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警察还不如顾寒山有威慑力。葛飞驰一脸黑线,感觉警察尊严受到了冒犯。
“简语他们现在杀红了眼,搞出这么多动静来,就是想扰乱警方视线,也许是想掩盖证据,也许还有别的。总之,他们想争取时间。在宁雅这边,顾寒山也许能帮我们缩短时间。”向衡继续道,“我们跟贺燕沟通好,让她约宁雅去某个地方,宁雅一到那儿就看到顾寒山,她会吓一跳的,这是心理战。我们警方的人也埋伏好,准备好随时抓人。”
“宁雅会来吗?”
“先约看看。我们随机应变。”
葛飞驰很有干劲:“那我们帮顾寒山想些台词,让她审宁雅的时候用。”
向衡看着他。
葛飞驰在他目光下改口:“……算了,我们的台词太和气太讲道理,的确不适合顾寒山,会露馅的。”


第97章
向衡不高兴了:“别吐槽了,正经点。顾寒山很聪明,把情况跟她说明白就行,她学什么都很快。而且她也很会讲道理。她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就怕你接不住。”
葛飞驰不说话了。这还真的是,他领教过。顾寒山的道理确实让人不好接话。所以宁雅接得住吗?如果宁雅接不住噎在那儿沉默怎么办?
换葛飞驰看着向衡。
向衡顿了顿,道:“总之葛队你先打报告申请调查宁雅的通讯记录、银行账目,调查清楚她的相关情况,我们要有两手准备。另外,给贺燕、顾寒山与宁雅的会面安排一个合适地点,方便埋伏监控和实施逮捕的。我来跟贺燕和顾寒山沟通。方中和老罗你们还是先按计划行事。目前重点是顾寒山受袭事件,还有宁雅。对方想搅乱我们,我们就更不能乱。要抓住重点突破,别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梁建奇的死可以先放放,优先级排后面,一件一件来。这种摆明了线索不好找,只能查监控的,就先找实习生或者闲着的人看看。有发现了情况再说。好了,方中你们先出发吧。有事我们随时联络。”
方中和罗以晨都应了。
大家下车,方中把车开走了。
罗以晨朝自己的车走去。葛飞驰再看向衡。向衡明白他的意思,道:“等等我,我跟顾寒山交代好,一会你们把她带走。”
葛飞驰点点头。
向衡走向车子,罗以晨的车子从他们身边开过,大家挥手招呼。
顾寒山趴在车窗那儿看着这些人的动静,一个接一个的走了。看来他们在车里商量好了行动安排。
她看到向衡回来了,而葛飞驰还站在那儿抱着胳膊看着他们这车子。
顾寒山等葛飞驰的目光看过来,默默地捏住自己的脸颊,把两只眼睛往下拉,舌头伸出来晃了晃,做了个鬼脸。
葛飞驰:“……”
顾寒山做完了,脸上恢复平静,看着葛飞驰。
葛飞驰想了好一会儿,也捏住自己脸颊,把两只眼睛往下拉,做了个同款鬼脸。
向衡刚上车,顺着顾寒山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这一幕。
“葛飞驰。”向衡忍不住了。
葛飞驰脸部表情瞬间端正。想说是顾寒山先动的手,他是想跟她打成一片,结成伙伴,表示友好。不然这么幼稚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但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顾寒山又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她把鼻子往上顶,做了个小猪脸。
葛飞驰:“……”
顾寒山背对向衡,向衡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葛飞驰的。葛飞驰的脸色相当精彩,向衡也反应过来顾寒山在捣鬼,便又喊了一句:“顾寒山。”
顾寒山转过脸来,小猪模样还挂在脸上。把向衡吓了一跳。
葛飞驰看到向衡表情,哈哈笑了两声,看吧,就是她先动的手。向衡又朝葛飞驰看过去,葛飞驰摸摸鼻子走开了。
“在干什么?”向衡问顾寒山。
顾寒山把手放下来,恢复正常样子:“可爱吗?”
向衡:“……我回头帮你问问葛队。”
“那你顺便告诉他他做得很丑。”
向衡揉揉眼角:“好的。”
“你再问问他为什么要学我。”顾寒山道。
“那你为什么要对他做鬼脸?”
“不高兴。”
向衡:“……你就别追究葛队为什么要学你了。”
顾寒山确实没什么追究的心思,她转了话题,问:“你要送我回家了吗?”
