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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陶冰冰更加警惕。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你能不能帮我通知一下刚才围观我和向衡的十七位警官……哦,扣掉你和葛队、方中、罗以晨,再扣掉现在听我说话的这三位,那就是还剩下十位。”
旁边突然被不具名点名的三位警官也警惕。
顾寒山继续道:“帮我告诉他们,我记得他们所有人。哪些人一直盯着向衡看,哪些人拿手机发信息,哪些人说悄悄话,我都记得。”
陶冰冰:“……”
妹妹啊,你是在威胁警察吗?
陶冰冰和蔼劝:“顾寒山,这事你不用管。向衡自己会处理的。”
顾寒山点头:“我就是要告诉向衡呢。我帮他记着。”
陶冰冰:“……”
那三名男警官也再次愣愣。
可以的,这次的威胁有点力度了。
第95章
白马山山顶停车场男厕。
向衡与葛飞驰、罗以晨、方中排排站齐嘘嘘。
罗以晨问向衡:“是顾寒山关了你手机?”
“嗯。”向衡应。
葛飞驰在一旁气得喊:“别帮他找理由。”
他激动起来一转身,其他三个人警惕地看着他。葛飞驰赶紧再转回去,摆正方向。但又气不过,继续道:“如果他不给顾寒山机会,顾寒山能摸着他手机吗?”
无法反驳。
大家不再言语,专心嘘完。
向衡去洗手,其他几个人也排排走跟后面,在洗手池前排一溜。
这手洗得有点久,厕所里别的游客盯着他们,无声催促。
向衡无视那些目光,洗得相当认真,仿佛洗手是个重要仪式。他借着这时间缓冲一下压力,但其实他脑子里也没什么想法,说乱有点乱,说单纯也挺单纯的。
洗完手,向衡往外走,其他三个人又跟着。葛飞驰一把将向衡往绿化带角落里带。罗以晨和方中紧随其后。
葛飞驰就不爽了,对那两人道:“你俩先闪开,我跟向衡有账要算。”
“我们不打扰,就是看个热闹。”方中厚着脸皮道。
他那语气跟向衡很有几分相似,葛飞驰就更不爽了。真是什么将带出什么兵,招人嫌弃。
向衡摆摆手,方中和罗以晨停了脚步。
嗬,这是显摆什么。葛飞驰刚要表达一下心情,向衡也对他摆摆手,示意他跟自己走。向衡走得挺快,葛飞驰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待走到厕所后头的无人隐蔽角落,葛飞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实在太听话了些。这不对呀,不应该。明明他占据了主动。
“快点训吧,训完就回去了。语速快一点。”向衡道。
葛飞驰真是一口气噎得,攒好的十万字训诫之言劝勉之词都没了。他缓了缓,终于组织出了语言:“我说,向衡。”
“哎。”
“咱们之前合作过,但不算太熟,称不上有交情。但咱们也认识了挺多年了,在今天之前呢,我对你确实有一些非分之想,挺想把你拉拢过来,好好一起干一番事业,多破些案子,为人民服务,为社会做贡献。”
“嗯。”向衡乖巧点头。
葛飞驰气呼呼瞪他:“别学顾寒山。”
向衡:“……”
葛飞驰挥手:“别打岔,让我说完。”训诫向天笑是这么容易的吗,很容易忘词的。必须一鼓作气,一气呵成。
向衡委屈,他没有学顾寒山,也没有打岔。
向衡不言语。葛飞驰便继续道:“现在呢,案子越来越邪乎了,错综复杂,对手不但黑心,手段还很有技术含量。我们怀疑得有理有据,但实际上啥具体证据都没掌握,对吧?”
