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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读的是理科,记性还好,能记住粗盐提炼的方法。他给白轻舟尝的细盐,还不是最好的,做事讲究循序渐进,若是一下拿出最好的细盐,往后手里就少一张王牌。
“可以,非常地可以。”白轻舟经验得连连点头,“这要是拿出去卖,必定被抢光。来新余前,我就听人说过新余附近的盐井不好,而且地处深山,所以我想都没想这个事。如今你能拿出这个细盐,往后咱们干什么的钱都有!”
想到又要有钱,白轻舟笑得合不拢嘴,但又不敢太大声,只好捂着嘴笑,“之前我还愁没钱造火炮,一直不敢让人去弄,现在好了,咱们手里有盐,还怕没钱吗?”
谁家都要吃盐,但现在市面上的盐,远不如江云康提炼出来的细盐好,即使价格翻倍,也会多人买。
江云康心情也很好,“这事咱们先不要声张。”
他让书砚去门后守着,防止被人偷听。
“我是想着,新余现在不是没钱没粮么,京城里说好开春就送来,但你也知道,三月都不一定有银子送来。”说到这个,江云康和白轻舟都是一脸气愤,“但是新余城里那么多房屋等着重建,百姓们需要时间缓过气来。北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打来,要是咱们没有准备好,岂不是又要被攻城?”
“你的意思是……悄悄地卖了盐,拿来修缮新余?”白轻舟问。
“自然不能悄悄的。”江云康笑道,“咱们制盐、卖盐,都遮掩不住。现在钱明远视我们为眼中钉,但凡知道我们私自开采盐矿,让京城的钱家参我们一本,到时候咱们俩的乌纱帽都要没了。”
古代盐运大部分都把控在朝廷手中,若是偷卖私盐,那可是重罪。江云康要想长远发展,自然不能落下把柄。
白轻舟不明白了,“三郎你有想法就直说,只要靠谱,我肯定听你的。但你不直说,我实在猜不出你的想法。”
这段日子,江云康时不时就有惊喜给他,白轻舟越发觉得要江云康来新余没错。
“我是想让你上折子给皇上,就说你打算发展新余的盐矿,接下来三年内,不用朝廷拨款重建新余,但要留下盐矿八成的赋税供新余重建。”江云康没要全部,是因为一旦发展起来后,钱却全在他们手中,皇上也会眼红。倒不如分出两分税收给皇上,这样皇上才会乐意。
“白大哥也看到我提炼的细盐,你想想,上一回京城送来的赈灾粮,早就吃完了。若不是咱们自个帮百姓谋划,现在新余城里已经饿死不少人。”
不要京城给赈灾银,皇上肯定乐意,但也意味着白轻舟要顶着天大的压力,大家都会震惊此举,还会有不少人等着看笑话。
不过……白轻舟再次抓起一把细盐,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就按你说的办!”
第107章
白轻舟的折子送到皇上那时,太子和两位王爷也在。
“你们说说,白轻舟此举,可行吗?”皇上心中早有主意,但还是想问问三个儿子。
恭王抢先开口,“新余乃兵家重地,岂能胡闹。这个白轻舟向来不听劝,儿臣觉得不可。应该换了白轻舟。”
“那十二弟觉得该换谁?”太子最近得了不少恭王的人挤兑,现在听恭王开口,倒是很快抓到矛盾点,“白轻舟不行的话,难道让钱明鹤去?”
钱明鹤为什么被贬官,在场的人都知道,太子这般提出来,便是要打恭王的脸。
皇上听得眉头直拧,视线落到贤王身上。
贤王发现皇上看了过来,倒是没急着发表意见,等皇上主动问怎么看,才道,“白轻舟此举确实冒险,不过白轻舟这人有才干,又不太好说。儿臣愚钝,拿不定主意,还请父皇裁决。”
“三哥怎么怎么就没主意了?”恭王问,“大家伙都说你有治世之才,现下父皇需要你出谋划策,你别藏着掖着呀,有什么想法直接说,难道不好?”
