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死我了,黎荛。”钱威拍心口。
“你才差点吓死我。”黎荛把文件塞给他,“给签个字。”
钱威扫了一眼,是调岗的一些交接工作,他随手拿了个笔签上了,黎荛打开后面一页:“还有这里。”
钱威也签了,又转头继续看屏幕研究协查资料去了。
黎荛也探过去凑热闹:“简教授也有今天呀。”
钱威“嗯”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呀,看人真是不能看外表,表面光鲜亮丽的,里面心肠可能是黑的。”
黎荛道:“这个跟咱们所关系不大吧?”
“那可不一定,万一呢。”钱威道:“没看那天向衡和顾寒山随便路过哪儿就抓着一通缉犯。”
黎荛:“……说得很容易似的。”
钱威表情严肃:“谁不想立功啊。”
黎荛点点头:“是,是。那钱哥你先忙,我回档案室了。”
钱威不在意地挥挥手,黎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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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荛回到档案室,翻出让钱威签字的第二页,那第二页是空白表格,都没写内容。
黎荛对了对签名,把那页空白的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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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知道了罗峰他们的目标地点,马上向关阳做了汇报。
关阳迅速组织人手,准备前往该地点处置。
向衡趁胜追击,很快从沈梅嘴里知道了更多情况。
他们这伙人,都是少年时期开始便认识刘施阳。刘施阳打架不知道痛,非常狠,没人能打赢他,那些混混很崇拜他,愿意跟他在一起,社会上的人也很想拉拢他。但刘施阳这个人很不好接触,他孤僻,独来独往,身上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后来刘施阳消失了一阵子,再回来的时候就变了,他开始接触人群,并发展好友。罗峰他们哥几个就很高兴,沈梅跟罗峰在网吧认识的,常一起翘课,打游戏,也是那时候开始跟着刘施阳混。
刘施阳开始挑人建了组织,那会上学也没干什么大事,偶尔一起出去玩玩,打架的时候组个队子。刘施阳有时候会消失,也不告诉大家去了哪儿。后来他选人一起消失,罗峰被选中,但一开始他也不告诉沈梅他去了哪儿。
几年之后,沈梅跟罗峰确定了关系,跟着罗峰出出入入,帮着他做些事,那时罗峰才带她去见了大哥,他们叫他:画家。
向衡把范志远的照片给沈梅确认:“是他吗?”
沈梅犹豫了一下,点头:“是的。”
“你们跟着他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我就是有时帮买买衣服,帮他们开开车跑跑腿送东西。我有工作,平常也是正常上班的。”沈梅道:“阿峰跟他们比较亲近,他非常崇拜刘哥,很听他的话。他们做了什么事,有时候愿意告诉我一些,因为需要我帮忙支援,也时什么都不说。阿峰让我不必担心,不会要求我做太多的事情。他说因为我是他老婆,所以必须让刘哥和画家大哥都认识,这是入伙的仪式。”
就像一个抵押手段,把最亲近最爱的人摆出来,如果有背叛有二心,爱人就是惩罚。
向衡皱了眉头,范志远还真是很有一套。
“两年前,画家进去了。阿峰拿到了很多钱,我们搬家买了新房,阿峰说,刘哥说了,不干活了,等等看画家的情况。为了安全,大家互相不要联系。我一开始担心是不是会受到牵连,但一直都没事。我们的生活很稳定,阿峰也真的就老实开店不干别的,我是挺高兴的,我年纪也到了,再不要孩子,就太晚了。就没想到,阿峰今天突然很兴奋给我电话,说有事情做了,让我帮忙,就跟以前一样。”
“他还找了谁帮忙?”
