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吧。”方中道。
“我来找葛队,让他悄悄查一下。还是别闹大了。一会收到消息我告诉你,真出事了你也准备出发。”
“好。”方中应了。
方中放下电话,对陶冰冰道:“等消息吧。”
陶冰冰掏了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赌一百块,这次关机是私事,就是不想被打扰的意思。”
“你怎么这样呢。这风气太不好了。”方中摸摸下巴,道:“我倒是挺想交你这个赌友的。但是我也觉得是向衡主动关机的。咱们想法差不多,怎么下注?”
“那是我没说清楚。为了感情事,恋爱了,不想被打扰,主动关机。”陶冰冰道:“这样出现差异化了吗?”
“嗯,出现了。”方中掏出钱包,拿出一百块。“肯定不能为了感情,没有恋爱。”
陶冰冰看着他,一脸还能为什么的样子。
方中道:“为了人生道理。”他把一百块拍桌上,“我偶像,心系社会,只懂工作。感情也只知道提升人生感悟,传播正能量。恋爱这种事不可能。他恐婚,知道吗。他还特别直男,恋爱不结婚没道德,结了婚又离离婚不远了。他都快愁死了。所以恋爱对他来说那可比破案压力还大。这种情况下必须得女主热烈追求,攻破他的心防。现在对象是谁?顾寒山。人如其名啊顾寒山,冰冷系,她连自己都融化不了。她自己说的,她只可能早逝,不可能早恋。”
陶冰冰没好气:“她都二十多了,还早恋呢。”
方中总结陈词:“总之,我偶像一到相亲就失败,长得好看招人嫌,不可能在顾寒山这儿就时来运转了。”
“赌了。”陶冰冰豪气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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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宁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喉咙干得不行。他想喊宁雅给他倒杯水,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
王川宁一惊,下意识要翻身起来,一动,却又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王川宁顿时清醒了大半。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屋子里有张床,有个柜子,有把椅子。仅此而已。
王川宁被绑在了床上。
五花大绑的那种,像个粽子。
王川宁慢慢回忆起来怎么回事。他在卡拉OK玩,他喝多了,他要回家,结果在路上被一辆车劫持了。
王川宁心跳得厉害,很慌张。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为什么要绑架他?是谁?
王川宁转动脖子,再次看了看这屋子。
窗帘拉着,但透过窗帘缝可以看到外头的光亮,现在应该是白天。
四周挺安静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屋子很小,房门看起来不像大门,可能是某套房子的其中一间。
王川宁再听了听,没有听到外头有动静。
王川宁的头很痛,身体虚弱又无力,他又想起他被推上车后他挣扎了一下,然后对方给他扎了一针。
那是什么针?用的什么药?他会被害死吗?
王川宁扭动着身体,试图把双手挣脱出来,或者挨到床边,能站到地上去也行。那样他争取挪到桌边,说不定能在抽屉里找到什么东西。
王川宁正努力,忽然“呯”的一声,房间门被推开了。


第93章
王川宁猛地一颤,差点没吓昏过去。
事实上他觉得能晕过去更好,毕竟这种情况下装昏迷可能更安全一点。
但是来不及了。
那人一进来,就对上了王川宁的视线。
“醒了!”来人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普通衣着,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出长相。
王川宁不敢吱声,但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电视上都有演,如果对方把相貌亮给他看,就证明肯定要杀人灭口。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可没等王川宁这口气松下去,那壮汉突然拿出了一把弹簧匕首,“蹭”的一下,把刀刃弹了出来。
银白的刀光在王川宁眼前晃,王川宁吓得不敢呼吸,只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匕首。
那壮汉把王川宁一把拎了起来,让他坐在床上,接着将匕首抵在了王川宁的脖子上,说道:“既然醒了,那有些话老子就跟你说说清楚。你好好听着,不许作怪。”
王川宁嘴被胶布贴了好几层,封得严严实实,他说不了话,于是点了点头。
那壮汉用匕首的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很好,非常识相。保持住,这样回头事情办好了,我们就会放你回去。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不会杀你的,明白吗?”
王川宁听不懂他的话,什么叫“事情办好了”,要办什么事?但他仍点点头。当然要活命,回头再算帐都行。
那壮子见他这般听话,便把匕首收了起来。
王川宁又松了一口气。
那汉子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你挺有钱的。”
王川宁一愣。怎么回事,谁说他有钱?
“我们兄弟几个手头有点紧,所以想跟你借点钱花花。”
王川宁又惊又疑,他住着老破旧楼房,没有正当稳定的工作,收入都是有一笔是一笔,多的时候是挺多,可是有时也喝西北风。他有几块花几块,钱是存不住的,他穷得还经常伸手问他奶奶要钱,他的朋友都知道。这些绑匪从哪里听说他有钱的。谁传的谣言?
