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啊!她绝对会拧着我耳朵说‘死货!你又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吴老狗绘声绘色的学着女人说话,身上的疼痛让他笑起来一抽一抽的,很是滑稽,但他不在意,陈皮阿四也不在意。
许是两人熟悉的吵闹声唤醒了一片宁静中的齐铁嘴,张开双目时眼前是一片血色,不过看起来他们都还好,心里也就稍稍安定了些。
环视了一圈,张功武独自窝在了厨房的一角,平日里不知怎么宝贝的长剑被随意丢在了脚下,蜷缩着身子,如同受伤了的小兽在无人的角落暗自舔着身上的伤口。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三十章 马脚?
张功武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刚才在外面同黑飞子打斗的时候,陈皮阿四和吴老狗虽不说什么,但却也算是护着他了,就像那时,背后一阵刺鼻的气味铺天盖地的朝自己扑了来,而面前正是还有一只在步步紧逼,他在那一瞬以为是没有救了的,但背后传来的刀剑划在利爪上的声音告诉他,有人在那一瞬将他拉回了人间。
更加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拨开这畜生的尖爪,狠狠的刺在它脊背上,面对着黑飞子疼痛时尖利的嘶吼和更加狂暴的追击张功武只能算是勉强招架,而不远处飞来的一颗铁弹子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这东西眼睛上,为他拖缓了几步攻击。
张家的人从来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不会有人在你面对危险时挺身而出,更不会有人在和对手搏斗时关注你那边的情况,或者是分心为你拖上敌人一拖,这些都不会有。
你只能自己面对一切,成功意味着生,而失败意味着死,不会有人来关注你的事情,只有你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而你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损失或者是会有人为你痛心。
张家的人都不会痛,因为他们没有心。
头上传来了一阵暖暖的触感,张功武抬着头看了眼面前眯着笑眼的齐铁嘴。
“干得不错”齐铁嘴拍了拍张功武脑袋,就像很多次他夸奖星儿的时候一样。
“还要多谢五爷和四爷相救”张功武轻笑了一声。
他有些怕了,有些怕养成了这种被人关怀着的习惯,而自己始终不会属于他们的世界,张家放野的时间期限是一年,而他仅仅还有七个月。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习惯独自承担一切孤独寂寞可能需要很久,但习惯热闹只需要一分钟。
张功武心底的挣扎都被齐铁嘴看在了眼底,他是不清楚作为张家人需要承担多少,但从这两个孩子身上足矣看出很多,也许是可怜吧,他只能在这段时间里多给他们一点关护、同情与可怜,也只能是可怜。
“吴老狗!!!你又把家里弄得一团糟!”门外响起一阵踢踏声,女人穿着一身睡衣就朝着厨房冲了进来,倒吓坏了屋子里的四人。
齐铁嘴抽了抽嘴角,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像了别处,他实在有些不忍看到吴老狗现在的...惨样?
“这是怎么了?”女人拢了拢长发甩到身后,架起了地上瘫倒的吴老狗,染着豆蔻颜色的指甲毫不留情的揪着吴老狗的耳朵。但都能听出来,她语气虽还强硬,但已经没了多少怒气,仅剩的只有担心。
“夫人息怒,息怒,我和老四切磋几招,没收稳力道才打坏了院子里的树,不信你可以问老八!他可是老实人!”吴老狗腆着笑容,虽然肩上还疼得厉害,但他并不想让女人为自己多担心,这些事情...本就是老九门的债,能不拖累到她,就不要拖累到她了。
吴老狗心里还是有些尴尬,但女人的性子自结婚来就是这样,他也享受这样,怎么会让她改,只是...苦了齐铁嘴喽。
老八,我狗五对不住你...吴老狗默默的撑着身子倚在了陈皮阿四身旁,两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老四,你说老八会怎的说圆这个事情?”
“他会很惨吧...”
“大概...”
齐铁嘴一如往常的淡笑着看着女人朝他笑眯眯的走了来,心里却骂死了吴老狗这怕事的小人。
要说老九门的九人最怕哪些个人,莫不过是狗五爷家的婆娘了,这女人虽是大家闺秀,识得大体,但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不然指不定哪儿给你使绊子,就连佛爷也敬让她几分。
“铁嘴啊,你说我们家老狗说的可是真话?”
“自然是假话了”齐铁嘴拱了拱手算作礼数,余光瞟到吴老狗瞬间白了几分的脸上,也消了几丝戏弄之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女人“不过女人家的,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为好,五爷说谎也不过是为了护着你”
“齐铁嘴,你可想好了这话的代价?”