“不,我跟你说完话就要回所里。葛队他们带你回去。”向衡道。
顾寒山撇了撇嘴,她就知道。
她的表情,真的丰富些了。向衡默默在心里记着。
他道:“我们刚才商量了,一天之内,你遇袭受伤,梁建奇离奇死亡,而梁建奇送包的那个彩虹的光酒吧失火停业。所有的事都集中在一起,这不是巧合。除了在你这里的行动失败了,其他两件事他们都成功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正在进行证据的清除活动。”
顾寒山点点头。
向衡道:“所以现在是一个关键的时期,我们要争取时间,抢在他们前面。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顾寒山看着他,这么郑重其事跟她谈,那应该是她可能会不太听话配合的事了。
向衡观察着她的表情,道:“我们需要你跟贺燕一起,向宁雅施压,让她说出当年参与你爸爸死亡事件的真相。”
顾寒山坐直了,她表情没变,但眼神变了。
向衡把他们刚才讨论的情况跟顾寒山解释了一遍。告诉她为什么会觉得宁雅有这个嫌疑,为什么现在有机会可以让她吐露真相。
“她到处敲诈,她手上肯定掌握着相关证据。”向衡道:“这件事只是贺燕出面,我担心压力不够,镇不住宁雅。把宁雅带回警局也是一样。我们现在经不起拖延。你并不是最佳人选,但我仍然希望这个重任可以交到你身上。”
顾寒山抿紧嘴。
“如果问到了任何线索,或者你在问话中得到了任何线索,你一定要让她明明白白讲出来,不能你自己知道后就隐瞒警方。”
顾寒山没应话。
“顾寒山。”向衡能看懂她的心思,“你要答应我的全部要求,我才会让你参与。不然从今天起,你都不会有机会再看到宁雅。”
顾寒山便应了:“行。你还有什么要求?”
“无论宁雅什么表现,无论你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话来,无论当年的真相是怎样的,无论宁雅承认过她做了什么,你都不能对她动手。我们需要宁雅害怕你动手的这种恐惧感,但不需要你真的动手。现场有警察,他们不但会保护你和贺燕的安全,也会保护宁雅的。”向衡看着顾寒山的眼睛,“你要向我保证,你不会对宁雅动手,无论她做过什么,都不可以伤害她。”
顾寒山默默握紧了拳头。
向衡也不催促她回话,只安静等着。
半晌顾寒山问:“你借这个来考验我是吗?脱敏治疗吗?”
“我说过我会想办法阻止你。”向衡道:“你应该要认识到,法律才是最好的复仇手段。任何事,都要在法律的框架内进行。我信任你,我相信你答应过的事就能做到。”
顾寒山道:“如果,她当我的面承认她参与了谋杀我爸爸……”她顿了顿,艰难道:“……她就算是在法庭上承认,她也不会得到死刑的。”
“是的。就算她真的是帮凶,她也不会死刑的。”向衡看着顾寒山,“但即使这样,你也得答应我,无论她做过什么,在这次问话行动里你都不能伤害她,过后也不能伤害她。你要把她交给警察,交给法律处理。”
顾寒山看着向衡的眼睛,看了许久,然后她突然闭上了眼睛。
“顾寒山。”向衡担心地唤她,倾向上前握住了她紧握的拳头。那拳头握得这么紧,还有些发冷。“你不舒服吗?你发病了吗?”
顾寒山皱紧了眉头,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她终于道:“我答应你。”
那声音低沉,重重敲在了向衡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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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宁倒在床上,心里头乱得很。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奶奶要五十万,要是从前还好,他就说要做生意,但现在奶奶重病,他没法去提这个事。他还等着她断气,好继承遗产呢。但就算断气,拿到遗产也是一两年后的事情,没那么快的。
而且这也不是五十万的事。王川宁不蠢。就算这些人不杀他,给了五十万,他们尝到了甜头,以后还会继续问他要的。
对了,为什么只要五十万。王川宁有些不解。为什么不一次性多要点,既然把他的底细都打探清楚了,就该知道他奶奶能拿出更多。而且不论他们要多少,五万也好,五十万也罢,他们拿了他的钱,如果真放了他,他肯定要去报警的。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难道没想过他真敢报警?王川宁越想越警惕,越想越糊涂,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
正思维混乱的时候,门又开了。
刚才那个男人又走进来,再一次把刀子亮了出来:“你想好了吗?”
王川宁点点头。
那男人道:“我把你嘴上的胶布撕开,你老实点不要叫,我听你说说你的计划,要是觉得可行,就那么办。要是不行,就按我想的办。”
王川宁再点头。他也不知道这男人想怎么办,既然自己有想法,为什么不直接说了。
男人把王川宁嘴上的胶带撕开,道:“你说吧。”
王川宁赶紧张嘴大口大口呼吸空气,这才道:“我就打电话给我奶奶,告诉她我要做生意,急需五十万周转,让她赶紧把钱打到我账户里。然后我去银行把钱取出来给你,你看怎么样?”
