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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剑宗第一宗主,冷峻,无情,却为她断剑生爱,几死无悔。
他是魔域新主,睥睨伫立,高高在上,却为她断胸折骨,痴恋成狂。
他是九华宗天骄,白衣,无双,却为她叛出师门,坠入鬼道。
还有他,他,他,……
苏云发现自己穿越了,她穿进了上述这一本爽炸天的大女主修仙文。
可惜的是,她没有穿成女主,而是穿成那个不断和女主别苗头,不断想抢女主男人,一直在作死,从来不间断,最后肉身被轰成渣渣,神魂俱灭,天地间再不留一点碎屑的女配。
一号女配。
苏云:“……”
……
面甜心黑道系少女逆风翻盘
在这个文里,苏云定婚多年的未婚夫最后会移情别恋,为了救女主将她推进万丈魔渊。
亲哥会为女主众叛亲离,当着女主的面一剑刺进她的心窝。
[纠正剧情系统]告诉她:他们都在走剧情,你也得走剧情,如果你选择走完剧情,下辈子就会像女主一样气运加身,否则的话——五雷轰顶万劫不复,你相信吗?
苏云:“真的吗?我不信。”
蒙谁呢,这辈子都魂飞魄散,还能有下辈子?
小孩子才选,她两个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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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韩伯齐重生①】
冬日里长途跋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风雪在咆哮,野地积雪有膝盖深浅,平日里宽敞熙攘的周道上一片黑褐色的白,人马践踏而过,积雪被踩成了冰晶,凹凸不平冰冻湿滑。
马铃声都仿佛凝固住了,车轮和马蹄捆上草绳,车队艰难往前移动。
这是一个很大的车队,人马过百,十数辆大车,配刀府卫矫健跨马前行,牢牢护着最中间的一辆双辕驷驾大车。
车门紧闭,两层厚厚的车帘覆盖着,一丝丝冷风依旧不断从罅隙中窜进来,被放置在车厢中央的偌大黄铜炭炉阻隔住。黄铜炭炉之后,是一张紫檀坐榻,榻上侧卧了一清隽儒雅的中年男子。
三旬许年纪,身上盖了一张纯白狐皮,正阖目沉睡,他昨夜深思未能安寝,不知不觉盹寐过去,手里简牍啪掉落在地。
贴身亲卫悄悄入内,捡起简牍,给他盖上毛毯,吹熄了烛火,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车厢静谧,车厢外呜呜风雪咆哮天地,不知过了多久,蓦大车一刹,膘马骤躁动长声嘶鸣。
却是马蹄打滑,陷入冰坑,亲卫眼疾手快,提着马缰一扯,及时控住歪侧的马身。
车厢内骤一顿,香炉咕噜噜翻侧“啪”掉在地上,韩伯齐蓦惊醒。
他睁眼怔怔半晌,蓦坐起身。
片刻,喊一声:“罗平!”
狐毯掀起,赤足落地,一把撩起厚重车帘推开窗格。
树木凋零,虬枝墨枯,在风雪中索索抖动,入目一片茫茫的白。
车门被拉开,罗平撩帘入内,“主君?”
“风雪严寒,请主子保重!”
一件深紫色的貂皮斗篷披在他的身上,罗平焦急的声音,他手伸出来,忙半掩住被寒风猎猎吹起的厚绒车帘。
冰雪沁寒,扑面而来。
韩伯齐慢慢转身,环视似曾相识的昏暗车厢,还有罗平年轻了许多的面庞。
“……罗平,今日初几了?”
“主君,今儿是初六。”
罗平掩上车窗,阻隔寒风,又俯身去点黄铜雁鱼灯里头的蜡烛,“大约后天,就能到随国了。”
乙未年冬,韩伯齐借鲁掩饰,北访随国。
一瞬浑身血液上涌,韩伯齐闭了闭目。
半晌,他睁眼:“掉头!”