王川宁摇头,“唔唔唔”地努力发出声音,示意自己想说话。
那汉子脸一沉,目露凶光喝道:“不肯借?”
王川宁赶紧再摇头。
“所以是同意给我们钱是吗?”
王川宁再摇头,他再度发出“唔唔”声,但看到那汉子凶恶的眼神,赶紧再点头。
那汉子一脸怒容,他抓住王川宁的衣领,“啪”的一声,朝着王川宁的脸狠狠抽了一巴掌。这巴掌打得王川宁脸歪到一边。不仅脸火辣辣的疼,头也像要裂开了一样。
王川宁的耳朵嗡嗡作响,心里怒气蹭蹭往上冒。我我操操你你妈的,敢打我!
王川宁的眼神泄露了他的情绪。
那人看了他的表情更是火大,一把将他拽到地上,狠狠踢了他一脚。
王川宁痛得差点晕过去,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来,感觉快要窒息。
那壮汉提着王川宁的领子再把他拎起来:“还想跟老子耍狠?老子杀人的时候可不眨眼,给钱或者给命,你选一样。”
王川宁心里又怕又恨,还气得想骂街。这蠢货,要钱要谈判,先让他的嘴巴能说话呀。
但那汉子显然没有撕开贴嘴胶布的意思。他骂道:“操,愿意给钱就点头,想死就摇头,自己选。”
王川宁没什么可选的,他点了点头。
那汉子又道:“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子知道你有钱,花钱大手大脚的,找姑娘叫小姐就没少花。我们要的也不多,就五十万而已。”
五十万,而已?
王川宁吓得瞪大眼睛。
“五十万,你奶奶肯定能拿得出来。”那汉子道:“你奶奶有钱,还立了遗嘱要把所有财产留给你。你现在就是提前预支一下,有什么关系。”
王川宁脑子嗡嗡的响,“你奶奶有钱”、“立了遗嘱”,王川宁又害怕又疑惑。到底是谁告诉了他们?
没等他想明白,那汉子又把他扔地上,挥拳在他身上一顿乱揍。
王川宁被揍得眼冒金星,眼泪飙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可他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那汉子打完了,对他道:“揍你是想让你深刻地知道,我们不是开玩笑的。你的所有事情我们都一清二楚,你做什么工作的,你有多少钱,你家住在哪里,你老婆是谁,干什么的,你奶奶在哪,有多少财产和房子,我们都知道。”
那汉子停了一停,拍王川宁的脸,等他看向自己,这才又继续道:“你最好配合我们。我让你一个人呆一会,你冷静好好想想。我们只是要钱,不想要你的命。所以,你仔细想清楚,怎么安全地把钱拿到,交到我们手上。从你奶奶手上拿钱你应该很熟练了。总之,你想个方案出来,一会告诉我们。我们听着合适,就把你松开,让你好吃好喝休息好。等拿到钱了,就把你放了。明白吗?”
王川宁无力地点点头。
那人把王川宁扶了起来,把他丢回床上。“行,半小时后,我来听你的答案。”
王川宁一时间脑子里空空的。他好恨呀。
那汉子转身走出了屋子,王川宁听得他在外头道:“行了,跟他说清楚了,揍了一顿。可老实了。”
那语气里的轻蔑让王川宁愤怒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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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飞驰是被罗以晨的电话吵醒的,勉强睡了两个小时的脑袋有些昏沉,但听到向衡和顾寒山一起失踪了,他顿时一个激灵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罗以晨把方中告诉他的凌晨在顾寒山家里发生的情况说了。但方中知道的,也只是到向衡把顾寒山带走为止。
之后向衡与顾寒山去向不明。黎荛打电话时发现两人手机关机。在给葛飞驰电话之前,罗以晨也打了向衡和顾寒山的手机,确实关机。
这个情况非比寻常。向衡就没有关机的时候。就算他有特殊任务不能接听手机的情况,他也会交代清楚,并把来电转接到别的同事手机上。他这种工作狂,对自己对别人的要求都很高,是绝不可能突然玩失踪游戏的。
罗以晨为了保险起见,还打给了关阳,委婉向关阳打听昨晚行动情况,间接确认了关阳并没有与向衡联络过。
葛飞驰彻底清醒了。他赶紧起来,也顾不上洗把脸,慌慌张张往技术科跑。
这几天的邪门事太多了,顾寒山昨天可是刚刚遭遇袭击,是幕后凶手要杀的目标人物。向衡带着她乱跑,出事的可能性太大了。
葛飞驰越想越气。这个兔崽子,平常看着是个人物,结果关键时候掉链子。等把向衡找回来,他一定要在全分局甚至所有认识的人那儿收集从前向衡批评教训他们的话,全都写下来,还有向衡那不友好的态度和自满的情绪表现也全都写出来,然后贴在墙上让他自己好好念!
