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张佳氏腼腆低头,耳朵都红了。
淑婉心里吐槽,大阿哥未必是因为娶媳妇心中欢喜吧?索额图倒了,他当然高兴了。
有人问道:“怎么不见郡王府里的阿哥格格们?额娘进门,他们都不来请安的吗?”
屋子里人挤人的,淑婉回头也没找到是哪个人嘴欠。
父亲娶妻,孩子们来凑什么热闹?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贱人嘴欠,孩子们给后娘请安能让她捡了乐子?
屋里安静下来,张佳氏脸上有些忐忑。她到底还小,总是担心自己不能与继子继女和睦相处。
淑婉回头冲后面说道:“刚才是哪个在说话?怎么这样不懂规矩?今天是婚礼,明儿才是孩子妾室给大福晋请安的日子。”
她又对大福晋笑道:“大嫂,你成亲,府里来了许多小客人,孩子们得去招呼同龄人啊!小孩子也是客,不能怠慢了不是?明儿个大哥会跟你介绍孩子们的,你不用着急。”
淑婉又拉着三福晋等人介绍她认识。
“这几个都是妯娌,以后打牌看戏你只管找我们几个。那几个是宗室亲戚,我给你介绍。”
有淑婉调停,屋子里又热闹起来。张佳氏感激地冲淑婉笑笑,谢谢她帮忙解围。
到了开席的时候,五福晋和淑婉一起去吃酒。
五福晋小声说道:“这个新大嫂也不像厉害的人,将来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淑婉点点头,现在大阿哥的心思都在争权夺势上,大约没心思跟张佳氏培养感情。大福晋去世后,大阿哥花心得很,对谁都是一个样子。张佳氏这样的妙龄少女恐怕没有办法走进大阿哥的心。
直郡王府前院,大阿哥挨桌招呼大家喝酒。
他来到四阿哥这桌,四阿哥连忙端起酒杯站起来。
大阿哥跟他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四阿哥把酒喝干,笑着说道:“大哥真是好酒量。”
大阿哥搂住四阿哥的肩膀,他凑到四阿哥耳边小声说道:“老四啊!我是很欣赏你的!我也知道,你是个有志向的。这些年哥哥对你如何?还算不错吧!你不要老是闷在家里,你出来帮帮大哥。”
四阿哥只是笑,“多谢大哥好意。”
他摆明了拒绝,大阿哥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来气。
“你啊!哼,你就吊在太子这棵树上吧!”
大阿哥愤愤地找别人喝酒去了,四阿哥淡笑着坐下,慢条斯理地夹菜吃饭。
他才不掺和他们的事呢!他们爱争就争去!
大阿哥婚宴结束后,没过几天皇上出发巡幸塞外。四阿哥不在陪同之列,趁着皇上不在家,他消极怠工,每天都闲待在家里。
这人啊!不能太闲着,闲着就要生事。
四阿哥闲着没事就腻在淑婉身边,一会儿说她冷落了自己,一会儿又拿着淑婉的商业计划胡乱指点,搞得淑婉头都大了。
以前四阿哥天天不在家,淑婉还挺想他,现在四阿哥天天待在家里,淑婉又嫌他烦。
淑婉从四阿哥手里,把商业计划书抢回来。
她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去找点事做?不要总是对我的商业版图指手画脚。”
为了自己耳根子安静,淑婉豁出去,把儿子和狗献了出来。
“你去指导康宝写字啊!他是你儿子,字写的不好会丢你的脸。或者你去教小宝读书,背千字文。又或者你去陪陪大格格,跟她一起去花园钓鱼。
大格格喜欢钓鱼,没有大人陪着,我不许她自己去钓。再不济,您去跟虎头玩嘛!我给你五百两的零花钱,你去给狗做衣裳嘛!”
四阿哥心里不高兴,“你什么意思?咱们才成亲几年,你就厌了我了?”
淑婉翻白眼,这话说的像怨夫似的。
“我在忙嘛!偏你总是捣乱!小半天过去了,这么一点东西,我还没弄完呢!”
