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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前门果然是开着的,门锁处有着巨大的黑色抓痕,深深嵌入门板之中。门锁完全坏掉,难怪关不上。
至于后门,则被锁着,徐徒然试了几下,发现打不开,于是放弃。
抓痕带着浓重的焦痕,还有烟熏的味道。徐徒然拿这事去问副班。副班盯着看了一会儿,只摇了摇头:“不清楚。可能是它入侵这里时留下的吧。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徐徒然微微挑眉。
“自从变成学生后,记忆力就在逐渐变差。”副班直言不讳,“应该是被不断点名的副作用……说起来,你们倒机智。取了那么多怪名字。”
她说着,往徐徒然的胸牌上看了一眼。徐徒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指了指她的牌子:“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副班自称“艾叶”,名片上的名字也是那个。然而胸牌上,却写的是“艾丽丝”。
“这个?算是误判吧。”副班正在水桶里搓抹布,头也不抬,“‘它’不懂英文。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建议进来的小孩给自己整个音译名,以避免被点名。后来自己成了学生,也想当然地延续了这个方法。”
一开始倒还有点用,因为对“它”以及“它”的伴生物而言,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名字,确实十分难以理解。
而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生物往往会本能地排斥。“它”也一样。
然而变故过后,“它”的成长速度惊人,要念出这种无法理解的名字,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使用假名的话,被点名时造成的负面影响会相对少些。但终归无法规避……而且一个名字用得久了,和人产生绑定,就是假名,也要变成真名了。”副班语气有些无奈。
所以她才觉得徐徒然她们仨的名字取得可以。徐徒然的姑且不论,其他两个妹子一个比一个拗口,确实算是有效的自保方式。
至于徐徒然……在副班看来,只能算是兵行险着。得亏这个域里,能被安排做老师和校工的伴生物都很强大,都有情绪和人格,不然她这个名字,未必能起到躲避点名的作用。
……当然,徐徒然本来也没往这方面想就是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徐徒然擦瓷砖的动作一停,转过头去,“那些校工和老师的实力似乎不太平均?班长则要弱很多……”
“校工和老师都是爟级起步。宿管最弱,应该只有底层爟级,别的我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校工的平均实力弱于老师。而老师中,能当班主任的那个最强。”副班解释道,“不过老师间的实力排名也不是固定的……他们有时会去猎杀域里的其他怪物,甚至其他伴生物。吞噬得愈多愈强大。”
像思学楼这边,原本是有美术老师和信息老师的,在变故后同样由伴生物担任。不知哪天起,这两个老师陆续没了,这两门课,也同样没了。
至于班长,就像徐徒然所感应到的,连伴生物都算不上。只是“它”用信徒的残躯制造出的能量体,只是连自我意志都没有的傀儡罢了。
“那些学生,就是‘造’出来抢占班委位置的。”副班不客气道,“你别看我们班上的这种‘学生’不多……她们都是在两个班级间流动的。竞选时看竞争不过我们,就全部跑到了一班去占干部位置,贼得很。”
思学楼这里,剩下的能力者一共就四个。而一个班有班长、副班、卫生委员、学习委员、德育委员五个职位,彼此之间不可兼任。她们四个能力者,这次一口气包揽了二班除班长外的所有职位,而一班,则五个职位全被怪物占据,她们鞭长莫及。
此外,还有关键的干部位置,就是宿舍楼层长。一共六个名额,她们只争到了两个。方醒作为普通人抢到了一个。剩下三个,同样归了怪物阵营。
班委可以在责任范围内给学生加学分,或帮助规避危险。宿舍楼层长负责查寝,同样可以帮着打掩护。这些位置一旦失守,不管是对能力者还是普通学生而言,都有很大威胁。
“也就是说,你们这段时间来的一大重心,就是和这些怪物竞争上岗?”
徐徒然咂摸着副班的话,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味:“那这些用来当班委的能量体,是可以源源不断生产的吗?”
“理论上来说是。”副班点头。
徐徒然:“我的意思是,它是可以一个没了,立刻制造另外一个补上的吗?”
