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商者这般愤怒了。
要知晓林立文前些日子教授村民们制作各种果干和蜜饯，还出钱给他们开办了大规模的作坊。便使得双县这边的老百姓，都把自家的果子售卖给了那边。
因为作坊按照林立文的吩咐，村子里收购果子的价格都还不错，态度又友好。老百姓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哪边银钱给的多，他们就卖哪边。
于是便导致今年双县这边的好些商者，要么收不来果子，要么便也只能如林立文一般的将收购价格提上来。
而这水果的收购价格提上去了，多花费的银钱可都是他们口袋里的。
“不行，不能让他再这般下去了。”商者说道。
于是第二日一早，商者便坐上了去往益州府城的马车。
这商者能在双县做这种生意许多年，背后没靠山没关系也是做不来的，毕竟长途运输这一块，不是寻常商者能做的。
准确一点的来讲，双县这边其实是分号，益州府城有更上一层的管事。
先前林立文的作坊虽有影响，但是主要靠的还是技艺方子。他们便是因此收购价格贵些，顾虑着林立文的身份，最后还是忍下了。再者林立文将那些果干蜜饯等，最后还是给到了商者们去销售，大家也都在里面挣了银钱，只双县商者这种以收购为主要利润来源的吃了亏，他也无可奈何。
但这一次不一样，荔枝干和桂圆干制作简单，那林大郎动了这一块，动的可不止是双县这种收购为主的商者的利益了。
“杨管事，咱们需得赶紧想想办法啊！”双县商者又气又急的说道。
杨管事听闻今年双县没能收来多少桂圆干和荔枝干时，也很是皱眉。要知道这两样，在北地那边可是格外的受欢迎。属于果干类里面销量最好，同时利润还又是最高的。
也别说什么双县收不到便去别的地方收购的话了，整个皇朝能盛产荔枝和桂圆的地方本就不多。再者时人过去又不重视水果，所以如双县这般盛产这两种果子的地方还真难找寻出来几个。
最起码，益州这里就不行。
而且他们又是益州的商者，不在这里收购果子，难不成还花费大力气跑去别的府州，再去与那当地的商者抢着收购么？
因此双县商者更为气愤的说道：“他林大郎不是来益州负责茶树种植的么？怎就非要掺和到这等事情里来呢！”
最不能理解的是，林立文在这里面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因为本钱虽是他出的，但是却只是先借予村民们。而且早在第一批果干蜜饯售卖出去后，据说那村的村民们便把本钱退还给林立文了。
说实话，当时好些人背地里不是没生疑过，可事实确实是这样。便是那位林大郎要了些果干和蜜饯送去给林家人，他都是花了一样的银钱去购置的。
这便也使得旁人想抓他的错处也寻不到。
“这样，你先回去，让我想想办法。”杨管事说道。
待到双县商者离去后，杨管事在家中与下面的商者们很是商量了好一番。然后很快，益州城内凡是做水果生意相关的，都被请到了他家中议事。
“诸位也莫觉得此事暂时与你们无关，还请仔细思量一下，今日林大郎动的虽只是荔枝和桂圆，保不齐他过些日子又会对旁的水果下手……”到那时，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能不受影响。
道理大家其实都懂的，可关键这人他并不是寻常人，而是林大郎。他们只是一群商者，如何能跟官身的林立文对抗。便是背后有靠山背景在，主家也未必愿意为着这事便去对林立文出手。
最要紧的还在于，便是主家肯出手，也未必真能动得了人。
就像当初的郡公李家，那是何等的尊贵人物，且还是大皇子的外家。当时李家还只是送个美人过去试探一番，最后反被林立文回击，使得郡公之孙丢了官职，便是郡公也都挨了责罚。
而且现在林立文来到益州，负责的又是茶叶种植这等要事。谁这时候对他动手，远在千里之外的永兴帝不能答应便不说了，单是他们益州的刘刺史也不干啊！
水果这等小生意，如何能跟拥有更高利益，甚至还归属于军事物资的茶叶相提并论！
于是一商者便大声说道：“那你说这事该如何去办？”
“这事嘛，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需要大家能齐心……”
第179章 分忧