四阿哥指着商业计划说道:“你写的这个东西根本就不行!你得涨价啊!你投入了那么多本钱,东西卖的太便宜了。”
“还涨?再涨就没人买得起了!”
淑婉直呼好家伙,比资本家更邪恶的人出现了,他就是封建土地主!
“今年粮食都涨价了,你的东西当然也得涨。”
淑婉:“行,我谢谢您的建议。”但我就是不改,略略略。
夫妻俩闲磕牙的时候,春儿进来通报,说太子妃送来了帖子,请淑婉进宫说话。
淑婉扭头看四阿哥,“你说我该去吗?”
“前几天大阿哥拉拢我,今天太子妃召你进宫,应该是替太子拉拢我。你跟太子妃交好,为了这份情谊,你该进宫走一趟。”
淑婉不明白,“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拉拢你?我觉得你跟五阿哥和七阿哥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很低调,为什么只拉拢你?
四阿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没能耐的人吗?我的爵位虽说是靠着牛痘之法得来的,但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办差,也配得上这爵位了吧!”
现在皇子当中只有大阿哥和四阿哥是郡王,三阿哥被削为贝勒后,一直都没有恢复爵位,他夹在中间还有点小尴尬。
淑婉心虚地笑道:“我……我是夸你淡泊名利的意思!你就跟仙人一样,吸风饮露,才不稀罕别人的拉拢呢!”
四阿哥气得捏她的脸,“既然知道我淡泊名利,那就不要答应太子妃的拉拢,快点换衣服进宫去!”
淑婉吸冷气揉着脸,“你太用力了,都把我的脸捏红了!”
四阿哥:“这是给你点颜色看看,这样你就不用涂胭脂了。”
淑婉扁扁嘴,她命人备马车,换一身庄重的衣裳,多戴了几件首饰。
临出门前,淑婉笑着冲四阿哥福了福身。
四阿哥笑着去扶她,“老夫老妻的,怎么还客气起来?”
淑婉瞄准时机,刷地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转身就溜。
四阿哥顾及到屋外有人,到底不好意思追出去。
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小色狼!”
进宫后,淑婉坐上轿辇,直接往毓庆宫去了。半路上正巧遇到德妃娘娘身边的两个宫女。
淑婉命人停下,招手让德妃娘娘的宫女过来。
“真是巧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
“回福晋的话,奴才们去内务府领这个月的月钱。”
其中一个宫女小声说道:“娘娘说了,太子妃的事万万不能答应。”
淑婉笑着点头,“好,既然领了月钱,那就赶紧回去吧!别让娘娘等急了!”
两个宫女离开后,太监们抬着淑婉继续往毓庆宫走。
淑婉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德妃娘娘在宫里根基不浅啊!太子妃请她进宫一定瞒得很紧,她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到了毓庆宫,太子妃亲自迎了出来,淑婉连忙行礼。
太子妃笑道:“我们之间就免了这些客套的礼节吧!快进屋,外面热,屋里有冰盆,可凉快了。”
屋里四角都摆着冰盆,冰块的寒意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宫女摆上一桌瓜果甜点,在井水里湃过的果子上凝着水珠,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太子妃拉着淑婉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家常话,终于聊到了四阿哥身上。
“雍郡王最近在做什么?太子随皇上去了塞外,朝堂有三贝勒和八阿哥轮流值守,怎么不见雍郡王?”