向衡点点头。
“这种时候,我要求也不高。你专心一点,我们把案子好好解决掉。然后你想继续在派出所做个小民警管管社区活动,处理一下高空坠物,或者你还有大志,想办法再杀回市局,那都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我就是要求眼前,咱们齐心协力,把杀许塘的,杀胡磊的,杀梁建奇的……”
葛飞驰说到这里顿了顿,梁建奇这个要说是他杀,证据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
他看了看向衡,向衡还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葛飞驰更气了,装,你使劲装。
向衡客气问:“还有呢?”
“还有要杀顾寒山的,间接害死司机张益的,还有不知道是生是死的杨安志,或者其他什么人……”
向衡默默地看着葛飞驰,葛飞驰没好气:“对对,还有顾寒山她爸爸。一个不漏,我们全查清楚。但是要快,知道吗?再拖下去,上头怪我没进展,或者更邪乎的,多死几个,这案子很可能就不是我的了。”
向衡一脸平静,葛飞驰扒拉了把头发,道:“没错,我也有我的私心。这是我做警察这么久,遇到最有挑战的案子,我是真心想破了它。我也不求立功评奖,我就是想破了它,就是想抓到凶手。你呢,你也一样。你也需要有点成绩,为你自己挽回颜面也好,为你将来铺路也罢,总之你也得把这案子破了。咱们的想法和利益是一致的。”
向衡点点头。
葛飞驰猛地大力拍他的肩:“所以你争口气呀,年轻人。儿女情长也得挑时候。顾寒山是挺漂亮,也挺特别,身世凄惨,又有本事,你对她有好感,怜惜,敬佩,都正常。但你忍忍,我们破了案,你再来处理你这些感情事。你也正好借这段时间让自己冷静冷静,你究竟对她是什么想法。只是新鲜,还是保护欲,还是什么别的。这段时候就别犯错了。如果这案子转给别人,或者转到上级去,人家不一定会让你这么深度参与,懂吗?”
向衡懂。职场那些,他心里也有数。
“只有我,我不计较最后功劳本上记谁的最多。我还会给你好好写报告,好好夸你,为你申请到你该得的。好吗?我话说到这份上,比苦口婆心还要苦口婆心,够诚恳了。今天的事就算了,我不让他们乱说,肯定帮你收拾好。你!”葛飞驰点点向衡胸膛:“专心,别弄出幺蛾子,别闯祸,别想一出是一出,要做什么事之前告诉我,跟我商量,冷静,别冲动,行吗?”
“行。”向衡说完这句,还真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像顾寒山了。葛飞驰训他的最后一句话,不就是他训顾寒山的。
简直一模一样。
葛飞驰又道:“顾寒山的事你就别管了。全交给陶冰冰。”
“不行。”
向衡拒绝得太干脆,葛飞驰脸又黑了。这怎么回事,他刚才说了这么多全都白说了?
“有些话,顾寒山是不会对陶冰冰说的。”
“只对你说吗?”葛飞驰插起了腰。
“梁建奇的死,有可能是遥控的。”向衡道。
葛飞驰的气立马泄了,注意力转到了案子上:“怎么办到的?”
向衡把顾寒山的那一套理论讲给葛飞驰听。葛飞驰听得一愣一愣。这整套实验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而且是个非常大的工程,不但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得花费很多精力。费这么大劲,就为了遥控梁建奇做这种危险又刺激的私事?
那为什么选中了梁建奇?
向衡道:“让法医那边扫描梁建奇的脑子。”
葛飞驰顿时跳了起来:“我去。”他赶紧掏出手机,要马上打电话:“让他们也扫描扫描张益的脑子。我的天,难道这么随便就能找到脑子有缺陷的人吗?全聚到一起了?”