“回嫂子,这还真不是齐八不说,而是不能说,不便说”看不清女人脸上的表情,齐铁嘴只好眯起了眼睛。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吴老狗家的婆娘除去泼辣外还有丝怯意,不知是什么原因。
话语中有威而不实的感觉,眼神也很闪躲。
“嫂子,还是先请医馆的大夫来替他二人看看,死了找谁算账呢不是?”齐铁嘴终是打破了僵局。
女人看了眼齐铁嘴,眼睛里有深深的警告之意,脸上虽是不太心甘的表情,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终是先一步走出了血腥味浓重的厨房“我去请医生,你带他们先去主屋”
吴老狗悄然松了口气,瘫在陈皮阿四肩上,不过仗着自己伤的只是肩膀并没有伤及脏器,比陈皮阿四还是好得多,咬了咬牙架起已经不太清醒的陈皮阿四,跌跌撞撞的就朝主屋走了去,两人沿途滴了一地血迹斑驳。
齐铁嘴也扯了扯张功武,这孩子有他们两人护着,想必伤的也不会很重,不过在这待着算是怎么回事,也架起了张功武朝吴老狗他们的方向走了去。
事情发展已经远远超乎了他的意料,先是战国帛书,而后长沙清盘,岩佐海,黑飞子,张功武张功岳...这次受伤的是吴老狗和陈皮阿四,那么下一次...会是谁?
吴老狗那女人看起来也不是个不理事的主儿,倒越来越复杂有趣了,他嘴角不由的扬起了一丝浅笑。
天渐大亮了,吴家的伙计们训练的倒是很好,家里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也没有丝毫慌乱的处理着一切。
院子里渐渐的多起了来来往往的人,或是拆了剩半半拉拉的篱笆重新装上,或是挖走断了的树干重新栽种,有条不紊的做着他们本分的工作,没有人多问。
齐铁嘴捧着碗豆汁儿坐在临院的拔檐下的梨花木六笼木小凳上,目光向对面的屋檐望去,四个角儿都雕着蝙蝠衔一枚铜钱,寓意是极好的暗示“神在眼前”。戗檐的外侧有博风头,保护着檐角不受风雨侵袭,只是不知能否护住人心的险恶?
他暗自笑了一声自己怎的都会触景伤情了,方才星儿送来了一套刚巧新做的衣裳,还有他千万叮嘱的一副眼镜。
戴习惯了这样的东西,突然鼻梁上没有了感觉还很奇怪。
对于齐铁嘴来说,眼镜或许更像是一种面具,因为他透过这个看外面的世界很清晰,比没有戴清晰,但别人隔着眼镜看他,则开始模糊不清。
“老八,你说佛爷得了消息会怎么想?”吴老狗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拾着一只小马扎,随意的撩起前襟坐了上去,嘴里还叼着一张葱油卷饼,有滋有味的吃着。
“佛爷他...只希望是能被那边事情拖住脚步,吴家地处长沙近郊,离城中心还是有点距离,这番事情最好是不要传去九门其他人耳中”齐铁嘴抿了口豆汁儿,不由得蹙眉。“啧,好酸”
“线人耳目密布的长沙城里,有事情想瞒过佛爷,还真不大容易”吴老狗狠狠的咬了口卷饼,好像那个就是张启山的耳目一样。
张启山派人盯着九门其余的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他们也不是不知,只是事情不到万不得已都还不想撕破脸皮罢了,还没人想先掀翻这种互利互制的局面。
“就说是你和四爷追着土匪,然后被重伤?”齐铁嘴无奈的笑了声,建国这么长时间来,别说土匪了,就是小偷小盗的都少了许多,更不用说长沙这里。
“那我狗五脸面往哪里放?”
