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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少棠挑眼看看自己绑在头顶的胳膊,又看看那个男孩未被绳子绑缚的双手。
冲男孩眨眼睛,眨了半天,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至少过来帮自己把嘴里的布拿下来也是好的。
那男孩似乎没看懂她眼神里的丰富内涵,依旧自说自话。
“出不去的,你以为能出去,那都是找死,不过死的比别人快一点而已。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我阿母说了,我生来命大。我不会死的。你相信吗?”
冉少棠费力的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那男孩得到冉少棠的回应似乎很兴奋,眼睛里闪着泪花。
“你知道吗?能有你作伴我很开心。我被关在这个石室里已经快三年了。再不出去我就要长毛了。你以为我不想出去。我是出不去。”
冉少棠心里骂了一句p。心道,这话你说第三遍了,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告诉你吧,我动不了。虽然我手脚没被绑住,但我根本动不了。这比被绳子绑住还让人难受呢。”
冉少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原来这是个废物。自己白希冀了。
她把头扭向另一边,不想再听他废话。
却不想另一边更恐怖,竟然是一具森森白骨躺在石床上。
冉少棠一时没有防备吓了一跳,头立即又扭了回来。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那个男孩笑得鸡贼又恐怖。
“怎么样?害怕了吧?那个孩子来时是个小胖子,你看现在他多瘦,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有一天你也会跟他一样躺在床上。”
他说的若无其事,一副司空见惯,云淡风清的样子。
冉少棠想回个嘴骂他一通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只好闭上眼睛想办法自己挣脱掉手脚上的绳子。
越到生死关头,冉少棠越清楚的认知到自己武功微弱,力量渺小。如果有机会活着出去,她一定勤加苦练,不给敌人伤到自己的任何机会。
话痨男孩瞧室内唯一活物不再看自己这边,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冲着冉少棠喂了两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
第112章 话痨
为什么?
她说不出话,只好呜呜呜的表示想知道。
话唠男孩却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谈起自己来。
“你知道吗?关在这种地方一定不能以常人的心智来活着,不然不是折磨疯了,就是早早死了。还好,我不是常人,还好我还没疯。我想出去找我阿母。她一定急坏了。”
冉少棠:你果然不是常人。脑回路跟人都不一样。大哥你说话都不考虑连贯性吗?
“我为什么不停地说话你知道吗?”
冉少棠依旧闭上眼,不想听。
男孩坚持不懈:“因为如果我不自己跟自己说话,很快就变成哑巴,失去语言功能。所以,我学会了骂街。骂死这群没人性的畜生。你知道吗?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进来?”
冉少棠心想:我不上当,我才不上当。你爱说不说。我就是不睁开眼看你。
唠叨男孩嘻嘻又笑了两声:“因为你是他们的实验品。他们要拿你试药。试毒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那种滋味啧啧啧啧,简直生不如死呀。”
昏暗的石室内,冉少棠猛得睁开眼,如有一根针,把所有事都串在了一起。
抓自己来的应该是姓仇的那个家伙。他是毒仙门的人,她为了救人不小心后脑勺撞墙后,晕倒。姓仇的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抓来此处。
这种秘密的地方就是毒仙门试药的密室,一般人找不到这里。
看来,自己这次凶多吉少。
石床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寒气,冉少棠越躺越冷。
就算不捆住她,她的手脚也会被这种冰冷冻的麻木,动弹不得。
唉,自从遇到樊家姐弟,她就一直没好日子过。
克她来的吗?
也不知终九畴会不会派人来找自己。
也许即便有一天他阴差阳错的来到此处,也不会从一堆白骨中认出哪个是自己。
最觉得让她愧疚的是宗政慎,这家伙没有惑心术中册,强迫症严重的他,会不会从此翻遍整个天下都要找到自己。
其实,她都想好拿中册换钱了境山创富计划,只能到此为止。
冉少棠自那个话痨男孩说完她是试毒工具后,脑子里就止不住的冒出一个又一个念头,一个又一个人。
师父,成乙师叔,谢十三,满悔,秦晓月,尤师叔,师祖,两位想光复帝国的皇族后裔。境山那些可爱的村民们。
这些人,她都要辜负了。
其实,她真不是骗子,不想坑他们的银子。
话痨男孩又问她:“你想不想像我一样活下去?”
