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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冯仲的喉头滚了滚,往上头方向看了一眼。
皇上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位带刀侍卫,动手之时,要迅速夺刀,不然赤手空拳,很难威胁到皇上。
弑君不是什么好事,要电光石火。
冯仲想得很专注,以至于,他没有察觉,他身边的安北侯,亦是一脸凝重地沉思着。
第411章 我劝你投降
雾散了大半。
南宫门外,林繁与永宁侯率领着将士们,步步向前。
负责皇城守备的御林军指挥使,姓刘名湍。
天亮前,刘湍就知道城外反贼大军进攻京城了。
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攻就攻吧,没有几个月,想围垮京师根本不可能。
忠勤伯有能力,完全能守。
他甚至还主动使人去询问忠勤伯,城墙上是否有需要他们搭把手的地方。
忠勤伯给的回复,很是直接。
“管好自己的事儿。”
刘湍被堵了个正着,倒也不生气,反倒是想着忠勤伯胸有成竹。
也是。
排兵布阵嘛。
各自分工不同,他刘湍就不凑热闹了。
没想到的是,城门失守了。
刘湍收到消息时,反贼就快冲到宫门前的广场上了,惊得他险些仰倒。
太快了,太难以置信了。
皇城这儿还是日常防卫,刘湍只能匆忙调度,提着长刀赶到南宫门。
“守住宫门!”刘湍高声喊着,“别让他们进宫。”
万幸的是,宫门赶在反贼冲进来前,就已经关上了。
只是……
刘湍冲上城楼,居高临下,看了眼宫墙。
宫墙不比城墙,敌人要进宫来,岂是这宫墙能拦得住的?
广场上,林繁坐在马上,抬头看向城楼上。
这里没有弓兵。
御林之中,也有擅长射箭的,只不过都被忠勤伯抽调去守城墙了。
理由很充分。
敌军还在城外,弓箭手有利守城,越多越好。
至于皇宫这儿,敌人还够不着。
以至于,刘湍现在没有一个弓箭手可用。
“刘指挥使,”林繁笑了笑,“我劝你投降。”
刘湍闻言,脸色一白。
这是什么路子?
别人劝降,好歹摆事实讲道理,分析一番,这位厉害了,什么话都不说,一上来张口就劝。
他下意识地,就要嘲讽回去,表示自己绝不会投降,倏地,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他赶紧闭嘴了。
这人是谁?
定国公也好,皇太孙也罢。
说穿了,就是林繁。
是树上那个,全京城顶顶烦的人。
以前,被树上那个牵着鼻子走、最后哑巴吃黄连的官员还少吗?
那些都是前车之鉴!
他要是回应,可不就上了林繁的当了!
林繁也不管刘湍什么反应,继续往下说:“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何我们这么快就进城了?因为忠勤伯投了。”
刘湍心里一惊。
“你知道为何你没有一个弓箭兵?”林繁又问,问了再答,“因为忠勤伯从一开始就投了。”
刘湍的心,凉了大半截。
更糟糕的是,他身边的御林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紧张又不安。
“御林军、侍卫,身手如何,你们彼此之间都很清楚,”林繁道,“你们很多人,连把对手打伤的经验都不一定有,更别说杀敌了。
而我身后的将士,都身经百战,见多了血。
若是西凉鞑子,我们打就打了,绝不手软,可你们不一样。
不管是能打的、不能打的,都是我大周的子民,大周的兵将。
遵循先帝遗诏、随我进攻京城的,是对大周尽忠固守皇城、与我对峙的,亦是在为大周尽忠。
忠勤伯也是不想看到自己人厮杀,才选择了投降。
大军已经在这里了,真刀真枪打,攻破城门也就是费些时间,结果是一样的。
所以,我现在劝说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刘湍咬住了牙关。
原来,林繁还是摆事实讲道理的,就是这事实与道理,太扎心了。
刘湍不用去看,就知道自己人动摇了、迟疑了,如此畏手畏脚的,还怎么打?