“回东阳。”
……
春回大地的时候,韩伯齐赶回了东阳。
小草嫩叶发芽抽条,早春的山麓绿意点点,大江淙淙流水声,马蹄踏翻了泥泞土地,正往远远尽头的那座巍峨府邸疾奔而去。
早春雪融,很冷,只韩伯齐却舍弃了马车,打马顶着沁骨寒风往家里急赶,只为早一些看见妻儿。
离得远远,一抹鹅黄色的熟悉身影,辙车停在府门前,窈窕少女正伸出手,微提裙摆,被侍女轻扶下车。
闻得马蹄声,少女骤回过头来,眼睛瞬间瞪大了,又惊又喜,一转身就往这边冲过来。
方才无懈可击的优雅贵女形象就不见了,眉眼活泼又灵动,一张灿烂的大大笑脸,“阿爹!!”
韩菀飞奔过来,韩伯齐一见她不禁就笑,急忙翻身下马,接住他飞扑而上的闺女。
“阿爹,你回来了啊!”
“怎不送信告诉我们呀?爹爹不去鲁国了吗?……”
父亲突然回家,韩菀又惊又喜心花怒放,搂着父亲胳膊撒娇,喋喋不休,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韩伯齐眼睛有些湿润,他勉力忍下了,“嗯,不去鲁国了。”
低头看,女儿白皙娇俏的粉嫩面庞,眉眼弯弯,黑白分明的杏眸点漆灵动,此时的韩菀,还未曾有饱经惊险风雨的内敛沉静,唇畔的也非那抹从容淡定得恰到好处的微笑。
一张灿漫娇俏的笑颜,眼神明媚无忧虑,映着早春的暖阳,仿佛整张脸会发亮。
十四岁,他心爱的女儿。
韩伯齐徐徐吐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微笑柔声:“阿爹回得急些,没写信,你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听阿娘的话?……”
韩菀瘪了瘪嘴,拖长调子说:“……有啊,我有!真的啦……啊阿爹我长大了,你别摸我的头!”
气鼓鼓拨开父亲的手,韩伯齐轻笑,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午后斜阳拉出长长的身影,父女俩手牵着手,往府邸大门行去。
主君回来了,沉寂了一冬的府邸因为男主人的回归热闹起来。
沿途不断有喜笑颜开的府卫仆妇问安,早有门房飞奔回禀,孙氏急忙上绣鞋迎了出去。
踏进正院,正好看见跨门槛立在台阶的孙氏。
孙氏刚哄了儿子午睡,一身淡紫色的居家裙袄,鬓边仅斜簪着一支白玉钗,都没顾得上梳妆打扮换身衣裳,只她笑着,欢喜暖意仿佛要从眉梢眼角溢出来。
韩伯齐定定看着妻子,良久,轻声:“我回来了。”
……
是的,他回来了。
与妻儿相聚数日,贪婪看着他们欢喜的笑脸,夜深,叮嘱妻子先歇,他折回前院书房。
孙氏有些担心,问他何事?
他这突然回来的。
韩伯齐笑,“无事。”
替她卸了钗环,将她按在床上盖上锦被,柔声说:“能有什么事?快睡吧,别担心。”
待妻子睡下,韩伯齐坐了一会,轻轻吹熄灯火,站起身,往前院行去。
早春中州的月光犹带几分雪色,霜影露浓,庭院静悄悄的。
韩伯齐沿着庑廊穿过仪门,自角门而入,落座在檀木大书案上,一灯如豆,他倚着凭几,静静盯着跳跃的灯火。
是的,无事了,他不会再让妻儿担心害怕,受尽颠沛流离和危及生命的苦楚。
上一辈子,韩伯齐遇害身亡后,一直跟在妻子儿女身边,看着她们孤苦伶仃饱经风雨和危险,到最后相投信国,才艰难挣出一条活路。
愤怒,愧疚,焦急,喜悦,最后静静无声守着那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妻儿和乐,一家融融,他不是不欢喜。只是起回忆旧年,他仍旧意难平,始终无法释怀。
曾经经历过的苦难无法抹去,苦难烙印上的伤疤会永远遗留下去,给她们带来无法磨灭的影响。
韩伯齐极遗憾,他很想弥补。
弥补他吃了大苦的女儿,还有那多年如一日伴着一盏孤灯,静静浅笑守着他灵位的妻子。
他真回来了。
现在距离事变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韩伯齐坐直,长长吐出一口气。
很好,这回有了先知,不需要再三考察了,多出了许多的时间。
信王没问题,接触,投之则可。
前世其实一切他都心里有数,包括曹邑宰栗竺乃至郁王,唯一意外的,大约就是他那好姨姐好连襟兼未来亲家了。
月光自半敞的窗扉投入室内地面,映在韩伯齐的脸上,白皙儒雅的面庞一片沉静。
这种种大仇,他必报!