冉少棠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废话,男孩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会逼毒。这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他们不懂我为什么活得这么顽强,像一颗不知名的小草,每一次要死时,又会渐渐缓过来。正所谓春风吹又生。”
“可惜你不会。不过,我可以教你。你听着。”那男童念念有词,连说了两遍。
冉少棠躺在石床上,默默地感叹,自己临死却要面对一个神经病。
两遍后又两遍,她听得几乎背下来。
这时石室外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掰动机关,准备进来。
“你的死期到了。唉,真可惜,跟我说话的人一个都不给我留。”
冉少棠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不会坐以待毙,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做最后一搏。
密室上方的宅子,静静伫立在城外荒郊的密林深处。
终九畴留下来的死士警觉地查探着周边地形。
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马车连同人都消化在林子里,一点踪迹都无。
他知道对方一定是用了障眼法,可是,明知有诈,他却无计可施,只好在马车消失的周边仔细地慢慢搜寻。
另一拨人也寻到了此处,同样的方法被人甩掉了。
“我回去告诉殿下,请示做何处理。你们在这儿盯紧了,还要不停的找。人丢了殿下可会要人脑袋的。”
为首的暗卫嘱咐了一番,自己先飞奔回城,向刚刚返回涧城的宗政慎报告情况。
宗政慎拉了五日,已经没有力气再大声说话。
听到皇城里那位皇长子竟然又秘密跑来三清观,他一点也不奇怪。
为了长生,为了能活得久一些,宗政昌对于仙道十分痴迷,同时喜好求医问药,遍访神医。
他那些勾当,宗政慎这个做弟弟的都查得清清楚楚。
“本王不想听这些。让你查的人呢?此刻在哪儿落脚?”宗政慎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汇报,问起冉少棠的行踪来。
他一刻没有休养,就是为了抓冉少棠。
境山处派人一直盯着,始终没见她出来,他以为这小女娘戏耍完自己,定是避风头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
所以,他派人耐心地守候在鬼方的出入口,静静地等着她的出现。
谁知,他不但越等越不来,反而得到涧城这边的消息,说是在城里看到冉少棠招摇。
他这才想起冉少棠曾经跟自己要睿王府令牌来着。
他当时逗她,一口拒绝了。
其实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但对她来说却十分有用。
做生意与混迹在涧城内,都是最好的挡箭牌与通行证。
他以为她还会回来讨要,却不曾想她是个有脾气的。直接来了涧城。
还让对方挑战,差点碾轧。
暗卫偷觑孟德一眼,想要得到些有用的提示,孟德却没看他,突然插了一句话:“听说唐小公子又在这边惹祸了?”
暗卫急忙应是,继续说道:“唐小公子现在住在涧城医馆内。每日有人伺候着,而且吃完早膳就在城里闲逛,还惹了樊将军府的那两个小霸王。”
宗政慎来了兴趣:“果真?那两个小混账要是缠上她,她一时半会可脱不了身。快给本王说说,她是怎么惹得她们?那两个又是怎么找的她麻烦?快说,本王想开心一下。”
暗卫轻轻在心里舒展心中郁结。
还是孟德最好,不然他都不知该如何让三殿下高兴。
他故意添油加醋说下,说到兴起时,三殿下正拍掌叫好,突然另一名暗卫急切打着暗号,要请求增援。
“发生了何事?”孟德问道。
那暗卫进屋跪下,斟酌地向三皇子禀告:“公子让跟的人跟丢了。”
“丢了就丢了,无妨。”她那么狡猾,你们一般人也是容易被甩掉。
暗卫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人被毒仙门的人抓走了,恐怕凶多吉少。”
宗政慎站起来瞪着暗卫:“你说什么?”
第113章 不可有失
宗政慎从小到大在宫中讨生活,习惯了言不由衷、喜怒不形于色。
暗卫还是首次见到一向镇定自若的三殿下,竟然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如此震怒,甚至惊慌。
孟德颇同情的看了眼暗卫。
自从三殿下遇到了那个唐小公子,便再也不如以前那般正常了。
暗卫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毒仙门把人抓走了。可能凶多吉少。”
“你们几个是干什么吃的?毒仙门算什么东西,竟然打不过?让他们把人抓走?难道你们忘记本王是如何交待的?”
暗卫垂头,身子微颤,重复宗政慎当初的命令:“盯着她,不能有闪失。”
宗政慎抄起手边的粥碗砸在暗卫身上:“你们就是这样盯着她的?”
膳房熬煮了一个时辰的晚膳,全喂了暗卫的肩与背。
强忍着背部传来的热度,暗卫抬头张了张嘴,想想不知该如何解释,又垂下了头。
宗政慎视线扫向孟德,孟德立即会意,对那暗卫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
那暗卫这才磕磕巴巴的道出原由:“回殿下,我们本是一直在暗中全力护着,跟不丢人的。谁知另一拨人总与我们较劲,凡事都冲在前头。还时不时的给我们设置障碍,我们几个气不过,不想给殿下丢脸,与那拨人斗起来,就这样,就这样”
“另一拨人?”孟德疑惑的看向宗政慎,瞧他似乎成竹在胸、全然知晓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也不由得点点头:“另一拨人是修罗宫的?”
