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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有一种强烈鄙视自己智商的感觉,如果她仍在读书,也就不会每天出现在这里,而且一呆就是一整天了。
“你父母允许你这样做吗?”
“一定会是我主动要求退的学吗?”
我无言以对。
“你这一次没有答错,”她微笑着对我说:“是我主动要求的,一开始他们是强烈反对着的,后来也就习惯了。就像他们已经习惯我每天出门而不必为我担心一样。”
“那么,你为什么退学?”
“太嘈杂了。”她低声说。
“呃,学校里面确实很热闹,噪音很大”我附和着说。
“是噪音,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是什么样的声音?”我问。
“我没有办法形容给你听。”她说。
“为什么?”我一头雾水。
她说:“如果是汽车的声音,我可以告诉给你听,因为你听过汽车的声音,知道我在描述些什么。但那种噪音,你没有听到过,所以我没有办法告诉你,那些噪音是怎么样的。我不喜欢噪音。”
“所以你每天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这里很安静?”我问。
她看着我,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塞,没有说话。
我想她已经告诉我答案了,这个问题我根本没有必要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充满了噪音的?”我硬着头皮问下去。
“从我能记事的时候开始。”她说:“我每天晚上睡觉时都会被那些声音吓哭。”
“我知道我听不见那些声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说说,那些声音是怎么样的。”
她低头想了想,说:“你听过闹鬼的声音吗?”
我说:“这个,除了电影里面的配乐,我还真没听过闹鬼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相信,那声音肯定很恐怖。”
“是啊,很恐怖,”她接着说:“爸妈带我去看了很多医生,甚至是一些所谓的大仙,但我还是会听见那些声音。后来,我不再害怕它们了,但我仍然适应不了。就像你一直都呆在一个巨大的工地里面,这个工地很大很大,无论你走多远,始终都逃不出这个工地。”
“即使现在很静,但对于你来说,现在仍然是身处这个巨大的工地里面,对吗?”
“这里的噪音要小一些,但是,仍然很大,很乱。”她说。
我再次留意了一下四周的声音,除了风吹过树叶所发出的轻微的沙沙声和远处的鸟叫声之外,周围一片寂静。我很难想象,对于她来说,连这样的地方都充斥着嘈杂的,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那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你感应到了地震,说明你已经知道那些声音是什么了吧。”我说。
“嗯。”
“那些声音是什么发出来的?”我问。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你的手机要响了。”
我拿出了手机,它安静地躺在我的手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几秒钟之后,它真的“唱起歌”来,仿佛是对她的赞许。
此时的我已经没什么心思接电话了,草草敷衍几句之后,我挂上电话,继续追问:“我有些晕菜了,地震那件事,似乎在说明你有着某种超乎寻常的感应能力;而这件事,似乎又在说明,你是个预言家。”
“这不冲突。”她微笑着。
“我太笨了,完全没有头绪。”我也笑着。
她说:“如果你把手机放在电脑音箱旁边,在来电话之前,音箱会不会响,就是发出那种‘咝咝’声?音箱只是把电磁波转换成你能听见的声音罢了。”
我大惊:“你是说,你能听见电磁波的声音?”
“嗯,不光是电磁波,我还能听见超声波,次声波,还有上千米外汽车驶过的声音,人说话的声音。”她说。
我愣住了,我努力地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感受只属于她的那个嘈杂世界,但事实上却是怎样也无法想象那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有多可怕。
我和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在长椅上,活像一对情侣。
沉寂很快被一只小狗打破了。
这只可爱的蝴蝶犬挣脱了绳子,欢快地从我们面前跑过,紧跟着的,是累得气喘吁吁的女主人。
我看到她的脸上突然洋溢出一丝温暖的笑容。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这一次我却十分确定,因为我感受到了。
“你很喜欢小狗吗?”
“嗯,我觉得它们好亲切,因为它们有很多地方都和我一样。”她说。
我突然想起前不久看到的一篇文章,于是便脱口而出:“小狗的听力很发达,据说很远处一根针落地的声音它都能听见。但听力敏锐的代价是,它的世界过于嘈杂了。”
“嗯,所以小狗都很害怕过年,因为鞭炮的声音太大了。你能忍受比鞭炮还要响几十上百倍的声音,而你却不能捂耳朵吗。它们很可怜,因为我起码还有耳塞。不过,相对于我来说,它们也是幸福的,因为它们只能看见红色和绿色。”
我的心再次纠结起来:“对了,还有你的墨镜,难道你?”
