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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要不还是散了吧。”……
九郡主再次发觉其实她对少年了解甚少。
阿月喜欢吃鱼, 还要鱼刺少的那种鱼。
阿月喜欢编头发,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坐在镜子前思索今日该编哪种类型的辫子,连续七天不能重样。
阿月吓人时总会说挖掉眼睛割掉舌头喂狼, 不过真实性有待商榷, 因为她没见过阿月真的动手挖人眼睛割人舌头, 他心里嫌脏, 手上也就甚少动手。
阿月眼光很好, 挑中的东西总是最适合他的,事实上他长得好看,穿戴什么款式的东西都好看。
阿月还很自信, 三域四国没有人比他更好看,如果有, 他就会先暗杀了那个人,这点存疑,因为至今还没见过比阿月好看的人。
阿月……
九郡主掰着手指头细细数了一遍,恍然意识到她并非不了解少年,她只是不了解他过去的一部分。
但她很想知道有关阿月的一切,尤其是元帝当着她的面说了那么一番话后, 她更加对阿月好奇得不得了。
于是九郡主决定和他彻夜长谈, 坦诚相见。
她拎着一包瓜子和两包花生坐在少年房里的凳子上,睁着一双乌黑的圆眼盯着他,开门见山:“阿月,我们来玩你问我答的游戏吧。”
金楼与外面不同,屋子里点了碳火烘烤,极为暖和,少年不喜欢屋子里满是碳火的味道,一天里有半天都是将窗户打开的。
九郡主打了个喷嚏, 他便将窗子合上,一手抽掉她手中的瓜子,给她塞了个暖手炉,摸到她的手背和脸颊还是凉的,微微皱眉,索性把她拉到床上,摁住,用被子将她整个裹住。
九郡主挣扎:“我不要坐着聊天,你站着太高了,我得仰头看你,好累。”
少年便抱来另一摞被子,也将自己裹成球,盘膝坐在她对面:“好了,就这样聊吧。”
屋子里的碳火噼啪一声,温度逐渐上升。
九郡主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上下腿调换了一个位置,说:“那我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你真的认识陆听雪吗?”
少年看她一眼,她强调:“我要听实话。”
“我没想说假话。”少年笑了下,“我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才算合理。陆听雪和我……说认识不算认识,说不认识也不准确,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可是那个糟老头子说你和陆听雪是朋友诶。”
“那只是他以为。”
“那你和陆听雪不是朋友吗?”
“我没有朋友,阿九。”少年掖了掖松垮的被子,停了一瞬,改口,“周不醒勉强算一个。”
“勉强算是吗?”
少年选择跳过朋友的话题,似乎是觉得屋子里暖和多了,伸出手抓了把瓜子,一边不疾不徐地剥瓜子,一边勉为其难回忆着说:“我七岁那年被我师父带来北域……”
“等等,你师父又是谁?”九郡主睁大眼,“是不是很厉害的一个隐藏人物,像我几位师父那样?”
咔吧一声,少年指尖轻易剥开一颗瓜子,他没什么情绪地哼笑了声。
“只是一个挑嘴又自大的老头而已。”
“可是这样的人物在话本子里一般都是隐藏的大人物耶。”
“那他应该没办法隐藏了。”
“为什么?”
“死了。”少年对她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我杀的。”
九郡主愣了下,她看着少年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在笑的目光,莫名有些不安,并非害怕,而是担忧。
少年面带深意地说:“阿九,传言没有错,我就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我连自己的师父都敢杀,阿九,你怕不怕?”
九郡主和他对视片刻,仔细想了想,拖了拖被子,坐的离他更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说过不会杀他吗?”
“没有。”
“那你会杀我吗?”
“不会。”
九郡主放心地坐回去,抬抬手示意他继续说,顺便嗑了一把他塞过来的瓜子。
少年有些无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九郡主认真说:“我信啊,如果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那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呀。”
少年剥开两颗花生,又听她细细地说:“如果我不相信你说的一句话,那你以前或是以后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有可能怀疑,可是我不想怀疑你,既然选择信任你,我当然要一直一直信任你,我一点也不想怀疑你说的喜欢我……”
说到这里,她奇怪地停住了,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呆滞。
少年用瓜子和花生没能吸引她的注意,抬手在她眼前挥挥:“阿九,你想什么?”
九郡主抓住他的手,满脸震惊,音调上扬喊:“阿月,你没有说过喜欢我!”