淑婉斟酌着说道:“郡王火气大,最不耐热。每年夏天都起痱子,喝药涂药都不管用。今年夏天皇上不在京城,四阿哥趁机躲懒。反正有三贝勒和八阿哥在,京城里出不了岔子。”
“原来是这样,前些年真是苦了雍郡王了,顶着酷暑还得公干。”
淑婉嘴角含笑,心里琢磨这句话是嘲讽还是单纯的关心。
太子妃疲惫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不绕圈子了。以你我的交情,互相试探就太没意思了。”
太子妃拉住淑婉的手,眼神哀求,“淑婉,帮帮我,帮帮太子。四阿哥是郡王,我们需要他的支持。”
淑婉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
她回握住太子妃的手,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太子妃失望地垂下眼睛,淑婉心里愧疚,但说出的话依然毫不留情。
“太子妃,就像你说的,以我们的交情,这个时候还在互相试探,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咱们就白好一场了。
我实话对你说,我个人是愿意帮你的,但我有自己的家庭,我得为一家老小负责。说句难听的话,即便有四阿哥加入,太子也救不出索额图。”
太子妃叹了口气,“你说的话,我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她明白了没有用,还得太子明白。
淑婉端坐在那里,脸上像是凝满了寒霜。
“太子妃,这里没有外人,我们是知己好友,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太子妃早就料到淑婉会拒绝自己,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免不了失望。
她勉强笑道:“你只管说。”
她想,左右不过是那些安慰的话,这种话她听得多了,早就腻了。
淑婉说道:“太子若想改变颓势,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救索额图,他越要救人,皇上越是愤怒。皇上看重太子,胜过一切皇子,在皇上心里,太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索额图带坏了他。”
太子妃大惊,“慎言!你怎敢妄议朝政?”
“这里有别人吗?”
“那倒没有……”
淑婉点头,“那我继续说。第二,太子不可以再敛财,不可以贪权。他装也要装出礼贤下士,温柔可亲的样子。他必须改变形象,谨慎行事。”
太子妃心脏怦怦乱跳,“你……你说的容易。”
淑婉小声劝道:“皇上才五十,身体也好,太子起码得再忍二三十年。皇上还没老呢!咱们做小辈的就该好好孝敬,怎么能给长辈添烦恼?”
太子妃连忙去捂淑婉的嘴,“你胆子太大了,怎么什么都敢说?”
“我和你要好,没什么话是不能对你说的。我没办法让四阿哥帮太子,但我是局外人,看的比你清楚明白。我只能提点几句,能做的实在有限。”
淑婉这样敢说,字字句句都是为太子妃考虑,太子妃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她拉着淑婉叹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有些话不能乱说,即便是在雍郡王跟前,那些话你也不能说口。你放心,刚刚那些话我都忘了,绝对不会传出去。”
淑婉这般推心置腹,太子妃也不再藏着掖着。
“你说的话,我懂,太子也懂,可是太子做不到,这太难了。太子孤军奋战,底下的皇子们虎视眈眈,大家都在盯着那个位置。
手里有权,皇上不放心;手里没权,太子不安稳。”
淑婉拍了拍太子妃的后背,聊做安慰。
太子妃又道:“至于敛财等事,我也劝过,太子只是不听。他奢侈惯了,皇宫里的东西任他取用,好东西都先紧着他来,他根本改不了奢侈的习性。”
淑婉叹道:“只是苦了你了,你这样清醒,日子比糊涂的人更难捱。”
“是啊!”太子妃眼神麻木,“有时候我希望自己只是个侧福晋,不想那么多,只管自己快活就好。”
淑婉陪太子妃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宫门快落锁了,淑婉才往家走。
她去了这么久,四阿哥都等着急了。
淑婉刚回家,四阿哥就追着问她。
“太子妃都跟你说什么了?你又是怎么答的?”
淑婉让春儿和小花给她打洗脸水,卸掉头上的首饰。
等她收拾完了,把下人撵出去了,才跟四阿哥聊起宫里的事。
“你猜的不错,太子妃想让你帮太子。我拒绝了,跟她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太子妃听完,跟我说了些不能告诉别人的话,最后我陪她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来了。”
四阿哥:“……到底是什么话,你倒是说啊!”
“都说了是大逆不道,不能说的秘密,你就不要刨根问底了。”
四阿哥也不强求,“太子妃有没有怨你?”