向衡觉得可能性不大,所以这才是怪异的地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找到脑子有缺陷的,然后还都愿意做实验,都能被他们控制住。谁没事会去扫描自己脑子,发现自己有问题,然后就被简语发现。除非像顾寒山和胡磊这样有病症发生,才会去医院就诊。
葛飞驰兴奋打完电话,问向衡:“那这个事,顾寒山还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所有医生对她做的催眠治疗都失败了,她的病让她无法被催眠。”向衡道。
葛飞驰点头:“也许就是这个救了她一命。简语他们无法遥控顾寒山自杀,只能利用她的恐惧症,但最后没成功。等等,顾亮的脑子……”
“肯定没问题。”向衡道,“他为了医治顾寒山的病,对这些医学知识非常了解,这里头是不是涉及遗传的问题,他肯定为自己做过很多检查。顾寒山说过,她爸为了帮助她康复训练还去自己参与学习过一些训练。”
向衡说到这儿顿了顿,脑子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他没抓住。他想了想,没想到,于是继续道:“总之她爸肯定是个正常人,不然顾寒山会知道的。”
“哎呀。”葛飞驰觉得有些惋惜。
向衡问他:“你申请搜查简语在新阳的那些项目资料,孔明的病历之类的,什么时候能拿到?”
“原本说是两三天,但后来又推出一个什么管理科出来跟我们走流程,看情况还得多拖几天。”
“这个挺重要的。盯一盯,反正现在封锁着他们医院,哪天给资料哪天解封,给他们多一点压力。”
“是,这个我就是这么办的。”
向衡道:“顾寒山是我们所有参与这个案子的人员里,对脑科学最了解的人。她不但是个证人,还是个顾问。那些医疗资料拿出来了,也得让她看一看,她会比其他我们能找到的专家顾问处理这个事更快。”
“那肯定,她毕竟就是这些项目里的一份子。我们到时可以让她先过滤一遍,然后让专家顾问跟进,两边对照着,又快又不出错。”葛飞驰道:“顾寒山的医疗资料要不要借机也一起申请了。现在是个机会。”
向衡摇头:“先等等吧。”
“你担心被别的医学专家顾问看到,觊觎顾寒山的脑子?”葛飞驰一副看穿了他的表情。
向衡道:“那是简语的底牌,他的珍宝。我们现在还没准备好,把他逼急了出招,我怕我们接不住。现在已经够手忙脚乱的了。”
葛飞驰斜睨他:“一天死好几个,他还没出招呢?”
“那就等顾寒山准备好吧。”
“把她逼急了也出招是吗?比如关关手机之类的。”
向衡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看来这个事是过不去了。
“哼。”葛飞驰还要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声响来。
向衡装听不见,道:“我是从梁建奇的死亡里想到了催眠或是类似这些手段,担心顾寒山也被控制了,才去找她的。只有她最清楚,这些手段的可能性。”
葛飞驰张了张嘴,想反驳向衡,但忍住了。
向衡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确实不只因为案子。我承认,我跟她的边界没那么清楚。有些事我并没有想得太明白,也许还不到你说的程度,也许已经超过。”
葛飞驰又张了张嘴,然后再次闭上了。
“放心,我很冷静,也很理智。我比你更担心我会爱上她。责任太重大了。她不是普通的姑娘,我不知道能不能担负得起她的未来。我的职业很危险,指不定哪一天就殉职了。顾寒山尝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她的记忆让这种痛苦比其他人来得更深刻和长远。我不希望她再经历一次。我的工作经常不着家,可能能见面的次数都很少。她发病的时候我也许不在,她住院的时候我可能没时间去看她。我连普通姑娘的未来都觉得照顾不了,何况顾寒山。”
向衡停顿了很久,又道:“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担负我的未来。”
这次葛飞驰终于开口:“她看起来很不愿意的样子。”
向衡翻个白眼。
要你多嘴。
第96章
