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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顾晗根本不信陆煜的话。
但她的目的达到了,因她站出来替皇后求情,皇上对她多了分愧疚和怜惜,只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扳倒皇后,也不知值不值当。
她垂着眼眸,轻抿唇不语,但好歹止住了泪,一路无言地回了颐和宫,陆煜刚要跟着顾晗下銮仗,就被顾晗拦住:
“大皇子忽然出事,御前应该很是忙碌,臣妾就不耽误皇上时间了。”
这是在逐客。
陆煜头一次觉得能听明白别人的言下之意不是什么好事,他倒是想厚着脸皮下去,但女子根本没给他机会,说完那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玖念一步三回头,生怕皇上会因娘娘的话而生气。
陆煜的确很生气,在刘安试探地询问是否要回去时,冷不丁就被陆煜刮了一眼,半晌,陆煜才憋出一句:
“她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连他都敢撵。
刘安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昭修容脾气再大,也是皇上自个儿惯出来的,就像现在,昭修容分明都让皇上走了,若搁在旁人身上,皇上怕是立刻甩袖离开,甚至以后都不会再踏足一步。
可现在?
皇上口中说着气话,但两条腿就好似钉在了颐和宫前,动都不动一下。
这能怪昭修容底气足吗?分明是皇上自找的。
颐和宫的殿门白日是不关的,看门的宫人偷瞄着圣驾,刘安都觉得不自在,他讪笑着说:
“皇上,娘娘应该是心情不好,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颐和宫中,玖念探头朝楹窗外看去,有些不安:
“娘娘,我们就将皇上晾在殿外,真的好吗?”
顾晗觑了她一眼,根本没有在陆煜跟前的伤神,闻言,顾晗只是皱了皱眉,道:
“你不觉得皇上有点奇怪吗?”
玖念不明所以:“奴婢听不懂娘娘在说什么。”
顾晗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半晌,才说:“你不觉得皇上的脾气似乎太好了点吗?”
玖念愣了下,不解地问:
“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的确是好事,可顾晗仍觉得奇怪,她觑了眼殿前,颔首道:
“你出去瞧一眼,若是皇上还在,就请他进来。”
玖念稀里糊涂地:“娘娘刚才还撵皇上走,怎得又让奴婢去请。”
顾晗赧然,让皇上走,是在告诉皇上,她心中对替皇后求情一事格外不舒坦,让玖念去请皇上,则是想让皇上知道,她不过嘴硬心软,对他终究狠不下心。
顾晗进宫前,娘亲曾说过,对于男子而言,他再是不喜你,在知晓你格外欢喜他时,也容易生了分怜惜。
纳闷归纳闷,娘娘不和皇上闹脾气终归是好事,玖念一路小跑出去,令玖念惊讶的是,圣驾居然真的还没走。
陆煜也瞧见了玖念,顿时轻飘飘地扫向刘安:
“朕就知道,她心软。”
刘安人麻了,他听得出皇上话中似有些得意,但他不解,皇上在得意什么?
玖念将陆煜请了进去,一进殿内,就见女子恼瞪着他,似气狠了,但她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臣妾让皇上走,皇上就真的不来了吗?”
刘安一顿,对先前皇上的得意有了些许似懂非懂。
陆煜不承认这话,他上前握住女子的手,女子抽了抽,没有挣脱开,就任由陆煜拉着她了,陆煜眼中情绪稍缓,才温声解释:
“朕要真的不想来,何必在宫门外等着?”
他捏了捏女子的手,低声询问:“这下子可消气了?”
顾晗根本没生气,何来的消气?
她含糊地哼唧了声,这件事就当过去了,陆煜心中软了软,分明女子闹了一通,但这件事真的过去时,陆煜反而觉得女子太好哄了些。
陆煜搂着女子躺在软榻上,御前忙,但在颐和宫中,他少有会去想那些,倒也贪图了些安宁享乐。
他一手搭在女子腰间,其实脑海还在想今日发生的事,忽然,女子的小声在他胸膛前响起:
“皇上将泽儿带回御前吧。”
殿内很安静,所以,即使顾晗的声音很小,也被陆煜听得清清楚楚。
陆煜垂眸,眉头皱在了一起:“你也觉得今日一事是皇后所为?”