少年:“……”
少年试图提醒她:“我说过。”
她喝醉那晚说过,隔天她就忘了这件事,他便没有再提。
“你没有。”九郡主愤怒了,“你只说过希望我眼里只有你心里也只有你,可是你没说过喜欢我,我都和你说过喜欢你,你没有说过!”
九郡主爬了起来,身上披着被子在床上到处走,委屈:“你没说过,阿月你没说过,你不喜欢我……”
“喜欢。”
少年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怀里,低头。
……
九郡主咳嗽着坐回去,假借收拾掉到床上的瓜子遮掩自己的害羞,用飘忽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讲故事。
少年不剥花生和瓜子了,屈起双膝,两手搭在膝盖上,侧着脸看她收拾东西,慢吞吞地继续说。
“我那老头师父贪嘴,什么东西都敢吃,连我的蛊都敢尝两口。他听说北域有人以身饲养寄心蛊,便要带我去北域找寄心蛊带回去养几只给他当零嘴。”
“等等,寄心蛊是什么蛊?”九郡主乖乖举手提问。
“寄宿在心脏上的一种蛊。”少年说,“寄心蛊分子母蛊,母蛊控制子蛊。母蛊死了,子蛊也会立刻吞掉寄宿的那颗心脏,子蛊死了母蛊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这样好不公平啊。”九郡主愤愤,“如果坏人用这种蛊控制了好人,逼迫好人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那不是很痛苦吗?”
少年眨了下眼,坏心思地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到了北域,见到母蛊主人之后,对母蛊动了点手脚。”
“咦?你做什么啦?”
“我把子母蛊调换了。”
如此一来,原先的子蛊主人变成母蛊主人,母蛊主人变成子蛊主人,两个人的主次位置完全颠倒过来。
九郡主懂了:“你肯定很讨厌原来的母蛊主人。”
否则按照他的性格,完全没必要掺和这种事,他只会托着下巴嗑着瓜子看热闹。
大概是这样。
九郡主觉得他不会特地把这种事拿出来单独说明,所以:“元帝是不是给陆听雪种了子蛊?”
少年抬指戳了下她额头,毫不吝啬夸奖道:“对,阿九聪明,玉千雪给陆听雪种下子蛊,陆听雪不能拒绝他,否则心脏便会被子蛊啃咬得痛不欲生。”
九郡主皱眉:“糟老头子该死。”
“可惜他没死掉。”少年摊手,语气透出浓浓的遗憾,“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也不算是真正的蛊人,偷天换日调换子母蛊已经费了最大的力气。元帝发现我做了手脚要杀我,陆听雪自然不会让他杀我,她把我送出皇宫,让人护送我回苗疆,之后我倒是再也没见过她。”
元帝身边能人辈出,既然有人能找到寄心蛊并且将之寄宿到元帝与陆听雪的心脏上,那些人的本事自然也不小。
寄心蛊一旦被种下,便无法长期离开母体,短期可以取出来,若是超过两个时辰,被寄宿的人就会死。
换句话说,元帝心脏上留下子蛊,若是陆听雪死了,他也早该死掉,可他没死。
要么陆听雪也没死,要么他让人将母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可他这样多疑狡诈的人,怎么会随便将母蛊转移到不信任的人身上?他连一手培养的陆听雪都信不过,更何况转移寄心蛊的子母蛊这种事,除了蛊人,很少还有人能做到第二次。
所以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第一,陆听雪的确没有死。
但少年可以确定,陆听雪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她若还活着,元帝也不会每年都派人前往苗疆暗杀他,只会想办法把他活捉去解蛊。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母蛊被迫睡着了。
“蛊也会睡着吗?”九郡主疑惑。
“当然会睡着。”少年指了指自己胸口,“我不就是一个例子?不过我的蛊是因为封印而被迫睡着,而有的蛊遇到极冷的环境,为了自保便会和蛇一样选择冬眠,直到感受到舒适的温度才会重新苏醒。只要那只母蛊一直没睡醒,元帝的子蛊便不会死。”
对比起蛇,九郡主瞬间明白,她可讨厌蛇了……害怕蛇。
她小时候被蛇咬过,差点死掉,烧了许久,醒来之后整个世界便崩塌了。
九郡主忽然想起来,端正起身体:“对了,阿月,你师父呢?你被元帝欺负的时候你师父不在吗?不是他把你带去北域的吗?”