缓缓转动手里的紫檀念珠,这些时日,前事后事过了不止一次,后续如何行事,韩伯齐已有腹稿。
若说唯一两难,那恐怕就只有杨于淳了。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何偏偏就是杨家人。
想起杨于淳。
韩伯齐不禁轻叹一声。
……
夜色浓重,嘚嘚马蹄声愈奔愈近,十数骑自侧门进去东阳君府,为首的穆寒翻身下马,往外书房而去。
罗承给他开门,“快进去吧,主君等了有一会了。”
穆寒加快脚步,高大身姿步履如风,跨进外书房,“啪”单膝下跪:“禀主子,一切顺利!”
他风尘仆,刚自秘密自刨都而返,话罢呈上详报。
“好。”
韩伯齐接过报帛,却没有翻看,而是抬头看着半跪在眼前的魁伟青年。
灯光不算明亮,堂下青年气质沉静身姿矫健,微黄的烛光照在他几分异域的深邃眉眼上,轮廓分明,睫影浓重。
韩伯齐出神看了一阵,温声:“起来。”
他招手叫穆寒至近前,端详许久,看得穆寒莫名有几分惴惴,他微笑,忽问:“穆寒,你可愿保护小主子?”
穆寒一愣,“卑职愿意!”
……
次日,韩伯齐把女儿叫到外书房来。
“阿爹~”
轻盈细碎的脚步声,有一种说不出欢跃的感觉。平时母亲拘得紧,韩菀一派端庄贵女姿态,但实际上,她并不是娴静性子。父亲疼爱她时时给出开后门,到了阿爹的地盘,她那脚步立马就欢快起来。
韩菀嘘一声,打开侧窗一点点缝隙,偷偷往里瞄。
韩伯齐早就听见闺女脚步声了,含笑看了她一眼,招手:“还不快进来?“
外面冷着呢。
清脆如银铃的欢快笑声,韩菀小跑进门,偎依着父亲坐下,“阿爹~”
“嗯,阿爹的乖女。”
父女俩亲亲热热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韩伯齐才说起正事,他轻轻拍着闺女搂着他的胳膊,问:“阿菀想不想打理商号?”
韩菀一愣,半晌,蓦侧头看父亲,“阿爹?!”
韩伯齐含笑点头。
韩菀惊喜交加,“想!我想,阿爹我想!”
她睁大眼睛看父亲,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韩伯齐马上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你弟弟胎里带弱,只怕劳累不得,阿爹就想过了,爹爹就一双儿女,也舍不得给人,你留在家中,替爹爹分忧好不好?”
韩菀大喜,她从来没想过能这样。别说她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普通庶民,也只会在家中无男嗣的情况下,才会留一个女儿招赘继香火的。饶是如此,也要招人话柄。她有弟弟的。
“真的可以吗?”她点头如捣蒜,尤自不敢置信。
韩伯齐揽着女儿,“嗯,真的!”
韩菀喜笑颜开,惊喜来得太突然了,激动了好一阵子,“那杨表哥?“
她不免担心,毕竟定亲很久了,她和杨于淳是指腹为婚的。
韩伯齐安抚:“没事,都交给爹。”
小少女对父亲全然信任,一听就放心了。心事一去,专心高兴,她坐不住绕着书案跑了一圈,又跑回来搂着父亲撒娇:“那你跟阿娘说啊。”
“阿爹真好!”