那男人不满意,重重把匕首拍在桌子上。“做生意是什么着急的大事,你奶奶怎么会着急马上把钱打给你。何况你奶奶住院呢,这些事都是你姑姑管着,更不会理你了。”
王川宁的心凉嗖嗖的,他们真的什么都知道。他挣扎着道:“不会的,我奶奶最疼我,我姑也疼我。只要我要钱,她们每次都给的。我可是老王家的独苗。”
“啪”的一声,那男人不轻不重地打了王川宁的一个耳光。王川宁猛地一震,被打懵了。
王川宁闭了嘴,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生气,真想跟这人拼了。
“别说做生意,就说你赌钱,输了,借了高利贷,利滚利,现在被押在赌场里,必须拿出五十万。在明天中午12点前必须拿到钱,不然晚一个小时就砍了你一根手指。”
那男人说着狠话,王川宁听到最后,冷汗从背后沁了出来。
“听明白了吗?”那男人问。
王川宁慌得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男人又问。
“我觉得……”王川宁想说还是先从做生意这个理由试起,但那男人举起了匕首,王川宁便改口:“我担心说高利贷她们会报警的。”
“是吗?”男人冷哼,“你姑姑你奶奶胆子小得很,上次你欠了高利贷他们到她们门口刷油漆她们也没报警啊,不还是乖乖给钱了。”
王川宁彻底不敢说话了。这件事他们都知道。那次他就是用这个借口从奶奶拿到了三十万。
“当然,为了担心她们看不到你,真的报警,所以我们还是要做一些措施。”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王川宁一看,正是自己的。
“我给你录一段视频,你对着镜头说自己欠了钱,明天12中午之前要拿到五十万。让你老婆去找你姑你奶奶那儿筹钱,再跟你姑你奶奶说,必须给钱,不然等着收你的手指。手指全切没了,就切你小弟弟,明白吗!不许报警,报警就等永远见不到你,收尸都别指望。”
那男人掏出一张纸,上面正写着这些话。这准备,真是太周全了。
“告诉你老婆,收到钱后就等着,我们会通知她怎么拿钱赎你。不许惹麻烦,乖乖等着。”
王川宁赶紧点头。
那人拿着王川宁的手机,在王川宁面前站好,用镜头对着他,又把纸举在他面前:“行了,那就好好念。别耍滑头。”
王川宁咽了咽口水,看着手机镜头,紧张地把纸上的话全念完了。
那人终于满意,把手机收了起来,又拿了胶布,把他的嘴重新封了起来。接着那人出去了,王川宁又听到他说:“全弄好了,一会发给宁雅。”
那语气,竟有几分熟悉亲昵。
突然,一个强烈的疑虑念头在王川宁心头扩散开来。
宁雅!


第98章
向衡紧紧握住顾寒山的手,直到她缓过来,愿意睁开眼睛看他。
“谢谢你。”向衡说得很温柔。他从心底里感谢顾寒山,他知道她能答应他这么一个条件是多么的不容易。
现在不伤害,以后也不会。
这对一个复仇者来说,是很痛苦的承诺。
顾寒山说得对,他就当这是一个脱敏治疗。他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怎样,但他愿意试一试。在他和顾寒山一起寻找真相的过程里,她能不能一步一步地迈进正常社会,能不能一点一点地消弭她心中的仇恨?
