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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个白色的信封,裴冬宜眼睛一亮,放下手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看看看,快点拆开,看看都写了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温见琛在裴冬宜的催促声里撕开信封的封口, 把厚厚的信纸倒出来,顺手就递给她。
然后在她旁边坐下,习惯性地从后面把她抱住, 把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看信。
裴冬宜一面向后靠近他怀里, 一面飞快打开折叠得整齐的信纸。
“见琛:
见字如晤。
京市匆匆一见, 时间短暂, 许多事当日未能当面告知, 你爸爸说,你有权利知道一切真相,我深思熟虑之后,很认同他的想法,所以写下这封信, 将当年的一切告诉你。
三十多年前, 我姐姐佘云因为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梁彦,对他死心塌地, 并为了与他结婚,不惜与家庭决裂, 离家出走与他私奔。此后几年,她没有与家里联系过一次, 我们以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却忘了为人子女常常报喜不报忧, 人也有好面子的时候。
她离家一年后, 我考上宁城大学化学系, 跟你爸爸认识。他是个很英俊优雅, 又风趣大方的人, 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对他很有好感,但那时他已经大三,很快就离校实习并且毕业。同年暑假,我父亲因脑瘤术后复发,病中思念长女,嘱我前去容城探望姐姐。
我以为过去的几年她应当过得很不错,但万万没想到,我见到的姐姐竟然是一副瘦弱不堪、苍白麻木的模样,她仿佛惊弓之鸟,对任何人的接触都感到害怕惊恐,梁家说是因为她接连失去孩子,神智有些混乱,但我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姐姐的身体很好,素来健康开朗,很会调节自己情绪,怎么会短时间之内变成这样?失去孩子,忧郁憔悴尚可理解,为什么会惊恐害怕?这不符合常理。
我对姐姐在梁家的处境抱有很大的怀疑,并觉得梁太太是个口甜心苦的角色,于是决心调查。调查的过程和结果请恕我略过,那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在容城的那一个暑假,我最美好的回忆,是与你爸爸重逢,并与他相爱,他给予我许多帮助,但我伤害了他。
总之,从容城回家之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很抱歉,我必须实话实说,发现自己怀孕时,我是很想放弃这个孩子的。因为我从未想过在二十岁时就当妈妈,未婚先孕会断送我的前途。但很遗憾,医生告诉我,我的身体并不适合堕胎,我只能把孩子生下来。父亲因姐姐的死受到极大打击,很快病情加重去世,母亲为我办理了一年的休学手续,计划以后帮我带孩子,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她也因过度劳累去世了。
生下孩子之时,我的父母已经相继去世,我无法独立抚养一个孩子,所以我把孩子送到了他的父亲身边,之后我复学继续读书,很快就考取京市的研究生,从此有了更大的舞台和更好的生活,这曾是我梦寐以求的人生。
我很感激你爸爸和温家的每一个人,他们将你教育呵护得很好,从他的描述里,我知道你优秀谦逊、善良真诚、对家庭充满责任感,拥有许多美好的品质,这与家庭教育密不可分,尤其是你的大伯母,我万分感激她的付出。
我也很抱歉给你带来的伤害,每一个孩子的降生都是身不由己,未能给予关爱和教养,是母亲最大的失职。我此生无愧于父母家族,也无愧于国家和学生,唯独亏欠你们父子至深,即便余生如何努力,都不能偿还万分之一。
但我并不后悔,重来一遍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因为我相信此时此地我的选择就是最合适的。关于我们的关系,你的想法我已经从你爸爸那里得知,我很赞同你的决定,你并不是心智未成熟的小儿,已经不需要大人来替你做决定,所以你的决定一定是你内心所想所愿,我们应当尊重并支持。况且以世界之大,以人生之短,应该将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更重要、更想做的事情中去,而不是勉强自己接纳不喜欢的人和关系。
未来见面的次数应当不多,我以真诚的祈祷,祝愿你和冬宜此生和顺美满,事业有成。望安好。”
落款是同样龙飞凤舞的“佘雨”二字。
这封信很长,足足有三页纸,这还是将她和温致礼、梁家之间具体如何你来我往缩略过之后的版本。
就像裴冬宜和宁涛之前跟温见琛说的那样,你不能指望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放弃自己的学业和前途去抚养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这样的母职惩罚太残忍了。
“只是没想到,你出生的时候她们全家就剩她一个人了。”裴冬宜喃喃自语似的道。
温见琛忍不住替自己辩解:“我不能接受的也不是我刚生下来就被她送给我爸这一点。”
“所以她也理解和支持你嘛。”裴冬宜抖抖信纸,安慰他道,“反正她已经这么说了,你就不用勉强自己了。”
说完抽出最后一张信纸,“还有一张……唔,是爸爸写的。”
比起佘雨的洋洋洒洒三页纸,温致礼的信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一页纸都没写满。
不过抬头是“儿子”,和佘雨的比起来,显然更亲近。
温致礼的信内容很简单,一是既然温见琛已经知道佘雨的身份,并有了决定,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了,以前怎么相处现在还怎么相处。
二是以后佘雨送的东西大可以安心收下,一来都是有针对性的专业书籍或者物品,除了他们没人能用,犯不着觉得拿人手短。
三是告诉他们,佘雨绝对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跟他此生既然没有母子缘分,就不会强求,她过去的三十年里没有踏足容城一步,以后也不会去,死后会归葬于故乡,陪伴父母和姐姐。
最后,邀请他们国庆去京市玩,随信留下一个邮箱,是佘雨的一位朋友,在德国当急诊医生的,说温见平时工作中琛有问题需要解答的话,可以给他发邮件。
落款是“父 x年x月x日于”,于字写多了,又被划掉。
裴冬宜看完,把信纸递给温见琛,先是感慨:“你说,会不会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电视新闻里?”