暗卫忙不迭地点头回答:“对,招式路数,行事作派,是修罗宫的无疑。”
他小心地觑了宗政慎一眼,从他的脸色揣摩着他此刻的心情,补充道:“修罗宫的人现在也乱成一团。正在想办法救人。”
“走,前面带路。我要会会毒仙门。”
宗政慎听到“另一拨人”,就知是终九畴安排的。
本来两拨人保护一个人,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谁知却因为两相争斗,让毒仙门钻了空子。
现在冉少棠估计性命堪忧。
宗政慎抬脚要走,一直隐在角落里没说过话的人,终于开腔:“慢着。不可。”
孟德与暗卫同时松了口气。
这位程先生早就应该有所应对了。三殿下也就还能听进他的话去。
宗政慎不高兴地挑眉,看向坐在阴暗处的程谓:“为何不可?”
“以身犯险,不是君主所为。有些事要下面的人去做即可,何必亲力亲为。”其实,程谓想说的是为了一个小丫头冒险实在不值得。但如果直言,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听进去。
只有把他的利益放进危险里衡量,他才会认真考虑自己的建议。
“你说的话只有四字说对了,不是君主。我不是君主,不会像我父皇那样冷血视人命为草芥。我不是君主,所以可以救我想救的人,而不必权衡利益得失。程谓我问你,你会追随一个冷血且无视下属性命的君主吗?”
“孟德,跟我去救人。带上小神医。”宗政慎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留下面无表情的程谓独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抓狂: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冉少棠是你的下属吗?这有可比性吗?
终九畴已经第十一次出逃被人举报抓了回来。
在修罗宫,虽说他是唯一一个除了宫主之外的少主,但大家只要有宫主的命令,全都不敢由着少主任意枉为。
修罗宫里上下都还记得五年前,十三岁的终九畴刚被宫主带进修罗宫任命为少主。
有资历的人不服气,暗地里总要给他使绊子,欺负他。
这事不知为何被宫主知晓,连夜把那个欺负终九畴的人给杀了。
宫主放言:有对少主不敬者一律杀无赦。
是以,修罗宫上下无人敢忤逆终九畴。
而终九畴也在五年间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建立起了威望。
上下无有不服。
但是,宫主说少主要养身体哪也不能去,修罗宫上下全都支持宫主的决定。
即便有苏仑里应外和,终九畴也无计可施。
刘一手高高举起指间银针,狠狠扎在终九畴的穴位上,疼得他闷哼一声质问道:“你想扎死我?”
刘一手又接着连扎几针,才道:“扎死你也就省心了。我是费了多大心血才把你从阎王那抢回来。你以为现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错!你半只脚还在阎王手心里攥着呢。宫主下这个死命令,你别不高兴。他那是为你好。这么多年宫主一直待你如亲子,将来修罗宫宫主这个位置也是要传给你的。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宫主多年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我说过要当宫主吗?”终九畴冰着一张脸。
刘一手:“你不想当就能不当?”
老头儿心想,你走个试试?
终九畴不是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他得到少棠有难的消息后,再也无法安心静养。
“手叔,你不是一直想回境山看一看。如果这次你肯帮我,我一定带你去见药王宗宗主,倒时候你们可以切磋一切谁更厉害?”
刘一手哼了一声:“少忽悠我这个老头子。谁厉害不是已经在你这儿分出胜负了?你都千里迢迢跑去给人家当关门弟子了,我这个老头子天天求着你你都不肯学医,你说我去那干什么?烧山吗?”
提起这个就觉得是自己的隐痛。
明明自己要辛苦培养的人,却变成了别人的徒弟,任谁会高兴?
终九畴知刘老头儿在这件事上小心眼,难得扭过头,看着他,哄道:“我那不是没有办法吗?为了完成任务,总要找个借口留下来。再说,也不是我非要拜师的。是人家求着我要收入门下。”
“唉!”终九畴叹口气,颇有些傲娇地劝道:“这也没办法,谁让你把我教的这么优秀。人家慧眼识珠,其实不也是变相的承认你厉害。”
“呸,丰让那只老狐狸,谁稀罕他承认?老头子就是看不惯他这副做派才离开的药王宗。不然轮得到他当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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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骨万枯
终九畴向来待刘一手如亲人,他也待自己如亲人,因而他明白只要自己再加把火候,老头儿一会准会心软,放自己出去。
他想了想,抛出他最感兴趣的话题:“境山那边的十几座山头我都翻遍了,一无所获。但是境湖还没得机会上去看看。只要你放我回去,我第一时间帮你找到你要的东西。”
“不行,与你的命比起来,那件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刘一手坚决反对。
终九畴寻思着能说动他的办法,突然心生一计:“我这病你治不好,兴许境山那边能治呢?你想呀,前些日子犯病,你没在场,药也没吃,我人却挺过来了,你不觉得有蹊跷吗?”