他知道这很难,但他希望她能做到。
不通人情也罢,不懂世故也好,那些都是小事。对顾寒山来说,没有这些她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不尊重社会秩序道德规范,无视法律尊严那就真的是大问题。她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对顾寒山来说,这才是正常生活的考验。
所以,就先从放过小卒开始,先从敬畏生命开始。放过别人,保护好自己。
“顾寒山。”向衡忍不住唤她的名字,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加油啊,顾寒山。
顾寒山板着脸,虽然她答应了,但她摆了臭脸给向衡看。她不高兴。听到向衡这样叫她,她的不高兴又裹上了一层奇怪的情绪,她更不高兴了。
“我努力试试。”顾寒山试图给自己找补,反悔有些太丢脸,但总不能把话说得太死。
“嗯。你努力试试。你很厉害,愿意试就一定能做到。”向衡一顿夸,把她的退路堵了。
顾寒山撇了撇嘴。
她的表情让向衡笑起来。然后他想到了一件事:“对了……”
顾寒山抬眼看他。
向衡马上意会,他收了笑,摆出诚恳的表情:“对不起,我给了你很大压力。”
顾寒山嘴角松了松,又马上抿上:“我不是太想原谅你。”
向衡又笑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有时候真的像小孩子。
顾寒山低下头,看着向衡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掌比她大很多,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挺好看的手,就是黑点。肤色比她的黑了好几个色号,也比她爸爸的手黑。
这是现在唯一能握住她的手,愿意跟她这样说话的人。愿意惹她不高兴,但也要帮助她的人。她甚至不太确定自己需不需要别人这样的帮助。
顾寒山压力很大。她不确定。她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情况。要周旋、要妥协、要争取,还不想让对方生气。
她以前是一个很果断的人。她从来不犹豫。
向衡等着她。
顾寒山终于道:“你说吧。”
向衡道:“你对宁雅必定是有计划的,你让她回来继续做你的家政,你做了什么准备?”
顾寒山道:“都没什么结果。我跟踪她,观察她的作息,她去过的地方,她见过的人。还有贺燕请的侦探也有在做同样的事,但都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有没有什么具体可以告诉我们的?”
“对我来说每一个画面都是具体的,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顾寒山道,“从前我爸爸要从我脑子里找东西,会很明确地告诉我需求。”
向衡想了想,“比如说,你对付梁建奇的时候,利用举报他猥亵的机会,查看他的个人资料,他的手机相册……”向衡突然想到了,但他仍先把话说完:“宁雅呢?”
顾寒山报一个手机号码。
向衡愣了愣:“这什么?”
“我出院后给宁雅打过两次电话,她都没接。贺燕说宁雅做家政服务业,都是计时的,少接一个电话就是少一单生意。她觉得有问题。我的号码是新的,宁雅是不是知道?那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她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嗯。”
“于是那天晚上我就直接上门找她去了。就是许塘被杀那晚。”顾寒山道,“我去的挺晚,因为宁雅通常会工作得挺晚。我看不出来她见到我有没有害怕,但她应该是惊讶的。她一开始并没有答应我回来做事,我只好离开了。但我没过多久又回去,我想知道我离开后她有没有打电话给某人。”
“那个把你的新手机号码告诉她的人?”
“嗯。类似啊顾寒山她来找我了怎么办啊之类的,她如果被人交代不得做某事,那她总要报告的。”顾寒山道:“我就说我手机没电了,我要叫车子。让她借手机给我用用,她就借了。”
向衡懂了,他道:“刚才你说的那个号码,就是你走了之后宁雅打的手机号?”
“对。我走了之后她马上打了电话。但那个号码我打过了,是空号。”
向衡:“……号码再说一遍。”他拿出了手机。
顾寒山又念一遍,向衡记了下来。
“好,你等等我。”向衡对顾寒山说,他给葛飞驰打电话。
葛飞驰秒接。
“葛队,梁建奇进看守所之前上交的所有个人物品,你申请拿回分局了吗?”
“当然。但这事跟调监控还不一样。看守所那边得通知家属,还有一些手续要办。那是他私人物品,跟他的死亡也没有关系。再者死亡定性如果是自杀意外,我们动他私人物品得家属同意。”
“想想办法,让顾寒山看一眼。就扫一下就行。”向衡看向顾寒山。
顾寒山一脸淡定。看就看呗。但是为什么又突然转回梁建奇身上,刚才还在说宁雅。
葛飞驰没明白:“啊?怎么又让顾寒山看。他的手机要是我们能查看,直接交技术科做电子物证分析啊。”
“顾寒山在之前看过他手机,主要是相册。如果里面有什么敏感的东西,当时会引起梁建奇的警觉,那么他会删除掉手机里的一些信息。顾寒山可以对比出他删没删,或者删除过哪些……”
向衡停了停,转向顾寒山:“彩虹的光,你去对比过了是吧?”
“嗯。”顾寒山依旧淡定。“不需要再看一遍,我可以告诉你。”
向衡便对葛飞驰道:“好了,没事了。”他很干脆挂了电话。
葛飞驰:“……”要不要这样没礼貌。
向衡看着顾寒山,叹口气:“顾寒山,你真是了不起。”
“嗯。”顾寒山点头。
向衡又给贺燕打电话。
贺燕过了一会才接:“向警官,什么事?”那语气有些冷冽。向衡撇撇眉头,看来她对顾寒山的态度真不需要伪装。
“她有起床气。”顾寒山道。
向衡跟贺燕道:“贺女士,你和你雇的安保公司之前查探彩虹的光时,是否有拍过酒吧里头的情况,包括客人、服务生、主管以及场所等等。”
“有拍过。怎么了?”