她点了点头。
三
“你曾经可怜过它们,觉得小狗能看见的颜色太少了对吗?”她问。
我很想否认,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肯定的答案:“对,当我第一次得知狗是红绿色盲的时候,的确这样想过。”
“那么我除了能听到你听不到的声音之外,还能看到你看不到的颜色,比如红外线,紫外线什么的,是不是也有资本去可怜你呢?”
我想到了许多词汇,但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来去安慰她。
她的嘴角依然挂着笑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三原色了,一切的颜色都是由三种颜色按照不同比例搭配而成。我还听说,彩虹有七种颜色,可是,我看到的彩虹,却有很多很多种颜色,那些颜色我没有办法从树上找到任何一种颜色去描述它。”
“不对,”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如果你真的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颜色的话,那么你眼中的绿色和其他人眼中的绿色会不一样。因为正常人看见的绿色,实际上是因为眼睛看不见而缺失了某些颜色的结果。如果你能看见更多的颜色,那么你眼中的绿色一定是大不一样。”
她点点头,说:“绿色很丑,蓝色很丑,粉色也很丑。”
天有些晚了,我觉得身体开始发冷:“正常人按照他们对色彩的审美观念来构建我们的世界,让世界变得缤纷多彩,但在你的眼中,所有这一切的色彩都谈不上美,对吗?”
“白色,黑色,这两种颜色对于我和你来说是一样的。它们是最美的颜色。”她说。
我这才知道她为什么穿着白色的T恤,戴着黑色的眼镜了。原来一切都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的情绪似乎再次低落了下去,从背包里拿出纸和笔,伏在长椅上写些什么。
几分钟后,她停止了书写,把那张写了字的纸放在腿上,默默地看着。
看她已经忙碌完了,我继续说:“我觉得你的这些特别的能力是很值得自豪的,同样一件事情,换个角度来看,你会有不同的结论。比如说,我认为你真的可以尽可能地去鄙视我们,因为我们的眼睛和耳朵所感受到的世界,远不如你所能感受到的那样多姿多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看到和听到的,才是完美的世界。”
她没有说话,把那张纸递给了我。
“你这是在变魔术吗?”我脱口而出,我承认自己这一次“被”强烈的震惊了。
纸上面有几行娟秀的小字:我可以猜出来你接下来要说什么。第一,你会让我换个角度看世界;第二,你会极力说服我,让我对自己能感受到“完美的世界”而自豪。我甚至能猜出来你的原话,你会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看到的和听到的,才是完美的世界。”
这一刻,我仿佛是刚和美杜莎对视了一番,直接被石化在原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轻轻地走到我的身边,小脑袋俏皮地歪在一边,慢慢地摘下了眼镜,冲我微笑着。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美丽的眼睛。
它是那么的大,那么的清澈,那么的纯净。这双眼睛仿佛并非来自人类,那是天使的眼睛!
“我要回家啦,对了,我还有一个更大的本事没告诉你。小狗使劲抓门的时候,主人会知道它是想出去尿尿了;小狗不小心打碎玻璃杯的时候,却怎么也搞不清楚主人为什么会生气。”她说。
“你有测过你的智商吗?”我几乎不再敢和她说话了。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不怕噪音,也不怕看到那些乱七八糟毫无美感的颜色,我怕的是,孤独。”
如果我知道这次一别就不会再见到她的话,我会极力挽留住她。尽管看起来在她眼里,我和一个小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但我仍然会极力挽留她。
但事实上,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我却仍然呆若木鸡地站着。
四
过了好久,当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下来,开始再一次试图去感受她的世界。
我成功了,我仿佛突然进入她的身体,成为她的一部分。
电脑,手机,电灯,甚至连花花草草都在发出刺耳的噪音。我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睡着,夜里,室外的物体发出了或强或弱的光线,那是红外线的颜色。空气中时强时弱的电磁波的声音,很远很远的地方汽车发动的声音,还有人们熟睡的声音都在充斥着我的耳朵。我没有办法把这些声音描述给别人,甚至比喻都不行,因为它们不同于正常人所能听到的任何声音。
天亮了,街头上的男男女女们穿着古怪颜色的衣服走来走 ,画册上的图画更是滑稽得可笑。整个世界人们都在按照自己的审美观念建设着,而在我的眼睛里他们却丑陋无比。
我很想按照自己喜欢的颜色搭配去购买自己喜欢的衣服,但是不行,我并不在乎其他人看我的眼神,而是,我根本没有办法买到这样的衣服。
我没有办法去对别人倾诉这些,并不是我胆怯,而是他们一张嘴,我就会知道他们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话,这让我索然无味。
真的是这样的生活吗?