提到这件事,刘一手果然来了兴趣。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吃过何种药?你有入口辨味的本事,别说不知道。”刘一手提前堵住了他的嘴。
终九畴其实也觉得这件事奇怪。
他当时就隐隐约约觉得冉少棠一定能救自己,也不知当时哪来的信心。
后来他问过苏仑,苏仑说冉少棠弄了个大浴桶给他泡了进去,至于浴桶里放了哪些药,冉少棠不让看。
他又问冉少棠用什么法子救的自己,冉少棠却怎么也不说。
后来发生太多的事,没给他深究的机会,现在想起来,他才觉得哪时不太对劲。
他醒来后,看到她的手腕又包扎了一块药布。
那个手腕上有好几道伤口,都是为丰让解毒时取血所用。她经常如这般用块药布包着那处。
仔细想想,终九畴心中又暖又痛。
一定是冉少棠用自己的血救了自己。
可是他抬眼瞧了瞧刘一手,这事他不能跟手叔说。
刘一手见他似乎陷入沉思,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迹象,手中的银针稍稍用了点力,痛得他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思绪被拉回现实。
终九畴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一定不能让冉少棠有事。
冉少棠听到奇怪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机关在缓慢地推动一扇大石门,轰隆隆的巨大响声掩盖住话痨男孩子的滔滔不绝。
她最后听到男孩痛苦哀嚎了一声,有一道光照了进来。
冉少棠在那道光亮中,看到一道被拉长的影子慢慢变成一个个子瘦高的男人,那男人尖嘴猴腮,下巴如刀,眼睛迷成一条缝。
那条缝盯着冉少棠,如海沟深渊,无法抑制的寒气止不住的冒出来。
“你醒了?”深渊发出狞笑,尖利的嗓音令冉少棠浑身一颤。
不是姓仇的。
却比姓仇的看着还面目可憎。
她堵着嘴回不了话,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才能逃过一劫。
“吴言是不是已经都跟你说了?他这孩子就是爱多嘴,来这儿的人多半都是被他那张嘴吓死的。”
骨万枯像鬼魅一样缓缓走近,开始还有些紧张害怕的冉少棠突然就镇定下来。
鬼门关都走过两次,她还怕一个活人不成?
大不了一死。
不过,就是死,也要拉他去垫背,给药王宗除去一个祸害。
骨万枯跟冉少棠说了半天话,见她没反应,这才想起她的嘴还用布条堵着,端详了一下她的神色,伸出鬼爪般的手,把布条拽了出来。
冉少棠只觉得嘴里一空,舌头立即得了自由。
她缓慢地动了动要僵死的舌头,双眸里摄出两道寒光,死死盯着骨千山。
骨万枯不满地说道:“想不到药王宗还有你这样的人物?别的孩子来到这里早就吓得尿了裤子。即便不拉不尿,也是鬼哭狼嚎吵得人耳根疼。”
“你还是第一个,不哭不闹,妄想用眼神杀我的人。”最后一句他说得阴阳怪气,仿佛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难怪那个仇小鬼不肯杀你。不如你也跟着我得了,拜入我毒仙门门下。有一日,一定能让你在武林中横着走。”
“你小心让人把你煮了。”
冉少棠忍不住就想挖苦对方两句。
“就凭你这副长相,我也不会改张易弦,改换门庭。”
骨万枯一开始没有明白,冉少棠为何说要人把自己煮了。
待了一瞬间他才回过味来,冉少棠是把自己比喻成螃蟹了。
他呵呵阴笑了两声:“你说你嘴这么毒,心一定也好不到哪去,何必假惺惺去药王宗当什么治病救人的伪君子。不如跟我学着怎么杀人。你瞧,多有乐趣。”
你奶奶的乐趣。
有一天,把你捆在这儿,我们再谈乐趣。
冉少棠看了眼旁边的话痨男孩,原来他叫吴言。
他爹娘一定是对这两字有什么误会。
他们这个话痨儿子怎么会叫“无言”?