顾晗才不想笃定地说今日一事并非皇后所为,就让皇上自己苦恼去吧,多疑的人注定比旁人想得多,顾晗才不信皇上一点都不怀疑皇后。
“臣妾不知今日一事是何人所为。但若真的是皇后,那她容不下大皇子,自然也容不下泽儿。”
顾晗觑了他一眼,才继续道:“若不是皇后所为,那人都能让小冲子背叛皇后,想要在颐和宫做些手脚,又有何难?”
毕竟,她今日帮皇后求情,也算挡了那人的路。
陆煜沉了眸,他知道,顾晗说得没错。
顾晗要坐起来,陆煜习惯性地扶了她一把,才看清女子杏眸中透彻,她声音清浅,让人下意识就仔细听她说话:“臣妾知道,皇上重视皇后腹中的皇嗣。”
若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后,也要压下众人怨言,对皇后的处罚依旧不温不火。
陆煜想说什么,却被她按住了手:
“臣妾可以理解皇上,但背后的人未必会就此罢休。”
“所以,皇上还是将泽儿带回御前吧。”
顾晗恹恹地垂眸,这句话说得也很艰难,小皇子在偏殿时,她一日都要去看数次,哪里舍得将小皇子送去御前?
至于为何不提小公主,自是因为这场事端是针对皇子而来。
陆煜沉了眸,哪怕顾晗一句未提,他也听得出女子是何意,她怕她护不住泽儿。
皇后仗着腹中皇嗣胡作非为,陆煜盼了嫡子多年,对其一直多有容忍,女子险些小产那日,他明知皇后有嫌疑,仍闭了一只眼,只想着会事后补偿女子。
顾晗如何想,他不得而知,但那段时间女子的一字不提,显然也是对他失望的。
顾晗能平安诞下皇嗣,是她孕期养得好。
大皇子今日未有性命之忧,是身边宫人护得及时。
他连在事后替他们主持公道都做不到,所以,才有了现在顾晗不作遮掩的担惊受怕。
顾晗扯着他的衣袖,堪声问:
“皇上会叫泽儿平平安安的,对不对?”
陆煜心中倏然生了抹不是滋味,他终于意识到,正是因为他的容忍,皇后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皇嗣出手。
他沉声说:
“朕不会让今日的事再发生。”
顾晗只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泽儿还是留在颐和宫,陆煜沉着一张脸离开后,玖念才提心吊胆地问:“娘娘为何要刺激皇上?”
顾晗眼皮子都未掀,平静道:
“我说得有错?”
嫡子尚未出生,皇上就对皇后容忍至此,顾晗想不到嫡子出世后,谁在皇上心中能和嫡子相比?
皇上最好能真的大彻大悟。
否则,还真的等到皇后将其余皇子皆废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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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辉宫,涪柃狠狠皱眉,憋了口气道:
“娘娘的计划眼看就成了,昭修容冒出来做什么烂好人?”
令昭仪木着一张脸,也没有想到差错会出现在昭修容这里,但昭修容是个聪明人,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她在顺从皇上的心意。
令昭仪闭了闭眼,她哑声说:“是我操之过急。”
涪柃摇头:
“分明是昭修容的错,和娘娘有什么关系?!”
令昭仪忽然一阵呛咳,咳得浑身都跟着颤抖,打断了涪柃的话,涪柃紧张地替她拍着后背,半晌后,令昭仪的咳嗽声才渐渐平静下来。
涪柃心疼娘娘的心血白费,还折了小冲子那么重要的一颗棋子,小冲子伺候皇后近十年,早就得了皇后几分信任。
如今没了小冲子,再想这么容易地陷害皇后,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涪柃看见了娘娘藏起来的手帕上有一抹暗红,她不着痕迹地抹了把眼,才低声问:
“娘娘,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哪怕计划失败了,令昭仪依旧很平静:
“皇后有了防备,皇上也会提防有人再要谋害皇嗣,再想如今日一般行事,根本不可能了。”
涪柃焦急,忍不住再要责怪昭修容,但娘娘下一句让她惊讶:
“昭修容今日给我提了个醒。”
“奴婢不解,请娘娘明示。”
令昭仪扯了扯唇,她嘲讽道:“是昭修容提醒了我,哪怕证据确凿,只要皇上不想给皇后定罪,我所有努力都不过白费。”
今日是昭修容替皇后求情,明日就可能叶修容,甚至可能是旁人替皇后顶罪。
令昭仪闭眸,她想要的是皇后倒台,是皇后的命。
何必拐弯抹角呢?
