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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贵嫔被斥了句,不敢再装模做样,掩住那一抹尴尬,她才道:“嫔妾不想打扰娘娘,但皇上许久不进后宫,这后宫姐妹早就怨天尤人,如今是娘娘管着后宫,嫔妾怕她们对娘娘生了怨气。”
当初皇后管理六宫时,可没有这种情况出现过。
虽然她们也知道这件事怪不得淑妃娘娘,但世人都不想从自身寻找原因,可不得找个替罪羊来承担她们心中的怨气。
林贵嫔话落,淑妃尚未表态,雅络就先冷下脸:
“诸位主子自己无能,笼络不了皇上,还有脸怪到娘娘身上来?”
这般嘲讽的话让林贵嫔有些面红耳赤,她讪笑着没有反驳,但私下里,她早就狠狠地攥紧手帕,雅络的话原是针对后宫妃嫔的,可林贵嫔这段时间也没有得过圣宠,这话是连带着将她也骂了进去。
林贵嫔心中有些愤恨,那日皇上分明宣她侍寝,结果转头却被娘娘截了宠。
她依附淑妃,平日中帮着淑妃做事,淑妃不替她谋些好处就罢了,还将她仅有的侍寝机会也给夺了,早在那次截宠后,她心中就对淑妃有了不满。
如今听了雅络的话,林贵嫔压下心中的火气,继续舔着一张脸说:
“话虽如此,可人心难测啊。”
淑妃冷不丁地扫了她一眼,让林贵嫔有些提心吊胆的,就在林贵嫔有些紧张时,淑妃才冷淡道:
“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
林贵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敢继续纠缠下去,等出了翊安宫,林贵嫔才彻底冷下脸,身边的宫女扯了扯她的衣袖,林贵嫔才绷住了情绪。
待走出翊安宫的氛围,四下无人时,林贵嫔才终于忍不住:
“一个贱婢也敢当面训斥我,等着吧,迟早有她哭着求我那一日!”
林贵嫔眉梢闪过一抹嘲讽,淑妃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位身负盛宠的淑妃吗?
自昭修容进宫,这宫中的局势早就变了,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投靠昭修容,她好心来给淑妃提个醒,却被一个宫女肆意嘲讽,可见淑妃平日中也未曾瞧得起她。
林贵嫔不知在想什么,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她问:“娆贵嫔近日养了只狸猫?”
宫女忙忙点头,须臾,林贵嫔勾唇笑了下:
“娆贵嫔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未曾听说和谁交好,她是外乡人,倒显得我们抱团排斥她了。”
宫女不解林贵嫔的话,林贵嫔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很快带着宫人回了宫。
但不久后,顾晗就听说,林贵嫔最近和娆贵嫔走得有些近,轻拧了下眉,颇有些不解:
“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了一起?”
彼时,周嫔也在场,撇了撇嘴:“林贵嫔是淑妃的人,娆贵嫔如今又居住在翊安宫偏殿,她们会凑到一起也不足为奇。”
她说得在理,哪怕顾晗仍觉得有些不对,也没有反驳她。
顾晗伸手逗了逗安儿,须臾,才低声说:
“如今后宫都在观望着那位。”
周嫔捏了个糕点,颐和宫小厨房做的糕点都很合她口味,偏生近来顾晗不爱用这些,这些糕点就都进了周嫔肚子,她觑了眼顾晗,手上动作不禁慢了点。
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说:“表哥待你终究是不同的。”
周嫔说的是真心话,可顾晗却是半分都不信,她垂眸赧然地笑了笑,半晌,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希望这段时间后宫能安宁些。”
周嫔忽然觉得口中的糕点有点腻,她捧茶水喝了口,才转头看向沙漏:“时辰不早了,我要去慈宁宫陪姑母用膳,就先走了。”
顾晗没有拦她,让玖念打包了些糕点给她带回去,周嫔亲自拎着那些那些糕点,快走到二重帘时,她脚步顿了顿,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你不要乱来。”
说完这句话,周嫔没有再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周嫔离开后,顾晗很久未动,玖念看了她一眼,才低声:
“周嫔是在担心娘娘。”
顾晗回神,她低眉:“我知道。”
只是,她忍不住地揣摩周嫔的话,周嫔只是单纯地担心她,还是怕她做出什么伤了太后的心?