“这个……应该不行?”副班略一停顿。她在变故之前,是负责老师岗位的,也曾处理过这种混进来的怪物学生——一般来说,一个小怪死了,起码得等个一周,才会有新的替补进来。
“那不就得了。”徐徒然一甩抹布,“竞争什么啊竞争,在竞选前一晚拿个麻袋挨个儿一套,弄死了往水里一沉……”
完事。
副班:“……”
“我……懂你的意思。”她默了片刻,艰难道,“你想说的,应该是把它们都‘处理’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发言听着味儿有点怪,但副班觉得自己应该没理解错。
“问题是,我们现在都是学生。学生之间,是不能自相残杀的。”副班认真道,“暗中使点绊子,可以。直接下手,不行。”
“啊?”徐徒然一愣,“是吗?我记得校规里没这条啊。”
“这不是校规,是最初的秩序能力者创下的‘定律’。”副班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泛起一丝怀念,旋即又变得坚定,“这是这个域中最基础最根本的规则之一。就像苹果一定会往下掉一样,在这学校里,学生就是不能杀害学生。”
撑死就像班长它们那样,互殴。但严重的伤害会自动无效化——这个域的域主实际是战争混乱双倾向,在能力者介入之前,就没少在学校里兴风作浪,煽动学生们互相伤害。因此从一开始,那位秩序能力者就将这条规则给定死了。
但当时她估计也没想到,之后会出现能力者全员成为学生的糟糕局面。
虽然这条规则本质是对他们有利的,但从某个角度来说,确实也束手束脚了。
副班说到这儿,眉眼间不由流露出几分疲惫,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旁边徐徒然略一思索,却是微微挑眉,跟着冲着副班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
“副班长,来。”她取出纸巾擦了擦手,取下了自己的背包,“给你看点好东西。”
副班:“……?”
她左右望了下,不解地靠了过去:“什么?”
徐徒然招呼着她在走廊蹲下,拉开背包拉链,又拨开了一团银色色纸。
“这个泰迪熊,是我从姜老头那儿买的。好货。”徐徒然压低声音,“灯级,能打。看到这把刀了吗?灯级以下,见谁削谁,肚子破了还能自己给缝上。你只要保证,能在晚上把它偷偷放进班长的寝室,明天你就是整个楼里唯一能当班长的崽……”
副班长:“……”
虽然但是,你为什么要一副反派搞事的语气?没记错的话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吧?而且为什么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不过这法子……似乎也不是不行?
副班小心地将那个泰迪熊拿了出来,仔细研究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忽听“砰”的一声——
两人愕然转头,却见走廊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不,等等……不对。
徐徒然猛地站起了身:“是化学实验室!”
她先前路过化学实验室时,曾大致进去看了看。出来时并没有带上门。
然而此刻,那扇门分明是关着的。
徐徒然与副班对视一眼,立刻将泰迪熊又包好揣上。副班抢先一步,率先冲到了化学实验室门口,只往里看了一眼,立刻抿起了唇。
“徐徒然。”她冲旁边人招了招手,“你……刚才看到的实验室,是这样的吗?”
徐徒然踮起脚,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看去,微微蹙眉。
只见化学实验室内部,此时像是刚发生了凶案一般,到处都是刺目的红色。桌上、架子上,被糊得整片都是,就连摆在外面的试管和烧杯上,都沾着不少血迹。
地板上则多了大片焦黑的拖行痕迹,看上去像是某种软体动物,在其中蜿蜒爬过。
徐徒然抿抿唇,用力推了推面前的门,眉头皱得更紧:“这门打不开?”
这门的门锁明明是坏的,怎么会打不开?
一旁的副班诧异看她一眼:“你还想打开?别管它了,跟我……”
她话未说完,又听“砰”一声响。一个血手印突兀地拍在两人跟前的小窗上。
副班神情更是严肃,拖着徐徒然就往外跑去。徐徒然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古怪,懵懵懂懂地被副班拖着跑了几步,猛一转头,微微瞪大了眼。
只见身后的走廊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两道人影——两道焦黑的人影。
那两个人影看上去很高,身上穿着白衬衫与格子裙,躯体却是黑乎乎,仿佛被碳烤过。它们的旁边,是一扇开着的门,正是徐徒然之前怎么都打不开的化学实验室后门。
徐徒然:“……”
她眸光微转,忽然挣开副班的手:“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
说完不顾副班的阻拦,转身朝着那两个焦黑人影冲了过去——尚未靠近,她便悄悄转动手指。被拖过的地面上湿痕未干,立刻泛起薄薄的冰霜,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那两道黑影蔓去。
那两道人影却是动也不动,依旧安安静静站在那儿。徐徒然心中更感古怪,正好路过之前用过水桶,顺手伸手往里一掏——经过几次升级,她对“七号冰”的操控已经到了可以控制形状的地步。不过转眼,就从桶里拎出来一柄尖锐的冰锥,对着黑影就扎了下去!