令昭仪咳嗽了声,招进涪柃,虚弱道:
“……你替我给昭修容传个信。”
等娘娘将话说完,涪柃下意识地摇头,惊惧道:“娘娘为何要将这些告诉她?”
令昭仪看向涪柃,眼神温柔,闻言,也只是平和地笑:
“我的、咳咳……时间不多了,可公主总要有人照看。”
涪柃不解:“昭修容膝下有子有女,根本不会稀罕公主的!”
涪柃不想贬低公主,但事实如此,公主体弱,昭修容不缺子女,不缺圣宠,公主对她来说,只会是一个麻烦。
令昭仪低低地笑,透着无力:
“……我知道……”
她要的根本不是昭修容将公主养下膝下,她只要昭修容看在她替她解决了一个麻烦,日后会对公主看顾几分。
令昭仪抬眸,朝后宫的某个方向看去,她眼神温柔得有些异常:
“我早就替公主谋好了去处。”
第123章
离皇后的待产期越近,后宫看似平静,私下却是令人心有不安的暗潮汹涌。
皇长子一事后,顾晗就让小方子盯紧了皇子身边伺候的人,她也甚少出宫,如今这宫中气氛让人待着根本不舒服,就连周嫔都只是在慈宁宫和长凝苑两边来回。
待进了四月,天气渐燥热,妃嫔们也在宫中待不住,御花园中终于见到了人,但是少有人敢往坤宁宫附近去。
周嫔快步从慈宁宫回来,阿柚替她遮着油纸伞,她朝凉亭中觑了眼,脚步倏然一顿。
阿柚险些撞上她:
“主子怎么了?”
周嫔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朝凉亭中看去,待看清凉亭中坐着的人时,她皱了皱眉头:“淑妃前几日还称病闭门不出,今日倒是有闲情雅致了?”
阿柚不知该说什么,呐呐地:
“许是病养好了。”
周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见淑妃在和林贵嫔说话,似是其乐融融的模样,那种感觉越发强烈,忽地,她步子一转,朝颐和宫的方向走去。
其实凉亭中的气氛并没有周嫔看见的那么好。
林贵嫔扯着帕子,脸上的笑稍有些僵硬,她不着痕迹地看向对面的淑妃娘娘,不知对方拦住她,是要做什么?
林贵嫔想起自己最近做的事,有些心虚地不敢说话。
淑妃似有些累,一手抵着额间,不紧不慢似慵懒道:
“这几日怎么没在翊安宫见你?”
林贵嫔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尤其是攀上她后,恨不得日日去一趟翊安宫,看似恭敬,但不过就是想让后宫人对她存些忌惮。
这后宫比林贵嫔位份高些的,有时也顾忌着翊安宫,而对她客客气气的。
若是以往,淑妃称病,林贵嫔必然忙前忙后,好让淑妃知道她的一片忠心,但这几日很奇怪,淑妃在翊安宫待了数日,也不曾见过林贵嫔的影子。
今日雅络怕她在宫中待得闷,非要让她出来透口气,结果就遇见刚和娆贵嫔分开的林贵嫔,这才有了眼前一幕。
林贵嫔心虚,不敢对上淑妃似笑非笑的眼神,讪笑着垂下眼皮:
“娘娘称病休养,嫔妾怕扰了娘娘清静。”
这话一听就是推辞,所以淑妃抬眸看了眼林贵嫔,但见林贵嫔眼神躲躲闪闪,忽然又觉得没意思,她圣宠不衰,后宫想攀附她的人甚多。
林贵嫔不过是其一,若无她,林贵嫔恩宠平平,又怎么会坐到今日贵嫔的位份?