太过分了!太不像话了!昨晚熬夜熬傻了是吗?被梁建奇的离奇死状刺激了吗?他自己安排的保护计划,他自己破坏了!
不需要睡觉就回来看案卷,好好琢磨正事。结果呢,跑去顾寒山家里偷人!要不要脸!把人带走还回来也行,结果呢,人给弄丢了,把自己也丢了!
这也就是不是他的属下,不然他真要给他记过处分!
葛飞驰奔到了技术科,叫上一个技术员,把向衡的手机号和顾寒山的手机都报了,让他赶紧查查这两个手机的定位。
“他们关机了。”技术员一查,第一时间汇报。
“废话。”葛飞驰道,“可不就是关机了才需要你查。关机之前手机信号在哪里出现过?现在还能不能三角定位查到他们的位置?”
葛飞驰心有些慌,不会是已经被人干掉了,手机也被销毁了吧?
技术员开始操作电脑进行搜查,葛飞驰等了一会,突然想到自己有一个属下可以骂一骂。
葛飞驰打电话给陶冰冰。
陶冰冰早有预感会收到领导来电,一看号码就亮给方中扫了一眼,叹气之后,接起了。
“怎么回事!”葛飞驰的大嗓门从陶冰冰的手机里传了出来。方中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
“让你去保护顾寒山,你把人丢了?你像话吗!”
陶冰冰苦着脸:“队长,那是向衡,是向衡把她带走了。而且向衡也没跟我交代,他是跟方中通话的。他俩说好了,我都插不上话。我就是配合他们工作的。”
“你怎么说不上话,你不会给我打电话。”
陶冰冰沉默,没敢反驳说给你打电话你也拦不住向衡啊。而且人家走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她在窗户那儿看到了,真的像是约会去了。
陶冰冰现在也没之前那么有信心了。虽然她真的认为这两人之间有感情,但刚才方中给她详细介绍了向衡的各种事迹,分析了向衡的作事风格和为人个性。
方中说着说着,不但让陶冰冰觉得出事的可能性更大,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了。他俩的赌约作废。刚才还讨论了最糟糕的情况:死,或者没死。
“是我的错,我当时没想到。我以为他们一会就回来。”陶冰冰苦着脸认错。
方中听了这话,烦躁地站起来来回踱步子。是他的错,他不该让他们走的。
陶冰冰这边在问:“队长,现在查到他们的行踪了吗?”
“正查呢。”葛飞驰粗声粗气,“我跟你说,这事不能这么就算了,就算最后没事,你也得写份检讨……”
葛飞驰话没说完,技术员那边有进展了,葛飞驰听得招呼赶紧过去看,他问陶冰冰:“白马山那一带有什么?”
陶冰冰对案卷情况也是很熟悉,当时各线索在地图上定点还正好是她做的,她很快就想到了:“石康顺有个合作的礼品厂在白马东路,就在白马山旁边。梁建奇有个客户在顺东街,离白马山两三公里吧。这都是我们走访过的。”
方中听得,站住了。
“操。”葛飞驰道:“我马上联络交管那边查白马山附近的道路监控找出向衡的车辆行驶情况,你们去白马山,找管理处调山上的监控,我派人过去跟你们汇合。”
“是。”陶冰冰站了起来。
方中赶紧拿上随身物品。
“这回可别搞砸了,有什么情况随时通报,随时知道吗!”
“知道。”
陶冰冰应了,跟方中奔出大门。
——————
白马山山顶停车场。
向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了。他睡得非常舒服,感觉从来没有这么舒服。空气特别好,车窗开着,山顶微风拂来,还带着草木花香。参天大树挡住了太阳的热力,车子里温度适宜。周围人声轻快,很有几分欢愉,像是安眠曲,让人特别安心。
向衡动了动脑袋,长长舒了一口气。想起自己睡着之前的情形,这五分钟眯得实在太有效了。失眠的时候真的可以上来露营一下。
向衡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车子被一群人包围着。
许多熟悉的脸。
简直大部队出动。
为首的葛飞驰脸色铁青,瞪死人一样的表情。那脸就在车窗外,近得差点能贴上他的脸。
向衡吓得跳了起来。
我去!发生什么事了!