她眼睛亮晶晶的,又摇又晃又挨又蹭,韩伯齐微笑看着她。
眼前这张灿漫稚气的笑颜,眉梢眼角还洋溢着少年人的骄傲,似朝阳一般,还带着小女儿在父亲跟前的独有依赖娇憨。韩伯齐抚了抚她的脸,满心骄傲之余,也心疼极了。
他生了一个好女儿。
娇稚之龄,挑起重担,保护了母亲弟弟,掌舵偌大家业并带领韩氏再创辉煌。
可再来一遍,他却不愿女儿这般的辛苦,被迫着去经历那拔苗式的痛苦成长。
他会护着疼着,慢慢教导她,一点点家业交到她的手中。
她喜爱外事。
但这一次,她会在父亲护荫下,快快乐乐成长的。
韩伯齐前日已挑了个时间,和儿子商量过了。儿子虽秉性柔弱了些,却是个极好的,韩琮欣然说好,并很开心姐姐留在家中和他一起。
今日又告知韩菀,她果然如意料一般喜出望外。
韩伯齐微笑和她缠歪一阵子,之后坐正,招手把侍立在一侧的穆寒叫过来。
“日后,你就跟在小主子身边,保护她,辅助她。”
前世所见,一段刻骨铭心的美丽爱情。
极难能可贵。
韩伯齐并不愿意拆开二人。
他遂先把穆寒安排到她身边,好教两人先熟悉熟悉,自行发展一下。
韩菀闻言睁着一双大眼睛,侧头瞅了这个高大青年一眼,穆寒愣了一瞬,立即跪地:“是!”
韩伯齐着意观察,果然发现穆寒竭力平静的外表下隐晦的惊喜。
他不禁一笑,忽想起当年他灵前那咚咚的磕头声。
失笑摇头,韩伯齐道:“还不见过主子?”
穆寒是真惊喜极了,他竭力保持镇定,举步来到偎依在主座一侧的粉衣少女跟前,砰一声单膝着地,端正拱手:“卑职见过主子!”
第133章 【韩伯齐重生②】
二月中旬,韩伯齐携女赴郇都。
一年多时间,说来不短,但也不能随意虚耗,短暂与妻儿相聚后,韩伯齐随即动身北上。
他把韩菀带上了。
临行前他将决定和妻子说了,孙氏惊诧不妥,但她到底是个出嫁从夫的女人,万事只要韩伯齐拿定主意,她最后也只会听从,何况她心里也愿意女儿留在膝下承欢的。
“可阿姐那边,还有大郎……?”
杨于淳这么好的女婿,着实让人难舍啊,况且两家可是指腹为婚,让人白等这么些年,这怎么跟人杨家交代?
“还有……这,这般旁人怎么看我家?”
韩伯齐搂着妻子,“旁人看法,怎有我们女儿要紧?”他拍拍她的肩,“至于杨家,我会处理好的。”
孙氏还能如何,只得听他的了。
韩菀躲在窗下,眉飞色舞,韩伯齐安抚好妻子出来,余光瞥见女儿,韩菀赶紧给父亲挤挤眼睛,飞快往后一缩。
万一被母亲抓到偷听她麻烦就大发了!
韩伯齐赶紧给闺女打掩护,见孙氏要侧身,他忙伸手拉住,“快回屋罢,外面还凉呢。”
说着给孙氏拢了拢披风。
郎君目光柔和,关切看着她,孙氏脸颊微热,心里羞臊甜蜜,忙侧头看看左右侍女,见个个垂首低目,她低头“嗯”应了一声,也伸手给他拢好披风,温柔:“你也是。”
两人凝视对方片刻,韩伯齐回身目送妻子进了屋,这才转身出院。
才跨出院门,韩菀就窜了出来,小少女眼睛闪闪发亮,搂着父亲的胳膊眉飞色舞,韩伯齐点了点她额头,“你啊!”
韩菀嘿嘿笑了两声。
“阿爹真厉害!”
最后一点点担心也去了,她心花怒放,那小嘴甜得很,叭叭连续夸了她爹半盏茶都不带重样的,韩伯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阿爹你笑我!”
“没呢,阿爹这是高兴。”
“骗人!”