淑婉想了想,“没有!太子妃怎么会记恨我呢?我们俩都说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话,相互之间不能背叛对方。你放心好了,太子也许会怨你,但太子妃绝不会怨我。”
四阿哥:“……”
淑婉深谙人际关系相处之道,怎样拉进两个人的关系呢?当然是让两个人有共同的秘密了。一次推心置腹,顶得上几百次的表面交流。
拒绝了太子妃,不会让她们疏远,反而更加亲近。
淑婉做事,四阿哥还算放心,她不肯细说内情,四阿哥也不逼她,反正她想说的时候总会说的。
夫妻俩闷在家里,淑婉继续准备外地建作坊的事。
正好四阿哥就在身边,淑婉大咧咧地跟他借人。她让四阿哥拨几个靠谱的太监,帮她管理作坊,掌握产品配方,顺便替四阿哥打听事情。
四阿哥又开始埋汰淑婉,“亏你做着这么大的生意,这种事情怎么能交给太监?交给下面的包衣奴才不比太监强多了?”
包衣是旗人的奴才,旗人都喜欢用自家奴才,觉得比别人可靠。
淑婉跟他抬杠,“万一那些包衣偷了我的配方怎么办?还是太监更靠谱。”
“糊涂!若是贪图配方,不管是包衣还是太监都会偷。利益面前,谁都一样。相比于太监,还是包衣在外面办事更方便。”
淑婉懊恼地拍拍额头,确实,有些人瞧不起太监,觉得太监是无根之人。
太监在外面办事,恐怕会受刁难。若是对方表露出一丝不尊重,太监恼怒起来,可能会故意办砸差事。
“行吧!包衣也行,你给我找几个靠谱的人,送到作坊里跟大师傅学习。如果他们通过了考核,就能做我的作坊掌柜了。”
“呵,我的人也要考核?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淑婉白了他一眼,“我就要考核,我不仅要考他们,我还想考你呢!”
淑婉笑嘻嘻地说:“只有经过本福晋的考验,才能上本福晋的床。”
四阿哥透过窗户门帘往外看,“这青天白日的,你就想那种事了?说吧!你想在哪儿,爷现在就满足你!”
淑婉斜他一眼,呸!臭流氓!


第101章
可能这一年注定不能安稳, 六月份皇上巡幸塞外。出发的时候裕亲王福全虽然还病着,但情况稳定,并且在逐渐好转。
皇上觉得长兄总会好起来的, 于是放心地离开了京城。
谁能想到, 到了六月二十六,裕亲王病情突然恶化, 当晚就病逝了。
消息传到皇上驻跸之地, 皇上悲痛万分, 立刻启程带领众皇子回京。
正值盛夏,酷暑难耐,皇上夜间启程, 白天休息。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王府举哀, 当场洒泪, 痛苦不已。
在裕亲王府, 皇上见皇子们没有戴孝,连忙吩咐下去, 让皇子们穿孝服。
按照以往的规矩, 王爷去世, 皇子们不必戴孝。宗人府的官员建议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不肯, 一定要让皇子们戴孝。
下人们取来孝服,淑婉等人穿戴上。这样的规格, 仅次于皇太后和皇后的规格了。
接下来的几日, 皇上经常过来祭奠。皇上都来了,皇子们自然不敢怠慢。
淑婉和四阿哥每日早早出门,到裕亲王府待一天, 晚上才回来。
酷暑难耐, 裕亲王府人又多, 冰不太够用,屋子里闷热闷热的。
四阿哥身上又起了痱子,前胸后背,甚至大腿上都起了红疙瘩,看着怕人。
淑婉瞧着心疼,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吩咐下人每天晚上烧洗澡水,里面加上薄荷,让四阿哥睡前泡澡消暑。
在裕亲王府,淑婉他们每天又跪又哭,也不轻松。
这几天膝盖一直是青的,抹药膏也没有用。
四阿哥洗完澡,光着膀子擦头发。他身上的小红点密密麻麻的,不是密集恐惧症,看了也害怕。
淑婉看他一眼赶紧挪开眼,“你这个样子,我都不想让你上床了。”
四阿哥气得直咬牙,“就长了一点痱子,你就嫌弃我了!你忘了夸我俊俏的时候了?”