我终于像她一样,感到一种强烈的孤独感。
第二天,当我在同样的时间来到同样的地点时,却没有再看见她了。
两年多过去了,2011年2月,我再一次来到那个公园,她仍然没有出现。
我突然发现,自己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我也仅仅是做了一个并不美好的梦罢了。
也许没有手中攥着的那张写着隽秀小子的纸,我真的会否定自己曾经和她的生活曾经有过半年的交集。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依旧孤独。
也许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上帝恐怕都是孤独着的吧…
(本篇完)
第二十七篇前世
他再次点燃了一支烟。
我半开玩笑地说:“我的办公室可是禁烟的,而你却抽了四根了。”
“但是你可没有禁止我抽。”这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一边笑着,一边又狠狠地吸了一口。
“中国的禁烟承诺就是这么失败的。”我笑着说。
眼前的这个人姓陈,四十五岁,他让我叫他老陈,自称能大脑里存有前世的记忆。
“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了,我怎么会骗你?”
看起来他是个敏感的人,我面部表情上的一丝细微变化都让他捕捉到了。
“因为能记得前世这回事实在是太过虚幻了,我可以编造出一大堆有关前世记忆当故事讲给你听,而你却无从得知真假。”
“我的记忆千真万确,就像是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
“或许你的前世是乾隆或者慈禧什么的,如果你能提供一些宫廷秘史作为证据,或许我还能相信你。”我仍然笑着。
他狠狠地掐灭了烟,恼怒地说:“如果你习惯于这样轻易否认你不了解的东西的话,那么我想我们没什么必要再谈下去了。”
我知道我这次真惹恼他了,便收起了笑容说:“不开玩笑了,咱们说正事。你的前世是什么人?”
“不是人。”
“难道是动物,甚至是植物?”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实在不知道那个形态的我和别人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想也许我是外星人。”
“那你能描述一下你长得什么样子吗,外星的环境是什么样的?”我问。
他沉思了一会,说:“我的前世应该是一种水生动物,生活在一片红色,粘稠的海水里。没有五官,也没有手脚,我们在海水中悬浮着,洋流会带我们到相应的目的地。一开始我以为这片深海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但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海面之上的天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是生活在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里面。这艘舰是在某种宇宙中移动的,内部充满了红色的海水,而我们就生活在里面。我曾经问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别人告诉我,外面没有水,如果我到了外面就会马上死去。但我一直都很好奇。”
我说:“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这艘飞船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飞行,要飞到何处,是吗?”
“对。”
“有一件事很奇怪,你不是没有五官吗,那么别人怎么会告诉你那些事情呢?”
他笑道:“以地球人的思维方式去理解外星人,你不觉得你的思维太狭隘了吗。虽然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我知道,我们并不是靠五官来感受世界和互相交流的。”
“那你怎么知道这艘飞船是在移动着的呢?”
“我能感受到震动和它前后上下行驶带来的惯力。我知道它有时候慢速移动,有时候快速移动,有时候静止不动。还有,我甚至还知道它一直都在战斗。”
“为什么?”
“它常常会遭到破坏,有时候舰体会被击破,这样对我们来说致命的空气就会涌进来,很多人就因为这样而丧命了。”他说。
我问:“你负责修补破损的舰体吗?”
“不,我不负责那个,那是有维修中心的人负责的。维修中心的人做事很慢,但他们总会把损坏了的舰体修好。我不是维修中心的人,我负责战斗,是一名战士。”
“战士?”
“对,很多时候,外界的敌人会攻入飞船内部,我们负责和那些敌人战斗,杀死那些敌人。”
“你还记得那些敌人是什么样的吗?”我开始感兴趣了。
“形态各异,大小不同,总之不是人类能想象出来的样子。他们有的很好对付,有的很难对付。”
“为什么?”