树上那个,蛊惑人心真是一把好手。
“怕什么?”他低沉着声音,怒问身边兵士。
兵士哭丧着脸:“连忠勤伯都投了……”
刘湍咒骂了一声。
这是最关键的。
都说抛砖引玉,忠勤伯那显然是抛了玉。
玉飞出去,其他人还揣着手里的砖头,显得又愣又傻。
刘湍不再说什么,看了眼身边沮丧的兵士,走下城楼,到了宫门前。
这儿的气氛,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个个心神不宁的,就等着再有人抛块东西出来,哪怕不是玉,砖头也行,只要哐当落地,立刻就跟上。
刘湍用力地抓了抓头皮:“妈了个巴子!皇上倒了血霉养出你们一个个废物!打都没打,就怂得跟鸡仔似的!”
边上御林都被他骂得呆住了。
刘湍抬脚,一脚揣在宫门上,重重地,痛得他龇牙咧嘴,继续骂着:“老子也是个废物!没点儿屁用的废物!开开开,要开就开!一个个的杵在这儿当蜡烛吗?”
吃不准刘湍的意图,一时间,没有人动。
刘湍也懒得管他们了,抬起门闩,拉开宫门。
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刘湍大步走了出去,当着林繁的面,把自己的佩刀扔在了地上。
林繁从马上下来,冲刘湍点了点头。
南宫门附近的守军都放下了武器,林繁率大军进了皇城。
秦胤走在一旁,精神奕奕:“识时务好啊,老夫也不愿意向自己人挥大刀。”
林繁颔首。
从南宫门到金銮殿,这条路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路上偶有反抗的守卫,亦是很快就被拿下。
只不过,离金銮殿越近,气氛越是怪异。
按说,金銮殿里必定知道他们打进京城了,今儿正常早朝,难道所有人都在殿内列队,等他们双方交锋?
皇上也许会这么做,但黄太师肯定不想把事情复杂化。
毕竟,人越多,越容易出状况。
难道殿内有什么问题?
秦胤止住林繁,说了自己的想法,道:“先让人去看看状况。”
林繁亦觉察到了些,想了想,道:“以赵隶的脾气,哪怕认输也会闹出些动静来,还是得动作快些。”
秦胤了然。
叫了几个脚程快的当斥候,他们这里亦加紧步伐。
忽然间,后头传来些动静。
林繁转过头去,越过一众兵士,他看到了一个许久不曾见过的面孔。
那是徐太傅。
老太傅许是怕走不快,便由次孙徐况背着,赶进宫里来。
第412章 做得比他们都好
林繁快步过去,问道:“您怎么来了?”
徐太傅拍了拍徐况的肩膀,让孙儿将他放下来,而后,抬头看林繁。
虽是闭门不出,但近些时日,外头正在发生什么,徐太傅都一清二楚。
谢羽与林繁前后两篇檄文,他也让人寻了来,认真看了。
看完后,要说没一点儿想法,自然不可能。
这些想法,不止是冲着林繁,对着皇上,徐太傅一样是一箩筐的话。
只不过,都藏在肚子里。
皇太孙起兵了,皇上固守京师,这是既定了的。
甚至,最后会是怎样一个走向、怎样一个结局,徐太傅都已经能预见了。
他是大周的太傅,也是一只螳螂。
车轮滚滚着往结局跑,螳臂当车,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至于向皇上进言,徐太傅更没有想过。
他太了解皇上了。
倘若今时今日是皇上占了上风,徐太傅低个头,那君臣、师生之间,还能有个表面太平。
可是,现在皇上彻彻底底处于下风。
徐太傅站出来说这说那,不管他本人有没有影射之意,落到皇上耳朵里,都会十分刺耳。
到时候,争执免不了。
徐太傅不怕与皇上继续闹僵下去,可大周如今是一个争位的局面,再出他这儿一岔子,朝堂上势必就更乱了。
因而,他依旧在家中闲散着,听外头说道些进展。
原以为,这场仗还得僵持很久,不曾想,晨起时,已经出了结果。
徐太傅自从休养后,身子骨还不错,由家里人扶着爬了梯子,一辆马车到了宫门口,再由徐况背进来。