沈梅说了两个名字:“他跟我提了这两人,其他的没说。当时时间也很紧,我没来得及多问。”
这两个,还正好就是被抓到的那两个司机。向衡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分局审讯内容的消息,那就是说,那两人还没有开口。
这些人还真是训练有素,听话得很。
向衡掏出小本和笔:“把你知道的,罗峰和刘施阳信得过,从前常一起办事的人的名字写出来。你最好快一点,罗峰还等着你救命。”
沈梅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纸笔,还有些犹豫。
顾寒山在一旁看着警察搜查屋子,忽然冷冷插话:“他们让你去买衣服,是不是买过××牌的。”
沈梅一愣。
顾寒山看也不看她,她还在观察着警察搜查出来的东西,她又道:“没错,我是有超能力,什么都知道,你写名字写快一点,认真写,别撒谎,不然我会知道。”
沈梅紧张得咬唇,手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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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按向衡所说,往回倒推到常鹏失踪的时间点,搜查青山路及附近车道出现的保险公司车辆救援车,在那个时间点确实从监控盲区开了出来,救援车上有一辆轿车,被遮布盖着。
可惜的是时间过去挺久了,足够这车辆开到任何地方。指挥中心在监控中沿途追查,但救援车开出几条街后拐进了一个停工工地,指挥中心监控画面里再看不到它,只得通知巡警过去查看。
巡警赶到,驶进工地寻找救援车踪迹,没有找到。
十分钟后,巡警在工地的另一头找到了一个撞开的出口,指挥中心连忙在沿途监控里追查车辆,巡警跟着指示找,在一条小路拐角树下找到了救援车。但上面没有司机,被遮布盖着的车辆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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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众警忿忿焦急,无奈只得重新排查线索,在监控里寻找蛛丝马迹。正忙碌时,关阳发来指令,已经调派警力前往成功大道大赢家洗车房进行解救计划。指挥中心听罢,赶忙配合监控该区域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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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飞宇及另一名年轻警察穿着便装,开着一辆普通轿车打头阵,他们开进了成功大道,靠近大赢家洗车房,沿途观察周围情况。成功大道近市郊,六条车道,有许多大货车往来。周围店铺很少,偶有农民用小货车停在路边卖熟食和水果。
田飞宇他们在大赢家洗车房周围转了一圈,这里很安静,没有人,也没有停着车辆。离得最近的一家农家乐关着门,看起来生意不好也不营业。再远一点的就是斜对面隔着小几百米的一家小卖店,男店主在店里头伏柜台上打瞌睡。
田飞宇在洗车房旁边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他们报告了目前的情况。另一辆也开了过来,停在了洗车房的另一边空地上。关阳指示他们先悄悄去洗车房看看。
其他的警车关掉了警笛,只等关阳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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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峰家里,沈梅写了两个字突然伏案痛哭:“阿峰会知道是我供出来的,他会知道是我的。我对不起他。”
向衡皱紧眉头:“沈梅。”
沈梅摇头大哭:“我不行,真的不行。我什么都不能说。”她现在后悔了,她太后悔了。“我不该说的,阿峰嘱咐过,死都愿意,他嘱咐过我。我什么都不能说。”
屋里正在搜查的几个警察被她的惊天哭声引得看她两眼,但顾寒山对她的哭声无动于衷,她继续扫视着屋里的摆设布置。
向衡喝斥沈梅:“别拖延时间。”
沈梅大哭着把笔和本子砸了。
向衡心一沉,这节骨眼上,居然突然变卦了。
顾寒山转头瞪沈梅,看到向衡不高兴,她也觉得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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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飞驰顽强地坐在童元龙的办公室里。
童元龙没再搭理他,也没有试图与他冲突,他继续干自己的活。只是那些不自在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局促和心烦意乱。
葛飞驰摸了摸手机,一直没有响声,也不知道大家的行动怎么样了。落地窗外的天气有些阴沉,已近傍晚,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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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飞宇和同事分别由两个方向朝洗车房靠近,没有看到人影,没有听到声音。他们贴近了建筑,在墙边掩藏好自己身影,掏出了枪。
屋子里没开灯,很暗。能隐隐看到里面停着一辆车。有办公室隔间,无法一眼看清里面的环境。
田飞宇再次报告了情况。
很快,四辆警车迅速驶近,包抄周围,武装警察持枪上阵,将建筑围了起来。领队一挥手,特警行动,洗车房大门应声而破,警察们冲了进去。
关阳穿着防弹服跟在特警后头一起冲。
大灯打开,建筑里空无一人,只有一辆车。
有警察靠近那辆车观察,扫了一眼车内后大叫:“车里有人,很重的伤。”
关阳奔过去一看,常鹏。
常鹏一身一脸的血,人坐在驾驶室里,但双眼紧闭,脑袋垂着,不知是死是活。
关阳眼睛一扫,看到了驾驶室里那闪着细微灯光的摄像头。
“小心,别碰车。”关阳喝着。
同时间一位伏身检查车底的警察也大声叫道:“有炸弹,后退。”
车底有电话铃声响起,众警火速后撤,离车子近的几个纵身向外飞扑。
“呯”的一声响,车底炸弹炸开。车辆被掀起,碎片四射,而后车身残骸又重重落回地上,再度“呯”的重响。
关阳被震得两耳嗡嗡作响,腿上有一处巨痛。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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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货拉拉货运厢车在车道上跟着车流一道前进。
刘施阳、罗峰还有另一个兄弟坐在车厢里,刘施阳看着手机,脸上是冷笑:“还没等来雪人的人,倒是来了警察。”
刘施阳看了一眼罗峰,罗峰立刻明白了意思,他叫道:“刘哥,梅梅不会告诉警察的。”
另一人道:“难道是阿胖和大力说的?”