“第一次交手的敌人往往都很难对付,战争也很惨烈,每场战争我们都要牺牲无数名兄弟,那简直是尸横遍野,那种景象太可怕了。我清楚地记得,我的一个好朋友就在一场战争中壮烈牺牲,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他的尸体漂浮在海水中那种可怕的样子,到现在也无法忘记。”他的眼圈有些湿润,但很快地调整了过来:“不过,第二次交手,我们就有经验了,战斗就会轻松很多。不过,它们也会调整战术,随时会发起新一轮攻击,我们会随时提防着,我的上辈子都是这样度过的。”
“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活动吗,比如说,购物什么的。”
“没有,”他说:“我记得,我的整个人生都是在战斗和戒备中度过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与地球人类相仿的生活了。包括吃饭睡觉,我们都没有。”
“你们可以不用吃饭吗?”
“我们的分工很严格,有一些人是专门负责采集能源的,他们会把从飞船外采集过来的能源输送给我们所有人,这样我们就能生存。”
“我猜那个社会一定没有货币这个概念。”
“对,那个是真正的G产Z义,在飞船里,我们每个人都各司其责,所有的人都热爱自己的分工,全心全意做着自己的工作而没有任何怨念。当每个人都这么做的时候,整个飞船内的小社会也就到了另外一种理想的境界了。”
“那它的领导团体一定很伟大,你见过那些人吗,他们是什么样的?”
“有的人见过,我没见过。他们都在指挥中心,我只知道指挥中心负责指挥很多事情,比如指挥采集中心对能源的采集,指挥机械中心控制飞船行动的方向等”
“那么你问过机械中心的人,飞船最终要开往哪里吗?”
“我问过,他们也不知道,甚至我怀疑指挥中心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只是放任这艘飞船在空气中漫无目标地行驶着。”
我说:“问个敏感的问题,你能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他的身体稍微颤抖了一下,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表情告诉我,这段经历十分痛苦。
几大口烟之后,他慢慢地说:“后来,我们的战舰被摧毁了。”
“是被怎样摧毁的?”我问。
“也许指挥中心的人会知道,但我不知道。”他说:“我们似乎遭受了激烈的碰撞,我当时正在动力核心附近巡逻,猛烈的抖动之后,我看到一个来自太空的不明物体穿过舰体破坏了动力中心。动力中心一旦被摧毁,整艘飞船也就丧失了所有的动力,这不仅仅导致飞船行动力消失,采集中心也没有动力去吸收能量了。就像是汽车的发动机,一旦被摧毁,就什么都完了。
指挥中心立刻下达指令,整艘飞船进入紧急休眠状态,暂停了大部分部门的工作,以最大限度保存残留下来的能量。尽管指挥中心的人一再对我们发布消息,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我们只要最大限度的保存能量,等维修中心的人把动力核心修好之后就没事了。但我知道,动力核心已经被彻底摧毁了,我们靠着仅存的能量是不会维持太长时间的。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等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尤其是被饿死的感觉。
虽然知道指挥中心是在安慰我们,但我的心中还是有一丝慰藉的。但是,指挥中心的那些家伙却是第一批死亡的。接下来,我亲眼目睹了采集中心和机械中心那些人的死去。红色的海水变得越来越淡,我从来也不曾有过如此难以忍受的饥饿感。但是,尽管如此,我和战友们依然战斗在第一线,去阻挡越来越多敌人的入侵。然而这一次,战友们大多不是战死,而是被饿死的。”
“那你呢,最后是战死的还是饿死的?”
“我说自杀的。”他说。
“哦?”