如今不过见她稍有几分颓势,就冒出了各种心思。
淑妃心思淡了,面上就看得出几分,也没给林贵嫔什么脸面:
“你说得对,本宫喜清净,林贵嫔日后还是少去翊安宫的好。”
林贵嫔脸色刷得一下格外难堪,半晌,才起身告辞离开。
她走后,雅络脸色不好:
“枉费娘娘以往待她那般好,忘恩负义的东西!”
淑妃摆了摆手,神色淡淡的:“随她去,阿柳呢?”
雅络一顿,下意识地想要朝四周看去,很快,回过神来,她低下头:
“阿柳去花房了。”
淑妃朝坤宁宫的方向看去,眼神渐深,许久,她抬手抚额,似累极:
“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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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嫔一进颐和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小公主伸手攥着昭修容的青丝不放,昭修容哭笑不得地侧着头,一旁宫人都在哄她松手。
周嫔挑眉:“这是怎么了?”
见周嫔眉梢扬的笑,顾晗嗔恼了她一眼,这时宫人终于将小公主哄得松了手,顾晗将小公主往周嫔怀中一放:
“你来抱会儿她,省得就知看戏。”
周嫔来得勤,抱小公主的动作很熟练,将小公主的位置调整了下,见小公主乖乖的没有不舒服,周嫔才说明了来意:
“淑妃病刚好,就和林贵嫔见面,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淑妃尚好,林贵嫔最近小动作可不少,那娆贵嫔不知怎么的,竟然被林贵嫔哄得跟她交好,日常抱着那只猫在御花园中闲转。
顾晗一时也想不明白淑妃为何在这时和林贵嫔见面,用帕子擦了擦小公主的嘴角,轻声道:
“不管她们要做什么,你仔细着离她们远些。”
周嫔颔首:“你放心,她们算计不到我身上。”
反倒是顾晗,更危险些,所以周嫔在察觉不对劲时,才会立刻赶来告诉顾晗。
顾晗留了周嫔用午膳,以为淑妃这件事就过了,谁知,午时刚过,宫中就闹起了动静,娆贵嫔的猫丢了,正在四处找。
玖思将这件事说完,一脸惊叹:
“娆贵嫔还想要搜宫,刚去了含禧宫,就被叶修容叫人撵了出来。”
顾晗和周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语,周嫔都觉得头疼:
“她不过一个贵嫔,谁给她的胆子去搜宫?”
顾晗也无言以对,须臾,她吩咐玖念:“盯着宫中,不要让那猫溜进来,尤其是小皇子和小公主的身边。”
周嫔见她那么谨慎:
“罢了,我也回宫一趟,省得那猫进了长凝苑。”
顾晗没有拦她,甚至叮嘱道:“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事都疏忽不得,莫说一只猫了,哪怕一片来历不明的花也是如此。”
另一边,娆贵嫔气急败坏地回了翊安宫,宫女奉上茶水,她刚拿起茶杯就想往地上砸,余光不经意瞥见木架上空落落的,想起先前她摔的玉器,中省殿根本不给她另摆。
娆贵嫔一顿,又气狠狠地将茶杯放了回去,险些被气哭:
“都欺负我!”
宫女忙声安抚,娆贵嫔抹了把眼泪,才觉得好受了些,但心中还是有点埋怨:
“都怪林贵嫔,要不是她让我带着阿雅去她宫中,甚至还非要抱阿雅,阿雅怎么会不见?”
阿雅被她带回来后,除了喂食的宫人,就只亲近她,而且格外怕生。
好歹养了这么久,娆贵嫔对阿雅倒真有了点感情,一时担心它跑丢了,又担心它会出现意外,不由得心烦意乱地吩咐:
“让殿中的宫人都出去找!务必将阿雅找回来!”