温见琛一愣,“……嗯?”
“就是有什么需要化学专家向公众解答的问题,记者去采访她。”她解释了一句,干脆脑洞大开,“又或者,是她当选院士了,上新闻联播,你说有没有可能?”
温见琛听了眉头直跳,这也太会想了!
他沉默片刻,问道:“你在家……也这么卷你爸妈,对他们寄予厚望吗?”
裴冬宜一噎,听懂他是吐槽自己,于是发出一声讪笑,接着忍不住问道:“那我能问一下……你现在什么感受吗?”
温见琛垂了垂眼,“你想让我有什么感受?能够维持原样,不勉强我认她,我很感激。”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谁都不会觉得别扭。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情绪低落,也不像要生气,裴冬宜于是放心地跟他开玩笑:“就没有觉得被浓浓的爱意包围?不感动?”
温见琛被她这个问题搞得非常无语,忍不住嘴角一抽,“……我是三岁吗,那么容易感动?”
“真是铁石心肠的男人。”裴冬宜啧啧两声,摇摇头,非常感慨。
温见琛乜她一眼,“那要不……你去京市住着,享受一下有亲婆婆的感觉?”
裴冬宜一噎,“……那、那还是算了……我要上班的。”
她觉得是个当人老婆的,都害怕婆婆这种生物。
温见琛嗤笑一声,吐槽她:“看吧,针扎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裴冬宜撇撇嘴,换了个话题,叽叽咕咕地跟他提要求,让他给自己按按后背。
“最近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累。”
温见琛想了想,盘着腿,皱起眉,看着她问:“身体突然出现这种异常信号,有没有可能……你怀孕了?”
裴冬宜一愣,在心里默数了一下日子,随即大惊失色,“不会是你那么狗,给小雨伞扎洞了吧?!”
温见琛闻言满脸没好气,“我至于么?我又不是没名没分的小白脸,至于靠个孩子把你绑劳么?”
这么说也对哈,裴冬宜顿时打哈哈,放心下来,“那就不是,我们每次都有很认真做措施的,没理由这么倒霉。”
“那你怎么腰酸背痛?”温见琛搞不懂,“平时也不见你搬抬重物,还是说……你去偷鸡摸狗了?”
裴冬宜立刻翻白眼怼回去:“我去偷你摸你了。”
这人骂的……温见琛伸手去捏她的脸,哼笑着道:“果然老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嫁我随我,但想摸我就不用偷偷的了吧?咱们合法有证的。”
裴冬宜:“……”骚不过骚不过,告辞。
见他都能开玩笑了,却实不像被信影响的样子,裴冬宜便翻个白眼,挣脱他的手,爬进了被窝里。
节气已经到了秋分,天气却没有转凉的征兆,床上用的依旧是丝滑凉爽的夏被,她刚躺进去,就舒服得叹出口气来。
温见琛关了灯,亲亲她额头,“晚安。”
裴冬宜含糊地嗯了声,靠着他的肩膀,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自己像被一条蛇缠住了,她尝试着要扯开它,但刚扯开它就又缠了上来,而且还越缠越紧。
她觉得自己被缠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发出沉闷短促的喘息声。
接着她就醒了,猛地一睁眼,眼前一片黑暗,意识回笼,发现背后有炽热的吻落在她肩胛骨上。
噗通,噗通,清晰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她试探着问:“温见琛,你没睡吗?”