他必须先见一见林繁。
“你……”徐太傅握住林繁的胳膊。
林繁垂着眼,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徐太傅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明明他是个言辞犀利的,这点儿事情,他连腹稿都不需要,张口就能说的……
“大逆不道。”
“行事太过尖锐。”
“就算胜算在握,但围京师之举太易伤了民心,速战速决也就罢了,一旦拖得久了,老百姓受难。”
……
可是,这些话在徐太傅喉头里滚了几滚,终究又咽下去了。
云层后,晨光洒落,映照在林繁年轻的面容上。
徐太傅看着他,就这么忽然间,仿佛又看到了先太子,看到了先太子曾经的一言一笑。
平心而论,他以前并不那么喜欢先太子。
赵临太孤勇了。
徐太傅一直都坚持,大周不需要一个一心要御驾亲征的皇上,需要的是坐在金銮殿里、让朝堂稳固的皇上。
开疆扩土,是将军们该做的。
大周不缺将,当年的大周,有最出色的三军指挥,最英勇善战的大将军。
同时,百废待兴,正是要狠抓内政的时候。
可赵临在这一事情上不听他的,坚持南征。
反倒是赵隶,老老实实留在京中,替建隆皇帝分忧、处理政务。
再后来,赵临死了,死在泰山上。
徐太傅甚至想过,这是不是上天替大周做出的选择?
直到二十余年后,他才从林繁的檄文里知道,做出选择的不是上天,是做弟弟的夺走了兄长的性命。
檄文,是林繁的一面之词。
可徐太傅知道并非虚言,若当年没有谋害兄长,皇上在林繁告天下后,不会是那么一个反应。
现在,再见到“赵临”,他突然有些迷惑了。
若是赵临登基,如今的大周是个什么模样?
赵临也许不会听他的,但赵临一样敬重一样敬重他,尊他为师长。
倒不是他多么得好为人师,一定要自抬身份,而是,尊重是对话的前提。
好好说也行,大吵一架也罢,就事论事,很多事情,看法上谁高谁低,不都是切磋着辩论着,才彼此完善、进步的吗?
皇上就是失了这份“敬意”,故步自封,他们也就无法单纯就事论事了。
以至于……
徐太傅叹息了一声。
如果是先太子赵临,会不会走到现在皇上的这一步?
徐太傅说不好。
就像他之前开解黄太师时说过的那样,时间会带来很多变化,人不能被过去困住,也不能就此束手束脚,不敢展望将来。
只是在做任何决定时,记住“此时此刻”。
就是现在这一刻,来定一个对错。
这么一想,徐太傅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他看着林繁,心想着,皇太孙这样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让老夫看看遗诏吧。”他道。
林繁应了,把随身携带的遗诏交给徐太傅。
徐太傅双手接过,许是老了,又许是激动,他的双手发抖。
他就这样解开了系带,展开了遗诏。
这上头的字迹不是先帝的,徐太傅一眼就能认出来,这笔字出自先帝身边的大内侍卢公公之手。
想来也是。
先帝当时病得很重,已经不可能亲自执笔了,不过这上头内容,无疑是先帝的口谕。
那清晰的御印,更是不可能作假。
徐太傅来来回回,看得很认真。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先帝是在怎样一个状况下、又是怎样一个心情下,准备了这么一份遗诏。
想到先帝,徐太傅心里难受极了。
林繁没有催徐太傅,只让大军继续跟着永宁侯一块去金銮殿。
先前派出去当斥候的兵士此刻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金銮殿被封住了,”他道,“庆元帝把自己和朝臣都封在了殿内。”
林繁的眉宇倏地皱了起来。
封大殿?