正殿中,淑妃听见动静,稍稍侧目,雅络低声道:
“是娆贵嫔养的那只猫丢了。”
雅络说得很小心,淑妃知道她为何如此,心中摇了摇头,她对阿狸好,是因她一直养着阿狸,并非是只猫就能得她怜惜。
淑妃根本没有在意,只问:“阿柳回来了没有?”
雅络知道她没有伤神,暗自松了口气,她看了眼沙漏,道:
“快了。”
顾晗让玖念盯着宫中后,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也不怪她会如此,她好不容易将小皇子哄得睡着,才松手交给嬷嬷,小皇子就仿佛察觉到不对,鼻子动了动,就开始扯着嗓子嚎哭。
比起刚出声时,小皇子长了些肉,力气大了些,连带着哭声都比以前响。
顾晗无奈,又将小皇子抱回来,轻轻拍了几下,小皇子才抽抽噎噎地止了声,顾晗好气又好笑地点着他额头:
“讨债鬼。”
没一刻让她清闲的。
玖念在一旁眉开眼笑:“小皇子这是和娘娘亲近。”
颐和宫中其乐融融,但这份平静没有维持多久,一道慌忙的脚步声打破了欢笑,小方子掀开提花帘,快步进来,他跑得太急,一个踉跄直接磕在地上,他不管不顾地直接爬起来跪下,火急火燎:
“娘娘!坤宁宫出事了!!”
顾晗脸上的笑顿时消失,沉着声:
“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清楚,好似皇后是被一只猫冲撞了,现在已经被送进了产房!”
猫?
顾晗想到什么,呼吸顿时一紧,她和小方子对视一眼,立即知道自己猜得没有错,她让玖思留在宫中照看皇子和公主,带着小方子和玖念匆匆离开。
途中,小方子将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诉顾晗:
“听说皇后娘娘当时的情况很不好,坤宁宫的人立刻去传了太医,奴才担心……”
小方子没有将话说完,但顾晗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皇后娘娘被娆贵嫔养的猫冲撞早产,那猫丢了几个时辰,为何谁都找不到它,偏生就去坤宁宫冲撞了皇后娘娘?
说这中间没有猫腻,谁相信?
顾晗紧紧扯着手帕,眼眸中神色晦暗难辨,她一进坤宁宫,就被周嫔拉到旁边,皱眉低声:“你现在过来,泽儿离得开你?”
说完,周嫔就觉得自己说了废话,泽儿离不开顾晗,顾晗又能怎么办?
皇后出事,顾晗难道能不来?
顾晗摇了摇头,未曾多说,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殿内,未曾看见重辉宫的人,她垂了垂眸,只有胸口处的心跳声振聋发聩。
第124章
重辉宫没来人。
等了一刻钟后,陆煜都到了,也未见令昭仪的身影,顾晗在心中下了这个定论。
顾晗心情有些复杂,她觑了眼脸色阴沉的皇上,心想,若是皇上知道,他从未怀疑过的令昭仪才是最恨皇后的那个人,也不知心中会作何想。
不过这些和顾晗无关,令昭仪会派人给顾晗传话,顾晗本身也很惊讶,她思绪不由得回到半月前:
玖思如同往常一样去御膳房取膳,虽说依顾晗如今的圣宠,御膳房都会派小公公亲自送膳,但有时顾晗额外想点菜,就须得玖思亲自跑一趟。
玖思常在颐和宫,待得也无聊,取膳这件事她向来不会假借人手,毕竟是娘娘要入口的东西。
进了御膳房,玖思先点了菜:
“……荔枝肉、七星鱼丸汤、醉排骨,娘娘近来胃口不好,公公可得用点心。”
玖思提的菜名都是娘娘近来动了筷子的,许是孕期一块鱼肉不碰,现在越发馋鱼肉,便是鱼丸汤都觉得很鲜。
御膳房不敢怠慢,让玖思稍等片刻,李御厨就亲自挽袖子上手。
御膳房种了棵槐树,树荫遮阳,底下有个石桌,玖思被人引到那里坐下,结果,刚坐下就听见御膳房的公公殷勤地领着位宫女进来。
玖思打眼一瞧,才发现那位是重辉宫的宫女,涪柃。
玖思撇了撇嘴,在她心中娘娘自是最好的,可在宫中令昭仪的身份一贯特殊,涪柃的待遇也在意料之中,玖思收了心思,须臾,听见一阵脚步声靠近。
涪柃也坐在石桌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在公公来唤玖思时,涪柃也跟着起身,二人无意间撞了一下,玖思脸色稍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她皱了皱眉,看了涪柃一眼。
涪柃一脸歉疚:“我一时想着事,以为是叫我的,没撞疼你吧?”