“最后,敌人的大军在被摧毁的动力核心周围把我团团围住,我很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就是‘绝不能被敌人杀死’。于是我就从舰体被破坏的地方冲了出去,虽然我知道,这么做是死路一条,但怎么做都是死,我想我不如死得更有价值一点,起码可以看看,飞船外面的宇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最后你看到了吗?和我们的宇宙类似吗?”我问。
他说:“我一出去,一种类似被烈火烧烤的巨大痛感就涌了上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钢水中一样。这种痛苦很短暂,我很快就失去了知觉。但是,在我死前的一刹那,我还是看见,宇宙并不是一片漆黑的,而是很亮,很亮。
然后,我就一直保留着这些记忆,一直到今天。你知道吗,我现在知道了,存有上辈子的记忆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也许上辈子发生或的一些事或者和你共同生活过的一些人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痛苦,但临死时的那种痛苦感觉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记起的,但我却忘不掉他,你不知道我多么想喝上一杯孟婆汤。”
我沉思着,他的这番有关外星人和飞船的经历的确很标新立异。声称自己记得上辈子经历的人有很多,但说自己是外星人的他却是头一个。但是他的这一番经历却总是让我觉得奇怪,总觉得他上辈子并不是所谓的外星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说话,看你的表情,似乎仍然不相信我所说的。”老陈看着我说。
我几次想张口,但却无法回答他。
“呵呵,”他苦笑着说:“我知道你很难回答。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是不是在编故事,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没有编故事,也许那些所谓的经历只是我某天做的一个梦,我误把梦境当作上辈子的经历了,对吧。”
我点了点头。
“不过你不相信也无所谓,”他的表情放松了很多:“我起码跟别人分享过了,现在我的心情好多了。”他又吸了一支烟。
下午,我把这个有关上辈子的事告诉了琳,只是描述了他的记忆,并没有提外星人这件事。
“他上辈子是白细胞呀?”琳脱口而出。
不得不说,女人独特的思维方式果然能随时给我带来惊喜。
看我愣在那里,琳说:“不对吗。所谓的飞船当然就是人或动物本身了,他上辈子只是个白细胞,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哪里,还有外面的‘宇宙’是什么样子呢。所谓‘飞船’的概念也是他‘投胎’做人后才想出来的概念吧。最后那个人或动物死了,他当然也活不成了。”
“你相信他说的话?”我问。
“有什么不相信的,人的上辈子既然可能是猪狗,怎么就不可能是白细胞呢?”琳大笑着说。
此时的琳当然是在开玩笑,但我的思路却已经离开这所谓的上辈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而是转向其他地方了。
我们看到的蚂蚁虽然是一个一个的生物个体,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却只是“蚁群”这个“生物”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工蚁,相当于动物的红学球;兵蚁,相当于动物的白血球;蚁后,相当于动物的大脑。我曾经为抱成一团过河而被淹死的外层蚂蚁而悲哀,但现在看来,对于蚁群“这个”生物来说,只是损失了若干“细胞”而已。
“琳,”我突然说:“你说人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人’还是‘由细胞组成的虚拟个体’,就像蚁群呢?我们所谓的思维,究竟是‘我们的思维’还是就像老陈所说的那样,只是由‘指挥中心那些人’发出的指令呢。我们难道只是一艘‘飞船’,而真正主宰我们的,却是‘指挥中心’,‘机械中心’那些人呢?”
琳皱着眉头说:“你真是太有水瓶座人的特点了,怎么竟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呢。”
“琳,”我继续说:“那么,你说,我们人类对于地球来说是什么呢?如果地球在某种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层面上生活着的话,它会认为我们是什么?对于宇宙来说,所有的星球又算什么呢,如果宇宙在某种我们不能理解的层面上生活着的话,它会认为星球是什么?”
琳抱起了胳膊:“在比宇宙更高级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层面上,会有东西认为宇宙是个分子,里面有很多原子,而原子中,又有许多电子围绕着原子核在运动。那电子就是地球,你满意了吧。”
我仍然在思考。
“你慢慢想吧,别忘了晚上请我吃饭。”琳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一丝困意浮了上来,我想:“这难道是指挥中心检测到飞船引擎过热,下达的休息指令吗?”
我想我中毒了。
(本篇完)
第二十八篇 美杜莎的诅咒
一
又是赵远强,似乎他的每次出现都是不可避免的和“恶心”,“恐怖”这样的词汇沾上联系。所以当他把这个“雕塑家”(自称)引荐给我时,我努力地做了许多心理准备,但当我亲自见到他时,却发现自己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我还是被他吓到了。
刚进门的时候我以为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人,不足一百平米的屋子里杂乱地摆满了许多或完成或未完成的雕塑。它们取材各异,造型各异,我认真地欣赏着它们。很奇怪,尽管这些雕塑很精美,但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