副班远远看着,微微张大了嘴。然而眼看冰锥就要刺下,徐徒然却像是被什么控住一般,动作凝滞了两秒。紧接着,就见她蓦地收手,转而抬脚,冲着黑影之一用力踢了一下,拎起水桶和拖把,转身快步冲了回来。
副班一把揪住她,快速扫了眼她的身体,确认没有受伤,方拽着她沿着走廊一通小跑,上了楼梯后才停下。
“你刚干嘛?”副班忍不住道,“不说了快走吗?”
“我想着先把水桶和拖把拿回来嘛。”徐徒然抬了抬手,“顺便也试试那两个东西的深浅……”
副班:“……试出来的结果呢?”
“古怪。”徐徒然如实说道,放下水桶,摸了摸自己的尾戒,“说强不强,说弱不弱……”
重点是,不论她靠近还是挑衅,居然都没有涨作死值。
徐徒然沉吟着看向副班长:“你之前也遇到过它们吗?”
“只有几次有。那些东西杀不死,打又打不退,别和它们浪费时间。”副班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想了想,又翻出徐徒然的照片,对着她的脸看起来。
徐徒然:“……?”
确认完毕,副班收好手机,见徐徒然一脸“???”,主动解释道:“你刚才踢人的动作有点怪。所以我想验证一下。”
徐徒然:“……”
“那是我的习惯动作。”她闷闷道,语气有点无奈。
虽然“不幸兔腿”升级后,已经发展到可以随便踹人以发动了。但因为一开始指定的动作只有“正踢”,徐徒然也就有些习惯这个动作了,只要是面对面的场合,总会来一记正踢……
“算了,不用管了。”徐徒然揉了揉额头,“话说我们为什么要上楼啊?”
“楼上有安全区。异常已经开始了。未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我们得采取些措施。”副班认真说着,转身快步往上走去。
*
同一时间。
“快快快,去楼上。”卫生委员一边催促着,一边沿着另一道楼梯往上走,走了几步,回过身来,“诶,你没事吧?”
“……嗯,没事。”杨不弃一手捂着下巴,含糊说着,手掌中发出淡淡白光。
卫生委员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我刚才就说了走。你非不动,非要等那只兔子冲到你跟前来……”
“我只是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杨不弃结束自愈,摸了摸完好的下巴,呼出口气,“那两个兔头人,感觉不像是一般的怪物……你之前遇到过它们吗?”
“没。我之前只见过牛头人。”卫生委员老实道,“不过本质应该差不多。”
杀不死,打不退。每次出现,还都会伴随严重的幻觉。
像这回也是。
他们这次负责打扫的是化学实验室。杨不弃一心快点弄完好腾出时间去找同伴,他们就稍微提早了一些过来,结果才进大楼,就听到了某种含糊的呓语,从大堂一直跟到走廊。卫生委员独自去卫生间拿打扫工具,刚把抹布和拖把放进桶里,不过转头说个话的工夫,全都没了。
他只好另外拿了抹布和拖把上楼,带着杨不弃去了化学实验室。进去没多久,就见化学实验室的前门被风吹动般晃来晃去,坏掉的门锁旁,莫名出现了几个血指印。
“不慌、不慌。常规异常,常规异常。”他很有经验地告诉杨不弃,杨不弃也很上道,只当看不到,低头认真将实验室的桌子擦了一遍,地拖了一遍,就连架子和摆在外面的试管烧杯,都给认真抹过。
因为他们没有水桶,洗抹布只能用实验室自带的水龙头。然而洗着洗着,水龙头里的水忽然都变成了红色。他只能默默关水,准备去外面找卫生间洗。
结果刚出门,就见外面原本干干净净的地面和瓷砖上,都覆上了大片大片刺目的红,走廊上多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乌黑的长发在地上铺开;旁边则是一团意味不明的肉块,下方蔓开一片血迹。
“……”饶是卫生委员见多识广,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由陷入沉默。他想了想,若无其事地往外走,没走两步,忽然被杨不弃大力拖了回来。
“外面有东西!”他蹙眉道,顺手砰地关上门,又用背脊用力堵上,“有可憎物的气息!”