“谁说的,……”
脚步声又轻又快,洒下一路笑声,随身近卫和来往仆役都不禁露出会心微笑。
这薄雾朦胧早春沁寒的庭院,都仿佛为之明媚了好几分。
韩伯齐胸臆间多年那口郁愤之气不禁就散了许多,抬目见一碧如洗天地广袤,他抚了抚爱女的脸。
无论如何,他都必会把这张明媚如春光的笑屬一直延续下去。
……
韩菀这辈子北上都,比另一时空中早了一年多,没有了悲苦彷徨,只剩满心欢腾雀跃。
车马辘辘,一路往北,在昌平弃岸登舟,船行破水,至二月下旬,抵达郇都。
郁都总号大管事早早等在码头,忙迎上前拜见了主君和小主子,韩伯齐携女登车直入都城。
韩伯齐清楚有监视,他只当不知,巡视商号,处理诸事,把女儿带在身边教导。
仿佛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巡察商号,明面的起居行止,无一点异常。
私地里,却悄悄和张允接触上了。
他和张允,本来就认识的,不过以前只算点头之交。在酒宴上重新接触上,一来二往,在双方的默契下很快热络起来了。
这桩事情,上辈子韩伯齐已操作过一次,若非突发意外,他便已带着韩氏相投了信国。
这辈子重来一回,进展得更加顺利,三个月后,韩伯齐在张允引见下拜谒太子丹,并奉上密存多时玉玺血诏,成功相投于信国。
这最重要的一步完成以后,韩伯齐终于腾得出手来处理外患了。
其余的思虑详情就无需螯言了,这里头的瓜葛原委经历上辈子的韩伯齐一清二楚,唯一值得说一说的就是杨家,杨膺及杨于淳。
韩伯齐有法子对付杨家。
他和女儿不同,他掌家多年游走诸国,交好者众多关系网庞大手腕圆融老辣,和初出茅庐骤然承权的韩菀是绝不可同日而语的。韩伯齐对各国政局和大小权贵了如指掌,个中许多鲜有人知的隐秘和利益交缠亦是心中有数。
没了玺诏重担拖累,他有的是法子应对郁王,还有这个杨膺!
韩伯齐对杨膺杨夫人的满腔恨懑,甚至远胜于郁王。
他不敢想象上辈子若是韩菀没能及时发现杨膺夫妻的真面目,她娘仨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一个下场?
韩伯齐长长吐了一口气,压下愤慨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要这对冷酷歹毒的夫妻失去他们最在意的东西,身败名裂,死不瞑目!
如何对付杨膺,韩伯齐已有腹稿,只在此之前,他唯一踌躇的就是杨于淳。
该如何保住杨于淳?
杨于淳和杨膺杨家血脉相连,杨膺一倒,他是必然会受池鱼之殃的。
忆起上辈子的杨于淳,韩伯齐不免嗟叹连连。
杨于淳实是生错了地。
这样律己正义律心系黎庶的端方君子,有情有义,只可惜错生在了杨家,错生在了郁国。
若他生在信国,他必能一展抱负,这是百姓黎庶的福祉,君王江山的福祉,这样一个惊才绝艳人品高尚的青年,就不会跟随着郁国覆灭而英年早逝。
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只遗下无尽痛心饮恨。
但杨于淳留在郇国,哪怕暂时不受杨膺和杨家的影响,最终结果也不会变。
想要真正改变他的命运,唯一的办法就是迫使他出走,离开郇国,投向信国。
以此彻底和郇王和郁国割裂开来。
韩伯齐思虑了数月,整个应对方案其实一直都包含这一环,他甚至已经试探过张允太子丹那边对杨于淳的看法了,后者对杨于淳的欣赏和赞誉果然是一早就有的了。
信国那边基本也不会有大问题,韩伯齐现唯一犹豫的,反而是杨于淳本人的意愿。
在他看来,这般结果自然样样好,可韩伯齐却不是杨于淳,杨于淳对父母对郁王,乃至整个郁国,感情都是极深的。
正如当时杨于淳与韩菀告别时,他说,他是郁人,他并不能抛弃父母和君王,郁国是他的根,这里生了他养了他,还有他守护多年的家国黎民。
只不过,韩伯齐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他并未犹豫太久,临离开郁都前,他赴襄平侯府设的送别宴时,找了个借口让杨于淳明天去韩府一趟。
杨膺哈哈大笑:“正好你翁婿两人好生说说话!”