“十二弟,皇兄我是真拿不定主意。父皇圣明,他心中自由决断。”贤王和皇上拱手行礼,以示奉承。
皇上确实早有主意,但被贤王猜到心思,他的心情却很奇妙。
“嗯,就按白轻舟说的办。”皇上顿了顿,下令道,“既然他有心把新余的盐产弄好,朕也能少一件烦心事。国库缺钱,他真办好了,朕立马给他升官。”
但是没办好,又是另一件事。
皇上的旨意一出,京城里一些懂门道的,都觉得白轻舟和江云康疯了。
新余的盐井,过去那么多任太守都没弄好,他们怎么可能弄好?
就连钟庆,都和木须表示了担忧。
听到消息后,钟庆便来找了木须。
林源上了茶之后,就打算退下,但被木须给叫住。
“读书做官,你留下一起听听。”木须和林源说完,再去看钟庆,“轻舟能上这种折子,必然和三郎商量过。你和轻舟同朝为官过,你应该懂轻舟的性格,他虽然直率,但做事向来靠谱,不然皇上也不会用他那么多年。既然他们都决定上这种折子,必然有他们的理由。”
对于自己的得意门生,木须还是比较信任。
不过就像钟庆担忧的一样,这个事就怕没办好,还是有风险。
有人替江云康他们担忧,自然也就有人乐得看热闹。
翁行鑫从恭王口中得知后,嘴上的笑容就没下去。
恭王府里,翁行鑫站在恭王身侧,帮着倒茶,“这个白轻舟也是虎的,新余那些盐井都废了好几年,他现在去弄,这不是拱手把新余让出来吗?”
钱家在新余有人,翁行鑫和恭王都知道。他们也知道,钱家分支最近并不好过,因为江云康和白轻舟的再三打压。
“白轻舟以前也不讨人喜欢,但从没这样办事过。”恭王凤眼半眯,想了想道,“本王觉得,这个事多半又是那个江云康的主意。”
“微臣觉得也是。”翁行鑫点头道,“江云康这人,嚣张惯了,这次胆子那么大,咱们等着瞧就好。即使真的开采出盐来,微臣也听说过,新余的盐苦又涩,一般人都不吃。”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翁行鑫顿了下,凑近一点,小声道,“王爷要不要和钱家打声招呼,多盯着江云康和白轻舟。他们两个胆子那么大,咱们可别让他们起来了,不然新余的位置也让不出来。”
从钱家再三损失钱财后,恭王就想派自己的人去新余。没有银钱送来,他在京城也难办事。
“钱家那里早就打过招呼。”说到这个,恭王就忍不住皱眉,“但是钱明远这人……办事不太行。”
早前江云康刚去新余时,恭王就派人打了招呼,结果江云康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还越来越好,钱家反而吃了几次亏。
不过现在白轻舟要弄盐井,恭王便坐等白轻舟和江云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翁行鑫也点点头,等了那么久,钱明远也不见有作为,确实不太行。
等皇上的批阅到新余时,已是二月初。
新一年的县试即将开始,白轻舟收到皇上的旨意时,江云康也收到了林氏的家书。
林氏每个月都会来封家书,同样的,江云康也会给林氏回信报平安。
这次的家书中写,承安候打算让江云成去试试县试。
家中弟弟都要参加科考,江云康想到这个,心中感慨时间飞逝。
不过六弟的学问一般,第一次不懂能不能中个童生。
好在新年才十四,一次不过也还能接着考,若是能有个秀才功名,往后也好谋个差事做。
除了江云成要参加县试,林氏还在信中报喜,二姐在元宵那日生子。如今母子平安,小孩儿胖乎乎的,很是康健。