罗峰动了怒:“梅梅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今天要不是她处理得好,我们现在也不能在这。兄弟是把命交给刘哥的,可不能这么受冤枉。”
刘施阳道:“没事,都到这一步了,还怕什么。”他拍了拍罗峰的肩:“我要是信不过你,不会叫你回来。”
罗峰忙道:“刘哥,你别这么说,当年我就说了,这条命你什么时候要,你就说一声。你和远哥都是我恩人,没你们,我早死街头了。”
另一位兄弟忙附合。
刘施阳道:“没远哥,我们都死街头了。我别的都不计较,但是远哥身边出了叛徒,不清理干净真的不行。我原本也是想自己解决,但确实麻烦,中了招,没办法,这才去打扰你们。现在事情闹这么大,想好好过日子是没指望了。”
“兄弟明白的。”罗峰忙拍胸膛:“刘哥,兄弟不怕死,你看我的。梅梅不会是叛徒,我用我的命担保。”
刘施阳道:“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刘施阳拨了一个电话,打给冯安平。
冯安平很快接了:“你们这么快就到桃山坡了?”
刘施阳道:“没呢。警察去洗车房了,我把炸弹炸了,跟你说一声。你们到吉祥路要当心点,要是雪人不在就赶紧撤。不用管我这边,你直接到接头处,等到晚上10点,我们要是没过去你就走吧。”
冯安平犹豫了一会:“等到12点吧。”
刘施阳笑了笑:“行吧。到点就撤。”
“好。”冯安平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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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山坡小别墅。
简语耐着性子听钟敏讲她的研究成果,等她讲完了一个阶段,他问:“你的朋友,去找常鹏了吗?”
钟敏板起脸,问他:“你又想说什么?”
“你看看他们到哪里了,或者我们可以里应外合一下。我跟老王打电话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你朋友才好进去救人。”
“救出来了呢?”钟敏问他。
简语看着她的眼睛,闭上了嘴。
钟敏再问:“送医院还是警局?”
简语不说话。他知道结果答案了。
常鹏在这种时候被劫持闹失踪,警方不可能毫不知情,任何去接近处理这件事的人,都有可能被抓捕。无论常鹏被杀还是被救,老王和钟敏,在警方那边都已经露馅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钟敏看着简语的表情,笑了笑:“我下楼做点吃的。吃饱了再说。”
钟敏下去了。简语独自坐了一会,思绪无法平静,他缓了又缓,最后也下了楼。
钟敏煮的方便面,给简语装了一碗。
简语问她:“那你前头打电话聊了挺久,在说什么?”
“聊食品安全。”钟敏把面碗递给简语:“吃吧,没有毒。”
简语心里疑惑,他接了面碗,在钟敏面前坐下。“你做了什么?”
“我当然得做点什么,时间不多了。我不是说了嘛,我要是逃,会被天涯海角追杀,所以,总得除了后患,报仇血恨。”钟敏顿了顿,“他们要绑架,要对付我,正好,那他们就没办法分心照顾到别的了。我在等我朋友的好消息。然后,能逃还是不能逃,看运气吧。”
钟敏忽然掏出了一把枪,放在桌面上。“我爸曾经说过,会帮我离开。”
简语看着面前的枪,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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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元龙律师事务所。
下雨了,雨点滴滴答答地砸在玻璃上。天色变得很暗。
童元龙收拾公文包:“葛警官,我要下班了。你是继续在这里坐着,还是离开?”
葛飞驰看了看表:“你不用加班吗,童律师。”
童元龙翻个白眼,转身朝外走。
李新武怯怯看了一眼自家队长,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葛飞驰起身,朝着童元龙的背影喊:“我明天再来。”
“你明天不是……”童元龙差点说你明天不是要去审讯范志远,话说一半赶紧掐住。
“我明天什么?”葛飞驰看着他。
“你明天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童元龙道:“你问我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如果事情还跟范志远有关,你就违规了,你是怕我二审赢不了给我送礼物吗?”
“童律师,如果今天发生了命案,与范志远有关,你知情不报就是共犯,别说赢二审,你当不成律师,还得坐牢,这个你很清楚。”葛飞驰正想发挥口才,手机响了。
葛飞驰一边掏手机一边故意道:“希望不是命案通报。”
童元龙不由得站定了,有些紧张。他等着葛飞驰接电话。
葛飞驰听了电话脸色大变:“为什么明天不能审了!食物中毒?怎么可能?”