卫生委员微怔。他在感应方面不是很灵敏,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杨不弃说得没错——走廊上确实有可憎物。
不过并没有很强的压迫感……应该只有灯级?而且不知为何,气息稍纵即逝……
“应该没事了?”他默默想着,抬头往前看去,整个人瞬间顿住。
只见实验室前门的小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脑袋。
两个兔子头,正挤在小窗外面,冷冷地往里看过来。
红色的眼睛,看向他们的目光像是在看两个死物。
……一瞬间,卫生委员竟是有种在被猎食者参观的惶恐感。
他闭了闭眼,竭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另一边,杨不弃却已割破手指,转身按到门上。
“喂!”卫生委员慌忙道,“你做什么?”
“防御。”杨不弃头也不回地说着,抬手在门上画起符文。才画一半,门口的两只兔头忽然消失——仿佛他们看见的不过是幻觉。
……杨不弃与卫生委员对视一眼,默默治疗起手上的伤口。卫生委员喉头滚动一下,指了指后门:“前门不安全。我们从后门走。”
化学实验室的后门是可以从内部打开的。他们开门出去,只见走廊上仍是血刺呼啦一片,那个脑袋和肉块安静地放在地上,沉默注视着他们。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最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快速完成清洁后将工具放回,就算结束了。”卫生委员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低声对杨不弃道,“但如果异常严重到一定程度,就得去三楼暂时躲避……”
杨不弃微微挑眉:“什么叫,严重到一定程度?”
“就是看到幻觉变为动态。或是那些东西对你做出攻击——!”
卫生委员话未说完,忽然惊讶地瞪大眼。杨不弃跟着往地上一扫,脸色同样一变——只见铺在地上的血迹,忽然如同活物般扭曲起来,无数细小的手臂从中伸出,直朝着他们小腿抓来!
不仅如此——先前看到的兔头人凭空再度出现,杨不弃眼睁睁地看着它伸手在那个肉块里一掏,掏出一团内脏般的东西,用力朝着自己锤了下来。
……它这是想干嘛?
想用这团东西闷死自己吗?
杨不弃陷入了困惑,紧接着,更令他困惑的事情发生了——眼看那团血肉就要按到自己的脖子上,兔头人却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忽然一动不动了。
再下一秒,就见它倏然收回了手,转而抬起一脚,稳住狠地踢上了杨不弃的下巴。
杨不弃:“……!!”
他嗷了一声,伸手捂住下巴。再看那兔头人,已经捡起地上的肉块和人头,蹦蹦跳跳地走了。
身影眨眼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杨不弃:……
他怔怔望着那兔头人消失的方向,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还没等他思考清楚,就被卫生委员拽住胳膊,用力拖上了一旁的楼梯间。
得去楼上——卫生委员再次强调。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异常只会越来越严重,好在三楼有一个安全区……
“接下去,我们俩无论如何不能分开。如果分开的话,再次见面千万记得确认身份。你拍过我的照片了吗?到时候一定要拿出来核对,不要依赖胸牌,它们可能会把这东西藏起来……”
卫生委员熟门熟路地带着杨不弃开门进入三楼的一间办公室,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开始拧盖子。发现杨不弃仍是一脸沉思的表情,忍不住道:“你还在想那只兔子啊?”