葛飞驰调侃完,正色道:“我是说真的,向衡。顾寒山有她自己的世界,你说的这些问题,对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因为她不可能去考虑这些。她自己没有感受,所以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你现在觉得她这样的类型既特别又可爱,可是时间长了就不一样了。再说,现在你们之间因为案子的关系还有交集,之后呢?顾寒山她连关掉工作中警察的手机意味着什么她都不明白,她闯了祸却毫不自知。刚才她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她完全不在状况里。向衡,她没法支持你的。无论是生活还是情感,她不愿意,也没有能力,负担你的未来。”
向衡垂眼盯着脚尖,不说话。
葛飞驰拍拍他的肩:“你好好再想想。不能支持你都不算是糟糕的情况,拖你后腿才是大麻烦。如果今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你可能就不会还能这么走运了。”
葛飞驰说完,丢下向衡,自己先回去了。
向衡深呼吸一口气,站了一会,这才转身出去。
方中和罗以晨还站在原位等他,他们观察着他的脸色,见没什么异状,这才放心。
三人走回了停车场。
停车场里葛飞驰显然已经做了工作,很多参与搜寻他们的人已经走了,只有葛飞驰、陶冰冰和另外两个警察还留着。他们聚在一起说话,葛飞驰似乎是在交代工作,表情看着很严肃。
顾寒山没跟他们在一起。向衡路过自己车子的时候看了一眼,顾寒山正坐在车上,面无表情地发呆。
她似乎感觉到了视线,转过头来,看到了向衡。
两个人都没说话,向衡也没过去。他只多看了她两眼,一转头,对上了葛飞驰的目光。
葛飞驰白了他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然后他转头不再看向衡,只又跟属下们多说了几句,之后那几个警察就散开了,回到的自己的车上。
向衡叹口气,朝着葛飞驰走过去了。
向衡在葛飞驰面前站定,道:“我要先回趟所里。”
“回去吧。”葛飞驰道:“别担心,我都跟他们交代好了,今天这事就这样。是我误会了,闹了场乌龙。以后你也多注意点。今天的工作还多呢,都赶紧办正事去。我已经打报告走流程了,文件会交到你们所里去。局里也会跟你们所打个招呼,按我们说好的,你申请佩枪,精力放到这边案子里。派出所那边的工作你协调好。”
向衡点头:“行。”
“好了。”葛飞驰对着向衡的车扬扬下巴:“刚才我过来让其他人离开,她赶紧溜到你车上去了,这是怕谁绑架她呢?你去告个别,把话说清楚。不该做的事不能做,也别跟我们警察任性。一会她得跟我们走。昨天她答应的,今天她会把那些资料看完,找一找里面有没有她认得的人,或者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的。总之,你再跟她强调一下,该配合我们的工作她得配合,不然我就……”
向衡看着他。
葛飞驰想半天,虚心请教:“……你说怎么对付她她会害怕?啊,不对,这个词严重了。我是说,让她感受到压力,配合度高一点。”他比划了一点的手式。
向衡不搭理他,转身走了。
向衡去跟方中和罗以晨交代工作的事。三个人上了方中的车子。葛飞驰一看,赶紧也凑过去,挤上了车。
方中今天继续去完善昨天的现场资料证据,找当时现场处置的巡警和指挥中心一起,寻找相关线索。罗以晨今天的工作仍是盯紧贺燕。
贺燕今天有重要的任务,她已经给宁雅和简语都下过套,宁雅还没有完全上钩,而简语却是留了个高深莫测的应对,让人搞不清他究竟怎么回事。而糟糕的是,宁雅昨天见过了简语,这表示后头还有变故。简语如果已经看穿了贺燕的意图,可能会用宁雅来对付贺燕。
“今天贺燕得再联络宁雅,具体对策我们昨天跟她说好了,但事情随时有变化,你要保证她的安全,也留心别让她轻举妄动。”
罗以晨点头答应,他道:“感觉幕后人突然开始各个点引爆炸弹,想让我们措手不及。”
“这些炸弹是早就埋好了,预谋已久。他们在用不同的案子干扰我们。”方中道。
葛飞驰插话:“我们也确实被弄得手忙脚乱的,人手严重不足。但是这些事情似乎相互是有关联的,管一样不管一样可不行,生怕漏掉什么,但要全管又管不过来。一件事一件事排队,会拖延很久。时间长了,有些证据就没了。”
“很明显我们的侦查力量在被分散。”罗以晨道。
方中接口:“压力也变得更加大,这样很容易出错。”
大家看着向衡。
向衡沉思了好一会,半晌喃喃自语道:“简语不上钩……”关阳的钩他不上,贺燕的钩他也不上,他的警惕性就这么高吗?