少年手托腮仔细想了想:“哦,老头发现元帝身边还有几个人身上带了些稀奇古怪的蛊,跑去把他们的蛊洗劫一空,根本顾不上我。他收获颇丰回到苗疆,见到我才想起来原来我当时和他一起去的北域,他完全把我忘了。”
“……”难怪他要杀弑师。
少年又说:“老头说为了表示他的愧疚,他愿意把带回来的蛊全给我,原本我离蛊人还差那么点摸不着的距离,他强迫性把蛊全种进我身体里,我就这么阴差阳错成了蛊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九郡主点点头,拉下脑袋上的被子垫在膝盖上,双手抱膝说:“我懂的,就像是我练功练到第九层,还差一点就能练到第十层,却始终突破不了那一点难关,需要一个契机,对不对?”
少年揉了揉她的脸:“说的没错。”
“可你并不想要那种契机。”九郡主看着他的眼睛说,“阿月,你是不是不想做蛊人?”
少年笑了下:“以前挺无所谓,做不做蛊人对我来说影响不大,不过现在确实不想做蛊人。”
说到这个,九郡主不由地正色起来,抱着被子毛毛虫似的朝他的方向拱了拱:“你一直都没有和我说为什么不想做蛊人,之前每次提到这个,你都悄悄转移话题。阿月,我假装没发现你转移话题,不代表我不想知道。”
封印蛊虫的过程很痛苦,他却宁愿承受那种痛苦也要封印体内的蛊,肯定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原因。
少年还是想故技重施转移话题,冷不防被她迎面扑倒在床上,她身上披着被子,整个压倒在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刹那侵入他的呼吸,占据他的心神,完全分不出一点心思去考虑多余的借口。
少年眼睫一颤,双手僵在原处,不知该不该碰她。
九郡主毫无顾忌地捧着他的脸,神色肃穆地凝着他,声音郑重:“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封蛊,如果你不告诉我……”
她缓缓低下眼。
少年的目光从她颈下的白皙一掠而过,似乎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身体微微动了下,被她察觉到,她贴的更紧。
他皱了下眉。
九郡主亲了他一口,较真地说:“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亲到你说实话。”
少年:“……”
九郡主又亲了他一口,故意掐着他的颈,恶声恶气威胁道:“说不说?”
可她声音太好听了,威胁起来也只是像撒娇。
少年眼一闭,淡定道:“不说。”
九郡主:“可恶!你再不说我就真的要一直亲你了!”
少年睁开一只眼,眼中笑意满溢而出,表面上任她为所欲为。
“那你亲吧。”他佯装勉为其难地说。
此时此刻,门外偷听的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你指我我指你,指了一大圈最后指回自己的脸上。
默然片刻,各自眨眼。
——要不还是散了吧。
四人齐齐猫下腰,悄无声息转身。
第69章 “等我们回去就成亲。”……
九郡主没能逼迫少年说出封蛊的原因, 因为她忽然发现这种威胁人的法子似乎对自己更不利。
于是她从少年身上爬了起来,皱着眉,严肃道:“我觉得你是想占我便宜。”
少年瞥了眼她搭在他胸口的那只手:“我觉得现在是你占我便宜。”
九郡主眨了下眼:“不可以占你便宜吗?”
少年笑了。
九郡主说:“不可以吗?”
“可以。”
“可以到什么程度?”
少年按住她伸进他衣服里的手, 抬眼看着她说:“到这。”
“只能到这啊。”九郡主很失望, 脸上有点红, 但还是试探性问, “我就看看, 不随便摸,也不可以吗?”
少年说:“不可以。”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成亲的时候。”少年将她拉下,反压在身下, 乌黑的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阿九, 等回去,我们就成亲。”
……
玉琉原来的不是时候,正是月上枝头的时间。
周不醒翻转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白玉笛子,堵在门口,好心肠地提醒:“不想死的话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
宋长空撇头:“哼。”他一点也不喜欢北域的人。
陆青云和陆青风也不喜欢北域人,但他俩还是说:“他们睡下了。”
玉琉原犹豫了一下:“他俩要是听见我带来的消息, 可能接下来几天都会睡不着。”
这么严重?
于是周不醒四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互相推卸:“你去。”
“不,你去。”
“我不去,你你你去。”
“去什么去,谁找他们当然谁去敲门了。”
四双眼睛唰一下盯向满脸“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的玉琉原。
四人异口同声:“你去。”
玉琉原:“?”
玉琉原忐忑地敲响了九郡主的房门,开门的是长发垂腰的少年,瞧见玉琉原,他倒是有些意外,眉梢轻挑。
玉琉原踟蹰着说:“你……你心情还不错吧?”
少年凉凉道:“开门之前还很不错。”
玉琉原:“……”开门之后就心情不好了吗!