“彩虹的光昨晚失火停业。他们可以谎称监控资料都被烧毁。如果这样,我们需要查找与梁建奇有关的人就会有困难,没有可让顾寒山对比相认的。我们需要你们手上的资料。”
“我们去的次数也不多,拍到的也有限。顾寒山去的那一次,一个认出来的人都没有。”
“当然不只需要你们手上的。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很流行自拍和打卡的。你把资料给我们,剩下的事我们警方会处理。”
“行。”贺燕答应了。
“还有一些别的事,罗以晨罗警官已经过去找你了,他会把情况告诉你。我稍晚一些会再跟你通话。”
“好。”贺燕那边听起来似乎真的是刚起,呯呯啪啪的。她把电话挂了。
向衡看向顾寒山。
顾寒山坐端正了:“让我看什么我就看什么,我可以认人。”
这么乖?向衡知道后面还有话。
“但是。”顾寒山举起一根手指:“下次我要做什么事,可不能再这么管我了,不能再提过分的要求。”
“太宽泛了。”向衡不上当。
“那等我想到具体的再说。”
“好,那可以。”
葛飞驰在另一辆车上等着,他不知道向衡在说什么要聊这么久。
过了好一会,顾寒山终于下车了。
葛飞驰在车里坐直了,等着她过来。
顾寒山瘸得厉害,走得慢吞吞的。葛飞驰看得直皱眉头。这是怎么了,之前都没见她这么瘸。
顾寒山走了几步站定了,然后又回头,瘸回了向衡的车边,趴在车窗那儿。
葛飞驰抚额。
顾寒山对向衡道:“我一会要先回家。”我走得这么瘸你都没问一句?
向衡道:“可以的,你跟葛队说一声。陶冰冰他们送你回去。但后面定好了行动时间,你就听他们的安排好吗?”
“那你要不要也先去我家?”顾寒山认真看着他。
向衡被她看得心有些跳:“……去做什么?”
顾寒山道:“刷个牙,洗把脸什么的。”
向衡:“……”这位同学你邀请男人去你家是为了刷个牙洗个脸吗?哪本书教你的?
顾寒山道:“我家有新的毛巾、牙刷,还有新的剃须刀。”
向衡被她逗笑了。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眼尾有一点浅浅的纹路,顾寒山觉得很好看。
“我在所里也有牙刷、毛巾、剃须刀。我们晚一点见。”向衡道。
顾寒山不说话。
“下回。”向衡突然道,“等事情都过去了,我再带你来看日出,看太阳前面的那座山。”
顾寒山看他半晌,点点头。
“但是。”向衡学着顾寒山的语气和动作:“你绝对不可以,再关我的手机了。”
顾寒山抿紧嘴。
“警察的手机是不可以关的。顾寒山。这是职业要求。”向衡道:“因为案件随时需要我们。我们必须随叫随到。我们的时间,不完全是我们自己的。”
顾寒山听明白了。她点点头。
不完全是他的,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是她的。他终究跟爸爸还是不一样。爸爸的随叫随到是针对她的,这世上只有爸爸会这样。
向衡见得她发呆,心有些软。
“快走。”向衡赶她。
顾寒山看到他不高兴,忽然心情好转了。她转身走了。这回步子轻快了很多,居然又没那么瘸了。
葛飞驰看在眼里,心里叹口气。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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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山上了陶冰冰的车,与葛飞驰的车一前一后走了。
向衡这才空出来给黎荛打电话。
黎荛有点小激动:“师父啊,你快急死我了。平安无事对吧?”
“对,平安无事。我现在回所里。有什么需要我提前做个心理准备的吗?”
“没什么。就是我来了之后帮你请假了,说你在分局那边的案子有事,你晚点过来。葛队似乎给所长也打过电话了。”
“行。那我差不多半小时到。”
“我马上要进所长办公室了,你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就选档案室。”
“行。”黎荛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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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又给关阳打了个电话。昨晚到今天的所有事情和安排都跟他说了一遍。
关阳那边今天会针对酒吧进行调查。正如向衡猜测的,昨晚酒吧起火后,报了消防报了警,然后办公室和监控资料都“很不幸”地被烧了。
向衡对关阳道:“我觉得你可以放弃了,简语不会上你的钩。你跟宋朋不一样,他是不会拉你入伙的。我们之前的策略错了。虽然我折腾这一趟不算白费,但我们确实绕了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