“……嗯。”杨不弃摸着下巴,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我总觉得它踢人的动作有点怪……”
一般来说,要用腿攻击人的话,踹肯定是最方便的动作。然而那个兔头人,却是从下往上直接绷着踢上来……
从当时两人的距离和位置来看,这个攻击方式实在很别扭。然而别扭之中,却又让他感到几分熟悉。
“人家都是兔头人了,动作怪也没什么稀奇的吧。”卫生委员头也不抬道,“诶,你那边柜子,打开。把里面东西清空。”
“它本来就是空的。”杨不弃打开看了一眼,转头发现卫生委员正在割自己的手,不由一怔,“诶,你——”
“正常操作。”卫生委员抿唇,“你把你身后那副挂历挪开就知道了。”
杨不弃不解转头,依言挪开挂历,这才发现,那挂历下面,居然是一张规则纸——
只是这规则纸似乎已经很旧了,纸张发黄,边沿卷起。上面的红色字迹已经非常黯淡。
【……楼紧急自救指南2.0】
【请注意,本指南仅在本楼中出现异常状况时更新并生效。若你在看到该指南时,已出现了严重幻觉,接下去请严格按照指南要求行动。】
【1.请告诉自己。你方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存在的。一定要反复告诉自己这点,要相信自己说的话。】
【2.进入三楼任一一间办公室,并反锁门窗。请注意,进入时请检查桌上保温杯,如果里面有热气,立刻离开,并寻找另一间办公室躲藏。】
【3.如果门外传来敲门声,不要理会、不要理会、不要理会。】
【4.同理,不要理会窗外传来的任何声响。如果可以,请拉上窗帘。但不要用夹子将窗帘夹住。因为办公室里没有夹子。】
【5.看到离你最近的那个柜子了吗?打开它,确保里面空无一物。这很重要。】
【6.将新鲜的血液灌入保温杯中,不用多,一点就可以。然后将保温杯放入柜子内。关上柜门,用血在柜门上画出如下图案,这在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
“……”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杨不弃呼吸急促起来,猛然回身,拦住了正准备将保温杯放入柜中的卫生委员。
“这规则纸是谁留在这儿的?!”他微微提高了音量,声音里透出难以置信,“你们按照这张纸做了多久?”
“一直都是……怎么了?”卫生委员注意到杨不弃的脸色,神情微变,“这纸从变故前就在这儿了……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杨不弃沉声道,“它是假的。尤其是最后以一条——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
同一时间,三楼的另一侧。
徐徒然接过副班长递过来的保温杯,心不在焉地往柜子里放去,心中仍在琢磨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两个焦黑人影,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
而几乎就在她将保温杯放进柜子的同时,她脑海中的危险预感再次响起,一同响起的,还有作死值的提示音:
【恭喜您,获得五百点作死值】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超过一万一千点,解锁奖励功能——梦中空间百分百登入机会一次[仅适用于已解锁的梦中空间,可自行指定任一梦中空间进行登入,可随时使用]。】
第五十六章
“……徐徒然?”
三楼办公室内,副班长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保温杯有哪里不对吗?”
徐徒然:“……”
不,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保温杯的问题。
她微一思索,将那盛了血液的保温杯又拿出来,放在边上,转头迎上副班困惑的目光,谨慎斟酌了一下措辞。
“副班长,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副班:“……??”
“不是,非要现在吗?现在情况很紧急……”
“请相信我,这事儿很重要。”徐徒然正色道,以最快速度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银色方盒。
“介绍一下,这是笔仙之笔,同样是我从姜老头的店里淘来的,全知倾向。能够阅读和回答与自己无关的事。来,你可以试着先问一个。”
副班长:“……”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徐徒然,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扯开话题。她本能地想要催促继续,然而对上徐徒然认真的目光,又默默咽下了声音。
或许……真是有什么理由?她其实注意到了什么,但没法直接告诉自己……
心念电转,副班长最终还是按捺下心头的焦躁,将目光转到了那支红色钢笔上。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钢笔竟笔直地飘了起来,取下笔帽盖在身后,潇洒地在空中书写起来,留下流畅的花体字迹。
【来吧,愚民。献上你狭隘的疑问。若吾心情不错,或可勉为其难为你解答一二。】
徐徒然:……
冷静,冷静,这是赠品,这是赠品。
它还有用。它还有用。
她抬手抚了抚额,暗自后悔出门时没揣上两本高数笔记。正要开口训斥,对面副班已经一脸迷茫地开口: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现在是随便问个事就行了是吧?”
“那么……圆周率小数点后第一百位?”
副班试探着开口。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这话出口后,房间里出现了一瞬古怪的静默。
下一秒就见那笔在空中调转了个方向,对着徐徒然奋笔疾书起来,笔迹潦草得似要飞起:
【不是,这姓艾的什么情况?懂不懂规矩啊?教过数学很了不起吗?】