想拿百官当人质,也得有与之匹配的人手。
赵隶按说没有那样的实力了。
“多少人守在金銮殿外?”林繁问。
“不多,”斥候答道,“就五六十侍卫与内侍,只是,窗户都封上了木板,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状况,我们不好硬上。”
林繁听完,心里有数了:“我这就过去,让老侯爷稍待。”
斥候行礼,回前头去。
林繁又看向了徐太傅。
徐太傅的视线依旧凝在遗诏上,只是他这会儿看不清什么了。
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顾不得抹泪,徐太傅熟练地把遗诏重新卷起,系好。
他以前常年做这些,就算不用看,也不会出错。
见他泪流满面,林繁心里也不好受。
老太傅一生都是锐利、刚直的脾气,印象里,上一回见老太傅落泪,是大皇子病故的时候。
除此之外,哪怕与赵隶闹成那样,老太傅都是梗着脖子的。
“殿下。”徐太傅忽然这么叫了一声。
林繁微怔了下,又道:“您说。”
把遗诏交到林繁手中,徐太傅深深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您要做得好,做得比他们都好。”
比先太子赵临,比当今皇上赵隶,都要更好。
林繁笑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又郑重地,与徐太傅躬身行了一礼。
第413章 不输她当年
西宫门僵持得比南宫门久。
那厢,林繁与秦胤带兵赶到后不久,刘湍就下定决心,主动开宫门投降。
西宫门这厢,秦鸾跟着平阳长公主,与守军僵持着。
守将雷庸抵死不从。
平阳长公主冷眼看着城楼上的雷庸。
都是大周的兵,她不欲下杀手,偏雷庸油盐不进,根本说不通。
底下兵士都怕雷庸,没有哪个敢站出来。
长公主摇了摇头,放弃了“和平”解决的念头,与永宁侯夫人道:“动手吧,没工夫跟他耗着了。”
永宁侯夫人自是赞同,交代秦鸾与秦鸳道:“刀剑不长眼,自己当心。”
秦鸾点头。
秦鸳挑了挑眉:“您放心。”
她是年轻,平日操练为主,真刀真枪的机会,也就是先前跟着去围粮仓。
彼时只是围,与战场厮杀还是有极大不同的。
不过,秦鸳心里也很有数。
她有信心,却不是盲目自大。
长公主在她这个年纪,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而乱世里奋战的瑰卫,也有不少就是这般年纪。
她们都可以做到,秦鸳想,自己也可以。
打小,她就练得勤快、认真,绝不躲懒。
祖父曾经说过,什么东西都可以背叛你,勤奋与汗水不会。
秦鸳记得很牢。
平阳长公主拔剑,重重一挥,将士们顷刻间前压。
身手敏捷的兵士们冲到长长的宫墙下,飞爪抛出去,勾在墙上,双手拽绳,飞快得登上高墙,纵身跳下。
秦鸳亦是个厉害的,二话不说,勾着绳子飞身而起,跳下去的时候,一拳头砸在守备脸上。
平阳长公主把秦鸳敏捷上墙的动作看在眼中,与永宁侯夫人笑道:“小丫头真不错。”
永宁侯夫人道:“您之后别当面夸她,尾巴都能给竖到添上去!”
话是这么说,老夫人自己都在心里给秦鸳重重鼓了鼓掌。
阿鸳确实练出了些名堂。
不输她当年。
现在嘛,不一样了。
她老人家即便重新握起了长刀,正面应敌也是一把好手,可翻墙这种活儿,干不了了。
腿脚,毕竟老了。
得等翻进去的人,给他们开门。
很快,里头的交战就有了明显的上下之分。
大军进攻皇城,气势正盛。
里头守军人心惶惶的,只因雷庸“逼”着在强撑,一时间节节后退。
城楼上,雷庸见状,提着武器急急忙忙要下来指挥。
沿着台阶,下到拐角处,忽然间,寒光一闪,一把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雷庸愕然,下意识地想躲,对方却没有给他机会。
那人就在他身后,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的双手,又把剑横在他脖子前。
“雷指挥使,”那人道,“你要为了一人的意气,让手下的兵士们送死吗?”