许久后,顾晗才轻扯唇角,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不止皇上,太后娘娘也应该很期待这位嫡孙吧。
可却是如此,她越不想让宫中出现一位嫡子。
许是她沉默了太久,玖念不由得担心地喊了她一声:“娘娘?”
顾晗回神,她抬手抚额:
“最近陈嫔在做什么?”
玖念不明所以地摇头:“奴婢未曾听说陈嫔最近有什么动静。”
顾晗呼出了一口气,呵笑了声:
“她往日那么沉不住气,如今倒是坐得住。”
顾晗忽然就放松了心态,嫡子诞生,最有紧迫感的也不该是她,她且静待好戏就是。
她冒然出手,不被发现尚好,一旦被察觉,若招惹了皇上和太后不喜,才是得不偿失。
顾晗强迫自己放下此事,但很快,宫中发生的一件事,让她震惊不已。
大皇子在上骑射课时,不慎从马背上跌落,若非宫人护得及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大皇子被送到重辉宫,等顾晗赶过去时,只听得见陈嫔哭天抢地的悲痛声,顾晗觑了眼阴沉着脸的皇上,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陈嫔头磕在地上,悲痛之余,咬牙切齿道:
“皇上!定是有人要害大皇子,大皇子上骑射课已有一段时间,从未出过差错,反而临到这时,险些在马蹄下丢了命,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要害大皇子啊!皇上!”
顾晗眼神稍闪,陈嫔话中的“临到这时”,很明显是意有所指。
哪怕顾晗如今不喜皇后,她也不觉得今日一事是皇后所为,皇后又不是疯了,才会在临盆之际给自己树敌。
这反而是像有人在挑拨离间,故意让陈嫔仇恨皇后。
第120章
重辉宫中,气氛压抑得有点可怕,整个大殿内只有陈嫔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陆煜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顾晗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番四周,没瞧见令昭仪的身影。
一时间饶是顾晗,都有些控制不住地羡慕令昭仪的底气,皇长子被皇上交由她看管,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就在她重辉宫,她都不露面。
而且,瞧着皇上的模样,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
顾晗忽然涌上一个念头,今日一事有没有可能是令昭仪动的手脚?
若说谁最容易对皇长子下手,除去陈嫔,就只有令昭仪了。
前者是皇长子生母,皇长子身边的人压根就不会对陈嫔抱有戒心,后者是照看皇长子的养母,皇长子身边伺候的一半是皇上的人,另一半就是令昭仪的人。
但很快,顾晗就皱了皱眉头,她找不到令昭仪这样做的原因。
至少在她进宫后的这段时间,她未曾发现令昭仪和皇后间有什么龃龉,顾晗只好先将这件事放在一边,而且就算她真的持有令昭仪的证据,她也不会站出来说什么。
皇长子受伤,皇后最有嫌疑,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众人等了好久,才等到单太医出来,分明刚进二月,天还冷得厉害,单太医却是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跪下说:
“幸好宫人护得及时,大皇子并无生命危险,不过大皇子受到了惊吓,而且小腿被马蹄踢了一脚,接下来的几个月恐怕要在床上度过了。”
陈嫔哀嚎了一声,听见大皇子腿被伤了,心疼得恨不得就此晕厥过去。
这时殿门口传来动静,顾晗回头去看,才发现刘安带着人进来,怪不得她先前看皇上时总觉得不对劲,原是刘安没有跟在皇上身边,刘安带来一个消息。
马蹄上踩到了根钉子,马才会忽然发狂,而且今日马吃的粮草也被掺和了药物。
这些消息足够说明今日一事是有人故意谋害皇长子。
陈嫔又开始叫嚣,让皇上彻查此事,倒是顾晗,越听越觉得这事颇有些蹊跷,这些证据留得太明显了,几乎恨不得状告天下,今日一事就是早有预谋!