所谓的众人齐心，那便是益州这地的水果商者们合力，不从林立文那里收购价高的各种果干蜜饯。时下能做这般长途运输的商者终究不多，而那林立文便是再厉害，他终究不是商者。官身的他注定不能行商，一旦行商便是现成的把柄给人抓。那么他让村民们大肆收来的水果，如果不肯做降价处理的话，最后都将砸在手里。
当然商者们也不是非要跟林立文对抗到底的，若是可以的话，他们一点也不想得罪林立文，这么做大家只是想水果收购的价格能恢复到过去。
于是在行此事之前，商者们还命人将此事想法子先一步透露给到了林立文知晓。
“大人，我近日听闻益州府城内的商者们都联合了，皆言道果干只过去的价格才肯收购。”里正忧心忡忡的来寻了林立文。
村子里按照林立文的吩咐，这段时间可是没少收购荔枝干和桂圆干。若是那些商者联合起来拒收，那他们可如何是好。
哪怕亏损由林立文承担，那也不是里正和村民们想看到的。
“莫慌，此事我已有解决之法。”林立文笑道。对于商者们联合起来抵制一事，他更是早就预料到了。
毕竟事关那些商者的利益，没人能眼见着自己的利益受损而无动于衷的。
听闻了这事的还不止是里正，如姜旭之前替林立文联系的益州府城那边的商者们，于是有心人也把话传到了他那边。
姜旭也来与林立文说起了这事：“夫子，眼下该如何是好？”
“此事不能退。”林立文说道。
这次退了，便是一步退步步退了。因为这次的事情一旦让商者们办成功，那么以后呢？要知道老百姓地里的产出若想往外销售，是离不了这些商者的。可指望商者去讲良心而给好的价格，那不异于白日做梦！
商者们只会觉得这次事情办成功了，下次再有样学样，甚至变本加厉。
“如何呢？那林大郎最近有何动作？”双县商者这段时间，可谓是密切关注着林立文的一举一动。
伙计：“林大郎有何动作暂且不知，不过那村子照常在收购……”
双县商者大惊：“怎会如此？”
不是素来传闻那林大郎家境贫寒，因此为人处世甚为抠门么？这般下去，他将要损失的可是一大笔的银钱！
毕竟村民们收购前他便说了，赚来的银钱依旧是村民们平分，但是亏损了的全都算他的。
伙计摇头：“不知。”
双县商者便道：“继续去打听！”
待到过了几日，伙计终于打探到林立文有动作了，便跑来告知商者，言道那位林大郎命他那名唤姜旭的弟子捎带了两车的果干去了益州府城。
双县商者：“他定是急了！”
当然，他更急更忧心。如今的他只期盼益州府城的商者们能稳住，断不能被那林大郎破了口子。
姜旭捎带着两车的果干去了益州府城的事，很快也被益州府城的商者们打探到消息了。
“想来那位林大郎应是坐不住了……”
“其实他本就不该掺和到此等事情里来的……”
“正是，他一官身，来咱们这益州是有公务在身的。合该好好的去管他那茶树种植的事，何苦给自己招惹这些麻烦上身呢！”
“唔，若那林大郎弟子登门，态度还需得友好些……”
他们做商者的，如非必要，能不得罪人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尤其是那位林大郎，既有官身爵位，又会那许多的好技艺，他们委实不想得罪对方的！
只是益州商者们等啊等，并未等到姜旭的到来。反而等到的却是听闻对方将带来的那两车的干果，随着今年的茶树种植进程汇报文书，一并求了刘刺史，在其帮忙下即将捎带去京城。
众商者这才惊觉，运输这一块，林立文并不一定非得靠他们。
“他这是要作甚？莫不是官身真不要了，打算行商者之事了？”一商者愤怒的喊道。
“应该不是……”
“那他这等行径又作何解释？”
“我听闻，他这是准备拿去京城做年礼用的……”
“那林大郎不是素来抠门么？如何舍得送这般的厚礼！”
“这些果干在双县的价格，并不高昂啊！”
所以林立文便是抠门，置办这数车的果干，又是借着文书一起求那刘刺史送去京城的，花费还真没有多大。
最要紧的是，他们还打听到了，说那林大郎之所以这般送礼，是想在京城替益州寻求愿意过来收购果干的商者们。
这下子，便轮到益州这些商者们着急了。
要知道这事一旦真让林立文办成了，何止是水果的收购价格没法如众人所愿的降价到过去那般。只怕从这以后，他们还要多一些外来竞争者了！
毕竟那位林大郎在京城的商业关系网，他们之前便见识了一把。如果那林大郎还愿意帮忙做推广销售的话，必然会有人动心的。
这些动心的商者必然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毕竟林大郎在京城的关系网摆在那，不够级别的商者根本攀附不上他。
“这可如何是好啊！”
“其实我并不想这般的……”
