刺痛,但他还是努力的站直了身子。吴老狗说的话他大概也是明白了,没说出口的也懂了。


因为他没有顾忌,所以需要留下来掩埋住这些年的一个个痕迹,把不应该继续留下的抹除,把不应该被知道的灭迹,在解九的动作之后,他需要把一切归零,让敌人失去时间带给他们的优势,同时也为后人创造一些优势


“害怕么?”吴老狗带着歉意看着齐铁嘴脸上的淡然。


“害怕”齐铁嘴淡笑着说“但是害怕也不会有任何用处”他小步的挪动着腿往门外走去。


他已经不应该是害怕的时候,“害怕”这个词对于他只能是一个词,没有过多的意义,他还要去很多地方,而唯一担心的只是他...是否能够完成那些内容。


眼下他要躲开汪家和张家的监视,也要躲开张启山和半截李,他没有人能倚仗,也没有人能帮他完成这些。


解九和霍仙姑在为了救出张起灵而周旋,吴老狗在为了第二代的人留存设计,张启山和汪家也在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长生”而不计一切。


真正没有被卷进这场戏的只有二月红、陈皮阿四。


“如果真的做不下去了,就来杭州吧”吴老狗看着齐铁嘴的背影突然出了声,他知道他这样做对于齐铁嘴来说不公,但他也只是无奈。


这是吴老狗最后一次见到齐铁嘴。


翌日,齐铁嘴暴毙于家中。


齐铁嘴一生无子无女,灵堂外只齐家剩下的几个小伙计。


齐铁嘴在家中暴毙,死的时候却很安宁,长沙城受过他算卦的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送来挽联,早些时候跟着他摆摊子的老乞丐们也搀扶着磕了几个头,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