皇后如果做事这么蠢,她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
陆煜被陈嫔哭得烦躁:
“住口!”
顾晗能想明白的事,陆煜自然也想得到,可他想得又比顾晗深一层,今日一事未必不是皇后做的。
心有所图,冒再大的风险也值当。
故意留下证据,反而越能洗清她的嫌疑,说到底,是陆煜对皇后存了疑心,才会不论如何都觉得皇后有嫌疑。
陈嫔被唬得噤声,待回神来,她掩面痛哭,只低泣着小声,这般一来,哪怕是陆煜,也不能再训斥她一句。
陆煜先是进去看了番皇长子,才沉着脸出来,他问向校场的人:
“昨日校场是何人打扫?今日都有哪些人去了校场?”
管理校场的公公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忙声回答:
“回皇上,校场每日都是固定的人打扫,近来大皇子有骑射课,奴才都是每日仔细检查过才敢离开,奴才以人头担保,昨日奴才离开校场前,校场都是干干净净的!”
能进皇室的马都一等一的好马,比他们这些奴才的命还贵重,他们平日中照顾这些马都跟照顾祖宗一样,哪敢让钉子这些东西混进校场。
查出马蹄上扎了根钉子时,公公吓得腿都软了,生怕皇上会觉得他们平日中照顾得不周到。
当即有人呸道:
“说得好听,马蹄上的钉子难道是凭空而来?连粮草都出了问题,你还敢说自己没有责任?”
顾晗无奈地看了眼身旁的周嫔,周嫔自从将心思从皇上身上收回来,态度就摆得格外正,只当皇上是表哥,对几位皇嗣也只当亲侄对待,不说多疼爱,但坏心也是真的没有半分。
皇长子一事,谁都不想掺和进去,唯独她什么都不怕,敢在其中说话。
那公公头磕在地上砰砰响: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啊!求皇上恕罪!”
陆煜脸都黑了,什么都不知道,他养这群奴才是做什么的?!
小文子正带人挨个地搜查房间,但什么都没有查到,那些奴才也一问三不知,就好似那根钉子真的是凭空出现一样。
这个说辞,说服不了陆煜。
他不耐和一群奴才纠缠下去,直接道:
“压入慎刑司!”
慎刑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去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霎时间,重辉宫响起一片哭天抢地的求饶声,有妃嫔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身子稍抖。
重辉宫正殿中,令昭仪压抑住喉间涌上来的痒意,无动于衷地听着外间的声音,知道皇上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时,她就垂了垂眼睑,掩住眸中的情绪,半晌才艰难地说:
“让人好生照顾着大皇子。”
她身子弱,如今外间寒意涩涩,她要是出去一趟受了冷风,半条命估计都能折进去,她的病宗一直都会被太医院呈到御前,这也是为何后宫频频出事,皇上却可以忽视她不在场的原因。
涪柃应下了,顿了很久,她才低声问了句:
“娘娘为何不连同含禧宫——”
话音未落,令昭仪就抬眸打断了她,她想要勾唇,却没有那个力气,最终,她无力地闭上了眼:
“……后宫一共就三位皇子,只忽略了颐和宫,到时被怀疑的可就不止是皇后了。”
涪柃噤声,她想说,既然要做,为何不把事情做绝,三位皇子都出了事,皇上才会彻底地怀疑到皇后身上。
令昭仪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只扯了扯唇角。
若非万不得已,她不想和昭修容对上,昭修容这一路太顺利了,不在乎昭修容多有能耐,或是她背景如何,而是在于皇上对昭修容的心思。
自己救过皇上一命,落得如今苟延残喘的下场,加上一直深居简出,才得皇上些许信任。
昭修容不同,观她进宫后发生的事,多多少少可能发现一些端倪,她心思绝对不浅,甚至有些事端中就有她的影子。
连她都看得明白,皇上必然也有所猜测,可饶是如此,皇上都一路晋升她至修容,若非短时间内不好继续升位,恐怕那日昭修容生子时,皇上就恨不得给她晋升为妃位。
这样的人,才是最不能招惹的。