“正是！便是果子收购价提上些许，总还有些挣头的……”
“哎呀，要我说，何必为了这些许的银钱，白白得罪那位林大郎！”
实际上林立文的收购价根本算不得昂贵，只是这些商者们对于平白要多花出去的银钱，心中难免生了埋怨。
而且将南地水果千里迢迢的运输往北地，其中的耗费不小，因此时下商者们大多都只做贵人们的生意。
但这里面的利润，也是高的吓人。
尤其是干果果脯这一类，毕竟鲜果运输损耗太大，而加工过后不仅变得耐存储，重量体积也都减少许多，使得其运输上也轻省不少。
“断不能让林大郎真去京城将旁的商者招过来啊……”
于是就在姜旭准备返回双县时，这些商者一起结伴前去寻他了。
这次的态度，商者们格外的友好。还皆言道林立文在双县见着老百姓生活困苦，自掏腰包购置许多果子后准备去往京城寻商者的事，他们也有所听闻了。便纷纷表示他们作为益州本地的商者，也该为此地的百姓出一份力。
有那商者还言道，自己不忍林大人这般劳心劳力，他很想帮忙分担一二，还望林立文那边能给他这个机会。
这话一出来，旁的商者也是接连这般说了起来。
姜旭瞧着此刻大变脸的商者们，心中觉得十分的好笑。但是面上，他还是按照林立文的吩咐，很是给了这些商者们的面子。
姜旭便表示，他愿意帮诸位商者将此事告知自家夫子。
商者们担忧那批果干马上就要运走，少不得又言辞恳切的拜托姜旭需得早些回去告知才好，也好满足了他们这片想为林大人分忧的心。
“夫子，那些商者们便是这般与我说的。”回到村子里的第一件事，姜旭便去茶园寻了林立文，笑着将此事告知了他。
林立文虽一直说着他有办法，但此刻还是不免松了口气。
之前的那些消息，自然也是林立文故意透露给这些商者知晓的。他们不想得罪狠了林立文，所以才会那样行事。对林立文来讲，他还是需要这些商者们的，因此也不想将这些商者们全得罪了。
更何况做生意的人不追求利益，他们还能追求什么？
只是商者想要追求利益可以，太过压榨百姓的行为便不可取了。
“那你明日便带些人，将村里收来的果干捎带去府城。”这事需得早些办了，毕竟威慑住那些商者们的还是刘刺史帮忙捎带果干进京寻求新的商者一事。
若是拖久了，没了刘刺史的帮助，到时候林立文也不是不能办到运输上的事，但里边的耗费却也是真不小。
只是姜旭带着村里人将荔枝干和桂圆干都拉到益州府城，与商者们进行交易时，也给这些商者带来了一份新奇的吃食和具体的制作方子。
“我家夫子言道，诸位这般协助，他心中万分感谢，故命我将这些给诸位送来。”姜旭笑着对商者们说道。
林立文这一次不管怎么说，使得益州商者们这一退步，便很可能是长久的退步。百姓们卖过高价，自是不愿意轻易降价销售。而果木生长又不同于旁的作物，都需要生长足一定的年限方才能有所收获。
那么即便商者们想出办法准备去多种植果木，在其长成能结果前，原材料还是在老百姓手中。而到了那时，茶树种植早已得到大面积的推广不说，甚至那些茶树还生长到初步能采摘的阶段了。
益州这地方，真正能作为经济支撑，改善当地百姓生活的还是得靠种植茶叶。
果木这里，只能作为附带的产业。
只是商者们这次被逼着退步，嘴上的话即便说得再好听，只怕心中也是有怨气的。林立文倒不是惧怕他们的怨气，但却觉得没必要。
商者追逐利益，有些行为确实过了，但没了他们却也是不行的。
不得不说，林立文让姜旭带来的吃食和其制作方子的举动，使得那些商者们脸上终于有了真实的笑容：“当真是多谢林大人了！”
最要紧的是，姜旭带来的这份吃食，不仅新奇，其模样还晶莹剔透，入口更是冰凉爽滑，很是对得起这“冰粉”的名字。
然后没等几日，整个益州府城便刮起了一股食用冰粉的潮流。
第180章 很值
茶叶虽历来便以春季采摘的为最好，但并不是说别的季节的茶叶便不能采摘了。益州这地方气候又极为适宜茶树生长，因此有些品种茶叶，在这里是能从春季一直采摘到秋季。
而在这段时间里，往来益州的茶商们也众多。
茶叶生意又并非寻常商者可做，故每年来到益州的这些茶商大部分都还是熟面孔。
茶商们往来益州多年，对益州府城内的一切也较为的了解。然而这一次，他们还是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这一日，一茶商坐在常去的食铺里吃饭，忽然听闻旁边坐席上有人在谈起冰粉。言道那陈家果脯明日有冰粉出售，他们准备早些赶过去抢购。
这并不是茶商第一次听人提起冰粉了。