雷庸咬牙。
他没有看到对方模样,只能看到对方衣服下摆与鞋子的颜色。
这是个御前侍卫。
“你……”雷庸道,“御前侍卫,竟助反贼?”
那人哼了声:“反不反的,轮不到你叫。”
雷庸被胁迫着被胁迫着从台阶上往下走。
见他被俘虏,原就后退的守备越发无心恋战,甚至有人主动丢下兵器,举手投降。
雷庸见状,张口要骂,却又不得不低头。
不过,他倒是想起来身后这人的声音了。
“黄侍卫?”他道,“你是黄太师的孙儿黄逸?你做这些,你对得起太师吗?”
黄逸呵的笑了声。
且不说他做的事情,正合祖父的心意,比起做歪门邪道、剑走偏锋的怪事,他在祖父面前,小巫见大巫,根本不足一提。
此时,秦鸾也进了宫门。
见是黄逸,她不由惊奇了下。
黄逸把雷庸押到长公主跟前,道:“刘湍降了,念之他们先一步进了宫门。”
至于黄逸,也是从南宫门进来的。
祖父早起上朝,黄逸也没歇懒觉,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在忠勤伯的眼皮子底下弄些事情,尽快让大军进城。
主意还没有想周全,大军就已经突破了城防。
黄逸一听到消息,二话不说,穿上他那身御前侍卫的官服,赶到南宫门外。
他到的时候,林繁刚刚带人进宫。
留守在南宫门口的兵士,皆是黄逸在关外认得的老面孔。
几句话的工夫,两方就把事情说明白了。
南宫门下已经用不着黄逸了,他这身装扮倒是可以赶往西宫门,帮助长公主他们。
黄逸拔腿就跑,一路过来,顺利抵达。
见宫外兵士们越墙强攻,黄逸直接上城楼,擒贼先擒王。
他这么个“御前侍卫”,在一众守卫中毫不突兀,趁乱接近雷庸,一招致胜。
平阳长公主听说了林繁那儿的最新状况,放心许多。
“他们赶先了一步,”她高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将士们,“我们也要加紧。”
在一片振臂高呼中,长公主率领绝大部分人赶向慈宁宫。
黄逸则负责看好雷庸,并与留下来的将士们控制南宫门。
秦鸳提着粗绳过来。
黄逸接过去,麻溜儿地把雷庸捆了个结结实实。
秦鸾看他这流利的动作,不由一乐:“你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吗?”
忽然听到这话,黄逸一时有些不解,再一想,倒也想起来了。
那是大军集结在城郊,准备向飞门关进发的时候,他在军帐外头遇到来给秦世子送行的秦鸳,说过几句话。
他问过,既有送行,大军凯旋之时,也会有迎接吗?
秦鸳答的是,不止迎,还要到十里亭迎。
黄逸听着有趣,打趣了一句“我若是被抬回来,我家里不晓得有没有人在十里亭迎我。”
而秦鸳却说“你就不能自己骑马回来?”
就那么简单的对话,却激励了初次踏入军营的黄逸。
“自个儿骑马回京的,就是谁都没有来迎,”黄逸笑了起来,“我家里人也没敢到城外迎,你们是没看着,皇上那天的脸色,比炭都黑。”
为什么不敢迎,又为什么脸色如炭,自然是有些人留在了祁阳,带兵回京的只有安北侯与冯将军。
想象一下当时状况,秦鸳抚掌笑出了声。
有意思,可惜,没能亲眼所见。
亏了呀!