玉琉原掉头就走。
半柱香后。
七人围坐在点着烛火的桌前, 卷头发的卷头发,吃夜宵的吃夜宵,玩笛子的玩笛子,琢磨着要把人绑架去威胁元帝的暗自琢磨。
玉琉原咳了一声,左看右看四周的人,尴尬打破僵滞的气氛:“我好像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坏事吧?”
宋长空第一个反驳:“你说呢?”
周不醒:“你纵容部下眼瞎。”
九郡主:“你纵容部下无视别人欺负我阿月。”
少年赞同:“阿九说的都对。”
陆青云和陆青风无话可说,毕竟无极岛那会儿他们都不在,于是只说:“嗯。”
玉琉原试图解释:“我那时候昏迷了,不知道你们遇到那种事,如果我知道……”
“你会站在我们这边吗?”九郡主问。
玉琉原:“……”
仔细想想,如果他当时清醒着也不一定会选择站在他们那边,因为那天的他并非代表自己本身,而是代表整个北域。
若是北域掺和中原武林争斗的事情传到庆修帝耳中,必然少不了一番疑神疑鬼,做皇帝的总是如此多疑,届时两国少不了一番水深火热。
玉琉原理亏,又不想继续交谈这个话题,只好选择逃避:“我今天晚上偷偷过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真的很重要,重要到如果今晚我不说的话,明天我可能就会死无全尸。”
正无聊地揪衣裳上羽毛的九郡主诧异:“这么严重?”
周不醒等人来劲了:“那你会怎么死?毒死?淹死?烧死?”
玉琉原神色僵硬:“我觉得,你们可能有一点点的不礼貌。”
哪有人当着东道主的面直接问他会怎么死的啊?!
“哦,看来还不会死。”周不醒坐回去,“那就不着急,那你慢慢说。”
九郡主赞同,并且给玉琉原倒了一杯茶:“慢慢说。”
少年半路将那杯茶截了下来,再次赞同道:“嗯,慢慢说。”
九郡主眼疾手快拦住他要喝茶的动作。
少年:“?”
九郡主将茶重新推给玉琉原,转过头,认真对少年解释:“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你别喝茶,喝点白水吧。”
玉琉原含着一口茶,不知该感谢她的好心还是该吐槽她的区别对待。
陆青风和陆青云盯着玉琉原的目光极其不善,玉琉原深刻怀疑自己今晚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有点后悔孤身一人前来,早该多带几位侍卫给自己壮壮胆。
玉琉原张了张嘴,突然就有点说不出口,如果他说“我父皇说要给你我赐婚”,也许他今晚就会葬身在这个地方。
所以他为什么要一时头脑发热就冲过来?羊入虎口他可真在行。
九郡主说:“你究竟想说什么呀?”
少年懒洋洋打了哈欠,索性歪倒在九郡主身上,九郡主单手托着他脑袋放到自己肩上,转眸催促玉琉原:“你再不说我们就要回去睡觉了。”
玉琉原瞅了瞅他俩挨在一起的身体,沉默片刻。
“我说了,你能让他收收杀心么?”
少年眼都没睁,张口就来:“她管不了我。”
周不醒和宋长空想到无极岛上那两次他也说过“她管不了我”,实际上全天下只有她能管的了他。
于是没有人将这句话当真。
玉琉原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我父皇要给我赐婚。”
九郡主鼓掌:“恭喜恭喜。”
少年也跟着鼓掌:“恭喜恭喜。”
周不醒说:“发糖吗?”
宋长空说:“不关我事。”
陆青云和陆青风冷笑着放下手里的夜宵:“你是想买通我们去暗杀新娘子么?”
玉琉原悄悄瞄了眼犹自恭喜他的九郡主,表情微妙:“你们可能杀不了她。”
当事人顺着他的视线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新娘子,你想暗杀我?”
少年坐起身,面无表情看着玉琉原,玉琉原双手举起:“跟我没关系,我今晚来就是想跟你们说,要不还是先离开北域吧?等过段时间再来也不是不行……”
少年盯了他片刻,转头看九郡主:“把他绑起来威胁玉千雪的可能性有多大?”
九郡主掰着手指头估算:“既然是糟老头子最疼爱的儿子,那就八成?”
“帝王无情。”
“那就七成?”
“玉千雪心黑手狠。”
“四成!”