初进益州府州的那一日，茶商便也听人提起过。但想着不过一吃食，茶商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刚又听人提起，且瞧着对面那桌人的穿着，家境必然是不差的。而这般的人家，提起冰粉时，竟然还用了抢购一词！
“这冰粉为何物？”茶商在食用完吃食，去结账时便也满脸疑惑的找店家询问了起来。
益州茶坊对这些茶商熟，一些在此地开办了多年，具有一定口碑的客栈和食铺对他们也熟。
店家识得这茶商，便笑着对他说道：“这冰粉那可是个好物！”
茶商来了兴趣：“何等好物？你且与我说说。”
“林大郎你是知晓的吧？”店家不急着解说那冰粉，反而笑着先这般问道。
这对话让茶商只觉得甚是熟悉，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春季时他到这益州来购置茶叶，便瞧见那些个售卖茶叶蛋的商者们没少对着客人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商者心头一动：“莫不是这冰粉，也是那林大郎所制？”
店家果然一脸笑意的点头：“正是！”
“这冰粉便是林大郎在咱们双县开垦茶园时偶然发现的……那冰粉颜色透明至好似冰状，食用起来更是冰凉爽滑，尤其是在炎热天气里食用上一碗，只觉得浑身都冰凉舒坦了起来……故此才得了一个冰粉的名字。”
听着店家这般详细的描述，茶商都被勾得有些心痒了起来。
这时店家还又道：“那冰粉口感本就极佳了，然若是再添置一些红糖浆水，上头再放些或红或绿，或酸或甜等各式鲜果或果干等，滋味更是一绝啊！”
这店家也不愧是做吃食生意的，描述起来的画面当真是勾人的紧。这下子，茶商可不止是心痒，他甚至还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
“哎，只可惜这冰粉原料得之不易，故数量甚是稀少……”店家最后还这般与他说道：“客人若是明日有时间，可早些时辰赶去那陈家果脯门前……若是去得晚了，便买不到了！”
“竟这般好卖么？”商者惊讶。
店家便笑：“可不就是这般的好卖！”
当然好卖是一方面，价贵也是一方面。如店家这般能在府城开办食铺多年的，家中也算小有资产了。但那冰粉，他也只购置了那么两三回，便有些舍不得了。
茶商此时被店家引得很是动心了，又想着明日早上左右无事，觉得自己倒是可以去瞧上一瞧。毕竟他人都已经在这益州了，这般新奇的物件不去买上一份来品尝一番，难免会觉得有些惋惜和遗憾。
更何况这还是那位林大郎新弄出来的，想来滋味定是差不了的。
于是第二日一早，先前便向店家询问过陈家果脯具体位置的茶商只购置了几个饼子做朝食食用，便赶了过去。
只是茶商自认算赶早了，可没想到的是，比他来得早的人更多。
此时那陈家果脯门前已经排满提着食盒的人。
瞧见这规模，茶商吓了一跳。
因为这些提着食盒的多为仆从装扮，使得人一眼便能认出他们应是替自家主家来排队购置这冰粉的。
茶商便只这一番打量，便预估这冰粉的价钱许是不会便宜了。
但更让茶商没想到的是，他队伍这才刚排到一半时，那陈家果脯里的伙计便在前面大声喊道：“今日冰粉已售罄，诸位莫要再排队了！”
这，这便卖完了？
茶商傻眼了，也很是有些不高兴。他今日可是赶了个早，特意为着这冰粉而来的。
“怎的这便没有了啊？为何不能多做一些呢？”
他这话一出来，旁边便有人说道：“这位兄台，你定是第一日来购买这冰粉吧。”
茶商：“你如何知晓。”
对方便说了跟昨日店家差不多的话：“但凡不是第一次的，都知晓这冰粉原材料得来不多，故每次都需得早早的来，稍晚了些许都不行！”
冰粉的出现，是林立文在忙茶园开垦工作时偶然发现的。
让林立文哭笑不得的是，在时下，它也是一种药材。
可作药用的部位是它的全草，还有种子。跟制作成冰粉食用后完全不同的是，做药时它主要治疗祛风，解毒，还有清热退火，发烧等症状。
冰粉草如今还是野生状态，所以产量这一块是真不多。再加上益州那些果商们不单单只是想挣本地人的钱，还很有野心的将目光对准了外地。
因为得了林立文方子的不止一家商者，若都扎堆在益州的话，其实对彼此都不好。
而且他们本就是做的将南北两地水果倒卖的生意，有现成的运输条件在不说，冰粉制作很是简单，所需的材料又是冰粉籽，属于好保存又好运输的物件。
这么一番操作之后，冰粉的身价又是暴涨。
本地的冰粉市场也因此得到了控制，目前便属于老百姓食用不起，多为贵人富户们食用的状态。