“……我又醒了。”背后传来男人沉闷的呢喃声,伴随着一声叹息。
裴冬宜心里一紧,“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这就醒了?”
“两三点吧。”他应道,沉默了几秒才继续,“我做了个梦。”
做了梦就醒了,裴冬宜哦了声,“是什么不好的梦么?”
他嗯了声,却没说梦的内容是什么,裴冬宜想了想,没有继续问,而是改问他:“那要做吗?”
她是想安慰他让他早点睡的,但她能想到的现在就用得上的办法,只有这个。
温见琛的动作顿了顿,依旧声音闷闷的,“……现在换我偷你摸你了吗?”
裴冬宜一囧,嗯了声。
他的亲吻随之而来,毫无章法,像是急于宣泄和确认什么。
一阵阵酥麻蹿腾蔓延,从四肢末端沿着每一条经络的循行轨迹,向四面八方涌散开去,直达大脑的神经中枢。
裴冬宜觉得那条蛇在蜿蜒向下,她闭上眼睛,在这片海域里极速下沉。
大约是她的安抚卓有成效,第二天起来,温见琛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精神奕奕,走的时候甚至从箱子里抽了两本杂志带走,说晚上值班的时候可以看。
裴冬宜在他后面出门,一边走路一边打哈欠。
太惨了太惨了,采阴补阳什么的,她真的太亏了。
随后几天,别墅里的众人都在准备最后的活动,裴冬宜有时旁听,会对运动量大的活动提出抗议。
“咱们小区里不是有湖吗?物业有小艇可以租的,去划划艇多好啊。”
“或者参观一下我们小区怎么样?我们好像还没一起出去散过步呢,哎,多拍点合照怎么样?”
“我觉得一起准备一顿大餐最好了,到时候一起吃个痛快,再顺便放个张老师的电影,或者别的老电影,舒舒服服的,多好。”
一次两次大家还当她懒得动,但次数一多,大家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纪苓薇狐疑地问她:“秋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啊?”
裴冬宜眼睛一眨,嘴巴紧闭,使劲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表现也太明显了,简直是此地无银。”宁涛吐槽道,“我不信你不知道点什么,节目都是你家的。”
是啊,她是有后台的啊,要知道点什么岂不是易如反掌?
大家笃定裴冬宜肯定知道内幕,又联想到她几次三番否定他们的提议,顿时觉得……难道是运动量一大,他们就要受惩罚?
不是吧,安生了三个月的节目组,要在最后一天搞点什么大动作?
谢微媛倒吸一口气,“难道说……导演想整我们的心终于压抑不住了吗?”
裴冬宜一呆,这结论怎么得出来的?
不行,她不能让孟导蒙受不白之冤!
于是她摇摇头,开口道:“不是啦,我是知道节目组也在策划,但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能说的,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大家听了她的话,顿时面面相觑,惊喜?确定会是惊喜吗?
第一百零八章
节目组策划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谜底很快就揭开了。
九月的倒数第二天,适逢周四,为了今天的特别安排, 裴冬宜特地请假,温见琛也把黄金班换给了在他前一天值班的同事雷明, 这样可以赶在当天上午回来。
他甚至还请了半天假, 回来得很早, 大概是上午九点多, 裴冬宜他们还在吃早饭,一边吃一边聊天。
谢微媛说:“等你们哪天去京市,一定要记得去我家玩玩,我带你们去吃一家超级好吃的私房菜。”
纪苓薇也点头,“你们去申城的话, 我可以一尽地主之谊, 申城还是有很多好吃的。”
“回头我就去申城玩,苓薇姐, 我可以去参观一下你们公司吗?”谢微媛立刻问道。
纪苓薇点头,“如果你马上就来的话, 还可以带你去看肖桦录歌,他回去就要进棚了。”
肖桦听到这里适时地替自己打了个广告:“新专会在十二月或者一月发布, 请大家多多支持。”
在一片一定一定的承诺声里,宁涛和谭夏对视一眼, 笑道:“我们就不说什么了, 你们以后再来容城, 不管出差还是游玩, 都是回家。”
裴冬宜也点头道:“这栋别墅我和温见琛已经买下来了, 以后你们再回来, 可以来住。”
众人闻言一呆,什、什么?买下来了?
“……我没听错吧?”谢微媛怔怔,“你是说……你们把这栋别墅买、买下来了?”
“是啊,我没说过吗?”裴冬宜眨眨眼,皱着眉头使劲想了想,然后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好像是没说过,我给忘了。”
众人都是满头黑线,好家伙,买了一栋房子这么大的事都能忘。
谢微媛好奇,问道:“花了多少钱?”