玉琉原举手,自我否认道:“一成都不可能。”
全北域都知道,玉千雪当初能够登基,全是因为他让陆听雪杀光了所有危及他皇位的哥哥和弟弟,杀到只剩下他一人,自然只剩下他有资格做北域的皇帝。
这在北域并非秘密,总有人诟病元帝昔日的心狠手辣,可这么些年过去,元帝偏偏治国有方,北域百姓生活的也比以前更好,听雪阁对三域四国的影响也越来越大,百姓们早就对元帝的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胆大的史官们才敢在史册上记下一笔。
北域人胆子挺大,有人曾当着元帝的面骂他冷血无情,弑父弑兄,元帝却没弄死他,反而给了他一根笔和一沓纸让他随便写骂,后来这本书还被传成了册子流传在北域百姓手中,时间久了,不少人看了只当个饭后闲聊的八卦。
玉琉原说:“你们现在在北域,若是我父皇当真要赐婚,你们根本走不掉。”
九郡主很不明白:“可是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们北域的人,我是中原人啊,你们北域皇帝是不是闲得慌非要管中原人的婚事?”
玉琉原从怀里拿出一折画卷,神色凝重:“不,你也是北域人。”
九郡主:“?”
陆青云看到那卷画卷眼皮就突兀地一跳,眼疾手快抓起画卷哗啦一声打开,很快将画卷向下低了低,抬眼盯着坐在她对面的九郡主,又拧起眉仔细端详着画中人。
她的表情着实算不上好看,其他几人陆续接过画卷看了看,各人的表情都不太一样。
宋长空反复观看画卷上的人,仔细对比画上人与九郡主的脸,震惊:“为、为何这画上的人与兄嫂如此相像?!”
周不醒多看了几眼,忍不住点评:“太像了,一看就知道你和画上的人关系匪浅。”
陆青云和陆青风没见过陆听雪,只听说过陆听雪的名字,此时见到画上的人倒是没想到陆听雪,只以为画上人与九郡主有什么血缘关系。
“这个人,不会是阿九你娘亲吧?”陆青云迟疑。
“不可能的,我阿娘从不穿白色。”
画卷传到最后传到九郡主手里,她和少年脑袋挨在一块儿打量着画上人。
九郡主说:“我猜这个人可能和我阿娘有关系,会不会是我阿娘的娘亲?或者是我阿娘姐妹?可是我没听说过阿娘有姐妹呀。”
少年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这个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九郡主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呀我呀,你肯定把我和画上的人搞混了。”
少年摸她脑袋:“我不可能把你和其他人搞混的。”
这句话让九郡主顿时眉开眼笑,她抬指触摸着画上的美人,隐隐从她冰冷的眼睛里看出被囚禁的无奈。
这太奇怪了。
九郡主和画中人静静对视,随后抬头看向惴惴不安的玉琉原。
“她是我外祖母吗?”九郡主想起什么,并不是很惊讶地分析,“金玉贵掌柜的说我和外祖母更像,我猜她应该是我外祖母。”
她从没见过外祖母,从记事起就不记得阿娘提起外祖母,阿娘似乎极力避免跟她提到外祖母的事情,五位师父更是没提过外祖母,他们最多只说她阿娘如何如何。
唯一一次例外是陆青衣,阿娘忌日那天,陆青衣喝醉了酒,坐在阿娘灵牌前自言自语。
“谢青絮啊谢青絮,我好像总是迟来一步,你和她的最后一面我都没有来得及见到,明明你们两个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谢青絮是九郡主阿娘的名字。
九郡主也是那天才知道阿娘真正的名字,阿娘在外的身份一直只是名叫阿絮的普通人。
……
玉琉原一个人面对着六双眼睛,着实不太能顶得住,头皮发麻,实话实说道:“她就是陆听雪。”
少年闻言,若有所思抬了下眼皮,十年过去,他早就忘了只有一面之缘的陆听雪长什么样子,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
玉琉原还在发愁。
九郡主与陆听雪如此相像,只要元帝说她俩有血缘关系,那么她至少算是一半的北域人,北域皇帝为北域人赐婚符合正常的观念。
更何况九郡主之前还在中原武林惹起了腥风血雨,元帝只要说北域愿意收留她,再为她赐婚,从此后北域便是为她遮风挡雨的地方,饶是中原那边也无话可说。
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中原皇帝不可能会为了个普通人与北域大动干戈的。
玉琉原说的头头是道,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末了,真诚地建议他们今晚就赶紧收拾包袱连夜离开北域,生怕慢一步便当真被迫成了亲。
听他说完,六人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有点想笑,周不醒最夸张,笑到趴在桌子上捶桌,还要拉着满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少年一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