他拍拍儿子的肩,众人大笑,杨夫人也是,她欣然笑罢,不忘叮嘱儿子,“母亲备了些东西,你记得带去给你表妹。”
“是。”
韩伯齐瞥了眼这个一脸佛性慈祥的妇人,垂了垂眼睑。
他不肯韩菀多见这些人,更不愿不好推脱把女儿留在侯府玩耍,进郁都携女来过侯府一次后,便以水土不服为借口让女儿称病,把她送到远郊的汤泉庄子“调养”去了。
他心里冷哼一声,真真是一对儿的“好”亲家啊!
……
翌日,杨于淳过府,把备好的卷宗给他后,韩伯齐命仆役备在湖边的凉亭备了棋案酒水,夕阳西下晚风徐徐,二人坐下各执黑白。
韩伯齐往棋案搁下一粒黑子,“啪”一声轻响,他抬头望了眼这个面如冠玉又威仪沉稳的青年人。
他轻叹一声,道:“伯钦,是姨父对不起你啊。”
早些时日,他已经找机会和杨于淳说了有关退婚的事了。韩伯齐说,幼子体弱,只怕不堪承担家业,他见女儿有几分机敏,想把她留在家中。
杨于淳很惊诧,但如意料中一般他并未拒绝,很快就应下了,并关切询问了韩琮身体,隔天还送来了一个上好的医士。
非但如此,他还答应了韩伯齐暂不对外宣布的请求。
这桩婚事,目前已私下退了。
杨于淳闻言笑了,“诶,姨父不必如此。”
他并未在意,姻亲喜事谓之两家之好,若家中情况不便,那自然是不能强求的。
韩伯齐举杯:“我敬伯钦一杯。”
“姨父,请。”
“请。”
二人对饮一杯,继续下棋。
韩伯齐和杨于淳见多识广掌印多时,随意聊开,不拘风土人情饮食民俗,还是天下局势各国权贵,俱各自见解。
有时争辩一二,有时又深以为然。
香雾徐徐,青烟袅袅,被湖风一吹散开,手谈了大半个时辰,韩伯齐慢慢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说的地方。
两人谈起燕国张信父子,韩伯齐便问:“伯钦以为,燕王此举如何?”
这是去年才发生的事,燕丞相孟侯张信被攻评贪渎军饷等七条大罪,燕王忌惮张信功高盖主久矣,事发不察真伪,当即命将张信夺爵投入大狱,很快宣判便处以绞刑。
其子张文时任牟郡郡守,闻讯赶在捉拿王卫赶到之前,及时出逃,叛出燕国,投了鲁国。
杨于淳摇头:“孟侯三朝元老,鞠躬尽瘁,燕王此举,日后朝中必杯弓蛇影。”
燕王卸磨杀驴太难看了,寒尽人心,且张信张文父子乃能臣,折之乃燕之大损。
杨于淳评价:“燕王父子相争恐不远矣。”
他判断十分精准,后续不正是燕世子趁机拉拢人心,一直在信王得天下后,他直接毒杀燕王举起反旗吗?
韩伯齐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似不经意问:“伯钦,那,你以为张文此举如何啊?可是不妥?”
千方百计邀杨于淳过来,铺垫了这么久,终于问出了这一句。
杨于淳便道:“故国不故,燕王寡恩,杀身之祸,张文闻讯遁投,并无不妥。”
没有不妥就好!
韩伯齐精神一振,“啪”一声一颗黑玉棋子按在棋盘上,颔首:“伯钦说的是,我也是这般认为的。”
……
韩伯齐心事登时去了,送走杨于淳,他立即吩咐:“传令,明日启程离都。”
罗平利落应了一声,转身传令下去。
韩伯齐回到书房坐下,提笔给再太子丹写一封密信,又问:“女郎那边如何了?”
罗平闻言笑:“小主子勤奋得紧,前儿主君叮嘱需张弛有道不许过分用功,这才松乏了些。”
他笑:“别院传讯,小主子下晌出门打猎呢。”
韩伯齐不禁笑了:“她还会打猎?”又担心,“可有进山,谁跟着?”
罗平忙道:“穆寒领人跟着,小主子并未进山,只在山麓一带,主君放心!”
韩伯齐想起穆寒,往后一靠在凭几上,感慨一叹,他轻声道:“有穆寒在,我自是放心的。”
第134章 【韩伯齐重生③】
再说韩菀和穆寒。
两人现正在云岭山麓的汤泉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