若昭修容只是心思深,那就使手段让她事迹败露,叫皇上看清她的真面目,也就罢了,怕就怕皇上分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要自行给她找理由,硬生生地给她洗成受害人。
令昭仪不想和昭修容去比较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她压着咳嗽了声,身子颤抖,手背上青筋凸起,连带脸上都涨红一片,偏生唇色发白得厉害,她告诫涪柃:
“不要去招惹昭修容。”
涪柃不解,但她最是听娘娘的话,令昭仪拿开手帕,手帕上落了殷红,她只觑了眼,就无动于衷地移开了视线,她眼神恍惚地看向偏殿,低声呢喃:
“……我要拉着她一起……”
涪柃听得胆战心惊,忙忙低垂下头。
重辉宫外,就在校场的那些奴才要被拉进慎刑司时,终于有奴才扛不住,跪地爬了几步,扒拉住小文子的衣摆,哭着说:
“奴、奴才知道!奴才知道!今日卯时,奴才去校场的路上看见了坤宁宫的冲公公!”
小文子变了脸色,骂声道:
“怎么早不说?”
“奴才害怕,刚刚才想起来!”
小文子才不信这屁话,怕是想要明哲保身,如今眼看要进慎刑司了,才不管会不会得罪皇后,将这事说了出来。
小文子不敢耽误时间,一路小跑了回去,直接跪地将这个消息禀了上去,他没有自个儿来,将那奴才也带来了。
那奴才现在不敢有一点隐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了,可他话落后,殿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晗甚至听见周嫔的小声嘀咕:
“怎么最近发生的每件事都和皇后有关。”
顾晗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她,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周嫔闭了嘴,但刚刚的话早就落入殿内众人耳中,她们眼中神色各异,谁都不知她们在想什么。
坤宁宫中,皇后今日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神不宁,等宫门被敲响时,她顿了下,才让茯苓去开门,刘安恭敬地带人进来。
皇后冷着脸:
“刘公公今日大驾光临,又是要做什么?”
刘安躬身:“今日大皇子从马背上跌落,查到和娘娘宫中的小冲子有关,皇上让奴才将小冲子带回去审问,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小冲子腿都软了,跪在地上,慌乱地喊:
“娘娘,奴才冤枉啊!娘娘救救奴才!”
皇后倏然眼神冰冷地刺响小冲子,小冲子哭声一顿,忍不住缩了缩头。
只这细微的变化,就让皇后脸色难堪下来,小冲子如此明显的心虚,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小冲子和今日一事脱不了干系!
若是旁人,皇后还不会情绪这么激动,小冲子是在王府时就在她院子中伺候了,前前后后跟了她七八年,若非今日一事,她根本不会怀疑小冲子对她有二心。
刘安让人将小冲子押走,对皇后仍是恭敬道:“奴才要将他带回重辉宫审问,先行告退。”
——重辉宫。
这三个字浮现到脑海,皇后立即就猜到今日一事是谁在算计她,她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她知道又如何?哪怕她说出来,也无人会相信她的话。
第121章
小冲子被押回了重辉宫,一进殿内,他两条腿就软得跪了下来,慌乱害怕道:
“皇、皇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有问题。
陆煜只看了一眼,忽然安静下来,刘安心中叹了口气,是淑妃上前皱眉道:
“你今日为何要去校场?”
小冲子埋头,满头冷汗:“奴才今日不当值,就在宫中随意走动,无意识走到了校场,奴才什么都没干啊!”
这话根本无人相信,淑妃也只是冷笑:
“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卯时天还未亮,你趁黑去校场就只为了随意溜达?!”