裴冬宜报了个八位数,还实话实说:“是友情价来着,按照市场价的话,翻倍不止。”
大家听了都不由得沉默,真的太离谱了,大家都是人,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此参差,有人几千万的房产说买就买,有人还要辛苦背房贷。
尤其是宁涛,他或许是在座众人中经手过最多资金的人,基金经理嘛,日常就是与货币为伍,但也是最穷的人,毕竟经手的钱都不是他的,他挣来的还要上缴给家里的财政大臣。
他问道:“你和温见琛谁给的钱,还是你们一起给的?”
“他给的,写我名。”裴冬宜老实应道。
宁涛的眼眸里瞬间泛起嫉妒的光芒,立刻开始上温见琛的眼药,“哇靠!这崽子居然有私房钱!你都不查查吗?像我们,都是没有的,兜里的钱不超过二十块,不信你问问肖老师和张老师。”
裴冬宜:“emmm……”
“这男人呐,身上就是不能有多余的钱,他们手缝宽得很,谁知道下一秒钱就话去哪儿了,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裴冬宜:“emmm……”
“你知道他有多少身家吗?什么,你不知道啊?那可不行,他连这个都瞒着你,这是防着你呢,夫妻之间信任最重要,你看我从来不瞒着你夏姐任何事……”
他刚说到这里,裴冬宜就立刻使劲摇摇头,冲着他背后大声道:“我知道他是在挑拨离间,就是想听听他怎么说,我肯定相信你的。”
宁涛一惊,立刻扭头一看,只见前一天值班晚上根本没回来的温见琛此刻正站在他身后,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宁涛:“!!!”
说人坏话被当场抓获,你会怎么渡过难关?
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还是……
宁涛选择先下手为强,看着温见琛就倒打一耙,“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结婚了,银行卡难道不应该全部交给老婆吗?!”
温见琛伸手欲要掐他脖子,“住嘴!再挑拨离间,我不介意节目最后一天让大家看看你血染的风采!”
大家一听,登时喷笑出声。
好半天裴冬宜才把温见琛拉过来坐下,一面给他倒牛奶,一年问道:“你一会儿要不要先去睡一觉?他们昨晚被节目组安排在酒店,我估计没那么早过来。”
节目组前一天晚上才正式通知各位嘉宾今天有客人要来拜访,但没有告诉大家来的都是谁,愈发挑起大家的好奇心。
现在听裴冬宜这么一说,就知道她应该是知道来的都有谁,忍不住都问道:“来的人是我们认识的吗?”
裴冬宜眨眨眼,刚想说自己不知道,谭夏就堵住了她的话,“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了,你先去照照镜子,看看你会不会撒谎。”
“就是啊,秋秋,你肯定知道的。”谢微媛递给她一块涂了果酱的吐司收买她,“就稍微透露一点点,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啊?”
裴冬宜一噎,扭头看向温见琛,向他求助。
温见琛似笑非笑地挑挑眉,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她的手。
准确点说,是她手里那块吐司。
“哦哦哦。”裴冬宜很上道地把吐司孝敬过去,“你吃,你吃。”
谢微媛:“……”早知道这样,我自己孝敬多好啊!
温见琛笑眯眯地接过自家太太递过来的吐司,看向谢微媛,点头应道:“来的嘉宾是我们认识的。”
点对点回答问题,谢微媛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但仔细一品,有用的信息没多少。
既没说来多少人,也没说来的是谁,只说他们认识,也没说是人人都认识的,还是有的人认识有的人不认识。
谢微媛当场表示无语:“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大家再次喷笑出声,张栩宁说那是因为谢微媛问的问题就不对,这是录节目,还是最后一期,没理由请些他们都不认识的嘉宾过来的。
“那多尴尬啊。”他说。
谢微媛听了直翻白眼,“那你怎么不问?”
趁他们两口子掰扯你为什么不问这个问题,温见琛已经飞快吃完了早饭,起身上楼去了。
裴冬宜见他走了,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伸手抓了个流沙包,跟着就跑:“我要去给温见琛拿换洗衣服放洗澡水!”
众人闻言直呼无语,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贤惠?
两个知道内幕消息的人都跑了,大家也只好暂时放下好奇心,吃过早饭之后,大家就开始着手准备晚上的最后一次大聚餐,务必要尽善尽美,为这段开心的旅程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裴冬宜回到楼上卧室,悄悄给大伯母薛雅芸发信息,问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薛雅芸回复说大概中午的时候。
还点名想吃她做的两面,裴冬宜欢快地答应了下来,等温见琛从浴室出来,问道:“中午吃凉面好不好?”