应该叫吴不言。
此刻的吴不言比任何时候都老实,看着骨万枯的背影,都能哆嗦得牙齿打颤。
冉少棠就瞄了他一眼,眼前便浮现出末世时经常看的鬼片,黑暗中,两排大白牙在半空中不停地打颤,想要把谁吃了一样。
“你的乐趣是杀人,我的乐趣是救人。你信不信,我救人的速度比你杀人的速度还快。”
骨万枯笑道:“不要跟我来这一套。有人跟我说过,你这个小鬼头擅长油腔滑调,蛊惑人心。常常把人忽悠的站到你一边。不过,你这套对别人有用,对我可一点用都没有。”
“知道我抓你来做什么?”
“知道这间密室是做什么的?”
冉少棠看着他,却不说话。
心里却在骂他p。
她若知道这些,还会忍受旁边那小只的不停唠叨?
可是,她也不想问眼前这个坏男人。
他总觉得把她抓来,不单单是拿自己试药那么简单。
“你不理你?信不信我送你见阎王?”骨万枯讨厌被人无视的感觉。
他一只瘦骨嶙峋的大手掐住的冉少棠的脖子,越来越用力。
冉少棠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加困难,眼前一片模糊。
难道就这样死掉了?
冉少棠觉得不甘心。
她阿父那张看似严肃,实则和蔼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还有阿母哼着歌,哄她入睡时的样子。
小妹、阿弟,每个人都仿佛挤到眼前。她想,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骨万枯,你在做什么?”
石门处,有人一声惊呼,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第115章 两派
快要失去意识的冉少棠,瞪着一对大眼睛,面颊憋得通红,被绳子束缚的四肢轻轻抽动,呼吸渐渐变得微弱。
听到动静的骨万枯把掐在冉少棠脖颈上的手指,稍稍松了松。
有一个人影扑到近前,怒气冲冲扒开骨万枯的手。
冉少棠只觉得突然之间鼻子里钻进一股清雅疏淡的清香,像是沸水冲泡茶叶后扑到鼻尖的茶香。
“咦,仇公子这是做什么?又不会真杀了她,吓一吓而已,何必这么紧张?”骨万枯嗓音尖利,说得好像自己很无辜。
仇无病看了眼冉少棠,确认她还活着,转头目光冰冷的怒视着骨万枯,质问道:“谁让你把她弄来的?你是不是想死?”
骨万枯尖着嗓子笑了两声:“公子说笑了,我哪敢违背公子的命令。把她弄来这里也是迫不得已。属下发现有人一直跟踪,担心您好不容易抓来的人有什么闪失再给劫走,不得已才关到这里。”
骨万枯嘴上自称属下,实则语气、举止、神态,全然没把仇无病放在眼里。
毒仙门分两派。
一派主张研究毒术、著书立传,以弘扬毒化,与世代为敌的江湖和解。
一派主张要不择手段,争霸江湖。
骨万枯属于后者。而仇无病一直保持中立。掌门宁无极不想毒仙门分崩离析,又一心扑在制毒上,无力控制人心,准备把重任交到最爱且最有能力的弟子肩上。
此次,毒仙门派仇无病来高兮与周饶两国交界处,伺机铲灭药王宗,也是想让仇无病在毒仙门众弟子中树立威信,为以后接任掌门做铺垫。
至于骨万枯,他比仇无病年长十几岁,野心勃勃,属于不择手段那一派的。
他瞒着毒仙门一直在两国边境处根植自己的势力,此次与仇无病同来,并不是如他对掌门所言的要辅佐仇无病,而是寻找机会消灭对手于无形。
仇无病对他的花花肠子心知肚明。
有些事却看破不能说破,既然骨万枯说把冉少棠关在密室是为他着想,那他就顺水推舟好了。
“把绳子解了。”仇无病没有看骨万枯,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的吩咐道。
骨万枯不想从命:“这恐怕不妥吧。这小子狡猾的很,万一让她跑了,下次可就不好抓了。不如把也交给我,不出两天一定把她治的服服帖帖。”
仇无病不想听他废话,手指如刀划过绳索,如剑客杀人于无形,冉少棠瞬间就得到了自由。
不过,她身上中了软骨散,不想让敌人知道她不药自愈,便假装依旧动不了躺在石床上,也想听听这两个面和心不和的人,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
骨万枯看到仇无病出手,愣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仇无病是用毒天才,以他多年学毒制毒的经验,却不能保证赢得了他。
却不知道他的武功造诣也如此深厚。
就他刚才手指断绳的功夫,内力不达到一定境界根本无法实现。
骨万枯的脸更加阴沉,然而,他没有表现更多的不满,反而低头问冉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