淑婉摊手,“此一时彼一时嘛!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亿点点好色。”
四阿哥取出太医院开的药膏,让淑婉帮他抹药。
哼,她越是嫌弃,越要让她抹。
淑婉无奈地把药膏接过来,看着四阿哥满身的红疹子,还有披散开的一小绺头发,以及冒着青色发茬的脑瓜顶。
淑婉深深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她的婚姻危机是一身疹子呢?
“这几天也是苦了你了,以前长痱子只是后背那一小块。”可以假装看不见。
“现在居然长了这么多,什么时候能消下去啊?这也太受罪了!”主要是我眼睛受罪。
四阿哥叹气,“等着吧!再等两天出殡就好了。”
淑婉一边抹药一边说道:“皇上是个重感情的人,这些年对裕亲王也是没话说。他应该是希望你们兄弟像他和裕亲王一样和睦吧!”
四阿哥的思维顺着淑婉的话发散了一下。
皇阿玛确实看重兄弟之情,他对兄弟们好点,应该能讨到皇阿玛欢心。
“你说得对,皇上希望我们兄弟和睦,但我们做不到。他和裕亲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如果皇阿玛只有我和十三弟两个孩子,我们也能和睦相处。”
可惜皇上的孩子太多了,像八阿哥他们仨这么团结的都少见。
淑婉涂完了后背,让四阿哥转身,给他涂前面。
“我瞧着皇上很憔悴的样子,索额图一事还没个定论,裕亲王又突然离世,皇上恐怕承受不了。”
四阿哥叹气,“咱们做好分内的事,就是给皇阿玛分忧了。”
帝王之家就是这样,四阿哥想关心皇上也不敢明着说,他怕皇上多想,也怕其他兄弟多想。
七月初五,裕亲王出殡,皇上皇太后来到王府痛哭。
葬礼结束后,第二天皇上又继续中断的塞外之行。
皇上走后,京城又安静下来。
四阿哥对外称病,淑婉请来太医,让太医好好给四阿哥调理身体。
四阿哥吃了药,又连着泡了七天薄荷水,身上的红疙瘩总算消下去了。
淑婉继续准备开作坊的事,四阿哥给她推荐了几个人,看着都还不错。
淑婉打发他们去作坊里跟老师傅学习,有两个特别倨傲的,直接被淑婉打发了。
剩下的人不敢仗着四阿哥的势,一个个乖觉得很,很快就明白作坊的操作流程了。
经过考核后,淑婉又把他们送到铺子里,让他们感受一下铺子里的产品和经营模式,然后就打发人去外地开作坊了。
五福晋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开始调查经常倒卖货物的商人背景,准备挑几个顺眼的,再跟他们谈谈代理商的事情。
淑婉的生意有条不紊地发展,到了八月初,曹太太突然上门求见。
雍郡王府的门槛高,一般来说,像曹太太这种身份的人求见,门房不必通报,直接就挡回去了。
但曹太太不同,淑婉之前心血来潮,跟门房打了招呼,告诉他们如果曹太太上门,必须进去通报。
这回曹太太突然求上门来,想来是有急事,淑婉决定还是见一面。
郡王府的嬷嬷接曹太太进来,曹太太走在郡王府里半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四处乱看。
到了会客的花厅,曹太太看见淑婉连忙行礼。
淑婉让嬷嬷扶住她,“不必如此,快过来坐吧!你突然过来,是有要紧事吗?”
曹太太扑通跪在地上给淑婉磕头,“我是来道谢的,多谢郡王和福晋救我家老爷。”
淑婉满头雾水,“你应该是搞错了吧!”
曹太太激动地说道:“没有!肯定没搞错!上次您指点我们,让我们不要安心等着。果然,七月份的时候,三贝勒和八阿哥审了索额图,最后只拿下了他的亲信党羽,像我家老爷这种人便轻轻放过了。
后来有人攀咬我家老爷,是郡王保下了我家老爷,保住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啊!”