“哟,小狗儿还要脸面啊?朝我要点心时可没这般骨气”陈皮阿四也换了一身短袍大喇喇的走了出来,倚着墙壁悠哉的咬着不知哪里顺来的苹果,咔嚓咔嚓的咬的好不快活。
“你!”吴老狗气结了一下,手上毫不留情的朝着陈皮阿四崭新的褂子上招呼了过去---满手葱油。
“小狗儿”陈皮阿四阴沉下脸。
两人一瞬又闹了起来,像个孩子似得在院子里一个跑,一个追。
但是齐铁嘴注意的到,陈皮阿四总是会在要抓到吴老狗时避开他受伤了的肩头,吴老狗朝陈皮阿四丢石子时也会小心避开他伤着的腹部,在陈皮阿四扶着墙壁喘息时停在原地,稍微的等他那么一会。
“他们很闹腾吧?”齐铁嘴微微蹙着眉把碗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他果然还是喝不惯豆汁。
张功武走到齐铁嘴身边,看了一眼院子里闹腾的简直不像是受了伤的两人一眼,不客气的坐上了吴老狗搬来的马扎,道:“吴老狗的女人不简单,她身上有那种味道”
“你也看出来啦?真不愧是张家的人呢”齐铁嘴抿着茶漱了口,眸子里除去淡然的笑意,张功武再也看不出其他。
张家人么...对啊,他是张家人呢...张功武下定决心似得咬了咬唇。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三十一章 女人
漫长的夜过去后总是有一堆的事情在等待着他去处理,很琐碎,但是每一件都同样重要。
“星儿,账簿理好了就送来我桌上”齐铁嘴挽起了袖口的一道边,或许是墨迹还未干的缘故,他面前的这幅竹印染在了乳白色的袖子上,墨黑的一大块。
齐铁嘴不在意的揉掉了画纸,袖子上的污渍就让它在那里待一会吧,反正也没人看见不是么...
不大一会,账簿已经工工整整的摆在了面前,齐铁嘴有时候会想,这便是齐家当家最大的好处了吧,只有一处盘口,做账出货的伙计都是心腹,不用像吴家霍家解家那般,查个帐都要大动干戈。歧觑老九门财力地位的人不占少数,狼子野心也是人皆有之,不过有些人能忍住憋在心里一辈子,有人却敢背地里耍滑头。
轻笑了一声,这些人最后死的很惨,不是么。
“小武,张家对于背叛之人是如何处置?”
静立在一旁的张功武似乎是被他的问题问愣了一下,而后又以坚定的口气说“张家不会有背叛者!”
“是么”齐铁嘴也不再发问,只是闭上了眼睛理出一些思绪,但是依旧很乱,很乱...
白日里并不用担心黑飞子的来袭,齐铁嘴记得自己回来时候问过张功岳
「为何会有黑飞子出现?」
这个孩子平日里跟着齐家的伙计一起下地,玩的好不开心,在回答他的时候也是毫无心机「这畜生不过是被人豢养的玩物,走狗罢了」语气里很是不屑一顾。
「豢养?」
「左不过就是豢养喽,你还能指望这畜生有多少灵智?都是那些人赋给它们的罢了」
「哪些人?」
「就是汪...八爷您问这做什么?」
张功岳险险的收住了话头,瞧着张功武正沉着一张脸往他们的方向走来「八,八爷您自个儿回去吧,我还要下地!」说着就往盗洞里一钻,没了人影儿,着实让齐铁嘴恼了一番。
思绪又回到现在,一坐,竟也是过去了一上午的时间。
门帘上大的珠翠琳琅的响了一片,齐星探头探脑的从后边儿冒了个脑袋“爷~佛爷派人送了帖子来说问那土匪的事情”
“就说我受了惊吓染上风寒,不便登门了”齐铁嘴无可奈何的摆摆手。
到最后还是让人传出消息说是有土匪为了吴家的镇宅之宝前来行刺,甚至还有模有样的张出了追缉令。至于吴老狗一直嚷嚷着他吴家脸面往哪里放的问题,暂且被老四用暴力镇压了下去,这些且都是后话。
摆在眼前最重要的有两件:一则是派人尽早寻找到张起灵这个人,二则是要尽快查出张功岳口中‘豢养’黑飞子的势力。
张功武口中定然不会问出什么,他齐铁嘴也并不像逼这二人说出来,不愿说就不愿说罢,也无妨。
“爷,佛爷遣人来说等您病好了再来拜会”齐星瞧着天色也差不多,关紧了铺子大门插上插销。捧着盏金桔蜜饯,一边吃一边朝着里屋走了来
“要我说那匪贼也忒傻了点,长沙狗王家里也敢抢劫,明摆着不要命呢不是?不过说来也奇了怪了,四爷竟也在那里,据说还伤着脏器了呢”星儿鼓着被蜜饯塞满的嘴巴直哼哼,他可是老早就看不惯那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陈皮阿四了,让你乱显摆呗,这下着了道儿了吧。
齐铁嘴看了眼毫无吃相的齐星,这孩子在想什么他是最清楚的,正是因为太容易被看透,所以在让星儿给自己送衣服来时只说是五爷家遭了贼,并没有说出实情。
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压抑,内堂并不大的方桌上是几样精致的小菜,三副碗筷都静静躺着原来的位置,没人先动手。
齐星吞着口水盯着桌上那盘葱油烧鸡,手里还大大方方的往嘴里送着金桔脯子。好像只有他在吃一样喽,他看看齐铁嘴又看看张功武,也学着发了呆起来。
我的烧鸡...他在心里哀嚎着。
齐铁嘴回过神拍了拍齐星,没办法,星儿无论是什么都摆在脸上,估计是馋的不行,他笑了笑道“快吃吧”
齐星不用他再说第二遍的就直接吃了起来,倒是张功武慢了一拍。
张功武印象里的吃饭怕不是这样,从来都是在训练之余吃一点,更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一天三顿按时吃的时候。
下地的时候他们会严格控制着身体的代谢,以免在排泄的时候留下蛛丝马迹被人寻到,所以一般吃饭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训练。
“小武哥,你也吃了啊,发呆多不好”齐星看着张功武没有动筷子,就喊了几声。
“啊,哦我吃”他拿起筷子开动,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只有吃饭时候的咀嚼声和筷碗碰撞的声音。
齐星耐不住沉默,他打小就爱听些什么小道消息,也毕竟是孩子,很多时候对于他来说,这些消息的灵通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爷,好多人都说霍当家要嫁给北京的一个大官了,是真的吗?”