第414章 娘娘可真能跑
秋风袭面,冷飕飕的。
淑妃跑得很急,气喘吁吁。
京城被突破,大军攻到了皇宫外头的消息,已经陆续在后宫中传开了。
往日宁静的慈宁宫一带,今儿都显得乱糟糟的。
以至于,淑妃的飞奔,在这份杂乱中都不显眼。
小花园里,符婕妤一直在等慈宁宫里的结果,看皇太后处置程皇后。
骂也好、罚也罢、把人关起来也可以,罚得越重固然越好,当然,罚得不疼不痒的,符婕妤也仅仅只会有那么点遗憾。
比起皇后的结局,她的重点更多的在“通过此事让皇太后信任自己”。
她在向皇太后展现她的能力。
只是,符婕妤没有想到,她最先得到的消息是“大军进城”。
她愣在原地,好一阵没有回过神来。
忠勤伯统领防御,怎么就会这样失败了?
当然,忠勤伯败了,顺妃跟着倒霉,没有复起的可能,这是不假,可是,皇宫怎么办?
守将们真的能把反贼拦在宫门外,然后围剿他们吗?
不可能的!
城墙都拦不住,宫墙又算得了什么?
反贼只会趁势进攻!
一旦反贼进城,皇上失去皇位,皇太后也不再是皇太后,她还算哪门子的婕妤娘娘?
她的皇儿,又还算什么皇子?
符婕妤的心拔凉拔凉的。
父亲这会儿在做什么?
父亲也是守城大将中的一员,他是否受伤了?
思绪混乱着,一阵匆忙脚步声入耳,符婕妤一抬头,就看到了飞奔的淑妃。
那是淑妃吧?
符婕妤问自己。
衣裳确实是淑妃的衣裳,可这飞快的脚步,哪里还是那个比乌龟都爬得慢的淑妃?
符婕妤顾不上细想对方的反常举动,只是下意识地,迈出一步,拦在淑妃跟前。
“外头打进来了?”她忙问。
淑妃被她拦了一下,险些摔倒。
踉跄了几步,没有理会符婕妤,淑妃想继续逃。
哪知道,背后王公公也带人追了上来。
“拦住她,快拦住她!”王公公高声喊着。
符婕妤闻言,二话不说,一把抱住了淑妃。
外头的状况暂时弄不明白,但讨好皇太后的念头还根植在她的心里。
两人身量差不多,淑妃使劲儿挣开,却也浪费了些工夫,被王公公抓住了领子。
“娘娘可真能跑。”王公公阴阳怪气着。
赶上来的两个内侍一左一右架住淑妃,往她往慈宁宫拖。
淑妃不肯束手就擒,挣扎了两次都没有挣脱。
她转过头,正要骂王公公几句,余光却瞥见了一群人。
两拨人隔着大半个花园,那厢打头的,似乎是纪公公,后头还跟了几个内侍、侍卫,脚步匆匆。
淑妃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下朝,纪公公怎么会不在金銮殿?
纪公公去的这个方向……
淑妃一下子明白过来,纪公公十之八九是奉命去找顺妃的。
忠勤伯防御不利,皇上无法立刻找老伯爷问话,但他可以拿捏顺妃。
甚至,淑妃想,以皇上的性格,恐是怀疑忠勤伯通敌了。
当然,这样的怀疑很正常。
大军轻而易举进了城,连她都在怀疑是守军出了差池。
淑妃被架到了皇太后面前。
皇太后阴测测地,看着淑妃:“你跑得了吗?”
淑妃抬起头,看向皇太后,漂亮的眸子弯了弯,笑了起来。
认输?
肯定不能认输!
小时候那么苦、那么难,啃过树皮,挨过棍棒,还被砍了一刀,她都没有放弃,咬着牙活下来了,怎么能在这个关头放弃了呢?
只要有一分的可能,她都想活下去,活得越久越好。
她若是毫无反抗地被皇太后弄死,岂不是又给了这老太婆冷静思考的机会?
老太婆心狠手辣,一旦多想想,没准又想起程皇后了。
那她岂不是白死了?
“想跑,没有跑掉,”淑妃笑着说道,“等大军进了宫,你也跑不掉。”
皇太后的眼底里全是凶光,簪子被她握得紧紧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长公主是怎么联系的吗?”淑妃只当没看到簪子,道,“其实啊,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