每次看完家书,江云康都会有动力一些。
正要出门时,看到白轻舟笑着走来,说皇上同意了。
“往后三年,咱们可都要在新余了。”白轻舟转身看了眼已经垒好的围墙,还有平地上堆起来的石块,期待地道,“府衙也开始重建,我是想着,等后院盖好后,就把庐城的妻儿接来。一家人,总是要在一块的好。”
白轻舟家里的儿女都大了,都是最关键的时刻,把妻儿留在庐城,他不放心。
江云康也正有此意。
不过府衙不算大,他是想着,等城里房屋修缮得差不多,在城里买下一处宅院,再把林氏和安儿接来新余。
就像白轻舟说的一样,一家人,还是要在一块比较好。而且近几年,他也回不去京城。
若是进度顺利,林氏入秋就能出发,今年能过个团圆年。
买宅子的事还早,现在,最主要的是换来银子去修路。
要致富,先修路。若是没有一条好路,日后做什么不方便。
但修路和修城墙一样,都要钱和时间。
这个钱,就得先提炼一部分细盐卖了才有,不然现在的新余官府穷得叮当响,根本没钱修路。
不过这个细盐,本地人是买不起,得往外边卖。
怎么卖,卖给谁,那都是有门道的。
从第一日收到皇上的旨意后,江云康就带着人进山去了。
他带着十个亲信,进到西山后,便开始搭木屋、制盐。
所有的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山里条件简陋,木屋一开始还会漏雨。经过几次的修缮后,才住得舒服一点。
在江云康忙着制盐时,白轻舟则是找了几个商人。
卖盐得要有官府给的盐引子,不然就是贩卖私盐,被抓到可是重罪。江云康他们要借助这些商人的门路,商人们若是对此有信心,才会愿意合作。
不过新余的商人,都以为江云康制的盐还是以前那种,并没人敢接下这个事。
连着几日,白轻舟都是白跑一趟。
这日天又下起蒙蒙细雨。
白轻舟正发愁往哪里卖盐时,门房的人突然过来,说南阳王府来人了。
“南阳王府?”白轻舟口中默念,但他和南阳王府素来没有来往,不懂为何会来。
“让人把人请进来,再去拿三郎带来的好茶。”来的毕竟是王府的人,招待的茶也得好一点。
不一会儿,门房就带了个身高八尺的汉子进来,脸上还有一条刀疤,看着倒不像王府的人,而是像山匪。
但对方一开口,又颇有规矩礼貌,白轻舟自报姓名后,再问对方叫什么。
“在下曾鹏飞,是南阳府里的校尉。”曾鹏飞道,“去年在下曾得江大人相助,之后一直忙着剿匪的时,现下才得空过来道谢。”
在他说话时,跟来的小厮抬着两个木箱进来,“这都是我家王爷给江大人的谢礼,若不是江大人相助,我家小世子怕是已经丢了性命。不知江大人在何处,在下想亲自表达感谢?”
“他去了西山,你要见他,怕是得进山几天才行。”白轻舟看了眼曾鹏飞带来的谢礼,江云康没和他提过这个事,他这下也不好帮江云康收下,“若是曾校尉不急,不如进山看看?若是三郎看到你,应该挺高兴。”
“也行,正好我现在无事。”曾鹏飞答应得爽快,性子也急,立马就想进山。
白轻舟又去找了张翔,让张翔给曾鹏飞带路。
从新余出发,到见到江云康,曾鹏飞花了两天一夜。
等看到卷起裤腿,跟着其他人一起干活的江云康,曾鹏飞都没认出江云康,和数月前的斯文书生,看不出有啥关联。
“江大人。”唤了一声后,等江云康抬头时,曾鹏飞才确认自己没看错。
江云康一眼就认出曾鹏飞,拍拍手上的尘土,笑着朝曾鹏飞走来,“曾兄,是你啊。怎么样,救回你家世子了吧?”