说着说着,曹太太就哭了起来。
嬷嬷上前扶她,“夫人快别哭了,怎么能在福晋面前哭天抹泪的呢?再者这是好事,不值得哭。”
曹太太连忙擦眼泪,“是是是,是我失态了,请福晋恕罪。”
这件事四阿哥没有跟淑婉说过,可能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眼就忘了。
淑婉也没放在心上,不仅仅是五福晋喜欢曹太太,淑婉也挺喜欢她花钱的样子。
淑婉笑着说道:“一家老小都平安无事,这是你的福分,以后曹大人为皇上做事要更加尽心才行。”
曹太太一边哭一边笑,“是,我家老爷一定尽心!一定尽心效忠郡王!”
淑婉:“……是效忠皇上!”
“是是是!”曹太太满口答应,但看样子是没往心里去。
曹太太擦干眼泪说道:“福晋,今日我还带了些小礼物过来,都是我亲自准备的小点心,不值什么,请福晋笑纳。”
曹太太送的点心,四阿哥和淑婉是不会吃的。不过礼物已经送来了,到底是一片心意,淑婉就做主收下了。
“好,多谢你了,下午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春儿,送客吧!”
曹太太看春儿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是淑婉身边的大丫鬟。
春儿送她出府,曹太太只觉得面上有光。
她笑着行礼,欢欢喜喜地离开了雍郡王府。
宁嬷嬷命太监把点心抬过来给淑婉过目。
淑婉取笑宁嬷嬷,“嬷嬷越活越回去了,府里又不曾缺了你的点心,人家送这点子东西,你就巴巴地拿来给我看。”
宁嬷嬷笑道:“福晋掀开来看看嘛!”
淑婉掀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是玛瑙盘子装着珍珠和红宝石,离远了看,就像酥酪。
再掀开下面的盒子,是白水晶的盘子,装着几块通透的玉石。
最后一层是金盘子,里面摆着十几个粉色碧玺雕成的小桃子,可爱极了。
淑婉笑着鼓掌,“了不起,曹太太真是个送礼小天才。”
宁嬷嬷笑道:“太监们拎食盒的时候,奴才就觉得重量不对。石头疙瘩做成的点心也没这么重啊!”
淑婉笑道:“把东西收起来吧!四阿哥出力,东西落在我手里,说到底还是我赚了。”
四阿哥回来后,淑婉把曹太太过来拜访的事说了,还把那盒‘点心’拿出来给四阿哥看。
四阿哥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了,曹大人还算谨慎,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即便我不出面,他吃点苦头也会平安无事的。索额图党羽众多,皇上也不想赶尽杀绝。”
当然,没有四阿哥出面,曹大人只是保住性命,官职恐怕是保不住了。
“既然是你出面保人,东西我就问心无愧地收下了。”淑婉拈了一颗小桃子,“我喜欢这个小桃子,寓意好,雕得也可爱,等妹妹出嫁,送给她添妆吧!”
桃子代表着吉祥,长寿,还能代表男女之间的爱情,五公主成亲,送这个正合适。
四阿哥笑道:“想送就送,只要你舍得。”
四阿哥脱掉外袍,又想起来一件事。
“老九邀我和老五去他那里吃饭,还让我们带上福晋,你想不想去?”
“当然要去了!他好不容易请一次饭,为什么要拒绝?只是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请客?”
“谁知道呢?”四阿哥嗤笑道,“老九越来越不着调,不干正事,心思都放在商贾之事上,没出息!”
这话淑婉不爱听了,“我也做商贾之事呢!”
四阿哥忙去哄她,“你不一样,你是为了让所有女人都变好看,他是为了与民争利。”
虽然知道是假话,但淑婉听了还是心花怒放。
“看在你说话好听的份上,今晚送你一次角色扮演。”
四阿哥和淑婉度过了一个愉悦和谐的夜晚,四阿哥心想,说一句好听话,竟然还有这样的福利,以后应该学着嘴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