第94章
所有的念头还没来得及过脑子,向衡已经下意识地快速看向身边顾寒山的位置。
顾寒山!
她出事了吗?
没有,顾寒山挺好。向衡松了一口气。
顾寒山似乎刚醒,脸上还带着睡意,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揉了揉眼角,然后懒洋洋地坐直了。她看了看四周,再看看向衡。
她没像向衡那样受惊吓,但她也很疑惑。
“怎么了?”她问向衡。
向衡摇摇头,他还没弄懂怎么了。
车外的那一圈人还在看着他俩,确切地说,是看着他。
下一秒,向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腕看了看手表。
我靠,9点16了。
不是五分钟!是五分钟的NNN倍!
向衡整个人呆住了,他睡了这么久吗?
一旁的顾寒山开口了,她问:“是不是你车底被装了炸弹,他们从线索里发现了,赶来救你?”
向衡一时无语,这位同学你那虚弱的想像力能不能用在正道上。
葛飞驰撑在车窗窗框上冷哼。救他?不可能。他都想成为那颗炸弹。
顾寒山听得葛飞驰的声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是又死人了吗?”
那语气淡定的,聊死人跟聊天气似的。
“还没死,快了。”葛飞驰盯着向衡道。
向衡:“……”
顾寒山还问:“谁?”
葛飞驰张了张嘴,闭上了。差点忘了,这姑娘的思维不是正常人的风格。
好气呀。葛飞驰盯着向衡,把顾寒山的账也算到向衡头上。你俩是混合双打气人球吗?天下无双是吗?
向衡接收到了葛飞驰的目光,他知道葛飞驰的情绪不对劲。周围一圈人的眼神也很不对。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虽然好像有些了解怎么回事,但又没完全明白怎么回事。
就算他睡过头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一群人来。
太邪门了。
向衡决定先冷静冷静:“我先去一趟厕所。回来说。”
葛飞驰堵着车门,没有动。
这人怎么还有脸尿遁呢?
向衡看了看他,再看看四周。罗以晨比葛飞驰厚道多了,他开始疏散其他人:“好了,没事。先回去吧,后头有什么安排葛队再通知你们。”
葛飞驰一脸不高兴。不能散,全给我盯着向衡看,看他脸皮能有多厚。
这话葛飞驰当然说不出口。
方中在一旁给罗以晨打配合:“好了好了,今天先这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哈。”
向衡:“……”人生格言都出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打了一个超过五分钟的盹,这世界就变了?
向衡再看了看葛飞驰。
葛飞驰深呼吸一口气,非常霸气地挥了挥手:“行,大家先去忙。”
众人开始散开了,大家还在看向衡,恋恋不舍,脸上写满了话语,但是向衡现在不太敢研究。
向衡悄悄看了一眼罗以晨。
罗以晨拿出手机假装看时间:“都这个点了,那我不回市局了,直接去分局。”
向衡看到罗以晨晃手机,便去拿自己手机。是不是他给自己发消息了?秘密都写着呢。那他得看看。
向衡按了手机屏幕,没反应。他再按一下,还是黑屏。
葛飞驰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他演。
向衡疑惑:“我手机没电了?”
葛飞驰冷哼:“可不,也只能是没电了。”
顾寒山默默地从向衡手里取走手机,好心帮他按了开机键:“关机了。”
向衡呆滞。
葛飞驰又冷哼:“哦,原来不是没电啊。”
哇,这阴阳怪气的。
顾寒山把手机还给向衡,然后也给自己手机开机,还问葛飞驰:“葛队你这语气是嘲讽,对吧?”
向衡继续呆滞。
向衡那成功开机的手机忽然涌入了大量的信息,手机提示音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忽然之间,向衡懂了!
完全明白,彻底领悟。
我!勒!个!大!去!
他的人生!哦不对,他的名声!
向衡捧着手机,就像捧着自己的前半生。那么珍贵,如同他睡过去的那些时间,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向衡呆若木鸡,心如死灰。
向衡转头看向顾寒山。她的手机也涌进了不少信息,同样滴滴滴响了好几声。顾寒山扫了两眼,都没兴趣点进去看。
向衡差点脱口而出:“你关了我手机?”
但这质问也许会引发一些后果。众目睽睽,不能让顾寒山担责任。向衡只张了张嘴,把话咽回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顾寒山你好样的,你永远都能整出事来,而且一出手就是一票大的。
手段霹雳,花样新鲜,还不带重样的。防不胜防!
向衡深呼吸,捂脸这动作太尴尬。于是他做起了眼保健操。
葛飞驰瞪他。
顾寒山也狐疑地看着他:“没睡好眼睛疼?”