分别之后,江云康没想着和南阳王府攀附,便没派人去南阳王府打听。不过他没听说有不好的消息,便也能猜到没什么事。
看到曾鹏飞点头后,笑得更开心一些,“我这里简陋,你随便坐。”
“没事,我又不是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曾鹏飞打趣说了一句,随便找了个矮凳,坐下后,接过江云康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就先道歉,“实在抱歉,本该早点来探望你。但救回世子后,王爷带着我们忙着剿匪,连着在山里待了几个月,连年都是在山里过。”
“那些山匪胆大包天,绑了世子彻底惹怒王爷,王爷干脆带着军士进山,把他们灭了个干净。”
山多的地方,匪盗也就相对对一点。
以前是不好清剿,但这次南阳王是真生气,才亲自带人进山剿匪。
“曾兄不用客气,我也没做什么。南阳王能有此才干,他才厉害。”江云康笑着道。
“哈哈,说句夸大的话,我家王爷确实年轻有为。”就是出身差了点,没个厉害的母妃,才会早早到封地生活。这话在曾鹏飞心里过了一遍,他再道,“本来王爷想亲自来新余,但王府事情杂多,只好派我来。王爷准备了一些薄礼,不是什么金银之物,还请江大人收下。您帮我们救了世子,就是让我们帮您赴汤蹈火都应该。”
说着,曾鹏飞拿出一封信,“对了,这是白大人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让他看完后,也给他一个回信。”
江云康拆开信后看了眼,白轻舟问制了多少细盐,可不可以先带些出去,没见到实物,那些人都当是以前的粗盐,没人敢接手。
曾鹏飞看江云康拧眉,主动道,“江大人,你们可是有什么难事,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江云康救了他一命,还帮着救了小世子,他说赴汤蹈火,都是真心话。
第108章
没人信他们,江云康在心中默默叹气。
听到曾鹏飞问要不要帮忙,他半眯着眼睛,思索片刻后,起身对曾鹏飞道,“曾校尉与我进来一下,我给你看个东西。”
江云康带着曾鹏飞走进木屋,关上门后,才踩着凳子拿下木架上的箱子,打开后,里面是几个布袋。
他打开一个布袋,露出亮白色的盐粒,“曾校尉,你尝尝这个,看看怎么样?”
曾鹏飞第一眼没认出是盐,因为没见过颗粒那么小的盐,而且纯净得看不到杂质。就是王府里吃的盐,看着都不如这个好。
等尝了一口后,震惊的同时,又欣喜地看着江云康,“江大人,这不是你们产的盐吧?”
江云康点头说是,“我带着人在山里忙活大半个月,才提炼出这些细盐。新余城里的人,都以为我们产的还是之前苦涩的粗盐,没人敢接手这个事。”
“你觉得,我这细盐,比起市面上的如何?”
“别说市面上卖的盐,就是王府里吃的贡盐,也不如你这个好。只要你这个盐拿出去卖,保管立马卖光。”曾鹏飞肯定道。
江云康也知道能卖光,只要见过的人,都能知道是好东西。
既然是好东西,那就要卖好价格。
现在拿去新余城里卖,肯定卖不了高价,但是南阳王府不一样。王府的吃穿用度都有要求,若是能卖去那些富贵人家,价格能翻上好几倍。
江云康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得多卖点才好。
“曾校尉应该知道,新余刚经过战乱,百姓们现在只求温饱。城中的商人也各有心思,不是什么仁善的人。”
江云康对曾鹏飞微微弯腰,拱手道,“如今新余百废待兴,还请曾校尉帮我把这些盐带去给南阳王看看。我会给南阳王最优惠的价格,但再卖给别人,可就要翻倍了。”
“没问题,你这里的细盐那么好,王爷肯定愿意让人卖。”曾鹏飞笑道。
和曾鹏飞说好后,次日曾鹏飞离开时,江云康也跟着一起出山。
回到新余城里,看南阳王送来的是些药材和书,还有几样古董,心想这个南阳王倒是懂送礼。若是送点金银财宝,他是绝对不能收,但书这种东西,定价就不好说。
江云康请曾鹏飞去秋月楼喝了顿酒,歇了一晚上,再送曾鹏飞出城。
南阳和新余并不远,快马加鞭,三日左右便能到。
送走曾鹏飞,江云康就把白轻舟叫到屋里,商量着开始修路的事。
“我们招工,百姓们怕是还不信我们,要是没人来,可怎么办?”白轻舟这几日,因为产盐的事,愁得好几晚没睡好。
江云康对此早有准备,“百姓们现在信不信我们,都不重要。只要他们愿意去修路就好,招工不来,无非是怕我们给不出工钱。但如果我们拿着钱去招工,便会有人来了。只要给他们看到钱,他们可不管我们产什么盐,只要有钱拿就行。”
“但是我们没钱啊。”白轻舟苦笑道。
江云康从床底下拖出杉木箱子,打开后拿出一叠银票,“这些都是我娘子偷偷藏给我的银票,待会拿去换成银子和铜钱,用这些钱先垫上。等曾鹏飞带回银票,我再收回来。”
白轻舟看着江云康拿出来的一大把银票,瞪大双眼,“好家伙,我竟然看不出,三郎你竟然如此富有!”