小冲子被堵得哑口无声,他不断擦着额头的冷汗,咬死了自己只是无意溜达到校场,陈嫔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喝他的血。
顾晗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这一刻,她几乎可以肯定皇后是被冤枉的。
可偏生所有人中,皇后最有嫌疑,哪怕小冲子死也不承认,唯一的证据也隐隐指向了皇后。
倏然,陆煜垂眸漠然地看向小冲子,他面无表情地问:
“朕问你最后一遍,谁指使的你谋害皇嗣?”
一滴冷汗从小冲子眼角滑下,他吞咽下了口水,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很艰难地才说出了口:
“……奴、奴才冤枉!”
他只说这一句话,哪怕最终被拖进慎刑司,也不曾咬向任何人。
可越是如此,越让人不得不怀疑皇后,小冲子伺候了皇后近十年,除了皇后,谁还值得他豁出命也要隐瞒真相?
小冲子是被拖下去了,但重辉宫内也一片噤若寒蝉,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陈嫔见皇上久久不曾有动静,她不敢置信地抬头:
“皇上!如今证据都指明了是皇后要害大皇子!您还在犹豫什么?!”
陆煜阴沉着脸,他视线扫向殿内所有人,哪怕顾晗也不曾略过,所以,他很明显地注意到女子的眼神,陆煜几不可察地一顿。
他有点说不清女子眼中的情绪,她似乎猜到了今日一事和皇后无关,但她仍在观望,似乎在等,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陆煜按住了扳指,忽然有一阵心烦意乱,不知是针对谁,最终也只能针对今日布局的人。
她算计的何止是皇后?
陆煜分明知道今日一事并非是皇后所为,也要顺着那人的计划往下走,因为近来宫中几桩事件都和皇后有关,一次比一次严重,他再不严惩皇后,根本无法服众!
就在这时,顾晗忽然上前一步,她服身:
“皇上,今日一事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皇后所为,小冲子的确有嫌疑,但无人亲眼看见他在校场做了手脚,如此轻易就下了定论,日后旁人作证只怕也会学得模棱两可,请皇上三思。”
陈嫔见替皇后说话的人是顾晗,当即一惊:
“昭修容,你疯了不成?!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害得你险些小产?”
顾晗抿唇,很快地垂眸:“一码归一码,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若是她扯帕的动作稍微放松些,也许会显得女子的话诚实可信。
陆煜也愣了下,他完全没有想到顾晗会在这时替皇后说话。
其实顾晗根本不想替皇后说话,她恨不得今日皇后就倒台,可她瞧得清楚,今日皇上根本不想罚皇后,甚至,因背后的人逼得太紧,让皇上生了逆反心理。
哪怕今日皇上真的罚了皇后,反而会因此对皇后生了愧疚,这对顾晗来说才越发不利。
所以,她才会在这时站出来。
她只是为了替皇上分忧而已。
周嫔眼神闪了闪,也很快站出来:“皇上,昭修容说得有理,仅仅是现在的证据,只能说明皇后有嫌疑,并不能证明就是皇后谋害了皇长子。”
“皇后乃一国之母,任何决定都应该慎重!”
皇嗣的确重要,可皇后的分量也不轻,只因稍有嫌疑,就要对皇后施以惩罚,这根本说不过去!
随着顾晗和周嫔的话,殿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些,淑妃察觉到什么,她眼中神情稍变,甚至脸色都有一刹那的发白。
陆煜看了顾晗良久,才沉声道:
“让慎刑司的人继续审问。”
“结果没有出来前,坤宁宫中的人都不可踏出宫门半步。”
陈嫔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她刚要说什么,淑妃就第一个服下身子:
“皇上明鉴。”
众人皆服身行礼。
陈嫔震惊地看向淑妃,只觉得她们都疯了,今日可是难得扳倒皇后的机会,她们就这么眼睁睁地错过了?
今日陆煜离开得很快,陈嫔跌跪在地上,在顾晗经过她身边时,她倏然抬头:
“皇后想要昭修容孩子的命,昭修容还能帮仇人求情,当真是菩萨心肠!”