向衡看了看葛飞驰:“宁雅昨天去找他,在他工作室门口等了很久是吗?”
“对。”葛飞驰回想监视警员的报告,确实是这样。
“所以是宁雅自己突然上门的?”罗以晨问。
葛飞驰道:“我们警员昨天跟着简语,在简语回家后又继续跟踪了那个司机宋朋。宋朋没去见别人,只在回家路上吃了个宵夜,还帮宁雅联络了律师。听他的对话,宁雅找简语是想借钱。她被家暴,计划离婚,但又觉得自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求助简语。”
向衡笑了:“这理由。”
葛飞驰道:“这事确实有哪里不对,但我总觉得他们已经编好应对的办法了。比如说她没有别的朋友,或者没有有财力能帮得上忙的朋友。顾寒山虽然把她聘请回来,但是个没有同情心的。贺燕也一样,还跟顾寒山闹矛盾。简语跟顾寒山家里走得近,宁雅认识。这个医生有善心有耐心,说不定之前跟宁雅也有过什么关怀鼓舞,宁雅最近遇到了大麻烦,厚着脸皮就去了。”葛飞驰帮宁雅编了一套,“我觉得把她传唤过来审讯她大概会这么说。这个也算合情合理,而且他们真的联络了律师。”
“宁雅离开简语工作室,是怎么离开的?”向衡问。
“走着的呀。”葛飞驰没太听懂这个问题。
“有谁送她吗?怎么送的,什么态度?”向衡换了个问题。
这么细节的情况,葛飞驰不清楚,他马上打电话。答案很快问出来了。
“宋朋送她出来的,送到了巷口。姿态上不亲密,正常的客气有礼。宁雅表情也没什么异样。”葛飞驰说完。向衡让他再问问昨晚宋朋帮宁雅找律师的态度和说话的细节。
葛飞驰举着电话,把向衡的话重复了一遍。电话那头的警员仔细答了。
宋朋帮找律师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在找律师之前还找了警察朋友查宁雅是否有过被家暴报警的经历。查出来邻居报过警,确实是家暴。然后他才请示了简语,帮宁雅联络了律师,并把律师的联系方式给宁雅了。
向衡听完又笑了,谁能想到,老奸巨滑的关阳没搞定,聪明冷静的贺燕也没搞定,却是个宁雅这样的小人物让事情露出了些许破绽。这真是,锋回路转。
“说!”葛飞驰刚挂电话就看到向衡这种讨人嫌的笑容。有什么想法赶紧分享,自己偷偷高兴什么。
向衡举起一根手指:“昨天在顾寒山家,我向宁雅问话,对她施加了压力,告诉她顾亮是被人谋害的,现在顾寒山也被人追杀。宁雅对顾亮是被谋害的反应挺大,她离开之后就敲诈了贺燕。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紧接着心平气和地考虑离婚,跑去求助一个跟她不熟的简语。所以,她去找简语也是为了敲诈。一鼓作气,把她认为能诈出钱来的,都对付了。”
葛飞驰道:“因为警方怀疑顾亮的死另有原因,她害怕了。她想拿钱跑路?”
“对。家暴和想离婚这些当然也是真的,这是个绝佳借口。如果警察抓到她,她肯定会用这件事做理由。”
葛飞驰盯着他手指,问:“第二呢?”
向衡举起两根手指:“宁雅在这件事里知道的不多,她就是个棋子。作用应该就是我们之前猜测的,她收了钱,监视顾寒山,并在顾亮出事那天负责给顾亮打电话制造心理压力扰乱他的神志。简语跟她不熟,一开始并不重视她,所以她在门外等了很久,遭遇冷落。这说明,简语不知道她在这事里的作用。”
罗以晨一愣:“不是,等等。这怎么反而给简语开脱了?”