“嘘,小声一些,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江云康是信任白轻舟,才给白轻舟知道,“也不是我有钱,这都是我娘子的钱。不是我娘子,我也没那么多钱。”
说到自己娘子有钱时,江云康颇为自豪。
白轻舟这才想到江云康的娘子出身商贾,便不奇怪江云康手中有钱。
“三郎放心,钱的事,我肯定不往外说。”白轻舟保证道。
江云康拿了钱出来,白轻舟马上带着人去兑换成碎银子和铜钱。
他们一次兑了那么多银子,自然也传到钱家等人的耳里。
钱明远病过一场,身体不如从前,前几日又收到京城的来信,让他近来焦虑到失眠,都在想着怎么抓江云康他们的把柄。
“你亲眼看到的?”钱明远躺在躺椅上,手中捏着佛珠,不太确信地看着钱掌柜。
“回大爷,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钱掌柜道,“等白轻舟走后,,我还让人去打听,足足换了两万两银子呢。也不知道他们拿那么多银子,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必然是弄盐井的事。”
钱明远想都没想,就能猜到,“白轻舟上折子给皇上,说往后就靠西山的盐税振兴新余,真是笑话,他们也不想想,以前多少官员折在那些盐井里。既然上了折子,总要开始动工。”
说到这里,钱明远坏坏地哈哈笑了几声,“这些日子,新余里的流言传得够多了,就算他们有钱,怕是也没几个人愿意冒险去西山干活。”
“大爷说得是,不少人都说江云康太年轻,可能顶不住事。”钱掌柜笑道,“等白轻舟上折子的事再传出去,百姓们更不信他们了。”
“你明天带几个人,去他们招工那里看看,给这两位自大的人添点堵吧。”钱明远很确信江云康和白轻舟做不出功绩来,他缓缓闭上眼睛,连日来的失眠,在这会得以缓解。
同样关注这个事的,还有齐家和罗家。
齐思孝听说白轻舟去换了银子,便马不停蹄地回家。
之前白轻舟也找过他们,但齐家婉拒了。因为他们也看好西山的盐井。
齐越听完齐思孝说的,拿账本的手不由捏紧,“之前还觉得那位江大人是个有才干的,盐井这事,我怎么看着不太靠谱?”