第210章
童元龙愣住了。
葛飞驰问清楚情况,抬眼对上了童元龙的目光。
童元龙脸上的惊诧太明显,葛飞驰问他:“你不知道吗?”
童元龙回过神来,问:“范志远在看守所食物中毒?”
“对。”葛飞驰没说详情,事实上是集体食物中毒。但这种事能发生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偏偏还是这种时候?
童元龙摇头:“我不知道,没人通知我。这种事情看守所医生能处理就处理,处理不了送到医院,治完了再拉回看守所,不会通知律师。除非他严重到需要办手续保外就医,这申请流程也是麻烦。”
葛飞驰瞪着他,现在是问他这个吗?需要他来跟警察看守所是什么规矩流程?
“童律师。”葛飞驰很严肃,“范志远和你究竟有什么计划?”
“没有。”童元龙道:“二审我们赢定了,还要什么计划。怎么可能自找麻烦。”
“如果你们提前知道二审赢不了呢?”
“我们赢定了。你们不要虚张声势。”童元龙仍嘴硬。
葛飞驰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伤手上,他伸手握住了童元龙的手,一用力,童元龙痛得一缩,大怒吼道:“你干什么?”
葛飞驰面色如常:“抱歉,忘了你的手被打伤了。打扰了,童律师,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些事,可能照顾不了你。如果你想到任何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二审赢不了,你还有价值吗?有危险就给我们警察打电话,希望我们来得及救你。”
葛飞驰说罢带着李新武离开。童元龙看着他们背影消失,脸色这才沉了下来。
食物中毒,怎么可能?
童元龙感到了紧张。范志远对他肯定起疑了,可是之前为了二审,不会对他怎么样,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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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峰家里。
沈梅情绪崩溃,向衡一时没法再撬开她的嘴,各处的消息传来,却都是不好的情况。常鹏去世,刘施阳逃跑,关阳受伤,简语和钟敏还没找到,范志远食物中毒送医等等。向衡只得让方中把沈梅先押回分局,让聂昊和预审科那边继续审讯的工作。
“她认得范志远,她指认了。”向衡把沈梅供述的情况和她的情绪状况跟聂昊做了沟通。聂昊也收到了各处的通报,明白事态严重,会加紧对今天几个抓捕嫌疑人的审讯。
方中带人把沈梅押走了。向衡与葛飞驰通了电话。葛飞驰对看守所那边非常不满:“这都送医院多久了才通知我们。说中毒就中毒吗,能放倒一群人,他们什么管理啊。我现在带人去医院看看。”
葛飞驰怒气冲冲,风风火火奔医院而去。
向衡则安静地坐在罗峰家客厅里,思索着。
顾寒山坐到他身边,看着他。
“顾寒山,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向衡问她。
顾寒山摇头:“不重要了,你现在想做什么呢?好像出了很多事。”
“是的,但每件事都有人在处理了。”向衡道:“我要认真想想,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找准缺口。”他顿了顿,又问顾寒山:“你刚才想说什么?简语吗?”
“你怎么知道?”
“我觉得我们可能有同样的想法。”
“哦,那肯定不一样。我就觉得这些普通人好麻烦,讲这么多感情。要报料就赶紧,不报就一个字都别说。报一点哭一点的,麻烦。”
向衡:“……好吧,起码有一半是一样的想法。”
“哪一半?”