她话中是赤裸裸的嘲讽。
顾晗本不想和陈嫔废话,但无意间对上陈嫔愤恨甚至自责的眼神,她脚步忽地一顿,她垂眸平静地说:
“本宫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们好,本宫问心无愧。”
替仇人求情又如何?只要能为她的孩子铺路,哪怕再厌恶的事,她都能压抑住情绪去做。
她贪图的,岂止是眼前这两三年光景?
陈嫔稍有些怔愣,只片刻的失神,顾晗早就越过她踏出了重辉宫。
淑妃将二人的对话都听进耳中,她看着这个以前恨极的仇人,忽然嘲讽地说了句:
“她可比你聪明。”
只是那抹嘲讽一时间说不清是对着陈嫔而去,还是对着她自己。
顾晗其实内心并没有表面上平静,她惋惜得甚至想回到一刻钟前拦住要开口的自己,但这些情绪汹涌都终止在顾晗看见等在殿前的陆煜那一刻。
陆煜站在銮仗前,他似有些疲倦,又似有些厌烦,他抬手捏着眉心,听见动静,他转头看过来,然后他说:
“晗儿,过来。”
这一刻,顾晗无比地确认,皇上是在等她。
顾晗顿了下,才踱步上前,皇上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要扶她,顾晗抿唇半晌,才将手搭了上去。
陆煜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停顿,颇有些不解地看向她,然而顾晗只是沉默,銮仗一路安静地朝颐和宫而去,陆煜因这份安静而皱眉:
“你怎么了?”
女子一直低垂着眼眸,许久,她才轻声说了句:“这是皇上第一次等臣妾。”
陆煜稍顿。
这分明该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何,陆煜在这时竟生出了些许不安,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和莫名其妙,他居然会因一个女子的情绪而觉得不安?
可正是因为他很清楚他对女子是何心思,他才能确认那些不安是真实存在的。
他不由得稍重了语气:“晗儿。”
然而,女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语速很快地问了他一句:
“是因今日臣妾替皇后求了情吗?”
陆煜哑声,他想说不是的,但事实就是,他的确是在女子说了那番话后,有所触动,才想着要等女子一起回去。
可他又觉得不对。
陆煜不知为何那时有些触动,但至少和皇后是没什么关系的。
手背上传来一滴凉意,让陆煜倏然回神,意识到什么,他直接变了脸色,抬手捧起女子的脸,果然,女子不知何时湿红了眼眸,陆煜皱眉:
“你哭什么?”
顾晗啪得一下打掉了陆煜的手,陆煜没被人打过,一时愣住,但很快,他就顾不得这些,因为眼前女子眼泪越掉越凶。
顾晗进宫两年,陆煜从未见她哭成这副模样过,不由得慌了神:
“你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你进宫以来,朕何时叫你受过委屈?”
陆煜还要说什么,就听女子哭着说:
“皇上明知她先前要害泽儿,臣妾心中恨她恨得不行,哪怕今日替她求请,也不可能是真心!”
陆煜哑声,他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越觉得可贵。
“皇上可知,就在臣妾踏出重辉宫时,陈嫔夸了臣妾一句菩萨心肠!”
这种情况被人夸菩萨心肠,根本就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顾晗红着一双杏眸,恨恨地看向陆煜:
“陈嫔一人还不够!连皇上都要嘲讽臣妾,若不是见皇上为难,臣妾哪里会多话一句?!臣妾不稀罕皇上等臣妾!”
女子前面所有抱怨的话,陆煜都能平常心对待,唯独最后一句,让陆煜忍不住沉下声:
“顾晗!”
顾晗身子一颤,紧紧地闭上了眼。
陆煜心中不是滋味,他将女子搂在怀中,知道若不将这件事说清,女子心中怕是一直会存有芥蒂:
“朕知道你心中不好受,才会在殿外等你。”
顿了顿,他才低声添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