向衡不吭声。眼睛不疼,脸疼。
顾寒山见他不理自己,便又去问葛飞驰:“你为什么要嘲讽?”
顾寒山那冷冰冰的语气,让葛飞驰觉得自己被责备了。
被顾寒山那冷漠的眼神盯着,葛飞驰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半,剩下一半噎在了嗓子眼里。
向衡的眼保健操做不下去了。
还问为什么嘲讽?这是嫌他不够丢人吗?
向衡觉得自己必须得去上一趟厕所。
刚才的围观人群虽然暂时散开,但向衡那2.0的视力看得很清楚,大家还在偷偷看这边,拖拖拉拉就是没能回到他们的车上。那些眼神,那些表情,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按。
向衡忽然能体会顾寒山那种瞬间脑子里涌入许多画面的状况。现在许多猜测涌入了他的脑子,有对话人声、有聊天界面。
“向衡在办案期间带走了被保护的证人,跟证人去约会了。”
“听说他还故意关了手机,让大家找不到他。兴师动众啊,所有人满世界找他。”
“什么?向衡翘班关手机,跟证人约会?”
“办案期间,怕他们出事,大家找了很久找到了他们,他们正在车上补眠。”
“什么?大家联系不上向衡,原来他跟证人在车上睡觉?”
“什么?向衡跟证人睡觉被抓到了?”
想死。
向衡用力抹去脑海中的声音画面,凭他向天笑的名气,大概这些传言会比他能想像出来的更夸张一点。
啊,他的人生。哦不对,他的后半生。
向衡已经不敢想葛飞驰他们是怎么找到他的了。必须是调监控啊。
监控都拍到他什么了?
算了,不重要。幸好他前半生过得还不错。
向衡破罐破摔,道:“我先去上个厕所。”
“我也去!”葛飞驰咬牙切齿,还周到地帮向衡打开了车门。
顾寒山静静看着他们。
方中道:“我也去。”
罗以晨也道:“我也去。”
向衡:“……”不管了,那就一起去。
几个大男人朝着停车场旁边的公厕方向走。向衡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果然看到顾寒山鬼鬼祟祟下车。
“顾寒山。”向衡用警告的语气唤她。
“我不去。”顾寒山很干脆地回他。
向衡:“……”看吧,这语气在她身上真的每次都不管用。但不用不行,他得表明态度。
“我又不能进男厕所。”顾寒山还要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不去。
几个男人看着她。什么意思?能进你还要跟着去一下?
顾寒山冷静地迎视着他们的目光。不进去怎么能听到他们讨论什么。听不到当然就不去了。
行,你赢。随便吧,你爱溜哪儿去就溜哪儿去。
向衡完全没想法了,他手插裤袋故作潇洒姿态率先往前走。葛飞驰等人赶紧跟上。
——————
顾寒山在停车场上转了一圈,然后朝着陶冰冰的方向走。
陶冰冰虽然为了避免顾寒山尴尬,随同事一起退开一段距离,但她仍然牢记自己的任务就是保护顾寒山,所以她的眼睛一直还是留意着顾寒山的动静。
顾寒山溜溜达达的时候她就看着,随时准备在她偷跑的时候追上去。
但顾寒山没有跑,她朝着她的方向过来了。
陶冰冰赶紧提醒身边的几个男同事,他们正在热烈讨论这桩离奇的桃色八卦。听到陶冰冰喝止还没停,直到看到顾寒山,这才赶紧闭嘴。
“你们在说什么?”顾寒山问。
几个人都闭了嘴。陶冰冰不说话,没打算帮腔。
顾寒山很习惯她的问题没人理,得不到回答她也不追究,她转身陶冰冰:“冰冰姐。”
“哎。”陶冰冰警惕。
“你们为什么这么多人过来?”
“因为联系不上你和向衡,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遇上了危险。”陶冰冰答。
“哦。”顾寒山懂了。
“那大家为什么挺兴奋的样子?”顾寒山不太确定那种表情是不是兴奋,总之气氛不太对劲。
陶冰冰的那几个男同事咳了两声,提醒陶冰冰。
陶冰冰看了他们一眼,道:“也不是兴奋,就是大家都有好奇心嘛。向衡很少跟一个姑娘独处的,现在被大家发现了。”
“哦。”顾寒山淡定点头,她觉得自己又懂了。
“所以就是因为向衡容易害羞,所以大家会拿这件事去调侃取笑他,欺负他是吗?所以刚才向衡才会很委屈的表情。”
众人愣愣。
向衡害羞?
调侃应该会有。但是欺负向衡?
向衡刚才的表情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