“不是看着,就是不靠谱。”齐思孝长声叹气,“远想着他是个有能耐的,讨好着总没错,现在看来,新余的官员,用不了多久就要换人。”
齐思孝很不看好西山的盐井,如果那是能挣钱的地方,新余那么多商人在,没有人会放着有肉不吃。
齐越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江云康和白轻舟会有此举,但他到底年长,安抚儿子道,“你先别急,咱们先看看,可别像上次一样,差点打了自己的脸。咱们先观望着,总不会出错。”
“也只能这样了。”齐思孝叹气道。
第二天的招工,一开始如江云康和白轻舟料想的一样,并不顺利。
但等白轻舟拿了钱出来,马上便有人报名。
百姓们之前得过江云康和白轻舟的好处,这下看又有钱挣,有些心地好一点的,便会劝上两句,说西山的盐井不值钱,那里产的盐,实在太差,卖不上价格。
对于百姓们的劝诫,江云康都是笑着说谢谢。
大家伙看江云康还是决定要修路弄盐井,没过多久,便有人在江云康听不到的地方传话。
“原想着这个江大人是个好的,但现在看来,到底太年轻。”
“我也觉得,他们这般费力修路,到最后一无所获,怕是要被皇上责罚哦。”
“他们被罚也是活该。”这时有气性大一点的出来道,“你们想想啊,如果西山的盐卖不出去,咱们新余怎么办?我可是听说了,白大人和皇上保证,说往后要用盐税重建新余。但你们想想,就西山那些盐,能收来多少盐税?”
……
新余城区还有大半地方要修缮,城外的农田也被毁坏不少,全都要花钱。
大家听到白轻舟不要国库的钱,不识字的人还不懂什么事,有几个读过书的,立马哭着说完蛋。
有一个人哭,便有其他人问为什么。
消息越传越多人知道,本来好些人报名要修路,可到了下午,就有人来取消。
没过多久,便由几个秀才为首,来问江云康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两位大人,我们相信你们也想干出点功绩,可是你们此番上折子,是不是太拿新余的民生当儿戏了?”一个中年秀才,站在人群中间,最先开口。
白轻舟眉头紧皱,但还是尽力安抚。“我们会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原因。之前粮食的事,我们不也是帮着解决了吗?”
他扫了眼大家,目光最后落在说话的严秀才身上。
“就是因为粮食的事,我们才对你们有信任。但西山的盐井,全新余的人都知道,那里的产盐苦涩难吃。得是实在穷得的人,才会买西山的盐吃,根本卖不上好价格。”严秀才又道,“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你们却如此儿戏,让我们如何再信任你们?”
“对啊,太儿戏了吧!”人群里有人附和道。
“就是,你们这样,是不想看我们活了了吧?”
“就是这样,他们当官的,根本就不懂我们的苦!”
……
你一言,我一句,人群立马沸腾起来。
眼看着大家伙要吵起来,江云康忙拍手喊安静。
他扯着嗓子道,“大家先听我说两句。”
喊了好几声,百姓们才看向他。
“我们敢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把握。”江云康冲着人群大声喊道,“盐井的事,还请大家给我们一些时间,别听了有心人挑拨的话。我和白大人到了新余,肯定是想把新余建好。”
大声说话太费嗓子,江云康停下休息片刻,又道,“你们想想,如果我们没办好这个差事,皇上必定会问罪,到时候贬官还是砍头,都有可能。我们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就请大家多等一段时间,等路修好后,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如果现在就把细盐拿出来,百姓们自然会信他们,但也会引起各种抢夺。
而且钱家等人都盯着他们,只有他们现在都看不上他和白轻舟,才不会太多阻拦。
等路修好之后,再派官兵去镇守西山,到时候谁也别想从西山偷盐。
百姓们听江云康这么说,开始左顾右盼,大多数人心里都没个主意。因为江云康说得也对,新余要是没建好,江云康和白轻舟都难逃责任。
江云康看人群彻底安静下来,再接再厉,“若是还有人不相信我们,也可以来取消报名。不过取消后的人,便不能再报名。”
“大家想想,既然我们有工钱给,你们只要干活就好,何苦担心后面的事。现在离秋收还有好几个月,之前很多人家都被北狄人洗劫一空,若是坐吃山空,还能撑到秋收吗?”
“江大人说得对啊。”人群里,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接着边上的人都开始点头讨论。
慢慢的,大家的态度开始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