玖思不想和她多说:
“没事。”
她被公公领着离开,但袖子中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似攥着什么东西。
涪柃看了眼她的背影,恹恹地垂眸,消息是送出去了,但并不能叫她心中松快些。
回了颐和宫,玖思就将那纸条交给了顾晗,绘声绘色地将御膳房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然后探头问:
“娘娘,令昭仪说了什么?”
顾晗只看了一眼纸条,就倏然坐直了身子,半晌,等将纸条上的消息皆数看完,她直接取来烛火将纸条焚烧。
见状,玖思立即噤声,什么都不问了。
顾晗也未和她多说,只吩咐:“告诉小方子,让盯着坤宁宫的人不用继续了。”
玖念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纸条燃烧的灰烬,才意识到什么:
“奴婢这就去。”
而顾晗则眼神晦暗地朝重辉宫的方向看了眼,她曾猜测过皇长子一事会不会是令昭仪所为,但没有依据,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今日令昭仪送来的信上,倒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纸条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让顾晗触目惊心,至于令昭仪说的什么替她根除隐患的话,顾晗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令昭仪和皇后之间仇恨不共戴天。
她临死前想拉着皇后一起,不过是为自己报仇,顾晗才没必要上赶着觉得这是对她恩情。
令昭仪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将她在宫中数年埋下的人脉尽数交给了她,只求了她一件事——在她死后,能力范围内替她照看大公主。
顾晗很快意识到,这个一笔划算的买卖。
若是让她养在膝下,顾晗还会犹豫几番,她没有替人养子女的爱好,但只是照看,那就无所谓了,本身就是皇室公主,荣华富贵皆可享之。
最主要的是,令昭仪交付的是公主,若是皇子,顾晗根本不可能答应。
顾晗应了令昭仪的要求,虽然她不解,令昭仪为何不将这些人脉交给小公主,而是给她做交易,但她明显占了便宜,也懒得去想原因。
不止她不理解,涪柃也不懂:
“娘娘说替小公主寻好了去处,那为何不将这些人脉留给小公主?”
令昭仪只好像听了句好笑的话,呛咳一阵后,虚弱地笑了几声:
“你觉得她们为何会听命于我?”
涪柃一时哑声,令昭仪替她回答:“因我是令昭仪。”
皇上信她,她在宫中哪怕不得宠,地位也可说超然,那些人听命于她,也是背靠大树寻个庇护。
可一旦她去了,公主有什么?
病弱,不知能活多久,将筹码压在一个不知事的小丫头身上,她们才是疯了。
昭修容有能耐,有圣宠,有皇嗣,那些人才会听命于她,而这些人脉对昭修容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有最好,没有也行。
不似旁人,她将这些人脉交给其他人,谁知会不会增了那人的底气,另用手段向上爬?
到时,那人可还会重视公主?
令昭仪不想节外生枝,她咳嗽了声,堪堪坐起身,哪怕说话时很艰难,但她眼神格外平静:
“一旦皇后不在,淑妃也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那时,后宫就只剩昭修容一家独大。即使明年新的秀女入宫,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她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令昭仪的呼吸越重了些,她呢喃道:
“……十年……只需十年……”
昭修容只要能护公主十年,待公主及笄出宫建府,那时后宫再如何混乱不堪,都和她的公主无关了。
她不想让昭修容抚养公主,也是这个原因,她总不能将鸡蛋放进一个篮子中。
……
思绪回拢,顾晗就听见宫人说:“于太医来了!”
于太医是负责皇后这一胎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皇后的情况,顾晗终于集中注意,全心神放在产房中,至于令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