“恩,差不多吧”
“那以后霍当家不就不回长沙啦?”齐星撇撇嘴,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还给他买过点心。
“霍家早些时候就迁去北京了,这次回长沙也是有些事情”
“爷...”
.........
齐星吧啦吧啦的说着他听到见到的琐事,有很多都是传出来的,但也有是实事,而且这些事平常齐铁嘴听不到的。
齐铁嘴一边应和几句,一边分析这些事情对于他们的利害关系。
齐星收掉餐具,下午爷来了的时候,他就可以尽偷懒了。
齐铁嘴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昨夜睡得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该发生的没发生…看了眼隐在暗处闭眸养神的张功武。
这孩子总是喜欢呆在没有光亮的地方…像是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样的沉默…眼神里总带着些倔强,那大概是齐铁嘴唯一能在张功武身上发现的…略微像个孩子一样的眼神。
“小武,吴夫人你怎么看?”齐铁嘴将账簿推远,抿了口茶水看着一边坐着的张功武。
“八爷早有察觉了吧,第一次在杭州吴老狗结婚,昨夜在吴宅”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喝多了,但是她身上确实有那种味道”
“我只能说,她是一个重要的人,至少在长沙地区来说,她是那个势力的代言”
“你是知道她在哪里的吧?”
“嗯...”
“带我去见她吧...有些事情当面谈谈还是好些”
“会很危险,而且…我不能去”
“我想我一个人可以,而且是必须去”
他似乎是带着些苦涩,张功武从最里的衣衫里拉出了一只芙蓉玉的坠子,晶粉色的坠子,最简单的水滴样式,透着光线似乎是能看到里头隐约的一个「汪」字,上面凿了个细小的孔,一条褪了红色的细线穿孔而过。
“把这个带上吧,若是她想取你性命,就把这坠子给她看…或许,会护你平安”张功武转手把坠子递给了齐铁嘴,脸上竟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解脱。
这只坠子是他的母亲唯一留给他的,除去家族地位、荣耀、和张家光环外唯一留给他的…据说是和母亲生前的一场经历有关,这只芙蓉玉坠子最初的主人,据说,姓汪。
不过这又是另一个故事…很长。
齐铁嘴接过坠子捏在手里,常年佩戴的坠子上圆润光滑,似乎还残余一丝丝着主人的不舍和余温。
“就在讲武堂,不过那里…没有你们老九门的势力,自己小心”张功武最后瞧了一眼齐铁嘴手中的坠子,然后默然转身。
他说出来的消息已经足够被张家当做叛徒,但是跟着齐铁嘴这几个月来,他学会了有些事情为自己考虑。
齐铁嘴头次跨进了这讲武堂,还是上课时间,整座园子里都静悄悄的。他视线停在了一片琉璃瓦下的讲堂,一个一身大红流苏披肩浅白色旗袍的女子,蔻色的指甲还真是吸引着人的视线。
轻笑了一声:呵,小九家这表妹还当真厉害,连着讲武堂也有她这一席,这课讲得似乎是,地形走势?