“人是讲感情的。”向衡道:“简语、钟敏和罗峰、沈梅他们是一样的。简语留下遗言,他是抱着可能会死去的想法跟钟敏走的。沈梅并不想死,她也不想罗峰死。简语也一样。他是这里面最松动的一环。”
顾寒山道:“那钟敏为什么要带走他,他受伤了,又是老人家,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目标,警方更容易找到他们,他就是个拖累。”
向衡道:“是精神需求。”他忽然跳了起来:“她想在父亲面前展示自己。她一直在模仿你,记得吗?她羡慕你跟你父亲的关系,简语也把你当成女儿看。但却一直不认她。现在这个时候,是她唯一能在父亲面前好好展示的时候。”
向衡招呼两名警察,率先往外走:“我们走吧,顾寒山。”
“你有目标了?”顾寒山跟着他小跑。
向衡上了车,给指挥中心打电话,要求他们监控吉祥路情况。从简语离开医院后的时间算起,是否有在吉祥路出现的踪迹。
指挥中心正调用监控技术一直追查车辆行踪,听到向衡的话道:“我们正追到正平路,在这里暂时找不到了。正在扩大范围搜索。”
“往吉祥路去了。”向衡肯定了自己的直觉。“找到了告诉我,我现在过去。”
向衡跟那两名警察说好地点,然后启动车子。他跟顾寒山道:“一切的源头,是从许塘开始的。许塘是在吉祥路出事的。”
顾寒山提醒他:“已经过去挺久了,也许他们已经离开。”
“总归是个线索。”向衡一边开车一边给关阳打电话,跟他报告了自己的行动。关阳腿受了点伤,但他觉得没大事,目前也在追查从成功大道逃窜的罗峰和刘施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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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会晚一点下班的钱威提前走了,还是冒着雨。
没人管的黎荛早走当然也没人有意见。
黎荛悄悄跟上了钱威。
钱威独自一人开着车,去了吉祥路。黎荛打了出租远远跟着,看着他行驶的方向,心里疑惑,她给钱威打电话,钱威接了。
“钱哥,你不在所里了吗?”
“我已经走了。怎么了?”钱威答。
黎荛道:“我在档案里找到一些登记不清楚的文件,上面是你的签名,想问问你。”
“我有签名文件不清楚?”钱威有些惊讶:“你在档案室里都翻些什么呀。”
黎荛嘿嘿笑:“我工作可是超级认真,没事干就整理呀。你走了是走哪呀?外勤吗?那我等你回来。”
“下班时间了,你快回家吧。明天再说。”钱威道。
黎荛道:“没事,我可以等你,我老公今天有事,要晚一点才能来接我。你出什么外勤,远不远?”
钱威啧的一声,吐槽道:“你虽然是孕妇,但是有手有脚的,干嘛整天要老公接。我今天就不回所里了,你不用等我。”
“行吧。”黎荛问不出来,把电话挂了。
天色更暗了,但雨势小了许多。钱威把车停在路边,淋着雨小跑进步行街的屋檐下。抚了抚头上的雨点,然后往前走。
黎荛下了车,撑起了一把伞,悄悄跟在他身后。雨伞正好遮住了她的脸,她观察着。
钱威丝毫没有防备,他又去了那家餐厅,直接上了楼上。
黎荛也跟了上去,有店员来问“几位”,她指了指钱威上楼的身影:“一起的。”店员便不再理,退开了。
钱威到了楼上,打发了另一位来带位的服务员,他进了一间包间,趴在窗边往外看。
黎荛走了进去,钱威头也不回:“我先不用餐啊,不用招呼。”
“你在看什么?”黎荛也趴过去。
“我去。”钱威吓一大跳。“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所里等老公。”
“我骗你的。你在看什么?”
钱威狐疑地盯着黎荛:“小黎呀,你有点不对劲。”
“你真有文件需要解释,但可以明天说。我相信你,钱哥。”
钱威:“……我做什么了需要你相信?”
“你什么都没做,所以我相信。”黎荛哥俩好地与钱威肩并肩往窗外看,“你在看什么?教教我。”
钱威想了想:“许塘来过这家店买餐,就是他打架那天。我跟徐涛过来查过,这店没什么特别的。刚才我突然想到,他看到什么,不一定是看到这店里,也许是窗外。”
窗外是一排小楼,有几间连着的窗户紧闭着。如果开着窗,那里面的人有可能也能看到这里头。
“走,我们去看看。”黎荛精神抖擞地建议,率先往外走。
“你怎么这样?”钱威唠叨着,“我就是过来随便看一看,很可能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你怕丢脸嘛。”黎荛道:“你总想在向衡面前争回一口气。”
“我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钱威争辩。
“是,是。理解的。”黎荛与钱威一边说着,一边下楼往餐厅后面的小楼去。
小楼里挺安静,钱威四下里看了看,房门都紧闭着。钱威正要继续走,黎荛突然把他拉住。
“钱哥。”黎荛的声音很低。
钱威警觉,立马退一步回到黎荛身边。黎荛弯腰在地上小心捡起一张小卡片,亮到钱威眼前:“你看。”
简语的名片。
钱威一惊。他拉着黎荛迅速退出楼外,走到隐蔽地方,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异样,这才松口气。“怎么回事?这里是简语的地方?”
“很干净的,都没落灰没人踩过。”黎荛道:“楼道里也没有水渍足印,下雨之后没人进去过。”
“那就是近期刚落下的?”钱威道,“落张名片是不是有点奇怪,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