“并没有开脱,恰恰相反,这证明了我们之前的推论,进一步证实简语与顾亮的死是有关联的。宁雅帮我们找到了切入的角度。”向衡举起三根手指,“简语知道有警察跟踪他,宁雅的到访在意料之外……”
向衡话还没说完,被葛飞驰打断了:“等等,等一下,简语知道有警察跟踪他?”
“对,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向衡道:“简语不知道宁雅的作用,或者说把门的不知道宁雅的作用。那个时间点,工作室的其他人已经下班了,把门的就是宋朋。简语的所有私密事都是他经手,宋朋没有马上让宁雅进屋,他不认识她。这就表示简语并没有指使过宁雅做什么。”
“不然警察在看着,为免让人起疑,他们会赶紧让宁雅进去。”方中道。
“对。”向衡继续解释,“宁雅进去了挺长时间,这段时间就是简语从宁雅那儿交流获取情报的时间。宁雅想敲诈,手上必须是有些把柄的,那些把柄对简语不利。”
“简语身边的人。”罗以晨推测。
葛飞驰也明白了:“他们有一个团队,研究顾寒山的。”
“没错。”向衡道,“这个团队执行了某些事,包括顾亮的死。他们利用宁雅这件事,并不是简语直接授意。但简语肯定知道事情的结果,也就是,顾亮死了。宁雅进去后开始实施她的敲诈计划,她这人算不上聪明,会紧张,又贪婪,生活上也有困境,简语要控制她不会太难。”
“你还没说怎么晓得简语知道警察跟踪他。”葛飞驰问。
向衡习惯性地举手指:“一,宋朋警察出身,有反侦查能力。二,一开始怠慢宁雅,之后却又热情送宁雅出来,是想观察外面的警察走没走,会跟着宁雅还是留下继续监视自己。第三,确认宁雅说的是真话假话有没有这么着急,帮她找律师有没有这么着急,这都是拜托别人求帮忙的事,非要大半夜的打扰别人吗?不会不好意思?这件事根本不适合回家路上在宵夜店处理。正常的应该好好吃一顿回家睡觉,明天起床再找朋友帮忙。”
葛飞驰一拍额头:“他故意说给跟踪他的警察听的。”
“对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把宁雅抓回来吧。”
向衡想了半天:“我还是有些担心。”
“什么?”
“打草惊蛇。”向衡道:“我希望简语和宋朋以为已经骗过了警方,然后他们继续做他们计划里的事。”
“他们会灭口吗?对宁雅。”
“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跟宁雅密谈了这么久,又是送出来又是热心找律师的,怎么会灭口。这不是在自己额头上贴上我是凶手四个字了。”向衡道,“但我们还是要小心。我觉得,让顾寒山和贺燕来处理宁雅比较好。”
“为什么?”
向衡道:“宁雅胆子小。”
“胆子小的人怎么会去敲诈。”方中冷哼。
“这又是她胆大的地方。有句话说,怕打不怕死。就是形容这种矛盾的。”向衡道:“她会怕顾寒山,但可能没那么怕警察。在她看来,警察比顾寒山和气多了。”
葛飞驰:“……”为什么要把他跟顾寒山这样做对比。
向衡道:“没有证据,警察不敢对宁雅怎么样。就算有证据,她也能狡辩,警察是讲规矩的,所以她能拖延到最后一刻。但顾寒山不一样。宁雅可是见过顾寒山怎么一个人把四个医生四个警察打伤的。她跟顾寒山不亲近,但她又同情顾寒山,所以她愿意回来照顾她,当然也为了钱。可她也怕顾寒山,她知道顾寒山不受约束,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她跟顾寒山保持着距离。这个我们在顾寒山家里的时候就观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