卖给贵人们的吃食虽需多用些心思，但是这里面的利润那可真就不小。
售卖冰粉的商者们最近也着实挣了不少的银钱。
如今虽已过了夏季，但益州气候普遍较为温暖，于是这日到了中午日头高升时，林立文便让人做了一大盆的冰粉拿来分食。
“我听闻外面这冰粉可是一碗难求！”赵武一边拿勺子挖着碗里的冰粉食用，一边这般说道。
“吃是好吃，但若那般贵的价钱，我是舍不得的。”姜旭说道。
便是杨越，这会也叹道：“我也舍不得。”
林立文便笑：“无妨，我之前便摘了好些，够咱们吃上一段时间的。”
“可惜了，这般好的方子，就这么白白给了那些人。”姜旭有些不满的又说道。
尤其是那些商者，之前为着果子收购的价格，竟还想出了合力拒收的阴损招数。若非他家夫子及时想出应对之策，只怕还真要被这些人坑得损失一大笔银钱了。
偏就是这么一群人，如今竟还靠着他家夫子的办法，又挣回了更多的银钱。因此也就不怪姜旭会这般不满了。
其实也莫说是姜旭了，赵武和杨越此时也一样不满。
“这些时日，他们怕是挣了不少的银钱吧？”
“那可不，一碗冰粉都被他们卖到那般昂贵的价钱了……就这，还不是想买便能买到的！”
听着三人语带不满的交谈，林立文便笑道：“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
三人闻言，俱都一脸不解的看向了林立文。
“我听闻，近日好些乡民们都去找寻那冰粉果了。”林立文突然这般说道。
那冰粉果如今正是成熟的季节，又多以人居住的四周，荒地还有田间生长。因此采摘起来，倒也并不难。
只是野生的情况下生长的都比较的零散，且量不大。不过这对老百姓来讲并不算什么，他们对自己居住附近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熟悉的。
姜旭便道：“那冰粉如此好卖又挣银钱，那些商者可不得抢着收购么！”
“这冰粉果收购价如何？”林立文又问。
姜旭：“倒是还不错……”
其实何止是还不错啊！
林立文当初让姜旭将制作冰粉的方子给了好几个商者，在村子里也从未曾隐瞒过，因此如今方子倒不是什么秘密了，真正难得的反而是这冰粉果。
冰粉越好卖，越能挣银钱，那些商者们便越发的想要多收购来一些冰粉果。然时下这冰粉树还从未有人栽种过，故全是野生的。
野生状态的冰粉草便需要人力去到处寻找。
商者们需求量大，且又还不是一家，自然就有了竞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为了能抢来更多的原材料，给出的收购价格便不可能低廉。
甚至这些时日，冰粉果的收购价还在以日为单位的逐步攀升中。
前些日子，他们不也听闻了村里有人在惋惜，自己这冰粉果售卖得太早。若再多等两日，到手的银钱可是能直接多出两成来！
那冰粉果的收购价又高，若是采摘的冰粉果数量又多的话，这多出来的两成银钱，对老百姓来说可不算少了。
时下百姓挣钱真的很是不易，如那上山采摘野茶的活计，瞧着是挣钱，可未尝不是拿命在博。
殊不知每年都有好些进到那深山去采茶的汉子，或因意外跌落，又或因撞上山间猛兽……最终连尸骨也一起被长留在那深山里。
可即便如此，每年春季茶村时间一到，却还是有许许多多的汉子们结伴进到那深山去……
而林立文将方子给出去后，商者们确实挣去了大头的银钱，但是益州好些百姓也跟着在后面吃了些红利。而被商者和老百姓所挣去的这部分银钱，又多出自那些贵人富户们的口袋里。
所以在林立文这里，这方子给得便很值。
第181章 某处
商者们为着挣银钱，如今正大力的推广冰粉。那么待到明年林立文再教授乡民们种植冰粉树后，这对于多山地少农田的益州百姓来讲，往后便又能增多一份进项。
不过这些都只能算是额外的增项，真正的经济作物还是得靠茶树。
在经过好几个月的忙碌，新茶园的开垦与前期的准备工作基本已经完成。而林立文要的茶籽，也被人送齐了过来。
林立文去仔细的查验了一番，准备过来的都是上好且饱满的今年新得的茶籽，品质很是不错。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刘刺史也亲自来了一趟。
刘刺史对于茶树种植一事，可谓是十分上心。在这段时间里，但凡是林立文所需要的，他都尽力去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