哦?发现了么。齐铁嘴站定不动
他淡笑着直了直脊背,对上了讲堂上女人看过来惊诧的目光,这个吴老狗或许也不清楚,他的女人还有这样的本事。
女人提前下了课,方头的皮鞋哒哒的走在了面前,停下。
“嫂子不回杭州,在这里做什么?”齐铁嘴淡笑了下,早上的时候他,陈皮阿四,吴老狗是亲眼看着女人登上回杭州的列车的。
吴老狗知道这里的事情离结束还早,只想让他夫人回杭州安全些,却不曾想这长沙的危险大部分都是由这个女人带来的。
“你可管得着我?”女人一改之前看到的泼辣神色,整个人阴沉了下来。
“齐八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来找嫂子问问罢了”
女人打量了一下齐铁嘴,紧蹙着眉头,却没有一丝慌乱,也不同于以往在吴宅见到的那样,虽然泼辣但却不是阴狠。
“跟我来”女人领着齐铁嘴进了园子里的一处隐在林荫里的平房。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三十二章 势局
齐铁嘴随意的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只简简单单的两间房,里屋被木门挡了视线,而进门的这一间则是布置的像个教书先生的书房,靠窗的那边摆了张笨重却不失精巧的木桌。
“问吧”女人倚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一支簪子,银子的,有一头很尖。
齐铁嘴淡笑着拱了拱手“齐八只想知道,嫂子在长沙,那黑飞子,或者说鸮人是个怎么回事?”
“八弟你这真是笑话,我一个女人家家的哪里知道那些”
“嫂子可别这么说”齐铁嘴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没有半分想要离开的样子。
“都说了我不知道,八弟你若还当我是你嫂子就快点走”女人直起身子,向前迈了几步俯下身子看着齐铁嘴。
“嫂子…?齐八有一句不知是当不当问,站在齐八面前的可真是长沙解九爷的小表妹,吴老狗的入室妻子呢?”
肩上一下刺痛,齐铁嘴只是微微皱了眉头,然后依旧笑意不减的看着眼前有些恼羞成怒的女人,肩井穴上扎着一支银簪,银簪上握着一只白净的手,微微使着力。
肩井穴下便是颈动脉流经的地方…就算是漏了个窟窿,也不会像直接割在脖子上那样血溅满地。
“嫂子你又何必呢?齐八此次来只是想像嫂子讨要个问题清楚罢了”直着身子,齐铁嘴并不动弹,心里也是得知了自己的猜想竟然对了。
女人微笑着看着齐铁嘴,手上里力道再加一分,银簪似乎也扎的更深,鹅黄色的锻袍上只是微微向下陷了些,没有血溢出。
“八弟,该说你聪明还是糊涂呢?”
“齐八是个糊涂人,所以还请嫂子能解问”
“你想听何问?”
不去在意扎在肩上的簪子,齐铁嘴淡笑着问“嫂子为何不在杭州,而偏偏跑在了老九门势力不足伸到的地方呢?这长沙虽是乱了起来,但护住一个女人也不是不可”
“你需要知道么?”
“是,很需要”
“那你猜又是为何?”
“嫂子怕是回不了杭州吧?”
“此话怎讲呢?”女人看似漫不经心的扬着嘴角,手里却没有松下半分劲。
“嫂子怕是回不了杭州吧…怕是回了解家露了马脚?还是必须留在长沙好做些事情呢?”
“都说八弟你是聪明人,今儿可算是长见识了”
“嫂子谬赞了,可否说一些这事情缘由呢?”
“不该你知道”
“知道与否…该是齐八自己决定,嫂子说便是”瞧着女人愈发阴冷的眸子,齐铁嘴淡笑着,心里却越发明白。
女人会和自己说这么多,不外乎是死了的人,不会说话,更不会泄露秘密。
“先说你为何知道我不是解九的表妹”
“本是不会怀疑到嫂子你身上的,可不知嫂子是否记得那日清晨,五哥四哥和那黑飞子对仗,打的是翻天覆地,府上的伙计默不作声是因为五哥平日里训的厉害,可嫂子你不会连那么大动静也不会发现,之后也并没有发问,全然不像是小九口中的那般作风”
“单凭这个?”
“自然不会单凭这个”齐铁嘴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嫂子许是你自己不知,今天早上黑飞子来的时候,你在院后看着陈皮阿四的眼神,很凛冽,是想要动手的意思。齐八是生意人,看人看多了,这人啊…心里想些什么齐八也差不多能猜个大概,陈皮阿四”
“嫂子…你说齐八说的可对?”带着那么丝自信和笃定,齐铁嘴强忍着肩上的刺痛弯着眉眼,笑意盎然。
“算是对了吧,可你又怎么说出我的阵营呢?八弟你倒是猜猜,我是站在哪一边?”女人带着丝戏弄之意瞧着齐铁嘴,语气里也多出一份戏谑“长沙势力分盘割据,倒是猜猜?”最后一个音轻挑了上去,略带着几丝女人家的婉转,只是嘴角的笑意有继续扩大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