一面问一面冲他挤眉弄眼,温见琛装作没看懂,摇头,“不想,我想吃点热乎的。”
裴冬宜顿时着急,“凉面很好吃的!中午大家都忙,你将就将就,热乎的晚上再吃,要在花园烤全羊呢,啊?”
温见琛装模作样地考虑一番,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行吧,听你的,不过你下次可要补偿我。”
下次?下次都回家住去了,做饭的不是她了!
不过裴冬宜没把这话说出来,只点点头,“下次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想吃天鹅肉我都去给你偷!”
温见琛:“……”一听就知道你在敷衍我好吗!
于是裴冬宜被他以影响他补觉为由轰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碰见裴鸳鸯和迪克,一猫一狗跟着她,一边一个,嗷嗷叫唤,不知道想做什么。
后来才发现是张栩宁拿小鱼干逗它们,却不给它们吃,在它们眼前晃一圈就塞进自己嘴里。
“光给看,不给吃,也太心酸了,对吧鸳鸯迪克?”谭夏调侃道。
裴冬宜:“……”裴鸳鸯就算了,迪克你怎么回事,狗狗也爱吃小鱼干吗?!
她给裴鸳鸯和迪克分别喂了点冻干,然后向厨房走去,纪苓薇在准备做焖牛舌,这是个功夫菜,选了上好的雪花牛舌,要用文火焖上五个小时才可以上桌。
见裴冬宜进来,就笑着问:“秋秋来做什么?”
今晚的聚餐,裴冬宜要准备的菜非常简单,海鲜大咖,得吃热的,可以下午再做。
“我来准备午餐呀,中午大家吃凉面好不好?天还是热,鸡丝凉面刚好,还不费功夫。”裴冬宜笑吟吟地问道。
她的表情非常自然,理由也很充足,纪苓薇自然不会有什么疑心,点头应好,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我自己就可以啦,苓薇姐你忙你的。”裴冬宜欢快地应道,转身从冰箱里把前两天买的鲜面条都拿出来。
花生酱多点,芝麻酱少点,浇进一点烧热的色拉油,再加入水搅拌均匀,这是凉面的灵魂酱汁。
煮鸡胸肉时除了葱姜和盐,还可以倒一罐啤酒进去,可以去腥,还可以让鸡胸肉变得软嫩,煮好后出锅放凉,用手撕成鸡丝,调进生抽、香醋和红油辣子拌匀,这是凉面的浇头。
煮面的时候先在水里加几勺盐,水滚之后下入面条,烧开以后点两次冷水,最后一次煮开就可以捞出来过冷水沥干。
吃的时候抓一把面条放进碗里,依次放进鸡丝和黄瓜丝,淋上一勺酱汁,能吃辣的还可以来点辣油,用筷子一拌,强烈的香味就直直往人鼻子里钻。
纪苓薇刚说了句好香,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谢微媛尖叫:“啊啊啊!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节目组准备的惊喜吗?天呐!天呐!”
“啊啊啊!妈妈我想你了!”
纪苓薇一愣,“这是嘉宾来了?来的还是媛媛妈妈?就她一个吗,还是……”
想到另一种可能,她震惊又疑惑地看向裴冬宜,裴冬宜笑眯眯地眨眨眼,问她:“苓薇姐,你不出去看看吗?”
虽然她一个字都没说,但纪苓薇已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她点点头,脸上露出隐约的激动来,快步走出餐厅。
她刚走,裴冬宜就听见谢微媛又嚷嚷起来:“啊啊啊!是薛老师!张栩宁,老张,快下来!你女神来了!”
是大伯母来了。
裴冬宜围裙都没脱,急急忙忙从厨房跑到客厅,语调欢快地喊:“大伯母!”
她这一声喊,让客厅里正和亲人久别重逢无比激动的人们瞬间安静下来,更是吓得还在楼梯上的张栩宁差点滚下来。
好家伙,就说薛雅芸已经退居幕后教书育人多年,除了一些够格的慈善晚会,基本已经不出现在公众面前了,怎么孟导这次这么神通广大,居然能请得动她。
原本还以为是走了节目组背后的投资商,尤其是小严太太的门路,没想到是因为裴冬宜!
不过这也坐实了薛雅芸早就嫁入豪门的传言。
裴冬宜扑过去,搂住薛雅芸的胳膊,撒娇道:“我想您啦!”
薛雅芸从一群小辈的包围圈里脱身,笑眯眯地摸摸她的手,“做饭啦?记得擦护手霜,手可是你的第二张脸,下次别做了。”
啊这……裴冬宜一囧:“是您点名说要吃我做的凉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